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少年修真系列之《万世神兵》

  十七、秘法
  
  
  
  大牛顺原路走回,走到那条分叉路口,却见路口已经被混浊的黄水给淹没,只因这条路地势较高,那水漫不上来,却是出不去了。不由呆了,想了想,又回去,问那怪人,那怪人发出一声怪声,似觉好笑,道:“我关在这个炼狱一般的地方,外面人世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那些猴子也不是月月来,有时勤些,一个月来两次,有时少些,两个月来一次,都作不得准。我常常奇怪,这些猴子这般贪婪,这里生有这许多地狱灵芝,没有道理不天天来,看这情形,原来是洞口经常被污水堵塞罢了。”
  说着一声长叹,道:“沧海桑田啊,三百年,就这么过去了。人世已是另一番模样。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玄火宫居然会有被污水堵塞门口的一天。”大牛忍不住问道:“玄火宫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一个山洞嘛,别说什么玄火宫,连个草棚子都找不到。”那怪人一声怪笑,道:“紫微这老家伙老谋深算,知道找个机灵的来,我一眼可以看穿。故意找你这个小傻瓜来套我话来的。哼,小鬼,我是不会上当的。”朝大牛一仰头,似笑非笑的道:“他是不是要你问我玄火宫的入口?嘿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大牛对这人的自作聪明极是无奈,道:“你不想说就罢了。我也不想知道。不过随便问问。”说着觉着有些饿,瞧了瞧那山壁上的灵芝,唤出神火将那火焰逼开,摘了两朵绝大的,递一朵给他,道:“你饿不饿?”这人不接,大牛便也不管他,自己将这灵芝吃了,这灵芝食之如饴,倒十分可口。灵芝下肚,便觉有一股热气蒸腾,浑身说不出的舒泰。
  那人见他神色满足,似乎想要睡觉,忙道:“你叫什么名字?”大牛跟他说了,他倒笑起来道:“人如其名,生得果然跟头牛一般傻。”看大牛不高兴,便又问他家世,大牛便默然不语,却是想起了姑姑。这人三百年没有说话,突然来了人,若是个成人,有了戒心,倒未必肯说话,见大牛是个孩子,虽有嫌疑,防备之心却弱,见大牛默然,便问:“知道我是谁吗?”大牛摇头,这人便道:“哼,说起来,你这小子倒该叫我一声师伯。我就是三百年前峨眉的掌教真人,玄微上人。”
  
  大牛哈哈大笑,道:“难怪师父要把你锁起来,原来你是个疯子。居然还冒充起我师父来。”这人双眼圆睁,发狂骂道:“呸!我才是真正的掌教,现在坐在玉阙宫的,是个假货!他是我的双生兄弟,跟我一同拜在玄天祖师门下,论道法,论人品,我样样比同门出色,师尊便传了我世尊之位,让我执掌峨眉。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的兄弟暗算。真是天意啊!”
  大牛摇头道:“我不信。师父是大大的好人,怎么会作这样的事情。”这人冷哼一声,半晌才道:“他确实是个好人。”又道:“却是个糊涂的好人,他不懂得权益变通之事,保守偏激,以前害了我,将来一定会害了峨眉。”大牛细看这人,觉他眉目之间,果然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面如冠玉,温润无暇,一个却蓬头垢面,皮干无肉。
  看大牛自己打量自己,这人又笑了起来,道:“如何?我说得可有假?”大牛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师父又不在,自然只好让你一个人胡吹。”这人微微一笑,倒不争辩,也不生气,道:“你小孩子家,自然不懂。”又问大牛如何到的这里,大牛跟他说了,他倒笑了,道:“上峨眉数日,可以御物飞行,简直就是神话。别说我们,就是我们的师尊玄天老祖,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你这小子,究竟不老实。”
  大牛也不争辩,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由得你。”这人嘀咕两声,便又问峨眉山上众人之事,但凡大牛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他,不过这人问的,都是些几百年前的旧人,大牛几乎都不认得,一无所知,玄微不由得大不耐烦,道:“不看你有神火,简直要怀疑你是不是我峨眉弟子。”
  大牛也不分争,觉得有几分疲乏,便想捡块地方坐下行功,这人又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师父要暗算我,夺我这掌教之位?”大牛摇头道:“不知道。”这人等了一晌,见大牛已经盘腿坐下,已经运功,并不答理自己,便发狠道:“哼,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大牛运了两个周天,只觉进展顺利异常,昨日运功,尚有数处艰险处,需要神火扶持,不想今天却轻易过了,却不知道是吃了这山壁上的灵芝之功。行功完毕,睁开眼来,却见玄微目定定的望着自己,倒不好意思,道:“我再去瞧瞧那洞口,要是通了我就走了。”说着与他道别,玄微哼一声,道:“别瞎跑了。要通了,那些猴子便该来了。”
  大牛不理他,自去瞧了瞧,果如玄微所说,岔路路口全是污水,将来时的洞穴淹完,走不出去。大牛无奈,只得回去,玄微笑道:“笨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牛在他旁边坐下,道:“你既然是我们峨眉的先辈,自然知道我峨眉的道法,怎么不使神功,挣脱这铁链,早早离开这里?”
  玄微顿时大怒,拍腿骂道:“这都是你那该死的师父使的恶毒主意。他用师尊的赤炼锁锁住我的玄关琵琶骨,叫我无法行功。”说着伸出十指,只见十指之上全有一层厚蹼,又道:“他又用鲛人的鲜血凝住我的十指,叫我无法结法印。更过分的是用这里的万年玄冰和地狱火,逼出我的法宝仙剑,强行炼化,叫我一无所有,求生不能,哼,他心肠原本慈祥,见不得人受苦,却偏偏对他的亲生哥哥,却下这等的毒手!大仁者,必有大狠之心,古人诚不我欺!”
  
  说话之时,玄微咬牙切齿,一脸的怒意,十分可怖,大牛却觉得他十分可怜,想想若是二牛把自己关成这样,必定早不想活了,当下便道:“你也不要太难过,或者师父也有不得以的苦衷。”玄微一声喟叹,道:“苦衷,苦衷,他的苦衷就是峨眉的清誉,师尊的名讳。”看大牛一脸迷茫,忍不住道:“你入峨眉虽短,但我看你运功行气,第一重第一层却早通了,想来也有所听闻。知道咱们峨眉以什么道法行天下吗?”
  大牛道:“自然是光明道。”玄微却笑了起来,道:“哼,光明道,区区光明之法,以元神为火,以法宝为灯,不过驱鬼辟邪之微末小技罢了。哪里算得上我峨眉的正大法门。《玄都上品》,不过是我峨眉的根基之道,打打底子罢了,算不上上乘道法。”
  看大牛一脸惊异,玄微笑道:“你被紫微灌了一脑袋无用的东西,自然吃惊,怎能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想天下之大,名山众多,为什么单单只有峨眉与昆仑才能称为仙剑之宗,你知道吗?”大牛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便是师父,也未必知道。”玄微哈哈一笑,道:“这我倒可以告诉你。当年秦统天下,聚天下之铁,炼金人十二,这十二金人,天灭其十,散为凡铁,为天下人所用;而剩下的两尊金人,一执剑,一掌刀,峨眉得其一,而昆仑亦得其一。所以天下之仙剑神刀,莫不聚向此二处。”
  大牛叹道:“原来有这样的奥秘。只是天下的山多了,为什么单单是峨眉跟昆仑得到这两个金人?”玄微摇头笑道:“山与人一样,自然有它的机缘。你自然不知道。谅你那个不成器的师父,也不知道。数千年前,五帝氏后,有中皇天皇君出世,太上老君下降昆仑之山,授其以《天皇内经》十四篇,中皇天皇君得道治天下,曾在昆仑题字,其字曰‘刀不刃血,海内乃治’;这两行字恰巧就题在如今昆仑的刀海之上;多年前我上昆仑,远观刀海,只见这两行字的首字‘刀海’二字。”
  大牛想了想,道:“那为什么我们峨眉的剑山之上没有这么两行字?”玄微脸一板,道:“呸!你也算得上峨眉弟子,那么大的两个字你居然没见!”又哼一声,道:“我峨眉秀于天下,怎么会没有这样的神迹。上皇元年十月五日,老君下降于峨嵋之山,授黄帝《灵宝经五符真文》。轩辕黄帝治天下,也曾在峨眉题字,其字曰‘剑置于匣,山岳自来’。”
  大牛想了半晌,道:“这两句什么意思?”瞧见玄微神色不善,便忙又道:“那山浮在云中,高得看不到头,宽得望不到边,看不到也情有可原。”玄微却哈哈大笑,骂道:“果然比牛还笨,你既然入门了,自然去过剑山,却从哪里看到有这两个字来。昆仑有这两行字,不过巧合罢了,我峨眉偏又这般巧了,又有这样字迹。”大牛噢了一声,倒不生气,道:“原来你是哄我的。”玄微道:“蠢材。题字是假,那轩辕黄帝在峨眉得到咱们仙家祖师传授《灵宝经五符真文》,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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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道:“那却是个什么东西?”玄微将大牛这句“那却是个什么东西”念了十来遍,点头道:“这是我峨眉镇教之道法的源头术法,为世上无双的修真法门,你却叫他那却是个什么东西。”说着朝大牛一瞪眼,道:“天若有耳,听见你这屁话,一准放个天雷把你炸成灰。”大牛瞧他生气的样子虽恶,神色却善,想来玄微天生是个欢喜先生,不过被关久了,有些怪诞,暗中拿了主意,若是回到峨眉,一定向师父求情,放了玄微。
  玄微瞧大牛望着自己出神,只当他想听下去,便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想知道这是什么法门?”见大牛没什么反应,似乎完全不想追问,他自己倒着急起来,道:“知道峨眉的两部经典是什么吗?”大牛摇摇头,他便道:“这是峨眉的秘传,向来只有掌门才知道。你师父暗算我,自然没有人告诉他这秘密,哼,峨眉到了他手里,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
  说着看大牛的神色大是不信,便问:“难道我说错了?”大牛道:“钟鼎他们很利害的,上次我还看他练成兵的法术呢。”玄微眉头一皱,道:“他修道多少年?是哪一辈的?”待问明白,劈手给了大牛一个巴掌,道:“蠢货。花了八十年还在学成兵,什么弟子,要在我门下早一脚踢到厨房做饭去了。”说着便笑,道:“你是个傻子。跟你怎么说得明白。”
  大牛哼了一声,道:“你倒聪明,给关在这里死不死活不活的。”玄微脸色一变,神色便郁郁难过,大牛心中不忍,有些后悔,不该说话造次,便道:“你别担心,即便你以前犯过差错,总也过去了,关这么久,自然也够了,我回去给师父求情,让他放了你。”玄微赌气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去求情,他就放了你?他要知道你看到了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恐怕他会杀了你灭口。”
  
  十八、秘闻
  
  
  
  大牛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师父是好人,才不会呢。”玄微微微一笑,道:“好人也会作错事的。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听他话中的意思,倒真相信了大牛闯到这里,不过是误打误撞;大牛却没懂,道:“你才不懂呢,只要作了坏事,自然就是坏人。好人怎么会作错事?”玄微笑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大牛一挺胸,道:“我自然是好人。”
  玄微笑道:“那你有没有淘气,作过什么坏事?”大牛脸微微一红,道:“那些都是小事,不算数的。”玄微道:“是什么事情,说来我听。可不许撒谎。撒谎就是作坏事。”大牛低下头,道:“黑子以前跟二牛吵架,姑姑骂了二牛,我打了黑子一顿。”玄微笑了笑,道:“还有呢?”大牛想了想,又说一件,玄微又问,大牛又想,又说一件,说几件后,玄微笑道:“还说你是好人呢,作了这么多错事,还作什么大错事没有?”
  大牛仔细想了想,道:“没有了。”说着突然想起姑姑、姑父,顿时眼睛红了起来,道:“有,我不该淘气,把弟弟半夜带出门。现在回不了家了。让姑姑跟姑父一辈子都瞧不见我们,这都是我的错。姑姑跟姑父肯定伤心死了,叔叔,你说姑姑会恨我吗?”说着便埋下头,哽咽起来。玄微心肠甚软,听见大牛这话,倒忍不住也有些伤感,便慢慢开解他,问他经历,大牛便老实与他说了。
  说到萧月庭跟贺云城的凌霄阁的神奇道法,大牛一脸的羡慕,玄微“呸”一声,道:“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凌霄阁的道法也没什么了不起。林玄真这帮小子不争气,居然还要一群人打人家一个,把咱们峨眉的脸都丢光了。”说着又叹息,道:“说起来,凌霄阁的道法自成一家,确实有些本事。这凌霄阁的来历,说来倒也还有段故事。”
  大牛终于问道:“什么故事?”玄微便拍拍他的肩头,道:“三千年前,有一对夫妻,灵根慧骨,一个读《上清黄庭内景经》悟道,一个读《太上黄庭外景经》成真,两人本是夫妻,合修无上真法,得道之后,却对修真之法有了不同的见解,本来修真之道,并无一定,就如同昆仑,有修真炼气得道的,有丹汞化符得道的,各有其神妙。偏偏这夫妻二人都十分固执,久争之下,两人便分道扬镳;丈夫逍遥散人在台州赤城山上清玉平洞天修道,说来有趣,在他羽化之后不过百年,他门下弟子便因为修真见解不同,分作两派,一派在赤城山顶云宵之内修筑凌霄阁,自成一家,一派在上清玉平洞天之内修道,即世人说的赤城派,不过,这赤城一派走的是清静无为的道法修真,少有人在外界走动,名气倒不大;妻子缥缈真人在青城山宝仙九室洞天修真,她本人道法通玄,盖过了她丈夫,可惜弟子虽多,却无能者,如今跟赤城一样,渐渐没落。”
  
