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我认识的有钱人,观“买香奈儿的人没洗衣机”帖子有感

  杜致远照例在门框上敲了一下,便径直走出了公司的大门,早就准备好的我,马上抓起桌上的文件,赶紧背起包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杜致远都在讲电话,所以上了车,我也只是拍拍司机老蔡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车子一路飞驰,副驾驶座的杜致远谈兴正浓:“是啊,老哥,我这还不是跟上时代的步伐,商会嘛,就是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你跟哥几个都通个气。”
  “哎,酒?要多少有多少,咱俩还不好说?等这事办完来个不醉不归!”
  “对对对,可能是年纪到了,一辈子没当过官,就想来顶乌纱帽看看是什么滋味,虽然只是个商会副会长,好歹带个‘长’字,你给捧个场啊!”
  ……
  我在后座默默听着杜致远的高谈阔论,想起他让我拟的那份入会申请,很委婉地表达了愿意担任商会副会长一职,同时承诺如被委任,将会为商会带来更多会员,也愿意为商会推荐更多资源。
  自在兰总家与林光睿梳理过线索后,杜致远显得尤其地精神奕奕,以前三不五时地看到不人影,就算来公司顶多也是快中午才来小坐一会儿,现在不但早早地出现在大班台后,更是天天上班。
  盯着他的后脑勺,我惊觉世上真的有这样迎难而上、愈战愈勇的人。
  “小魏?”杜致远突然放下电话喊了一声。
  “在。”我连忙俯身向前。
  杜致远头也不回,只是盯着前方,道:“小陶去山上了?”
  “昨天您吩咐了之后,她今天没到公司,直接去矿山了。”我尽量地靠近前座说道。
  “情况怎么样?”
  我拿出手机,道:“您稍等,我马上问。”
  拨了梓棋的手机,我开了免提,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不等梓棋说话,我立刻开口道:“梓棋,我和杜总在一起,矿山交接的情况怎么样?我开了免提,你简单说一下。”
  “喔喔!”梓棋那边隐约的音乐声立刻消失了,就听她说道:“早上过来时,正好他们在开会,我就旁听了一下,基本情况还好,李猛适应得挺快的,今天发了差不多30车货,都挺顺利,下午我跟李猛聊了一下,江总走之前交接得还是非常细致的,基本上李猛……呃,李总对下半年的计划实施还比较有信心。”
  见她说完了,我便轻声叫道:“杜总?”
  “嗯。”他只是应了一声。
  “杜总都听到了,你现在返程了吗?让顾德开慢点,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杜致远没再开口,只是把收音机打开了。
  我这才放心地靠在了椅背上,内心回味着刚才梓棋说的话,上周杜致远告知我们,矿山的总经理由江城子变更为看守炸药库的李师傅李猛,消息来得突然,但我已经习惯了杜致远突然袭击式的管理风格,也可以说是信赖了他的管理方式,我需要做的就是跟上他的步伐,所以和梓棋一样,我什么都没问,只是按他的要求,快速地拟出总经理交接的大纲,并交给了做为工作交接监督人的梓棋。
  如同今天,杜致远只是告诉我准备一些材料,下班前跟他走一趟。
  “就停在那。”杜致远抬手指了指前方。
  老蔡刚把车子停稳,杜致远已经开门下车了,我赶忙跟上,回身将沉重的车门关上,一路小跑着赶上杜致远。
  任勇的车停在不远的前方,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十分荒凉,不远处的交通指示牌显示前方就是收费站,我不敢多问,只是跟在杜致远身后。
  正站在路上吸烟的任勇,见我们过来,便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冲着杜致远点了点头。
  “你坐前面。”杜致远丢了句话,便拉开了后座。
  我费力地爬上副驾驶时,才发现矿山卸任的总经理江城子坐在车后座上,膝上放着一只牛皮纸文件袋,我莫名地觉得,就是我和梓棋亲手送给他的那只。
  车子没熄火,空调开得很足,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杜总。”江城子打了个招呼,又冲我点点头:“魏经理。”
  “对不起啊,老江。”杜致远关上车门,同时说道。
  江城子笑得淡然:“杜总说哪里话,还能给您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杜致远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良久,点了点头,才道:“这么多年了,山上得亏了你,我们也谈不上什么欠不欠的,只不过刚好遇到这事了,只好再辛苦你一回。”
  “您放心。”江城子仍是话语简短,只是伸出了手来,与杜致远交握。
  杜致远皱起眉头,却笑了出来,伸出左手在江城子手背上拍了拍,语气才轻松了些:“任勇把手机给你了吗?”
