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奇谈之天棺点灯

  先说点题外话,一直都想写点关于那些陈年旧事的故事,后来想了想还是写点玄幻的,也许玄幻中更加体现人性吧,我是个卦师,几年前有个收费的测x网站,那个时候我对这些网络豪无兴趣,友人说平日见你摆弄这些,何不上去一试身手,结果很荣幸结实了许多好友,包括我写文的原因也在其中。
  其实我早退出江湖,莫约半年前去了上海,友人说何不把江湖的故事写下来,为此我犹豫了许久,这会出卖很多人的秘密,后来我想还是写些玄幻的吧,也许玄幻中更能体现人性吧!闲话少说,故事开讲!


  一 乌镇问米人


  乌镇产钨矿,地处南疆边陲,南蛮之地多瘴毒,此地绵延数十里有一山谷,状若葫芦名曰忘情谷。此谷遍野桃树不知凡几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当地人口耳相传此谷乃八仙之一铁拐李当年得道成仙时,斩杀桃妖,为防其复生作祟,以葫镇之所化。
  山谷毒虫遍野,而霸主却是一种专吃毒虫的貂。谷里常年毒瘴不散,桃花四野时雾气最毒,当地人称为桃花瘴。
  本地流传着这样的歌谣:桃花瘴桃花葬,香飘十里人鬼哭,香飘百里杀神佛。意思是说这桃花瘴所凝结的露珠如酒般香醇,让人难与拒绝却如砒霜般剧毒。如此剧毒,偏偏入口如蜜,嗅之若酒使人迷醉,却让识货之人畏之如虎。桃花瘴一般人享受不了,并不代表没人懂烹制它成极品的佳酿,就像河豚,高明的厨师能去其毒,片其若蝉翼,食客望之晶莹如玉,邪恶而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神奇的造物主竟把至毒至鲜融合到极致,让人爱恨中欲罢不能,唯拼死一试。
  桃花瘴所酿之酒,比之河豚之鲜,勉强形容,品一口让人顿觉红尘无忧爱欲横流,顿感如此一口,不枉此生一风流。
  乌镇。
  我是乌镇的老问米人,这是我明面上的身份,和华二爷一样我有一身预测治鬼的本领,所谓问米人,就是你们说的巫婆或者说通灵者,我爱吸烟,打从我跟随师傅鬼谷子学艺起就好这口,所以老烟杆成了我的法宝,师傅说喜欢吸烟的女人都是有故事的女人,其实我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用它来打发无聊的光阴。在吞云吐雾里,我看见了红尘,红尘里的众生也在吞吐云雾,不同的是,他们吞吐的是人间的悲欢离合,而我吞吐的是阴阳二气的和合。
  我的师兄是华二爷,这糟老头恐怕最喜欢这滚滚红尘了,不然不会总混迹在京都这等烟花繁华之地,每次我问他,京都有啥好,这糟老头子总是摸摸他那硕大的酒糟鼻,笑呵呵回答,红尘有大爱。
  而我听到这个答案,每次也都有种把烟杆狠狠摞在他鼻梁上的冲动。
  “糟老头子,这次来不会又是想骗我的酒,去给你的那些红尘大爱吧”。我望着贪婪舔着酒缸的师兄,
  “这酒给你喝真是糟蹋了,难得你还给它起个名字叫红尘大爱”。
  咳咳,明显我这泛酸的话呛着他了,“师妹,这不是师尊的安排嘛,”这老不死的难得的认真对我说“恐怕以后我会天天喝你的红尘大爱了,你看”他从怀里掏出一纸卷展开来,“兹有华湘承包矿务局中学处荒林50亩,合同期20年。”
  “这是师尊的意思,师尊他老人家说,小湘啊你这些年也游历够了,该帮帮你师妹了,为师让你们寻找徒弟的事也该办了,你去你师妹那吧!京都那边就撤了吧,如果找到的徒弟开窍,就把这个送给他”。
  京都那等烟花之地,人心上那盏灯都晃着名利的辉光,想寻个能接我们衣钵的徒弟难,幸好师尊说了,我们的三清祖师爷也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我这不是就在认真体验他老人家这句话嘛。哎!师妹,不是师尊拿出他心爱的卦画,我还想在京都多历练历练,更进一步体会人生浮华是啥滋味。”
  这次我真不能忍受了,我摸了摸的我那只眇了的眼,深深吸了一口烟,好味道!然后拿起烟杆,朝他的脑门狠狠的.
  梁汗是二爷的弟子,没错这小子也不知道哪路神仙投胎,连我都看不透,初时他母亲,一位浑身透着紫气的典雅女子,找上门来。这女人絮絮叨叨的,述说了好多自己和孩子的事情,这女子自称京都人氏,大学毕业后排除万难,终于和恋人走到一起,来到了恋人的故乡,乌镇。
  从恋人变成爱人容易,而彼此相处要克服习性上的差异很难。尽管两人都小有职位,可裂痕却在年复一年中拓深,当初为人母的喜悦也被岁月或者说儿子的病彻底淹没。
  与其说是来问米,不如说这是位对生活绝望透顶的母亲的宣泄,也许她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倾述对象罢了,而我恰恰是她迷茫中那盏不确定的灯。
  我们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平白无故的,我相信司命星君的指引,我只能告诉她我看到的关于未来的某些可能的碎片!这些碎片大概出现的时间,其实我们的缘分确切说和她儿子的缘分早已注定!
  那时,她喝了我酿的酒,我告诉她远洋的异邦,将是她叱咤风云的战场和归宿,也许也将是母子之间恩仇纠结的墓地。
  不知道是不是平生第一次喝酒,这女子渐渐泛红的脸上双眼闪耀着妖异的光华,谢谢你!我明白了,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是不能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如您所说确实是异邦的故友已经几次三番相约,您给我下了决心。
  那时,不知为何如此,望着眼若桃花的女子,我这老太婆竟心生悲沧茫茫而无话。
  生命中总有这样的陌生人陡然出现又离开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然而我们却在记忆中留下了她的身影。
  为这,我作了个决定,我决定记载她儿子的经历,然后在某个落日黄昏,某个年月让她看见让她知道那个时光的碎片!
  二 上学路上

  惊蛰日。
  “你的心蒙了一层猪油,蠢的跟驴没啥区别”一大早,梁汗还在懵懂中就被梁婶一把从暖暖的被窝里拎了起来。
  “还不起来上课,你看你门门功课都考的那么差,真想不出你以后有啥大出息,要是像你死鬼叔一样可怎么办哦”,一边愤怒一会又似乎勾起什么伤心的事情,眼泪就要掉落,梁汗一看这光景不妙,顿时嬉皮笑脸的陪笑边麻利滴穿戴好,从厨房摸了个温热的馒头,合着稀饭狼吞虎咽完毕,抹了一把鼻涕,大声对梁婶认真滴说,“婶婶,俺吃饭完毕,现在出发学校,保证下次争取及格”!出门前转到院里,梁汗走到闷不作声埋头在刷漆的木匠梁叔跟前,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俺这去上学了,您待会帮我和婶说说哦,可别让她真生气啊!”梁叔停了手里的活,抬头慈爱滴看了梁汗一眼,爬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字,嗯!
  梁汗走到院子门口,回头看看还在自己狗窝里帮忙收拾的婶婶,又大声说了句,“婶,俺出发了”。
  看着背影渐行渐远的梁汗,梁婶在院门口定了好半天,心情有些复杂的对梁叔说,“这娃,也大了!明天是他13岁生日,你到市场上买点好吃的,顺便到商场里给娃儿弄两套新服去,听到没有”,看看婆娘又要发火的样子,梁叔嘿嘿陪笑了两声,闷不吭气滴出了门。
  梁婶转入厨房,添满大水壶里的水,望着灶炉里通红的柴火,心思一会而又走远了。
  “真不该说他心蒙了猪油,这娃毕竟那头痛的病还没好啊”梁婶有些自责的想着。
  明天就是梁汗13岁的生日,算起来也该是把这娃还给他生母的时候,前几天收到信,大字不识的梁婶听着自己的男人读着信,信里的意思除了淡淡的亲情就是浓浓的歉疚和疯狂的要回孩子的意思,信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家寄来的,名字好听好像叫什么美丽的,总之没出过远门的梁婶搞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心里就是有一股子火,如同这炉灶一般,想抢我的儿子,没门,当初嫌这娃是个累赘,无情立下字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至今回想起当时梁汗那惊恐无助的样子,梁婶还是忍不住心酸的落泪。这倒好,八年过去,就想来抢自己的儿子!梁婶狠狠滴塞了一把干材,仿佛这火把她的心融化了一半,信里面还说,要给她们家很大的补偿,作为这几年梁婶一家对梁汗抚育的感激。屁!
  钱是好东西,可那梁汗就是她的命根子,拿钱来补偿,补偿得了这些年梁汗在自己两口身边的感情?!
  梁汗此刻正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走在通往学校的铁道上,丝毫不知道家里梁婶的郁闷。
  这铁路上尽是三三两两上学的学生,两旁春天的桃花夹杂着温暖潮湿的气息盛开的灿烂如火,映照在这些年轻人身上,透出一股勃勃生机。好个春天啊!偶尔还有好美的学生会偷偷跳过去,摘几朵下来嗅嗅,然后和小伙伴们又唧唧咋咋的打闹前行。
  梁汗!给我站住!
  梁汗扭头一看,瞬间几个高大的身影围了上来,领头的竟然是校霸马二狗。
  “听说你昨天很不给我兄弟面子啊,”马二狗咧开满嘴的黄牙,斜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语调满是威胁,似乎在看着梁汗的反应。这场景惊动四周的人们,周围一下子围上一圈看热闹的,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梁汗眉头一皱,果然事情来了。
  昨天课间的时候,自己正在和好友二毛下象棋,下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一个突兀舔噪的声音就在耳边乌鸦般鸹叫,飞马,出车,并且还直接动手替自己挪棋,故意在找茬,好好的一盘棋,你想干嘛?
  梁汗心里蹭的火一下冒起又咬牙压了下去。“苍蝇”,梁汗轻蔑的喊了一句。
  什么?
  哗啦一下,棋盘一下子被马小强掀翻在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冲着梁汗高声嚷嚷道,“你刚才说啥!”
  梁汗望着这个班里大家都避让的刺头马小强淡淡地说,“没啥,有只苍蝇刚好飞过而已,怎么你以为我在说你?”
  这个马小强,就是二狗的堂弟兼小跟班一枚,平日里总爱欺负一下同学,显摆下威风!梁汗心里忒讨厌这家伙,虽然犯不着和这种人计较,可打心里就是瞧不上他那副嘴脸,今天这小子没事惹自己,那就不客气的狠狠恶心他一把。
  “你给我等着!”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马小强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忿恨的目光不时扫过前排梁汗的身上。
  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棋子,梁汗心里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惹我,尽管来试试。嘿!你还不知道我的秘密,敢来惹我,教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两年咱可不是白被华二爷折磨的。
  “这小子,有点意思!”二狗此刻上下打量了梁汗一番,很意外,梁汗仅仅只是皱着眉头眯着嘴,完全没有惊惧之色,要换其他人,看见这场面早就吓得胆颤心惊,两腿发软。可这梁汗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分外不爽,不对啊,据小强的消息,这小子就是个寄宿在叔叔家的可怜虫,他叔叔也不过是个木匠,在梁汗的父母还在矿务局工作的时候,拖梁汗父亲的关系,举家从遥远的农村搬上来的,这家人男的是木匠,女的靠制作纸钱(就是那种迷信用品的玩意)来维生,也就是矿务局里的二等公民人家吧,所以租住在矿务局的郊外的平房,也没听说这小子有啥过人之处啊!照理说不该这样冷静的。
  啧啧!挺有胆量啊,哪个给的?二狗被梁汗的反应给激怒了,吼了一声,“上,揍他!”
  二狗这次带来五个混混,紧夹住梁汗的有三个,梁汗身后的那个听到二狗发话,突然从后面一把用胳膊卡住梁汗的脖子,前面的一个照着梁汗面门兜头就是一拳,好配合,呼!这一拳打实的话,那绝对是皮开肉绽,周围有胆小的女生都吓得蒙住自己的眼睛了!哎呀,啊!一声鬼哭狼嚎,又一声凄厉的嚎叫!
  惊呆,离梁汗五米远的二狗揉揉眼睛,不敢置信,斜叼在嘴角的烟都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地上,咋回事,在地上疼的打滚的是卡住梁汗脖子的小勇,到底怎么回事?
  梁汗又是微微一晃,好像没站稳的样子,跌进前面挥拳的樊易怀里,肩膀看似轻轻触碰了樊易的心口一下,哇,樊易发出被针扎般的惨叫,又趴下一个了。
  怎么会这样,围观的人眼睛都快跌掉了,不可思议啊,情理不通,这土鳖梁汗咋这么厉害起来?!
  这下有好戏了,围观的人都反应过来,顿时有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哗啦低低小声议论起来。出乎意料,梁汗依然皱着眉头眯着嘴平静地望着二狗,“还有事没?”
  周围霎时安静,二狗凶狠地望着梁汗好一会儿,眼睛里忽地闪过一丝慌乱,嘴角抽筋了一下没出声。突然扫了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群一眼,“看什么看,都他妈散了!”
  人群哄的一下鸟兽散了,二狗今天踢到铁板,并不代表平时的恶名没有震慑力,开玩笑,没事谁会去招惹一个校霸啊。
  看着梁汗慢慢离开的背影,二狗狠狠地朝地上淬了口口水,对着另外三个手下吼道“还不去扶人,傻站着干嘛”。愣呆了的三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赶紧上前扶起两个倒霉蛋!
  “哎呦,痛死我了,妈的狗日的樊易,你那拳头使那么大劲干嘛!”
  小勇一边吐了一口带血丝的唾沫,一边愤愤地埋怨樊易。
  “你还怪我了你,你不是卡住他了吗?怎么我一拳过去就你脑门,你猪啊,怎么让他扭开脑袋的,哎呀,我的胸口,好痛!狗日的,我先透透气先!”
  “你他妈!.。。”小勇愤怒异常,张开嘴就要骂樊易,自己都感觉到肿胀的脸火辣辣的一个字,痛!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今天却被自己的伙伴捅成个猪头。窝囊!
  “好了,别他妈吵了,跟婆娘似的。”二狗出声止住了小勇,瞪了三个围在一边望着小勇想笑又憋着的混混一眼,对着此刻猪头一样的小勇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脑袋和二狗一样,脸上挂满了好奇。
  额!小勇脸唰的一下白了起来,浑身忍不住打摆,似乎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邪门,太邪门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又疑惑的光芒喃喃自语,一口好大的棺材!
  看着小勇嘀嘀咕咕古怪的模样,本身也憋着气的二狗忍不住轻拍了一下小勇的脸,“喂!醒下,你小子干嘛了,发春啊?”!
  啊!一声惨嚎,这脸轻碰下都痛啊。不过这痛也让小勇瞬间回过神来,顾不得脸上的伤脚上的痛------“二、二狗,我们那边、那、那边说去”看着有些语无伦次慌乱的小勇,二狗有些狐疑,什么事情不能在大家面前说?脚步没停下,两人闪到不远处的树林里,留下了莫明其妙的四人。四人对望了一眼,互相都希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啥名堂来,事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树林不茂盛,稀稀拉拉的夹竹林里传出忽高忽低的声音,一会儿就见到两人出来。
  今天二狗霉透了,昨晚熬个通宵竟然把老爸一天卖猪肉的钱输了个干净,心情烦透就想逮个人出气,又被梁汗落了个下马威。
  “这几天大伙都歇歇吧,晚上的牌局取消,怪累的!你们几个这些天也少出来晃吧”二狗面色疲惫地吩咐道,“今天大家都散了吧”。发了一圈烟给手下这些混混,在这些混混面面相觑中扶着魂不守舍的小勇离开了。
  狼狈,倒霉!
  “刚才你说的这件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许说,回去洗个澡回头我喊人让马小强替我们请个假,都是这狗日的惹的祸”二狗恨恨的对小勇抱怨,“但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看看咱还是别理小强那档子事了。”小勇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发颤。
  “闭嘴,没出息,我晓得了,不许再提这事了”二狗阴沉着脸吩咐道。
  这卖纸钱的人家就是邪气!
  目送着二狗绕过马路,小勇吐了口淤气,拖着腴肿的脚低着头慢慢的转回家,一只带白斑点的乌鸦突然哇的一声怪叫,把本来就心惊肉跳的小勇吓得忘了痛,百米加速的冲刺向远处那条大马路,转眼不见了踪影。
  春天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春和风暖,转眼就在一声春雷中暗的象块黑布,要变天了!
  三 迟到的啰嗦事



  快跑!
  铛铛铛、看看昏暗的天色,急赶而来的梁汗远远听见校铃声催命般响起,恨不得这个时候能有个隐身术神不知鬼不觉钻进校门,自己可是答应了梁婶,不迟到认真学习的!偏偏一早就被耽搁了一会,晦气!这下迟到是铁板钉钉了。脚步没放慢,快步到了校门寻思着一头就扎过去,没等梁汗硬着头皮的冒险成功,早被守候在大门处的教导处主任逮个正着。
  “牛主任好”梁汗脸上挤出一丝谄媚,挠挠头状若犯错的小孩赶紧站在牛主任的边上等待发落。
  还是比较有自觉性的,牛主任瞥了一眼梁汗,严肃的眼神中透出满意,“一边按照先后排队站好”
  梁汗乖巧地并入了边上迟到的队伍中,心里有些欣然,今天迟到的人挺多的嘛!却不知道这些迟到的同学心里可把他问候了透,狗日的梁汗,不是看你好戏耽搁,我们至于迟到作参展的动物嘛。不由自主大伙齐望望天,望望梁汗,眼里都是怪异的神色。
  “看看你们一个二个,都迟到了?像话吗,你,李程思,啊还有你,郭苗娟你怎么也迟到,看看,太不像话了,、、、、,”牛主任不愧为教导主任,“你们看梁汗干嘛啊,迟到就是迟到,不要以为有人垫底你们就自我安慰,啊!那是阿Q精神。”一通批评把迟到的学生训焉了,象秋天打了霜的茄子个个老老实实静若寒蝉。看看天色不对,牛主任训完后就散了大伙。梁汗心里大乐,逃过一劫吖。
  “梁汗,你留下来,校长找你!现在就到校长办公室去。”牛主任望着梁汗,想溜,哼!“早操时间就不用归队了,先去校长室吧”。
  梁汗心里哀嚎一下,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回就是不知道找啥借口来说明迟到的原因了。至于今早路上的插曲那还不是校长找自己的原因,那插曲的消息没那么快能飞进校长室的。可是这回仅仅就为了自己迟到?还是自己成绩不好影响学校的评比?
  矿务局的中学教学质量虽然没办法和市里的重点中学相媲美,不过和周围其他几大厂矿比起来,那还是力压一头的,就说升学率吧,除了市里的重点中学,每年考上大学的学生数量都远超周边的中学,也因为如此,这里就成了市里教育局许多关系户下来镀金的地方。
  前任校长喊的口号是塑造特色优秀人才,然后就突然冒出许多特色的插班生七拐八弯地进了学校,结果短短两年,考上艺术系的体育系的大学生象草里发出的豆芽,青春脸上的雀斑突突嫩是飙出了惊人的数量,加上原本就比较高的升学率,以及矿务局直接挂钩的可以降分录取的地质学院之类的大学,一时考上各类大学的学生数量直如群蜂。如此闪亮的表现收益最大的就是前任校长,在各种升迁的传言中嚣张地升任为市教育局副局长。。
  前任表现亮闪却招来一些微词,于是两年前教育局局长把自己大学时的学弟,时任市一中的副校长刘卫国掉过来任了校长。
  走马上任的刘校长倒是提出一个贴切的口号,要整体提高学生的素质,打造对社会有用的人材,从抓纪律做起,嘿!这个风向不错,起码惠济了许多家长的心里需求,尤其是对那些没时间照顾孩子的家长来说,个个赞口不绝,连大字不识的梁嫂听说后都乐的咪不上嘴!大家嘴上不说,可是前任校长的成绩还是有点面子工程的味道,对比现任校长,其实还是现在的校长做的这些让家长心里来得踏实些。
  梁汗心里忐忑不安,脚步还是稳稳的走向校长室,校长室在三楼,从楼上往下看,可以看到这个厂矿大部分的景色,很美!半山腰的学校,坐北面南,左边就是一片桃林,一到春天,争奇斗艳的花朵红白相间笼罩在濛濛的烟雾中,半隐半现。右边是一条五米宽的沥青马路从校门弯转延出,顺着缓缓的坡道环抱着山角下正对教学楼的足球场,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绿!
  梁汗心里早埋了个愿望,等自己有钱,也弄个这样的地方,养养花种种树,闲来做做桃木剑卖两闲钱!好让叔婶俩可以好好享福。每次想到这个,梁汗心里就泛着温暖。
  思绪在飘飞,梁汗的脚步并没有放缓,看到了校长室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就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刘校长抬头盯着他,手上还拎着书本,顶顶眼镜,刘校长放下手头的书,用手示意梁汗坐在他对面,“梁汗同学,你这是第三次进我的办公室了吧?”
  梁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习惯的陪了个笑脸,嗯!应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一会,梁汗瞅了校长一眼,满头头发又白了许多,额上皱纹又爬多了几条,就像他的性格,儒雅而倔强。梁汗心里不免有些五味俱况,上前拿过杯子,添好热水递给校长。
  “小梅可好?”梁汗轻轻问了一句,这句话象蜻蜓点过的池塘,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去。
  “还好,这个期末会从美国赶回来。”校长身体微不可觉的颤了一下,眼神深邃复杂的盯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梁汗,自顾自的点了一只烟,狠吸一口又喷了出来,仿佛心里的阴霾全在这丝丝烟雾中消谢吐尽。
  “不提这个,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明天教育局梁局长要陪个客人来校参观,客人指名要见你。”
  校长说到这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这个奇怪的小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多的秘密。“你也不用问我客人是谁,梁局没说,总之你明天弄好点,早点过来不要又迟到了!”说完象长辈般上前整整梁汗没翻好的衣领,“出去吧,好好上课!”
  梁汗微微一笑点头,安静地轻手轻脚转身离开校长室,刚拉开门,哗啦,差点和门口的牛主任撞了个满怀,看到牛主任满脸通红尴尬的表情,梁汗无辜的耸耸肩,莫名其妙的比划了一下,然后两字,开溜。
  刘校长看着门口站立着的牛主任,犀利的目光扫在她身上,“怎么,牛主任,有事找我?”
  “没,没事,恰好经过。”牛主任表情显得极不自在,感觉脸在发烧,这不给逮个现形,那个啥,明显是在偷听。
  “哦,那进来说吧,刚好我也有事找你。”校长换了一副和蔼的表情,儒雅温和。大喜!牛主任眼里闪现一丝兴奋的光芒,这丝光芒没能逃过校长的眼睛,校长依旧平和如常,“和你说个事,明天梁局长要来学校,”看看牛主任迷惑的表情,继续说到,“只是个私人拜访,你下班前安排一下,明天陪我一起接待。”
  “行,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好激动吖,牛主任有些受宠若惊,顿时有点傻傻被幸福砸的眼冒金星分不清南北。
  迈着轻快的步子,牛主任心情特别愉快,可不是吗,校长自从来调任过来,第一天她就完完全全的被他儒雅的气质给抓住了,尤其听说校长目下只有一个不在跟前的女儿,爱人过世后没有续铉,那就是空出了一个位子啊,好男人不多,看的入眼她想要的就更少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牛主任坐定下来,拍拍还在砰砰跳的心,喘了口气,愣了好长一会,然后掏出镜子,镜子里面美女一枚,怎么看就20来岁嘛,除了眼角两道性感的鱼尾纹指明了年龄,牛主任用力揉揉眼角自恋的左右对镜顾盼,我就不信抓不住你!刘卫国,你甭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这么出神了一会,猛然记起还要安排明天的各项事宜,忙突突突地又奔忙去了。
  实在说,牛主任在管理方面确实比较牛气的,把明天该注意的地方,从卫生到纪律布置的井井有条,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清爽,就在安排完这些工作的时候,忽然又想起那几个学校里出名的校霸,这几个头痛的学生今天都没冒泡,倒是让平时紧盯着他们的牛主任感到奇怪!
  尤其是二班的马二狗,今天就没露面,看来又是逃学惹事去了,牛主任一拍脑袋,差点忘记这几个学生了啊。喊来二狗的班主任询问,却原来是马小强替二狗请了假,说是明天还要请一天,这个让牛主任从心里舒了一口气。没这几个刺头,想必明天还是比较好对付过去的,转头一想,万一这几个又弄出啥事出来闹到学校里也是麻烦,忙又吩咐了二狗的班主任晚上去看下二狗的情况。

  一封信



  “梁汗,梁汗,你的信!”
  二毛扬扬手里拿着的信,对着踏入教室的梁汗喊道,梁汗身体顿了下,上前接过信,然后拍拍二毛的肩膀表示感谢,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谁的信吖?二毛倒好奇开了,卡!打住,看看从后排挤上来弹出脑袋的二毛,梁汗缩回拆了一半的的信封,“你不知道偷看别人隐私很不礼貌啊”,梁汗瞪了二毛一眼。“嘿嘿,好奇一下不行吗?”二毛缩回脑袋,不甘心的嘟囔:小气!也不能怪他,那字娟秀看着怎么都出自一个女孩的手,还散发着一种清香的味道。这不让二毛好奇和生疑才怪呢,啥时候梁汗勾搭上女孩子了?竟然还有人给他写信!
  也不是二毛多事,这年龄是对异性好奇和敏感的年龄,所以班里只要男女同桌的大多划了个楚河汉界,这不梁汗汉界的那头就是早上也迟到的李程思,李程思看看梁汗和二毛,顺便偷瞥一眼梁汗拿着的信,马上又目不斜视地把目光又移回面前的课本上,只是眼里同样满满的疑问。
  没有早上那事,李程思也悄悄注意到同桌两年的梁汗了。
  那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家庭条件相差的如此大,学习成绩也天壤之别,只是不得不说,李程思和梁汗就那么坚挺无奈的同桌在一起。本来班上每个学期都会调整同学之间的位子,已经调整了三回,无论怎么调整,阴差阳错的两人总成同桌。对于这个结果,李程思非常无语,好在梁汗成绩不好,性格却比较温和懂事,从来不和她划啥汉界之类的东西,一般桌面大半的位子都被李程思给占了个心安理得。有时梁汗桌面堆上去的东西多了,只要她翻翻白眼,梁汗一般也乖乖的识相挪开来。这点让她非常满意,从而原谅了自己同桌不是个学霸型的白马王子这一憾事。
  “看看看看,竟然有美女给我们梁汗同学写信吖!”
  阴阳怪调的声音又突然响起,这声音提高了八分贝,“我们梁汗还蛮有魅力的嘛,哈哈”,哄的一声班上全笑开了,梁汗平时也就是没那么注意形象的,大伙哄笑倒也不是全在笑梁汗,估计一半也由于马小强那个语调和夸张的表情给逗乐的,许多同学都没反应过来啥回事呢。
  找死,梁汗一拍桌子,觉得热血萨那涌上脑门,只要他现在转身跃过去一拳,那个声音绝对就会换成痛苦的呻吟,脑袋里那个他似乎动掸了一下,梁汗深呼吸了一下,咬了一下牙,又若无其事的把信塞进书包里,仿佛没听见任何杂音。
  李程思好奇怪,这小强也忒瘪三的没自知之明,到现在还不知道就在早上二狗都在梁汗的手里吃瘪?
  说来也怪不得小强,这么没面子吃瘪的事情二狗自然没和传话给小强的人说,传话的只是转告小强,不要去惹梁汗!还有就是帮二狗和小勇请两天假。请假那是必须的,可是不要招惹梁汗,那是不可能的,听到二狗传话说不去招惹梁汗,更让他心里不爽的没滋没味。
  哈哈,一直留意着梁汗的举动,这下看还不恶心死这邋遢的家伙。报复的恶感让小强此刻爽到极点,哼!怎么样,惹我小强,也要看看蚂蝗爷有几个眼!得意的表情尽现脸上,完全没意识到大伙看他的神情如此异样。
  李程思看见梁汗只是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木然的没有下步行动,整个人脸上也看不出啥表情,不禁用铅笔盒捅捅邻桌,“喂!没事吧”小小关心了一把。
  “没事,小事情一件”梁汗侧头望着李程思平和的回答,算是感谢她的关心。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事?!”
  就在这闹哄哄的时候,班主任张老师走了进来,看见这个情况,忍不住出声:马小强,梁汗!你们在干什么!
  班上顿时鸦雀无声,马小强慌了一下,脑袋转弯也快,“没,我和梁汗在开玩笑呢,嘿嘿!是吧梁汗”
  梁汗转头静静的盯着马小强,忽然露出了一丝奇怪暧昧的笑容,回头友善的认真回答:是这样的吖,张老师,我们就开个玩笑的。
  皱皱眉头,张老师也没说啥话,只是哼了一声,这两个学生,说实话他打心里就头痛,一个平常爱没事找事还喜欢和刺头扎堆,一个经常迟到平时不咋注意形象,偏偏这两人还有些不对味,真是两老鼠屎!带这班两年了,就没为这两人省心过。
  “学校明天要大检查,今天放学后全班同学打扫卫生,每个角落都给我打扫干净了!我可是要检查的,”大声吩咐完,转头就对梁汗和马小强说,“你们俩明天都注意点,我说的听到没有”。
  “听到”,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特别是你,梁汗,明天不许迟到,穿戴整齐点,不要又被校长请去办公室”。
  张老师看来是介意今天梁汗被请去校长室的事了。
  一整天晃晃就过去,太阳在傍晚落山的时候才浮头,天边还挂着一弯彩虹,倒是给学校添了不少色彩,意识到明天学校可能有啥重要的事情,加上班主任的那通训诫,梁汗和马小强倒是都乖了一些,互相都不在找茬,放学的铃声响起后,每个学生都按照安排好的卫生清洁区域各自忙碌去了。
  梁汗划的区域在教学楼后面西北角的停车厂,那里是教职员工停放单车的地方,平时放学后车库就一空,今天全校卫生自然除了一些有事先走的外单车几乎没有动,看来只好等着了。
  梁汗看着一时打扫不了,也不停留就绕到车库后面,那里有座低矮的瓦房,门半掩门前还栽着一棵嫁接过的桃树,落花一地。敲敲门,咚咚没反应!
  真是的,每次连门都不关,就算窝子里啥也没,也不待这样吖,梁汗自语地用方言嘟囔着,推开房门,唧!一道影子串了过来刷的跳到他的肩膀上,唧唧!
  喂!小虎,轻点,爪子,爪子、、、、
  梁汗从口袋摸出半块饼干,还没来得及送上前去贿赂,就觉得手一空,肩膀上的身影划过一道闪电落在对面的神台上,咔咔两下,饼干踪迹全无。
  “我说,小虎,大哥,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无赖吖”,梁汗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神台前那只小动物,切!换来的是小动物不满不屑的目光。哼,就半块饼干,也好意思来贿赂咱?!真是鼠目寸光!
  我呸,瞧你这贼眉鼠眼,那才是鼠目!心里在嘀咕,可是梁汗还是不敢表露出来,开玩笑,光看那尾巴油光发亮的七彩,就知道得啃了多少毒物才能养出这等颜色。这可是忘情谷里出来的山地貂,个头不大,脑一圈黑看似一只竖眼,尾巴呈七彩,齿利可撕开铁丝网,有经验的山里人一般能从这种貂尾巴的纹路判断出它的凶悍程度,一般越有光彩,说明觅食的毒虫越多。
  梁汗还不到那种敢被啃一口的勇悍,这下只能陪笑再摸出半袋花生米丢了过去。咽咽口水,心虚地说“大哥,这可是俺半夜工作的口粮哇,您老人家啃慢点另外可否请您让让位子,俺好上柱香”。抹了额头一把汉,看看小虎叼着袋子闪到一边,这才轻呼一口气上前,从神台的桌子上抽出三支香在油灯前点燃上香。
  神台上供的是一座慈眉善目的土地婆婆,巴掌大小却精致绝伦,仿佛活着一般,手里櫡着一根龙头拐杖,拐杖上刻着四个字:法雨欢腾!奇特在于这块不是玉石却有羊脂一般质感的石头上这四个字,好似濛濛有润泽人心的感觉。反正至少梁汗初一看见,就心生欢喜。
  这个世界有没有鬼神梁汗不知道,知道的恐怕只有老天,可是梁汗知道,在八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他就知道,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左右着他,很神奇!这力量朦胧而不可逃避,左右着芸芸众生。所以梁汗固执的认为,他就是在这力量中复生了,八年吖!那个冬天,老天爷黑着脸,吐着刺骨的大雨、、、、
  “这孩子我不能带走,你们要留给你们!”比刺骨的寒风还寒的声音丝丝刺入耳中,嗡嗡作响,“表嫂,你也知道这孩子的智力,哎,你以为我就想放弃他在国内啊,毕竟这可是我生的亲骨肉。”冰冷的声音忽然就变成了抽涕声。
  “好!话已经说了千遍,你不回头是吧,这娃我养,往后跟我姓,记住了,这娃以后姓梁,不姓温!他叔,他叔,你说话吖”
  梁叔缩在屋子的一角,大口大口地吸着旱烟,满室烟雾缭绕。
  听到自家婆娘愤怒的叫唤,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用力磕了磕烟斗“他姨,你和梁汗他爹离了另觅高枝咱没这本事管,话到了这份上,既然我家婆娘发话,我听她的,我去拿笔来把你的意思写下来,以后,我是说以后,万一你有啥后悔的,莫怪我们!”
  梁汗就在梁嫂的怀里,浑身颤抖!五岁,虽然有些智障,可是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眼睛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屈辱,就像意识到自己将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退路,他突然挣脱开梁嫂,在梁婶的惊呼声中猛地扑进眼前那个女人的怀里,狠狠地在那女人,自己亲生母亲的左手臂上留下一排带血的齿印。女人没有呼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梁嫂上前拉开了梁汗把他搂在怀里。
  这还是那个有些智障的娃?!
  有些光芒,像是迷雾里刺穿迷惘的阳光猛地笼罩在梁汗的意识里,这光芒在旋转,就像天地都在旋转,模模糊糊里一串韵律般的光粒也在旋转中砸进了梁汗的脑海。这光粒汇聚成了一股奇特的声音:鹅起!鹅起!喳、喳、喳声里意识刺痛得猛烈,像砂轮机匝匝打磨着神经。这刻骨的痛让梁汗直接发出一声惨叫后昏倒在梁婶的怀里。
  哎!梁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阳光很明媚,睁开眼睛就见到梁婶通红的眼睛,一夜未休息的梁嫂惊喜地呼喊“他叔,他叔,娃醒了,快来吖、、、、”
  “娃发了啥可怕了的梦了,一夜大喊大叫,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来真是菩萨显灵啊,明儿我们到延福寺去谢菩萨吧,那里听说香火好,那个土地菩萨和大悲观音据说好灵哦”。
  梁婶和梁叔两人似乎卸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心地在商量着,梁汗挠挠脑袋,浑身的酸软,一夜如真如假的噩梦,都记不起啥,就像朦胧中好多可怕的剪接片段发生过,又被人清洗过。只不过,直觉里,有个孪生的“他”那么张牙舞爪的潜睡在脑袋里,是的,冥冥中那力量让他清醒重生,又邪恶地留下了一个“他”在脑海里。
  没有人提起那天发生过啥,所有人都在避开这个话题,其时梁汗也很模糊,这本该就是个可怕的梦吧!可是此后,每到雷雨交加,梁汗都会莫明的头疼欲裂,然后他越发感觉到那个“他”不甘于沉睡,总在寻找着醒来和他争夺这幅身躯的主导权。