  大牛听得眉飞色舞,跟天桥听书一般,当下道:“那个什么黄庭什么经经的好像城隍庙的那些道士也有,往年我和姑父去上香,看他们就在读那个。原来这些书看了也可以修道的。”说着隐隐有些失望,似乎当年没有仔细看那黄庭书是个大大的遗憾。玄微倒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呆货,那怎么一样。那两本《黄庭经》自然都有它的来历。这两本经书,有容成公的注释,原文之下,有秘文术法,其余杂书俗志,哪里有这样的启迪之功。”
  大牛一脸茫然,道:“这个容成公是个什么人?写些注释就这般了得?”玄微微微一笑,道:“他是轩辕黄帝的师尊,是个神仙人物,曾经传授周穆王些道法。”大牛便道:“那他的师尊又是谁?”玄微脸一板,道:“我怎么知道。”大牛嘀咕两声,道:“他写些注释已经这样了得,教后来的两个人可以当开山祖师,可惜他的师父没写些注释。”玄微不由得好笑,道:“你这呆子,真是傻得无可救药。”大牛也不辩解,道:“那我们峨眉有什么好书没有?”
  玄微笑道:“这自然有的,除了《玄都上品》,咱们峨眉还有两部宝经,要学成了上面的法术,自然能纵横天下。”说着他眼睛斜睨,等大牛问他这是什么经典,却不想大牛十分懵懂,想了想,居然问道:“那昆仑山也有吗?”玄微给他气个半死,耐着性子,缓缓道:“那自然有的。昆仑能与峨眉齐名,自然有它的独门道法。”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大牛不问峨眉秘典,反而很执著的问道:“那他们的书叫什么名字?”
  玄微劈手给了他一巴掌,出了一口恶气,这才缓缓道:“《三皇经》。”大牛皱眉道:“三黄经?那又是什么东西?是哪个神仙写的?我家的狗子跌伤了,天桥下的王老道给它贴的是三黄膏,是不是有些关联?”玄微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亏得昆仑山那个老杂毛没听见你这话,不然要活活剥了你的皮。”笑了一通,又道:“《三皇经》是昆仑的镇山宝典,共有三卷,分别是《天皇玄元内经》、《地皇太灵内经》和《人皇玉清内经》,合称为《三皇经》。”
  大牛笑道:“他们才三本经,咱们峨眉的《玄都上品》有九篇,把他们盖过去了。”玄微“呸”一声,道:“亏你想得出,这三皇经每一本都有十四篇,倒比咱们的多才是。”大牛一脸失望,道:“那咱们的风头不是都叫他给盖过去了。真是的,为什么咱们峨眉的祖师不多弄几本来?”玄微笑道:“你这个傻子,《玄都上品》不过是仙典中的中等之物,便是有一千篇,也抵不上人家的一本十四篇。”大牛大为沮丧,道:“那咱们还跟人家齐名呢。”说得甚是心虚,玄微哼了一声,道:“咱们峨眉也有两部经典,若学成其中一样,自然就强过他们了。”
  大牛睁大了眼睛,道:“是什么经典?”玄微早忘了吊他胃口,得意非凡道:“咱们峨眉,尚有《灵宝经》和《道德经》两部神典。”大牛啊了一声,半晌不语言,良久才道:“果然是有些疯癫。”便神色困厌,不再说话,玄微诧道:“怎么了?”大牛道:“叔叔你又拿我寻开心。我虽读书不多,这两部书,书肆里却是长年卖的。两本书都薄薄一本,三十个钱一本,一个烧饼还卖三个钱呢,不过十个烧饼钱。哪里是什么神典。前些年我还见城隍庙的老道士有半本脱页的《道德经》,拿来垫桌子呢。”
  
  玄微气得脸色发黑,发怒道:“你这蠢货。居然拿咱们峨眉的神典跟那些满街卖的破烂比。你懂什么。”说着便气呼呼的掉头,不看大牛,大牛给他喝骂两句,倒也心虚,扯了扯他的肩,道:“那你说说,那有什么不同?”玄微这才回过头来,道:“那《灵宝经》乃是轩辕黄帝自老君处得来,黄帝得道,便将该书存之于峨眉,那经文之中,有黄帝手书之秘法口诀,又称为《五符真文》,内载神术,可召风雷神火;少昊之时,老君化名随应子,传少昊《道戒经》、《道康经》、《德诫经》,三经合传,为峨眉先辈祖师所得。”大牛点点头,道:“为什么都没听师兄们说起咱们峨眉还有这样的宝典?二师兄还说咱们峨眉现在都没有人能将《玄都上品》炼好呢。”玄微哼一声,道:“紫微又不是师尊嫡传的掌门,怎么会知道峨眉的秘典。说起来也是我峨眉之不幸,该有此劫。”
  大牛偏头想了半天,道:“这也由得你说的。反正师父也不在。”玄微也不跟他计较,道:“其实原本我峨眉还有一部《上清经》,是我峨眉的经典之首,可惜失传多年,连我的师尊玄天祖师都没有见过。若是能找回《上清经》,则峨眉之光大,其他门派怎能望我们项背。”说着摇头叹息,大牛看他神色之间,虽囚禁多年,心中依旧对峨眉怀有旧情,忍不住道:“我师父关你这么久,你不恨他吗?”
  玄微微微一怔,随即破口骂道:“怎么不恨。紫微那个傻瓜关我三百年,让我受尽折磨,我恨不得把他斩成肉酱!你来时也看到了,自从百年前有一窝火毛蚁飞到这里,我就被它们咬得不成人型,今天不是你,恐怕早晚会被他们啃成光骨头!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
  大牛瞧他须发皆张,眼中痛苦却多过于痛恨,握住他手,道:“师叔,你别恨师父。他这么作,一定有他的苦衷。”玄微张大了口,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把我关起来吗?”大牛摇摇头,玄微叹口气,道:“千年前,我师尊与人斗法,伤重之余,又与天狐大战,终于重伤不治,没来得及把《灵宝经》和《道德经》传给我就已经羽化登仙。师尊修习真功,有两处静室,一处是玄火宫,一处是镜月湖;可是两处我都找过了,没有找到这两本经卷。所以我怀疑经卷在师尊身上。”
  说着玄微神色晦暗,道:“为了找到这两部经卷,我决定掘坟起尸,一定要找出这两部经卷。可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看大牛睁大了眼睛,摇头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听师父说过咱们峨眉还有这样的秘典。他们只知道《玄都上品》,以为那就是峨眉的全部。紫微倒是听我提起过这件事,可是他也反对我,他认为掘坟起尸,对师尊太过不敬,有违天理。虽然他反对,但是我从来没提防过他,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双生弟弟,我们感情太好,他从小就听话,从来没有违拗过我一次。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在我背后对我下了咒,用了师父传给他的赤炼锁。”
  说着玄微流下泪来,颤声道:“赤炼锁!这是我峨眉千古第一歹毒的法器。专用于十恶不赦之人,想不到却轮到我来承受。”说着那锁上突然发出红光,铁链之上闪出火来,玄微一声怪叫,跌倒在地,那铁链上的火焰并不跳跃,似乎都成形,如同一条条火红的赤炼蛇蜷在玄微身上。大牛忙唤出神火印,神火的神光一照,那赤炼锁上的火焰立时矮了三分,大牛催动法力,那火焰慢慢的缩回,最后尽数缩回铁链之中,那铁链又由红转为青暗之色。玄微猛喘一阵,道:“这赤炼锁每日一次,烧我魂魄元神,早晚一天,会把我烧得元神消灭,魂飞魄散。”
  
  大牛道:“等我回去,向师父求情放了你。”玄微摇头道:“你师父这样固执,岂肯听你的话。他若真是心软,早就来放了我了。何须等到现在。”说着望了望大牛,道:“你若真心帮我,就替我斩断这赤炼锁。”大牛看了看这铁链,道:“我哪里有这个本事!”玄微忙道:“我玄关琵琶骨被锁,自然艰难,但你却可行功施法,自然容易,何况你有神火印,自然就有湛泸剑。这湛泸无坚不摧,要辟开赤炼锁,并非难事。更何况这赤炼锁现在没有主人在,只是个死物,要砍断自然容易。”
  大牛便起身道:“我试试看!”便唤出湛泸,一剑辟向赤炼锁,“啪”一声响,那赤炼锁果然一辟便断。这赤炼锁一断,四周顿时一暗,玄微瞬时便化成了一具骷髅,白骨之上,还有磷光闪烁,骷髅头顶,趴有一只巨大的蜘蛛,八只眼睛灼灼生光,令人不寒而栗;蜘蛛腹部穿有一孔,一根铁链正从其中缓缓滑落,待铁链滑落,那骷髅慢慢起身,摇身一晃,化成了一个衣翠如碧的中年男子,神清气爽,极有风骨,手指之上的那些蹼也全都消失不见;且笑容可掬的望向大牛背后,笑道:“多年不见啊,紫微师弟。”
  大牛吃了一惊,回头一望,却见紫微跟钟鼎等几个道人站在一起,众人身前有无数火蛇游动,紫微头顶悬有一枝玉色蜡烛,白光将众人一起笼住,那火蛇便无法靠近。
  见玄微起身,紫微叹息一声,道:“你自由了。不要伤害这孩子。毕竟是他放了你。”玄微哼了一声,道:“放了他可以。你立个誓来,十年之内,不能收我。”紫微头顶白光渐明,将那火蛇逼退,玄微索性一抖手,将那火蛇尽数收回,手掌却抵在大牛背后,道:“立个誓来。”紫微叹一口气,道:“好。只要你放了这孩子,十年之内,我峨眉弟子见你便走,放你十年。”
  玄微嘿嘿一笑,一把推开大牛,笑道:“小兄弟,多谢了。”说完转身要走,紫微手中闪出一道剑芒,横在他面前,道:“放了我师弟的肉身!”玄微嘿嘿一笑,道:“你倒真是兄弟情深!”说着“砰”一声响,摔倒在地,重又化成一具骷髅,那骷髅头上的蜘蛛却跳了下来,飞快的爬出洞去了。玄微轻轻一抛,手中飞出一粒峨眉刺,将这骷髅裹住,慢慢的拉入了地底。
  大牛一脸迷茫,钟鼎忙上前拉住他,道:“你没事吧?”大牛期期艾艾道:“这怎么回事?”紫微拉过他,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事。走吧。回去告诉你。他们找不到你,正着急呢。”说着一行人顺着道路,慢慢出走,走到那岔路口,却见路口地上虽有水渍,那水却并无堵塞出口。大牛“咦”了一声,道:“这么快,就说说话的功夫,这水就又下去了。”
  出了干涸的水潭,紫微对钟鼎道:“通知其他弟子回山,十年之内,不要再找这蜘蛛精。”说着对韩夔道:“你带十个弟子,守住神火宫。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言罢拉了大牛,御剑行空,他的飞行,快如迅雷,不一刻便回了玉阙宫。回到宫中,紫微带他上玉衡小坐,道:“你吃了些苦头,又受了惊吓,好好的坐一坐。”大牛一肚子迷惑,欲待要问,却见紫微神色之间,颇多忧伤,便又忍住不言,过得一会,紫微叹一口气,道:“钟鼎他们说你御剑飞行,飞得不知去向,我用先天神算替你课了一卦,你知道,你的命运不在先天神算之内,一测之下,卦象虽不明,却测出个蜘蛛来。”
  
  
  呃 。。要交代下。。那个上一段已经是第十九节了。。忘记打上标题了。。郁闷。。。。。HLL的误伤啊。。。又不能改。。。
  作者:健康大灰狼 回复日期:2009-7-28 19:46:00
  
    难道大牛要过继给卖灵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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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过继”好雷。。。。
  
  
  作者:memory1729 回复日期:2009-7-28 21:10:00
  
    比起大牛来,二牛那灵动跳脱的个性更不适合峨嵋、昆仑这样教条的名门正派。难道二牛的奇遇不在峨嵋,而在别的旁门左道?比如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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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楼上的见解。。相当支持。。。
  
  
  
  
  
  
  
  
  说着紫微忍不住又叹一口气,道:“我替这蜘蛛课了一卦,知道这蜘蛛今日必获自由,便猜测与你有关,便带人去玄火宫的旧址找你。果然,我们一进玄火洞,就看见那蜘蛛精结的阴阳迷魂阵。你被困在那阵法之中,被他所捉弄。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都听见了。可是这蜘蛛的妖法厉害,要破他的阵法,也不容易,等我破除阵法,你已经替它打开了赤炼锁。”
  大牛若有所悟,道:“那我看见的那个玄微道长,是个妖精?还是个蜘蛛?”紫微点点头,道:“是。这蜘蛛精有些缘法,当年在我玄天祖师窗前结网,听了祖师说法,通了灵性,渐渐的成了气候。祖师可怜它修真不易,脱劫艰辛,没有收它;这妖精修真千年,化成人型,以祖师弟子居之,后来祖师仙逝。它觊觎我峨眉宝典,妄图偷盗,被我用赤炼锁锁住。我一时心软,没有灭它,将他关在玄火宫门口,不想我师弟之中,有一个不成器的,想要偷学宝典神术,去找这蜘蛛精问玄火宫的秘密,却给它用阴阳迷魂阵困住,成了它的美餐。”
  大牛想了想,道:“这蜘蛛精的妖法当真了得。我在它法阵之中,却一无所觉。”紫微微微一笑,道:“你功力还浅,要抵挡这样的阵法,自然无能为力。何况这妖精最擅长的便是幻象,你这点修行,哪里能识别真假。”大牛“啊”了一声,道:“啊,这个妖精,原来是个坏人!”说着不无愧疚的望着紫微,道:“师父,我错了,不该轻易听信坏人的谎话。”紫微淡淡一笑,道:“你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识别真假。何况这妖精的道行千年,手段也确然高明。”
  大牛顿了顿,又问道:“那他说的我峨眉的那三部经文,真是有的吗?”紫微点点头,道:“《玄都上品》虽然并非如它所说不过是仙典中的中品,倒也确实不是最上乘的经典。我峨眉确实还有三部经文,合称为《三坟经》。不过《上清经》在两千年前便已经失落,我师尊玄天老祖都没有见过。至于另外两部经文,确实一部存在玄火宫,一部存在镜月湖。只是这也确实如那蜘蛛精所说,师尊没来得及传给我们,他便仙逝了。这两处地方,都是师尊的修真秘处,我们也都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却找不到真正的入口。尤其是镜月湖,我们找遍了峨眉,也找不到这个地方。”说着紫微微微一笑,道:“即便没有了《三坟经》,我峨眉也不至于没落,当年天狐学会了《玄元图》,就足以笑傲天下,何等利害。功法虽有高低,人的天赋却也有强弱,更何况我峨眉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神火印的印主和平波镜的镜主,才能修习《道德经》与《灵宝经》。”
  大牛愣了愣,道:“为什么?”紫微道:“这两部经文的术法太过于利害,没有神火或者平波这样的至宝护体,修行不易,人容易走火入魔。一旦入魔,有这样利害的术法在身,受害的,可是天下无辜的庶民。”说着一声叹息,道:“那蜘蛛精或者倒真的知道玄火宫的入口。当年它挖掘先师的墓穴,只怕从中找到过线索。不过被我发觉,用赤炼锁把它锁住,它没有机会入宫。十年,对咱们修真之人而言,不过一弹指的功夫。它必然是有把握在十年之内,术法便要超过我峨眉。要超过我们的《玄都上品》中的法术,除了玄火宫的那本《灵宝经》,我还真不知道它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过我们。”
  