  江城子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机,给杜致远过目。
  “嗯,好的,以后,就只能用它跟我联系了。”说罢不放心似的,杜致远又补上了一句:“只有我。”
  “我懂的。”江城子说罢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杜致远指着我道:“我让小魏把你需要的材料准备了一下,让她跟你交待一下,我……就先下去了。”
  “杜总慢走。”江城子点点头。
  杜致远又看了看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便下了车。
  江城子看向我,我赶紧把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来,一边递给他,一边介绍着。
  “江总,这是公司注册的流程和相关样表,还有杜总推荐的代办服务公司简介。”
  “好的,麻烦你了。”江城子仍是微微笑着。
  “这是专利申报相关的介绍。”我递给他下一份材料。
  嘴上说着,我却仍是忍不住偷偷看向江城子,杜致远少有地流露出歉意和担忧,对于我来说,这算是很少见的了,但眼前的江城子,却云淡风轻、不为所动,让我莫名地生出一股敬佩感来。
  直到和梓棋碰面,我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了下午的所见所闻。
  “难道老江是要去开公司?”梓棋支着头,拿吸管搅动着可乐里的冰块。
  麦当劳里人来人往,我却仍是不自觉得压低了声音:“反正给他的资料全是关于公司注册、专利申报、写字楼租赁之类的材料,但又老觉不是正经公司,不然杜总怎么搞得那么神秘。”
  “你们说完之后,任勇就跟老江走了?”梓棋并不用薯条去沾蕃茄酱,而是伸过来蘸我手里的甜筒。
  想起下午,我从车上下来,任勇便问我是不是聊完了。
  “嗯,都交待完了,你这是……”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他。
  “送老江回他老家。”任勇说完却并没有急着上车,只是看着我。
  这个答案模模糊糊,难道江城子受命去他老家开公司?完全摸不着头脑,我又不便多问,只得说:“那祝你们旅途顺利。”
  “我明天就返程。”任勇已然走到车头处,突然回头道:“就……不给你带东西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马上就想到上回的“土特产风波”,顿时笑容僵住了,只得连连点头:“不用不用,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现在想起来,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提起这事。
  “算了算了,别想了。”梓棋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她坐直身子,拿起桌上的鸡块,道:“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老板那些事太高端,不是你我能想明白的,连老李都是一头雾水,前几天还在守仓库,突然就升任了总经理,可我看他也挺好的,什么也不问,立马上岗。”
  我笑出了声:“这是不是跟着杜总的必备素质啊,我看我也赶紧慧剑斩断好奇心得了,进了恒远之后,就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从王百生到郝卫国,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纯粹就是牙一咬、心一横,跟着杜总走哪儿算哪儿。”
  说到王百生,梓棋也笑了,将鸡块丢进嘴里,含糊地说道:“提起老王那只老狐狸,这回算是彻底消停了,这两天一直猫在办公室里,不是拿着手机,就是拿着座机,跟甲方打完,给供应商打,给供应商打完,就给分部打,这么多年,我能看到他这么兢兢业业,也算是活久见了。”
  我正要开口应她,却见她的手机亮了,便闭了嘴,示意她先接电话。
  梓棋只是看了看来电号码,便将电话挂断了。
  “骚扰电话?”屏幕上显示有区号,应该是座机。
  “嗯,算是吧。”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谁知手机立刻又亮了起来,仍是刚才的座机号码,梓棋还是抬手挂断了。
  等手机再次亮起来时,她似乎有些迟疑了,我见她只是盯着手机发楞,便道:“要不你接吧,我去上个厕所。”
  起身离开时,我不由得想起与梓棋相识到如今,无论是她的家庭、爱情、过往,我几乎一无所知。
  从洗手间回来,我看到梓棋正好挂了电话,便走到座位上准备坐下来,却猛然看见梓棋脸上的泪痕。
  “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哭了?”我惊讶地问道。