  小秘密


  现在很久都没有头痛,脑海里意识深处那个伴随着匝匝的砂轮声的“他”似乎沉寂了下去,没错是沉寂而不是消失,这个梁汗心里很清楚,可恶的砂轮,疯狂的砂轮啊!犹如一根附脑芒刺,把梁汗撕裂成两个自己,这才是梁汗内心最恐惧的隐秘,那个“他”一定是一只正在沉睡的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时间会被突然触发而惊醒,醒来将会如何?是的,如果另一个醒来,他不能确定自己会变成啥样子,会不会发疯。街市上就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子,蓬头垢面整天追赶着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嘴里成天神神叨叨的,让人看了又恐怖又可怜!如果自己真落得如此,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变成那样,就不是自己成个疯子的问题,估计连带的梁婶和梁叔都会崩溃。
  不,绝不!绝不能让这样的景象发生。
  在屋子的角落,梁汗使劲地摇摇头,转出房间来到门口洗把脸,凉洌的水让梁汗清醒了,抹去脸上水珠------
  这不是还是那个谦虚谨慎又平凡善良的梁汗嘛!好嘛,想那么多干嘛,好好活着才是道理。对了,那封信,梁汗转移了注意力,想起下课前顺手揣入怀里的那封信,脸上有了温暖的笑容。这个角落有一张床,梁汗坐在床边上打开折叠成心形的信纸,一股淡淡的丁香花草弥漫了房间,苦笑了一下,拆开信,里面娟秀舒展的字体就映入眼帘:因我之心,过了七夜,便是七伤!
  没有更多的字数,落款处:刘雪梅。梁汗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回忆在内心轻柔地张开了翅膀肆意飞舞,刘雪梅,这么多年他唯一一个一起看过电影的异性朋友,然而尴尬的是刘雪梅的父亲却是他现在就读的中学校长。
  乌镇那时候元宵晚上很热闹,那年正上小学五年级的梁汗恰好11岁,嚷着和梁叔去走镇边上的通济桥,那里可热闹了,学校放假一天,也刚开学没几天。桥上人多路滑,梁汗注意到前面一个戴眼镜的牵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一看就是对父女,小女孩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梁汗注意到这二人是因为他们的穿着,很明显不是本镇上的打扮,特别是似乎不习惯这种拥挤,挤着济着就渐渐被挤到桥边上,看得出来小女孩有些被挤得紧张开了,死死拽住父亲的手。桥是半拱形,差不多到桥中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挨着小女孩身后的一个背影似乎猛地推了一把她,平时很牢固的栏杆卡尺一声。眼看小女孩就要被挤下河里,身后察觉不对劲的梁汗一步上前给一把给拽了回来。很小一件事,问题是梁汗记得那个背影扭过头,张嘴咧咧对他笑了一下闪身就不见了,那样子忒吓人。现在雪梅变啥样梁汗自问肯定想不起来,不过当时那一幕绝对忘不了。
  这父女两人于是都挺感激梁汗叔侄俩,原来他们是新到镇上的,男的刚安排好工作临时负责镇上电影院日常事物,小女孩随父亲刚转学过来,恰好和梁汗同班。于是两人很快混熟成了玩伴,那时候的梁汗可不懂爱情是啥玩意,就是怕自己身上味道不好闻,每天都洗两回澡,学习也特勤奋每天奋战到三更半夜。
  好时光走得总是很快,不久就听说雪梅要离开镇上了,似乎听她的意思,可能要去国外,她的父亲也要调到市里的学校去。
  总之两人很不爽,都挺舍不得分开的。走之前雪梅请梁汗看了场电影,电影啥名字没记住,黑白片,记住的是梁汗塞给雪梅一个崭新的铅笔盒作为留念。
  因我之心,过了七夜,便是七伤。
  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雪梅来的第七封信了,这七封信后,她应该不会再有信来了,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假如在七封信后等不到他的回音。这约定有效么,梁汗摇摇头,不知为何,梁汗心里隐然有种疼痛的感觉,其实也没啥,人世大抵如此,走着走着就散了的。
  呵呵!
  没有了借口,尤其是自己有这说不出毛病,梁汗!让这个约定随着风逝去吧,在没有解决这个隐患之前!梁汗慢慢把信装回信封,掏出火柴点燃了它,看着它在火苗的青烟中化为灰烬。
  “梁汗,你在干嘛吖,李程思远远跑了过来,找你好半天了,张老师刚才才到过停车场,你那块还没打扫呢,看样子他有些不高兴了,赶快回去清扫了,这不人都走完了,就剩你了”。
  看李程思有些气喘的模样,估计找了自己有一会,梁汗有些过意不去,尴尬的点点头,快步奔回停车厂,这时间一溜烟过的真快,喂!等等我吖,李程思怪怪的瞄了一眼眼前这破旧的平房,眼里浮出一丝古怪的惧意,扭头急追梁汗而去。斜对面大概100米的距离,是快花地,种着半人高的桂花和橘树,李程思没有留意到,那里有个眇眼的老太婆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老人嘴里发出一声鸡鸣的怪声,从平房里就串出一道影子,唰地跃到了她的肩膀上,对着老人唧唧咋咋地叫了一阵,老人点点头,收拾好锄头,慢慢踱回了平房。
  平房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神案上香烟袅袅!
  老婆婆从床脚边上摸出了一根旱烟袋,吧嗒吧嗒吸了几口,对着空旷的屋子猛滴喷出一口烟,一个淡淡的皮影子竟然凭空就立在了屋角,拍了拍手里的旱烟袋,老婆婆凝神望着土地婆婆,“那乌萨婆,那乌萨婆,万物土中生,三才地上立,有情万物生,无情却了了,天机茫茫,地道坤坤,咒请土地婆婆,慈护魂根,度鲁度鲁,地尾萨婆诃。”话说间,就看到房子突然冰凉了下来,整个屋子仿佛笼罩着一层凉飕飕的寒气,然后那个皮影子原本灰淡粗糟的形体渐渐清晰起来,缓慢地凝聚成一个婀娜少女的模样,如果梁汗此刻看到这个情景,肯定会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那个皮影子显现出一个苍白的面容,豁然就是梁汗的翻版,只不过比起梁汗来,显得更加阴柔和妩媚。
  不可思议!活见鬼了!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这老婆婆身影也在呈现着某种奇特的变化,仿佛忍受着某种痛苦的压力,彼岸花开,缘解三生,开!开!开!
  皮影子这下又起了变化,浑身上下就象沐浴后的少女,周身伴随着点点星星的柔和光芒,就像早晨的黎明,原来周围的冰冷的空气似乎受到了某种感染,逐渐地柔和温暖起来。
  一瞬间,满室的清香!
  、、、、梁汗忙得满头大汗,无来由的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好,这是头痛发作的征兆,一旁李程思看着刚才还若无其事打扫卫生的梁汗,突然就满头大汗起来,脸色相当难看,额头青灰青灰的,忙上前要去扶助梁汗。
  “不要过来,我没事!我没事!”
  梁汗忍着脑袋里的嗡嗡身,咬牙止住了李程思过来搀扶的意思。自己慢慢坐下来。大概有10多分钟,青灰的脸上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气色。
  大概被梁汗刚才那个怪异的举动给吓到了,李程思紧张地盯着梁汗,脚步缓缓挪近了梁汗的身边,掏出了手帕递给梁汗,梁汗接过手帕,看见李程思的手分明抖的厉害,可见自己刚才确实吓着她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心里颇有些感动。
  其实同桌两年,自己从来就没怎么留意过她,没想到今天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冲击。
  抹去了脸上的汗水,梁汗笑着对李程思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人的吖,没事,我真没事,只是让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可不许告诉别人啊!
  “其实吧,我早就有所察觉了,呵,女人心就是雷达吧!”
  “跟你同桌两年,凭心而论,最开始我是挺讨厌你的,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这人有些怪怪的,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感觉你挺怪的,直觉!可是我们班好几次打乱座位抽签分位子,怎么就次次都作同桌,所以我就开始注意起来了。幸好,梁同学,虽然你又笨又邋遢,还是勉强可以和我作好朋友的哦”。
  李程思说这话的时候脸红了红,接着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看在你没和我抢边界的份上哦。
  抢边界?
  哦,是课桌划分边线吖,原来说的是这回事,梁汗一额头黑线。哎.
  “好吧,我发誓就冲着今天你对我的关心,我绝对不会和你抢地盘。”
  “这个太假,你本来就应该礼让我的,梁同学,好好反省思考,提点具体的补偿方案,比如、、、、
  你得帮我做把桃木剑,得帮我弄个桃花阵,不要烂桃花,要很正点的那种,在帮我弄个成绩全校第一,秒杀那个郭苗娟,哼!看她每次都成绩第一我就来气,还有还有、、、
  李程思眯起眼睛,一副陶醉的神情,“还有你要作我的跟班,随时保护我吖,随叫随到。”
  梁汗一咕咚跳了起来,凭啥?!凭啥子要我作这些,一我不懂,就是懂也不是你奴隶,门都没有!
  别忘了我就是一特大病号,病号,你懂的。
  一激动那个头痛倒是消散了,可是李程思提的这些荒唐条件倒是让梁汗倒吸了一口冷气,根本没想到这丫头怎么知道自己那么多的秘密。
  梁汗甩甩手,拿上垃圾铲,只差最后把扫好的垃圾铲上倒掉,就可以离开这个凸凹纠缠不清的家伙。看到梁汗不搭理自己,李程思也不生气,又回到平日淑女的模样,只是这回她轻轻说了句:我能让那个他,你脑海里的他离开!”
  啊!
  闻到凑到自己耳根边上吐着兰芝体香的温热气息,第一次和女性如此近距离接触,白日梦也没少作的梁汗却被这句话给炸了个毛骨悚然!
  你知道我的秘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秘密!
  这次梁汗可真是懵了,这就像一个守财奴忽然被人家看清了他所有的家产,象一个作了错事的孩子在忐忑中忽然被人发现了真相。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梁汗摸摸脑门,确认自己没晕,没在做梦,一个同桌两年的美女,突然跑上来对自己说:你有病,我知道,我能帮你治好你的病!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吧。晕死!
  仿佛是看出梁汗的心思,李程思靠近了梁汗一步,“我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帮你,可是有人可以的,那个人估计你也认识就是、、、、”
  “就是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瞎了只眼的老婆婆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凭空冒了出来?不可能,只能是他们谈话间悄悄的过来的。
  “怎么了,乔婆婆,您怎么过来的”,梁汗诧异之极!搞什么嘛,那个弄点花草的乔婆婆梁汗自然知道的,梁汗能和种花的华二爷捻熟并拜师学艺,还是通过这位乔婆婆牵线的。
  这中间的曲折还得从梁汗的病说起,呵呵,如果没有梁汗这个奇怪的病,太多的线索就无从谈起。
  看到李程思和梁汗不解的表情,乔婆婆慢声慢气地说起来。
  “你们俩都看过画皮吧,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大约你们觉得蒲松林写的都是志异,无稽之谈的事情。
  实际上,也不全是,在我看来,这个故事肯定来源于某种事实。只是时间久了,以讹传讹最后被传的面目全非,而真相泯然于历史中罢了”。
  梁汗你是一个病号,在五岁那年由于家里的变故,头脑里突然多了另一个你,然后你背负了许多莫名的心里负担,对吧!之前其实你母亲就来找过我,在你五岁之前,你一直都处于某种奇怪的状态,懵懂白痴的状态,就是那次你母亲毅然决定放下你去美国,这才刺激了你的意识觉醒!
  意识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尤其是你这种意识,觉醒了我们这些灵修所必须的天赋,在我们这类人看来,你那天赋的意识就是一块玉璞!很多灵修者想要都渴求不得。
  你母亲来求我的时候,我答应了她,前提是她必须要离开你越远越好,在你13岁之前不能和你有任何往来。这你不要怪你母亲,做出这种决定那是需要多么可怕的决心,对于你母亲这样一个无神论者,不是为你的病走头无路,也不会如此决绝的。
  一切的因结一切的果,一点不假。”
  梁汗听的一怔,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那么多年,母亲的离开一直都是压在梁汗心里的一块石头,虽然梁汗平时没说,可是心里的阴影伴随着当年那一口牙印的记忆,这份伤痛甚至远远超越头痛顽疾的创伤。以致在许多许多夜晚,都在折磨着他。
  现在听起来似乎内里还有些隐情?
  “冤孽吖,哎!你们跟我来,一起去华二爷那里,让你们看点东西你们就会明白”乔婆婆皱起眉头,示意梁汗和李程思跟上她,不疾不徐滴转身向桃林走去。
  桃木剑(一)

  等等,梁汗赶紧的把垃圾倒进垃圾桶,和李程思一道紧跟上乔婆婆。
  梁汗这些年帮梁婶经常送货,梁婶制作的纸钱在当地很畅销,通常每隔一个星期梁汗就会把纸钱送到镇上卖杂货的店铺,还有就是乔婆婆这种指定他上门送货的常客,梁汗送货次数多了,见到乔婆婆经常去串门华二爷的桃花林,年纪小好奇心重,有回跟着乔婆婆一起就去看了桃林,没想就撞上华二爷,这华二爷的桃花林比较奇怪,强悍的抢眼,梁汗在教室的窗口曾经远远观察过,这片不大的桃林形状很类似报纸上的一幅照片----美国的国防部五角大厦。
  这桃林可比乔婆婆那儿强多了,从后山来的溪水刚好不远不近的把桃林和教学楼分隔开,桃林所在的小山包就像个小馒头,要进入桃林就得从小溪上那座木桥过去,不过一般华二爷是不会随便开开桥那头的那道门欢迎别人的,梁汗那次撞上华二爷,是因为偷伐了二爷两棵树,赔礼道歉去的。哪知赶着华二爷正在专心制作着一把桃木剑,梁汗就被吸引住了,七寸长的小剑表面光滑如丝,剑刃上涂满了血红的朱砂,在打敖上一层均匀的松脂,看的梁汗倒吸了一口凉气,华二爷的这手艺忒高,梁叔是木匠,梁汗也没少跟梁叔学习木匠手艺,可是见着这只木剑,梁汗知道这回才是遇到高人了。
  “还是赶不上赤霞子的剑。”看看华二爷摇摇头,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失望的神色和乔婆婆聊天,梁汗可不认识赤霞子是谁,梁汗知道的是这把桃木剑很值钱,手工太好了,看的梁汗两眼冒火花贼光直冒。
  “小伙子,看傻了,”二爷大概发现了梁汗的神态,戏諝微笑的对梁汗说“你看的出这把木剑的价值吗?”
  回过神来的梁汗揉揉脑袋,带着钦佩的语气诚恳的回答“看您这处理的水平太高了,俺实在估不出来,勉强估计要个20元吧”那可是八十年代初,上高中学杂费加伙食49元每学期,值20元的东西那是相当的值钱了。
  “你说说看,为什么它值20元?”华二爷来了兴趣,这小家伙还蛮有眼力的。
  “这把桃木剑吧,用的是百年老桃木,颜色有些碳灰,那就是被雷劈过的百年桃树,这段取来制作的恰好就是雷电导过又没有被劈焦的那段。您加上阳气十足的辟邪朱砂,又不惜涂上最向阳一面所结出的松脂,这些东西凑起来都不容易,何况还有您这高超的手艺,我听我木匠叔说过,这木活两样最看出功夫,一样就是气势恢宏的大件,一样就是小巧精细的小样,一般都是最考功夫的了”。
  梁叔这木匠平时不爱吭气,可是教导梁汗还是尽其所能。老木匠都是跟师学艺,对于鲁班经里的东西,比如桃木剑可以辟邪,几尺几寸都有记载,作为一种知识,梁叔也是有意无意的传授给梁汗。
  “小伙子好眼力,不过你估计错了,这把被人预定了,价格是200元”华二爷笑眯眯的说。
  梁汗大吃一惊,200元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能出的起这个价钱的人不一般,按照鲁班经上介绍,一般都是大户人家镇宅或有身份的人行走江湖镇压邪崇所备。
  梁叔曾经和梁汗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他们还没搬迁到这个镇上的时候,是在四面环山的一个村子里,整个村子姓梁,村里面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哪家人家有客死村外的不得抬进村里,一开始大家都遵守,后来开放了,村里面也就没那么多人计较这些了,毕竟这是迷信的说法,加上家家户户都被那个潮流驱赶着挣钱,于是外头客死的抬回来大伙也当不知道,就是有回梁叔隔壁的旺财一家,男的三代单传,结果老婆生的三个都是女儿,女儿一个十八,一个十六,还有一个刚七岁,为了生多一个男孩,就把大女儿和二女儿送出村外,到哪里去梁叔不知道,只是看到走那天两丫头是坐着村里在外头承包工程发财的梁三孜的摩托车离开的,离开时这两个小姑娘还特意跟梁婶道别,眼泪汪汪的,似乎不忍心离开村子。当时梁婶不由得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好的感觉,就把这个感觉跟梁叔说了,谁知道过了三个月,这两个孩子竟然回来了,回来后神情恍然,竟然在一个夜晚这两姐妹都喝了农药,两孩子就这么去了,由于出了命案,警察介入了调查,法医发现这两女孩肚子都怀了胎儿,据说接手这案子的警官大怒,可是追查到梁三孜的身上时,发现那小子也失踪了,通缉令发下去一个月后,有人在山上的水库发现了他肿胀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惨剧具体原因梁叔也不知道,因为在那几天之后他们一家就搬到了矿务局这边,要说的是这两女孩死亡的当天晚上,梁婶模模糊糊的在梦中看见这两女孩,穿着红衣服挺着大肚子,脸上眼睛里流着鲜红的血,嘀嗒嘀嗒地顺着眼角落到地上,就在梁嫂床前,仿佛有啥话要对梁嫂说却说不出来,可把梁嫂吓坏了,当时就吓醒过来,后来第二天听说隔壁家出事,可怜两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没等梁婶来得及同情,第二天夜里又看见这两姐妹在梦中反反复复的出现,欲前又退。最惨还是隔壁一家了,女主人本来怀了孩子,花了钱私下去医院验出怀了男孩,却被夜里突然出现的两个死去的女儿缠上,吓得流产变得神神叨叨的。
  梁叔那次和梁汗说起的时候正喝了点酒,絮絮叨叨的,话里透出的意思就是后来还多亏当年教他木匠活的师傅,那师傅不仅传授了梁叔一身木匠技术,还传了许多鲁班经里的知识,留了一把桃木剑给他作了纪念,多亏了那把剑。梁叔那时看看情况不对路啊,梁婶莫名的就病倒了,于是把桃木剑翻出来挂在大门,又去镇上药店买了点艾草和朱砂,熬热水让梁婶冲洗了两天,总算把病治好了,也没再出啥奇异的事情。
  隔壁那家人呢?
  那家人、、、、,额!梁叔一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桃木剑(二)

  事后每次提起这事,梁叔总是虎着张黑脸,乖巧的梁汗再好奇,也不敢多问。有天趁没有人,梁汗忍不住问了梁婶,梁婶变了变脸色,回答梁汗:你叔那是喝高了编故事呢!这么塘塞着敷衍了过去。但是梁汗忘记不了这个故事,更忘记不了那把桃木剑,于是每回趁梁叔不在家,翻遍家里也没寻着,不过那本看起来破旧的鲁班经倒是被从箱底翻出来,说是书,倒不如说这是一本用繁体字手抄而成的笔记,里面记载了许多木匠工艺的秘法,还有就是一些降头术、破解术、招财术等的方法以及写书人的一些奇异经历,总之是本游记心得类的好书。
  这书看的梁汗象吃了迷幻剂的猪一般,一些妙处偶有心得,一些又云里雾里抓不着要点,那些离奇惊艳光离古怪的经历,更是颠倒迷醉了梁汗的头脑。
  所以梁汗记得很深刻,其中有那么一段评述桃木剑的:百年桃木,世所稀也,天所忌也!其性肃杀乃五木之首,制之为剑系之红绳,能诛邪镇宅!为天下道德者行天道之首器”接着书主人解释,天下道德者,就是以尊老子为祖的道士,行天道之首具就是道门中的人第一首选用具。
  这个评述里面还提过桃木剑的几种制作方法,最常见的就是用黑狗血涂浸剑身,这种桃木剑是摸金校尉最喜爱的配饰,所谓摸金校尉其实就是盗墓贼,三国时候,曹操手下有个部队专门干这活,部队的头官职是校尉,摸金自然就是摸坟墓里的宝贝以资军粮。用黑狗血浸染的桃木剑对付古墓里的僵尸恶鬼效果最好,不过由于这种制法制造出来的桃木剑煞气太重,也有明显的缺陷,那就是不能安放家宅里面,身体虚弱的人也不合适佩戴。
  这本书的作者还提到自己的祖上曾经就是曹操身边的一位摸金校尉,为曹操屡立奇功,并且还参与了铜雀台的建造,最为得意的就是两件事情,其中干的一件记载的最详细,曹操由于有头痛的顽疾,每隔一段时间发作痛不欲生,请华佗都不能解决问题,还是鬼才郭嘉提议请祖上制作了一把桃木剑,悬挂室内,头痛不治而愈,才有后来曹操的南征北战成就霸业。
  另一件就是结缘了郭嘉,才明白世上真有惊才绝艳之人,这种人仿佛就是为乱世而生,在郭嘉离世之后,其实曹操基本上就无缘问鼎帝位了。祖上得益于郭嘉的原因,是郭嘉早料到曹操会找借口除掉他们这些摸金校尉。
  嘉与祖上私交密,时操闻之心不甚喜,嘉知其故。某日谓祖上,吾有一物,得于北山,虽知校尉遍识宝物,此物为救命之物,万勿启观,危时方可用之。
  那时祖上还没意识到大祸临头,只是出于对郭嘉神机妙算的深信不疑,牢牢贴身收藏着。那是一幅绢卷,摸起来似乎像是一块人皮,6寸见方。这件东西书的主人似乎深有忌讳,并不再继续谈论,转而又描述起桃木剑,给曹操那把,6寸6长,取于南山极阳之地百年桃树,嘉曰某日雷过可取,是日雷果至,焦之,取焦尾部配丹砂松脂密祭49日成。
  鲁班经里这段记载激发了梁汗的热情,这货那时兴奋的嗷嗷如猪叫,“太好了,太好了,头痛俺和你拼了”!深入镇后的深山老林去砍野生的桃树梁汗没胆,那些貂爷和常年的瘴毒惹不起,柿子自然捡软的捏,梁汗好说歹说忽悠上阿毛,找了个华二爷不在的夜晚翻入桃林偷伐了最壮的二棵,拖回屋后连夜深加工处理。
  两毛头小伙子既激动又慌张,毕竟第一次啊,梁汗承诺给二毛也做一把能招桃花的桃木剑,为这二毛感激涕零的做了梁汗的从犯。二毛这耸货成绩中平,却被望子成龙的父母寄予了北大的梦想,每回成绩下来后,回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郭苗娟..。于是记住了郭苗娟,惦记多了情绪就由小恨化大爱。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苗娟同学压根没给二毛一点好颜色,这让二毛愤恨中有一种不甘,明目张胆自然不敢,偷偷放学后放个纸条倾诉爱慕还是可以的,只是郭苗娟收到这没有署名的纸条后轻轻一笑,顺手就撂进二毛桌边的垃圾篓,那手势婉妙得让二毛目瞪口呆。
  怀抱各自的梦想,这两家伙越干越起劲!
  梦想真是个好东西啊!
  黑暗中华二爷轻轻的感叹了一声。
  “我打死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啥不好学,学人家偷鸡摸狗”梁婶很愤怒,抓着鸡毛掸子满院子撵着梁汗,“越来越不像话了你,都去学校学了一肚子啥东西,胆子这么大,啊!”可怜的梁汗在堆纸钱的
  材房里加工桃木剑,完全没留意梁婶的到来,阴暗的屋子和忘我的汗水遮挡了他的注意力。
  梁汗跳着脚鬼叫着逃到梁叔身后,梁叔苦哈着脸身子缩了缩,拦住了梁嫂的追击。
  “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梁叔有些畏缩道,“这娃年纪还小,贪玩些罢了。”
  “贪玩些罢了?!贪玩到半夜去偷砍华二爷的桃树,你说说看,砍谁的树不好,竟然去砍二爷的树?!”梁婶气愤里含着一丝忧虑,“这两晚我又模模糊糊看见那些东西了,其中两团模糊红色的就在我们院子旁晃来晃去的,现在知道是这小子惹的,两晚上我都睡不安宁,生怕这东西伤了这娃!
  今早儿乔婆婆过来拿纸钱,有意无意的提起昨晚华二爷桃园被毛贼偷伐了两棵桃树,那两棵可是二爷从深山里找出来的宝贝啊!不过这两宝贝煞气重,得拿些纸钱烧化给菩萨去了树的精气才行。当时我就有些奇怪,乔婆婆一般没事都不来我们这儿,这会怎么这么有空过来拿纸钱啊,事后越想越不对,原来真是这娃干的,你说,该不该打!”
  梁叔转过身,盯着梁汗,盯得梁汗热汗直流。
  “人分三品九序,贵贱高低,娃啊!不论你以后是大奸大恶还是恭敬良谦,也不管你以后成为啥人,记住你叔今天跟你讲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面对它的结果,现在也许你不明白我说的,在大点你就体会到了,做了就要不怕后果,或者说要敢承担结果所带来的后果。”
  “你婶生气是为你好,华二爷那桃园里有些桃树大有问题,可能就是直接去忘情谷里弄过来移植的,邪气啊,忘情谷多少年了,没几个人敢进去的。你说那些成精的桃妖,华二爷治得你可治得?
  治不得那些个被你砍伐的桃树精不来找你?
  哎!你这头痛顽疾还没好,万一被这些个精鬼缠上,那就麻烦了!
  这样过几天你寻个时间和乔婆婆过去华二爷那里,当面给人家陪个礼,别忘了记得把钱给二爷补上”,说完进屋拿了200块钱塞进梁汗手里。
  梁婶叹息了一声,也没再说啥转身忙自己的活去,梁汗讪讪然也躲回屋子学习功课去了。只是夜里,窸窸窣窣的,梁婶和梁叔在院子外烧化了许多纸钱。
  这事在梁汗心里愧疚之余烙下了许多的疑问。
  华二爷?是个啥人,怎么能种成精的桃树?
  华二爷(番外)