  正说着,却见二牛、君哥儿同岳韬钟鼎都回来,二牛跳过来一拳锤在大牛肩膀上,道:“你这死牛脾气什么时候改,真是吓死我了。”大牛呵呵一笑,道:“怎么样,你哥还行吧,飞得那叫一个快。”
  二牛气得给他一栗凿子,道:“你不要命了?要是你给摔死了,我怎么办?爹娘已经不在了,你要再丢下我不管,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今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吗?”大牛埋下头,满是愧疚的瞄着二牛,紫微微微一笑,道:“好了,都过去了。大牛,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大牛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嗯,二牛,你放心,哥以后不会再干傻事,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紫微拍了拍两人的头顶,笑道:“行了。别闹了。钟鼎,去把老三叫来。”钟鼎应声而去,不一刻,带了个高瘦道人来,这道人姓梁,法号道临,是紫微的三弟子,紫微对他道:“我知道你潜心修炼,原本不愿理会俗事,不过玄真和元济去了临潼,只有叫你去守玄火宫。虽然我们找不到玄火宫的大门,不过要进玄火宫,必须过玄火洞。你带三百弟子守住玄火洞,不能放任何人进去,尤其是蜘蛛。师尊座前的那只蜘蛛精已经逃脱,它若是前来盗经,赶它走就是,我答应了它十年内不收它。我用先天神算课了一卦,《灵宝经》要出世了。不过可惜,测不出到底会落在谁的手上,一切小心,绝不能让我们峨眉的宝典落在邪门歪道手上。”
  道临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守住神火洞。绝不会让本教宝典落在外人手上。”紫微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宝典虽然重要,相信必然是有德者居之,如果是落在正派仙家手中,那也罢了。我峨眉弟子的性命,也很重要,不能轻言牺牲。”道临点头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言罢告辞,自领了三百弟子,飞向玄火洞。
  
  紫微回转头来,对大牛道:“虽然你闯了这么个烂摊子回来,不过,想不到你入门几日,居然可以御宝行空。不过看来你这飞行咒用得不对,不能随心所欲。是谁教你的?”二牛脸微微一红,道:“是弟子不知道深浅,告诉大哥的。”紫微点头道:“天狐的缩元灵胎,练功自然比常人快些。”回头对大牛道:“你和少君沉睡了两百年,早已经脱胎换骨,非常人能比,功法进境自然也要快些,这样罢,我教你俩一个凌烟诀,可以御物飞行。以后功法有了新的进境,便可到我的藏经楼自行翻阅道藏。”大牛跟少君大喜过望,紫微便将这功法口诀传给二人,两人新会术法,急忙演示,却见一个御起神火印,一个御起平波镜,在玉衡殿殿顶飞行,一个带起一条火龙,一个带起一股青烟,岳韬等不由心驰神往,钟鼎看得手舞足蹈,道:“两位师叔都好厉害。”
  紫微招招手,两人飞回来,紫微笑道:“这凌烟诀不是我峨眉道法,是当年我和昆仑山的冲虚先生打赌赢回来的。这是他家传的法术,并非昆仑山的法门,飞行之功,当世无双。你们好好的修炼,将来叫他看见,别让他笑我传人有误。”大牛一挺胸口,道:“师父放心。”紫微微微一笑,道:“都回去罢。”
  众人告辞出来,各回其所,二牛跟大牛回来,道:“我有东西给你。”便从怀里抠出那块乌木来。大牛拎起这东西,笑道:“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烂木头疙瘩?”二牛“呸”一声,道:“你懂个屁。这是上等的灵芝。师兄说,可以拿来作解毒药的。送给你。”大牛瞅了瞅,道:“我不要。这么丑。会被人家笑。”二牛给他一栗凿子,道:“不行。我送你的,给我好好的收起来。”大牛嘀咕两声,极其不情愿的拿过来,钟鼎不由得笑起来,道:“师叔。这乌木生在松木上,有了松气,自然会长出一层木皮,它的灵根就长在这层木皮之中;跟松木相连的,不过是层松皮。看起来自然就丑了。剥开松皮,它的本相还是挺美的。只是剥开后就得马上熬制成药,或是吃了它,不然药效就没了。”
  少君瞅了瞅二牛,对大牛道:“你不想要,给我罢。”大牛便递给他,二牛看他收好,对大牛道:“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到时候咱们比比看,看谁的道法厉害。”大牛嘿嘿一笑,道:“傻孩子,还这么犟。打小你什么时候比你哥强过。”二牛哼一声,道:“咱们走着瞧。”说着一拂袖,平地腾空,足下自然生出一枝梅花,望风而去。
  
  二十、雏龙
  
  
  
  二牛脚下生风,少时,便回到了落梅岭。落梅岭在群塔之外,别有一塔,塔上方圆十里,假山林立,亭台馆阁,别有风骨;假山之山,梅花千万,尽数盛开,放眼看去,梅花如锦。灵虚酷爱白梅,居处繁花似雪,风起时,落梅飘飞,如同香雾瑞霭,别有一番风味。二牛回来时,见灵虚正举杯向梅,自斟自酌。二牛忙过来给灵虚斟酒,笑道:“师叔,今天好兴致。”
  灵虚微微一笑,道:“修真寂寞,数百年来,纵然有良辰美景,也叫我辜负了。你将来大了,可不能跟我一样俗气。找一本诗集,念来我听听。正可下酒。”二牛瞄了瞄梅树下的一橱书架,抽了一本来,随手翻一页,念道:“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灵虚喃喃道:“我倒是梅花满地不开门。”说着十分伤感,突然起身,身侧晃出一柄晶莹似雪的长剑,随即剑随人走,舞在飞舞的梅花之中,只见剑光之中,梅花纷飞,衣衫飘摇,真是神仙中人物。
  舞剑之时,灵虚尚念道:“静日重门,但锁得,一庭冷落,半墙斜晖。帘儿底下,鹦鹉无言,自梳金喙;岂无巧舌,奈何深闺,尽教得些许太息,凝目颦眉。正黄昏,西风劝饮,浓愁岂只烟霏,凭栏最是销魂处,怎经得,又把盏,黯然谁共传杯。可叹酒未到,人先醉;扶头未醒,愁又先回。”
  灵虚舞完,独立无言,那落花扑了一身,二牛看得屏息静神,好半晌才道:“师叔。你这是什么剑法。这样好看。”灵虚微微一笑,在剑铗上一弹,道:“赤霄啊赤霄,有多少年没有出鞘了,想来一定和我一样,有无限的寂寞,无可言说。”默然半晌,这才对二牛道:“这不是剑法,这是万象功。万象功法,以万物化万象,山水草木,飞禽走兽,都可化成章法功夫。”
  二牛道:“既这样,那这功夫岂不是无穷而无尽了?”灵虚笑道:“那是自然。万物无穷溃,天道无泯灭;这万象功自然也无穷尽。只是万象功乃是一门玄功,进境不同,自然道法不同;入门的,不过学点禽兽之技击,如虎蟠、龙腾、凤啄之流;境界稍高的,可以学草木山石,或若黄山万松迎客,或若峨眉千峰竞秀;再上一等的,可以学萧萧之秋风、潇潇之秋雨。以我的道行,也不过才到化风雨入剑,算得中等。你灵根深种,将来自然能高过我去。只是那未免苦了你了。”
  二牛不解,道:“为什么呢?”灵虚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万象功的最高境界,可以以愁杀人,以爱惑人,以情动人,感人心魄,移人性情;要到这个境界,不经历爱恨情愁,又怎么能领悟其中的关窍。绝世高人,自当是绝世的寂寞。”二牛默默无语,半晌才道:“那这样的功夫,恐怕我学不会。”
  
  灵虚微微一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师兄都算不出你的命运,你还是得靠自己。”说着一弹指,缓缓腾出一道烟气,那烟气之中,却慢慢的腾出另一个灵虚出来,二牛讶然后退,灵虚再一弹指,那烟气消散,另一个灵虚便消散于无形。灵虚笑道:“这就是离魂大法,是我俗家家传的道法,可以拘魂出体,化出一个自己,由自己的意念控制。咱们峨眉也有这样的道门,只是那个道门拘的是自己的魂魄,一个不小心魂魄散了,元神自伤,是伤人伤己的小乘鬼道。咱们这个离魂大法,抽的是天地之间的元精。便是散了,也伤不到自己。”
  二牛迷茫道:“什么是元精?”灵虚笑道:“就是气。只要你身边有石头,自然有石气,有花,就有花气,我们抽的,就是这个。人气是不能抽的,一抽就要把他的魂魄抽出来,我们这道法,抽出来就还不了原。若是凡人,被我们这一抽,轻则神志消散,一生不醒;重则立时毙命;就是修道之人,少了一魂一魄,虽能活命,道法也要大减,不入轮回之道,是找不回他的魂魄的。”
  二牛笑道:“这个法术好利害。我要学这个。”灵虚微微一笑,道:“学这个自然容易。可是要学我这门的功夫,却要先学别的东西。”二牛仰头道:“学什么?”灵虚微微一招手,那书橱之上自开了抽屉,飞出数本书来,灵虚递给他,道:“把这些都背下来,若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二牛毕恭毕敬的接过来,翻开一看,顿时傻了眼,却原来是数本诗词歌赋;二牛讶然道:“师叔,学这个有什么用?”灵虚飘然飞身,悬于空中,道:“诗词之中,自有别人的心事。你若是都体会到了,那万象功的境界自然就高,离魂大法也才能有大成。现在你不懂,将来自然明白。”二牛应了一声,嘀咕两声,全不明白灵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灵虚轻轻盘坐一枝梅花之上,扶梅迎风,道:“你虽不是我弟子,好歹也跟我学道,人家问起,你却没有个正经名字,只有个小名,未免不雅,这样罢,我送你个名字,可使得?”二牛忙点头道:“好。”又道:“我哥也只有小名,没名字,还请师叔也给他取个名字。”灵虚沉吟片刻,道:“学道之人,名字望道为佳,师叔却落了俗套,走了凡窠,要送你们个俗名;你的形容,自然是冰肌玉骨,当得上如花解语,似玉生香这八个字,师叔却盼你将来锦心秀口,貌可倾城,不如文可倾国,这样,师叔给你取名冰砚,字文鼎;你的大哥,看他举止,将来未必不是豪爽侠迈之人,豪侠之辈,冲动易怒,善恶之间,往往混淆,不如取名赵墨,字克非。”二牛大喜,拍手笑道:“太好了。明天就去告诉哥哥。”灵虚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身形却渐渐淡了,最终化成一道青烟,旋在梅林之中,若有若无。
  却说二牛将那诗词看了一宿,记得好些,次日清早,便去找大牛,飞过放鹤居,放鹤居虽不如落梅岭,却也甚大,外围有松林绵蛮,松涛阵阵;二牛喜欢松木古拙,飞得略低,细细瞧那松木的遒干劲枝,却突然听见有人叫他,飞过来看时,却是阿蛮等人。几个孩子围成一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子瞻一个人在中间,脸上还挂了两行泪,二牛忙问道:“怎么了?”阿蛮道:“子瞻的雏龙给姓范的那个小霸王抢了。”
  
  二牛一头雾水,道:“什么雏龙?什么小霸王?”阿蛮道:“小霸王就是镇岳啊。”二牛劈手给他一巴掌,道:“镇岳又是个什么东西?说话叽叽歪歪的拎不清。”子瞻便哭丧脸道:“小霸王是洞玄师祖的徒孙,姓范,叫镇岳,他求剑的时候求了一柄巨阙剑,大师祖就特别宠他。他老是欺负咱们。”二牛哼了一声,道:“那雏龙是个什么东西?”
  子瞻“诺”一声,从身上掏出个笼子,比拳头略大,里面装有一个小虫,身体如细蛇,头上有犄角,腹下生有蜈蚣一般多的小脚,浑身生满硬甲,脊背上倒有一排倒刺。这小虫在笼中不停翻爬,不时龇牙咧嘴,蠢蠢欲咬。二牛“呸”了一声,道:“这么丑的东西,送给我还不要呢,他抢去干嘛?”子瞻道:“这个东西喜欢打架,咱们拿着当蟋蟀玩的。”二牛哈哈一笑,道:“这不就是斗蛐蛐儿嘛。亏得没叫咱哥看见。他可爱玩这个了。”
  说着敲了敲子瞻,道:“这多大点屁事,值得这样哭的。”子瞻委屈万分,道:“我捉的那个头顶是红的,是个龙王,一般的雏龙见了它都不敢动。可利害的。”二牛头一偏,想了想,道:“这个镇岳最怕谁啊?”阿蛮忙道:“还有谁,当然是朱师叔了。”二牛顺手又给他一巴掌,道:“小样。说话都是半截子,一边凉快去。子瞻你说。”子瞻便道:“镇岳最怕他师父,就是洞玄师祖的大弟子朱利贞。”二牛头一偏,道:“这点小事情,交给我了。”说着想了想,道:“一会儿把雏龙带给你。”
  问明白道路,腾起梅花,飞向朱利贞的听雨小筑,听雨小筑高塔巍峨,在群塔中算得高塔,塔上竹影婆娑,原来是个竹海。竹林之中,隐约有深院小阁,自有况味。二牛飞到门口,却见门口有数个童子正扫飞下的竹叶,那小童均没见过他,见他飞到,齐齐拦住,问道:“你是谁?你找谁?”二牛心中不满,玉阙宫的门童都是仙鹤所化,何等礼仪,却不想在听雨就被几个毛头孩子给拦路,大是不快,心道:“这个猪师兄阵仗倒大。”
  当下脸一横,哼了一声,道:“你们这几个小孩,倒来问我!”说着眼睛一瞪,径直闯了进去,几个小童立时便叫了起来,其中一个还擎出了仙剑,喝道:“听雨小筑岂容人闯。站住!”二牛微微一笑,道:“好家伙,居然还想动手。”他学道虽不久,却对自己的道法深有信心,轻轻一晃,整个人便化成了一道青烟,瞬时便飘进了正厅之中,将那几个小童远远甩在外院。
  二牛刚进大厅,猛然一道剑光“铮”一声悬在头顶,一人喝道:“什么人,竟然敢闯听雨!”二牛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不变色,镇定心神,朗声道:“世尊座下程冰砚,有事找朱师兄。”那剑光却不淡去,悬在二牛脸旁,二牛望向那人,却见他面色深沉,极是阴森,淡淡道:“你有什么事?”二牛皱眉道:“你就是朱师兄?”这人收起仙剑,森然道:“不是。我是杜藏景。你找朱师兄作什么?”
  二牛给他吓了一跳,定下心神,道:“不关你的事。”杜藏景吃个闭门羹,他瞧二牛身量尚小,还是个孩童,没放在眼里,以为一吓之下,必然知无不言,却不料二牛生来就胆儿大,哪里吓得住,讪讪的道:“你等下。”便入内厅去,二牛心中便有些惴惴,心道:“这个杜皮痛好像还是那个猪师兄的师弟,看来很是机灵,要是翻船了非给师叔骂一顿不可。”
  