  梓棋看向我,竟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伸手抚向脸庞,待触到湿润的面颊时,象是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扯了桌上的纸巾,一边胡乱地擦着,一边道:“我妈……去世了。”
  她的神色里满是慌张,还带着些许的茫然,我问她是不是要马上赶回老家,她却用纸巾开始擦拭桌面,道:“明天先去公司请假吧,请了假再走。”
  直到次日早上,我在办公室里见到梓棋,她眼下乌青,神色恍惚,请假单连写错了两次日期,揉了写、写了揉。
  “我帮你递给杜总吧,你要等他,估计要拖到中午了。”我试探地问她。
  顾德不明所以,接过话头,道:“陶姐,你快走吧,你家出这么大的事,还签什么字啊,打个电话给老板就好了。”
  “闭嘴!”梓棋突然低吼了一声。
  顾德吓了一跳,委屈地转头看向我。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顾德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也假装很忙,不再盯着梓棋,可余光和耳朵还是忍不住围着她转。
  直到10点多,杜致远仍是没有来,梓棋突然站了起来,将包一背,拿起请假单放到了我桌上:“你帮我签,我走了。”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她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请假单上,却是勾选了“事假”一栏,请假原因写着:个人事务,看得我一头雾水。
  待脚步声远去,顾德转过头来,道:“吓死我了。”
  我叹了口气,将请假单夹到了文件夹里,问他:“她跟家里关系不好吗?怎么这么别扭?”
  “不知道啊。”顾德一脸八卦地站起来,坐在了我对面:“我来了快一年了,从来没有听陶姐说过她家的事,就连我们聊自己家、爸妈什么的,她都不会参与进来。”
  听他这样讲,我突然想起和梓棋曾在矿山上聊天,她说过一句话:“我和你差了一个父亲的距离。”,当时我就觉得这句话怪怪的,我曾想过,梓棋家里是不是单亲。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
  “干嘛?魏芝。”顾德问道。
  “我看一下梓棋的人事档案。”我去开文件柜。
  当我打开轻如鸿毛的文件袋时,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入职登记表,和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我仔细看了看,入职登记表上是5年前填写的,内容寥寥,而身份证显示梓棋来自省内一个叫云县的地方,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魏芝!老板来了!”顾德突然说道。
  我赶紧拿了请假单去了总经办。
  今天和同学聚会去了,现在才回来,因为下定决心不熬夜了,所以今天不更新了,好久没聊天,今天说说闲话吧:
  今天和几个女同学约了喝咖啡,都好多年没见了,所以见面感觉有很多要聊的,因为各自和不同的同学保持着联系,互通有无十分有趣,然鹅,没一会儿,其中一个同学开始说自己的事业:保险。
  Emmm……开始还能跟着走,然后,就不行了,架不住一直说,倒不是让我们买保险,而是一直说保险业的价值观,我们从努力配合到尬聊、到敷衍,最后冷场。
  其实我可以明白她对事业的热情,甚至佩服,可是强加价值观在什么关系、场合都会碰壁,甚至伤害感情。
  我也很担心她,她说自己很热爱工作,到一直做得不是那么好,我心说当然了,激情可以解决销售基础,却突破不了销售瓶颈,因为真正高端的销售不是“表达”,而是“聆听”,让客户说话才是重点,客户说个不停,才能找到客户的需求。
  所以我们用十几年学会说话,却用几十年学会闭嘴……,这个原理可以运用在任何一段关系上,你想和任何人建立关系,表达是次要的,聆听才是关键啊。
  哎哎,跑上来说了一堆感受,却没有更新,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先去睡了,明天见!
  听见敲门声,正在办公桌上翻找文件的杜致远抬头看了看我,问道:“老王呢?”
  “一早去二分部了。”我走到班台前,将手里的请假单递到他面前:“陶经理的母亲去世了,所以赶着回去了,让我替她把请假单交给您。”
  杜致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讶异地问道:“她母亲?什么时候的事?”他伸手接过请假单。
  “应该是昨天。”我答道。
  杜致远眉头皱了起来:“她人呢?什么时候走的?一个人吗?”
