小区风水对住户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房间里一只蚂蚁都没有了。
  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连床底下,厕所马桶角落,统统都仔细检查过,确实,不管死的活的,一只蚂蚁都没有。
  我坐在床边拿着杀虫剂一脸懵,这啥情况?难道是这帮蚂蚁知道我去买杀虫剂了?

  坐了会儿想起自己身上还全是雨水,便放下杀虫剂上卫生间冲澡。
  洗完澡我继续不放心的四处找了找,想争取找到那些蚂蚁爬进我家的入口,我这毕竟是十三楼,这帮蚂蚁这一层一层的爬上来,应该也不轻松吧?这么远的距离,赶上腿脚慢的,是不是在路上都能繁殖出下一代了?
  一边想着一边找,重点看厨房厕所的那些管道,结果却依旧一无所获,完全看不出哪里有蚂蚁的痕迹。
  忽然肚子一阵咕噜,这才想起都下午了,还没吃中午饭。
  随便泡了包面,吃完后看看外面的天,雨基本已经停了。
  下楼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

  经过一上午的雨,小区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看上去都鲜艳了许多,那些刚才在淋雨的大妈们又出来了,包括那个花衣老太太,全在。此刻的她们身上看上去干净了许多,头发也都重新收拾过了,仿佛刚才没淋雨一样。
  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我走出楼道没溜达多远就看到了陈浩北的背影,这货像是正在看什么,站在路边没动。
  “浩哥,看啥呢?”我走近后和他打招呼到。陈浩北扭头看到是我,忙冲我招手说:“小赵快过来,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奋,就跟捡钱了似的,我走到他身边问:“你这干啥呢?”陈浩北小声对我说到:“看到一个背影杀手,你看哈。”
  说着还冲我挤眉弄眼的,我按着他的示意盯着一个单元楼的门口,不一会儿,一个女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女人牵着一条小狗,是在这座城市很少见的京巴,狗个头不大,但是好像挺有力量,拽的那女人踉踉跄跄的。
  走出单元门,那女人就被狗带着朝和我俩相反的方向小跑起来,陈浩北连忙问我:“怎么样?这身材,这背影,是不是绝了?”
  这女人的背影确实挺好看,紧身黑色上衣,勾勒出她细的惊人的小蛮腰,腿上穿的虽然是宽松的阔腿裤,但是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该翘的部位是真翘,而且两条腿也很长,上下半身的比例堪称完美,再加上一头染成金黄色的波浪长发,短袖上衣露出的白嫩手臂,这背影给个九分一点都不夸张。

  我由衷的赞道:“是个尤物啊。”陈浩北却揽着我肩膀带着我转过身,然后附在我耳边说到:“等会儿哈,等会儿看个正面,你可别叫出声。”
  我有点奇怪,难不成这女的脸长的很丑?
  正想着,那条京巴已经拉着那女人绕小花园转了半圈,那女人已经正面面对着我和陈浩北了。
  随着她由远及近的小跑,我渐渐看清了她那张脸。
  陈浩北没吓唬我,这张脸…真是一言难尽啊。
  这女人的脸上化着很浓很厚的妆,白的都快赶上我家的墙了,她的嘴唇上涂抹着大红色的口红,那颜色比血都要鲜艳,眼影,眼线,眉毛,假睫毛,看她涂抹的这种程度,估计一套化妆品最多也就够她用两回就用完了。
  但是虽然她脸上的妆化的这么夸张,却依然没办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这张脸,绝对是一张至少七十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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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再厚重的粉也没办法遮盖她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而且因为出汗,她整张脸都花了,看上去还不如不抹那些粉好看。
  在跑过我身边时她又一次吓到了我,因为我听到了她在边跑边叫着那条狗,她的声音比她那张脸还要苍老。
  那种沙哑,听起来就像一个两天没喝水的九十岁老太太一样,刺耳到让人不舒服。
  这女人跑远之后,陈浩北继续保持着一脸兴奋的样子小声问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没想到?”
  我摇摇头说:“这…这是…”
  说完这两个字我就没词了,毕竟背后说人不太好,而且看着她那迷人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这脖子以上跟脖子以下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一边想着,我一边挣脱陈浩北揽着我肩膀的手臂说:“我过去看看。”陈浩北松开我问道:“你去哪儿?”我说:“这大姐…大妈…哎,就大姐吧,你没看这大姐好像有点体力不支嘛,我看看有没有机会英雄救美。”
  陈浩北边跟上我的脚步边说:“啥玩意就英雄救美?这美吗?”
  说着话我看到那女人正好被狗拽着跑到了物业办公室门口附近,同时办公室门被打开,老古拎着一把椅子走了出来,毫不停滞的径直走到那女人面前,先是一把从女人手里接过拴狗的绳子,然后把椅子往女人身后一放,那女人直接往后一仰坐了上去,瘫软的靠在椅子靠背上。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俩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像之前就排练过千百遍一样。那狗被老古牵住后也终于停了下来,陈浩北傻笑着说:“老古这身手不错啊,小赵,你想英雄救美的梦被老古截胡了哟。”我说:“你哪就看出老古身手不错?这才到哪儿?”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我也对老古的体力感到有些诧异,那把真皮老板椅可不轻,原先在猪八戒公司时,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搬这种椅子的话,连我这种朝气蓬勃的年轻小伙子都是两只手才能搬的动,老古一个干瘦小老头,刚才竟然单手就能拎起来,而且看他走路的步伐和放椅子的动作,就好像那椅子很轻一样。
  想到这一点,我又看向那个女人,京巴这种体型的狗不可能有太大的力气,可是刚才的场景怎么看都是这狗在拽着这女人跑,换句话说,这女人的力气竟然完败给了这只京巴。再看老古,接过狗绳后,那只京巴立刻跑不动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和陈浩北俩人慢悠悠的闲溜达,我是对这个奇怪的女人和老古的体能有些好奇,所以想多看一会儿,至于陈浩北为啥跟我一块我就不知道了。
  渐渐走近一些,我和陈浩北依次跟老古打招呼,老古也很正常的回应着我俩的招呼,我悄悄观察了一下,那女人还在大口的喘气,像是累坏了。
  老古没给我们彼此作什么介绍,我和陈浩北就准备接着溜达,我俩刚走没两步我就听那女人在和老古说话,也没啥特别的内容,唯一特别的就是称呼,她竟然称呼老古为“小古”,这让我对她的真实年纪再次产生了新的猜想。
  我和陈浩北边溜达边小声的议论着这女人,小半圈后我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我掏出手机的同时陈浩北也掏出了他的手机,我一看,是社区QQ群又来新人了,还是男的,头像就是他自己的照片,这人我认识,是我同单元五楼的那对情侣中的那个小伙。

  忽然我想起了“6”“7”那两个数字,这回,是不是该有人发“8”了?