  正想着却见杜藏景领了个人出来,这人眉骨高悬,脸颊狭长,胡须老长,却是一脸迂相,二牛心道:“亏得还姓猪,生得骨瘦如柴,倒该姓侯。”朱利贞虽没见过二牛,总也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事,当下道:“小师弟在落梅岭伺候三师叔,不知道有什么事找我?”二牛随口诌道:“师叔有些东西要我交待给你。特让我来请你。你跟我来。”朱利贞一脸困惑,望了望杜藏景,甚是不解,杜藏景道:“师叔从未跟咱们往来,今日怎么就想着请你?恐怕有些缘故。”
  朱利贞便问二牛,二牛眨了眨眼,道:“我哪里明白。你跟我去了,自然知道。”说着腾梅而起,朱利贞因听得是师叔相召,哪里敢迟疑,便腾剑相随,刚到门口,二牛突然停下,道:“对了,我还险得忘了。镇岳借了子瞻的雏龙,叫我顺道给他带回去。”朱利贞道:“这样小事,我叫镇岳明日还他便是。师叔的大事要紧,咱们快过去。”
  二牛笑道:“不着急。先去找镇岳。”朱利贞无奈,只得带了他到镇岳处,那镇岳却正和几个孩童斗雏龙,他那雏龙果真头顶鲜红,犄角发亮,无往不胜。瞧见朱利贞过来,镇岳等便跪下行礼,朱利贞道:“你借了子瞻的雏龙,还给这位师叔。让他给带回去罢。”二牛便伸手要接,范镇岳脸色通红,随手提了一个笼子递过来,二牛随手给他一栗凿子,道:“哪里是这个,你记性真差。那个犄角是红的那个才是。”
  范镇岳嘀咕两声,道:“就是这个。那个是我自己捉的。”朱利贞大是不耐烦,劈手将雏龙龙王捉过来,又多提了几笼,递给二牛,对镇岳道:“师叔说是哪只就是哪只。多事。”又瞪他一眼,道:“玩物丧志。多修真炼道才是好的。少玩这些无聊的东西。”镇岳只得垂头道是。
  
  二十一、犯上
  
  
  
  二牛将那雏龙放怀里,领了朱利贞飞向落梅岭,他知灵虚此刻正在暗香馆午修炼神,不在白梅盛开的乱堆雪,便领他上了乱堆雪,到了地方,朱利贞道:“师叔呢?”二牛道:“师叔正忙。你把这个带回去。”说着便从梅树下的书橱中抽出一本书来,递给朱利贞,道:“师叔叫我把这本书给你,回去仔细诵读。全背下来。”朱利贞惴惴不安的接过来,心道:“师叔曾发话,一生不收弟子,不传子嗣,今天对我青眼有加,给我这书,却是什么意思?莫非看我天资过人,要把独门神功传给我?”
  当下万分激动,将那书轻轻一翻,蓝皮之下,却见俩大字《诗经》,不由大吃一惊,皱眉半天,道:“师弟,你有没有拿错,师叔给我这个作什么?”二牛心下好笑,道:“师叔行事,从来只说皮面,我怎么能猜到他的真意。他让我把这书给你,却也没说到底有什么意思。只是师叔给我书的时候,曾经说过,诗词之中,自有别人的心事,若读通了,都体会到了,才能上一境界……”不待二牛说完,朱利贞忙接口道:“才能上一境界,哈哈,我懂师叔的意思了。谢谢师弟。原来师叔是想传功……”又住口不言,转身对空,朗声道:“弟子谨遵师叔之命,一定勤加记诵。不辜负师叔的厚望。”
  说完腾起仙剑,电光般飞了回去。二牛莫名其妙,嘀咕两声,刚欲转身,却听见梅树上传来灵虚的声音:“你都在捣鼓什么?干嘛要骗他?”二牛回转头来,却见一树梅花上一朵洁白的梅花渐渐化成一道清气,那清气聚而成形,化成了灵虚。二牛吓一大跳,吐了吐舌头,道:“师叔我错了。”灵虚微微一笑,道:“知错就好。说,为什么骗他。”二牛只得老实说了,灵虚呵呵一笑,道:“你胆子倒大,连洞玄的大弟子都敢懵。咱们峨眉,数千年来,你还真是第一个。罢了,他多读些书,也不是坏事。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少作,洞玄的脾气,可是火爆得很。”
  二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着腾起梅花,冲灵虚道:“师叔真好。”说完转身飞向放鹤,到了那松林,却见子瞻等都正趴在松树之上,叽叽喳喳的议论二牛,见二牛回来,都蹦下树来,二牛把雏龙龙王丢给他,道:“一点小事,就哭得稀烂,真没出息。”阿蛮喝喝直笑,道:“师叔你不知道。雏龙好难抓的,一放手跑出去就难捉了,它跑好快的。”子瞻却提着笼子笑得合不拢嘴,道:“师叔你好利害,镇岳怎么这么爽快就把它交出来啊?”
  
  二牛劈手给他一栗凿子,道:“又哭又笑,小娘们一样。哼,那个小屁孩,收拾他跟捉虱子一样,有啥可说的。我找我哥去了。”子瞻等忙道:“我们也去。”二牛道:“好是好,可惜你们都不会飞。走好久。”子瞻忙道:“不妨事。咱们最多半年,一样能飞起来。”二牛嘻嘻一笑,道:“罢了,我先飞过去,你们自己跑过来。”说着腾梅绝尘而去。
  到了小酌居,大牛正和少君在院子中剪芭蕉叶,二牛笑道:“你们干嘛和这大叶子过不去?”少君笑道:“我们正在比化形呢,你会不会?”二牛摇摇头,道:“什么化形?”大牛道:“这就外行了罢,化形就是变化之道,我们正要把这芭蕉叶变成别的东西。”说着少君剪下一片,喝道:“化形!”一喝之下,那蕉叶微微一动,一角却变成了半个荞麦饼子。
  二牛哈哈直笑,道:“这算什么!”少君脸色微红,道:“练习久了,自然可成!”大牛哼一声,道:“你懂什么。这是《玄都上品》中的第一章中的法术,叫作七变道,咱们可是自学的。将来学成了,咱们把你变成个蛤蟆。”二牛“呸”了一声,道:“你不变也是个蛤蟆。”说着把灵虚给他们取的名字说给他听,大牛哈哈大笑,甩个倒立,撑地绕着二牛爬了一圈,道:“好啊,咱们都有名字了。我叫赵墨,你叫程冰砚,你叫文鼎,我叫克非!少君,以后你可得叫我的名字。”
  二牛忍不住拍他,道:“傻样!来,给你看个稀奇的东西。”说着便把从镇岳那里拿来的雏龙拿出来,大牛看了直冒鸡皮疙瘩,道:“好丑的东西,我不要。”正说着,却见子瞻又哭着跟几个孩子一起来。二牛皱眉道:“怎么又哭了。”阿蛮额头青了一大块,道:“镇岳又把雏龙抢走了。我还给他打了一顿。”二牛气得直跺脚,道:“这个小霸王,不给他点颜色,他不知道咱们的利害。他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躲回他的哪个什么破竹林子了?奶奶的,大哥,你捉几窝蚊子丢竹林里,吸光他的血。”
  阿蛮道:“他现在在金光殿,跟涛儿他们斗雏龙。”问明白路,二牛腾空而起,道:“不给他点颜色,他不知道老子是开染房的,这小娘皮!”估计灵虚听见他这豪言壮语,一定下死关他十年八年,非得开口就之乎者也才能放他出门。看他飞走,大牛跟少君都忙追了上来。子瞻也忙道:“大家都跟去瞧瞧。”
  金光殿是峨眉的三大主殿之一,其塔为三大高塔之首,悬空而立,塔上大殿金光万丈,殿中供奉的正是原始天尊。神殿之前有巨大无比的八卦台,有几十个孩子正围在台上一角斗雏龙。镇岳身量高大,五官明朗,十分显眼,二牛见他面前放了四五个小笼子,想来今天是雏龙大会战,他把自己的精兵全带了来,二牛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笼来,慢慢的走了上去。
  
  镇岳突然觉着身边伙伴吼叫的声音小了许多,抬头看时,只见一个挑了高髻的小孩站在自己面前,这小孩似笑非笑,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正是不久跟师父一起来的那个小师叔。他容貌绝美,细看之下令人窒息,旁人都被他气势震住,渐渐的都退开,站到了自己背后,镇岳吞了口口水,把罐里撕咬得胜的那只雏龙提出来,道:“你也要来斗雏龙吗?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哼了一声,道:“有你这么和师叔说话的吗?没规矩,居然问我的名字。”说着得意洋洋的望了望四周诸人,道:“师叔我姓程,名冰砚,字文鼎。都给我好好的记住了。”转头又对镇岳道:“来罢。让我看看你的雏龙有多利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笼子,随手将那雏龙丢进镇岳面前的小罐子中。
  镇岳“嘿嘿”一笑,道:“看我的凤头赢你!”说着,将手里那只金色鳞甲的雏龙丢了进去,谁料才丢进去,冰砚一脚踢在那瓦罐上,“啪”一声响,那瓦罐给踢得稀烂,那两条雏龙立刻“嗖”一声望外窜,镇岳又惊又怒,喝道:“你干什么?”冰砚嘻嘻一笑,道:“还不快抓,都跑了。”镇岳慌忙追赶,他一转身,冰砚立刻将他面前的那几个小笼子一把全抓过来,挑出子瞻那只,揣在怀里,提了几个笼子转身就走,一干小孩子立刻都叫了起来,镇岳咬了咬牙,不敢再追跑掉的凤头,过来追冰砚,冰砚看他追来,将那几个笼子一起打开,将四五只雏龙一齐丢了出来,那雏龙立刻四散开跑。
  镇岳一怔,不知道追哪一只,气得眼内起火,要追冰砚,又舍不得雏龙,要追雏龙,又忍不下这气,大吼一声,猛然祭起仙剑,辟向冰砚,冰砚吓了一跳,不妨他会毒手,那镇岳脾气虽暴躁,却也还有分寸,那仙剑悬在冰砚头顶,却不辟下,镇岳双眼通红,骂道:“坏东西,还我的雏龙,不然我一剑把你切成两半。”
  镇岳这剑,乃是欧冶子的名剑巨阙,神光离合,大有光彩,非寻常仙剑,冰砚给他唬了一跳,脸色一沉,背上飞出一剑,“铛”一声将巨阙荡开,喝道:“那你就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众人看时,却见冰砚这剑晶莹剔透,恍如雪光,又似浮云,美不可言,却原来是纯钧。镇岳剑给荡开,忍不住动了争强好胜之心,道:“好,咱们今天就打一场,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雏龙也让你。要是你输了,今后见我一次,就叫我一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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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砚勃然大怒,道:“直娘皮,竟然敢讨你二爷便宜!”说着身形腾空,纯钧化成一道白虹,化向镇岳的巨阙,巨阙被纯钧一撞,“铛”一声响,又被弹开丈余,镇岳稳住心神,喝道:“沉石!”那巨阙顿时光华尽敛,变得色彩斑斓,如同一根花岗石剑,朝纯钧撞来,一撞之下,纯钧“叮”声不绝,给弹上高空。
  冰砚只觉他剑上如同附有巨石,撞击之力巨大无比,好比一根冲城门的炮柱,又惊又怒,纯钧被他撞击,直撞得冰砚心气浮动,那剑几乎就要失控。不得不连退两步,这才定住被震动的真气。冰砚忍不住心中骂道:小贼东西,倒有些手段!想着手中却没闲着,一声轻叱,喝道:“打你屁股!”镇岳“呸”了一声,道:“有本事你就来!”谁料话音才落,屁股果然被个东西一戳,戳得肉疼,那巨阙也险得断了气息相连,差点乱飞,“哇”的一声叫,跳了起来,骂道:“谁在背后暗算大爷?”冰砚哼了一声,道:“我再戳你屁股!”镇岳望后望去,一无所有,却猛然又被一物戳中,疼得眼泪都差点冲出来,伸手乱抓,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抓不着。正恼火,猛听冰砚笑道:“哼,再戳你一下!”
  镇岳吓一跳,条件反射,一把向后抓去,却不料脸庞被一个剑柄狠狠戳了一下,脸庞顿时肿了起来,青了一大片,那巨阙失却意念操控,给纯钧一撞,“呼”一声响,嗤溜一下倒飞出去,插进了八卦台上的大理石中。镇岳一惊,突然结个法印,喝道:“中!”他指尖便化出一道淡青色的有形剑气,朝冰砚飞来,冰砚吃了一惊,身形一晃,化成一道薄烟,略略侧过,那剑气“嗤”一声化过,在大理石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白色刮痕。
  冰砚的纯钧猛然大放光彩,奇快无比的辟向镇岳,镇岳不会化身之术,只得一个空翻后跃躲开,谁想刚翻开,一物“砰”一声撞在他背上,撞得他心口发甜,眼前发黑,险得背过气去,镇岳忍不住叫道:“谁在暗算我?”却不知道这是冰砚无形的承影;冰砚好气又好笑,骂道:“放屁。谁暗算你来的。”
  说着那纯钧又已然飞至,悬在镇岳头顶。冰砚冷笑道:“服不服?”镇岳咬了咬嘴唇,道:“你耍赖。有人背后帮你。”冰砚“呸”一声,一招手,承影纯钧飞回,道:“土豹子,谁有帮手了。我这是双剑。一个无形,一个无影。你要不服气,回去问你师父!你要输不起就算了,这么没种的男人,我也还不稀罕你的三个头。”
  说着瞧见赵墨、少君跟子瞻等已经到了,将雏龙龙王摸出来,丢给子瞻,转身要走,那镇岳却突然叫道:“你站住!”冰砚哼了一声,纯钧再次脱鞘,道:“还要再打一次吗?”谁想镇岳却扑通一下跪下,道:“你赢了。”说着就要磕头,冰砚愣了愣,闪身让开,道:“谁稀罕你磕头。又不认你作儿子!”
  镇岳顿时脸色通红,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赵墨便一把拉镇岳起来,道:“二牛,别闹。咱们是师叔呢。”冰砚哼了一声,道:“我是他师叔,受他两个头也还受得起。犯不着你来打圆场。小子,给我记住。你还差我三个响头!”谁知话音才落,突然被一股无形的怪力提住后领,一把提了起来,整个人在空中连摔几个跟斗,“啪”一声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冰砚给摔得几乎骨头散架,又痛又惊又怒,忍不住脱口骂道:“谁他妈的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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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蛇妖
  