  我见他这样地慎重,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她一直等您过来,后来实在来不及……”
  我话还没说完,杜致远就打断了我:“任勇回来没?”见我下意识地去摸手机,他便不耐烦地接着道:“我自己来问吧。”说着他抓起手机便向沙发走去。
  见他给任勇打电话,我却丝毫不想离开,梓棋接到丧讯的奇怪反应、杜致远如此重视的态度,都让我想要一探究竟。
  “小陶回老家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能到,要不直接赶过去吧。”杜致远将茶杯递向我。
  我赶紧接了过来,去给他泡茶。
  “那你安排一下吧。”挂了电话,杜致远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将茶杯放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轻声叫他:“杜总。”
  “哦,谢谢。”他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便开口道:“小陶的家庭有些复杂。”
  我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等他接着说下去。
  “她跟你说过以前的事情没有?”杜致远提了个问题,却又立刻自己回答了:“估计没有,小陶个性比较强。”
  “从来没提过。”我附和道。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农村里单身女性带着孩子,不好过活,所以又结了婚,可惜她继父人品很成问题,所以小陶17岁就跟村里的人来W市打工。”杜致远眯着眼回忆着:“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夜场里做陪酒,所以她对自己的过去,很少提及。”
  梓棋的过去让我实在有些震惊,回想起她平日里的种种,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不过我抓住了一个重点,便问道:“您特地安排任总去接小陶,是她老家不太安全吗?”
  “差不多。”杜致远却似乎不愿意再讲下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起身去办公桌上拿了过来,递给了他,却见来电显示是“婷婷”,兰总吗?
  “喂?”杜致远只问了一声,便安静地听着。
  他的手机通话音量实在是太大,虽然听不清楚,却能确定是兰总打来的。我见状,便默默转身,打算退出去。
  刚挪了两步,听到身后敲击茶几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杜致远示意我别动。
  就听他说道:“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他一个成年人,学的又是这个专业,你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杜致远伸长了腿,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接着又说:“我是不想管他们林家这些事,牵扯太多,我劝你也省省心吧,最好让林家那小子回自己家住去,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这算什么事?”
  谁知兰总那边急急地说了些什么,电话竟然挂断了。
  杜致远看了看手机,确定是对方挂掉了,嘴里发出不耐烦地声音,将手机丢到了茶几上。
  “都他妈有病!”他忿忿地骂了一句,把打火机也丢在了桌子,抬头问我:“一个个跟没头苍蝇似的,遇到点事就上窜下跳!林光睿又不是个娘们,身体不舒服这么大个阵仗?”
  “我……不太清楚。”我照实说道,自那天晚上从夜店将林光睿送回万科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只是从梓棋嘴里听到过他的消息。
  杜致远抬头看我,眼睛里有三分怒气、七分不屑,我骨子里对他的敬畏一下就被激起来了。
  “就是……那天任总帮林先生去指认了于思伟……”我感觉嘴巴都不受控制,却又不知该怎么表达:“好象他和于思伟吸了毒……”
  “什么?吸毒?”杜致远整个人都坐直了,惊讶地看着我。
  他这样的反应,我也有些意外,只得讷讷地道:“梓……梓棋当时看出来的。”
  杜致远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林家他妈的搞个屁啊,赔了女儿,现在连儿子也折进去了。”说罢他又冷笑了一声,问道:“你联系一下任勇,让他安排小黑帮着兰钰婷去找找。”
  我赶紧答应了,正要出办公室,又听杜致远说道:“今天林光睿的事,就当没说过。”
  “是!”我连忙应道,杜致远的个性,我还是了解一二的,林家虽然是W市的医药龙头,但到了今天,杜致远应该说什么都不想沾边了。
  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我向任勇要了小黑的电话,想了想,我还是多说了一句:“任总,梓棋早上十点离开的公司,不知道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去接她?”