  然而并没有,只有那个小伙子在群里发了一句“大家好”,没有任何其他人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人发数字。
  我正在觉得自己也有点胡思乱想时,收起手机抬起头四下扫了一眼,正好看到那对情侣还有有过一面之缘的邻居兰兰同时走出了我那个单元,兰兰好像有事,急匆匆的走了,那对情侣的步伐却显得不紧不慢,那小伙子的手里还牵着那条北极熊一样的阿拉斯加。
  忽然,老古牵着的那条京巴,发疯一样冲着阿拉斯加的方向狂吠起来。
  “贝贝,贝贝你别叫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对着那条京巴无力的说着,却丝毫不起作用,看这狗的架势,要没老古拉着,估计已经冲过去了。
  “哎,北哥,这狗跟你重名嘿,你俩真有缘分。”我逗陈浩北道,陈浩北傻愣愣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狗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些个乘凉的大妈,但她们的表情并不是好奇,而是紧张,除了那个花衣老太太一如往常外,所有人的脸上都透露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真是莫名其妙,这些大妈都很怕狗吗?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个小伙子正在使劲拉他那条大狗,但是这狗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的往回缩,眼看着小伙子都快要拉不动了,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小伙训狗的声音。
  “小古,你先带贝贝去你办公室吧。”那女人说到,声音不大,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嗓音的音色太特殊,在疯狂的狗吠声中也能让人完全听清。
  老古答应一声,抱起地上的狗就进了办公室,顺手还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特意看了一眼那对情侣牵着的那条大狗,它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不那么使劲往回缩了。
  “这大狗咋这么怂?连个小哈巴狗都害怕?”陈浩北似乎很瞧不起这种‘任怂’的行为,我说到:“这我楼里的,我之前听他两口子说过,那狗本性就腼腆,大概是害羞了吧。”
  说着话那女人也很努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扶着椅子扶手四下看了看,我赶忙小跑几步过去说到:“姐,这椅子我搬吧。”
  那女人没在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物业办公室走去,陈浩北走过来揶揄我道:“小赵,你这是刚才英雄救美没救成,现在想表演个英雄救凳子啊?”
  我答非所问的说:“别老小赵小赵的,显的生分,咱不是自己人嘛?你叫我一千或者千千就是了。”
  陈浩北答道:“对,自己人,那以后我就管你叫小千儿了。”
  我“嗯”了一声没在意陈浩北的话,其实我只是想趁机试试这椅子到底有多沉,老古真是没让我失望,这确实是那种我之前每次搬,都需要双手并用才搬的动的椅子。
  要非抬杠的话,我一只手也拿的动这椅子,但是绝对做不到像老古那样,单手抓着厚厚的椅背就能拎起来,还能行走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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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浩北帮我开门,我把椅子搬进物业办公室后他也跟着进来了,那条京巴已经不叫了,在地上趴着,那女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的呼吸直到这会儿才平稳了一些。
  老古看到我跟陈浩北,忙说着客气话,我把椅子放下和老古寒暄了几句,陈浩北贼眉鼠眼的四下乱看,想了想别回头这办公室再丢了东西,我便告别老古准备离开,我还没走出这房间,就听到那女人说:“小古,村里来了这么条狗你怎么也不上上心?”老古忙不迭地说:“是是,之前倒是见过一次,没怎么在意,我的失误。”那女人又说:“你处理一下,别让那狗乱跑,回头再伤着多不好?再说,算日子他俩这一两天也该从云南回来了,凡事不急于一时…”

  老古依旧态度谦和的应和着,听到这里时,我和陈浩北已经走出了物业办公室,这俩人的对话让我一阵迷茫,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但要说有什么问题,我一下子还真想不出来。
  和陈浩北溜达了一会儿,我准备回家,临别时陈浩北提出要互相加一下微信,我掏出手机和他互加好友后才告别。
  陈浩北的微信还是和他的QQ同样的画风,名字就叫陈浩北,简介是在某些圈子很流行的那句话:社会你北哥,人狠话不多
  随手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也全是类似画风的小视频或者视频链接,偶尔他还会评价一两句,但也毫无新意,比如“这要是在我们东北早就被砍死了”,“能动手尽量憋吵吵”,“这要是让我看见绝对立刻马上当时就砍死”。
  翻了一阵给我看的都笑出了声,黑社会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坐电梯回家,在缓缓上升的过程中我突然冒出个想法,是关于那些蚂蚁,
  按说蚂蚁肯定是从地面一路爬上来的,那既然我家有,我家楼下应该也有吧?