  我叫华湘,现在的身份是乌镇上一花农。
  很久以前,刚出师门来到尘世人们叫我华湘,后来我进了京都,结交了许多人,又解决了许多人能告诉人的或不能告诉人的难处,渐渐人们都尊称我华二爷。对于二爷这个尊称我很满意,能被人称为爷的都是牛人,牛人的意思是能人所不能,跟随师傅学艺的日子里,师傅就说过,小湘啊,能人所不能的人是爷,能忍人所不能忍的那才是大爷。你呀,虽然是饕餮转世,未免多情了些,天生不是做大爷的料!
  不知道师傅依据啥作此多情的评判,我不想作大爷,大爷一般都要提脑袋的干活,哪个大富贵的不是提着脑袋押着身家性命干出来的,那些四平八稳稳当的营生最多混个温饱。而我于红尘历练的愈久,愈发于人性感悟至深,当大爷很爽,可大爷时时刻刻活得不容易,因为他身后还有很多人想做大爷。我见过各种大爷,都差不多一回事。
  能有个二爷的身份利于我的走动,我的桃木剑还得靠这个身份卖个好价钱,买它的自然都是出得起钱的主,也肯定有某些问题或原因才购买。咱虽然道法高深,不过也不能随便的就出手,毕竟在红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
  我收了个徒弟,这是我的因果,师父让我到师妹这儿来估计也是算到了这一层。然而我愿意收他为徒,是因为他随师妹来时,从他眼睛里我看到一种没有见过的清澈和勇敢,这是一种难得的本我,不然恐怕他早就被脑海里分裂的一个“我”所控制而早晚沦为丧尸。
  简单说,刚出生的婴儿最清澈无比,可是绝大部分人都被岁月的起伏磨砺得浑浊庸凡。然而有些人却是天赋秉异,不论岁月和人生的沉浮,就算把他踏为泥土也无奈他本真的清澈勇敢。这就是我们道门需要的弟子类型。
  我入师门,却不是因为我有啥清澈的本真,只是师父说,我是饕餮转世,就一吃货,清澈就别想了,合该是他弟子,也是他唯一男弟子。那时我并不明白这话的深意,直到我历练了尘世的风云,看过我前辈师兄们留下的孤本,我终于明白三清祖师爷的天下熙熙皆为利益往来,怪不得赤霞子这么好的天赋,都只是师父的记名弟子。
  原来师门还是惧怕入世的弟子,那份入世的饕餮之心,从孙膑庞涓同门相残之后,鬼谷门都是一脉单传,最多也是偶尔出现师兄师妹。
  人有时候比我抓的那些魑魅魍魉的鬼怪还要可怕,可怕在于红尘里人的欲望和野心,而我能窥见那些人的欲望和思维,那是我的天赋特长,我能读到这世间人们的想法!这是个可怕的天赋和本领。
  这个秘密连师妹也不知道,当然也不可能让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能够窥探每个人的想法,任谁知道身边有个这样的人都会寝食难安,这也会为我带来危不可测。
  而我也有天敌,那就是真正的大爷,天道!
  师傅说我应该到师妹这儿来,命中该在此收徒。好吧,我明白,这是天道的意思了,所以我来了,以花农的身份安居下来。
  乌镇是个好地方,虽然比不得烟花繁华的京都,可是这里有忘情谷,有我的师妹,当然还有我最爱的美酒红尘大爱。每年春节,我把嫁接好的盛开桃花卖了,闲适的做几把桃木剑然后寄到京都里,托人卖给那些有需要的人,温好美酒,喊上师妹那老婆子过来拌拌嘴,体会着另一种清甘的滋味。
  终于我看到了这个姗姗来迟的小家伙梁汗,我命中注定的徒弟。
  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和观人算卦的本领,一来我就镇住他,这套把戏一般行走江湖的大师们常用,没水平的“大师”连唬带骗,有些水平的三言两语切中要害,手法都一样,谓敲山震虎!只有敲的准才有下面的戏文,不然谁信你啊。
  行走江湖多年,深谱此道的我信守拈来,这小家伙见面时已经被我制作桃木剑的技艺所折服,而我暗中洞察过他,恐怕这次跟师妹过来,还是对我和那成精的桃树起了莫大的好奇,有趣的小家伙,还知道来探个虚实。
  从师妹那里我知道了他的故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好吧,配合师妹,在她的玄光镜里,我就是岁月中故事记载的一分子,连作人师父都不能当回主角大爷,哎!看来要戒戒口。
  “我呸!”
  这戒口的感叹才发出,我就遭到师妹强烈的鄙视!算了,为了红尘大爱,好男不跟女斗,我忍还不行!
  好吧,还是回到玄光镜记载的那个碎片瞬间吧..。
  题外话:这是俺师傅的原型塑造出来的,哎!这糟老头子啊,俺无语了。。。。。。
  卖把桃木剑就有200大洋,岂不是多做几把就发财了?
  梁汗望见华二爷有那么瞬间失神,正奇怪的时候,就听华二爷说“不错,听乔婆婆提起过,你叔是木匠?这桃木剑怎样的制法应该是他教你的吧”。华二爷脸上堆起咪咪笑的表情,只是表情里有点异样。
  “嗯,我从一本鲁班经里的笔记学到的”梁汗也回过神来,眨眨眼看着华二爷有些腼腆道“二爷,前几天我和同学偷砍了您这2棵树,俺这给您赔礼了,俺决定到您这里帮忙,看看有啥要我作的,尽管吩咐就是。”
  华二爷一愣,被梁汗这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梗了一下,一口入喉的茶差点倒喷出来,这年头啥事情啊,还没等他拿出二爷的能耐镇住梁汗,倒有给塞住了路的感觉。
  不过正落着乔二爷的心意,省得费口舌忽悠梁汗拜自己为师,这以后大把时间折腾梁汗!也不急这一刻了。乔二爷立时打蛇随棍上,“也好,我这正需要人手,你也不会白干活,别说二爷我自吹,闲时指点你作桃木剑,以后啊就算找不着工作也能混口饭吃”。
  华二爷一边说一边有些想笑,臭小子!这点鬼小心思。
  其实梁汗也没想这么得闲过来干活,尽管他时常抽空会帮乔婆婆提提水,买点东西,可是每天他还得帮梁叔干点木活,看会书!这时间多半就不够用。可当梁汗看到二爷制作桃木剑的手艺,就仿佛听到了钱叮当的声音,顿时改变了主意。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乔二爷,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刚好遂了各自的算盘。
  嘿嘿!入我师门,也够你喝一壶的啦!
  什么,梁汗听到二爷嘟囔了一句,有些警惕起来,什么喝一壶?
  没啥,就是学好了制作桃木剑的手艺,够你以后挣钱喝一壶好酒的啦,哈哈!真好。
  梁汗有些不好的直觉,不会二爷记恨着二棵树没钱陪,被自己做劳力的话堵死,寻思啥心思吧,看看桃林,别说,这桃精就不好对付,想着心里就有些退缩。
  不过来不及后悔啊,就算有啥古怪也得担着,梁叔说的对的,自己以后要有当但,不理了,毕竟可以学个挣大钱的手艺。
  呵呵,察觉着梁汗的心思,乔二爷暗地里腹诽个肚疼。
  辞别华二爷乔婆婆,梁汗乐滋滋回家把情况向梁叔梁婶说了下,两口倒是没说什么,吩咐了一下梁汗也不能荒废学习就各自忙去。
  桃林里乔婆婆和华二爷也没闲着,梁汗转身道别后,两人话题自然转到收徒弟的事情上来。
  暮色沉沉的桃林里,华二爷翘着二郎腿半依着藤椅,完全没点人前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而此刻一旁的乔婆婆手把一壶,颇有心事般在细细咪着红尘大爱。面前的八仙桌上一个古朴的香鼎,异香扑鼻,嗅之提神爽气,是不可多得的龙诞香,明显是华二爷从京都带回来的好货。
  “师妹,我觉得你似乎有些古怪。”华二爷说的很随意,“你对我那个未来的徒弟有些古怪的情绪”二爷摸了摸鼻子,“超出了我想像的关心,这和你的一贯淡漠很不相像”
  华二爷用力嗅了嗅鼻子,看着自顾自饮的乔婆婆,“这小子有天分是不错,和我们有师门之缘也不假,天底下这样的徒弟着实不多啊,可是我不明白,你动用那么多年修行的阴阳二气本源来修复他的病,用玄光镜这等逆天的术法记载他的一切,为啥?这些耗费寿命的原因能和我说吗?”
  “好吧,糟老头子,你无非是要探听我的秘密,其实我知道你完全可以读取我的秘密,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吧”
  乔婆婆的故事



  乔婆婆神态很平和。
  你知道我瞎了一只左眼,你可能不知道是怎么瞎的,那是我自己弄瞎的!
  乔婆婆咪了咪酒壶,二爷坐的还是很随意,可是浑身肌肉明显绷紧了起来。
  我本来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是南洋人。
  南洋盛产水稻、橡胶、棕榈油,也产烟叶,我的家在一个小岛上有一片烟叶林,算得上是个小农庄了。
  你知道烟叶在我们那里并不是主要作物,之所以农庄种植,原因就是我家是个没落的巫师世家。
  祖父是个烟鬼,每回附近有人寻求特殊帮助,就是问些超出自然合理解释的事情,比如逝去亲人的信息啦,又或者谁被附体,谁被下蛊需要驱邪的时候,祖父都要通过吸烟进入跳大神的状态来解决问题。
  我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南洋人,母亲却是流落到南洋的华人。
  我记得母亲很漂亮,而我在众多姐妹中长得最像母亲。那时候我已经15岁了,在我们那里到了嫁人的时候。家里面早就给我定好了一门亲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大概我和大多数那里的新娘一样,等娘家送来一分彩礼后,我就披着婚纱嫁过去,然后相夫教子。
  然而我很不快乐,因为我听说娶我的是个大我20岁的大巫,听庄里的仆人说过,这大巫已经有好几个老婆了,大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娶个老婆,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这些年轻的老婆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仆人说的绘声绘色,大伙望向我都有了同情和闪躲的目光,因为她们说,我其实是个可怜的牺牲品,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母亲嫁过来时就带着我了。
  我很害怕,也很平静,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
  照顾我的亚麻叔对我很好,有次他偷偷担忧的对我说,在南洋这一带,通常大巫们喜欢宰杀那些完美的处女,象宰杀新鲜的牲口,据说这些完美的处女,身上不能有一点伤口,这样会破坏她们新鲜的体香。被处死的处女,灵魂得不到超生,因为大巫会吸取这些精华。以前一些没权势的大巫,经常会勾结海盗干这些坏事,一旦被捕获,那就是活活烧死。现在那些依靠洋人统治而掌握了权势的大巫,虽然摄于舆论和法律,不敢明目张胆的作这些,可是由于有权势,勾结上洋人,就变着法子祸害人。
  亚麻叔了解了一个隐秘,因为他的一个侄子就在准备娶我的那个大巫家服侍,他侄子说,大巫前面有两个进门的老婆送给洋人,有两个不见的估计就那个了。
  我麻木的只是笑,我知道的,从我见到那个大巫的一刹那,我直觉告诉我,那个泛着狼一样精光的眼神里,我就是一道美味佳肴!那目光充满了对肉体的贪婪,我甚至隐约听到因贪婪而咽口水的声音。
  一只走投无路的羊羔面对恶狼,她能怎么样?
  我能逃吗?那个大巫是我们这块地的领主,对我们家族有生杀掌控权,据说法力无边。我往哪里逃,姐妹们也不允许我逃,从她们盯着我的目光我就明白了,这些好姐妹深怕我有意外,轮到她们其中之一去顶。
  那段时间,我很孤独也很恐惧!我不想作祭品,可是我早就被人看管起来,连自杀都不可能。他们允许我和亚麻叔的儿子乔卟玩。每天我最大的快乐,就是他陪我到岛的沙滩上捡贝壳,然后我听见他总是用童稚的声音和我聊天,吹海螺给我听。
  乔卟身体不好,据说头脑不好用,小时候发烧的后遗症,天气变化就犯病。后来经常出海的亚麻叔遇到一个路过的高人,穿着古怪的道士服装。大概亚麻叔帮了他点忙,这道士就到了岛上,看了乔卟还收作了记名弟子,走的时候送了一个铜钱给他,算是联系方式。
  乔婆婆说到这里,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酒。
  眼角有了泪水。
  华二爷霍地从椅上蹦了起来,一股可怕的杀气从脊梁骨噌的直串脑门!这是他师妹,相濡以沫的师妹!
  乔婆婆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华二爷的肩膀“糟老头子,我这不好好在这里嘛!坐,听我继续讲下去”
  时间一天天逼近,终于临近了婚期的日子,庄园里到处张灯结彩,后来我知道,婚期那天是阴历7月14,华人称为鬼节,我们那里称为冥婚节,本就是给死人节冥婚的节日,呵呵!多么的肆无忌惮啊!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氛很诡异,有人暗中在盯着我,是的为了我安全的成为食物,我被保护起来。
  那个婚期的前一晚,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泛着鲜红的色泽,真是个少见的夜晚。
  我象一个木偶,由着人们摆弄我,她们帮我妆扮得像个真正的新娘般漂亮,里里外外清洗的特别干净,我冷笑着,这样的食物一定新鲜干净,充满肉香的欲望吧。
  乔卟也来了,这个大孩子脸上尽是满脸的哀伤,看来他已经知道我的处境了。他站在屋子的角落,没有人注意到他,我看到他就那么哀伤的望着我,仿佛要去赴必死的屠场,仿佛要去承受千刀万剐的是他不是我。
  姐姐,我吹首海魂给你听吧,你走以后一定要幸福,一定要记得我吖!
  那晚那首海魂很激越,苍茫中刺穿了远处海浪的涛声,声音是那么的绝望而勇敢,就像一朵决绝的浪花要义无反顾去拍碎那堤岸。
  姐姐,我送个礼物给你吧,让你能永远记得我!
  我接过铜钱紧紧的拽死在手心里,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我感动而温暖的弟弟。
  你也是,一定要幸福哦!
  黑暗中那个身影有些犹豫,可能乔卟病殃殃年纪小并没有让他提高了警觉。
  乔婆婆又大口大口的灌起了红尘大爱。乔二爷满眼通红瞪大了眼望着她,像一只受伤而愤怒的公牛。乔婆婆继续着她的故事。
  那个年长她20的大巫出现在第二天的婚礼上,我望着他,我已经不是那个初时被撞见,而惊恐的哇哇直哭的女孩,我要记住他的样子,说不出来为啥这样,我想每个被屠宰的生灵,绝望无助都是如此吧!
  嘿嘿!你们很得意是吗?
  婚礼上我看见表情冷漠的祖父和父亲,我看见那个散发着死气的大巫和贵宾席上叼着奇怪烟斗的洋人,我不知道为何我会观察的如此仔细。
  我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充满了肆无忌惮!
  所有在场的人想必被我疯狂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是的,他们从来没看见这一幕,那些先我一步的新娘们估计没人有我如此决绝,大笑声中我用那枚铜钱划过我的左眼,我感觉到热血飞溅的肆意!
  来吧,我张开大口一口吞下了那枚铜钱。
  哈哈,味道不错,有些咸甜带着铜锈的味道。
  乔二爷忽然发现自己很口渴,心情很烦躁,俯身从八仙桌下拎起一坛泥封的红尘大爱,拍碎了封口大口直灌。乔婆婆放下手中的酒壶,轻轻的柔和的抚摸着眇了的左眼,象摸着心爱的宝贝,动作轻柔的妖异,她的声音越发的轻柔,继续低低地诉说。
  南洋盛行的降头术有种养鬼的制作方法,就是一个人死后第七天,是会回魂的,大巫们通常会抓住亡魂这个特点,用法器捕捉住,然后制作成各种可以控制的厉鬼去为他们做事。因为这些鬼在制作过程中早就被大巫控制了意志,即使生前和大巫不共戴天,死后被制成厉鬼也会乖乖的替大巫卖命。那个大巫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是整个岛上第一个这般反抗的人,我让他声名扫地。
  他不止要把我扬灰挫骨,还要让我的灵魂永世不宁,可是那时的风俗新娘未进门就死了是不可以抬进门的,大巫也没法违背,不然他将在这个南洋无法抬头见人。
  我以为我死了,可是我的魂魄却依附在铜钱上,这个带血的气息被道人联系到了,他赶过来的时候,我恰好被抬回来海葬了。那个道人就是师父,师父救了漂浮在海水里的我却无法保住乔卟。
  因为就在我吞下铜钱失去生命气息的时候,乔卟就被察觉到了是他送给我的铜钱,当晚当着亚麻叔的面我们一起被送入了大海,我是名义上的小姐,而乔卟却是仆人的儿子,陪葬!以冠冕堂皇的名义杀死乔卟。
  呵,本来死的应该是我才对,糟老头子,我早该在那时就死了,呵呵!
  乔婆婆的笑声象暗夜里夜枭的声音,让华二爷说不出的难受。
  华二爷现在明白了,梁汗就是乔婆婆心里的乔卟,是不可触碰的禁脔。如果说梁婶梁叔当梁汗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乔婆婆心里,梁汗就是她的命,是寄予了她梦想回馈的希望。很多故事会远去,不论是情还是劫,岁月总有一天在某个时候,总会用另一种方式或存在展现出来,
  糟老头子,后来我道法大成,也把那些人全部送进了地狱,然后我把他们的魂魄锁在这杆烟枪里,
  每日呼吸时,看着炙热的明灭气息炙烤而过这些魂魄,听到这些魂魄的哀嚎,我很痛快。师父说,我入魔了,必须处理掉这些魂魄和负面情绪。
  我不以为然,但是内心仍有些隐隐不安。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问师父,师父长叹了口气,交付我玄光镜和《道经》。
  他老人家说很久以前游历过一个地方,很有趣!对,就是忘情谷,忘了恩怨情仇的葫芦谷。
  于是我来了,离开师门前还带走了一本酿酒秘方,因为师父说那是个可以酿天下极品佳肴的地方。
  我驯养了一条山地貂,给他起个名字叫小虎,我把那些魂魄全喂养了它,你知道吗?看着这些曾经迫害我的魂魄在我面前彻底消失的那刻,那时我有的不是快乐,是一种深深的失落。
  是的,我承认,我有些入魔了!
  我安心的在此修炼,酿我的酒,帮下有需要的人解决阴阳问题,我早晚勤修师门的《道经》,在乌镇的日出日落里,我从玄光镜窥看了前辈记载的历史碎片,于时间长河中那些惊心动魄、那些静逸平和的故事里,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苦心,我的苦难不过是时间碎片中的一个微不起眼的过去,于红尘中比我更遭遇惨痛的不知凡几,何况我大仇以报。
  豁然为之心开,本来我可以离开这里,师父说我要是悟通了就可以离开这里,没想师兄你来了,带来了师父的嘱托,而对梁汗我确实有私心,我希望他幸福,要知道,人综其一生,幸福是多么可贵的元素啊!
  题外话:请允许俺矫情一下"很多故事会远去,不论是情还是劫,岁月总有一天在某个时候,总会用另一种方式或存在展现出来."
  俺在这里发文,没有请任何朋友帮忙顶贴,所以亲们,俺知道你们来的每个人都有许多故事,可是记着,不论是情还是劫,都会过去的!
  俺需要你们的支持!!!
  初步学技


  其实梁汗很乖巧的一个小伙子,帮忙着浇水、施肥,杀虫。话不多勤快而腼腆,来的一个星期里,几乎没有提出啥要求,两人就像有了默契一般。慢慢地,华二爷开始和梁汗讲解桃树的习性,如何种养,如何嫁接,野生桃树和培植的桃树如何区别。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偶尔乔婆婆也过来走动,也不住点头,这小伙子有耐心。
  虽然梁汗话不多,可是梁汗的小心思挺慎密,他发现华二爷制作的桃木剑除了鲁班经上的制作流程,其实有另一道工序,就是裸剑上松脂之前,一定会烧化一道符咒,搅拌进朱砂里。二爷说,这才是点睛之笔,否则桃木剑没有多大的灵气,没灵气的东西怎能有多大功用?就像课本里面的文章,那得有神韵才行。梁汗虽然不懂桃木剑也有神韵啥的意思,不过确实每一把经二爷加过料的都有那么一丝不同凡响的感觉。
  日子过的快,随着梁汗在二爷这里干活时间的加长,梁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习惯了二爷一些比较奇怪的行为,比如二爷每天会用毛笔画一些古怪的符号,二爷说是易经里的卦像可以预测万事万物,落在梁汗眼里那些画符的符号和什么易经的卦像符号就像天书,稀奇古怪的!
  不过梁汗有鲁班经的基础,又得梁叔的耳喧目染,大概懵懂有些了解。这就进一步加深了对二爷和桃林的好奇,难不成这回咱认识个高人?
  在高人手下干活那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就像魔术师手里变化的无穷把戏,让梁汗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华二爷似乎不说话也能满足梁汗的好奇心,这老头不去教书育人怪可惜的!梁汗对那些奇怪的符号起兴趣了,他就让梁汗在桃林的图纸上玩起拼图游戏,要求按照五角大厦的每个方位找出标号的桃树,然后带上红布包好的符咒,照着图纸的标识和说明安放好!然后回来还得写份说明画份图纸,什么时辰,哪棵树,树的样子,符咒钉在树的哪个位子,或者埋在哪个地方,埋的多深都写的详详细细的,描绘的清清楚楚。
  这游戏好玩就是累人,不过梁汗还是一丝不苟的照着步骤完成,大大的出乎了二爷所料。
  其实梁汗心里也蛮得意,来到桃林后,目标就是学习制作桃木剑。梁叔可是千叮万嘱过,二爷是从京都来的,是见过世面的高人啊,然后梁叔把自己从前的师父吹了个顶朝天,结合自己以前从师的经验,要求梁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强学习!那话当时就乐坏了梁汗,整得跟打仗似的。
  想当年梁叔为学好这木匠手艺没少吃苦的啦,自己可不能被梁叔比下去!
  仿佛知道了梁汗的心思一般,华二爷开始给梁汗喝“好酒”了。
  “梁汗啊,你来我这有个大半年了,也喊了我大半年师父,嗯!这样,你回去和你叔婶商量下,就暂时搬到我这里,等你啥时候把手艺学好了再回去”。
  梁汗回去和叔婶一合计,尽管叔婶有些不舍,还是同意放梁汗去华二爷那里,两人都是有眼力的人,明白华二爷和乔婆婆不是普通人。最重要一点,就是细心的梁婶发现这大半年了,明显的梁汗的身体比以前好太多,特别是那个他们最替梁汗担心的头痛顽疾,发病次数和频率明显减少,也许搬到华二爷那里,指不定就能给治好呢。

  入住桃林



  塞满了满袋子的东西,一大早梁汗就赶到了桃林,搁下大袋子放入昨天收拾好的房间,看看天色蒙蒙亮,梁汗从袋子里翻出一包烟叶,一包纸钱和半袋花生米,背着书包赶去学校。乔婆婆起的早,老早就在门前的桃树下悠闲的吸着烟,屋里飘着供香的味道,山地貂瞄在树上。
  远远的梁汗就打了个喷嚏,听见响声乔婆婆看见赶过来的梁汗,顿时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早过来,有事?”梁汗把烟叶和一捆纸钱塞进乔婆婆手里,道明原因,用半袋花生米贿赂了小虎,进了屋子燃香后和乔婆婆道了别,半道恰遇到手里柃着一袋东西的李程思,看样子好像也是去乔婆婆那里,干嘛?梁汗脑袋里打了个问好。两人点点头就笑着相错而过,梁汗就直奔课室去了。
  横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朗朗的读书声从课室里清越的传出,惊飞了近处在觅食的两只麻雀。梁汗斜着眼偷瞥了一下李程思,那头巧的很,李程思也恰巧瞥了过来,四目一对两人都尴尬起来。
  这死梁汗,不会认为本姑娘瞧上他了吧!杏眼一瞪,又扫多了两眼,看见梁汗老老实实低头在看课本,放下了心,一会又觉不对,猛一望去,瞧见梁汗死咬着唇角,想偷笑!顿时有些恼羞,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梁汗这会心里倒是在误会李程思:这大姑娘的这么早跑去问米的乔婆婆家,莫非情窦初开看上班里哪个帅小伙了,赶着去和乔婆婆讨论姻缘?还是去问啥时候成绩能排个第一名?还是被猛鬼缠了?去索要驱鬼良符。看她那气色,红润的发亮,猛鬼就不可能了,梁汗也没见过。
  不管是去做啥,那么早给自己撞见了,还那啥如此心虚的偷窥自己的表情,不想笑都不行啊!
  梁汗尴尬的想笑,而马小强心酸的想哭,因为这一切无意中被他看见了。
  马小强和李程思是邻居,都在矿物局家属大院,同一层2楼门对门。李程思的父亲李岗南是矿务局安检科科长,马小强的父亲马金贵是供销科科长,两家关系谈不上好坏!只是出门碰见了打个招呼,不过逢年过节的还是会相互拜个年串个门什么的。
  李岗南技术出生,原本是上海人来到矿务局时在安检部作科员,而马金贵却是矿务局局长的亲信,在矿务局里当然牛气得很,以前也没把李岗南放眼里,不过矿上出了一回井下事故,原来的安检科长撤职查办,李岗南顶替了安检科长的职位。在全家也搬进了矿务局家属大院后,马金贵对李岗南就另眼相看起来,可是李岗南依然如故,不远不近的和马金贵保持着同事关系。
  两家都是独生子女,马金贵作了多年供销科长,这位子油水充足,自然收入就不是李岗南可比的,谁都宝贝自己的子女,马金贵早习惯了生意场的大手笔,对儿子的生活费自然也大方,管束的也稀松。在每个母亲眼里,天底下自然是自己家的小孩最棒,马金贵的老婆也不例外。这女人是矿务局长的小姨,马金贵自从娶了她后,小日子就一直过的红火。
  李程思每天上学放学都会和马金贵一家碰见,然后这小姑娘的礼貌和涵养就渐渐显现出引人的目光,金贵的老婆特喜欢李程思,每次见面都热情的不得了,偶尔串门还特意带点礼物给李程思,弄的小姑娘见了就躲,顺带的连马小强也讨厌上。
  李岗南


  马小强却没这般觉悟,哪个男人都是这般,越躲自己的就越上心。他认定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发现这原因很大可能在梁汗身上,要不干嘛那两人总是同桌。对比梁汗,自然自己方方面面都强多了,那梁汗算个啥?
  今天被他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受的呀就像被蚂蚁啃的千沧百孔。
  其实马小强一家不知道,李岗南心里压根就没瞧得上他们。
  李岗南的祖父在清朝曾经做过嘉定县令,请过当时的钦天监赖大师为自己家族占卜过,赖大师何许人也?钦天监是皇帝的御用风水师,赖大师是赖布衣的后人,风水玄学的造诣比得上大名鼎鼎的明朝国师刘伯温。难得遇上,怎么都得劳烦大师用他那金手指指点下。
  于是撵碟起卦,说是后世子孙中,当有一个名字中带南字的会富贵不可言,应在他的曾孙上,赶巧的很到了李岗南这一辈,名字中带南的就有3个。虽然李岗南是嫡曾孙,可是却是发展的最不如意的那个,大的堂兄据说已经混到某市人事局局长的位子,小的堂弟也早就是万元户了,所以沾亲带故的亲戚们都认定未来发展最看好的该是大堂兄。
  李岗南可不这么认为,他认定那个钦天监说的南就是自己。父亲曾经亲口对他说过,祖父临终前曾屏退众人,耳语他,那个未来家族的掌舵南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李岗南混的虽然不如意,还是谢绝了堂兄主动帮助的好意,调来了乌镇。
  有阵子李岗南也很郁闷和动摇,觉得是否自己太书生意气了,放着好好的大城市不呆,偏来这偏僻的小镇,干着危险的活,这安检的活确实危险,时常要到井下去作设备检查。下来这的一年半载,也曾给堂兄写过几封信,然而大概先前违了他的好意,信回的迟意思也是不冷不热的,见是这情况也就打消了求堂兄的念头,转而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
  说来也巧,时常见李岗南无偿帮自己解决技术问题的薛老板要去看乔婆婆,就拉扯上李岗南,两人到了乔婆婆那里,乔婆婆告诉李岗南,说他会有一劫,如果过了那一劫今后发展就一马平川。
  薛老板告诉李岗南,那个乔婆婆算的很准,他的表哥以前啊是个穷光蛋,就在街口卖豆腐,夫妻两起早贪黑的,只能混个温饱。乔婆婆喜欢吃他酿的豆腐,豆腐作得又白又嫩的,充满了乳香的味道。
  表哥的父母以前镇里也是卖豆腐的,豆腐里面要下点料,这料在山里才有,他们进山挖这种作料的木薯的时候,撞到了一阵黑风,当时表哥的母亲就不行了,中风,咧着嘴流着口水,请了乔婆婆来,就见到乔婆婆烧了一道符,化到一碗清水里给她喝下,结果表哥的母亲吐了一肚子的黄疸水,这水里还有一种小小的象瓢虫一样的东西在爬,乔婆婆说那是荸,是吸了瘴气的毒虫,很少见,这东西喜欢寄身在尸体上,大概他们去采木薯的时候,那木薯应该附近有破败的古墓,古墓被木薯穿破,这种虫就爬附进木薯里,结果被他们不小心采摘到。他母亲没留意不小心吸进去一些虫子,当场就发作起来。幸好治的及时,不然的话再晚点就没命了。因为这个原因,表哥对乔婆婆极好,表哥是个孝子,家里生了几个小孩,靠豆腐为生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那时候打击封建迷信,乔婆婆也不愿意过多的让人知道自己会这样一些玄术,只是镇上的老辈人才知晓。表哥一家对乔婆婆极好,经常送豆腐给乔婆婆。乔婆婆就指点了表哥一家,说是他们家的祖屋是个蜻蜓点水的格局,水为财,可惜就是流过门前的那道溪水去的太急,水流也浅,留不住大财!
  这话说到了表哥的心坎上了,这年头起早贪黑每日每夜的干活,可就是不见钱留下。乔婆婆就给了个建议,拿六个通宝埋在门口9步处,这九步要表哥自己平时的步子习惯来丈量。然后一到冬天,溪水就断了,找到断流的地方拓宽,使水不停流。又稍微把门前的溪流拓深拓弯曲,按照乔婆婆的指挥从山里弄了六块大的鹅卵石减缓水的流速。
  选好日子弄好这一切,果然那一年表哥一家生意就红火起来了,手里也存了不少钱。表哥于是就开了个豆腐加工作坊,做起批豆腐的买卖。这豆腐作的好,卖的好,手里攒了点钱正寻思着找点其他事情做作的时候,也有这么好的运气给他碰上,老镇长要升迁去市里作书记,因为平日里见这两口勤劳,特别是豆腐是他的最爱,就提议他把生意做到市里面去。还给他的豆腐加工厂题词。
  这豆腐进了市政府的采购篮子就好办了,这是最大的宣传效应,于是他的豆腐加工厂越办越红火,表哥头脑也不错,就把豆腐这块作了深加工产品,因为这个由头是他老妈受罪才引发后面他的发达,所以他给起了个名字叫老妈豆腐。
  老妈豆腐


  老妈豆腐一炮而红,红遍全国啊,这就是表哥发财的秘密。
  薛老板努努嘴,后悔当初啊,要是当时下决心参股表哥的公司,起码现在也是个土豪了吧。
  那后来你表哥没联系乔婆婆?
  没,你想表哥一家现在多有身份地位啊,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以前这些迷信的事。
  李岗南比较奇怪,乔婆婆就没啥反应。
  这你就不懂了,乔婆婆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也有每个人的缘分。这是他的命有啥好计较和反应的,看的出来,这乔婆婆真心没当一回事,好像有一回还拒绝了表哥的探望。表哥那会挺失望的,因为新公司要搬到省会城市去,想请乔婆婆帮着看看位置好不好,愣是给回绝了。
  估计就这一回,表哥心里留了个疙瘩,慢慢往来就少了,听说表哥原来想给她买套房子,被乔婆婆拒绝后就把钱捐了寺庙里,修了座土地婆婆庙,香火还旺的不得了。你看,这是我春节照的相片,李岗南一看,原来说的是延福寺里那座新修的土地庙,他还记得好像有个醒目的抬头,相片因为角度的问题没给拍到,现在一说倒给想起来了,那四个字是厚德载福。
  李岗南和薛老板两人晚上约好后就到了乔婆婆那里,乔婆婆这几年已经很少给人算这些东西了,见这两个半生不熟的面孔上门,早就知道怎么回事,薛老板挺会来事,送上带来的礼物顺带提起表哥的母亲,算是套个近乎!
  乔婆婆也不客气,收了礼物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们。
  回去的路上,薛老板显得有些不满意,唠叨着说乔婆婆是应付他们。
  你说,她说你你这趟下来是躲灾的,大灾可避,惊险难逃!说什么你是木命人,最怕金来伐,下月中秋农历是酉月,今年又是酉年,合了太岁克你,有大恑!还说过了这一难,富贵由天排!说过不到两年你就会离开这镇子。我看乔婆婆的神算是表哥编出来骗人的,这人就是一江湖骗子。
  薛老板不爽自有道理,乔婆婆说他酒色缠身,人品不正倒是隐晦的点了下,要他修德,哪门子买卖不是吃人才有钱啊,他的经验就是,人吃人先吃自己人!不过表面大义正气慷慨是要的。又说这段时间要他哪里都别去,小心吃官司,双鬼拍门啊,祸不单行,还用桃枝给他身上胡扫了一通,这才笑眯眯的赶跑他们。
  李岗南心里倒是吃惊不小,这趟主动请缨下来这镇子,根本就不是别人想像的那样子,实际上他确实是避祸来的。
  事故

  原来的单位是现在矿物局的上级部门,曾经采购过一批进口设备,说是全新产品,可是送到公司以后李岗南发现其实就是报废翻修的产品,而且跟要求采购的标书中质量技术标准差了一大节,这种设备是属于用于高危作业的设备,如果质量不过关,极容易给使用设备的人员带来生命威胁!所以李岗南作为验收员拒绝在接受合格书上签名。这可把领导的舅子得罪死了,设备是领导舅子牵头弄的,翻个新就是几十万的利润,可是如果这产品一旦被判不合格,那赔进去的人工各项成本足够他破产。
  见李岗南不肯签字,领导的舅子也急了,直接找到了姐夫,可是不管谁来说情,李岗南就是不松口,为这领导的舅子差点没和李岗南拼命从而也埋下了祸根。
  李岗南可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位上司,出了名的喜欢阴人。公司有个新来的同事不了解这位上司的性格,有次聚会上随意的开了他一个玩笑,没隔多久这位新人就被派往非洲开拓市场,说是年轻人百无禁忌,要为公司的发展作贡献。那时非洲战乱纷纷,去的人员都不得安生,纷纷回国。这时候派驻出去,那纯粹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李岗南不签字,自然会有人来签,于是李岗南就被调离了岗位,正好下属矿务局在招人,本来谁也不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小镇的,既然李岗南这么有节气主动请缨,于是就安排了他下来,本来下来照例该有个副科的职位,可是上头打过招呼,愣是安排了个普通的安检科员。
  自打从乔婆婆那回去,李岗南就不敢大意,每次下井都做足了安全防范工作。问题是他负责的一号井设备近来总出些问题,停停开开的,是比较危险的一处井矿。最近那段时间,就有工人反应,说是听到送人下井的钢缆绳不时会发出吱吱声音,而且井下面就像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总是呼的一阵风闪过工人面前,有时候又像有人从面前走过的幻像,总之就是,有些不对劲。
  李岗南对工人们反应的问题极其重视,这矿井发生的这些弄得人心惶惶的,于是他亲自下井检查了设备,发现设备的遥控开关接触不好,并且大拇指粗的缆绳其中有一条不知何故,被什么东西磨了个小口,这是极大的安全隐患,反映上去也没见领导们有啥动静,哎!人微言轻啊。
  一个月后每个星期一照例,李岗南都要下井巡视一下,刚坐上电梯,就听见电梯那个吱吱的叫声,等他按停查看后又没什么问题,就放心继续开动。一开动,吱吱声就响起,李岗南这个时候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今天刚好是农历酉月酉日,李岗南想到乔婆婆的话,心里有些不安,奶奶的,不会这么凑巧吧。刚才想到这儿,忽然咚地一声,嘎吱!轰,升降台猛地向地面斜翻了下去,就像忽然遭受重创从千尺高翻滚而下的石头,瞬间扎向地面。
  砰!铛!
  李岗南五胀六腑仿佛全都吐了出来,云里雾里间好像半睡的状态。升降台连他总共四人,模糊中他看到仿佛有道白光,白光带着他越飞越高,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他有些清醒的看到,好像漆黑一团的地面有三个人影躺着,正被一群老鼠围着拖向漆黑深处。他急得要大声呼叫,快起来!快起来!就是喊不出来,在急得满头是汗的时候,胸口一阵剧痛,一口葫芦猛地把他吸了进去,世界一片黑暗。
  有人吗?有人在吗?
  李岗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升降台的挂钩刚好勾住了皮带,离矿底10米左右距离,一片漆黑。
  出事了!
  啊,脑袋昏沉沉的,全身一片剧痛。怎么回事?
  因祸得福

  一会他终于想起原来是和三个工人一起坐升降机到井下的,其他三人呢?
  坏了,另外的人被抛翻下井底了,一颗心沉到了井底,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在身上却没有了知觉,估计是断了筋骨,剧痛从手蔓延到大脑。李岗南不敢动,深怕吊着他的钢索突然崩裂,那估计自己就彻底报销了。
  隔了一阵子,钢索很缓慢的徐徐落向井底,这时间就像过去了几百年的感觉。
  上面的人已经意识到井下出了事故,升降台的钢索断了一根,导致升降台就像翻斗车在极速下降中摔脱了里面的人。
  李岗南到了地面,浑身虚脱,浑身感觉是汗,被汗水遮住了眼睛,抹了一把,感觉着一股鱼腥味?
  这时候啥也看不见,他把那汗水往肿胀的麻木的舌头里一试,咸甜的味道,是血!一阵无力的感觉充述着全身,李岗南有恐血症,见血就晕。
  这个时候啥也想不到了,赶紧用左手浑身摸摸,总算没少零件。死就死吧,只要零件全在就好。
  李岗南是见过的,以前有个同事出了车祸,被一辆车狠狠的撞上,当时还没啥事,还能跟大伙开玩笑,可是上了救护车半小时后就慢慢发现不对劲了,肚子开始痛起来,面色开始发青了,到了医院打了杜冷丁,发现原来内胀已经破裂,人就这样死在了手术台上。
  李岗南不是圣人,是人都怕死!这一想起来浑身就虚脱的无力。他往边上倚靠着,想靠着什么东西休息下,手就摸着了团米粒,奇怪,这儿哪里来的米粒,再往四周乱摸,摸着一个软绵绵的尸体,这下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是脑浆,胃里一阵翻浆倒海,连早上吃的稀饭吐了个干净,吐得胃酸都出来,也亏得他吐的出来,事后医生告诉他,当时没吐,那就麻烦大了。
  总算是老天开眼,李岗南大难不死被赶来的救援人员救起,而这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悲剧没有象往常的事故一样被掩盖,不知道为啥电台来了,新闻媒体来了。
  人生轨迹总是沿着既定的路线在行走,可是有时候命运却喜欢跟人开个玩笑,他突然改变你的轨迹的时候,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李岗南成了英雄,这个事故造就了他,尽管这并非他所愿,可是媒体还是挖掘了他主动从大都市来支援边陲矿区建设,在察觉事故隐患时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亲临第一线。连他原来单位的领导在人前也一改以前对他的评判,以前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现在是金矿的黄金,火炼出人材。
  这人怪不得是领导,翻覆间角色转换的真快啊。李岗南看到来慰问自己的人当中竟然有以前单位的顶头上司,明白这个奸滑的家伙在趁势提高出镜率了,以显得他多么的伯乐识马。从生死边沿走了一遭,李岗南心胸开阔了许多,笑呵呵的配合着镜头。
  这事故后顺理成章的李岗南就升任了安检科长,李岗南依旧平静的工作着,只是心里有些明白,那天如果不是乔婆婆送的那个葫芦,估计他这次不死也脱成皮,那葫芦就是乔婆婆上次临走时塞在他手里的,上面还雕刻着一尊土地婆婆的雕像。看样子那七寸玉葫芦被乔婆婆把玩的有好些年头了,油光发亮的。
  事情平息后,安静下来,李岗南又一次悄悄的来到乔婆婆那儿。
  是布局吗?