  “我现在已经进省了,不过她家在另一边,估计今天得到晚上了。”他说完后略停顿了一下,赶在我开口之前,道:“放心吧,我和她碰头了,会跟你说的,不要太担心。”
  听到他这样讲,我突然就安心了,对于任勇,我还是很信任的。
  挂了电话,我先跟兰总联系了一下,她不敢报案,只是私下托了人去最后见到林光睿的附近去找,听我说任勇安排了人来帮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前天晚上我让人把他买的车去万科,就听他说要去沿河大道试一下车,就再也没联系上了,现在打他的电话就一直关机。”兰总似乎在走路,说话间还带着点喘:“自从他上次被你们送回去之后,时不时地就跑出去一阵子,即不联系我,也不接电话,但这次太久了,我真的很担心……万一有什么,我要怎么跟林婉交待啊。”
  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我赶紧问了她所在之处,答应马上去跟她会合。
  还在出租车上,我就看到了兰总的那辆黑色丰田。
  我拉开车门,同时喊了兰总一声,看见她正在打电话,抬手对我示意,但仍是在讲着电话。
  “好的,好的,你也辛苦了,谢谢,谢谢!”兰总十分客气地挂了电话,这才转过脸来跟我打招呼。
  我见她仍是一脸焦虑,只能开口安慰道:“您先别急,林先生也是一个人在国外求学多年,应该还是有分寸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联系上了。”
  兰总大力地叹了口气,几乎是将后背砸到了座椅上:“你知道我现在纠结的是什么吗?这么久没联系上他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报警,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跟林婉和她家人交待?他这次回国,根本没有和他父母联系,只有我是知情人……”说到这里,兰总伸手扶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光睿几乎以一种飞蛾扑火的方式,为林婉寻求公平,但他们姐弟的背后还有一个家庭,我还记得大半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林家父母到索恩公司来接林婉时的情形,以及兰总所处的微妙境地。
  车外一个身影走过,似乎有些眼熟,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我突然意识到走过去的那人我认识。
  “小黑!”我冲车外喊到。
  “哦!魏芝!”小黑跑过来,俯下身子看向我,又瞟了眼兰总。
  我边连忙把他介绍给兰总,复又对小黑说:“兰总是杜总的朋友,也是我以前的老板。”
  小黑打了招呼后,就上了后座,关上车门,便听他道:“刚才魏芝跟我说了,我跟勇哥商量了一下,现在就去找关系查交通摄像头,还太早,你们有没有那人的身份证,先找人查一下有没有入住酒店,或者乘坐交通工具什么的。”
  兰总赶紧应道:“有的有的,我刚帮他买了车,我有他身份证的照片。”
  手机递给小黑后,他便开始打电话。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兰总将车启动,打开了空调,也让小黑通话的环境更安静些。
  小黑挂断了电话,对我们说:“等一会儿吧,人家查完了给我们回过来。”
  车厢里的空气不再燥热,反而是有一丝凉意,兰总一直在叹气,而后座小黑却打开了手机游戏,音乐还是外放的。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枪炮声,我很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小黑,把手机的声音关掉,却又实在是不好意思。
  过了好一阵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对兰总开口:“您看……这样耗着车子也不是办法,要不要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等?”
  兰总摇摇头,正要开口,却听到小黑手机的来电铃声,兰总有些期待地转过头去。

  “哎……是吧……好好好”小黑连声应着,伸手将手机捂住,对我们低声道:“威斯汀酒店。”
  小黑的话音未落,兰总就以极快的速度挂了档,车子稳稳地滑了出去。
  小黑的电话没有挂断,就听他为难地应着:“嗯……主要是我大哥在出差,我……哎!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些担心地看向他,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小黑仍是捂着电话小声说:“这人让我晚上去付一下招待费,平时都是勇哥去招呼,我又不懂……”
  我看了看兰总,她完全专注于驾驶,车速也极快,根本没时间理会我们。
  我只好在心里盘算着:现在去找林光睿,也不知道情况是什么样的,究竟能不能找到他,万一要是扑了个空,是不是还需要找这人帮忙。
  咬了咬牙,我对小黑低声道:“你答应他,一会儿我陪你去办。”
  小黑明显长舒了一口气,便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应承了下来。
  当我们急急地赶到酒店,一进大堂便直奔前台,找到服务人员说明来意,甚至再次出示了林光睿的身份证照片,这才进了电梯上了楼,这时兰总开始拨林光睿的电话,但电话仍是无法接通。
  按房号找到了房间,我突然意识到这层楼的房间好少,顾不得多想,我便抬手敲门。
  敲了好久,也没人应门,小黑不耐烦了,将我推到一边,直接举拳捶门。
  “房号是不是对的啊?”兰总问小黑。
  小黑侧头看了看墙上的房间号码,道:“对的啊。”但敲了这么久也没反应,他也有些犹豫了,伸手要去掏手机。