  想到这里我就按下了楼下十二层的按钮。
  到达十二层我走出电梯,这层除了楼层指示是十二层以外,看上去和我那层没有一丁点区别,一样干净的仿佛没人住,防盗门也都是统一安装的同款式。想了想我直接走到1202室门口,敲响了这家的门。
  “梆梆梆…梆梆梆…”
  敲了一遍,没动静,过了几分钟我又敲了一遍,还是没动静。没人在家?还是这户根本没人住?要是没人在家还好,要万一是没人住,那这里面会不会…有个大蚂蚁巢穴?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虽然不害怕蚂蚁,但是这场景也很难让人不反感。
  既然没人还是回家吧。
  到电梯口一看,两部电梯,一部在十九楼,一部在一楼,得,爬楼梯吧。
  回到家想着今天的事,蚂蚁,奇怪的女人,老古的怪力,QQ群停止上升的数字…想了会儿我习惯性的拨通了超哥的手机,想跟他说说这些事。倒不是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聊聊,而这货又最合适而已。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起来,接电话的却不是超哥,而是王洋。一问才知道,超哥在洗澡,因为他身体不便,所以小夕在帮他洗,王洋看到打电话的是我,就直接接了起来。
  说清原委后王洋问我找超哥啥事,想到之前王洋对柳腔的了解,我便问道:“喜洋洋,你有空没?”王洋答道:“有空,现在天下太平,不用我去拯救世界,你有啥事直说。”
  听到王洋这么说,我干脆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和她说了一遍今天的事,说完后等了会儿,王洋问道:“说完了?”我说:“啊。”王洋“哦”了一声,显得很没兴趣。我有点不甘心的说到:“你咋就这反应呢?你不觉得奇怪吗?”王洋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我又强调了一遍我觉得怪异的地方,说完后王洋却说到:“老古那个十有八九是你当时看错了,就算不是,那顶多也就是人家老头儿平时很注重体能锻炼,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整天纵欲过度搞得自己身子虚垮垮的,至于那女人,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瑜伽?练那个的人,七八十岁身材还跟少女似的也很正常,至于你房间闹蚂蚁,你抽空上医院检查检查自己有没有糖尿病,再查查自己有没有梦游到处尿尿的习惯,蚂蚁喜欢甜的东西。”
  我隔空翻了个白眼说:“拜拜,再跟你说话我觉得我能把自己气死,等超哥活着从浴室出来了你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这通电话打的我是真郁闷, 王洋是真不懂得配合呀,再看看人家超哥,我随便说个破墙人家都能联想到八卦阵,这脑洞…这脑洞是特么有病吧?
  郁闷地在家里又找了会儿有没有蚂蚁洞,过了一阵超哥打来了电话,说是王洋让他给我回的电话,我本来是想跟他说说今天小区里的事情的,但是刚才已经跟王洋说了一遍,而且把我给说的没劲了,想了想我也没再跟超哥提,只是告诉他明天还找他玩去,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临睡觉前还是不太安心,我便收拾了一下家,然后给每个角落都喷上杀虫剂,门窗一关,下楼溜达,等药劲挥发。
  白天的雨带来的凉爽,在入夜后已经完全变成了闷热,尤其是花草茂盛的小花园,更显得湿热异常。
  想起上次夜里刚靠近五福就被门卫给怼了,我就没再朝那边走,而是走向小花园中心,那帮大妈平时乘凉的地方。
  木制长凳还是湿漉漉的,我坐下试了试,嚯,又湿又凉,真亏了那老太太坐的下去,这玩意不用久了,坐个个把钟头,就算不受风,起码跑杜拉稀是难免的吧?愿那个老太太没事…
  住进小区后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位置看小区,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这里的设计很有意思,这块休息区的地面是高于小花园以外的地面的,即使坐在长凳上,对周围的环境也能一览无余,视野极其良好。
  看了会儿我觉得有些闷热,起身又围着小区溜达了两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家睡觉。
  …
  最近这两天因为主要是陪超哥,所以都没开闹钟,一般大早上这货就会给我打电话叫我起床。结果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竟然没给我打,害得我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
  醒来我拨通超哥电话,他接的很快,我直接问道:“喂?你咋今天没叫老子的床?”超哥答道:“跟个弱智似的,今儿礼拜天,小夕跟王洋都休息,朕允许你晚一点到。”
  我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好久没注意每天是星期几了。
  和超哥又对骂了几句,我收起手机洗漱下楼,准备找个早点摊,吃点饭直接过去。
  一下楼我忽然发现,小区里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而且这些人看上去全都喜气洋洋的,这场景就跟那天五福来的时候似的,莫非小区里又要来这种大人偶了?不能吧?哪儿来这么些破烂?
  想到这里我特意又四处看了看,完蛋了,真有一辆装满东西的小货车正停在小区门口,有个女的正在和门卫说话,货车的另一边,是明显一夜未睡满脸憔悴的陈浩北。
  不过此刻的陈浩北正瞪着眼往货车里看,就跟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似的。
  不多时,那女人和门卫说完了话,很礼貌的返回了货车的副驾驶,门卫升起小区门口的栏杆,货车缓缓开了进来。货车开的速度很慢,慢到陈浩北一路小跑都能跟的上。
  一直到陈浩北跑到我身边时,我一把抓住他问:“哎,你干啥呢?你这个跑步动作容易猝死你知道不知道?”陈浩北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货车的后排座,被我抓住后他一边挣扎一边兴奋的说:“哥恋爱了,哥恋爱了!”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在抽什么风,这货已经挣脱了我,跟着那辆货车一路小跑到我单元楼门口,才和货车一起停下。
  这时我才看到,万幸,货车上拉的不是那种大人偶,而是一些家具之类的东西,原来是有新人要搬进来。
  难道这些老百姓是在等这位新住客?我看了看他们的样子,不对,明显不是,这新住客根本没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过既然是跟我同单元的,陈浩北又一股抽风的架势,我也忍不住好奇的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接着我就看到了那两个女人。
  副驾驶上下来的还是刚才那个跟门卫说话的女人,后排座上走下来另一个女人,挑染的波浪长发,淡淡的妆容,简单却精致的衣着,高挑的身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一号的光芒。
  这女人一下车,陈浩北那张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我边走近边听到陈浩北在跟人家套近乎,不过那女人一直只是淡淡的笑着,没说什么,在我走到他们身边时,副驾驶下来那女人也走到了我跟陈浩北面前。
  她一走过来就把那位美女往身旁一拉冲着我和陈浩北说:“你俩…也是这儿的住户呗?”陈浩北更加兴奋了,他一拍大腿说:“哎呀妈呀,老妹儿,听口音,咱是老乡啊。”
  我揉着自己大腿冲陈浩北说:“你特么拍我腿干什么?还特么使这么大劲。”
  那个没说话的美女“扑哧”一声笑了,我安心了一些,行,笑点低的人好打交道。
  另外那个女的却很不屑的看着我说:“拍一下能咋地?你咋跟个娘们似的还嗷嗷的?”我说:“他拍你腿你不叫啊?”这女人说:“指定叫呗,我可是个娘们,你跟我比啥?你还真把自己也当娘们了?”
  我…
  一旁那位美女拉了拉她,同时歉意的冲我笑了一下,却又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想来这女人平时说话就这样吧?
  “哎,几楼啊?咱们赶紧搬吧。”货车司机催促到,这女人回头冲货车司机说到:“吵吵啥?没看见姐在跟新邻居交流感情吗?你着急出车祸啊?”