  乔婆婆那儿屋里就点了盏油灯,油灯下,昏黄的光圈散发着妖异的朦胧光芒,给整个屋子平添了一分诡异的色调,李岗南坐在一旁,不敢惊动乔婆婆作事,而乔婆婆好像也没空理他,拿着纸钱在土地婆婆的神像前絮絮叨叨了一会,就自己出去到门口烧化了,火苗一拔一拔明灭不定,李岗南心里也上下不定。
  一会乔婆婆就进了屋子里,左右仔细的端详了神像前面刚灭去的香,又用鼻子仔细的嗅了嗅,给李岗南的感觉上说不出的诡异,皮肤都起了一粒粒的疙瘩,心里象是蚂蚁在咬着的,他很想站起来掉头就走,这还是头回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头回有这么古怪的感觉,比在井下摸着那些脑浆还感到渗人。
  “呵呵”,突然乔婆婆就回过头来,“看来你转运的时机到了啊!”
  李岗南吓了一条,心里乱七八糟的思想着,忽然就被乔婆婆这个凸凹的话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听清楚了乔婆婆话里的意思,顿时喜上心头,全然忘记了其他,“您是说我开始要..”李岗南伸出右手指向上顶了顶,乔婆婆含蓄地回应,“差不多是时候了”。
  这个说法跟自己直觉里差不多,李岗南心里挺激动的,按理来说,象他这种理工科班出生的不会迷信直觉,可是他的直觉就一向这般准!
  有这么巧,那个升降台就是他拒绝验收合格的产品,在井下他摸着了那个救命的挂钩,上面那个独特的标符是无法抹去的。
  “这口葫芦是师尊留下来的,可惜了,既然碎了,就是代你挡了一劫,“刚才我那是在帮你回像,就是感谢那个没把你带走的阴官,说白点就是贿赂!”
  “有句话叫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可是还有一句话,有钱可使鬼推磨”!
  “这口小葫芦里,封存着一滴酒,这滴酒可是封存在葫芦里49年,每年的阴历8月15,都要用月气去滋养它,里面所含的玄气对阴间来讲,就是琼浆玉液了!这阴间的阴魂得到了,那就是极品的滋补,你说这贿赂够大的吧”。
  “我推算出那晚上,来收你们的阴官原本就是个好酒的,所以特意让你带着这宝贝,你的命运中注定要应一劫才能在事业上有大的进步,是躲也躲不过去的!如果劫不应那么不客气说你也就废了,只怕是一辈子都要呆在这儿不能出头了,只是这劫难要来才行,二要抗得过去才行”。
  拜谢了乔婆婆,李岗南有些疑惑,乔婆婆仿佛知道他的意思,很随意的说,“你吧,这人品行不错,不过这世界也不是品行不错就一定值得我出手,一来你确实有这命,二来从你面相我看出来你有个女儿,和我有半个师徒的缘份,呵呵!以后你也不合适来我这,实在有事的话,让你女儿过来代个信也行。你还别说,她和那个同桌以后啊,出息都比你大”。
  “那是,我们这不都是为了子女嘛,打生打死的不容易啊!”李岗南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两人唠起家常,乔婆婆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她知道李岗南误会了她,以为她女儿的同桌和自己是啥亲戚关系,不过乔婆婆也不点破,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鬼谷门历来的弟子除了术法,就算不出尘世也必须学习布局,运筹帷幄的兵法。这是鬼谷门区别其他玄门的特点之一,所以秦汉时期才有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张良之流。
  乔婆婆难道也在布局?
  同桌之间(一)

  送走李岗南,乔婆婆独自在屋里静静坐了一会,再次拿起了烟枪,屋子里再次显现“梁汗”的影子..
  李岗南回到家中很晚了,屋里还一片明亮,看得出来妻子和女儿都在等她回来,前阵子出了那么大一担事情,弄得家里人好阵子担心。
  看见妻子和女儿关心的样子,李岗南心头一阵温暖,不过脸上还是平和的模样,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茶杯,暪了一口,“也没啥事,就是去了乔婆婆那里坐坐”。见妻子和女儿松了口气,李岗南不经意的
  问道“程思,你现在那个同桌叫啥名字来着?”
  李程思有些狐疑起来,老爸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就那个不起眼的梁汗!撇撇嘴刚想顺口说几句梁汗的不是,眼睛一转小姑娘奇怪开了,老爸没事突然问起自己的同桌?!这太奇怪了吧,不过本着老爸一贯要求自己不带个人感情因素看待问题的原则,三言两语就把梁汗的情况介绍个透彻。
  李岗南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就没下文,接着交代过几天让李程思给乔婆婆带点烟叶过去,以示感谢!李程思向来把老爸的指示执行的不折不扣,因着这原因,对粘皮糖一般总是同桌的梁汗注意起来。
  表面上梁汗成绩好糟糕,平时的测验总是不及格的居多,可是一到中考和期末考试,那试卷做的飞快,成绩单就最能说明问题,年级前十名,你说气人不,老师也闹不明白,为此梁汗的解释就是自己考前突击的好,放在班上大会总结经验时,这平实的话不知气煞了许多平日埋头用功的同学。
  梁汗大土 ,穿衣服都是邹巴巴的,李程思偷偷瞄了好几回,可是这家伙身上连指甲都剪得特别干净,说他朋友不多个性奇葩,可是感觉得到这家伙很平和,人畜无害的样子。
  总算被李程思抓住的一个毛病,就是她暗中观察了很久,梁汗似乎有个头痛的顽疾,一痛起来脸就发青,大滴的汗水就飙了起来,不过每次他都掩饰的很好,咬牙挺过那么十几分钟就过去了,这点让李程思佩服的紧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毅力。
  乔婆婆是个怪人,而梁汗总是会过去帮忙,怪人就爱和怪人混一块,自己受老爸委托,隔段时间就会提点水果去看望乔婆婆,这梁汗该不会和乔婆婆一样也是那种神神叨叨的巫师人士吧。
  李程思有点小惧怕乔婆婆,或者说对这个问米的东西有些惧怕和好奇,更好奇的是居然梁汗,她的同桌会和乔婆婆这般交好,于是动了从乔婆婆那里了解梁汗的心思。哼!顺带的也找时间从梁汗那里淘点乔婆婆的信息。
  小丫头鬼马精灵,从大都市来到镇上,一切都好奇!
  从她了解的情况看,表面上就是梁汗帮乔婆婆带纸钱,另外助人为乐的顺带干点活就这么简单。
  然而这还是不能打消她的疑惑,总觉得该有点啥故事在里面才合理。
  是的,一个很大的故事就很快就降临下来,而且这故事把李程思也拉扯了进来。
  李程思那时被梁汗的坏笑给气倒,不过她可不是那种遇事退缩的人,瞄瞄四下,哈!极好,没人注意她这边,等下!瞄了一下马小强,也没看这边。这就好了。
  你笑啥?说!老实交代,交代你和乔婆婆的问题!
  一张小纸条夹在语文课本里,然后整本书被推到楚河汗界的中线,望望梁汗,示意地努努嘴。
  梁汗把课本挪到自己面前,打开一看,就把纸条拽在手里,顺手拿起张纸,回复道:大姐,俺没问题交代的,你想多了吧!
  居然喊我大姐?!一阵火涌上心头,把个李程思恨得牙痒痒的。
  同桌之间(二)



  另一头梁汗隔会就把刚才那事抛诸脑后,小插曲啊!今晚可以跟华二爷学习本领了,梁汗心都飞到了桃林。
  下课铃声响起,到了下楼做午操的时间,教室空无一人,同学们都闹哄哄的离开座位到楼下集合去了,班主任张老师合上书本后,走到李程思的座位前,拿起课本哗啦翻了翻,噫!有丝惊讶,不过没更多表示,转头夹起备课夹离开。
  鬼鬼祟祟,一个人头探进来,见教室空无一人,也走到李程思的位子上,翻了翻,不可能啊,啥都没有,拿起来抖两抖,课本里根本就没啥纸条。
  进来的是马小强,和张老师一样全把梁汗和李程思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留意到两人下课就各自离开位子了,书里的东西呢?
  明明刚才仔细看过,这两人桌面啥东西也没碰,纸条就不翼而飞了?
  不行!马小强记得梁汗离开前往垃圾篓里丢了一个纸团,八九不离十那应该就是李程思写给梁汗的那张纸条。一定要翻出来,马小强在垃圾篓里掏了一会,总算给他找到那张纸条,打开一看,老实交代x?x?x?x,后面的内容全被划的看不清楚。
  好悲凉啊!马小强没啥心思了解那么多了,满腹杂味!
  放学了
  这边马小强不知道怀着多失落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那头梁汗心急火燎的赶到桃林求艺心切。华二爷没让梁汗失望不过也没啥大惊喜,和平时一样干完活,华二爷美滋滋的灌了两口红尘大爱后,话多了起来。
  梁汗!今天我就给你正式上课,我知道你特别想掌握制作桃木剑的精髓。我且问你,你觉得做好一把极品的桃木剑关键在哪里?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认真专研,听师傅传授秘诀就是关键,梁汗想了想认真的说。
  嘿,小子!少说这些官话,耳朵都起茧了。
  知道吗!除了材料外,关键就是心。
  心就是一盏灯,你要把它寄放在空明之中,就像暗室里面一盏明灯,光线就是意识的延伸,灯有多清明,照见的东西就会越清晰,越清晰才能越客观的窥见事物的本来面目,这参不得一点个人主观意志。
  很多东西本来就是那样的样子和本质,人的心灯因为欲望或认识的扭曲,我们姑且称它为蒙蔽,就类似你婶常说你的口头禅,蒙了一层猪油或灰,结果就迷乱了心窍,按照自己的心念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去处理问题,其实那才是迷信。
  想制作一把极品的桃木剑,制剑之人没有清明的心灯,就制不出符合破灭虚妄,凝聚能量的好剑来,那就妄谈有镇宅制邪的功用了。
  所以,心灯很重要,你呀,好好体会我说的这句话!今晚睡之前,想想自己的心就是一盏灯,说着从身边拿出一盏铜灯,“点亮它,然后你就想着自己整个人是这盏灯,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嗯!这是本手札,里面有心得的和说明,自己领悟去”,交待完后轰走梁汗二爷又忙着鬼画符去了。
  华二爷不是盖的,大大咧咧中又镇住梁汗一次,不过这话确实拔亮了梁汗。
  “我可告诉你,这对你的头痛之疾也有一定的治疗效果的,去后屋吧!”
  华二爷不提治好梁汗的头痛顽疾,因为时间没到!
  屋子收拾的干净,开间不大,完全不象梁汗自己家里的狗窝那般凌乱,虽然简洁但是被子衬子乃至家具却十分精致古朴,颇有些符合京都二爷的品味。
  雀尘灯


  梁汗点燃铜灯,瞬间一股饱含着历史沧桑的气息就从灯芒中扑面而来,室内若有若无的飘逸着一缕异香。
  灯下,粱汗打开札记,里面是用毛笔记录的文字,每个字似乎蕴含了某种奇特的力量,磁石般钻入脑海。
  这是篇关于灯的笔记,似乎二爷也在上面批注了许多内容。
  此灯名曰雀尘,顾名思义乃红尘里的朱雀。唤醒人清明的心智,使平凡人能够开悟,属于鬼谷门入门的弟子修炼的辅助法器,粱汗这盏属于仿品。
  天下总共有四盏极品宝灯,燃犀、宝莲花、启明、雀尘。
  雀尘排名最未,不过却是最合适普通人开悟的一件宝贝,是四大神兽朱雀本命精火遗落凡间所化。
  普通人得到它,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不过一载心智脱颖而出,从而改变命运。这盏灯在凡间最后的主人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明朝属于火德。清兵入关后,此灯从明太平殿消失,消失的原因据说是起于一次离奇的大火。也有人说是朱雀神收回了这盏灯,因为清朝属于水德,水克火!大明气数尽矣。
  也就是说此灯是开启人心智,照亮人的智慧,凝聚气运的宝贝。
  启明灯,据说和启明星有莫大关系,是盏划分白天和黑夜的灯。白天为阳,夜晚为阴。没有阴阳之前是混沌,而启明灯出可破鸿蒙混沌,分清浊。这盏灯已经涉及到造化,传说中被天庭的玉帝牢牢掌控着,世间根本就没人见过。
  宝莲灯那就更不用说了,最早是神话传说之地昆仑的镇山之宝,集天地灵气,形状就是一座莲台,通体七彩,灯照四方。每个得道成仙的飞升昆仑,都靠这盏明灯指引。这件西王母的宝贝只有在蟠桃盛会上才会请出来,而传说中有次此灯不慎打翻,天火倾泻、山海翻腾造成仙界一场灾难。后经王母修复,就再也不出瑶池。而其碎片制成了小号翻版的莲花灯,因华山圣母镇魔有功,造福一方而得到王母的赏赐,还引发了一段华山救母的故事至今流传在尘世间。
  燃犀灯最牛,《晋书》温峤列传里记载,温峤燃犀牛角照牛渚矶,洞见水底灵异世界。而燃犀灯却是可以照见三千世界的神灯,这盏可以洞悉三千世界的灯据说掌控在燃灯佛手里,它可是看见了一个世界花开,一个世界花灭,早就超越了一般传说的存在。
  华二爷批注:没见过其它三盏,未知真假,不过从京都古玩街淘来的书而已,此书佩着雀尘灯一起出售,不知道是出于哪个高明炼器师的手笔。看这器物,怕是有200多年了,灯是好货,虽然是仿制品,不过灯的气息还算纯正,适合修养身心。书是附带对雀尘的说明,小广告的类型。不过书里字里行间蕴含着一种透达的气息,看来编这书的一定是个会家子,也是修炼有成的人物。
  粱汗看着二爷的批注就有些偷乐,因为二爷也是个诙谐的家伙,估计这些事情平日也没少干,看他那些桃木剑,每一把都要大义凌然地附带文书说明!看来广告是无处不在啊,也不是现代社会才有。
  粱汗看完这本小广告,就照着二爷的吩咐修炼起心灯来。
  安静下来,意识里整个人忽然就化为了一盏灯,粱汗感觉到自己就是光线柔顺地落在每个物体上,可是自己并不干涉他们,很奇妙的感觉。
  过一阵就不行了,一股股杂念就东奔西走起来,伴随着这些杂念,头脑里那个“他”居然猛地动了起来,粱汗清晰地看见一个很陌生的面孔,那个面孔虽然显得有些痴呆,不过木呐的眼神里,还是透着一股凶悍危险的气息。
  轰的一下挣开眼,粱汗彻底的给吓醒了,那是张冷酷的中年人的面孔,超出了粱汗原来的认知。以前他的概念,另一个起码是和镜子里的自己一样吧,只是没想到刚一练习想像心灯竟看见这个画面,太摧残人了。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摸进华二爷那里,牙齿打颤的粱汗磕磕巴巴“师傅,那个我脑袋里,存在着一个陌生的人,我看见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雀尘灯


  梁汗点燃铜灯,瞬间一股饱含着历史沧桑的气息就从灯芒中扑面而来,室内若有若无的飘逸着一缕异香。
  灯下,粱汗打开札记,里面是用毛笔记录的文字,每个字似乎蕴含了某种奇特的力量,磁石般钻入脑海。
  这是篇关于灯的笔记,似乎二爷也在上面批注了许多内容。
  此灯名曰雀尘,顾名思义乃红尘里的朱雀。唤醒人清明的心智,使平凡人能够开悟,属于鬼谷门入门的弟子修炼的辅助法器,粱汗这盏属于仿品。
  天下总共有四盏极品宝灯,燃犀、宝莲花、启明、雀尘。
  雀尘排名最未,不过却是最合适普通人开悟的一件宝贝,是四大神兽朱雀本命精火遗落凡间所化。
  普通人得到它,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不过一载心智脱颖而出,从而改变命运。这盏灯在凡间最后的主人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明朝属于火德。清兵入关后,此灯从明太平殿消失,消失的原因据说是起于一次离奇的大火。也有人说是朱雀神收回了这盏灯,因为清朝属于水德,水克火!大明气数尽矣。
  也就是说此灯是开启人心智,照亮人的智慧,凝聚气运的宝贝。
  启明灯,据说和启明星有莫大关系,是盏划分白天和黑夜的灯。白天为阳,夜晚为阴。没有阴阳之前是混沌,而启明灯出可破鸿蒙混沌,分清浊。这盏灯已经涉及到造化,传说中被天庭的玉帝牢牢掌控着,世间根本就没人见过。
  宝莲灯那就更不用说了,最早是神话传说之地昆仑的镇山之宝,集天地灵气,形状就是一座莲台,通体七彩,灯照四方。每个得道成仙的飞升昆仑,都靠这盏明灯指引。这件西王母的宝贝只有在蟠桃盛会上才会请出来,而传说中有次此灯不慎打翻,天火倾泻、山海翻腾造成仙界一场灾难。后经王母修复,就再也不出瑶池。而其碎片制成了小号翻版的莲花灯,因华山圣母镇魔有功,造福一方而得到王母的赏赐,还引发了一段华山救母的故事至今流传在尘世间。
  燃犀灯最牛,《晋书》温峤列传里记载,温峤燃犀牛角照牛渚矶,洞见水底灵异世界。而燃犀灯却是可以照见三千世界的神灯,这盏可以洞悉三千世界的灯据说掌控在燃灯佛手里,它可是看见了一个世界花开,一个世界花灭,早就超越了一般传说的存在。
  华二爷批注:没见过其它三盏,未知真假,不过从京都古玩街淘来的书而已,此书佩着雀尘灯一起出售,不知道是出于哪个高明炼器师的手笔。看这器物,怕是有200多年了,灯是好货,虽然是仿制品,不过灯的气息还算纯正,适合修养身心。书是附带对雀尘的说明,小广告的类型。不过书里字里行间蕴含着一种透达的气息,看来编这书的一定是个会家子,也是修炼有成的人物。
  粱汗看着二爷的批注就有些偷乐,因为二爷也是个诙谐的家伙,估计这些事情平日也没少干,看他那些桃木剑,每一把都要大义凌然地附带文书说明!看来广告是无处不在啊,也不是现代社会才有。
  粱汗看完这本小广告,就照着二爷的吩咐修炼起心灯来。
  安静下来,意识里整个人忽然就化为了一盏灯,粱汗感觉到自己就是光线柔顺地落在每个物体上,可是自己并不干涉他们,很奇妙的感觉。
  过一阵就不行了,一股股杂念就东奔西走起来,伴随着这些杂念,头脑里那个“他”居然猛地动了起来,粱汗清晰地看见一个很陌生的面孔,那个面孔虽然显得有些痴呆,不过木呐的眼神里,还是透着一股凶悍危险的气息。
  轰的一下挣开眼,粱汗彻底的给吓醒了,那是张冷酷的中年人的面孔,超出了粱汗原来的认知。以前他的概念,另一个起码是和镜子里的自己一样吧,只是没想到刚一练习想像心灯竟看见这个画面,太摧残人了。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摸进华二爷那里,牙齿打颤的粱汗磕磕巴巴“师傅,那个我脑袋里,存在着一个陌生的人,我看见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触发


  看着梁汗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华二爷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恐惧。
  “没事,是你自己的幻象而已,不要怕,这种情况一般要修炼个三年才会看到,你情况特殊一下就顶人家三年,这现象属于心魔,就是你头痛的病因,我已经画好一道安神符咒,明天起修炼的时候你把它戴在身上。当你杂念起来的时候,看见那个他,你只是灯光啊,你要看的清楚,观察的细微,就觉得不可怕了,什么是最可怕的,就是被恐惧的情绪所控制才最可怕。”
  修行,明的修的心,实际修的就是从冥冥中的天道中抢夺一丝生机,或者说自由。
  你那头痛的顽疾就是你的心病,不战胜它,以后就是大患。强如曹操因为这个顽疾,最终赤壁大败,人啊,就喜欢逃避,这几乎是每个人的通病,可是屹立在天地间,除非你甘心平庸,否则你就要去面对那些恐惧的存在。
  不知何时,华二爷从哪里摸起个酒葫芦,又美美的喝了两口。
  可怜!梁汗心里想,这就是华二爷说够自己喝一壶的意思了。
  选择逃避,回去不跟这个神神叨叨的二爷混,太没面子了,这才刚来就回去,叔可是说了,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说的太对了,叔肯定那会学艺没少吃苦啊!
  咬咬牙!梁汗内心斗争了一番,决定留下来。哎!二爷不去作老师真可惜的,起码作个励志老师,那得造就多少精英啊。
  你跑不了的,以为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东西就在你脑子里面,你总算看见它了,13年,整整折磨了你那么久,你还想着逃避。
  晚上梁汗又做了个梦,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在哪里,你跑不了的,一个沙哑带着金属刺耳的声音,你跑不了的。。
  这是在哪里?
  有些陌生有些熟悉,仿佛来过又仿佛从未见过的地方。
  沙沙沙,沙沙
  梁汗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草原,空气有些咸咸的味道,天空突然多了一轮又圆又大的血红明月,照得周围一片惨白,自己浑身酸软地躺在草地上,软弱无力。
  沙沙,有些迷糊的困意起来,沙沙的声音仿佛提醒他,附近有东西在向他慢慢挪动过来。这声音让迷糊中的梁汗警觉起来,一阵阵阴风吹了过来,那声音似乎在身后,伴随着风加快了速度在接近他,什么东西!
  梁汗一下猛地惊醒,扭头一看-----
  那是一张肿胀得夸张的脸,像是水里淹死的浮尸,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孩童尸体慢慢,慢慢地向此刻
  浑身软绵绵的他爬过来,带着湿漉漉的气息,接近,浮涨的皮肉被杂草绞落沿途拖了一地。
  你是我的,不要走,你是我的!
  鸡皮疙瘩瞬间飙了起来,梁汗只觉得浑身汗毛陡然立了起来,一下子身体有了垂死的力气般,象溺水的人奋勇扑腾向前,不要过来啊!眼泪和鼻涕流满了恐惧的脸庞。
  没等他扑腾多远,脚踝一凉,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缠住!啊,梁汗惊叫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草忽然卷住了他的左脚踝,他拼命地用另一只脚揣着缠住他左脚的草,那草越发缠的紧密,乱吼乱叫的梁汗慌乱中摸着了块石头,这时候啥也管不上了,翻转过身坐了起来,照着那张脸一下下狠狠的咂下去,一下,一下,血肉横飞。
  你跑不了的,那个声音突然又冒了起来。
  梁汗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到了海滩边上,周围都是绿油油发亮的眼睛在盯着他,那是一圈圈不怀好意的眼睛,围了一圈在观看自己挥舞着石头砸着空气,啊!自己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跟海上那轮红色的月亮一个颜色。
  远处海面上还传来一阵阵奇异的鸟叫和阵阵波涛声,梁汗呆呆的停住了,闪着碧绿眼睛的男女老少忽然向潮水分开了道,你跑不掉的!一个狰狞的绿眼中年手里拿着弯弯的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地面碰碰作响,娘啊!这是哪儿?
  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灯现(一)


  梁汗点燃铜灯,瞬间一股饱含着历史沧桑的气息就从灯芒中扑面而来,室内若有若无的飘逸着一缕异香。
  灯下,粱汗打开札记,里面是用毛笔记录的文字,每个字似乎蕴含了某种奇特的力量,磁石般钻入脑海。
  这是篇关于灯的笔记,似乎二爷也在上面批注了许多内容。
  此灯名曰雀尘,顾名思义乃红尘里的朱雀。唤醒人清明的心智,使平凡人能够开悟,属于鬼谷门入门的弟子修炼的辅助法器,粱汗这盏属于仿品。
  天下总共有四盏极品宝灯,燃犀、宝莲花、启明、雀尘。
  雀尘排名最未,不过却是最合适普通人开悟的一件宝贝,是四大神兽朱雀本命精火遗落凡间所化。
  普通人得到它,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不过一载心智脱颖而出,从而改变命运。这盏灯在凡间最后的主人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明朝属于火德。清兵入关后,此灯从明太平殿消失,消失的原因据说是起于一次离奇的大火。也有人说是朱雀神收回了这盏灯,因为清朝属于水德,水克火!大明气数尽矣。
  也就是说此灯是开启人心智,照亮人的智慧,凝聚气运的宝贝。
  启明灯,据说和启明星有莫大关系,是盏划分白天和黑夜的灯。白天为阳,夜晚为阴。没有阴阳之前是混沌,而启明灯出可破鸿蒙混沌,分清浊。这盏灯已经涉及到造化,传说中被天庭的玉帝牢牢掌控着,世间根本就没人见过。
  宝莲灯那就更不用说了,最早是神话传说之地昆仑的镇山之宝,集天地灵气,形状就是一座莲台,通体七彩,灯照四方。每个得道成仙的飞升昆仑,都靠这盏明灯指引。这件西王母的宝贝只有在蟠桃盛会上才会请出来,而传说中有次此灯不慎打翻,天火倾泻、山海翻腾造成仙界一场灾难。后经王母修复,就再也不出瑶池。而其碎片制成了小号翻版的莲花灯,因华山圣母镇魔有功,造福一方而得到王母的赏赐,还引发了一段华山救母的故事至今流传在尘世间。
  燃犀灯最牛,《晋书》温峤列传里记载,温峤燃犀牛角照牛渚矶,洞见水底灵异世界。而燃犀灯却是可以照见三千世界的神灯,这盏可以洞悉三千世界的灯据说掌控在燃灯佛手里,它可是看见了一个世界花开,一个世界花灭,早就超越了一般传说的存在。
  华二爷批注:没见过其它三盏,未知真假,不过从京都古玩街淘来的书而已,此书佩着雀尘灯一起出售,不知道是出于哪个高明炼器师的手笔。看这器物,怕是有200多年了,灯是好货,虽然是仿制品,不过灯的气息还算纯正,适合修养身心。书是附带对雀尘的说明,小广告的类型。不过书里字里行间蕴含着一种透达的气息,看来编这书的一定是个会家子,也是修炼有成的人物。
  粱汗看着二爷的批注就有些偷乐,因为二爷也是个诙谐的家伙,估计这些事情平日也没少干,看他那些桃木剑,每一把都要大义凌然地附带文书说明!看来广告是无处不在啊,也不是现代社会才有。
  粱汗看完这本小广告,就照着二爷的吩咐修炼起心灯来。
  安静下来,意识里整个人忽然就化为了一盏灯,粱汗感觉到自己就是光线柔顺地落在每个物体上,可是自己并不干涉他们,很奇妙的感觉。
  过一阵就不行了,一股股杂念就东奔西走起来,伴随着这些杂念,头脑里那个“他”居然猛地动了起来,粱汗清晰地看见一个很陌生的面孔,那个面孔虽然显得有些痴呆,不过木呐的眼神里,还是透着一股凶悍危险的气息。
  轰的一下挣开眼,粱汗彻底的给吓醒了,那是张冷酷的中年人的面孔,超出了粱汗原来的认知。以前他的概念,另一个起码是和镜子里的自己一样吧,只是没想到刚一练习想像心灯竟看见这个画面,太摧残人了。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摸进华二爷那里,牙齿打颤的粱汗磕磕巴巴“师傅,那个我脑袋里,存在着一个陌生的人,我看见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魇