  这时,房间里突然有声音传来,门锁轻响了一声,开了。
  当门打开的时候,我整个都呆住了,甚至同时能感觉到身旁小黑动静也极大,怎么形容……可能真的算得上是虎躯一震吧。
  一个眼神迷离的男人撑着门,似乎想看清我们,眼睛却又聚不了焦,他身上穿着一条皮裤,可这裤子只有裤腰和裤腿,另外穿了一条极其节省布料的内裤,除此之外,一丝不挂,胸口穿着乳环,可怕的是用一条细链将两只环连在了一起,脖子上戴着皮质的chocer。
  “吵死了,干嘛啊?”那男人按着额头问道。
  兰总一把将他推开,便进了房间,我也顾不上这奇装异服的男人,赶紧跟着进去,谁知一进到房间里,我更是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放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酒店客房,似乎这里只是一间客厅,落地窗帘将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仅只有墙上的壁灯开着,屋里散发着莫名熟悉的甜香和酒臭,四处散落着荧光棒、酒瓶、衣服,甚至还有避孕套,地上、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男人,竟然大都是裸体。
  兰总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沙发上那个俯卧的男人身上。
  我回头去叫小黑,正看到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男人,已然躺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小黑将沙发上的男人翻了过来,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于思伟,还没来得及跟兰总说点什么,就见兰总直奔关着的那扇房门,反复地扭动门把。
  最终我们找到了林光睿,在套房的浴室里,他的样子象是跑完了马拉松的全程,完全脱力的状态,整个人苍白地象是失血过多,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牛仔裤自原本装饰的破洞处,全部被撕烂了。
  他扬了扬手里拿着早已没有电的手机,冲兰总笑了笑,轻声道:“你们来了。”
  从兰总那栋楼出来,天几乎全黑了,但小区附近的绿化带里,仍可以听到一两声蝉鸣,似乎是不甘心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小黑一言不发地与我并排走着,不知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压抑气氛中缓过神,还是不想去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我回头看向兰总的房间,隐约能看到温柔的灯光,可惜里面却上演着如此残忍的现实。
  “陶子呢?”林光睿坐在后座,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问的是梓棋,想到这里,我的心一沉,嘴里却应道:“她有点事请假回老家了。”
  林光睿“喔”了一声,发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小黑突然讷讷地说道:“你流鼻涕了。”
  我回头看向林光睿,他抱着双臂缩在车门边,鼻子下挂了一行清涕。
  我连忙抽了一张面纸给他,却见他抬起的手正在发抖。
  回到兰总的住处,原本脸色铁青的兰总,怒意已经快要暴发了,我和小黑将林光睿扶到沙发上,便张罗着去倒水,却发现根本没有开水,只好打了一壶来烧。
  客厅里传来兰总强压怒气的声音:“你做事太欠考虑了,我得跟你父亲打个电话,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别!”林光睿仿佛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声音都有些发颤:“不要……”
  “对不起,光睿。”兰总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待在这里,实在是不妥,正想着要不要跟兰总告辞,却见小黑踱进了厨房,脸上也满是尴尬。
  我正待要开口跟小黑说,一起告辞离开,却听到客厅传来林光睿一声怒喝:“不!”,紧接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连接着弹出了好远。
  我和小黑连忙跑了出去,却见兰总的手摔得满是裂纹。
  “你不能告诉他!”林光睿撑着沙发背,大口地喘着气,额上都是汗珠,又低声道:“你不要跟他说,不然我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了,我只要持续给他送货就可以了……求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兰总看向他,眼睛里全是绝望。
  林光睿伸手摸了摸唇上,清涕又留了下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竟流下泪来,他踉跄地扑向茶几,胡乱扯出了面纸,用力地在脸上擦拭。
  “林光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样的复仇有意义吗?”兰总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她捡起地上的手机:“就算于思伟陷在毒品里又如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未来的人生难道就是拿来陪葬的吗?!”