  货车司机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车窗摇了上去。
  美女拽了那女人一下有点嗔怪的叫了声:“姐…”
  那女人这才说到:“好好,这就搬,哎,你俩,给你俩一个和本美女拉近感情的机会,帮我搬家,完事你俩竞标,谁最让老娘满意,完事儿给谁机会请我们姐俩吃饭,赶紧的别墨迹,十二楼,1202。”
  “嚯,那你俩正好在我下面啊。”我脱口而出,那女人白了我一眼说:“瞅你内张肾虚脸吧,还我俩都在你下面,我一个人在你上面你都受不了你信不?不信咱俩一会儿就过过招。”
  明天见,记得666楼
  我…大爷的,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那位美女适时的圆场到:“哎呀,姐你快别说了,咱不还指着人家帮忙呢嘛?”陈浩北丝毫不给别人说话机会的接嘴到:“对对,赶紧动手,赶紧把床收拾好。”说完又冲我说:“小千儿,跟哥一块,来。”
  我本想找个借口离开,抬头却看到那美女正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我,这求助的目光简直看得我都心疼了。
  唉,看脸的时代,谁再说脸不能当卡刷我就介绍这妹子给他认识,纠正一下他的世界观。
  我和陈浩北像两头不知疲倦的毛驴一样,和货车司机一起忙活了起来。
  中间抽空给超哥发了条微信,告诉他今天可能过不去了,我小区在搞公益活动,我要参与其中。超哥发了个鄙视的表情,跟我说让我别偷人家的捐款。我说我尽量。
  三个男人一起搬,倒也没耗费多少时间,再加上俩姑娘也帮着一起拿些小件什么的,
  不一会儿就全都搬完了。
  搬的过程中我还在想,昨晚刚敲过1202的门,今天就和这家的住户打上交道了,真是缘份啊。美女她姐姐第一次开门时,我还犹豫了一下,生怕这屋里也有那么多蚂蚁,女人应该都是怕这种小昆虫的吧?
  还好,1202和我租的房子基本一样,啥也没有。
  东西全搬完以后我原本打算直接走人,但是陈浩北非要帮俩姑娘收拾,不知道他是啥心态,还非要拉我一起,死活不让我走。
  最后直到陈浩北主动说今天忙完他做东,我才答应陪着他。
  打扫卫生,摆家具,这回耗费的时间要长很多,终于忙活完后,我们四个都是满身大汗。
  完事俩姑娘坐在床边休息,我跟陈浩北搬了俩小板凳坐在俩姑娘对面,那个美女估计是太热了,一只手抓着领口不停地忽扇,陈浩北那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口水落地他都没发现。最先看到陈浩北这德行的是那个泼辣的女人,她一脚把陈浩北踹翻在地骂道:“看我妹干什么?看老娘!”
  陈浩北爬起来擦擦口水,转转眼珠说:“你俩出这一身汗,赶紧洗个澡吧,不然容易着凉。”那女人说到:“对,那你俩先出去吧,我俩洗澡了要。”陈浩北不无遗憾的说:“啊?还要我俩出去啊?”那女人瞪了他一眼说:“这不废话吗?难道你特么还想给老娘擦背啊?”陈浩北点点头说:“可以啊,我还有的是力气。”那女人骂道:“可以你大爷啊!”
  我忙拉起陈浩北说:“走走,楼上就是我家,咱俩也洗洗这一身臭汗。”
  陈浩北满脸不情愿的被我拽了起来,走到大门口时这货忽然喊道:“哎,你俩叫啥啊?这干半天活儿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俩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那个泼辣女人说到:“我叫梅甜儿,梅花的梅,甜蜜蜜的甜。”那个美女刚想说话,泼辣女人接着指着美女说到:“这是我亲妹妹,叫梅娣儿,招娣的娣。”
  梅甜梅娣?好名字…
  “我叫陈浩北,陈浩就是陈浩南那个陈浩…”
  听完梅家姐妹的自我介绍,陈浩北主动自觉的开始背他那套老词,仿佛丝毫没看出来姐姐梅甜儿眼里的不耐烦。
  “至于这位,是我小弟,叫赵一千,虽然不是亲弟弟…”
  得,连我也一块介绍了。
  “我问你了吗?你嘴咋这么碎呢?你刚刚说谁做东?是你是吧?那你赶紧麻溜的行不?”梅甜儿说完就打开门把我和陈浩北推了出去。
  我提议走楼梯,但陈浩北这懒蛋死活不同意,即使只差着一层,他也非要坐电梯,得那等着吧。
  看着缓缓从一楼爬上来的电梯,我问陈浩北:“哎,黑社会,你老傻笑什么?”陈浩北擦擦口水保持着傻笑说:“我媳妇长的真好看。”我说:“你媳妇?”陈浩北忙不迭的点点头说:“嗯嗯,就梅娣儿啊,好看吧?打个十分不过分吧?”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说:“她是你媳妇这事儿她这个当事人知道不?”陈浩北颇自信的说:“早晚的事儿。”
  说着话电梯来了,我俩进电梯上楼。
  一出电梯陈浩北也同样被老王的爽叫吓了一跳,在我跟他解释过后,这货竟然把耳朵趴在老王门上听了起来。吓得我赶紧把他拉到一旁,我可不想主动招惹老王这货。
  进到我家陈浩北丝毫不见外,因为我家户型跟他家一样,所以他轻车熟路的走进卧室直接就要往床上躺,我一把把他拽到一旁,拿了个毛巾被往地上一扔说:“床上热,那,铺个这玩意儿地上躺着。”
  其实我是嫌他还没洗澡就碰我床,太味儿,陈浩北倒不介意,把毛巾被摊开就直接躺在地上玩儿起了手机。
  我上卫生间冲了个凉,正在擦身上的水时听到外面陈浩北怪叫到:“嚯,小千儿,可以啊你,床底下咋还藏了把日本武士刀?嚯,还是开刃的,你这咋比电影里那种正版货看着小啊?”我连忙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收回刀鞘重新放回床底下说:“你咋这么手贱?啥就武士刀?这叫唐刀,这才是正宗的知道不?日本武士刀是他的孙子。”

  陈浩北白了我一眼说:“小气劲儿,看看能怎么地?”说着话俩眼又贼溜溜的盯着我床底下。刚才没注意,他在地上躺着一侧头就能看到我床下,还好我床下只有这把刀,没啥别的秘密。
  我忙催促到:“行了行了,你赶紧也洗洗吧,这一身汗味儿。”陈浩北懒洋洋的说:“不洗,这叫男人味儿懂不?”我说:“刚才你没见梅娣儿不爱闻这味儿吗?”陈浩北立刻警醒的问:“真的?”我说:“爱信不信,反正我看见她扇鼻子了。”
  陈浩北立刻跳起来就往卫生间跑,我在他身后说到:“那条发黄的白色毛巾是给你用的!”陈浩北答应一声进了卫生间。
  半小时后后陈浩北光着膀子从卫生间出来,他身上的皮都被搓红了,一说话露出两排洁黄的大板牙,我一闻这味儿问道:“你还刷牙了?”陈浩北点点头说:“是啊,彻底吧?”我问:“你拿什么刷的牙?”陈浩北说:“牙刷啊。”我一脸黑线的骂道:“你大爷啊,我卫生间就一把牙刷!”