  
  
  话音刚落,突觉那怪力又抓住了一只脚,整个人给倒吊了起来,悬在半空,冰砚哇哇大叫,嚷道:“谁,是谁?”却听一个阴鹫般的声音道:“小小年纪,这般猖狂得意,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不教你个教训,将来恐怕要到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去撒尿了!”众人听得这声音,循声望去,不由都低了头,齐齐行礼,却原来是洞玄。
  洞玄跟数个道人正从金光殿中出来,见了这一幕,别人犹可,这洞玄最是护短,见镇岳吃亏,大是不满,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他使神力道法将冰砚倒提挂空,也不理睬,只管对镇岳道:“你们怎么打起来的?”镇岳便道:“前两天我和涛儿他们捉雏龙,林子瞻抢了我的,我不服气,和他打了一场,把雏龙抢了回来。这个师叔就为了林子瞻来找我的麻烦。”
  洞玄哼了一声,道:“什么狗屁师叔。”这边冰砚已经叫道:“呸,不要脸。明明就是你抢了子瞻的雏龙,居然还敢颠倒黑白。”镇岳跨步上前,朝子瞻道:“林子瞻,你说,是不是你抢的我雏龙?”子瞻脸色微红,争辩道:“虽然是你先看到的,却是我捉住的。”镇岳哼了一声,道:“我好容易把这雏龙打昏,你却顺手就捡了去,有你这么捉的吗?”子瞻顿时脸色通红,不敢言语,冰砚忍不住气结,搞了半天,这个子瞻原来先占人家便宜,心中懊恼之余,念动真诀,想要化烟,却不料想被洞玄这无形的绳索的道场法界给罩住,化烟之诀根本使不出。
  赵墨见冰砚悬空难受,忙道:“师叔,冰砚还小,你放了他罢。”洞玄哼了一声,道:“小?不吃点苦头怎么长得大。”冰砚给挂得难受,头脑发昏,忍不住骂道:“你长得这么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拿你的汗水浇块地,种出来的丝瓜都要变苦瓜,拉出来的屎狗都不敢吃,那多苦啊……”还未说完,洞玄勃然大怒,道:“放肆!”说着手臂轻挥,冰砚从空摔落,“啪”一声摔在地上,又被拖起来,连摔数下,顿时摔得面额浮肿,全身淤痛,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少君心思慎密,暗暗唤出平波,用平波照冰砚,却见一道暗影系在冰砚足上,少君朝赵墨丢个眼色,赵墨会意,突然大叫一声,神火印腾空飞出,化成一条火龙,卷起一股黑烟,众人诧然,忍不住齐齐转头望去,少君却突然飞出泰阿,泰阿急如迅雷,势不可挡,如风卷残云,击在洞玄放出的暗影之上,洞玄正全神观看赵墨的神火印,猛然手中一颤,暗影顿时弹回,弹得他指头微微生疼,冰砚却已经脱缚,从空摔了下来,少君早已经飞出平波,将他接住,托到了自己身侧。
  洞玄大怒,却不形于色,暗影再出,谁想平波镜不照人影,不照物形,专鉴鬼踪怪迹,化暗影为无形绳索,为鬼宗术法,哪里能躲过平波的神辉,洞玄的暗影一出,平波镜顿时放出蓝光,那暗影无形有物,给蓝光一照,顿时显出痕迹来,冰砚指头暗动,纯钧顿时飞出,将那暗影截住,只是纯钧虽利,冰砚的功法和洞玄却相差太大,一撞之下,纯钧顿时斜斜飞出,洞玄冷哼一声,只道这暗影必将把冰砚再捆住,刚才大意之下,叫他挣脱,现在捆住,非得给他些苦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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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那暗影刚卷到,却突然又被一撞,顿时失了准头,冰砚虽靠承影躲过暗影捆绑,却也给一撞飞出老远,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洞玄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使什么法术躲过这一手,见他吐出口血来,想来不过是震动了真气,料无大碍,却也不便再出手,只得朝镇岳道:“蠢货。连个女娃儿都打不过。还玩雏龙,没出息。回去好好的修真,三年不准出门。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碰雏龙这样的玩意儿,要我看见,打断你的狗腿。”
  谁料正说话,却猛听赵墨吼道:“我和你拼了!”说着湛泸已经出鞘,湛泸剑为神器,剑身黝黑,湛然有如人之黑瞳,并无炫目神光仙色,赵墨心疼冰砚,见他吐血,激怒之下,猛然出剑,那剑夺印而出,森然有如黑龙天降,一干小孩吓得哇一声叫,四散跑开,洞玄心神微凛,却也不惧,他数百年真修,岂是赵墨这种入门角色可以比拟,一声冷哼,劈手一按,空中顿时显出一只鹰爪,一爪将湛泸抓住,赵墨催动真力,使尽劲道,湛泸却动不了分毫,洞玄眉头一皱,道:“不服管教,才刚入门,就敢以下犯上,看来师弟真是老了,居然放纵门人至此!”
  说着轻轻一挥,鹰爪松开,赵墨收劲不及,“咚”一声摔个仰八叉。洞玄哼了一声,拂袖召出仙剑,拉了镇岳,对身后的一干道人道:“走。”说着已经御剑行空,各个飞走。赵墨摔倒,一个鲤鱼打挺挺身起来,赶紧扶起冰砚,道:“二牛,你没事罢?”冰砚摇摇头,道:“没事。”少君道:“去找钟鼎给瞧瞧,好歹吐了血。别有什么伤才好。”冰砚摇摇头,慢慢起身,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个老东西好好的打一顿。”说着一甩手,足下生出梅枝,腾空绝尘而起,望落梅岭去。
  看冰砚飞走,赵墨心中惴惴,道:“少君,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他。”说着便升起神火印,蹑踪飞起,追了上去。子瞻甚觉尴尬,对少君道:“师叔,第一次来金光殿,不如逛逛。”少君点头,阿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也要去。”玄真门下的一众弟子大多都是第一次,便都随三人向金光殿走去。
  金光殿是峨眉的三大主殿,祭祀原始天尊;原始天尊为道宗之祖,神殿巍峨高耸,无比恢弘。神殿之前,分列有五个小殿,却是五斗星君的神庙,北斗星君的神庙以纯白玉铸就,晶莹如雪殿月宫,南斗星君的神庙以火岩砌成,全庙恍如一朵红莲,两神庙之美不可言传;东斗星君的神庙以黄金浇铸,灿烂辉煌,不可言喻,自有一股萧条肃杀之气;西斗星君的神庙以青色冈木修筑,飞檐翘壁,都有一股阴冷森然之气,且门前窗外,都有青气萦绕,极是诡异可怖;中斗星君神庙居中,以一整块巨大无比的黑色古岩雕刻镂空而成,古朴庄重之中,不怒而威,有王气霸风,令人敬畏。
  五神庙左后方,有轩辕黄帝的神塔一座,塔高九层,每一层上都有一条巨龙盘绕,黄帝在峨眉的地位尊崇,是以在主神殿之侧,尚要铸神塔祭祀;神庙右后方,有灵塔一座,塔高七层,是峨眉的开山祖师太乙真人的灵塔,其中还有峨眉历代掌教的灵位。
  正殿门口蟠有六只麒麟,都是以火岩雕刻而成,十分威武,进得大殿,只见原始天尊的金身,辉煌灿烂,不可言表;神殿之中,无比肃穆,子瞻都战战兢兢,不敢乱行乱动,只在神像前的布垫上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却听见大殿一侧一冰冷声音道:“祭祀时辰未到,什么人竟然乱闯清微大殿?”众人唬了一跳,转头望去,却见一个高瘦老者,须发皆是烂银之色,身着玄色鹤氅,手拿一根龙头木拐,神色肃穆,子瞻却认得,正是紫微的师弟御魁,忙道:“四师祖,我们只是想来参拜祖师爷……”御魁脸色冷峻,道:“祭祀参拜,自有定时,越时而参,过时而拜,都不是礼数。乱了祖师的龟制!”子瞻吓了一跳,忙道:“师祖,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马上就走!”
  
  御魁冷哼一声,道:“哪里有这样便宜事情!”说着突然一跺脚,口中念念有词,众人猛觉得身子一缩,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拘束,“啪”一声摔倒在地,子瞻看时,却见一干师弟等全都四肢着地,打了个滚,全都变成了一只兔子,垂头看时,却见自己手脚上全是白毛,也已经变成了一只兔子,大惊之下,不自觉的想要跑,却觉手脚无力,似乎全身都给一层兔皮裹了起来,动弹不得。
  子瞻大急,想要开口申辩,开口说时,却又觉上下牙牢牢咬合,根本无法开口,只能干瞪眼。御魁森然道:“你们都是峨眉弟子,峨眉的门规刻于万年玄木,由石龟驮之,就立在金光殿的八卦台上,却个个熟视无睹,我峨眉乃三清门下,却没有弟子熟知道德真经,领悟礼仪法教,风化日下,全要毁在你们的手上!给我好好的呆着。好好的学个乖!”
  子瞻大是泄气,扭头看时,一干师弟并少君虽变成了兔子,眼睛之中,却依旧惊惧交加,只得暗自叹气,平素金光殿只有数名扫地的老道,并无旁人,四师祖几不出门,想不到竟然教他们给撞见,真是运气背晦,徒唤奈何罢了。御魁训斥完毕,突然竖起耳朵,眉头一皱,退后两步,身形一晃,竟然贴在了大殿之中的一根红木柱上,化成了木柱上的灵幡。
  少顷,却见一个年轻女道士从门外探个头来,望殿内望了望,见殿中无人,闪身钻了进来,这道士放眼四望,瞧见神案下一堆兔子,“咦”了一声,自语道:“奇怪。哪里来这么多兔子!”说着下身突然长长,化成蛇尾,游到一红柱旁,绕红柱窜上了殿中的大梁之上,在大梁之上不停翻找,子瞻等尽皆大惊,这道士竟然是只蛇妖,不知道凭什么手段,躲过了镇守峨眉的流火金铃,竟然混进了峨眉。
  
  翻找无果,这蛇妖嘶鸣两声,悬尾于梁上,倒挂下来,竟然垂到了神龛之上,意欲在天尊神像背后翻查。它才窜进去,突然听得殿外有人喝道:“什么人?”说着只见两个年轻道人闪身进来,少君子瞻等却都认得,正是韩夔和岳韬。原来他二人听得扫院的童子说少君等都飞望金光殿,恐有争斗,稍有差池,未免尴尬,便尾随了来,却不见人影,寻到了正殿,却听得里面蛇妖爬行的淅淅娑娑之声,一声喝问,便跃了进来。
  那蛇妖给唬了一跳,瞬时收尾,化成个道士,跌坐在神龛之旁,韩夔瞧见是个青年女道士,又瞧了瞧地上的一堆兔子,道:“你在做什么?”这蛇妖狡黠异常,不惊不慌,道:“师祖罚我在这里打扫神龛。”韩夔皱眉道:“奇怪,刚才我听见有什么怪声,象是蛇鼠爬行之声。”这蛇妖心中暗惊,强笑道:“峨眉虚陵洞天,乃神仙之府,哪里会有蛇鼠。”
  韩夔点点头,岳韬打量了这蛇妖几眼,道:“你是那位师叔门下弟子?平素都没见过,倒眼生得很。”蛇妖微微一笑,道:“我是蚩尤门下弟子,你自然没见过。”岳韬与韩夔面面相觑,尚未回过神来,这蛇妖却悄然伸手于背后,暗结法印,轻叱道:“陷空!”韩岳二人不防,脚下一松,半个身子便陷入大殿的石砖之内,不能动弹,韩夔大惊,喝道:“你做什么?”
  蛇妖冷哼一声,下身化为长蛇,蛇尾之上,生有一钩,寒光凛然,朝二人当头辟来,韩夔大惊失色,却听岳韬喝道:“出鞘!”“铛”一声响,却见岳韬的定光神剑飞出,挡了这一击,韩夔愣了愣,道:“祖师有制,神殿之中,不能御剑的。”岳韬并不答话,定光舞出一团剑花,朝蛇妖当头辟下,蛇妖修行不浅,有些道行,眼见神剑飞来,蛇尾飞出,与神剑硬接。定光乃殷王武丁以首阳山的神铜所铸,剑上有王气,剑钩相撞,十数下后,蛇妖渐觉吃痛,不由心中暗慌,速结法印,喝道:“空陷!”
  