  “呵呵。”林光睿将面纸压在脸上,跪坐在沙发上,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于思伟?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你猜……他没有毒资了,会去……找谁?”他侧脸看向兰总,虽然我看不见他的目光,却也心惊,他冷笑着,问:“为什么林婉连家人都认不出来,他却仍然风光无限?我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见不到,他明明不爱林婉,却连做母亲的资格都不留给她?!”
  最后几个字,极其艰难地从他嘴里吐出来,房里三人看着他,谁也没说话,只有林光睿带着颤音的呼吸声。
  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水开了,我连忙回身去厨房关火,手忙脚乱地端了一杯茶出来。
  刚出厨房,就听见小黑“哎哟”了一声,只见林光睿跌到了地上,发现压抑地呻吟声,小黑去扶他,却被他推了个趔趄。
  兰总想拉他,却无奈实在力气有限。
  出租车停在路边,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小黑在前座付了钱,便和我一同下了车,我抬头看了看夜幕下硕大的招牌流光溢彩,巴山夜雨四个字象是要压下来一般悬在上方。
  小黑站在酒店门口打电话,大声地问对方的包房号:“喔喔,不是,是我们勇哥的朋友。”他边说边用左手指了指手机,对我做了个鬼脸,笑着道:“对啊,那个朋友。”
  我笑着摇头,心里却盘算着,发票抬头要不要开恒远工贸的名字,今天晚上这个招待费,是给兰总、杜总,还是给任勇。
  “是啊,是美女。”小黑笑得没心没肺,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目光又回到了我脸上。
  见他挂了电话,我问便问道:“怎么了?”
  “他说……”他一脸地为难:“让你上去给他们敬个酒。”
  走进酒店,我已经不再为这种富丽堂皇、纸醉金迷而震惊了,和小黑走着聊着,我随口问道:“这人是你们任总的朋友,还是杜总的关系?”
  “我们勇哥的啊。”他一付理所当然我应该明白的样子:“他是勇哥的同学。”
  “同学?”我有些吃惊,怎么说也应该是公安或是司法系统的人,为什么跟任勇是同学?我连忙追问:“任总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小黑笑得开心:“毕什么业啊,他是被警官学院开除的。”
  说着到了包房门口,小黑明显不习惯这样交际的场合,只是往后躲着,让我去开门。
  早完早了,进去打个招呼、敬个酒,结帐就回家吧,我也没客气,抬手敲了敲门,便开门进去了。
  门一打开,便是酒气、人声扑面而来,这酒店的隔音效果真是不错,屋里客人围着餐桌或坐或站,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不少人已经喝得红光满面,就是没有人侧头来看看我们。
  小黑上前拍了拍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就见那人回过头来,一脸的喜气,连大背头都显得格外的油亮。
  “哎!来了!”大背头说着,眼睛却看向我:“哟,这就是任勇的女朋友啊!”
  我楞了一下,直觉是有什么误会,只好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黑。
  小黑正要说什么,大背头却急急地伸手拉了我一把,将我扯到了桌前,大声道:“哎我说哥几个,今天真的是喜事连连啊。”
  他有些口齿不清,酒气大得快要把我熏晕过去了,我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
  大背头大声喊着,想要盖过其他人的声音:“我一个好哥们,今儿非要做东,你看他人不在W市 ,人家派媳妇儿给我们来买单。”他突然指着其中一个人,激动地问:“任勇!就任勇!记得吧?”
  这时房间里已经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着我,甚至我能听到包房里卫生间的冲水声和开门声,似乎有人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被大背头指着的那人,迷茫的双眼突然亮了,激动地说:“我操!这是任勇的女朋友?牛逼啊!我这还单着呢,他都要二婚了?!”那人唾沫星子横飞。
  我不动声色地挣开大背头放在我腰间的手,礼貌地笑道:“各位误会了,我和任总只是朋友,真不是他的女朋友。”
  “嗨!迟早的事!迟早的事!”大背头开心地象是在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他回头向我身后望去,大声道:“哎!齐大律师,你这肾是真不好啊,怎么去这么久?!”
  我闻言猛地回过头去,就见承俊站在我身后,脸色微红,发丝有些凌乱,镜片后的目光一片冰冷。
  耶!今天回家得早,写得也早,贴得也早,嘿嘿,也可以睡得早了,@天地有大美不言 @ty_Elaine285,今天我很听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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