  陈浩北嬉皮笑脸的说:“一把牙刷才几个钱?走走,晚上想吃啥随便点,记得啊,一定要帮哥哥在你未来嫂子面前说好话。”
  我真败给这货了,半推半拉的被陈浩北拽出我家,锁门下楼。
  梅家姐妹也收拾好了,刚才一番辛苦下梅娣儿脸上多了一份红晕,更好看了。
  陈浩北一边擦口水一边催促着大伙一起下了楼,除了不太爱说话的梅娣儿,我们另外仨人一直商量着去吃啥,直到走出单元楼我们决定,还是按陈浩北的想法来,因为他做东嘛,再说他们仨都是东北的,口味差不多,大金链子小金表,今天我们吃烧烤。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我看到了老古还有一帮人,都满脸期待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我和老古打招呼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忽然,梅甜儿骂道:“大爷的,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这是明星吧?”
  急追更进666楼群,明天见
  我顺着她的目光朝小区外面看去,一男一女,男的衬衣沙滩裤,目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不是很高,头上戴着个鸭舌帽,边朝小区走边摘下了墨镜,那张脸精致的如同一块精美雕琢过的羊脂白玉一样,好看,好看到我一个男的都差点看得有了生理反应。
  他身旁那个裙摆飘飘的少女戴着一顶大遮阳草帽,脸蛋身材同样的无可挑剔,我用旁光偷瞄了一眼,连大美女梅娣儿都是一脸惊讶,仿佛是不相信世上还有比她好看这么多的女人一样。
  “回来了?云南好玩儿不?”老古迎上前问道,其他邻居也都面带笑容的围拢向那俩人。
  那男的微微一笑说到:“相当好玩。”
  声音磁性,语调优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发音都像是按剧本排练过一样,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完美。
  “好看啥啊?死娘炮,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你没听过啊?”
  陈浩北似乎很不喜欢这款男人,也可能是他不喜欢梅家姐妹把注意力放在这男人身上。
  梅甜儿瞥了陈浩北一眼说:“老弟,你单身吧?”陈浩北说:“嗯呢。”梅甜儿问:“知道自己为啥单身不?”陈浩北直接答道:“等你妹呗。”梅甜儿一脚踹向陈浩北说:“跟你甜姐说话没大没小,你要长得有人家十分之一不这么磕碜也不至于到今儿还单身,赶紧走,吃饭去。”
  陈浩北一边答应着,一边躲避着梅甜儿的无影脚。
  我们四个往小区外走着,拐弯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小区的居民已经把那俩美男女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聊着天,一个个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到烧烤店要了个四人桌,陈浩北直到梅家姐妹落座后才肯坐,倒不是他懂得对女人绅士,而是这货一直在等梅娣儿坐下,他好坐梅娣儿对面。
  陈浩北点了一堆吃的又把菜单递给了梅娣儿,梅娣儿还没伸手菜单就被梅甜儿抢了过去,然而梅甜儿并没点菜,只是要了四扎啤酒。
  这一幕把陈浩北乐坏了,连忙催促服务员赶紧上酒上菜。
  烧烤慢,啤酒快,四扎酒上来以后,在梅甜儿的带领下,我们四个人先一起干了三杯,清爽透心。不多时烧烤也上桌了,大伙便吃边喝,不一会儿就聊的越来越近乎。

  从梅甜儿的话里得知,姐妹俩是上周末来小区看的房子,也是一眼就相中了,毕竟价位在那儿摆着,很难不让人心动。最近这段日子我有一多半时间都是在超哥那里度过的,所以之前没能碰上这俩姑娘。
  姐妹俩在两家不同的单位上班,平时都挺忙,所以只好赶着周日搬家。
  按说姐妹俩一个性格这么奔放,一个又是万人迷的小美女,搬家这种体力活竟然没同事或者朋友帮忙,这一点让我觉得十分费解,梅娣儿却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不想让同事知道我住哪儿”。
  看到姐妹俩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我也就没再继续,闲聊起滨海城的风景美食。
  陈浩北本来一直想跟梅娣儿说话,但是喝着喝着就暴露了本性,开始专心的吹着他所谓的“江湖事”,基本就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和好几个兄弟一起英勇的打了某一个比他岁数小很多的小朋友这一类。
  没想到这话题却很对梅甜儿的胃口,两个人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合拍,弄得我感觉自己跟梅娣儿俩人都有点多余。
  中途陈浩北接过好几个电话,接起来以后说的都是类似的内容,不知道对面讲的什么,但是陈浩北基本就是一句话:自己正在忙自己的终身大事,今天没空,一切活动取消。
  一顿饭愣是从下午三点多吃到了晚上将近八点,具体喝了多少酒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所幸喝的慢,都没上头。
  吃完结帐时我本能的站的离柜台远远的,梅娣儿站在我旁边,陈浩北和梅甜儿抢着结账,最后老板一报价,俩人都不争了,开始很礼貌的互相谦让。
  谦让以梅甜儿的一记粉拳宣告结束,陈浩北哭丧着脸结了账,给我和梅娣儿看的直乐。
  不过结完账陈浩北就恢复了平日的大大咧咧,继续吹嘘起自己的光辉事迹。
  回到小区,一进小区大门我们四个就都愣住了,看了一会儿梅甜儿问道:“耗子,这小区经常这样吗?”