  看着梁汗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华二爷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恐惧。
  “没事,是你自己的幻象而已,不要怕,这种情况一般要修炼个三年才会看到,你情况特殊一下就顶人家三年,这现象属于心魔,就是你头痛的病因,我已经画好一道安神符咒,明天起修炼的时候你把它戴在身上。当你杂念起来的时候,看见那个他,你只是灯光啊,你要看的清楚,观察的细微,就觉得不可怕了,什么是最可怕的,就是被恐惧的情绪所控制才最可怕。”
  修行,明的修的心,实际修的就是从冥冥中的天道中抢夺一丝生机,或者说自由。
  你那头痛的顽疾就是你的心病,不战胜它,以后就是大患。强如曹操因为这个顽疾,最终赤壁大败,人啊,就喜欢逃避,这几乎是每个人的通病,可是屹立在天地间,除非你甘心平庸,否则你就要去面对那些恐惧的存在。
  不知何时,华二爷从哪里摸起个酒葫芦,又美美的喝了两口。
  可怜!梁汗心里想,这就是华二爷说够自己喝一壶的意思了。
  选择逃避,回去不跟这个神神叨叨的二爷混,太没面子了,这才刚来就回去,叔可是说了,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说的太对了,叔肯定那会学艺没少吃苦啊!
  咬咬牙!梁汗内心斗争了一番,决定留下来。哎!二爷不去作老师真可惜的,起码作个励志老师,那得造就多少精英啊。
  你跑不了的,以为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东西就在你脑子里面,你总算看见它了,13年,整整折磨了你那么久,你还想着逃避。
  晚上梁汗又做了个梦,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在哪里,你跑不了的,一个沙哑带着金属刺耳的声音,你跑不了的。。
  这是在哪里?
  有些陌生有些熟悉,仿佛来过又仿佛从未见过的地方。
  沙沙沙,沙沙
  梁汗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草原,空气有些咸咸的味道,天空突然多了一轮又圆又大的血红明月,照得周围一片惨白,自己浑身酸软地躺在草地上,软弱无力。
  沙沙,有些迷糊的困意起来,沙沙的声音仿佛提醒他,附近有东西在向他慢慢挪动过来。这声音让迷糊中的梁汗警觉起来,一阵阵阴风吹了过来,那声音似乎在身后,伴随着风加快了速度在接近他,什么东西!
  梁汗一下猛地惊醒,扭头一看-----
  那是一张肿胀得夸张的脸,像是水里淹死的浮尸,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孩童尸体慢慢,慢慢地向此刻
  浑身软绵绵的他爬过来,带着湿漉漉的气息,接近,浮涨的皮肉被杂草绞落沿途拖了一地。
  你是我的,不要走,你是我的!
  鸡皮疙瘩瞬间飙了起来,梁汗只觉得浑身汗毛陡然立了起来,一下子身体有了垂死的力气般,象溺水的人奋勇扑腾向前,不要过来啊!眼泪和鼻涕流满了恐惧的脸庞。
  没等他扑腾多远,脚踝一凉,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缠住!啊,梁汗惊叫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草忽然卷住了他的左脚踝,他拼命地用另一只脚揣着缠住他左脚的草,那草越发缠的紧密,乱吼乱叫的梁汗慌乱中摸着了块石头,这时候啥也管不上了,翻转过身坐了起来,照着那张脸一下下狠狠的咂下去,一下,一下,血肉横飞。
  你跑不了的,那个声音突然又冒了起来。
  梁汗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到了海滩边上,周围都是绿油油发亮的眼睛在盯着他,那是一圈圈不怀好意的眼睛,围了一圈在观看自己挥舞着石头砸着空气,啊!自己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跟海上那轮红色的月亮一个颜色。
  远处海面上还传来一阵阵奇异的鸟叫和阵阵波涛声,梁汗呆呆的停住了,闪着碧绿眼睛的男女老少忽然向潮水分开了道,你跑不掉的!一个狰狞的绿眼中年手里拿着弯弯的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地面碰碰作响,娘啊!这是哪儿?
  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灯现(二)
  这灯是不是太邪门了?
  乔婆婆昨晚有没有来过?
  那些古怪的梦是啥意思?
  那个恐怖的声音是谁?
  梦里的我还在做梦,好可怕哦!
  师傅!师傅!
  头大,火大!华二爷几乎想踹梁汗屁股一脚,一大早的丧门星一样咚咚咚的敲门声,接着是炒豆般噼里啪啦的说话声,把个忙活一晚正想美美来碗大爱的华二爷烦了个透顶。
  大眼一瞪,“看几点了,啥话回来再说,快去上课,再说了今晚戴上安神符就没事了,快去快去,迟到了你家叔婶有意见了”。
  华二爷转入后院那间开间,忙乎了好一会,忽然打了个喷嚏,心有所感,不会是梁汗那小子在嘀咕自己吧,看看这小子在干嘛。
  闭眼凝神,就见梁汗也在闭眼凝神,表情痛苦!
  今天数学测验,哎,通通不会啊!这头痛又起来了,看来这次不及格铁定了。忍者头痛,梁汗观想起心灯,头痛倒是慢慢的平复下来,那个神奇的感知答案的能力却不曾出现,像是被那个清明的心念给压制住,也不知是好是坏事?!
  哼!不知死活,那特异的感知就是心魔作祟,没个功底这不是在耗散身心的本源吗?好个狡猾的心魔!不过梁汗也算乖巧,就是期末考试用用那能力,事后虽说大病一次,可也没让心魔的意志得惩。哎,这糟老婆子真是个性情中人。
  二爷重重的从鼻子喷了一声,继续给开间做些布置。只是梁汗那头,难受的不止梁汗一个,李程思和马晓强都脸色灰灰的,不时偷偷望望梁汗,看起来这两人似乎昨晚也睡的不安稳的样子。
  吓人啊!安稳不得,这俩安全感全无啊,昨晚一个做梦梦见自己被鬼抓去做新娘子,一个眼睁睁看着鬼新娘就是自己的所爱,偏偏自己还是在迎送的队伍中不敢搭救,太可怕的噩梦了。
  而此刻梁汗哪里有心情去搭理这些?
  脑海里,两个“人”在战斗,一红一黑,一暗一明。
  雪白的灯光扑在那个阴暗的影子里,明显的一声历叫,影子似乎受创伤,刷的一下闪烁不见了。
  随着意识渐渐清晰,灯的光焰也渐渐黯淡下去,终于最终化为了一个符号,落在脑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梁汗一闭眼,稍微一入神,那符号就亮堂堂的显现在那里。
  这个发现超出了梁汗的理解,全然忘记了昨晚梦里的一个鬼新娘就在身旁。咬牙切齿的被忽视,李程思很想狠狠地拧醒闭眼的梁汗,却发现这个邻桌脸色发青后慢慢回复,闹不明白发生啥事情,顿时心生担忧,也就忘记了被忽视的愤怒。
  哇!不对,监考的张老师一直盯住梁汗,看梁汗闭眼状若养神不做题,脸上渐渐起了乌云。李程思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线了,看似无意的抬脚就踢了一下梁汗的椅子,顿时把梁汗踢了清醒,也把他脑里那个符号踢的消散。
  看到张老师愠怒的眼神,挤了挤笑脸,梁汗埋头仔细的做开来题目,而后排的马小强欲哭无泪啊!凭啥李程思要对梁汗这么好,这不公平!
  张老师大眼一瞪马小强,小样!那么多年老师白干?还看不出你们那点花花心思?
  瞧着张老师不善的目光,马小强忍着委屈低头做题去了。
  小子!有你好看的时候,马小强心里恨恨地说。
  记挂

  “也不知道梁汗在二爷那过的怎样了,”梁婶叹了口气,“这娃在身边吧咱老啰嗦他,不在身边吧这日子感觉好像缺了啥,哎!老啰”看看梁叔木头般没反应,梁婶又气来了,“我说老头子,这娃可是咱的心肝,我说你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梁叔挤挤眼,停下手里的木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我说老婆子,你瞎紧张啥!这娃命金贵的很,别尽瞎操心了,俺那师傅暗里来看过,那乔婆婆和华二爷人正的很,梁汗跟着他们啊不吃亏,哎,只是啊,老婆子,打心里我就不想他沾边这些东西啊。”梁叔颇有些无奈,“要不是那病,说什么我都不让他去近这些东西,是命吧”
  “正好啊,我这几日也闲着,就把上回我们出来前从村里收到桃木剑里的两姐妹给度了吧,也算是给梁汗积点德吧,那两姐妹的魂魄怨悷之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去阴阳桥那里给她们过阴吧,你那多准备些上好的纸钱,哎!多好的两娃,可惜了!”
  “镇上那桥不是那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个晚上去喝酒的矿工被拆了吗?怎么还有桥?”梁婶不解的看着梁叔。
  “拆是拆了,不过鲁班们有过阴的法门,就是用百年的柳木搭制六寸的阴阳桥,阳九阴六,明儿赶上阳九日,恰好了,希望那两娃能在那边安生吧。”
  梁叔有些伤感,“要说这大的娃,活到现在,恐怕都已经嫁个好人家,能生娃了,想想她们小的时候,那粉黛玉琢的可爱模样,哎!”
  “好了好了,老头子早点休息,不提这了,明天一早准备去呢”梁婶打断了梁叔的感慨,她可不想让老伴这么伤感。
  不过半夜,秋天的蟋蟀吱吱在院子里叫个不停,叫的梁婶翻来覆去的,一会想起那两姑娘一会想起梁汗,翻的梁叔不得安宁,“我说老婆子,睡吧,过几日俺去看看梁汗那娃在那过的怎样。”这才慢慢平复了梁婶的心绪。
  梁叔见到梁汗的时候,梁汗发觉梁叔老了许多,心里生出许多愧疚,其实他心里知道,是自己那个病令叔婶一直担着。梁叔见到梁汗却是老脸舒展开了,弄的梁汗心里酸酸的。梁叔不知道那么多,看梁汗现在这模样,有些当年他老爸那种意气风发的影子,想想心里就有些欣慰和感慨。
  “叔,您回去和婶婶说下,我在这象在自己家一样,让她别挂记我啊,其实我很挂记你们的,等过阵子我就回去看你们”梁汗认真对梁叔说,“还有,我从桃林带了两个桃子,给您和婶婶的,那两桃子,是龙泉眼边上的桃树长出来的呢,二爷说了吃了啊可以延年益寿,嘿嘿!费了我好大劲才摘下来的呢。”
  梁叔吃了一惊,“你这娃又调皮了,偷摘的?”
  “不是,是二爷说如果您来让我弄下来给您带回去的。”梁汗有些弄不明白,昨天二爷刚在水池边说完这话,让梁汗弄了两颗果实下来,今天梁叔就过来看他来了,也不知道咋会这么凑巧的。
  梁汗这些日子每天就在水池边上按照二爷的吩咐修炼,那棵老桃树怎么也没看见果实,昨日却被眼尖的二爷给指了出来,还真是和二爷说的一样,那棵老桃树总共也就三棵果实,梁汗摘了两颗,另一颗二爷说是给干女儿留的。
  华二爷还有干女儿啊,不过貌似贪杯的老头都比较好色,干女儿?梁汗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反正这话是乔婆婆说的,乔婆婆就这么评价华二爷,带着坚定的语气,你看那老头,白喝我的酒不说,还酸酸的给酒取名叫红尘大爱,听得我就想吐他个满脸唾沫丁丁。
  话虽如此,梁汗每隔一段时间就见到华二爷笑哈哈地从乔婆婆那搬回几坛,不过自然现在是梁汗做苦力了。
  小棺材


  转眼之间就到了月圆的中秋,学校不放假,梁汗只得等放学后,先去乔婆婆那里道别,再过二爷那里拿东西回家和叔婶团聚。二爷也忙得一团糊涂,没空搭理梁汗,和二爷道别后,倒是被二爷喊回去,交给他一样东西,用小红布包裹着,长方形,梁汗好奇地问二爷是啥东西。
  二爷神秘兮兮的告诉他,那是一口小棺材!
  小棺材?!梁汗不解的表情现在脸上,那么不吉利的东西给我干嘛!
  梁汗嘀咕着,二爷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可是好宝贝啊!要不是你小子现在学的东西只有半生不熟的皮毛,最容易招惹那些乱七八招的脏东西的时候,加上现在整个世界正换气运邪魅多不算太平,这才借给你避邪。你以为这东西不珍贵啊,这可是二爷我从赤霞子那里赢回来的宝贝。到时候可要还回来的。
  二爷吩咐道,“你可不要随意打开,光这气息带着身边就可以吓退那些想靠近你的邪物”,梁汗急着赶回去,也不在意搁进包里就离开桃林。
  二爷看梁汗这急冲冲的样子,知道这小子太久没见梁婶了,急着回家呢,摇摇头也回院子忙乎去了。
  梁汗回到叔婶家,刚进院子,忙做一团的梁婶听见响声撩下手里的活,拖住梁汗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模样就像在打量一件精致的宝贝一般,“就是瘦了点,不过还好,高了也壮实了!脸上气色明显比以前润泽多了“。梁婶这边还在欣慰的唠叨,镇上四邻人家的鞭炮噼里啪啦的此起彼伏响开了。
  梁叔咳嗽了一声道,“他婶,看够了娃就赶快过来帮忙”。
  “知道,就你话多,我这不瞧多眼孩子嘛,来了”梁婶松开手,吩咐梁汗“赶快!回屋洗手去,要拜月亮了,拜完月亮可以吃我作的香糕了!”回屋放下背包,从包里翻出瓶红尘大爱,梁汗就出来到院子里,把酒放在祭桌上,圆桌面盖着一块红布,上面已经摆满了各式糕点水果,这是叔婶家乡的风俗,八月十五拜月亮。方桌上正供着“月官星君”的神牌,一左一右两对红蜡烛闪着明亮的烛火,牌位前面的香炉烟雾袅袅,混着院子里那株老茉莉花盛放满枝飘于风中的芬芳,梁汗被一家人团聚的温馨呛了个喷嚏。
  梁婶和梁叔对望了一眼,看着正焚香祷告的梁汗,老两口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一丝不可思议。原来在他们村上,一直流传着这个说法,很灵验!就是谁正在惦记你的时候,而你恰好想到他,那么你肯定会不由自主的打喷嚏。如果是神明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冥冥中获得了神明气运的护佑。
  这不算啥,梁家村一直有个传说,说是八月十五如果被月官星君选中,还可以看到天棺升月!
  一轮明月,照着天空中一副棺材。
  四鬼抬棺,抬着棺材一摇一摆,载沉载浮从云彩中横穿过明月,又渐渐消失在云雾中。
  天棺行月


  梁汗插好香的时候抬头就瞧见这一幕,福祸无门唯人自招这句话就突然从心里冒起来,看着颤颠颠的棺材掠过月亮,好像哪个梦里曾经看到过的片段,丝毫激不起兴奋好奇的情绪。可是脑海里那个他却是极度的兴奋,梁汗感觉到一种苏醒的气息正在“他”那里蔓延。莫非天棺升月对这家伙的苏醒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梁汗有些摸不着边际,在华二爷的书库里,那本巫经里曾经记载过关于天棺升月的一些事。
  天棺升月最早跟巫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巫的起源来源于古先民对自然力量的崇拜和沟通,古先民之中最早开智者是那些特异感知了超自然力量的一类人,这类人统称为巫,通常通过特殊仪式沟通了超自然力量后,一定程度上能使用这种力量给人治病或预测吉凶,甚至还要负责指导整个部落的重要决策。
  因为这种力量来源驳杂不一,有些力量强大,有些弱小,有些邪恶,有些善良,但是每种力量的得到都要有相应的付出,于是远古近古一直都有野蛮血淋淋的祭祀,来反哺这类强大的力量。然而这些所谓超自然力量的东西,说到底还是天地自然的意志产物而已,脱不出天地的束缚。
  巫师们发现,大部分力量的来源跟神秘的月亮运行有关,每个月圆巫师们总能感觉那些力量来源的躁动,包括人类自己,女人的月经,人的情绪,海潮的涨退。
  巫术们还发现,月圆之时,不但那些活动着的容易干些出格的事情,就连躺在棺材里面的死者也不甘寂寞,一般容易发生尸变的时候都在月圆的时候,那些精怪们也选择月圆的时候出来吞吐月华,修炼内丹。
  唐山大地震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有个村子里的人看见一只狐狸在山谷村的祖坟前,吐着一颗七彩的珠子,对着妖异的红月一呼一吸,呼吸间珠子一进一出于狐狸的口中,这只狐狸全身通红,村里巡夜的胡七从远处慢慢靠近,近到看清这只狐狸的样子的时候,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不对是脑里一个人对他说,天棺行红月,大灾要来了,大灾要来了!等他醒过神来,啥都没有,但是老祖宗的墓碑上有两道红色像是流泪的液体。这条村姓胡,在唐山市边上的山凹里,梁叔的师傅当时在村里给一对结婚的人家作木活,就把这记载在那本鲁班经里。
  巫经里记载的是比较专业化的论述,他们把这情况称为巫兆或启示录,说是月圆之时是阴气精华最旺的时候,凡鬼怪精灵欲修道果就要采补月华,当然人的形体天生自然就无形中在吸纳这些精华,所以有些精怪就化形或附体吸取人的这些精髓。不过一般来说精怪除非跟阁下有深仇大恨,否则也不可能轻易对人实施,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因果秘密,那就是渡劫,尤其是雷劫几乎那些祸乱人的精怪是没可能成功渡过的。
  红色的圆月是一种大凶之兆,四鬼抬棺过红月,那就是大灾。
  因为你们来看我的文章,为了表示感谢,俺作为一个卦师,可能预测的不对,下星期股指会跌吧,有股票在手的情注意风险了,股指最少要下100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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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棺入梦

  但是,假如四鬼抬棺过明月,这明月圆润可爱,那巫兆反而代表着大吉大利。棺材本来是用来装死人的,人死如灯灭!盖棺定论意思是评价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等这人彻底的躺进棺材里才能最终下结论,所以棺材是一个人在阳世的终结,盛载了一个人的一辈子的荣辱兴衰,,也盛载了一个人甘心或不甘心的所有气息。巫经里说,升官发财必用棺材为引,除了棺材通官财的意思,还有种意思,就是棺材里盛装着走不掉的愿望,那口天棺,里面盛载的就是天下祸福的愿望之源。当看到它的人感应到它的气息,它就会回馈这个气息,是祸是福就看你感应到它时,明月的状态了,也就是它给予的征兆了,这玩意有些类似西方传说的潘多拉魔盒。
  这传说中的天棺如此恐怖,自然会被重重封印,所以传说中棺材四面分别烙印着饕餮,穷奇,混沌,梼杌的魂魄,棺盖上是北海传说中的吸血蝙蝠,底部是蛇龟。说白了就是严防棺材里的祸福之源被打开,搅乱天道次序。
  其实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从古到今,都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说的清楚。
  有人曾经在月圆的时候见过它在尘世中出没过,不过见过的人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好像平白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此棺行月,凶多吉少,恐怕这口棺材原本就是一口报丧的不吉之物!这个是巫经里别人的注释。华二爷没有好事的添加任何注解,这有点奇怪。
  可能二爷见过这口棺材,梁汗突然有个奇怪的直觉,这口棺材跟二爷有些莫名的联系。要不送我口小棺材干嘛?想想都起鸡皮疙瘩。当然这话不能和叔婶说,一家人就在月色下聊了些家长里短的话。
  到了大半夜,******的香味更浓,铺满了整个庭院。梁叔喝完整整一壶红尘大爱人就醉的不行,梁婶一边埋怨一边搀扶着他去浣洗休息,梁汗自告奋勇收拾庭院。等他打扫干净坐定下来,泡好茶,加上采摘的新鲜******,一股茉莉茶香的味道就肆意蔓延开来。
  拿了本小说,喝着茶,幽静地舔着这惬意的温馨,夜微凉,萤火虫于花朵中轻快自由的优雅飞翔,
  “你在想什么?”
  梦里不知身是客,没错!放松了身心的梁汗又一次被深深的带到了梦里。
  一间很大的阁楼,阁楼里清雅的灯光淡淡铺开,像是染上一层碧绿的潋滟,雾气弥散在半山。
  “我在想父亲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大军开拔已经一载有余,近二月未曾得信,往日寻常时都会月载见家书,也不知前方这仗打得如何了?”一个有些落寞的声音幽幽地说,“算上开拔前三月,萧亲王自领监军一职,父亲就未开心过,哎!”随着声音渐渐临近,一袭青碧的身影就到了眼前,加了灯油,挑了挑灯芯,灯火噼啪一下后光线明亮了起来,梁汗感觉自己被人用针挑了一下,哎呦!清醒的感觉弥漫了意识,原来自己已经化为这屋子的一盏琉璃灯。
  啊戚!被眼前美丽的近乎不敢逼视的女孩所震慑,嗅着碧绿身影散发出的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梁汗被呛了个喷嚏。
  哪一界?



  噼啪!火焰跳跃了一下,火光妖艳莫明。
  “看啊”女孩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声,声音里透着一股欢快,如风中铜铃,“阿爹带来的这盏同尘,闪七彩奇光了呢”。原来这盏琉璃灯叫同尘!
  “是吗?”女孩身后那个叫乔麼麽的应声上前,火光映照在乔麼麽脸上,霍然是乔婆婆的模样,梁汗大惊耸耸肩膀,灯光大约是被乔麼麽靠近的脚风带动,摇晃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乔麼麽一脸慈祥,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同尘上,同尘的异彩静静安然铺洒于阁楼。乔麼麽的眼神渐渐有些惊奇,渐渐由慈祥有点浑浊变得清冽,突然就精锐起来,“小姐,老身怎么总觉得这灯就像长安街上那些登徒子盯着你看的目光啊”。
  尖锐的乔麼麽有些警惕有些不善道,“你瞧瞧!这光怎么感觉老往你身上钻,象个赤裸裸的色狼!我看你不可带在身边,尤其沐浴更衣更不可使用此灯!”
  女孩掩嘴笑了起来,“麼麽过虑了,打小时候懂事起,它就一直陪着我,爹爹说过此灯是国师送与我的礼物,国师乃鬼谷门弟子,断无不妥!只是适才灯现七彩,我忆起国师曾经说过的话,国师说灯现七彩的时候,就是愿望之神降临的时候。”
  在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嘴角弯起了一弯新月,有种幸福的情绪在温馨的流淌。
  “我得好好祈祷,保佑父亲早日凯旋平安归来!”说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实虔诚的絮絮叨叨,“神灯,神灯,保佑我父亲平安归来!”
  一旁乔麼麽无语,默默地立着不知道想啥心事。
  远远的有马嘶鸣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声音像是一对人马,山脚下亮起了一簇簇火把,不大一会功夫,守卫在阁楼外的侍卫踏着稳健的步伐来到阁楼门口,“报小姐!将军书信至。”乔麼麽推开阁楼门,接过信笺,挥手应道,“来着何人,可曾安排妥当?”
  照往常例,接到书信应该是驿站的信使送来才对,竟不想由亲兵卫队送至,所以乔婆婆有此一问,“回麼麽,卫队先前已到府上,管管家全布置安顿妥当了,唯魏卫长听闻小姐仍在同尘阁,鞍马未歇亲送家信而来。”
  “人呢?”乔麼麽问了一句。
  “在山脚下停着,似乎。。”侍卫有话没说完,乔麼麽大手一挥,“知道了,请转告魏卫长,今夜小姐在此歇息,替父帅祈福不便会客,魏卫长请见谅!”
  山脚下,一小队肃杀的卫队在萧萧的秋风中笔挺的立着,卫队统领魏立煌英挺的身姿就像一把出尘的宝剑,听到护卫小姐的侍卫从山上阁楼传回的话后,依旧安静地立在原地,整个卫队保持着静默。
  推开窗,一轮满月如练银般扑面而入,带着一股薄薄的雾气,隐约可见山脚下火把闪烁。
  乔麼麽看看山脚,转身苦笑说到,“小姐,看来魏卫长又犯傻了,你看看,这模样分明是要直侯到小姐下山为止!难道他不知道小姐的意思?!”
  重新关上窗,乔麼麽看看灯下入神阅读着家书的小姐,就见到小姐一丝丝的喜色慢慢浮上了脸庞,“既然卫队都回来了,将军恐怕很快返朝了”乔麼麽心里想,“也快点回来吧,不然要被这小妮子给思念死。”
  灯光闪烁里,梁汗在这奇异的世界里意识慢慢清醒,梁汗捕捉到了流淌在这个时空的许多信息,原来如此,每个界都会记录这些界的光影,这些光影化为符号,在经过梁汗的脑海里给破解了开来,还原成一幅幅画面。
  这个地方又是哪一界?
  光离国



  梁汗疑惑间,确切说是“灯”在疑惑,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就突然出现在身后,“这是光离国,你在光离国了。”梁汗回身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陌生老头,七寸左右的小人,一缕灰白的山羊须,全身束裹着漆黑一团的布衣,衣服上有几只凶兽的图案闪闪发光,老头古怪!四肢双手双脚一般长短,脸上五官看起来就像一只蝙蝠,头上还长了一对山羊角,最可怕是眼睛,一白一黑的瞳孔流转着一种湮灭一切的气息。
  幸好只有七寸左右,所以给人没那么危险的感觉!
  “是不是想说我这身材太小,所以没啥可怕?”老头桀桀笑起来,露出一排排整齐血红的门牙,“我说年轻的小伙子,不对,应该称呼你为梁汗?也不对,对了,就叫小钥匙好了!”
  “我说小钥,你怎么还带着你那界面的蝼蚁的目光啊,高大就意味着尊崇,强大?!小样,要高大咱也能啊”哗啦一下这老头忽然就随风涨成七八米左右,四周空间那些隐约窥视的说不清楚的啥东西,仿佛受到惊吓,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梁汗好奇地打量这奇怪的饶舌老头,有些莫名其妙,打哪里冒出来的一饶舌老头,再说了人的天性本来就是高大的始终比矮小来得给人感觉有力量些,这老头突然变大不也吓跑那些莫明的窥视者嘛!“这是个很了解人性的家伙”梁汗心里这么想,七彩的焰火闪了闪。
  “小匙啊,你只学会看别人,就没学习会看自己啊!”怪老头意味深长地说,“这人啊,一般看别人看的倒是很清楚,看自己就模模糊糊,连灯也不能自免啊”
  是啊,我是谁,是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记得我叫梁汗,是个尘世的人类,可我此刻为什么是盏琉璃灯?!我到底是谁?
  灯光在小姐的祈愿声音里不断的变幻着色彩,似乎感应着小姐的愿望,可其实那是有灵魂的灯此刻在迷茫的挣扎和思考,“我是谁?”
  一阵风吹过,明灭间灯就在风中呼地一暗接着又恢复了光明。
  清醒过来的灯忍不住问,“那么您可否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
  老头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我叫棺,你可以称呼我撒旦”
  哎呦,妈呀!梁汗吓得差点没蹦起来,清醒了,这他妈忒寒颤人啊!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嘴脸,“大。大爷,您,您好,您来这干嘛!”
  “闲着没事,过来旅游,顺便看看你呀!咋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有些前倨后恭起来?”老头眼挣大起来,两羊角象蚂蚁那对触角般转了转,似乎在捕捉啥信息一样。
  也是,别说梁汗,谁不怕死,不怕给棺材收了,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是可以消灭万物的主之一,这丫把嘴一张一吸,人死灯灭,啥都玩完。怪不得周围那些奇怪的玩意全不见了,感情全被吓跑了啊!这年头是看戏的一堆,碰到猛料的就全不见影子了,啥玩意!
  这会不是理会自己是啥,关键点先把老头忽悠走才是正道,太危险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关于棺材,关于撒旦这个域外恶魔之王的传说,梁汗打了个冷颤,“您老怎么想起记挂起我来的?”
  “哈哈哈!这只是我和你师傅一个很小的交换,只是一缕意识附在棺上,你可以理解我就是棺,棺就是撒旦。就像你既是梁汗又是同尘灯的道理。有点意思,年轻人!我倒是想看看你接下去会怎么样了。”
  梁汗心里原本想着,是哪个家伙想害他,把形同死神一般的老头给招惹到自己身边,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一定把那家伙踩成张大饼。听老头这话一说,立马泄气起来,算了,用脚丫都能想到肯定是华二爷,也不知二爷这是唱的那一出戏?
  暮婉雪


  老头停下转动的触角,眼睛咕噜噜转起来,转着转着转得梁汗晕眩起来,那一黑一白的双眸此刻幻化成两个漩涡,漩涡里老头慢慢化为一口小棺柴,竟和传说中的天棺如出一辙,天棺的投影在梁汗脑海里飞速的旋转,一个个符文不断在旋转中被勾动,像是意识深处里无边的海洋跳跃的浪花,符文最终组成一朵莲花,澎湃在脑海里。砰一声如惊雷,老头就此消失,而莲花流光四溢。
  世界一片平静,原来莲花悬浮在这世界的另一个平行空间里,这空间就像一条涌动的洋流,漾照见眼前的一切,一股股的光离国和眼前这一切的信息涌入了莲花中,梁汗似有所悟。
  海上莲花生,当知暮雪来。
  于虚幻中诞生的国度居然真实的可怕?
  疑惑间眼前美女细长的睫毛,温婉如春日一抹阳光的眼睛就毫不客气地吸住了梁汗的视线,哪里还有平时华二爷要求梁汗要做到的,心如明灯,不动于心,不惑于尘的淡定!
  世间竟有如此妖孽的美,是祸患啊!
  棺凸凹的悠悠然冒起一句,这鬼佬如此突兀,凭空出现发出感慨,像夜半深巷里响起阴森的猫叫,惊人心魂,让梁汗又惊又羞赫。不待这么玩人啊!大爷,这不让人阳痿嘛!
  “棺爷,您老压得我挺痛的哟,”异维空间突然间多了一口小棺柴,正正压在那朵莲花上,压得整朵莲花象河里陡然加压的行船,在那神秘次元的长河里载沉载浮的。
  “那个,要不俺们都撤了,从哪里来回哪去?”
  喘着粗气,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梁汗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棺材,可恶的棺居然立马又沉默得没了声息,连吭都不吭一声。念头转了转,梁汗也不再理会这口压在他身上的棺材,一棺压一花奇葩怪异地佇立在灯火阑珊里,光线舔照着屋子里的一切!不知为何,莲花本清净之物,而梁汗却有一种偷窥的激动!在飘荡的异时空里在别人瞄不见的异次元,偷窥!
  雪儿启,为父不日归,勿念!父远山字。
  妖异的七彩染满了整个阁楼,柔和的光线抚摸着信笺和女孩,或许是有些激动,灯光明显亮了些,越发的有些潮红的光泽,女孩捧着信已经来回看了又看,忽然双手把信合在怀里,兴奋地一个转身,一袭碧绿的青衣象含苞的花张开了娇艳的花瓣,这动作把乔麼麽吓了一跳,让乔麼麽从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小姐,信里都说了啥?将军安好,可是前方已捷大军不日归?”顿住心神,乔麼麽探寻地问,“看小姐的神态,将军近日可回吧?”
  “麽麽你瞧”女孩停下步子打开信纸递了过去,乔麼麽接过信笺看了看,不觉皱起眉头,将军回来不假了,可是适才所问也不尽于此,这妮子!
  女孩看看乔麼麽的神情,莞尔一笑解释道,“麽麼放心吧,我平日多见父亲习字,此信虽短,然字体多厚重舒展,一扫过往几封信的沉锉之气,你看看那个启字,下笔稳健,尤其那个口,收得如四方帅印,完美至极”吐了口气,女孩继续说,“这回父亲回来,私下说恐怕有心归隐了,如果皇上点头,也该我们熬到头了,我前段日子已经让管家悄悄安排人手,在玉泉湖边上购置了宅院,倒是这前期调剂宅院各般杂事,要劳烦麽麽了”。
  乔麼麽慎重地点点头,“老身明日就过去,看看小姐还有啥要交代的”
  “也不急着这一两日,既然谋划了这般许久,总也得给大家有个交代,这事还是等父亲回来在择日细办,只是麽麽,您就像我娘亲一般,这些年委屈您照顾我了”女孩不知为何有了些感慨,让梁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哈!”棺老头嗖地又冒出来,棺手一抓,漾动的空间一串串符文顿时化为图像塞进了莲花,随着光线河流的旋转,这些符文化为一个个鲜活的图像碎片,碰撞组合,竟拼接成一幅完整的影像投射在莲花里,让梁汗意识深处看见那一幕幕的光影。
  暮远山

  暮远山家族里那位私塾先生见地不凡,尝受远山母亲的恩济,感其恩惠,于是倾囊相授所学于暮远山。
  这私塾先生年老成精之人,早于前朝几次士考不取,便弃考混迹于私塾之中,早就深谱世间三味。人老成精就是块宝贝,特别是这种历经过乱世历经了皇朝更迭的宝贝,显有不凡的远见。暮远山的母亲凭着朴素的直觉,能够锁定这人给与力所能及的资助,使得其辅助暮远山在学业见地上远超同族的平辈,有这份眼界也算得上大智慧之人了。
  我们所得到的一切必有其因,包括梦和未来,包括我们自己看似不经意间选择的方向,当然也包括父辈的余泽或遗祸。
  谁是那只左右着我们的手,在暗夜里抚过我们的背脊,触及我们的灵魂夺走我们的气运,逼迫我们滑向幸或不幸的前方。
  暮远山母亲病故后,老暮家家族里的几个长老顿时跳了出来,齐齐发难,大族长更是跳的欢,他这一支被二弟,也就是暮远山父亲压着,一直都在寻隙挑衅,于是罗列了暮远山几条罪大恶行,其一就是不行孝道,这罪在那个时候犯之当诛,罪名很简单就是简慢母亲出服守孝,守孝期间饮酒误事,发事之人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其二就是品行不端,守孝期间与勾栏女子有染被捉个现行。仍是小厮带族中族老夜半破门而入,把个怀里搂着女子的暮远山当场押至老父处,使得本就因小妾嚼舌而对暮远山有嫌恶的老父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大夫人拦着,恐怕就令人当场仗毙了他。
  好在平日里远山母亲在世时,颇交好大夫人替他留下点余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杖三十大棒!幸亏暮远山一直跟随私塾先生暗里习练武技,熬过了被收买痛下死手的家丁三十大杖。
  这一幕画面让梁汗很震惊,因为背叛的体会来得如此深刻,仿佛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比之梁汗感受的母爱缺失还要震撼。
  暮远山被家族立了除名状后踢到相国寺里反思己过,剥了一切资源净身出户。事情一出来,原来那家定亲的人家顿时反悔,找了个理由退了婚约。
  暮远山就在相国寺里寻了个落脚处,每日听暮鼓晨钟参禅吃斋,一晃三年就值此朝中大变,因脱族而免祸,寻常只看说书人说的祸福相依,事实发生自己身上又感受不同。
  人情冷暖原来真是一件很讽刺人的事!
  有些人就是该死的命,那个下药陷害暮远山的小厮幻想着族老的承诺,把族老夫人贴身丫鬟小青娶了过来,美梦作的好!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太天真,下饵的人既然付出千金为钓资,鱼儿上钩后自然是要连本带利一并回收的,况且这小厮背主求荣就象倒刺的鱼钩,哪时不防倒钩到自己就是后患。但是现在明白的除去小厮,以后谁敢跟着自己混,于是阴笑下解了小厮留在族里的卖身契,大方的赐下事先承诺的千金,发其回乡里待迎娶小青后另有重用。
  可笑这小厮拿到了千金和卖身契,不知隐遁千里,竟真傻傻地返回乡里美滋滋的坐等他娇美的新娘上门,美娇娘没等到,等来的是一场灭门的大火,事后地保报案,县衙的捕快推断为前朝余孽拜火教所为,目的是杀人越货,最终这案子也查不出什么只好挂成悬案封入县衙档案里。
  这类事件其实在光离国的世家里或多或少地演绎着,就像大夫人在这事上对身边的贴身麽麽评述的一样,“远山这小儿我还是了解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雏鄙之人,说他会在守孝期间作此下作之事绝无可信之理!不过他母亲可是头狮子啊,狮子的儿子大了也许对家族的成长有利,可惜狮子却更容易抢占自己儿子的地位,既然族中有人想赶走他,保他一命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母亲了”。
  暮远山的经历(一)