  二十三、追妖
  
  
  
  蛇妖面前顿时显出一面灰白色的气墙,定光一剑辟下,辟在墙上,那气墙不过微微震动,却不能破。蛇妖道法有限,对付一人已经吃力,深恐韩夔也要出剑,念动真诀,喝道:“遁破!”顿时整个人化成一道黑气,匍匐于地,自墙缝之中渗透出去。岳韬大急,道:“不能让它跑了。出剑!快!”韩夔摇头道:“不能违背祖师遗训。神殿之中,不能出剑。”岳韬叹一口气,却未松懈,念动法咒,定光之上,生出淡淡金光,继续向那气墙辟去,那气墙失去蛇妖扶持,渐渐淡薄,终于被定光一剑辟散。
  空陷之术一破,定光飞回,岳韬一剑插在大殿的石砖之上,右手抓住长剑,左手拉住韩夔,大吼一声,生生的把两人从陷空之中拔了出来;一得自由,他便丢下韩夔,道:“快去报信,有蛇妖混进虚陵!”言毕御剑飞起,追了出去。韩夔也不多言,慌忙奔向钟楼,鸣钟示警。
  子瞻等瞧得分明,不由十分诧异,不知道御魁为什么不出手,正惊诧间,却见墙缝之中,又有黑气慢慢渗透进来,稍时,那黑气便又凝聚成形。却真是那蛇妖。这蛇妖神色焦躁,在神殿之中四处翻找,半晌,听得外面人声鼎沸,知道峨眉震动,只得叹息一声,身形一缩,蜷在神龛之下藏身。
  蛇妖在神龛之下,目不能及,子瞻等却瞧得明白,只见御魁又自灵幡化成一道青烟斜斜飞出,避开了蛇妖的视线,落在神殿外,幻成人型;殿外有数十个道人正搜了过来,御魁朝他们挥挥手,附耳密语,众人忙应诺而去,御魁重又化成一阵青烟斜斜飞入,依旧化成一张灵幡,悬在红柱之上。
  过得许久,蛇妖见无人搜来,渐渐放下心来,自神龛下出来,却不再搜找,跌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上,对着原始天尊的神像,喃喃自语,道:“究竟藏在哪里?”正犯愁,突觉异常,扭头看时,却见身边那一堆兔子,个个突然就地打滚,御魁在柱上看得分明,大吃一惊,暗叫不好,为盯住这蛇妖,却忘了被施了变形咒法的一堆小孩。蛇妖却更是惊惧莫名,不知是何缘故,只见那一堆兔子就地滚了两滚,一身的白毛一根根脱落,随风化成白烟散去,四肢落地,慢慢的竟全都变成十二、三岁的孩子。
  蛇妖吃了一惊,不及细想,速结法印,喝道:“陷空!”一干孩子如何抵挡,均觉脚下一软,全都陷入石砖之中,身子嵌在砖中,无法挣脱逃跑。蛇妖甩起长尾,化出蛇钩,朝一干孩子卷来,一干孩子齐声惊叫,御魁如何能让她得手,喝道:“放肆!”已化回人型,将手一挥,一根蜡烛脱手飞出,烛光照处,恍如铜墙铁壁,那蛇尾一碰到烛光,便被弹了回来。不想少君见蛇尾勾来,立马不假思索,叫道:“平波!”平波几乎与蜡烛同时飞出,平波一出,少君身子一轻,立刻脱出了陷空的拘束,从石砖之中飞了出来。
  
  蛇妖知有高人在侧,暗叫不妙,但她心性机敏,见势不妙,瞧见少君飞出烛光之中,猛然扑出,一把敲昏,随手拎了,翻身窜出神殿。御魁大惊,紧追出来,喝道:“放下孩子。”蛇妖驾起黑云,并不答话,拖了少君望外飞遁。御魁御剑追来,道:“把孩子放下,饶你性命。”蛇妖骂道:“臭道士,少来呱噪。我若离山,自然放了他。”说着单手结印,叱道:“空陷!”一道气墙便朝御魁飞来,意欲阻拦。
  御魁的道法,岂是岳韬可以比拟,御魁并不结印,随手一挥,指尖烧出三昧真火,那气墙一烧便化,散作白雾,瞬时消弥于无形。蛇妖又惊又怕,不想遇上高人,全力催发,飞得更快,不一时便到了虚陵洞天的混沌界,乃是虚陵洞天与人间的交界处。混沌界上每隔百米,便悬有一枚流火金铃,那金铃之上,有峨眉祖师施法留下的法界,若有妖孽不经正道进入峨眉,一旦犯界,便会触动法界,金铃便会放出三昧真火。
  一到边界,那蛇妖突然念动真诀,由头自脚,浑身散出一层金光,便直直的从混沌界中闯了出来,一出虚陵,蛇妖急急回头,念动真诀,喝道:“空陷!”弹出一道气墙,谁料气墙飞出,却不见御魁的身影。蛇妖“咦”了一声,驾起黑云,四望数眼,并不见人,暗自皱眉,正踌躇,遥见虚陵之中有数点金光追来,慌忙转身,潜入峨眉群山之中。少君给她辖制住,神志昏迷,蛇妖望了望他,想了想,依旧提在手中,穿行于峨眉深山之中,飞行半日,到一幽谷,谷中湾有一湖,状如圆月,湖边有幽篁万杆,青枝碧叶,美不胜收。
  蛇妖落下云头,下身依旧化成蛇形,窜入幽篁之内,行不多远,少君醒转,蛇妖瞪他两眼,道:“不要乱动。小心我吃了你。”少君“呸”一声,道:“我不乱动,你就不吃我吗?”蛇妖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说着眼珠转了转,道:“我郎君行动不便,却也要人照顾。你若是识趣,我就不吃你。”说着便望密林深处去。
  走至幽篁之中,有苔痕碧绿的石阶蔓延,蛇妖顺阶而行,在竹篁之中蜿蜒,竹叶时时飘落,旋风轻坠,恍如落花凋零,看得蛇妖未免触景生情,时时叹息。
  穿过竹林,到一庭院,这院落纯以篁竹编织建筑,年代久远,篁竹已经发黄,不复碧绿,别有一股古朴幽拙之意。蛇妖进得院来,那院中却种有数盆茂兰,兰侧有一长椅,椅上躺有一男子,面貌甚是俊美,神色却大见凶狠;只一双腿齐关节处断开,小腿与双足俱无,断处盖有一张黑纱。蛇妖将少君随手一扔,走到这男子身边,轻轻揭开黑纱,只见那断处并不流血,却也并无包扎,只见有血肉筋骨慢慢长出,长长一分,隔不稍时,又缩回一分。蛇妖轻轻叹息,道:“郎君。那蜘蛛呢?”
  
  这男子却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道:“你身上有生人气。”蛇妖道:“刚刚抓了这个小娃儿过来,自然有生人气。”少君望向这男子,却倍觉眼熟,寻思半晌,心头暗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来这男子竟然是两百年前蚩尤宫里的那个蛇君佘二,他身边这蛇妖,自然是她的夫人。佘夫人生来貌美,心智却谈不上聪慧,跟随蛇君八百年修道,也化不成人型,如今熬了千年,终于能化成人型,却也只能化半截,下身虽能化成人腿,却觉双腿无力,尾骨只能撑住一条腿,另外一条腿便只是一摊软肉,使唤不上力道。还不如留成蛇尾来得自然方便。
  佘二瞧夫人神色郁郁,略皱一皱眉,道:“又没有得手?”夫人叹一口气,道:“这蜘蛛八成是在耍咱们。那清微大殿我去了多少次,都翻了个遍,哪里有什么东西。今天遇见个高人,倒险些送命。”佘二忙问其详,夫人细细说与他听,佘二倒吸一口冷气,道:“你好运气。能捡回一条命来。以后不要去了。”夫人皱眉道:“我若不去,怎么能治好你的腿?这定海神针当真利害,被它扎了一下,就骨肉不生,血脉不长。”佘二咬牙道:“虢夫人这个贱人,待我复原,找到《道德经》,炼成道家无上大法,自然要它好看。”
  正说着,内院腾起一苗火光,佘夫人叹一口气,道:“这蜘蛛,必然又失败了。这一炉丹,他始终炼不成。”佘二冷笑一声,道:“炼不炼得成,恐怕……”说着见内院洞门处走出一人,便住口不言,那人走来,却是个俊逸非凡的少年书生。书生望了佘夫人一眼,道:“找到没有?”夫人摇头,道:“咱们已经到了镜月湖,何必找什么地图,你使个法术,召唤千万蜘蛛来,掘地三尺,何愁找不到眠愁轩。”书生眉头一皱,道:“我的蜘蛛要能找到入口,又何必要你去清微殿找?又何必要用治你郎君作为交换?”
  佘夫人嘟起嘴,道:“那你干什么自己不去清微大殿找?你既然知道在清微殿,自然能找到。”书生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想去。只可惜紫微的先天神算太过利害,如果不是我的遁破之法高明,早就被他测到了我的所在。我双足不能离地,一离开泥土,他的乩盘就能追到我的行踪。”佘夫人嘀咕两声,道:“我道行低微,今天险些给个道士杀了。”
  书生皱眉道:“有我传你的峨眉功力附身,他们怎么会看破你的。必然是你自己心虚害怕,露了马脚。”佘夫人微微一叹,跪在佘二身边,轻轻抚摩佘二的额头,道:“为了二哥,便是陪了我的性命,又有何妨。不是二哥,我哪里有这样长的岁月可以活。又怎么能有这七情六欲,恐怕穷我一生,也不过扑捉些小蛇老鼠果腹,老死一生罢了。”
  佘二微微一笑,拍了拍佘夫人的肩膀,那书生转头,突然瞧见少君,悚然道:“你捉他回来作什么?”佘夫人道:“我郎君行动不便,捉个小孩子回来,端茶递水罢了。”书生一跺脚,道:“这孩子是峨眉山的人,紫微自然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测不到我,可以测到他。留他在此,无疑自掘坟墓,快,杀了他!断了他的灵气。”
  佘二微微一笑,道:“正好。我还没有吃饭。”说着口中猛然卷出一条猩红的长舌,朝少君卷来,少君“呀”一声叫唤,身上顿时腾起一股剑气,泰阿脱身飞出,绞出一团剑光,削向佘二的舌头。佘二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嗦”一声收回舌头,少君急退两步,平波自背后升起,悬在他头顶,将他护住,平波的蓝光徐徐照来,那书生首当其冲,身形在蓝光之中,却被平波照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副枯骨,枯骨的骷髅之上,趴有一只无比硕大的蜘蛛,原来竟然是玄微。
  
  
  
  大家不要潜水啦。。。。。
  
  
  主角人气调查。。。。大家来818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疑问一:所有亡故的峨嵋弟子,都是峨嵋刺葬的,前面就交代过了。。。。
  
  疑问二:蜘蛛精知道玄火宫的入口,紫微的师弟是去要玄火宫的入口。。。。
  少君吓得心怦怦乱跳,玄微嘿嘿一笑,对佘二道:“想不到你断了半截身子,连胆子都给断了。一个小孩拿把剑,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佘二一升怪叫,劈手一挥,一道红光顿显,一把带着火焰的飞叉凭空飞出,朝少君迎头辟来。少君虽惧,却不乱,念动法咒,泰阿立时散出清幽之光,迎叉而上,佘二道行千年,虽断了半截身体,功法稍逊,却非少君初入门道可比,两相一撞,泰阿立时倒飞,少君气息也不平,连退十来步,那飞叉飞扑之势却不减,迎面朝少君刺来。
  少君口角流血,情知难免一死,反倒不慌,再运玄功,泰阿再次飞回,迎叉而上。“铛”一声响,泰阿再次撞飞,少君正待祭起平波,再挡一回,胳膊袖口上却有一根线头自行飞出,那线头飞出,瞬时化成人型,竟是御魁,御魁一声冷笑,喝道:“妖孽,好不要脸。”说话之时,肩头已然飞出仙剑,但见那剑恍如一泓秋水,湛然明媚,光可鉴人,“铛” 一声脆响,飞叉给辟飞,“哗啦”一声,穿破竹墙,扎进了内院的一间居室。
  佘二大惊,念动法诀,召回飞叉,轻轻一跃,盘坐在佘夫人肩头,飞叉绕其身旋转飞舞,道:“你是谁?”玄微咬牙道:“哼,御魁,多少年不见,想不到你老成这样。”御魁抖动剑身,长剑光毫大放,道:“岁月无情,我人虽老迈,剑却不老;哼,你这妖孽,果然狡猾,师兄派人守住玄火宫,你就来找镜月湖。师兄当年仁慈,放你一条生路,果然是大错特错。”说着他的长剑剑身轻轻颤动,发出一声清鸣,声音清亮无比,果是神剑。
  
  
  二十四、斗妖
  
  
  