  “耗子”是梅甜儿对陈浩北的爱称,陈浩北反驳过,奈何反驳无效,只好任她叫。
  陈浩北说到:“没有啊,头一回见这情形啊,小千儿,你比我来的早,你见过吗?”我也否定道:“没有,我也头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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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小区灯火通明,小区里原来的路灯在晚上只能看清路,此刻又扯了好多电灯泡,把整个小区照的如同白昼一样。在这明亮的灯光下,好多人都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摆放桌椅板凳,有的在搭建老式的灶台,有的在调试音响设备,还有的在搭棚子,搭台子,一派风风火火好不热闹。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在干嘛。
  “走,进去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陈浩北说到。说完他就带头朝小区里走去,走到一个正在摆弄桌椅的邻居身边,陈浩北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哎,大哥,你这是整啥玩意儿呢?”

  那人回头看了看陈浩北,皱了皱眉,很不客气的说:“喝傻了?整的啥?整的桌子啊,你这都不认识?”说着还拍了拍面前八仙桌的桌面。
  陈浩北打了个酒嗝,回头跟我们说到:“问明白了,这大哥在整桌子。”
  梅甜儿走到陈浩北身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这败家老爷们,老娘还看不出这是桌子啊?滚一边去。”陈浩北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惊喜的跑到梅娣儿身旁,站的笔直,面对着梅娣儿傻笑。梅甜儿没搭理陈浩北,转而问那个摆桌子的大哥:“大哥,咱这院里摆这么多桌子这是有啥大事儿吗?”
  我不由得偷偷感慨了一句:“合着这梅甜儿也会好好说话啊…”
  大概是因为看到问话的是个女的,那位大哥语气也和缓了许多说到:“哦,明天晚上咱们社区有晚会,具体明天白天会说的。”梅甜儿又问道:“明天晚上搞…今天晚上就准备啊?”那人答道:“是啊,白天大家都有事,所以就今天晚上弄。”

  梅甜儿说了声“谢谢”,大哥“嗯”了一声,扭头继续整理桌子去了。
  梅甜儿回到她妹身边,一脚踢向正色迷迷盯着梅娣儿的陈浩北说到:“离我妹远点!死耗子!”
  陈浩北这人,没脸没皮也不知道害臊,挨踢挨骂也毫不介意,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他本性就如此,还是真的对梅娣儿有想法才这样。


  说话间梅甜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说到:“走吧妹,时间不早了,咱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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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浩北贱贱的提出要送梅家姐妹回家,被梅甜儿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给拒绝了,这货又不死心的说其实是想送我回家,我还没说话,梅甜儿又是一记逆向回旋踢帮我也拒绝了。
  陈浩北哭丧着脸送我们仨到楼下,临别时看着陈浩北那依依不舍泪光晶莹的样子,梅甜儿一进电梯就笑到直不起腰。
  12,13,紧挨着的楼层,我没像陈浩北似的那么殷勤,在电梯里告别后便继续上升,回家睡觉。
  第二天天亮下楼吃早饭,看到小区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经摆好,主要是在小区正中间的那条路上,密密麻麻,满满当当,还有灶台,戏台等等,都已经准备妥当。
  吃过早饭回家整理资料,不多时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看到老古那张笑盈盈的脸我问道:“咋了古叔,有事儿?”老古乐呵呵的说:“啊,一千,你刚来不久不知道,我这特意来跟你说声,我们这些老街坊啊,原来隔三差五的就爱聚个会,今晚上就在楼下,大伙一起吃个饭,看个表演,你也一块来吧。”
  老古不称呼我做“小赵”了,而是该成直接叫我的名字,这算是一种亲近吧?
  听老古说完我直接说了我的第一反应:“啊,好,那我得出多少钱?”老古一愣,问道:“什么钱?”我说:“聚会呀,得花不少钱吧?这种一般不都是AA么?”老古赶忙说到:“那个啊?不用不用,费用由咱们物业出,帮忙的也都是咱小区里的自己人,总共也花不了几个钱,不用你出。”
  我有点不可置信的又确认了一遍,老古给了我相同的答案,总之就是我只负责去吃去喝去玩儿就行,全免费。
  有这好事我干嘛拒绝?何况按老古的意思,除了我隔壁正在度蜜月的老王两口子,“全小区的人都会到场”,这不正好也是一个和邻里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么?虽然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样的聚会,到场的总人数根本还不到小区总原住民的一半。
  小时候生活在老家农村,住的都是平房,邻里之间经常相互串门,谁家要是发生点稀罕事,靠着口口相传就能很快让全村人都知道。长大后来到城市里,住进了安全性更高的居民楼,防盗门防盗窗,挡住了贼,也挡住了邻里之间的感情。如今的城市,邻里之间很少有真正感情好的,更多的是隔壁即使死了人,自己都有可能完全不知道的那种交情。
  其实我还是很怀念农村那种邻里感情的,所以听到老古这么说,我立刻欣然答应了下来。

  把老古送到电梯口,等电梯的空档老古忽然说:“对了一千,你要是有朋友晚上没事儿,也可以叫来一块参加,人多热闹嘛。”
  我想了想问老古:“古叔,那我带三个行么?有一个饭量还特小。”老古毫不介意的说:“当然可以,别说三个了,就是三十个咱们也欢迎,人多更热闹嘛。”
  听到老古这么说,我忙不迭地说着谢谢,送老古进了电梯后我便拨通了超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边往家走边和超哥把老古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超哥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哥我前两天出车祸了,胳膊脑袋都还有伤,此刻的你哥我不宜出门,不宜喝酒,不宜多动弹。”我哈哈一笑说:“装,使劲装,俩妹子伺候你还对不起你了?正经的,我是看人家有节目表演,所以想叫你一起看看热闹,还有就是…”
  说到这儿我不自觉的压低了音量继续说到:“还有就是,我昨天晚上看到他们有准备一些戏服,说不定还会唱上次把我听的鬼压床的那种柳腔,你正好带王洋来听听嘛,她不是挺喜欢这类东西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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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小子开窍了?知道惦记王洋了?”超哥的语气有点怪,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说到:“你们我都很惦记啊,你哪儿那么些废话,晚上准时到哈。”
  超哥有点无奈的答应后便挂断了电话,其实我是觉得,有免费晚餐这种好事,那一定要叫上小伙伴一起,不用自己出钱,还能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老古说是晚上七点准时开始,我便继续忙我的事,没想到没多大会儿微信就来了条视频邀请,我一看,竟然是陈浩北。
  接起来一看,这货还在床上躺着,眼圈发黑,脸色惨白,明显睡眠不足的德行,看他这模样我才忽然想起,这货前天晚上就一宿没睡,昨天白天也没睡,真是太能熬了。
  佩服之余我问道:“哎,黑社会,你咋这么早就能醒?”陈浩北打着哈欠说:“啥玩意儿啊?古叔拍门给我拍醒的,他找你了没?”我说:“啊,刚才找过我了,是说晚上聚会的事儿吧?”陈浩北答应一声说:“嗯呢,那啥,我一会儿找你去啊。”
  我有点奇怪的问:“你找我干啥?这离晚上还早呢。”陈浩北说到:“找你串个门子呗。”说完还贱贱的笑了一下,瞬间我明白这货在想什么了,我白了他一眼说:“别扯犊子了你,今儿礼拜一,梅甜儿梅娣儿人家姐俩白天得上班,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大闲人一个?”