  暮远山家族里那位私塾先生见地不凡,尝受远山母亲的恩济,感其恩惠,于是倾囊相授所学于暮远山。
  这私塾先生年老成精之人,早于前朝几次士考不取,便弃考混迹于私塾之中,早就深谱世间三味。人老成精就是块宝贝,特别是这种历经过乱世历经了皇朝更迭的宝贝,显有不凡的远见。暮远山的母亲凭着朴素的直觉,能够锁定这人给与力所能及的资助,使得其辅助暮远山在学业见地上远超同族的平辈,有这份眼界也算得上大智慧之人了。
  我们所得到的一切必有其因,包括梦和未来,包括我们自己看似不经意间选择的方向,当然也包括父辈的余泽或遗祸。
  谁是那只左右着我们的手,在暗夜里抚过我们的背脊,触及我们的灵魂夺走我们的气运,逼迫我们滑向幸或不幸的前方。
  暮远山母亲病故后,老暮家家族里的几个长老顿时跳了出来,齐齐发难,大族长更是跳的欢,他这一支被二弟,也就是暮远山父亲压着,一直都在寻隙挑衅,于是罗列了暮远山几条罪大恶行,其一就是不行孝道,这罪在那个时候犯之当诛,罪名很简单就是简慢母亲出服守孝,守孝期间饮酒误事,发事之人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其二就是品行不端,守孝期间与勾栏女子有染被捉个现行。仍是小厮带族中族老夜半破门而入,把个怀里搂着女子的暮远山当场押至老父处,使得本就因小妾嚼舌而对暮远山有嫌恶的老父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大夫人拦着,恐怕就令人当场仗毙了他。
  好在平日里远山母亲在世时,颇交好大夫人替他留下点余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杖三十大棒!幸亏暮远山一直跟随私塾先生暗里习练武技,熬过了被收买痛下死手的家丁三十大杖。
  这一幕画面让梁汗很震惊,因为背叛的体会来得如此深刻,仿佛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比之梁汗感受的母爱缺失还要震撼。
  暮远山被家族立了除名状后踢到相国寺里反思己过,剥了一切资源净身出户。事情一出来,原来那家定亲的人家顿时反悔,找了个理由退了婚约。
  暮远山就在相国寺里寻了个落脚处,每日听暮鼓晨钟参禅吃斋,一晃三年就值此朝中大变,因脱族而免祸,寻常只看说书人说的祸福相依,事实发生自己身上又感受不同。
  人情冷暖原来真是一件很讽刺人的事!
  有些人就是该死的命,那个下药陷害暮远山的小厮幻想着族老的承诺,把族老夫人贴身丫鬟小青娶了过来,美梦作的好!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太天真,下饵的人既然付出千金为钓资,鱼儿上钩后自然是要连本带利一并回收的,况且这小厮背主求荣就象倒刺的鱼钩,哪时不防倒钩到自己就是后患。但是现在明白的除去小厮,以后谁敢跟着自己混,于是阴笑下解了小厮留在族里的卖身契,大方的赐下事先承诺的千金,发其回乡里待迎娶小青后另有重用。
  可笑这小厮拿到了千金和卖身契,不知隐遁千里,竟真傻傻地返回乡里美滋滋的坐等他娇美的新娘上门,美娇娘没等到,等来的是一场灭门的大火,事后地保报案,县衙的捕快推断为前朝余孽拜火教所为,目的是杀人越货,最终这案子也查不出什么只好挂成悬案封入县衙档案里。
  这类事件其实在光离国的世家里或多或少地演绎着,就像大夫人在这事上对身边的贴身麽麽评述的一样,“远山这小儿我还是了解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雏鄙之人,说他会在守孝期间作此下作之事绝无可信之理!不过他母亲可是头狮子啊,狮子的儿子大了也许对家族的成长有利,可惜狮子却更容易抢占自己儿子的地位,既然族中有人想赶走他,保他一命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母亲了”。
  暮远山经历(二)


  暮远山明白来到相国寺,就意味着他一无所有夹尾巴做人的日子来了!
  好在相国寺很大,要处理的文书较多,需要码字撰写的工整平齐的人手,于是暮远山就被藏书阁的长老临时招募,抄抄写写挣点胡口的营生。
  熟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落难的他自然不会再有谁对他有好脸色,包括负责扫地开门的小沙弥。只有藏经阁那个和尚,不时指点迷津于他,这藏经阁和尚博学多才,年轻时痴迷于术法,曾是拜火教里的司徒,能趋幽冥鬼神。后来行走江湖遇到无灭法王,经过比试被降服就跟随了法王。在光离国和前朝的最后一战中,就是他破了拜火教的万火驱鬼大阵,为法王斗法灭掉前朝国师拜火教主立下决定性手笔。
  在藏经阁长老看来,暮远山是可以把他自己一生所学发扬光大的学生,早年那些学识对于暮年安稳的和尚来讲已经深入骨髓,而人总想把自己的某些烙印发扬光大,就像物种的繁殖后代。
  光离国,古老神秘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古老味道!
  闪烁着的光芒,五颜六色的符文碰撞组成的图画,在幽幽色彩变幻的莲花里穿梭,穿梭在梁汗的意识里。
  这个世界里的术法大多以火为用,所以火能量的运用已经是深入了人类族群。前朝拜火教是国教,然而因为路子走偏,今日一点明日一滴被黑暗的阴火渗透,以致于颠倒纲常,人们渐渐沦落于荒淫享乐中,前朝皇帝更是被佞臣所左右,误信所谓炼丹采补之术,后宫****不堪,多有被征召入宫的女子因被采补而死,死状甚惨似张枯树上贴着人皮,这精力旺盛的****在寻求不死的欲望上越走越远了。
  堡垒的破坏都是最先从内部开始的,上行下效那时的京都皇城的贵族们更是荒淫无度,通过各种手段收刮美女和金钱,甚至不惜国力南征北战目的是掠夺资源。
  当欲望有权威支持和心安礼得的借口时,人们就会无限的放大这种心安理得的邪恶,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
  只是没想到短短数年后,大司马秦严一举夺取了政权建立光离国,废除了拜火教,重新规范了伦理道义!不得不说,皇帝是可怕的,秦严的远见卓实,大刀阔斧的改革使这片垂垂暮气的国气重新焕然一新。
  然而人总是会老去,犹如相国寺边那棵千年的老槐,暮远山冷冷地想,就象自己那个可爱的家族,不知近在眼前的生死,还整日陶醉在普通佃户,粗鄙识浅的乡民的顶礼膜拜中。目光浅薄若丝,合当该亡!
  小酒肆一角,暮远山慢慢地品味着温好的美酒,一叠松肉卷已经被他吃了大半!
  从寺里出来,相约三公子一同至此叙谈。
  人未至,桌上的好酒好肉已被暮远山席卷了大半,这时从外头进来一个人,直直的坐在暮远山对面,摘下遮雨帽,随手丢在旁边的挂架上,也不招呼暮远山,自个儿斟满一杯仰头灌下,然后抓起松肉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待桌面清扫一空,换上桂花茶和精致的小糕点时,值外面风起,绵绵密密的春雨飘逸如丝,“远山兄”
  那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安静地对暮远山说“怕以后你我兄弟在此见面少了。”
  暮远山望望青年,没说话,轻轻抿了一口茶!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你我兄弟相约,他日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看看这四洲的大好风光,岂不快哉!如今怕是难行了”青年淡淡的解释:家父近来身体欠安,脾气微欠,以致责难二位打理族务的兄长,弟本闲人然此次恐不得脱,要闭门思过一段时日,日后不知何时可与兄再见”。
  暮远山叹息了一声,就听见三公子喊道“小二,换酒!红尘大爱两坛!”
  咋回事,梁汗揉揉眼,再用力揉揉,红尘大爱?!怎么搬到这儿来的?
  雨水沥沥嗒嗒,打着酒肆外荷花塘里的荷叶,风一过,整片摇溢在灯光里,荷叶上滚动着粒粒晶莹剔透的雨珠,这飘逸的意境,合适一杯茶,一碗酒,一知己,无声对酌。
  杯盏交错,酒肆唯二人对饮!而风不时掀起挂着酒肆外的两盏灯笼明灭沉浮。
  “好酒,不亏是红尘大爱!名字好酒更好!”暮远山拍拍手,“这酒该是出于宫中的方子所酿,竟在此处可得,难得你我兄弟聚此,可惜了此时的风月!”青衫一卷,伸出左手,凝神轻轻用手一捉,象从桌上那盏灯焰中捉出一只飞蛾般于指尖捻出一团焰光,疾!翻指向上一弹,焰光竟然化为一轮满月,悬于酒肆内半空中,照得一片亮堂。
  酒肆门外,在暮远山翻指一弹的瞬间,有团阴影似乎滞了刹那。再仔细看看,原来酒肆外的灯笼下竟立着两人,这两团身影好像就融化成酒肆的一部分,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
  “好,很好!”三公子潇洒自如的端起酒,对暮远山微点头后仰头一口喝了。
  “此心意收了,不过月盈则亏,总不如持亏待盈来得好些”三公子伸手对着虚空中那月一抓,满月顿时化为上玄月,光线柔和了下来。
  两人相视而笑,此刻相国寺的钟声遥遥传来,“公子,我们该回去了”从酒肆外缓步进来一女子,望了暮远山一眼,对三公子扭腰行了个礼,声音柔和“夫人叮嘱我等,请公子回”暮远山此刻抬头一望,心里顿时明白几分,这女子长三公子许多岁模样,丰满柔媚!鹅蛋脸上挂着宁静平和的面容,像是深水港一般深远而安宁,大大的双眼满满透着让人一见就无法拒绝的亲切,深不可测而又给人一种归家的安全港湾的感觉!
  噢!这次梁汗恨不能咬破自己的嘴唇,我的神啊!
  梁汗发觉自己竟无形中慢慢莫名具有读破某些符文的能力,这女子所代表的符文是个是个奇怪的Z,细细看细细嗅,Z字符蕴含饱满的体香的味道,发散着高贵的紫色气息的本质,我想继续分解这个紫色符文,梁汗锁定这个符文,这会哪里管谁是主角,符文碰撞化为画面而梁汗却死死锁定着这个Z。
  这个Z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苦苦沉思!对了,对了,就是那次在站台。
  乌镇的小站台,梁汗和雪梅道别,他在那个时候见过这个Z,打了个冷颤,有阴风莫名吹过却寻不着踪迹!
  夜色下,火车在轰鸣,汽笛拉起了长长的尖啸,告诉送行的人离别的时刻到了,梁汗挥手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火车上有他的好友刘雪梅,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尽管大人们在旁边劝慰肯定有这个机会的,可是车开走的刹那梁汗还是有些心痛。
  就在他眼直直地盯着那列车缓缓开出月台的时候,在车拖着车厢前进的时候,月台雪白的灯下,最后一节车厢的玻璃窗上,竟然贴着的是一个惨白面容的女子,在雪白的灯的反射下很柔和的面容,安宁而充满心事的模样。
  梁汗最初以为这是一幅放大的遗像,贴在这车窗上,谁知那遗像里的女子竟对着他突然微微一笑,
  是的,看的太清楚了,那么安宁平和而充满心事的微微一笑!
  有这么瞬间,这容貌就刻入了脑海,和Z一模一样啊!只是车窗里那女人嘴角有科黑痣,是的,就这点不同!
  她是谁,要去哪里?是人还是画?
  似乎远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她,可是这笑容此刻如此柔和而安宁,充满了幽幽的神秘耐人探寻!
  直觉是什么?梦想又是什么?这个莫名的女人让梁汗无来由有了一种怆然的心酸。
  皇帝秦严



  胡思乱想的梁汗被梁叔扯了一下衣角,醒神就望见身边除了梁叔月台已空无一人。
  噶!
  有些迷失的带着伤感情绪的梁汗也被棺老头一声刺耳的历嚎唤回莲花中。
  “小钥匙!醒来!”
  棺老头正色道,“到这里是练神习符,不是让你沉沦送命来的,你以为这儿有多安全?”
  这老头似乎起了啥脾气,或许是读到了梁汗意识,也看到了意识里的那个女人,有些反常的触动!
  瞪了梁汗一眼,“人有七情六欲,现在我就锁住你的欲情,只留下你的意识,给我冷静的看着学习着!”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空间疯狂旋转起来,天空突然出现一个黑洞涡旋,是的!梁汗感觉很累很饥渴,好像身体被抽走了什么,现在只是一个冷冷木头的自己在这里,看着画面。
  “哼!看来老三也不安分守己啊”
  “什么明月,什么红尘大爱!别以为朕是聋子瞎子,朕可什么都清楚,老三这是大爱朕这大好河山吧,好个明月,看这暮氏小儿不简单啊,心如明月?我心照明月?照的哪家明月?看看这是在对老三表心迹了,有些意思!朕这个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离宫,秦严手里把玩着一盏灯,身边垂首立着一位年老的太监,慈眉善目静静谦恭地在听着皇上说话,这位秦严的喉舌内务大总管并没有从皇上的语气里听出生气的情绪,而这看似责备的语调里反倒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
  皇上需要听客,内务总管自然识趣的不出声。
  “朕就是要敲打他们,要他们受得了委屈,兢兢业业不能走歪了!朕要他们当得起这血色的座椅,夷遥啊,你觉得这次朕对待老大老二过份了吗?”
  “圣上英明,所做自然有道理,老奴不敢多言。”夷遥恭敬地回答。
  秦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微微沉思了片刻,“老大那边近来如何?”
  “大公子自从遣散府里的幕僚后,一直在暮原山庄里未出半步,身边就只留下了姚先生一人!梁将军似乎不避嫌,前儿去山庄看过大公子,被拒在外,听说甚是恼怒!”
  听着夷遥说话,秦严合目养神的双眼微微张开,“这姚先生算起来是个大才,可惜就是投了老大,老大要是早早能听明白他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明儿着人给老大送本《道经》过去,让他看明白能天下谷方能王天下的道理。”
  “朕累了,下去吧!”
  “诺,奴才告退!”
  夷遥慢慢退出了离宫侧殿,看来皇上还是对大皇子留有些期待的,就明伦和尚那件诡异而蹊跷的事件,夷遥现在还没闹明白,怎么明伦一个温润如玉禅理高深的大和尚,会和宫玮里的婢女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还闹到皇帝这儿,连累一干平日和明伦有来往的皇子贵戚。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明伦和尚居然自己不辩解,就坐化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婢女因惧罪嚼舌自尽,此事倒是奇怪了。
  “老二那里有何动静?”
  秦严张开了眼,屏风后一团阴影闪出一矫捷身影单膝跪地,“禀皇上,二皇子膝盖旧伤复发,已着太医寻治去了,说是无甚大碍,只是旧年箭伤复发,开春反复的旧疾!”
  挥挥手影子退下后,秦严眉头拧成一条绳,这是二皇子在表达委屈和不满了。
  过往

  那道箭伤是二皇子帮自己挡下的,挡下致命的一箭。
  当年时任大司马的秦严暗里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通过各种手段收买了朝中能收买的要员,利用大梁国皇帝好大喜功攻打北方辽国,而国内内患不断,民怨沸腾的时机,果断起事发兵!
  那时打的旗号就是“清君侧,灭邪教!”,拜火教在前朝是国教,教主地位超然,自然在民众中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特别每年拜火教还会由教内一些护法、祝由高手配合着官府到各地去,为民众治病驱邪,彰显圣朝之仁政及拜火教之威望。
  民可愚不可使之智,可惜命运已经不站在大梁朝一边,大梁朝的兵马看起来依然强壮,大梁朝的都城依旧繁花似锦,大梁朝的百姓还是那么信奉拜火教,仿佛大梁的万里江山固若金汤。可是气运已经换了方向,当一个帝国的栋梁们忘记了驾驭势的时候,势必被势所反噬。
  身为大司马的秦严帅军于北方大败辽后,挟胜势掉头挥师清君侧,连克六十余城,朝内有大公子在火显尊军师的佐辅下,勾连朝里面被收买的大臣,结合民间不灭法王教众的支持,环环紧扣着,配合着揭露拜火教那些真假参半的勾当,激发民愤,月余便军至幕京!
  不得不说,大梁的主力军团御林军和拜火教核心力量确实有战斗力!
  那一战杀了整整一天,从黎明至黄昏血流成河!
  也就是那一战,秦严自领亲军上阵冲锋,纵马横刀声嘶力竭!快哉,人生不是作了皇帝的时候,是那驰骋疆场叱咤风云时才最为酣畅,那是何等的壮怀激烈,想到这秦严就心情激荡起来,杀!
  汹涌的铁骑如海潮般怒放,金戈铁马里是血色渲染的暮色黄昏,这一仗将见证一个新的皇朝的诞生,这一仗也是为了此刻到来而时刻心怀恐惧的秦严,将所有的情绪化为酣畅的力量宣泄出来的时刻,杀!
  红了眼的双方都已经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恐惧!
  天空中不时有巨大的烈鹰的哀嚎,雪白的飞羽洒落地面,不时有炫目的光芒互相碰撞,如烟火般凄美而冷艳,利益与信仰,生与死,此刻无保留的对撞。
  二皇子就是在那时用身躯挡住了一道射向秦严的毒箭,奋不顾身连人带马跃于秦严马前。
  “都是朕的好儿子!”
  秦严收回有些激荡的思绪,低眉沉默了一会,那会老二该不会似如今如此这般有异心吧。
  跪立在跟前的影子动也没动,等待着皇上发话。
  “去!带朕的口喻给那逆子,告诉他好好学习蚕桑农务!免得整日挂念着刀剑牵了旧伤,就说朕还带给他两字“时务”,去吧!”
  “诺”,屏风后有个声音应了声。
  夜未央,火把燃着的焰火照亮了二皇子有些狰狞的面容,“我如此掸惊歇斯的努力,竟换得蚕桑务农,尼玛的时务,识什么狗屁时务,要我识时务,为什么不是老大老三识时务!”一记手刀划出,一丈外的铁皮靶人胸口乓的炸出黑黝黝的拳头大小的洞口,远远地夷遥叹息了一声!看着二皇子失望落寞不甘的表情,摇摇头离开。
  幽冥的书童

  “我忽然有些改变主意,想改下程序!”棺老头此时阴险的双眼又咕噜噜乱转,象只狡猾的老鼠,只不过老鼠没这般诡异和阴森。
  改程序?我叉!
  又是弄哪门子?好奇心杀死猫,不过没杀死梁汗,这小伙子倒是满怀激动和希翼。
  额,就见棺老头幽幽明暗不定的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象电灯泡里钨丝燃烧时有资资的电流声,“我现在放宽你的频率,必要时让你参与进去也未可,不过到时候我可要向小湘讨利息的,哈哈!看小湘的弟子会有怎样的表现,我很期待哦。哈哈哈..”
  可怕的老头此刻竟然还轻佻的打了个响指,跟华二爷一样臭味相投。
  意识一松,感觉某种挥不去的枷锁突然被解开,梁汗全身一轻,浑然有种舒畅通透,意识里那口棺材不见了!
  画面越发清晰和立体,甚至此刻有种能走进去的感觉,然而却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隔绝着,不过刚才那被禁锢的感官感应倒是回复如初。
  离宫深处,秦严似乎有些倦意,常年的征战和亲力亲为操持国政严重透支了这位大君的生命能量,
  伸了个懒腰,秦严饶有意味地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灯,“和光同尘,有意思!”又合上眼微微有些沉思。
  和光同尘!
  混合各种光彩,与世俗相同!
  敲了下桌子,秦严看看这盏同尘灯,没有点燃的灯安静普通,没有散发奇异的气息,秦严知道,国师陶离不会无故送来一盏平凡无奇的灯盏,这灯甚至还有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名字:同尘。
  其意在何?
  国师向来神秘莫测,似乎卷首就消失,回头就出现!没有相国寺教化天下的野心,出现的相当神秘,这点让秦严有些不安,皇帝总是喜欢把一切局面都掌控在手上,脱出掌控的他一点都不满意。
  国家已经慢慢步入正轨,自己答应无灭法王的话也兑现了,只是相国寺付出的代价就是牺牲了法王最心爱的弟子明伦和尚,牺牲了在朝廷里传经宣道的门路,获得了整个国家内民众中建立寺庙,推广佛法的机缘。
  那么国师一脉呢?
  三皇子一直都随火显尊,那场天空之战中就一直随着火显尊的身边,在苍鹰的背上年轻的身影在血火的浸透中,在光与箭林里淡定自若,鹰之方队并没有为保护三皇子分出额外力量,这年轻的皇子竟熬了下来。
  一个在生与死面前毫无惧色的少年难道不就是他最好的接班人吗?
  其实那时秦严心中隐隐给了自己答案,知子莫若父,尤其一个象秦严这样伟大的君王,在心中已经埋伏好了架构,为三皇子接班一步步扫清障碍。
  当大皇子掌控吏司与二皇子掌控兵部并且两人明里暗里互斗时,三皇子却被秦严安排着随国师陶离于军中行走,就是每个最重要的藩镇的军队中去学习,顺道看看各处的情况。
  这个挂名监军的差事确实锻炼了三皇子,让他结识了一批值得信赖的精英,更进一步地了解了光离国的民间实情。
  陶离子就对三皇子说过:有所为必有所不为,能拿起天下又放得下天下的才是大道所选的君王,三公子,你是天道所选的那个君王,所以你必须背负大道的使命。
  很长时间里,三公子总是很沉默,大道是什么?遥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陶离的话仍然回荡在耳边,大道就是主宰,主宰着这片天地万物的生死,兴衰浮沉!我只是被安排在这里,完成他的选择!辅助你。
  如果我放弃这种注定的命运呢?
  三公子沉静地问陶离,充满了坦然和平和。
  那么,大道将重新选择他的决定,不过这不可能,这世间也没有这可能!
  我是说如果可能,三公子倔强地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将是一个可怕的灾难!你的亲人将被抹去,光离国的人民将面临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可能是天灾也许是人祸战乱。你将不得不接受幽冥的审判,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你见过幽冥长河吗?那里有忘川之水,有奈何之桥,还有一个老得几乎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名字的婆婆,叫孟婆,其实也叫梦婆。到了那儿,你可以看见那些并蒂的红白之花,又名彼岸之花,花开并蒂的原因就是忘川之水还有另一条桥,和奈何桥一样,通往幽冥长河深处,那桥叫魔鬼桥,那儿的人称呼这种并蒂花为魔鬼之花,那是另一个特别的忘川,守候它的是手持镰刀收割灵魂的死神,那是坠落的天使所化,是另一个结界的幽冥之地。
  三公子听明白了一半,光离国的大陆有这地府奈何桥的传说。
  梁汗看到这里却明白了全部,一个是东方的奈何桥,一个是西方世界的坠落之桥。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三皇子静静的问道。
  陶离明显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三皇子的意思是后半段话,那些关于幽冥的话。
  “因为幽冥里本来有个小书吏,专门记载到达那里的亡灵的三生三世的事,小书吏本就是岸边那块三生石的魂魄所化。有天,来了一个奇怪的老头,名字叫棺,这老头讲述了幽冥另一头的许多故事,让三生石所化的小书吏大为惊讶和感叹!于是萌发了要去看看的念头。
  这个时候,幽冥之王出现了,小书吏从不曾见过如此威压的王,他只是年复一年忠实的在岸边记录着。王说,石头你如果愿意忘掉刚才发生的情况,我可以让你转世为王子,享受尘世的荣华富贵,许你王二十年后回来这里继续你的工作。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看看外面彼岸的那头,我也许你,但是你永远也回不来,甚至在我叠加于你二十年的法力消失后,你将彻底消散-----魂飞魄散。你自己选择。
  换作你,选择离开去看看外面的精彩然后彻底的消失,还是选择留下作安稳的富贵王?
  有寒风扑面而来,打了个旋转掠过三皇子,衣衫在呼啸里猎猎作响。
  三皇子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深邃而闪烁着幽蓝的冷焰,像口清澈深不可测的古井一般,默默望着天际,俄而一道流星划过,映入了他的眼睛,分外妖异!
  这是命运么?
  忘川之河上那场抉择,梦婆婆?
  没有答案,或者说抉择如此之痛苦,可是三皇子回不去了,孟婆婆,三皇子回不到忘川边,面无表情记录这世界众人的喜怒哀乐,三生三世里的爱恨情愁。
  “是啊!”
  陶离叹了口气,“原本这些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只是你看这夜空..”大手一指,“每颗星都有它的轨迹,这轨迹就是命运,我命星辰矣!这是我朝韩大学士所感慨,未尝不是你我的无奈!”
  “天河为界星为子,你我为粪土而已,哪怕贵为皇子在这茫茫中都摆脱不了命运之手的摆弄,既然来到这尘世,我只能勉励使我的亲人家国安泰祥和,余者虑之多也”三公子想了想,“既然来到这世界,有了感情,有了亲情和使命,那么就尽自己所能去保护他们”。
  嘿!陶离子赞赏的望了三皇子一眼,很不错的年轻人,确实慧根具佳,真是从幽冥中转世来的不同凡响,这么快就能定下心神,从刚才那被激发的遥远情绪中瞬间冷静下来,理智的面对。
  陶离这下也定了心。
  这三皇子是个可佐之人,天命果然没有选错人选,至于三公子的父亲秦严这位现今的帝王,陶离眼里掠过丝狡黠,恐怕也早就应该选定三皇子为接班人了。
  秦严的选择其实掩饰的好,可是还是逃不过几个有眼光的,也不能完全打消大皇子二皇子的疑虑。精明中的令利昏智就此产生,只要除掉老三,就消了一个隐约如鲠在喉的隐患,在这一点认知上,老大老二可真默契的天衣无缝。
  老魏家

  天威浩浩,秦严可不是善茬,某个方面甚至是冷血无情,这点老大老二相当清楚,自然不会蠢到明目张胆的刺杀老三,当然假手于人除外。
  假手于人还得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事后嫁祸给对方,这老大老二不约而同的彼此怀念起对方,绞尽脑子,最先行动的是二皇子!二皇子母家背靠魏国公一系,枝大叶粗,镇守西南云川郡,天下四大郡之一,位置在光离国西南角,其郡所属之地幅员辽阔深入光离国腹地,因魏国公与秦严有秦晋之好,故与前朝一战,大梁南方兵马基本就被魏家拖住,援军迟迟未能北上增援,为秦严打下天下是立了大功的。
  某方面说,二皇子的嚣张离不开魏国公势力的支持,国舅爷的美梦就是把亲外甥扶上宝座!
  然而国舅爷也深深地忌惮秦严这位国君亲家,对于二皇子信中提出的灭杀三皇子,国舅爷气恼有余,“糊涂啊!糊涂!”
  魏国公说道,“打消这份念头,老子今天为了你可以杀老三,那可是秦严的亲骨肉,是不是日后我也可以挥刀向皇上,今日一挥刀容易,日后可是灭族大患啊!”
  狐狸就是狐狸,心里有数的很,秦严太强大了,如果这事换成前朝,那他早就动手了,时势移位啊,搞不好这就是秦严的一个圈套呢。
  三皇子进入云川郡,魏国公不但礼数有加,还赠送了衣甲宝马,自陪三皇子巡视军中,聪明绝顶的三皇子恭谨有礼,持后辈礼待于魏国公,这场面滑稽的看戏的梁汗直笑,这两表面就象是亲爷俩。
  夜总是不平静的,是密谋商酌思考的好时候,魏国公捋着小山羊胡有些走神。
  这百年望族的维持不容易啊!
  好比一颗参天大树,要时时注入新鲜血液,还要果断斩除腐根败枝,防止这些个侵噬整棵树的成长,魏国公自信自己还是做得不错,至少目前为止,前朝的几个世家都烟消云散了,他魏家仍屹立不到并且还有崛起之势。
  然而隐隐不安的直觉并没有消失,相反随着光离国日益的强大这种感觉反而越发的强烈,魏国公知道,一定有某种潜在的因素在困扰着自己,并且这因素一日不除危机一日也不会解。
  魏家的封地南拒南蛮越国,是大西南的屏障,越国擅巫,十万大山瘴毒弥漫,只有越人才能生活的如鱼得水,魏国公的父亲老魏侯当年帅军十万深入大山,无功而返,军士却因水土不服折了数万,可见此险山恶水极难征服。此役返回后,老魏侯退位由长子现今的魏国公接任,魏家虽然不能征服蛮越,却是守僵有功,老魏家几代都深明一理,蛮国不可灭,灭之等于家中灭尽老鼠,养猫何用?
  所以老魏家一直很安稳。
  魏国公捋了下胡须,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没曾注意茶已经凉了一半,上好的云川雪茶茶叶也被咽了下去,问题的答案就在皇子身上,自己的几个儿子和二皇子走得太近了,让天下人都以为魏家和二皇子唇齿相依。二皇子确实不错,勇悍能打战,问题问鼎君位的眼光和手段就差了许多,最大的问题胸襟不够,容不得相左的意见,这点很致命,很致命啊!平日自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儿辈们交往,这个怕是错了,只要将来的新皇不是老二,谁上台都会收拾魏家,毕竟威胁太大了!而且很有可能新皇的位子轮不到老二。
  这事身边的幕僚谋师不敢言,可是魏国公的好友范蠡却是难得唯一敢实话实说之人,这几日范蠡随着巍国公一直作陪观察,每见三皇子一次脸色就凝重一次,这可不是啥好事,至少对想争帝位的二皇子来说,魏国公直觉里都知道这老三不简单。
  范蠡的品评