  玄微看了看他的剑,面显畏色,倒退数步,道:“紫微答应过我,十年之内,峨眉弟子不得伤我。”御魁哼了一声,道:“我的掩日神剑,一旦出鞘,必然见血,紫微既然答应了你。我不取你性命就是。你腿脚甚多,不如留一条给我。”说着掩日飞出,势不可挡,朝玄微辟来,玄微怪叫一声,身子一蹲,身后飞出一把竹叶,这竹叶飞出,瞬时化成无数钢镖,一支接一支的扑向掩日,顿时“叮叮”之声不绝。竹叶镖来势虽快虽急,却也只是略挡了挡剑势,掩日击破竹叶镖,恍如长虹贯日,朝玄微刺来。
  玄微骂道:“老小子,脾气暴烈,几百年不变。不给你个教训,只当我怕你。”说着四肢不动,身子却平平后飞丈余,双手一拍,喝道:“结阵!”地面顿时生出无数桃花树枝来,将玄微掩去。那桃枝之上鲜花缀满,花艳于佳人,香绝于兰桂,其美不可表述。这花枝遍地乱生,不一刻,便将整个院落生满。不但玄微,连佘二夫妇一概隐去,全无踪迹。
  御魁倒吸一口冷气,喝道:“风剑!”掩日顿时一阵狂舞,卷出一股剑风,剑风过处,桃枝被削成渣滓粉末,可惜剑风一过,桃枝又生,削之不绝,剃之不完。御魁嘴角微微抽动,召回掩日,一把提起少君,御剑飞起,谁知双足离地一飞,地上的桃枝便拔地而长,人飞多高,桃枝便飞得多高,那桃枝越生越密,将二人牢牢围住,御魁竟然飞不出这桃花阵。
  那桃花的香气却也越来越浓,那花朵也微微颤动,似乎每一朵花,都幻成了一个美女头颅,有多少桃花,就有多少美女;细看之下,却又只是一朵殷红桃花罢了。御魁立时警觉,道:“小心,香气中有毒!”叹一口气,落回地面,拔剑在身侧划出一个圆来,将自己跟少君封住,再咬破指尖,念动法咒,喝道:“光明火焰阵!”那圆线之上,立时腾起一道火焰罩,将二人罩在火焰之中,隔离那香气与花朵。
  火焰罩才升起,那花丛之中便响起一声怪异的呼啸之声,放眼看去,却见数千朵桃花脱枝飞出,旋转而来,飞行途中,那花朵已经化成怪物,花蕊化成无数螯牙,花瓣生出无数尖刺,朝火焰罩扑来;这花朵来势飞速,一扑在火焰上便被烧成一缕青烟,奈何数量众多,渐渐将那火焰压得低了。御魁恨道:“这蜘蛛精道法果然了得。”说着盘腿坐下,对少君道:“升起你的平波,看住我的肉身。”
  含泪至楼上:在炎炎夏日被楼主的浮水顶帖所感动。。。内心无比清凉,涌起阵阵感叹!!!!!!!!!!!!!!
  少君点头应诺,御魁双手结大法印,念念有词,喝道:“元神出窍!”顿时只见他头顶光芒一闪,张口吐出一个小人来,这小人迎风便长,瞬时长成御魁的模样,却是御魁的元神,他祭起仙剑掩日,对少君道:“自己小心。”说着“嗖”一声飞出火焰罩,元神在外,不受声色五毒之害,那花的幻化与香气之毒便失却了功效;只有无数飞花朝他斩来,御魁一声冷笑,喝道:“成兵!”那花朵来势一缓,突然顿住,落在地上,化成千百个小人,只是这些小人手脚不全,走路歪斜,东倒西歪。
  小人落地便朝那桃花阵冲去,在阵中又推又攘,要拔桃花根基,只是收效甚微;御魁微微一笑,念动法诀,喝道:“七变,灵犬!”顿时地面腾起一股白雾,白雾散去,却见地面开裂,泥土中蠕动而出数十条蚯蚓,这蚯蚓一出土壤,首尾猛然暴长,竟然化成了金毛猎狗,御魁冷哼一声,道:“把那只蜘蛛给我闻出来。”
  猎狗一阵狂吠,鼻翼翻动,瞬时都朝一个方向扑去,御魁使出风剑,御剑随猎狗扑去,却听玄微在桃花密处骂道:“好奸猾的老东西。”骂着身形腾空,躲过猎狗的撕咬,手中猛然弹出一蓬白烟,叱道:“泥潭!”顿时那白烟之中化出一张蛛网,将那数十条猎狗通通网住,蛛网收紧,那猎狗等如陷泥潭,渐渐挣扎翻滚,不一刻便又化成了蚯蚓,再翻腾数刻,又都化成了脓血。
  御魁的风剑却已经扑到,玄微大惊,这等神剑的剑锋,不是他的肉身可以抵挡的,御魁冷笑道:“看你还有什么把戏!”说话间,风剑已经辟中玄微肉身,玄微的身体“劈啪”一声响,给辟得稀烂,肉身倒地,却是一具枯骨。御魁“咦”了一声,猛听背后玄微道:“你找死!迷魂阵!”
  原来玄微修道有成,奈何根骨不能化人,只能盘踞干尸头顶,以幻象示人,御魁的风剑辟中的,不过是它体下盘踞的干尸,真身早已闪到一边,重新结阵。玄微声音响起,四周顿时卷起一阵阴风,御魁暗叫不妙,他元神出窍,没有肉身扶持,元神在迷魂阵中,最易受扰,当机立断,掩日飞起,将元神附在掩日之上,朝肉身藏匿的火焰罩飞去。
  掩日才动,一侧飞来一柄飞叉,带了火焰扑来,与掩日撞个正着,“铛”一声大响,御魁的元神给飞叉一撞,顿时从掩日上给弹了出来,御魁又惊又怒,催动掩日,喝道:“贯日!”掩日一声清吟,挟风雷之势,驾雷霆之威,一剑辟来,“砰”一下,将那飞叉辟飞,飞叉“扑哧”一声,深扎院中一太湖石上。
  这边玄微的迷魂阵却已催动,御魁只觉眼前渐渐有天魔乱舞,耳中有靡靡之音,四周似有数个磁石,似在翕动他的元神,要将他的三魂七魄自元神之中裂开分别吸走,御魁大惊,收摄心神,固元守魂,召回掩日,重新附在掩日之上,朝火焰罩飞去。
  刚落回罩中,却见罩内并无肉身,空空如也,少君也不知去向,顿时一愣,稍时破口大骂:“好狡猾的妖孽!”待要飞出,那火焰罩火光熄灭,化成了一只丹炉,将他元神镇在其中。原来这火焰罩乃是迷魂阵中的幻象,本身是玄微烧丹的火炉,御魁元神出窍,在迷魂阵中难以辨认真伪,竟中了他的圈套。
  
  玄微嘿嘿冷笑两声,道:“死老儿,你坏了我的完美肉身,今天就拿你的肉身赔我!你不是喜欢放火吗?今天就看你的元神能不能躲过这场火!”说着一张嘴,螯牙之中喷出一道磷火,碧绿惨白,两色交杂,将困住御魁的丹炉烧了起来,御魁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那磷火一烧,顿时神志渐散,掩日虽利,却无法唤起,只得将元神锁在掩日的剑柄之上,苦苦自守,守不多时,便觉似乎人在水中,如同黑墨,难以自持,忍不住要化开。
  玄微催动磷火烧御魁元神,佘二的飞叉便扑向少君,那火焰罩隔离桃花阵尚还有效,要抵挡佘二的飞叉便觉吃力,那飞叉本是火炼之物,火焰罩挡它不住,一刺便穿,朝御魁的肉身刺来,玄微忍不住叫道:“留下他的肉身给我!”佘二桀桀怪笑两声,道:“可惜迟了!”
  谁料少君虽然年少,人却机警,在罩内早瞧见御魁被锁在丹炉之中,若是赵墨、冰砚,虽然修行与少君略略相当,在伯仲之间,恐怕也帮不上忙,偏偏少君修习的是幽冥术,虽未大成,却自有其门道,少君悬起泰阿,飞出平波,催动真诀,那飞叉到时,泰阿凛然不惧,径直撞了上去,少君功法虽浅,泰阿却是不世的神器,一撞之下,泰阿虽被撞退,那飞叉却也一缓,少君左手提了御魁的肉身,闪身后退,右手顺手在地上抓起一把草叶,望空一抛,喝道:“七变,铁盾!”
  那草叶“呼”一下飞出,化成一排铁盾,迎飞叉而上,只是少君功法太浅,这七变之术又是与赵墨自修,未得神妙奥法,那铁盾虽大都成形,却有几块半截是铁盾,半截是草编的草盾;只挡得一挡,平波却已飞到丹炉之上,蓝光闪烁,少君看得真切,喝道:“收魂!”御魁在那丹炉之中,已经失去神智,魂魄正要解体,突然一股大力吸来,元神脱离掩日,被少君收到了平波之内。
  少君大喜,玄微大吃一惊,不提防这小孩子居然会收魂之法,哪里能让他得手,八爪齐动,射出蛛网,朝平波扑来,少君分心二用,见飞叉已经穿透铁盾,咬牙再催动泰阿,迎飞叉而上,右手捏指成诀,喝道:“七变,兵甲,铁锤!”那些被刺穿的铁盾顿时再次飞起,重叠而起,结成一个铁锤,跟随泰阿,望飞叉撞去,左手丢开御魁的肉身,几乎同时单手结法印,紧接喊道:“招魂!”话音落时,御魁双眼一睁,已然元神归体,一跃而起,单掌扬起,喝道:“老蜘蛛,看是你的鬼火利害还是我的三昧真火利害!”说着掌心猛然弹出一只火球,拖出长长的火尾,将飞到的蛛网烧成白烟散尽。玄微哼了一声,骂道:“小鬼居然有两手,今天倒是阴沟里翻船了!”
  
  TO: memory1729
  
  参照: 第七节 斗法 
  
  林玄真点头道:“好。大家小心。”说着取出一枚花籽,轻轻一抛,那花籽落地便长,将那烧成焦炭的道人尸身裹起,慢慢的沉入了地底。
  
  备注:花籽=峨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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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memory1729 回复日期:2009-8-2 15:01:00
  
    说着一声叹息,道:“那蜘蛛精或者倒真的知道玄火宫的入口。当年它挖掘先师的墓穴,只怕从中找到过线索。
    
    既然凡峨嵋子弟的尸骨都是用峨嵋刺入殓,又怎么来墓穴,又怎么来挖掘先师的墓穴。
  
  **************我还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好吧。。。本来我觉得用峨嵋刺埋葬显得十分华丽和凄美,别有一种独特的美感。。。结果被看作草率。。。汗一个。。。然后下意识的觉得作为掌门要留个坟冢给后辈祭祀。。。然后又被发现和峨嵋刺相抵触。。。。所以只好默哀。。。哀家无奈的承认。。。被1729抓住了辫子。。。倒在1729的肩头。。。。哭肿了双眼。。。血丝全部滴在1729的衣裳上。。。
  再次感谢下朋友们的支持。。尤其是看得细致入微的1729兄弟。。。谢谢。。
  作者:非不能乃不为 回复日期:2009-8-2 16:44:00
  
    我还以为峨眉刺的安葬方式是为了意外死去的同门尸身不会被野兽吃掉或妖物利用而刻意安排的情节,掌门或门派中死去的还是应当有墓穴吧
  *****************我**是**分**割**线****************
  
  同意楼上的意见;
  好罢。从今天起我也是这么认为并这么创作的了。。。
  御魁叱道:“妖孽,受刑!”叱喳之间,丹炉崩炸,掩日闪电般飞出,御魁念动法咒,骂道:“妖孽,看我的炎爆之术!”话音起时,那掩日剑上生出长长的火舌,将整支剑化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玄微看那火球飞到,螯牙之中,激喷而出一口白气,白气飞出,化成一张蛛网,将那火球拦住,蛛网一碰到火球,那火球顿时爆裂,火焰化成千百支火箭,穿透蛛网,朝玄微扑来,玄微怪叫一声,八爪合拢,喝道:“遁破!”顿时整个身子一晃,平地消失,御魁骂道:“老蜘蛛,居然想跑!”说着一挥手,掩日疾快无比的辟向竹墙,竹墙内传来玄微的骂声,瞬时掩日飞到,“哗啦”一下,竹墙被掩日斩断,玄微一声尖叫,再次遁破,瞬移开去。
  这边佘二的飞叉已经将少君的铁盾铁锤再次击穿,泰阿也被撞飞,少君眼见飞叉的三刃飞到,正待后退,却猛听得佘夫人厉声叫道:“陷空!”脚下一软,身子便陷入泥中半截,来不及使唤平波,那飞叉已经到了眼前,少君一声惊呼,御魁却轻轻一抛,手中弹出一支蜡烛,蜡烛发出一层圣光,结成圆盾,挡在少君之前,“铛”一声脆响,飞叉给弹飞丈余,佘二暗惊,心下有些畏惧,这御魁是峨眉目前的长老,功力之深厚,不是林玄真之辈可以比拟的。佘二当年和它兄长二人,靠虚空镯的灵光开窍,自修得道,比起峨眉千年传承的修真法门,自是不如。
  御魁挡下飞叉,玄微看得真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玄微暗动遁破,瞬时移到御魁背后,懒用咒法,只一口朝御魁肩头咬下,御魁警觉背后生风,光明烛已经飞出护住少君,掩日飞回已然不及,心念顿生,瞬时化烟,他反应虽快,终究迟了半拍,玄微一口咬下,将琵琶骨扯掉一块,顿时鲜血直冒,御魁一吃痛,人已经化烟,飘到少君身侧,将少君一把提起,佘夫人见了鲜血,畏惧之心顿消,化出原形,乃是一条赤炼长蛇,长约十丈,浑身都是血鳞,双目干黄,颈项干瘪,脊背之上生有一排尖利倒刺,头顶生有一个巨大的肉球,如同一顶肉冠;它张开大口,猛然扑来,满口尖牙,腥臭无比。
  御魁琵琶骨被咬,功法周天无法运行流畅,施法缓了下来,拖起少君,召起掩日,御剑飞起,从佘夫人口边窜出,玄微桀桀笑道:“你这烈火脾气,也有逃命的一天吗?”已然驾起黑云,追了上来。御魁飞出不远,飞到镜月湖上,咬牙道:“妖孽,早晚灭了你。”玄微见状,慌忙叫道:“夫人,快下水,拦住他,别让他下水。他会水遁!”佘夫人一头扎入湖中,搅起千重波浪,御魁哼了一声,身上金光一闪,光明烛已然祭起,朝湖面扑来。
  
  二十五、落难
  
  
  