  陈浩北一愣,看得出来他是真没想到这点,接着就听陈浩北说到:“对啊,咋把这茬给忘了,那我接着睡了。”说完不等我有所反应,这货就挂断了视频。
  靠,黑社会可真现实。
  把手机扔到床上开始忙,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到下午三点来钟,又是一阵敲门声,让我意外的是来的竟然是王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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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问才知道王洋正在等新单位的任命通知,这两天也闲着,所以就先过来了,小夕已经去了新单位,下午五点下班后会和超哥一块过来。
  既然如此我便让王洋先自己玩儿,我再忙活会儿。没想到王洋看到我忙活的东西,也挺有兴趣的帮我整理起来,就这样我俩一直忙活到五点半,终于等来了超哥的电话
  和超哥通完电话后我对王洋说:“超哥他们两口子准备往这儿走了,喜洋洋,忙活半天了,咱们下楼看看吧。”
  王洋伸了个懒腰,答应一声和我一起出门下楼。
  虽然还不到老古说的开始时间,但是楼下已经熙熙攘攘的来了好多人,一多半桌椅都已经有人就坐了。
  而那些大锅灶台也全都是工作状态,每一口锅里都满满的,有炒有炖有炸,每口锅旁边都有一到俩位厨师在忙活,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倒是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物品。
  灶台旁边还有好几位大妈在帮着择菜,打下手,一派风风火火,好不热闹。
  看着这一幕王洋忽然说到:“要不咱们去看看有啥活儿,咱给帮帮忙,吃已经是免费的了,咱就出点力。”
  我觉得王洋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和她一起朝那些择菜大妈方向走去,这活儿我能干。
  走到大妈们身旁我问到:“大姐们,你们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几个大妈抬头看了我和王洋一眼,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去了,仿佛完全没听到我的问话一样。
  我有点尴尬的扭头看看王洋,王洋看看我,然后蹲下和离我们最近的大妈说到:“大姐,我帮您一块择菜吧?”
  那大妈表情不善的看了看王洋,忽然把面前的青菜伸到王洋面前凶巴巴的说:“你择?你会择吗?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其他大妈听到声音也都看向我跟王洋这边,奇怪的是她们眼中全都带着不屑,这感觉就像是择菜不是一件普通的事,而我和王洋提出帮她们择菜,根本就是很自不量力的行为。
  我有些费解的把王洋拉起来,带着她走开一些后小声跟她说:“算了,咱别插手了,也许人家是有什么规矩吧?”看王洋还在皱着眉头,我安慰她道:“你也别介意,别不高兴,她那么对你十有八九是嫉妒你比她年轻美貌。”
  王洋却摇摇头说:“我不是生气,我是在想那大姐说的话,她手里那菜我好想真没见过。”
  听王洋这么说,我又看向刚才那个大妈,在这个距离看不清她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菜,不过我没当回事,劝王洋说:“管她呢,也许是她们自己上山采的野菜也说不定,再说了,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既然没忙可帮,我便带着王洋四处溜达起来,走到五福附近时我看到,这五个大人偶竟然还被擦拭过,破还是那么破,但是确实干净了不少。
  王洋也对这五个破娃娃挺感兴趣,转着圈仔细看了会儿,想起那晚那个门卫在我观察五福时的反应,我下意思的四下打量了一下,还好,大概是因为这会儿还是白天的原因,没谁关注我俩。
  “一千!”
  忽然听到一个喊声,我扭头一看,是老古。
  和老古打着招呼,他却像是有事一样皱着眉头走到我面前指着王洋问道:“这是你对象?”
  我一愣,上次不是跟他说过嘛,老古这是记性不好?想了想我又一次对老古说到:“不是古叔,这我原来单位的同事,属于哥们,您忘了?早上我不是说再带仨朋友过来嘛,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饭量特小的那个朋友。”
  老古了然的点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看王洋的眼神特别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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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今天老古会很忙,他没在我这里多做停留,就去忙他的事去了,我和王洋又溜达了一会儿,眼瞅着一盘一盘的菜全都上了桌,忽然手机响起,是陈浩北,这货临出门还惦记着上我家去,当然我明白他真正的目的是我家楼下的梅家姐妹,在得知我已经在小区院子里时,这货一通埋怨,但还是不情不愿的下楼找我来了。
  给他和王洋相互做了介绍,俩人大概是都对对方这种类型没什么兴趣,显得挺冷淡,只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而已。
  陈浩北依旧精神头不足,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和王洋陪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喝水嗑瓜子聊天看热闹。
  过了会儿,超哥跟小夕到了,小夕一如往常,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就傻笑,超哥头上的网兜已经拆了,只在伤口关键位置贴着一小块纱布,手臂上的石膏还没拆,打着个绷带吊在脖子上。
  给超哥和陈浩北又一次相互介绍,陈浩北以为超哥的伤是被人打的,没等别人说话就大包大揽的说要替超哥报仇,那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样子就好像谁要是打了超哥,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超哥跟他不熟,也不太好意思驳他面子,就任由他胡说八道,自己时不时干笑两声表示自己真听见了,也真信了。
  又过了会儿,远远的看到从小区外面进来的梅家姐妹,一直就时不时瞥一眼小区正门的陈浩北忙站起身冲梅家姐妹边招手边喊:“哎!大妹子,这儿!这儿!”