  范蠡杉杉来迟,看到有些神情不定的魏国公,拱拱手笑道“国公爷见谅,小弟来迟”,魏国公忙站了起来,拉住范蠡看似随意地把他按在一旁的座位上“快别说这些无用的客套话,你我又不是外人,快坐,快坐!”。
  “来人啊,上茶!”说着自己也回到座位上,“这是前而固儿从苗山矿洞里得到的烟木,想必对弟弟府中的暮云连山阵极为帮助的,但且收下。”范蠡本想推了,见是烟木这味极品难寻之物,却也不推脱直接接过拢入袖中。
  喝了口茶,叹息道,“每次到国公这都可以好好享受这等极品茶,难得啊!”
  国公忙说“这茶也不是啥特别的,我早吩咐了下人,一早就准备了些,弟弟走时带走便是了”。
  范蠡微笑的看看魏国公,这位向来被认为品评人物最出色的相士明白此刻该向国公业讲什么,“国公爷,是否为了近日三皇子奉圣意军中行走至此一事不安?”
  开门见山。
  魏国公挠挠头,“是啊!有些,先生说说看?”
  范蠡收起了散淡的神情,正色道,“这几日作陪于左右,此子必王矣!”
  魏国公还有些狐疑有些侥幸有些期待,就听得范蠡继续分析下去,“大皇子,二皇子,也都曾以不同名义到此习练,加上现在的三皇子更特别:军中行走。也就是皇上五子中最终上位的就在这三人里了,余下二子年纪太小断无可能”。
  顿了顿,范蠡放下手里的杯子,沉思状,“此子初初来,入于军中时仿似普通校尉,合于军伍众人,灼灼然使人信,这让我想起大皇子和二皇子初来时,大皇子身边众星捧月极显其贵能之意,二皇子由魏固公子作陪,军人雄武矣立时效武于擂台,威风凛凛。此两皇子唯缺一点,信!
  合于众人,和光同尘,唯信乃可使众为之生死也,再论身边随众,大皇子身边除了姚余,余皆有些傲意,我思议起前朝立国初,前大将军张猊劝降敌国的话,“你固守一隅而王,手下的谋士个个自诩神算,武将个个以为天下无敌,立国却无信于天下不知进退,以致大败,你是高看了自己,合该灭国”今大皇子即便清醒,然身边有小智而傲者众,都是一些小智而大愚蠢的人啊,天长日久,哎天长日久必因惑而败矣!”
  “二皇子,身边无可大用之人啊!匹夫之勇勇矣,力冠三军,可为天下帅不可君天下,然观其志有问鼎之意,非福也!”范蠡此刻神情有些严肃,毕竟二皇子是魏国公的亲外甥,这个说的好听点就是双方互相借力,说不好听点就是双刃剑,好的话砍天下不好的话坏族灭门。
  魏国公忍不住又挠挠脑袋,这就是他最不想听但确是最实在的话。
  “国公,快别挠了,在挠就挠破头皮了”范蠡苦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这三皇子身边那位,深不可测啊,我的望气之术望不到他的气息,就像个平凡的普通人,陪在五彩气云的三皇子边上,散淡而寂灭,可是天子之气旁怎么可能有不被压制的人呢?这人既能跳出我望气之术的观察,想来道法或气运已经高深的不在世间了,能有谁?我寻思到一个千面人,那就是国师陶离了,圣上手中的王牌,神秘莫测的鬼谷子陶离。”
  这下魏国公也动容起来,放下不住挠头的手,“你说陶离居然在三皇子身边?这竟然是真的!”显然魏国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所以这几日,一场场各式场合观察下来,我越看三皇子越发重视,想必国公也有同感”。
  “是的,是的,弟此言正是吾所虑也!”魏国公不挠头捋了捋胡子,“所以不得已延请弟弟过来商酌一下,今后如何处之!”
  “不急,古有煮酒论英雄,明日国公可约上三皇子煮酒论道,相机而定才是正理也!”范蠡回道。
  魏国公顿时醒悟,又捋了下山羊胡,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双手拍了拍,“妙!妙极,明日我把云川郡密图拿上,且在看他如何一回,呵呵!”
  “公这是在钓鱼?”范蠡禁不住问。
  “非也!吾心中自有定论,明日但请弟弟一同前往”。
  起身送走范蠡,魏国公心下有了计较,唤人前往三皇子处转达了约请。
  魏雨安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来!”
  魏国公斜眯着眼,声音严厉中带着慈爱,咯哒一声,把梁汗吓了一大跳,画面太立体,以致梁汗以为自己被魏国公发现并抓个正着,奶奶的!定神一看,原来屏风后却是探出一小脑袋,窃窃娇甜地喊了声:爹爹。这憨嗲的声音好听啊,人未出声音先现,可梁汗却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同尘灯焰火的外焰就冒起一个个色彩斑斓的泡泡,煞是好看。
  娘的,嗲的让人受不了啊!问题是魏国公一幅很受用的样子让人难受。
  “不好好跟何师傅学习琴艺,跑这偷听什么?”扳起了脸魏国公半嗔道,“让你娘知道,又该唠叨我了。”
  “阿爹,娘亲这不是睡了嘛”,举起粉藕般的小手装模作样的帮魏国公敲着背,小姑娘努努嘴,“那三皇子到了,我都没见着呢?我还以为今晚来的是三皇子呢,原来是范叔叔啊。”
  这是魏国公最小的女儿魏雨安,魏国公的掌上明珠,国公共有五子女,大女儿嫁了萧国公的嫡子,三个公子中大儿子和二儿子领军驻扎在外,常年陪着国公的就是三儿子魏固和小女儿魏雨安,论起来,平日魏固忙着处理杂事,真正陪他于身边的就是魏雨安了。
  听着小女儿憨嗲的声音,享受着搥背温馨的魏国公顿时身体硬了一硬,脸色扳了起来“又想胡闹不成,想必你刚才也偷听到了,明日我不带你去,好好在家练琴。”
  这顽皮的雨安心性善良,就是爱捉弄人。
  时不时趁着国公睡着溜进书房,在他脸上描个大猫,有次刚好客至,弄得国公极为狼狈。有时又极力央求国公,替她去捉乡村里那只祸害庄稼的野猪,那野猪又坏又笨,据说把府里厨娘家地里的蕨菜翻了个底朝天。
  魏国公位重权高,自然而然没人敢和他亲近,唯唯诺诺的见多了,包括几个儿子都对他谨敬有加,难得身边有个无赖的女儿,倒也平添了不少乐趣。
  “不嘛,不嘛,我要去,这回我保证乖乖听话了,再说了,有我在,那气氛好多了。”说着说着吧嗒一下亲了魏国公一口,顿时把魏国公的心给亲软了下来。
  “明儿就准你参宴,可不许和上次见大皇子时一般调皮”,魏国公吩咐道,“这也好,你也和三皇子多沟通沟通”。
  雨安调皮地挤了个狡黠的眼神,翻了个白眼双手拍掌转身就往书房外去,心道:哼!三皇子是吧,到时你就知道姑奶奶的拳头了!临出房门还回头对魏国公说,“爹爹啊,你也早点歇息,不过呢得先洗把脸去,不然老妈待会要您好看的哦”。
  魏国公好生奇怪,哪妾房都没去,母老虎发威啥?一抹被女儿亲过的脸,顿时苦笑起来!小美女的粉红唇印啊!这调皮的娃!
  谢谢~
  翠日,烟雨台。
  魏国公府上起的最早的是雨安,小姑娘扎了个马尾辫,换一身淡绿彩团束身装,干净利落丝毫不见小姐的矫情,焕然一新和昨晚判若两人,“今早雾气真大,烟雨台那边肯定景致别致,可别辜负了姑奶奶这番心意了”,仍是嗲嗲的自语不过语调就象个痞子大姑娘,也不知魏国公是如何饲养出这等奇葩,梁汗偷窥的津津有味地,却没发现,此异世界有些异样了,身边有丝风气在缓缓缓缓围绕着同尘灯旋转,这丝丝流淌的风气,同样也在看不见的异维长河里随波慢慢接近莲花,悄悄盘旋而至,带着诡异的血红。。
  烟雨台上烟云生,
  暮色空壁晚照晴,
  若无长恨嫁此景,
  一世流连堪生情。
  这首落款着郭氏《烟云照晚》的诗立于烟雨台对面的千仞断壁,不知如何刻篆上去,异世界有许多传说,传说在另一个维度,有大能者破壁而入,在光离国里留下墨迹,云里来雾里去的。造此七言绝句的大能据说携一灯,名雀尘!御风而来,驾雀而去,那雀颇似光离国传说中的朱雀!
  雀尘!红尘大爱!一个个的迷离熟悉的东西怎么都跑这儿来了,梁汗很不理解,定了定神让意识清明起来,那盏同尘灯焰的异彩泡泡化为一缕缕青烟消散了,缓缓接近的血红异物顿了顿,停滞着,似乎忌讳着什么。
  迷迷糊糊,好像有啥东西突然被惊扰,感觉就是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激动焦渴,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盼望着啥似的,潜伏在意识深处也在偷窥。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附体而不让梁汗察觉?这玩意在焦渴等待啥呢?是棺老头还是??忘乎所以的梁汗没有察觉,他只是观看着这清晰立体的画面。
  大能郭氏者,是如何留下这首诗的?又如何让人们知道他携带着一盏神灯,名叫雀尘的?
  远远的瀑布从千仞的绝壁倾泄而下,在阳光的映射下弯出近可触摸的彩虹桥,闪七彩而玉珠于其间飞溅,风过一阵炫人心目。
  千仞绝壁和烟云台之间隔着清碧却深不见底的一口青潭,烟云台因远离着千仞壁,倒也显得宁静旷雅。
  此刻,魏国公正娓娓道来------
  魏家能有今天的局面一直是个迷,甚至有人说,魏家祖上是这深潭里一条千年的蛇精所化,因为飞升成仙时招了雷劫,没渡过不过也没被劈死,倒是被劈成了凡人,隐名埋性来到这村里认了一对无后的屠户做父母,慢慢由屠猪变成屠人,然后屠村屠城,占领了云郡后,归附了当时与大泽朝争天下的梁,这才积累至今天的局面。
  “实情非此也!”魏国公似乎对这传说有些气恼,自己家的事难道自己不清楚,奈何这世间的传言万不可理会解释,理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会死人滴。
  三皇子望着颇有些气恼的魏国公,清秀的脸上闪出会意理解的神态,和陶离对望一眼,细细品茗着
  云山雪茶,这茶香丝丝缕缕飘于空中久久不散,提神醒脑,不愧为云川极品!众人作品茗状,然而心照不宣的是,这传说的版本应该是这样的,魏家的祖上是这深潭的老龙所化,不慕仙道,倒是想作这世间的孤家寡人,这还了得啊,这是犯忌的杀头大事,于是乎用足手段才把版本由龙改为蛇,蛇为地头之王非争天下之龙也。然而前朝大梁立国后,虽得魏家之助亦防着魏家,延人破其龙脉,生生造了座都江堰,断其野望也。这事当然是对风水堪虞极为内行的拜火教所为,也为魏家痛恨之级,以致灭梁其间其郡内拜火教徒众被魏家屠戮一空,那时杀得是血流成河,当时的云川郡人皆曰魏候为魏屠夫。
  翠日,烟雨台。
  魏国公府上起的最早的是雨安,小姑娘扎了个马尾辫,换一身淡绿彩团束身装,干净利落丝毫不见小姐的矫情,焕然一新和昨晚判若两人,“今早雾气真大,烟雨台那边肯定景致别致,可别辜负了姑奶奶这番心意了”,仍是嗲嗲的自语不过语调就象个痞子大姑娘,也不知魏国公是如何饲养出这等奇葩,梁汗偷窥的津津有味地,却没发现,此异世界有些异样了,身边有丝风气在缓缓缓缓围绕着同尘灯旋转,这丝丝流淌的风气,同样也在看不见的异维长河里随波慢慢接近莲花,悄悄盘旋而至,带着诡异的血红。。
  烟雨台上烟云生,
  暮色空壁晚照晴,
  若无长恨嫁此景,
  一世流连堪生情。
  这首落款着郭氏《烟云照晚》的诗立于烟雨台对面的千仞断壁,不知如何刻篆上去,异世界有许多传说,传说在另一个维度,有大能者破壁而入,在光离国里留下墨迹,云里来雾里去的。造此七言绝句的大能据说携一灯,名雀尘!御风而来,驾雀而去,那雀颇似光离国传说中的朱雀!
  雀尘!红尘大爱!一个个的迷离熟悉的东西怎么都跑这儿来了,梁汗很不理解,定了定神让意识清明起来,那盏同尘灯焰的异彩泡泡化为一缕缕青烟消散了,缓缓接近的血红异物顿了顿,停滞着,似乎忌讳着什么。
  迷迷糊糊,好像有啥东西突然被惊扰,感觉就是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激动焦渴,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盼望着啥似的,潜伏在意识深处也在偷窥。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附体而不让梁汗察觉?这玩意在焦渴等待啥呢?是棺老头还是??忘乎所以的梁汗没有察觉,他只是观看着这清晰立体的画面。
  大能郭氏者,是如何留下这首诗的?又如何让人们知道他携带着一盏神灯,名叫雀尘的?
  远远的瀑布从千仞的绝壁倾泄而下,在阳光的映射下弯出近可触摸的彩虹桥,闪七彩而玉珠于其间飞溅,风过一阵炫人心目。
  千仞绝壁和烟云台之间隔着清碧却深不见底的一口青潭,烟云台因远离着千仞壁,倒也显得宁静旷雅。
  此刻,魏国公正娓娓道来------
  魏家能有今天的局面一直是个迷,甚至有人说,魏家祖上是这深潭里一条千年的蛇精所化,因为飞升成仙时招了雷劫,没渡过不过也没被劈死,倒是被劈成了凡人,隐名埋性来到这村里认了一对无后的屠户做父母,慢慢由屠猪变成屠人,然后屠村屠城,占领了云郡后,归附了当时与大泽朝争天下的梁,这才积累至今天的局面。
  “实情非此也!”魏国公似乎对这传说有些气恼,自己家的事难道自己不清楚,奈何这世间的传言万不可理会解释,理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会死人滴。
  三皇子望着颇有些气恼的魏国公,清秀的脸上闪出会意理解的神态,和陶离对望一眼,细细品茗着
  云山雪茶,这茶香丝丝缕缕飘于空中久久不散,提神醒脑,不愧为云川极品!众人作品茗状,然而心照不宣的是,这传说的版本应该是这样的,魏家的祖上是这深潭的老龙所化,不慕仙道,倒是想作这世间的孤家寡人,这还了得啊,这是犯忌的杀头大事,于是乎用足手段才把版本由龙改为蛇,蛇为地头之王非争天下之龙也。然而前朝大梁立国后,虽得魏家之助亦防着魏家,延人破其龙脉,生生造了座都江堰,断其野望也。这事当然是对风水堪虞极为内行的拜火教所为,也为魏家痛恨之级,以致灭梁其间其郡内拜火教徒众被魏家屠戮一空,那时杀得是血流成河,当时的云川郡人皆曰魏候为魏屠夫。
  “也不怕在三皇子这里自曝家短,要说我魏家当年,可还是和这烟云台有不解之缘,确切说是和那题字之人有些关系..”
  其实魏家的传奇要从其曾祖父魏彰说起。
  棺老头又兴奋地不知从何处蹦出来,口沫谭飞抓起一个个符文,化为一个个画面..
  那时还是大泽皇朝,这儿还是和蛮越交境的边地,边地自然就是僻野之地,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儿可出的是不怕死的悍民,软点的蛋蛋不是死在蛮越的手里就是死在边军的手里,都是个死字,所以不怕死的反而活了下来,此处有个小镇,是三不管地带,边军和冒险的商队以及蛮越那边的人通常就在镇上交易些见不得光的物品,当然见不得光的东西通常都是些是暴利的东西了。
  镇子白天很热闹,街市上摆摊的卖菜的开店铺的一应俱全,甚至连旅馆也都有些小温馨,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来到了大泽国内某个平常的乡镇。
  可是熟悉这儿的人却清楚的很,镇街头那户屠户就是这镇上的头,白天卖肉晚上聚众劫杀过往落单的客商,这就是原始边民的生存状态。
  初开始,比较好下手!后来渐渐地那些冒险的客商察觉情况不对,于是请暗镖的走边军关系的越来越多,这杀人放火的活就越来越难做,人啊!这强取豪夺一旦尝到甜头就不容易放下,总觉得心里麻痒麻痒的。
  怎么办?
  时局也越发的混乱了,随着东面大梁诸国对大泽的攻势越猛烈,涌入边地的难民就越多,客商就越少。于是这屠户一咬牙,竟干起了屠人卖肉的勾当。
  这一本万利的勾当做久了,心也就麻木了,什么鬼神报应全扯淡去!即便是杀个三岁的小儿,那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小事一桩。
  乱世出英雄,英雄需要际遇!
  魏彰那时还小,时局动荡便民不聊生,这种动荡最先瓦解的是普通平民家庭,很不幸魏家就是其中之一,在流寇洗劫魏家村后,魏彰不得不背井离乡南下寻找活路,投靠多年未曾联系姐姐。
  无巧不成书,来到通往镇里的山路上就被屠夫给捆了个粽子。
  黑屋的后院,还泛着一股股的未散的血腥气,屠夫手里拿着雪亮的杀猪刀撑撑地在磨刀石划出二条火花,峥!用手弹了弹杀猪刀,望着赤条条绑着的小家伙,比划着。杀的人多,这家伙心里有些变态了,猛然有人推了一把梁汗,或者说有种吸力把他代入了画面里这毛孩的意识里,****的棺老头,一定是他干的破事啊!下意识里梁汗还很想捎带骂上华二爷。
  进入了小家伙的意识,梁汗这下才看清了,面前的那“意识”已经被恐惧的情绪扭成一团模糊一片,七种色彩里面有一种死灰色的颜色化为巨大的手,蹂躏着一个模糊的人,那巨手边缘满满的都是锯齿状的闪电,这就是七情六欲中的恐惧?!
  他娘的!拼了,真死了也要找这棺材老儿索命去。
  情急下梁汗反倒是清醒起来了,死则死矣!况且这身体又不是我,看来猪急了咬人,人急透了反而激发出来潜能这话一点不假,怀着必死的心里,梁汗一下记起------我现在是灯啊,照亮迷途的灯,有戏了!
  华二爷要是看见这一幕,肯定乐掉大牙,进步了!灯的光芒无视锯齿穿透了那只大手,落在了模糊的人影上,刷,猛地照亮了小家伙的神智,噔的一下,一股清醒强大磅礴的力量油然而升,从小家伙的心里直冲上天灵盖。
  唬!
  梁汗又被一口半开半闭的棺材给吸回去。
  过山车般惊炫的感觉,如偷偷咪过红尘大爱的酒醉感觉刺激啊,可是能拆了棺材砸了华二爷的大爱更过瘾,梁汗内心泛起了一丝恶趣味。
  长凳上一丝不挂的小家伙突然冷静下来,没有一丝害怕,小眼睛精光四射贼溜溜盯着屠户,耵得一旁烧好热水准备候着取肉的婆娘奇异不已,兴许没见过这么冷静大胆的小孩。
  这他娘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咋有这么冷静的小娃!
  屠夫问道,“小子,你不怕死?我可是要把你一块块的肉切下来,卖出去给人烹煮油榨哈”,屠夫不明白今晚怎么自己无理由的这么多话,小家伙的镇定让他吃惊!不自觉的下意识里觉的威严受到了莫名的挑衅!一个小孩啊!怎么也得让他颤抖让他和其他此刻一般处境的人一样,如待宰恐惧的猪狗。
  我得帮帮他,梁汗这个时候萌发出一股念头,好吧!就帮这一回。
  一个猛扎,此刻梁汗竟是一个闪光的符文,嗖地射入了屠户婆娘的身心里。
  郁黑恶臭包裹了上来,噁心的梁汗心内翻江倒海!这婆娘满脑各种奇怪的爬虫,像是密密麻麻的七星瓢虫,布满了吸管扎入了魂魄里。忍着恶臭,这梁汗意识所化的符文散放着七彩的光,瞬间麻醉了密密麻麻的爬虫。
  “汉子,汉子!我有些头晕目眩”,那婆娘正想站起来之际,忽然用手扶住了脑门,差点摔倒在地上。
  屠夫大惊失色,放下手中的杀猪刀转身过去扶住她坐下,而他婆娘的目光炯炯,一直盯着小家伙。
  不顾屠夫的诧异,那婆娘推开屠夫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小家伙,“你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何人?”
  “没了,没了,都没了”小家伙操着云川郡上岭的乡音无奈的回答,“所以你们杀了我也无所谓”
  “呵呵,没了也好!”
  屠夫婆娘笑了一声,望了望屠夫一眼,“还不把孩子解了,象什么话”。
  看着屠夫在解绳,屠夫婆娘继续温和的说到:“孩子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跑哪都没活路啊!你实在要走我们不拦你,不走呢这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父母,怎么样?”
  这屠夫倒是被吓了一跳,原来解开这小家伙竟是婆娘想收作养子!
  “你失心疯了!”屠夫解了一半听到这话停下拉着婆娘一边说话去,“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这不合镇里规矩!要是被弟兄们知道,虽说我是头也得被灭了,你知道,凡我们这行,下手就要心狠手快,容不得婆婆妈妈的活口,这是规矩。”
  “这有何难,你那兄弟蒋老三,不是最合你意,最会鼓动人心么,只要你把这意思说给他,跟他说我们可以让出一成生意的抽头给他,这事他准保帮我们办的服服帖帖的。”
  这倒是,在狼窝里就要有狼的样子,狈之所以投靠狼,无非也是想分得更多好处,这道理屠夫非常明白。
  “至于这孩子”婆娘望了望小家伙,“如此胆量的、眼色也差不到哪里去,汉子啊!我们也慢慢老了”这屠夫的婆娘深深地望了下屠夫。
  这话象针一样扎入了屠夫心里面。
  果然,自己解了余下绑着身子的绳子后,小家伙毫不犹豫赤条条走到两人面前,扑通一下跪倒,“从今往后,您俩就是我爸妈!”
  ...。
  符文妖异幻灭。
  烟雨台,此时红日如一盏明灯,在渐渐破除弥漫的烟云。
  “那题字之人来的时候,吾祖父正与镇上一众好手伏于潭边,时冬雪如花絮触手不化,此潭却古怪,冬暖夏凉,雪花落于潭上即成烟雾,此潭水味道极为甘甜,取之水用以品茗入口三日余味犹甘,唯其古怪之处,流离过涯即变平常矣,因之故吾祖聚啸山林,此潭即成敛财之处,平日常有小厮厮守于此,方圆百里人莫敢侵!
  然不知何故,守此的小厮频频无故失踪而无所觉,初时以为乃附近盲流所为,于是加派人手,依旧如故!
  值此流言纷起,众人以为乃黑山蝈蝈所为,此为此地一传说,黑山蝈蝈乃一无常鬼,此潭为其居所,据说此鬼为一大星缀而感召所来,感召而来?祖上端是不信,若说这潭底有古怪倒是可信,因其潭本身水质及异状就在眼前,惜此潭深不见底,水性极好的祖上曾潜入探查一二,奈入水十丈,即被一股浮力排开,根本无法下潜,余皆如此而一无所获。
  至此,众人愈发害怕,大伙都是刀口喋血的亡命之徒,不怕这明刀明枪却畏惧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古怪,若不是祖上威严,只怕无一人肯守此处了。”
  魏国公说到此处,不觉捋了一下胡须,美美的喝了口茶,陪座的几位因着此处景物着实太美,风过而心旷神怡,都赞叹不已!
  “此景端是美,那时的景致比如今更美,美的不加雕琢,混如一丝不挂的玉女,那时留守的人常说,
  夜半星光盏盏时,对面那崖壁在烟雾中常常幻化为女子,若隐若现的,美若仙子。
  有时,银月当空,这附近就有彩蝶在银月下烟云中围着仙子起舞呢,不过自从失踪事件开始后,好像就没有这美景了,现如今这儿就是普通的美景罢了!”
  魏国公的小女儿不禁好奇起来,这而小姑娘也常来游玩,算得上是魏家的一处私产,风景是很好,灵气也足,适合修炼清涛碧玉心法,配合着竖琴,有引动人心魄的玄妙,所以今日特意带上,寻思着昨晚偷听爹爹和范蠡的那些话,便欲找机会狠狠教训教训三皇子。
  “爹爹,那如今这儿怎会变的如此普通啊?”魏国公从未和小女儿说起这儿的故事,今天听到这故事不免就有些好奇了。
  三皇子在座上一直没出声,听到这嗲嗲的声音抬了下眼皮又平静下来,魏国公的小女儿雨安他自然是知道的,刚才也就互相施礼笑笑就坐下,可是三皇子感觉到这在座的就那个小女孩对自己有些战意!对,是战意不是敌意。一个姑娘家,生在魏家这种军候世家,习刀弄枪很正常,可不是眼下缺席的魏固,却是一小姑娘对自己有战意,还是一个声音嗲到有些让人酥麻的小姑娘,这魏家真有意思,潭水挺深的,望了望不远处那清碧的水面,一口轻轻饮下这甘甜的好茶!
  暗线的资料库里,这个姑娘就是一活宝,和自己的姑姑,皇上的大妹子一副德行,然见面才晓得不是那么回事,这小姑娘远比姑姑看起来可爱顽巧精灵多了!
  “这就是我适才所说,那题字之人所为!”
  “先祖伏于潭边,那夜星如斗,在寒洌的风中忽而潭面起一阵恶风,恶风里隐隐显出一妖,那哪里是只蝈蝈,分明就是大蚂蜂啊!这蚂蜂发出嗡嗡的音波,岸边三个小厮立时晕厥过去,埋伏远处的一干人等个个抱头呖嚎,祖上因小时候有些莫名的际遇,头虽痛然心智未失。
  音波不减,就见一道白光由此蚂蜂口中喷出,瞬间罩住了那三个小厮,白色的人影从三人身体里抽出,被抽出的白色人影在七手八脚的挣扎,面容恐惧至极,“丝”地一声白光就把人影儿卷入了蚂蜂的口中,这蚂蜂还津津有味地嚼了嚼,舒畅地张开了翅膀,发出颤抖的呻吟,蜕化成人面蜂身之物,邪恶而妖异!怪不得传说中蚂蜂有三只眼啊,那额头竟有一只竖立的眼,在银月下发出熠熠的寒光。
  一股股的黑烟咕咕地从四周伸出触角慢慢向他包围,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三只晶莹邪恶闪烁着光芒”。
  那画面也让梁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像遇见诈尸的猫一般。
  魏国公望望众人:那时我祖上心怀死志,“好个老妖!”,提起斧子朝着那半人半怪冲去,潭面上浮空的蚂蜂妖大没料到祖上这么勇悍,愣神之际祖上拔出了腰间那把斧头狠狠地飞振而去,就见那怪突然不动了,任凭着斧头飞劈而至,砰!这一斧不偏不倚就劈在那妖额头的竖眼上,复眼碎裂成一颗颗溅射四处,黑云四下散去。
  这妖竟如此不堪一击?
  那瞬间
  天际有颗大星徐徐落下,祖父望之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那大星看似缓慢眨眼就在眼前,那不是星,那是一盏灯。
  魏国公喝了口茶又继续着故事。
  定住蚂蜂妖的就是那盏灯,闪现着朱雀辉光的灯。
  时间刚刚好,就在斧子飞临蜂妖之际定住那邪物。
  这蚂蜂妖大概没想到,吸了那么多的人的魂魄和思想精髓,人性中扮酷耍帅的意识也侵蚀了它,为了显示强大,原本想待斧头落到近尺再连人带斧给定住,没料到被灯光给定了,算是报应了。
  “这灯近前竟化一雀,雀背跳下一个人,衣衫如雪,说不出的落寞寡欢,或者说是有种清欢的味儿,一看就是一大能者,这大能好似脱尘又似浸染红尘千年,只觉得近在眼前又遥远不可琢磨的在另一个茫茫的地方。
  据说祖上自曰:“世上在无可遇见之人矣,自此后所见之人皆令人起索然无味之感!”说的好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模样,三皇子听到这里,神情落寞,清澈的双眼激荡起一丝幽蓝的冷焰,而雨安却是微微不服气的眨眨嘴没有说话。
  魏国公仿佛根本没看见,继续讲述他祖上的故事。
  那大能停步于祖上前,望之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续而转身望着潭水像是在望着什么,水面上初始很平静,一会儿潭中央冒起来烟气,烟气中升起了一颗五彩剔透的珠子。那大能淡淡对祖上说,这西南云川郡为一聚宝盆,此潭就是聚宝盆的穴眼,生气钟灵所致诞生此等宝贝,然地有王气而未出王者,非此地之福也!
  收走这颗宝珠,实际上对魏家来讲是一件好事,魏家以后有一郡之统,这宝珠被收走,实际上此地王气已经降为王佐之气,可免匹夫无罪怀珠自罪的纷夺,对于眼下的魏祖,那人瞄了一眼,淡然说道,“今天下大乱,汝只图眼前此匹夫之利,不知死之将至,图守一泉之利为山贼故,不知日后何以安身立命?”魏祖被说的唯唯诺诺满头是汗。
  想想也是,作小强盗占据这等王佐之所,为眼前的小利蒙蔽了眼睛,确实不明智。随便哪个人得天下,轻轻松松都可以灭了他,别看方圆百里挺威风的,魏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现在宝泉被破,倒是一下让他解脱出小眼界的目光。
  “在你识海里,倒是和我故人沾了因果”那人望望天,有些谓叹。
  莲花里,这颗符文好似看透了这空间的存在一般,梁汗直觉得这人这一望里,竟望到自己这里来,
  心念一动,莫非那年的余光,竟被这大能窥透。厉害啊!厉害!但不知真看到我么?而所谓的故人,是我?
  宴席

  乱七八糟的念头此起彼伏,鱼怎么可能越出水面看到外面的世界?可那人此际偏偏望了过来!
  “所以你注定在这样的时空里遇到你该遇到的际遇,这是一幅云川郡秘图,算是你我在此有缘的因果,此图日后可为你建功立业所用。”那大能收回目光,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交付祖上,若有深意一般,好像某个年月会有啥奇事发生。
  魏国公说到这里,喝了口茶,望着崖壁上那苍劲的诗,由衷惊叹“这就是那大能的手笔啊,鬼斧神工!现在想必日子久了,据闻当时祖上望之有目眩的感觉,于是日日于此细悉心揣摩,竟因此智虑通达,其后乃渐渐率众争天下,遂有一郡之主。”
  究其实,魏家有今日全拜大能所赐也!
  此大能既诗于崖壁后,复跃入雀上,“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余音寥寥之际,淡出了魏祖的视野,“从此目天下无人矣!”那时我祖上感慨了一句,魏国公说的很平淡,众人默然不语。
  三皇子清澈如水的双眼里此际又燃烧起幽蓝的冷焰,“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
  一旁坐着神秘莫测的陶离此刻忽显出一种神秘,抬眼望了望斜对面那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范蠡,正好范蠡那无波的眼神也望向他,彼此对望之际范蠡内心咯噔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心底的秘密一般,就这一下后,就见陶离又眯上眼睛,这下范蠡有些发毛了,转了下眼珠,这位魏国公的好友兼谋士咳嗽了一声,魏国公很自然的停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香茗美美的舔了一口,似乎口干的很。
  “原来魏公祖上还有这等气运,奇运也!以此看来,魏家有今日之局不足为奇也。”范蠡轻轻说道。
  “哦!何来言此,请先生道来。”
  魏国公一脸真诚,虚心请教的模样。
  范蠡又望了陶离一眼,见到这位还是半眯眼,不觉一笑,拿起桌面的鹅毛扇自顾自轻轻扇了扇,“人闻三皇子博雅高亮,范蠡如道得错的,还请皇子见谅!”
  拱拱手,扇了三扇子,“似才国公言到有星盏忽至时,我见一雀落于西南角厅”,范蠡右手执扇,左手一指,座中众人随其所指望去,西南却有一亭,两侍女正低头垂立着,亭里桌面有西南的特产及美食,玉紫葡萄,麻子脆酥,水晶蒸笼等许多美食,看看正是众人桌上摆放的。
  “于是按照此时辰起了一局,竟是鬼遁神局,以雀入局而得食,动则有兆,兆则有应,天之机显以,可知魏家拥云川郡也,魏家当以云川郡为食也!雀入西南而得势得时得食,故为外应,然此方才魏国公所言,有大能至助魏祖灭妖,而妖乃阴邪之物,故应了得了天星九地幽冥的庇护,其地所临为杜门,杜门,闭塞之所,其地闭塞魏祖之出路,乃至差点为绝,却继而因此大发,岂非冥冥中定数也!”
  “未知三皇子如何看?”范蠡话锋一转,这事就委婉地牵到三皇子的身上。
  “幽冥之事当不得真,真假之间难辨矣,一向如此。然听魏公适才一番话,竟生出这等实在之事,可见应了那句话天道冥冥,其兴有嫣,其败有嫣,人莫测其意也!其意临之,或者载福,或者载祸,
  然试之诚卜之,得其星奇入离宫,得天乙贵人照命,故实乃我光离之福也,此格局为冥冥鬼遁之局,应于西南,乃可得九地母神眷顾,长久之像也,然此时盘天禽临之寄转坎水,加临玄武恐有小妨景色矣!”
  小妨碍景色,这句话借着奇门遁局在绵里藏针敲打魏家和二皇子的事情了,原来这奇门遁甲里,对盘临景门,故名思议就是景色的意思了,这景门带着壬癸之水有克离火之嫌,而现在的光离国名字离被局克!此话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大了暗喻魏候隐隐威胁光离,有坐大之嫌疑,说小了不过就是一个预测的玩笑话。
  然而玩笑话有时候很不好玩。
  这句话就说得魏国公立时有些尴尬,挠挠头,转了个话提“呵呵,好!三皇子奇卜之术竟入于幽冥之境矣,不瞒言,祖上会其时得云川密图,其内不但详实细致标示了云川的地理形貌,隐隐还有各色符文连串,如一高深阵法,吾久未堪透,今日难得三皇子聚于此,我等也可探讨一二。”
  前有范蠡之话为药引,现在魏公接着继续展示那个神秘故事的关键点:从大能手里得的云川郡秘图。
  不就是一地图嘛,梁汗记挂着雀尘灯,那盏雀尘灯疑似他修习心灯所用的,竟这里展现了得如此神奇惊艳,如孔雀开屏。
  难道自己拥有的是一盏神奇的阿塔堡神灯!华二爷书里记载的西方神灯。
  阿塔堡神灯是西方世界的主神灯之一,在许多西方国家的传说中,这盏灯是命运女神掌管人命运起伏之灯,灯只有一盏,而命运女神却有三位,克罗拉,拉刻西丝,阿特洛波斯。却不知一灯三神如何分配使用?
  分神之际,棺老头又跳了出来!
  “小钥匙,不对劲!这儿有些不对劲,待会儿遇上事情,咬破舌尖,观想心灯照着这口棺材,等棺盖打开收你进去后然后,记住是你人形的模样!这样就安全了。切记我说的,切记!”呼的这老儿消失不见。也不知道突发了什么严重事情,正寻思时异维空间突起一震,那悬浮的时空竟紊乱起来,像是被什么搅动,那暗红的潜伏物陡然收缩了一下,突然现了出来,一个巨大的无数触角的怪物,全身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犹如章鱼般吐出浓浓的黑烟迅疾淹没了这时空,哇!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从这怪物的口中喷射而出,污染了空间,一瞬间那莲花就在时空里暗淡下去,符文一个个破裂,整个世界似乎将要倾塌。
  头疼再次如此突然的到来,欲裂的世界,欲裂的头,恍惚的意志旋转的时空!
  旋转,只有旋转的晕眩,旋转中听见见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如一杆尖枪刺穿了某个黑布,噗呲!是某处传来了被击倒刺穿的呻吟。
  梁汗意识里深处却浮现一张血盆大口,贪婪吞噬着黑眼中侵袭而来的暗红光丝,意识如此之混乱。
  心灯!
  我心如灯,是为真火,能灭度眼耳口鼻心之障,是为琉璃纯净,雀尘之光,照!
  灯如丽日中天突然撕破了乌云,照见了四方!
  黑雾退浓烟散!
  哎呀!原来是你!!!自己的意识里,有张熟悉的面孔,那面孔在饱饮着血红的暗丝,贪婪呼吸着黑乎乎的妖雾,嘴角还带着暗红的流液,俺滴妈呀!一股颤抖的念头险险让他惊叫起来..
  天,这不是那一直盘庚在头脑里让他绝望的面孔吗?!
  这面孔这回已经不再木讷呆滞,而是满满精明恶毒,充满了贪婪和欲望之火。
  啊!两人齐叫起来,都发出绝望杀猪般的嚎叫,那面孔却是反应敏捷,一扬起手遮住脸,在梁汗的恐惧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失了?
  梁汗忽然意思到一个很可怕的情况,脑海里那个“魔”苏醒了,硬生生打了个颤。
  这个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潜伏在自己的意识里?为什么能潜伏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是一团疑云盘绕在脑海里。
  隐隐约约,梁汗觉得自己在一个迷局中,这感觉很不爽。有一天我要把真相挖出来!梁汗在心里发狠地决心着。
  唬咚,一声清脆的金属般声音传来,像面铜鼓被震响,来不及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愿,命运此刻又把梁汗握在未知里。
  随着声响,整个异维界面又化为原样!
  依旧一朵莲花绽放在一个异度空间,莲花里各种符文碰撞演化各种画面,一口棺材压着一朵莲花。
  老头打了个响指,“搞定!一阵尖啸就搞定”愉悦而得意地说了声“想和俺斗,太嫩了点。”那响指的声音分明就是那道金属声。
  “真要被玩残啊!早知道俺就不应该去偷伐华二爷的两棵桃树啊,真是两棵桃树引发的悲剧。”
  此刻梁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下有些明白后悔两字的内涵。
  “喂!年轻人,小钥匙!振作点,你大爷我也经历过你这处境,看你这像啥样子。”
  看出梁汗有些颓唐的模样,这老家伙给梁汗上开思想教育课,带着满脸的诚恳“当年我也曾经历你现在这些,屁球大点的事,脑袋掉了也只是碗口大个疤。”一幅好汉的模样说得梁汗有些悻悻然!
  这老头带着华二爷熟悉的语调:你认为这地图不重要?好好看看-------
  那幅地图看着就不普通,象是一种蚕丝编织而成,当阳光射其上时,丝线闪耀着五彩光泽,整副图竟是三层立体结构组合而成,简直就像高明的裱画大师精心裱制的作品,细看每一层都有不同内涵,第一层是幽兰的颜色,可以看见星星悬浮在云川郡的哪个方位,哪颗星影响到哪处就是同一种颜色,居然是北斗七星星力在云川郡的移形换位图,星和星之间的作用竟也是一丝不同颜色的丝线勾连起来,看起来就是一幅以北斗七星为编织的覆盖了整个云川郡的天网,中间显得灵动的是八块似乎会游弋的房间,有些象棺材,也是蚕丝勾连着。最底层才是云川地理图整个详细的面貌,看得却像是一张网,网尽了云川郡所有的生灵!
  地图是天罗地网奇门图!是魏氏成就云川郡之王的最大助力的地图,没错,陶离睁开眼仔细望了一眼,果不其然这云川郡要落入这魏氏手里。
  这幅地图陶离来说再熟悉不过,在鬼谷门里也有一幅类似的,只不过里面刻画的是光离国的演化全图,明显魏氏这张是对云川郡的细化,这图如被有野心的能望之士得到,那简直是取云川郡如探囊之物。如此重要密图,魏国公竟把它展现在三皇子面前,朝里盛传的,三皇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日记千文不皱眉头一下,这是授人刀柄不利于魏也。难道魏国公犯糊涂了?
  魏国公这一下出手,三皇子不表态不行了。
  “国公,如此之图配如此景色,倒是雅致啊!”雅致这词一出解了适才碍景之嫌,魏国公听得心里一惊,“这老小子二十虚三,年纪轻轻却这般老辣,端是不易欲与之辈。”这下魏公可以斩钉截铁的认定,三皇子肯定有意参与皇位的竞争了。朝廷里许多人认为,三皇子平时游山玩水,秦严似乎没啥管束的,相反对于老大老二倒是严厉的紧,看来这些人的眼光有问题,三皇子这游的是阅历,玩的是收拢人材和人心啊。
  “此图放我魏家无用,不若送与三皇子”魏国公淡淡不动声色地说,“三皇子若得此图,必可研究个究竟和透彻,不瞒三皇子,此图我魏家从曾祖至今,仍是未能彻底堪透,其中玄机之深凡俗人怕是难明白个究竟”。
  这是天大的诱惑了。
  一曲杀狼破