  佘夫人一口迎上,“喀嚓”一声咬个正着,却发出一声惨叫,一口牙齿尽被崩碎,御魁的光明罩哪里是这个才入道的蛇妖咬得破的,玄微紧随其后,飞出蛛网,意图拦截。却不料御魁道法高强,一粘水滴,便已遁走,只留下个幻影被蛛网罩住。玄微不敢下水,浮在水面空中,对佘夫人道:“快,下水去搜。他不敢出来!”说着念动法咒,口中喷出磷火,一瞬时整个湖面都腾起一层蓝汪汪的鬼火。佘夫人怪叫一声,一头扎进湖中,搜寻御魁的踪影。玄微畏惧紫微的先天神算,不敢久留空中,只得飞回岸边,落地守候。
  御魁带了少君潜入水中,深入湖底,那湖底深不可测,下去已经有百十来丈,四周已经暗如黑狱,却依旧不见湖底;潜不多时,御魁身上金光渐渐转淡,水已经慢慢浸透金光之内,金光壁上,已经有微微水滴滑落,少君见状大惊,看御魁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御魁面色灰黑,双眼赤红,神色极怪,御魁见少君望向自己,苦笑道:“这蜘蛛的嘴巴有毒,恐怕我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只是无端拖累了你。你是平波的宿主,它等了你八百年,你怎么能和我一起死在这个冰冷的湖底。”
  少君心中一动,自怀里摸出一个木疙瘩,递给御魁,道:“师叔,这个东西可以解毒,能不能解蜘蛛毒?”御魁垂头一看,顿时惊喜交加,道:“乌木!解毒的上品灵芝,你怎么会带这个在身上?哈哈,看来我是命不该绝。哼,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妖孽辟成烂泥!”说着接过乌木,剥开松皮,只见松皮之内,生有一团如玉洁白的软软的果肉一般的物什。御魁将它吞下,略行功法,面色即已复原。那金光便慢慢右亮了起来,将二人护住,不再有水滴浸透进来。
  少君看御魁运功吃力,肩头虽被功法护住,不再流血,却神色委顿,便道:“师叔,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来避水?”御魁微微一笑,道:“你没有修习光明道,不会点灯,怎么可能召唤光明罩,还是我来罢。”说着突然竖起耳朵,眉头一皱,拉了少君,直潜向更深的湖底。少君抬头上望,却一无所见,依旧是一片暗黑。御魁的光明罩的金光乃是实物,光不外逸,不能照见物什,金光外一寸之近,都是一片黝黑。
  再下得百来丈,御魁道:“刚才有东西从上面游过,象是鲛人。”说着却见前方水域竟然有微微光亮,依稀可见是一大片珊瑚乱礁。那珊瑚生得千奇百怪,珊瑚之上,缀有零星石块,这石块发出微微荧光,将漆黑的湖底照出一片模糊可见的情景。
  
  走近这珊瑚礁,御魁瞄了两眼,道:“原来是泪渍石。”少君不解,问道:“什么是泪渍石?”御魁警惕的四望数眼,道:“就是粘有鲛人泪痕的石头。鲛人的眼泪都会化成夜明珠,自然会生光。粘有泪痕的石头,自然也有光亮。”少君惊讶道:“什么是鲛人?”御魁道:“鲛人,向来生活在海中,少上陆地。性情温和善良,是水族之一。鲛人也叫鱼人,在水中时上身为人,下身为鱼,腹部生有腮;一上陆地,就变得跟人类无疑。”
  少君不由得羡慕道:“那不是挺好的。”御魁微微一笑,道:“你不懂。鲛人寿命很长,一般在水中都能活到八百岁,他们能在陆地上生活,可是一上岸,寿命自然就减退,还活不到五十年。所以鲛人是不会上岸的。” 少君诧道:“鲛人不是生活在海里吗?我们峨眉深处神州中心,远离大海,这镜月湖中怎么会有鲛人?他们既然不肯上岸自减寿命,怎么会到了峨眉?”
  御魁突然掩住少君的口鼻,轻轻低身,悄无声息的转到一处暗礁之后,稍时,只见两个半人半鱼的男子,披着一头卷曲的金色头发,各自手握一柄三尖鱼叉,慢慢游来,自珊瑚礁石之中穿过。御魁轻轻拍了拍少君的肩膀,道:“所以我们要小心。会出现在神州湖泊中的鲛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是被放逐者。鲛人放逐出来的族人,是那些本性凶恶残忍的恶徒。”
  少君点头,道:“那我们绕开他们罢。”御魁微微一笑,道:“不必害怕。鲛人虽然天生神力,可是他们深埋海底,少见日月,无法获得日月精气,修道无望,都不会法术。真和他们斗起来,他们就是有千万人,都困不住我们。这里是镜月湖,是我师父玄天祖师的清修之地,这些鲛人,恐怕和师父也有些关系。不妨跟他们去看看,或者可以找到师父的眠愁轩。”说着御魁转身朝少君一弹指,道:“七变,化鱼!”少君一愣,猛然身形一缩,便化成了一只金色鲤鱼,掉头看时,御魁也已经变成了一条鱼,尾巴一翻,已经在前领路,追随那两个金发鲛人去了。
  少君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习惯变成一条鱼,好容易学会摇尾前行,追上御魁,尾随鲛人在珊瑚礁之间穿行。这俩鲛人轻车熟路,在礁石间穿行,游行数里,却见湖底一处大深沟,深沟之内怪石嶙峋,怪石之上,满是泪渍石,将这深沟照得如同白昼。深沟内生有无数奇花异卉,花卉之中,却有数十间石屋,石屋之上,罩有一层白光,如同一个倒盖的铁锅,将湖水全拦在白光之外,石屋旁边,有数百个巨大无比的玉色蚌壳,那蚌壳时开时合,开时便有鲛人出入,原来那巨蚌竟然是鲛人的居室。
  蚌壳外围,有一光滑如镜的石台,高约丈余,宽数丈,台上有几根珊瑚柱子。台下此刻围了数百个鲛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不休,台上的珊瑚柱上,捆有三人,一个是个容貌绝美的女鲛人,有一头黑云般的乌发,肤如凝脂,眉如翠羽,身披一件五彩的珍珠缨络水袖衫,旁边捆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年纪与冰砚相仿,似乎都是人类。
  
  三个被捆之人旁边,立有一白发老鲛人,他端坐一张赤血珊瑚椅上,悠然四望,见那两个手拿三叉尖刃的鲛人回来,立时起身,问道:“怎么样?大王怎么说?”内中一个道:“大王有令,公主私嫁凡人,有违祖训,按律当斩。公主与凡人所生子嗣,实为冤孽祸胎,格令与公主共斩。”说着将一张贝叶交与老者,道:“这是大王的手谕。”
  老者接过贝叶,朝柱上捆绑女子笑道:“这是大王的手谕。你看仔细了。”那女鲛人怔怔望着那贝叶,半晌,流下泪来,转头望向两个小孩,道:“孩子,不要恨大王,要恨,就恨娘。是娘对不住你们。”那泪水一滴一滴落下,飘落水中,化成皎然的一串珠子,在碧水中莹莹然生光。
  那两个小孩子被绑住了嘴,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齐流泪,这俩孩子的眼泪,却都化在了水中,并没有凝结成明珠;台下的鲛人顿时骚动起来,先是有人叫道:“与凡人私通,生出这种贱民!”众人顿时齐声叫了起来:“杀了她!杀!杀!把他们都杀光!”少君见那女鲛人神色凄惨,望向两个小孩,俩孩子浑身发抖,却都昂起头来,那脸色又是强悍,又是害怕,交相混杂,别是可怜,心中大是不忍,便游到御魁身边,不住晃动尾巴。
  御魁化成的这鱼居然朝少君裂嘴一笑,少君未曾见鱼会裂嘴发笑,给唬得一愣,御魁笑道:“放心。我去救他们。你到礁石中藏好。别被发现了。”正说着,台下一身形魁伟的鲛人已经跃上了高台,手中扬起一柄铁叉,大吼一声,望女鲛人的胸口猛扎下来,御魁正待施法,突变顿生,“嗖”一声响,一枝无羽的长箭自一处暗礁破浪而来,行刑的鲛人给这长箭刺个透心凉,“哇呀”一声怪叫,胸口鲜血喷出,鲛人的血是淡绿之色,他的血一喷出,便将身侧的湖水染出一片绿痕。
  
  那女鲛人却面无喜色,尖叫道:“藏景,快跑,这是圈套!”话音落时,顿时四周暗礁之中,窜出一干鲛人,身挂五彩贝壳磨成的战甲,一齐怒吼,手中一起掷出一根铁叉,那暗礁之中陡然金光一闪,窜出一个道人;少君与御魁都禁不住吃了一惊,这道人头顶点有玉蜡,玉蜡的金色圣光晕开,正可避水,显然是峨眉的道人。这道人眉目俊雅,神色却颇阴沉,少君年少,不识得此人,御魁却认得,这人是洞玄的徒弟,杜藏景。
  那一片铁叉如雨飞至,击在光明罩上,“当当”数声,自是刺不破圣光,说时迟,那时快,杜藏景飞出的瞬时,仙剑已然飞出,“哗”一下,将捆住三人的铁链一起斩断,仙剑一出,众鲛人都面显惧色,那老者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揭开瓶盖,瓶中缓缓流出一股黑水,老者念念有词,念毕,那黑水在湖水之中摇曳蒸腾,并不散去,稍时,渐渐聚而成形,却是一只怪兽,这怪兽身体似人,却浑身都生满尖刺,肩膀之上,却有两颗头颅,一头为男,篷发之中,生有两对鹿角,前角尖利,有如刀锋,后角长钝,仿似铁棒;每只耳朵上都穿有两孔,孔中悬一赤蛇,都张大了嘴,龇出一口尖牙;一头为女,额头生有两只尖角,一只抵在眉心,角尖利异常,一角生在额头,角锋锐无比,两个鼻孔都穿有一孔,孔中各饰有一根长长象牙,大是可怖。
  御魁大惊,喃喃自语,道:“骄虫!这是骄虫。这些鲛人怎么会召唤骄虫!”那骄虫两头齐叫,双脚一弹,已经飞身而起,朝杜藏景扑来,杜藏景乍见这个怪兽,吃了一惊,双手合十结印,念道:“飞羽!”嗤嗤数声,自他掌心飞出一串无尾羽的长箭,射向骄虫。骄虫男头桀桀怪笑,脖子突然生长,长得约有数丈,乍眼看来,倒象一人肩膀处生了一条大蛇。男头上的鹿角轻挑,将飞箭全都拨开,女头的脖子此刻也猛然暴长,头顶的犀角朝杜藏景顶来,杜藏景自恃有光明罩护身,并不惧她,唤回仙剑,辟向骄虫的身体。
  御魁大惊,瞬间化回人型,迅速结印,唤出光明罩避水,同时喝道:“快躲!”背上掩日也瞬时飞出,辟向骄虫的身体,杜藏景过于托大,不知道骄虫的利害,听到御魁的叫声,反倒一愣,一愣之时,女头已然撞到,“啪”一声响,杜藏景猛觉心神一荡,真气不稳,身侧的光明罩突然“喀”一声,慢慢的开裂,最后“噗”一下,碎成了碎片,头顶的蜡烛顿时熄灭,变回了原型,原来是一块五彩的石头,杜藏景大惊,不想自己化为神蜡的法宝会被撞回原形,光明罩一破,无法避水,杜藏景立时屏住呼吸,单手结印,掌中飞出数枝无羽箭,射向女头的眼睛,只是他道法算不上上层,意念力不强,法咒默念,功效大打折扣,这箭飞出,劲道不厚,飞到女头面前,女头鼻翼处的象牙轻轻一摆,便将飞箭撩开。
  
  二十六、惊鲵
  
  
  
  杜藏景的仙剑辟向骄虫的身体,男头一声大叫,其身体之上顿时冒出无数硬甲,那仙剑一辟中,便“铛”一下弹开,男头一声怪叫,又扑向杜藏景,这时御魁的掩日已经飞到,御魁的仙剑相较与杜藏景,原在伯仲之间,但功法之深浅,不可同日而语,掩日一辟下来,“噗”一声,在骄虫的肩头开了一条大口子,那男头的脖子给辟去半边,一颗头似乎随时要掉下来,男头大惊,猛然回头,鹿角扎向掩日,掩日青芒闪现,拖出风剑,斩向鹿角。
  杜藏景见女头朝自己扑来,急召仙剑,横在胸前,犀角与仙剑撞个正着,藏景无法吸气,胸口大闷,仙剑无力,一撞便弹飞,杜藏景无暇顾及,朝女鲛人一招手,指了指头顶,他说不出话,意思却明显,叫女鲛人逃命,女鲛人却拉了两个孩子朝他游了过来,一旁插不下手的鲛人,见杜藏景的光明罩破去,欢声大动,再次扬起飞叉,掷了过来,杜藏景无奈,双手结印,喝道:“飞羽!”掌心窜出无数飞箭,迎着飞叉扑去,这时女头已再次扑来,已是避无可避,只得向后一仰,却依旧给犀角扎在腹部,刺穿两个大孔,顿时血水在湖水中喷涌而出。
  这边男头迎掩日而上,想以鹿角挑飞掩日,不想御魁的风剑何等利害,一碰之下,连角带头,都给绞成了烂泥,掩日去势不减,继续扑向女头,女头一声尖叫,两根象牙飞出,一左一右拦截掩日,却追不上掩日,掩日自两根象牙中间穿过,一剑将女头自口穿脑,洞穿过去。骄虫顿时“篷”一声,又化成一摊黑水,不消片刻,便化在了湖水之中,消弥于无形。
  御魁飞扑过来,一把将杜藏景拉住,他的光明罩猛然扩张,将藏景罩于其内,藏景才得以开口说话,忙指着女鲛人道:“快,快,师叔,求求你,快救救绿萝和我的孩子。”御魁一抬指,光明罩伸出一道金光,将女鲛人和那俩孩子一起卷了进来,女鲛人猛然扑在杜藏景身边,哭道:“藏景,你怎么样了?你真傻,你为什么这么傻。”杜藏景嘴角微微一扬,身子软了下来,女鲛人一把扶住他,杜藏景对那俩孩子道:“过来,到爹身边来。”那俩孩子乖乖过来,一人牵住他一只手,泪流满面。御魁心中不忍,道:“藏景,你伤得很重。别说话,师叔带你回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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