  梅家姐妹寻着声音走到我们这边,梅甜儿劈头盖脸的冲陈浩北骂道:“你特么瞎嚎啥玩意儿啊?要疯啊你?”陈浩北嬉皮笑脸的一边擦凳子一边给姐儿俩让座,姐妹俩落座后梅甜儿问我到:“一千,这啥情况?”我说:“物业的老古今天没找过你们么?”梅甜儿说:“没有啊,我俩一早就出门上班去了。”
  我一听她这么说,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完后梅甜儿了然的哦了一声,又问我超哥他们仨是谁?我便再次给彼此做了介绍。
  梅甜儿听完后很热络的和小夕王洋攀谈起来,她这性格,估计到哪儿都不会冷场。
  陈浩北时不时的想跟梅娣儿搭话,但是时不时的就会被梅甜儿打断,搞得他郁闷的不停挠头,头皮屑被他挠的如雪花一样纷纷落地或落桌,把梅甜儿隔应的又是一顿爆揍。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也出现了一些熟脸,比如拉我进社区QQ群的兰兰,五楼那对怪脾气的情侣一家三口,还有一些之前五福刚来小区时见过一面的人。

  当然,更多的,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聚会用的桌子都是四方形的八仙桌,坐的是标配长条凳,一条长凳上坐两个人,一张桌子正好配八个人,所以叫“八仙桌”。
  我和王洋坐一起,超哥小夕坐一起,梅家姐妹坐一起,陈浩北一人独占一条长凳,显得霸道又孤单,还有点浪费空间。
  来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基本每张餐桌都坐满了客人,最后只余下三四张桌子没人坐而已。
  桌上的菜都已经上齐,菜色很特别,王洋特意盯着一盘青菜看了很久,我问她在看什么?王洋说这青菜她之前确实没见过。
  唉,这姑娘真执着。
  除了青菜,还有些是虽然认识却很让我意外的菜,比如炸蚂蚱和炸蝎子,真没想到能在这种规模的宴会上看到这种菜,而且整桌都没有海鲜,这在滨海城这种地方是很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不正常。因为靠海嘛,本地的老原住民基本餐餐不离海鲜,毕竟便宜又新鲜。可是我们这桌上,唯一算是跟海鲜沾点边的,就只有一条挺大的鱼,然而却还是条淡水鱼。
  “呀?你们这桌怎么全是外人啊?”
  忽然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是一个见过几面的胖大妈,她是小区原居民。
  她自顾自的说完这话,又很主动的往陈浩北身边一坐笑呵呵的说:“哪有一桌都是外人的道理?大姐加入你们!”
  陈浩北被胖大妈挤的差点从凳子上飞出去,表情相当的生无可恋。

  胖大妈倒是丝毫不见外,和我们有说有笑的闲聊着,直到戏台上的音箱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她才停止了讲话,不光如此,还把手指伸到自己嘴边做出个“嘘”的动作,示意我们也别说话。
  一瞬间,小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小孩儿的说话声,但也马上就被他家大人给捂住了嘴,是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熊孩子,一家人坐的离我这桌不太远。

  胖大妈除了示意我们安静,还示意让我们一起看戏台方向,其实不用她示意,光听动静就知道戏台上要有人讲话了。
  果然,很快老古就拿着个话筒走上了台,对着话筒“喂”了两声后,老古郑重的说到:“乡亲们,晚上好!”
  台下的观众,包括我们这桌的胖大妈,全都立刻一边鼓掌一边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 有点像某种动物的叫声,似乎都很兴奋。
  老古虚空按了按手,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接着老古说到:“乡亲们那,今天是咱们团圆的好日子,又来了这么多新的家人,大家一定吃好喝好,开心最重要,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次我们也跟着一起鼓掌配合老古,老古看上去真的挺开心,听到大家的掌声他笑的嘴都快裂开了。
  掌声再次平息后,老古说到:“那废话不多说,大家开吃开喝,我让后面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开戏。”
  说完这句,在大伙的掌声中,老古走下了戏台,老古一下台,就有人开始往戏台上搬桌椅道具。
  除了菜,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大坛酒,是那种款式很旧的坛子,坛子上封着大红色的纸,看上去就像古装电视剧里那种陈年女儿红似的,不过这些酒坛子上什么字,什么标识都没有。
  陈浩北盯着梅娣儿问:“妹子,再整两盅呗?”梅甜儿答道:“你咋这么娘们呢?两盅?你漱口啊?”陈浩北有点不服的说:“这肯定是白酒…”“白酒咋了?没听过啥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吗?”
  梅甜儿不客气的打断了陈浩北,之后就站起来想伸手拿酒,谁知却被胖大妈抢先一步拿过酒坛说到:“来者是客,大姐给你们开酒。”梅甜儿忙说到:“哎呀妈呀,大姐真客气。”
  胖大妈笑了一下,边拆酒坛上的线圈边说:“这酒啊,外面买不着,是咱们自己酿的,这酿法可是密不外传哟,你们看这泥封,这都是用上好的红土混合着血调的。”
  说着话胖大妈已经拆下了红纸,露出了坛顶,坛顶上一层已经风干的泥,灯光下看是暗红色的。
  胖大妈毫不嫌弃的直接用手拍了两下,然后一块一块的把被她拍裂的干泥扣了下来,扔进了一旁的花园草地上。
  “这样封起来的酒啊,才够香,而且能存放很长时间,对人身体还有好处,来,我给你们都倒上。”
  说着话胖大妈已经把泥封下面的盖子也打开了,一阵浓烈的酒香混合着说不上来的奇异香气立刻窜了出来,离酒坛最近的陈浩北闭上眼贪婪的闻着,胖大妈就近先给他倒上一碗,那酒已经不是白色了,而是一种近乎啤酒的黄色,但是却明显要比啤酒粘稠的多,不用闻都能看得出,这酒的度数绝对不是啤酒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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