  三皇子清澈无波的眼眸闪烁了闪烁,这图没吸引力那是假的,得图断了老二的后路,还获得了胁迫魏候的资本,并且这资本还是魏候心甘情愿送来的。这是瞌睡有人送枕头的好事啊,可三皇子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粘锅的时候,谁能得大统之位,取决的还是父亲而不是一张地图,当然对于魏候,能有此姿态很难得了。”
  转头对陶离点了一下头,回过头来轻笑着对魏国公道“国公,您这是要折杀我了,吾虽为皇子,也闻君子不夺人所爱,况吾无职无权的,此次也不过奉父命军中行走矣!愧不敢受,公但请收回。”说毕起身施了一礼。
  这一礼就堵死了魏国公的路,光离国的皇子身份尊贵,话既出口那是断无勉强的了。
  “好好!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三皇子”魏国公心情顿时不错,“值时尚早,等午时丽日中天,我等泛舟于潭,可观此地一殊景,鱼跃龙门。”这家伙边说变收好图置入匣子,动作不觉中快了许多。
  三皇子望见魏国公这动作,轻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牙齿,哈!刚巧雨安留意着呢,顿时不满起来,知父莫若女,雨安知道父亲是多宝贝这图的,此次如此作为,估计不但是魏家会放弃支持二皇子,连皇帝身边最宠之一的妃子,自己的姑姑,出于整个家族的利益,说不得也会被放弃,时势比人强。
  “爹爹”
  雨安看着盖上匣子拢入袖口的魏国公,轻轻喊了一句。
  魏国公唔地支吾了一声,正待出声相询时,雨安装摸做样地掏出一本曲谱,嗲声嗲气地说,“今天难得三皇子驾临,也不知此后何时再遇,小妹听闻三皇子今日至此,喜不胜襟,故而延请三皇子听舍妹一曲杀狼破如何?此曲可是小妹我演练了近三个月哦。”
  雨安笑吟吟的美眸无辜般望着三皇子,闪着动人明润的光彩。
  没想到女儿竟突然提出这等要求,魏国公眉头微皱,见一旁范蠡的一个眼色,于是眼珠一转,“调皮,也不看看三皇子是什么身份,这等场合还来调皮”,眼睛却是望向三皇子。
  “极好!说的也是,也不知日后我与诸位何时再见,那敢劳雨安妹妹为我等奏来。”三皇子似乎来了兴致,挑了一下眉微笑的点头。
  看这小姑娘玩啥妖蛾!杀狼破,但不知杀的是哪只狼?!这分明把俺当狼了,也好也好,叫你这小姑娘家看看老狼是如何练成的。
  雨安把曲谱摆在桌子上,装模作样翻了翻,“躲哪儿呢?怪调皮的!找都找不着了”状似对曲谱陌生的很。
  额!总算是翻着的了。
  “哈,原来躲在这里哈!”也不理会在座的众人忍俊不禁的笑容,抓起了身边的竖琴,妙手一挥,顿时几个音符就滑落出去。
  三皇子一顿!
  在几个音符错落之间,众人亦是一顿。
  而这同样震动了梁汗,音律婉转之间,莲花也随之翩翩摆动。
  好个天籁般的旋律啊。
  那是什么感觉,是烟雨中红尘众生的纷纷扰扰,在随这音符载沉载伏中。
  一种漠然的寂寥席卷而来,竟使人忍不住有踏足另一个广漠空间的错觉,连同尘灯错然间也在翩翩起舞,好像这音韵,带着人一会在无涯的海面颠簸,于巨浪扑面的惊骇中体验刺激的心跳,忽而却又化作了花开的烟雨,弥漫梦幻的迷离。
  跌宕起伏间有种豪情万丈又醉生梦死的奇特感觉,对!是一种命运多舛岁月无情何不尽欢的感觉,感觉里却是没有任何杀伐之意,更谈不上杀狼破的肃杀之意境,可那迎面铺天盖地的巨大海潮,那莞尔间柔软的如碟儿翩翩起舞的悠然淡雅------比肃杀来的更可怕,它诱惑起人所有的沉迷痴恋,哎!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困境的烟雾,是变幻迷离中幻灭了那份本性本心。
  这等妙曼同样迷醉了梁汗,如同喝上红尘大爱,如同情窦初开偷偷一吻的迷醉,在梦里思春的美好。
  三皇子微闭着眼,一幅神醉其间的安静,对!安静平和,似若淡雅间贴着这旋律,欣欣然把味玩赏,这感觉令雨安很不爽,极度不爽,怎么说呢,就像雨安奋力着倾其妖魅赤裸诱惑于他,而他如狗皮皮膏药一般安享自如,永远仅差几厘米就可干柴烈火,可他就淡淡如君子温雅而平和,随着韵律轻柔的包裹着雨安随进随退。
  把味玩赏俺?!雨安满面通红,色狼没杀着,反被狼给套着?
  音韵和意念的战斗,说不清是战斗还是纠缠不清了。
  这画面真有意思。
  看起来三皇子是所有人中最懂此曲韵律,最配合最陶醉的一个。
  陶离闻得此旋律,只是微有些诧异地睁开眼望了眼雨安,瞄了一眼她手中那把狐狸头的竖琴,闭上眼睛,诡异一笑后竟自顾自假寐起来。
  范蠡却比较有意思,手中的扇子扇的却急了些,头上额头冒起汗,看起来天热啊。魏国公也是闭着眼半睡的听着,没啥感觉的模样。
  不远处亭子那角落,两丫头看见雨安掏出曲谱时,早就落荒不知逃哪里去,看来雨安平日的琴功府里的丫鬟们早就深有领教。
  画面没能见着那只拱菜的猪,不过梁汗心里忍不住为它捏了一把汗。遇上如此这般顽皮且琴功深厚的顽女,那猪的命运悲哀了,笨猪啊!
  然而眼下三皇子可不是笨猪,自然没有笨猪的悲哀下场,这厮津津有味品尝着这曼妙的旋律,如同华二爷品着红尘大爱的陶醉,又如乔婆婆花地里操持完后那美美的一烟吞吐。
  梁汗感觉到有些血脉奋涨,靠!这是摧残美人啊,血脉奋涨间,就听见三皇子吐了口气,“好!天籁之音啊,令人陶陶然欲醉,犹仙境般美妙!天籁矣。”轻轻鼓起掌来。
  原来雨安弹奏已毕,一旁大家也跟着鼓掌,魏国公看似平淡却极有深意地对着雨安说“还不谢过三皇子,难得的知音啊。”
  三皇子脸上红了一红,忙到“不敢,不敢,得罪之处还请妹妹包涵”。
  “你都敢了,还虚伪做作。。”心里却惊涛骇浪之极,刚才那意识的交错缠绵,竟如男女欢爱令人难以把持心境。
  一改先前的顽皮,雨安失神地望着温润如玉的三皇子,沉吟了片刻神态恢复如常,也不再说话,放下竖琴起身对三皇子施了一礼,又对在座的施了一礼端正坐下,转眼就淑女起来。
  “不若我也一曲长风吟,如何?”三皇子微微笑道,“舍妹适才一曲,令为兄顿起临风雅兴,难得今日山水情怀,且待我一曲,敢问借过舍妹竖琴一用。”
  说完侧转回身面对魏国公,“闻此潭鱼跃龙门实为一殊景,莫若我等泛舟潭上快意遨游,琴伴美景岂不快哉矣。”
  烟雨潭,梁汗从画面外一看,怪哉!一口标准的棺材的形象。
  日近饷午,潭的雾气微朦却蒸腾不散,这雾气好似有灵气一般,从远处可窥见形似棺材,上游的河水流经而过笔直而去,就象托起棺材的杆子,为何不说像轿子,实在这雾气盘绕的诡异,生成的棺材栩栩如生,就象冥冥之中被一双大手揉捏而成,托起在这里等待着。
  难道此光离国的世界是一口更大的棺材里,人说梦里有梦界中有界,你以为虚的世界可能就是实的,而你认为实的也许只是另一世界的倒影。
  现在问题有些严肃了,如果真是这样,俺是怎么来到这棺材世界的。
  梁汗想起鲁班经里对帝王墓的描述,坟墓就是一口棺材,棺材里棺椁层层相套,然而对于挖坟拆棺的掘金校尉而言,这些死人墓里的构造机关没多大的意思,在这世界上,对他们大师级最有意思的,就是寻找“天棺”,所谓天棺自然不是行月的天棺,而是说大地灵气孕育所生一种灵棺,是活棺,之所以活,有两种情况,一会游走幻化,二是棺里就是一个小世界,里面的生灵全是活的,这些生灵里,常常诞生出灵智的生物,还有世所稀罕的宝贝,所谓偷天,就是偷这些玩意。
  鲁班经比不得华二爷的手抄本葬经,那葬经里对天棺是这样写的:世人皆索图寻找龙穴,尊郭璞为风水师鼻祖,一本葬经被后世伪得不能在伪,然璞所论后人难得其真意,概天地钟灵,寰宇意志所致之处,岂为死物乎?。。旁边批注的注解梁汗有些印象,前辈大师有通达天地者,可窥天棺,然世间少有人可以通达天意,多数只能按照大师们留下的章法去寻龙点穴,那功夫差了几十个档次。
  记载在鲁班经有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说是明代有个叫张鬼灵的,人称半仙,此人有个特长,就是能从一副山水画中看出此地的风水好坏,直接判定得此风水之人的吉否,有次某个乔装布衣的府尹带张家宅画来访,张鬼灵瞄了一眼,即刻询问此人,是否小时候落入画里所绘的井里,差点没命,总共二次,府尹如实答曰是,于是张鬼灵就将此人由小至今,平生所历及现在官职道得明明白白,直把这府尹道得疑为遇鬼,精准入神。
  就是这位半仙一般的,摸了大半江湖的墓也没看见天棺,也是这半仙留下了记载天棺的一些传闻,这才让梁汗对天棺有所了解。不过梁汗记得,这书里记载着一件事:张鬼灵的记载笔记,在民国落入了一个叫海南四叔的手里,那家伙自己不去掘人祖坟,却跑去出了一本掘坟笔记,大卖之余引得国民狂热地挖坟掘墓。
  果然是术有专攻,鲁班经关注的是机关风水偷坟掘墓,所以那大地上的“天棺”就是关注的重点。华二爷书库里的葬经里,更多的是行月的天棺,天道的意志。
  眼前画面里这烟雨潭,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天棺,只能算个半成品!
  然而这世所稀罕的天棺雏形竟在此时此刻现形,为了哪般?
  “这不是真正的天棺,没有领域和独立化形的力量,不过倒是灵气的很啊”棺老头似乎对此很了解的样子。
  “那是,你家伙本来就是一口可怕的老黑棺材,还能有谁比你更懂棺材?!”梁汗不禁腹诽了一小下,仅此而已,下意识他可不敢腹诽更多,这老头别是和华二爷一样每次都把人的心思摸个透,很不好玩。
  轻舟泛潭,碧水清烟而琴声激越,三皇子不愧是三皇子,激越的琴音中有某种嚣张:此去无悔,笑傲江湖,临风一曲,痴情哪堪笑我,临风破!
  长风吟,长风叹,不因有恨~
  说不尽的畅快,酣畅淋漓尽致的琴声从刚毅的手指拨动间奏出,伴随着某种温情,而温情中有的却是无勒的冷酷,冷酷里是饱含了无尽岁月后那种见惯生死离别的淡然。
  尼玛,帅呆了哦,梁汗有些莫名的嫉妒~
  这鱼跃龙门,在日照下烟雾弥漫中幻化出一虹门,缤纷炫丽浮立在半空,而潭里的鲤鱼竟一一列队朝着虹门高高跃起,这景致端是美,可惜竟没一条能穿越而过。
  三皇子的琴曲激昂起鲤鱼的斗志,潭里的鲤鱼竟围成一个圆圈,这圆圈随着鲤鱼游速加快,陡然形成了一个漩涡,噗!一条鲤鱼借着旋力高高跃起,直奔虹门,彭!像是撞着什么又跌回去,下一条还是如此这般无法逾越。
  舟上众人都在欣赏这景致,三皇子蓦然收琴,冷冷地望着这道眩目的彩虹门,每条鲤鱼的梦想,无非就是一跃而过,化身为龙,从此逍遥快活世间么。
  好吧,我来了,没人知道我穿越了浩瀚的幽冥,那就让给我来实现你们的梦想吧!
  行舟的船夫是八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靠近三皇子的那个望见三皇子的异样,有些惊奇时,就见三皇子喊住他问,“此鱼为何不得入?”
  那人胆子也大,回答道,“王者不现,门安敢开?”竟直视三皇子,目光凌凌如电竟有拷问三皇子的味道。
  “好个狗奴才,竟如此这般伶牙俐齿的,我且问你,你唤何名字?哪里人士?”三皇子脸上竟是无丝毫恼怒之意。
  “回殿下,小人魏姓,字立煌!”不亢不卑的有礼回答。
  “在下本郡人士,因家中老母年迈,故谋此营生未入军旅。”三皇子点点头,又继续望着雾气中的龙门,沉吟片刻,转头对陶离道,“师,可破否?”陶离点点头又摇摇头,微笑着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不答,却是望向虚空,仿佛那里,遥远的虚空就有答案。
  梁汗梦一怔,陶离这一望,竟望他而来。
  啥!
  这不能吧,梁汗望望四周,不可能望我啊,这是符文所化的陶离,是虚拟而成的人物,望得到俺那真见鬼。
  哈哈哈,棺老头看着梁汗四下傻傻张望,有些莫明其妙的样子,顿时脸上开出一小花“小钥匙,哈哈哈,别瞧了!望的就是你。”
  “我去,怎么会是俺呢?这不是符文所化的世界吗,不是过去一些碎片的记载吗?”梁汗闹不明白啊。
  “哎!果然没真开窍,那么你觉得道法是如何使用玄力,如何使用符文的?那就是通过一定的方式沟通特定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就说眼前吧,这陶离虽然只是符文所化,可是带着这位国师的气场啊,那个时候,在那个时位空的点,国师推断他现在望的方向,有决定这龙门开不开的关键力量,他看见的不是你,是冥冥天意中那颗流星。”
  啥流星啊,有些混乱的感觉,又要问华二爷才明白其中道理。梁汗正想着,不防被棺老头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都说了流星,哈哈。”
  一道流星就激射而去,如一颗陨石砸向龙门而去!
  船上诸位却被惊得汗毛倒立,这国师只望一眼,竟招来天外飞星?
  就算不是招来退一万步也是算出来的吧,忒可怕啊,和这样的人为敌,天下没人愿意,本来舟上诸位虽然重视三皇子和陶离,可哪一位不是八仙过过海的人啊,重视三皇子,更多的是重视三皇子背后的那位老皇帝秦严,现在三皇子和陶离配合如此一出手,是硬实力的展示:只要我愿意,我能翻江倒海。
  众人皆不语,再次对国师陶离有了新的认识,望着他的眼神都有些许敬畏。
  魏国公最敏锐,咳嗽一声:呵!众位快看-------
  潭面突然翻涌起一阵巨大的浪花,漩涡中心的浪花里,一条硕大无比的鲤鱼扑地高高跃起,一头扎进了被流星破开个黑洞的龙门,消失在慢慢扎拢的口子里。
  潭里群鲤鱼随后四散,潭面渐渐平静,舟边忽游来一条小鲤鱼,欢快地在三皇子附近游弋,不时跃起,竟就跃入三皇子的怀里,三皇子手捧着这鲤鱼,叹息着轻柔把它送回潭里,留恋了一下,嗖这鱼儿俄尔无影无踪。
  回过头,三皇子望着众人,又对魏立煌道:如何?
  魏立煌也不多说话,屈膝当下连磕三响头。
  “国公,我看此人颇有男儿血气,可否割爱与我?”三皇子人畜无害的一笑,“我身边正少一脚夫,此人看着颇为合适。”
  魏国公有些尴尬,如此一幕,就是浑身是嘴都难解释不是他唆使的,心里暗暗恼怒,狗奴才!这是让他下不来台的场面啊,平时他知道这魏立煌不吭不哈,也见过此人身手端是不凡,没看出来今天竟玩这一手,这是个野心不小的人,不由得警惕起来,看来此番事了,要好好暗访排查,清洗一下了,太久没有动作,怕是有些人不大安份。
  魏国公恼怒还在于这说明他的掌控力还不行,在三皇子面前竟弄出此败笔,一个镇守一方的诸侯无法驾驭的形象呼之欲出,而且掌权者最反感的不是下属无能,是忠诚度的问题。
  魏立煌此举,明里看是在赌!
  赌的是命,赌的是三皇子能破开龙门,赌的是三皇子会收纳他于麾下,富贵险中求。
  “哈哈哈,哪里话,三皇子能看上这小子是他的造化”魏国公爽朗一笑,“立煌啊,能得三皇子垂亲是你福分,回头我赐你族里庶人身份,从此你就跟三皇子好好的干”
  一脸的畅快和真诚,让人觉得气度恢宏。
  舟上众人闹哄哄的之际,就见一道光从龙门电射而出,沿着飞来时的轨迹奔回天际,瞬间不见了踪影,龙门随后渐渐消散,雾霭也渐渐融化在阳光下。
  雨安紧眯着小嘴,那位授业解惑的神秘婆婆说过,鲤鱼就是龙的化身,神秘婆婆说的话好奇怪,讲的故事更神奇,迷离颠倒。
  是的,在梦里,雨安梦着自己走在很美很美的风景里,走着走着前面起了好大好大的迷雾,行走都看不到方向,突然前面就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烟囱,烟囱就在面前化为一条龙,变幻着各种形态,一会金光闪闪中腾空而去。
  当一切迷雾渐渐消散,所有人能看清势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大势所趋之势。
  迷雾在消散,幕京城的雾霭也在消散,长安街饷午,分别有两头信鹰掠过熙熙攘攘的街市一头扎进宫中。
  “可惜了我一枚暗棋,不过如此也让他魏家自乱一会”勤政殿偏殿里,秦严冷笑了一下,魏立煌哪里是在赌,不过是他棋局中所下的一手棋子,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来罢了。
  “老三那里怎么样,现在到了哪里?”
  “回皇上,三皇子已和国师乘鹰而回,据刚才信鹰送回的消息,似乎...。。三皇子去了无涯阁”。
  “无涯阁,又去那不详之地干嘛?”秦严双眉微皱,“那个秘密至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夷遥轻轻叹了口气,“历来也不仅仅是我朝寻无涯阁的秘密,前几朝最盛世时也曾花了无数心血,终不得其密,前而咱几批人马也无功而返。”
  无涯阁,那个接壤着光离的幽冥之阁,立于北海之边,据说此处常有海市唇楼现,光影中人物街市纷攘清晰异常,而传说光离大陆竟是于此现一朵莲花后,国乃聚之,这是一个神话,也是文人骚客最喜的抒情解意之地,历来慕仙求道的都把那海市唇楼当作仙山,然而现在的皇帝秦严深厌恶之,称之为不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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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严手一挥,“其他呢?”
  夷遥苦笑了一下,“三皇子据说烟雨台一曲长风吟,引得魏国公赞赏不已,传闻魏固受其令已在进京之途,只是行之甚缓”顿了顿,犹豫一下继续说,“是为其妹魏雨安求婚而来”
  秦严顿时张大了眼睛,“为老三而来”,转了一下眼睛,“这事西宫知道吗?”夷遥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事不好回答,恭敬地立在一旁。
  “是了,自己家里内宫之事”秦严盯着夷遥望了一会,“恐怕她这会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吧,这样,传我话今晚请东西两宫娘娘到慈心殿,商议此事。”
  此刻,不久前另一只信鹰飞落的西宫中,花园朵朵海棠姣妍似血,西宫娘娘魏清黛手里握着一纸团,这是魏家内一级密文,魏清黛的暗线传回的消息,“爷未下手,意女于三皇子”。字迹甚潦草,显是匆忙为之。
  魏清黛美丽的脸庞在血红的花海里映得血红一片,这就是我的好哥哥,这就是魏家,我的母家吗?
  清黛轻蔑的冷哼了一下,尾指长长的指甲如刀竟因紧握而划破手掌,手中的纸条也似这盛开的海棠一般浸染得鲜红,扬扬手一声大笑,纸条就像凋谢的花化为灰烬轻轻消融在风中。
  “娘娘”这个举动有些吓坏一旁的心腹侍女,“我去取些外伤药来”
  “不用,梅子”清黛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西宫的端庄舒娴,“你看这些海棠啊甚是美丽,可是主人哪天心情不好看不顺眼了,那就是她们走到尽头的时候了”想了想,“明儿拿魏固上次进献的极品烟木香,替我给香妃送去,就说我手不小心划伤了,不便过去看她,听说她那头痛的顽疾需要烟木香,哀家替她已经寻了些。”
  “可是娘娘,这不是您也急需炼制的还颜丹原料吗,这不是便宜了.。。”
  话没说完,清黛就止住了梅子“去就是了,我自有主张。”
  “是,娘娘。”转身离开了。
  看着梅子离开,清黛望着这满院子如血的花朵,心里竟生出些许凄凉。
  心莫名其妙的有些绞痛,二皇子出生后就继承了魏家那种勇悍的血性,每次皇上都会赞赏有余,可是竟疏于文治的熏陶,或许这也是天性的使然吧。然而清黛深不以为然,皇上还是念念不忘余妃吧,老三的母亲,呵呵,那个看起来柔弱而安静的女子,竟一直占据了这位帝王的内心。
  好吧,占据就占据吧,自己也从来没有强求过过份的爱宠,虽然嫁给秦严某种意义其实是政治婚姻,可是自己确实深深爱着这个男人,这是种毒瘤,就像南越有一种蛊毒,需要一个人用自己的心去培养出来成一颗带毒瘤的心,然后才能心所有愿,百愿皆成,可惜所愿所得一切,每增一分,毒瘤就随血液在体内扩散一分。呵呵,自己对这男人的感情就像毒瘤,直到母爱的出现,狠狠压制毒瘤的时候,毒瘤就开始掏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给娘娘请安”夷遥站在离清黛10步距离的地方,“陛下令微臣过来传话,今晚有请您过慈心宫商事。”
  彬彬施了一礼,面带标准的微笑无过多的话语。
  “知道了,谢过公公”清黛轻轻一笑,“但不知还有哪一房贵人?”
  “据微臣所知,该是还有东宫娘娘”夷遥轻轻道:“娘娘,如果没别的事,微臣就不打扰娘娘了”
  “去吧”挥挥手,清黛送走夷遥。
  咬咬嘴唇,竟然没有那人,清黛的的脑海里浮现着一个身影,轻薄的衣纱,淡淡的灯火下那个蒙着面纱终日潜于后宫的女子,这是后宫最道不得的秘密,也是秦严的秘密吧!清黛冷哼了一声,什么伦理道德,到底是做给谁看的,给天下的百姓还是给这昭昭的天日。
  这女子是三皇子生母庆妃的陪侍,可是哪里有这等不符合常理的陪侍,简直就是超越了姐妹的感情,世上哪里有不偷腥的猫,庆妃亡后秦严竟纳了香香,并交三皇子于这女子育养,大大违背了纲常礼仪,虽说光离不似前朝面上那么条规谨严,于皇子的养教可也苟严的紧。然而就像致命的吸引,秦严屡屡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以及每一次的出击落子,都无理却又大气巧妙的鬼斧神工,那种舍我其谁的气质恰恰是毒药,毒坏了她。
  清黛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微笑,看着手心鲜血溢处,心脏一阵疼一股如丝的蛊毒瞬时从心房闪出,掌心的痕迹慢慢慢慢消失,玉手如初,看不到一丝伤口的痕迹。
  够狠!爱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可以把天下大部份人不敢轻易尝试的心蛊用到自己身上。
  梁汗下意识不觉地扭扭身体,尽管此刻阳光明媚,或者此时只是一道异维里的意识,还是有寒冷的感觉。
  符文闪闪发亮,后宫,一女子送走梅子,微笑着一扭头------
  嘴角有颗痔!活生生的列车上遗像之人啊,空间是异维,灯本身有温度,符文也有亮光,意识却感觉到寒冷,梁汗竟有刹那的恍惚,仿佛一瞬间天棺打开了她内里那最诡异的罐子,罐子里是一个个灵魂的喧嚣,在现实和梦幻里穿搜交织,而罐子仿佛间就化为了光离世界。
  和我啥关系啊?
  某种猜测隐隐约约有些痕迹,要去抓住时又摸不着了。
  “香妃安好,皇上命我过来知会一声,说是今晚和东西宫两位娘娘商议三皇子的婚事,皇上特意吩咐,您头疾未好,这事就待皇上和二位娘娘议定。”
  夷遥轻声细语,有些走神,香妃身边的那位婢女应该也在无涯阁了吧,从三皇子离开宫里军中行走,那位婢女就一直暗中随行。
  梁汗隐隐有了直觉,那婢女就z,z和香妃之间到底何关系,除了一颗痣和岁月留在脸上的刻记外,直如并蒂之花。
  扭头对着夷遥的香妃,很体贴入微的展现了一个理解的笑容,“谢谢公公,奴家但听皇上安排”。香妃抬头看看天空,丽日很明媚,充满喜色的灿烂
  无涯阁
  “师,大概现在京里正议着我的婚事吧”三皇子淡淡的有些意兴阑珊,“您不说我也知道,红鸾星入命宫,面相上眼角泛霞红,标准的桃花之兆,才有生出那段竖琴咿呀之事吧,加之驿马星动于妻位合入妻宫,我想现在魏家求婚的车队已到京了吧。”
  陶离沉默不语,不远处,一道身影立着,那是z啊,静静地也在望着他们。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知道为何来了一次后你总念念不忘这里吗?”陶离没有回答前面三皇子的话,却有些不着边际的发问,“因为这是你的使命!使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要以为平凡人就没有使命,兴许她或他就带着成为你铺路石的鲜血使命,所以不论你心作何想,永远记住善待他们,让这些鲜血活得有意义些。”
  陶离略略低吟着什么,像下了决心,“三,天为无情之物,却也最为有情,否则不会生有这般红尘众生,我常和你说,道乃无迹所以包容所有轨迹,道是无极,无有涯尽,你看这无涯之海,茫茫然不知道哪里是头,哪里是岸,可是每时每刻,里面的所有众生,甚至一滴水都有轨迹,包容在无涯,包容在无极里,这轨迹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他确实存在,这就是命运之涯。”
  “无涯阁乃幻镜之阁,你的心潜照之下,所有幻境的明灭里,可见你的初心可见到你的前世往生,这就是我带你来的目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有万丈红尘,冥冥中那份定数啊,谁能逃脱,冥冥中注定了你于皇子中排数三,从无涯的幽冥中来,到红尘万丈的尘俗去牧生三的使命。”
  三皇子蓦然不语,无涯阁的天空一片湛蓝,鹰在飞舞,很自由。
  使命和自由,哪个更快乐?
  这句话的信息一瞬间透过光影的画面,电击到梁汗,一时间迷失在光影里,好像是潜藏在内心深处,某个布娃娃,在梦里对他说,来和我玩,来,忘记学习,忘记一切忧伤,又像一个突然闪现的巨大背影,威严地说,去,学习去,记住你的责任,一切成就需要代价的。
  梁汗此刻竟有些痴了的感觉,是啊,使命和自由,哪个更快乐。
  “师,您这是第二次和我提起幽冥,幽冥里那个书童真是我吗?我的前世里,只是一个默默记载着这尘世众生的喜怒哀乐的书童,那我后生呢?”第三次,梁汗看见这皇子双眼里又浮现了那幽幽的冷焰,依如雀尘灯焰妖异而清澈,直达内心。
  望着这直达内心深处的目光,陶离没有任何躲闪,对视许久后突然转身,“你看海面”------
  海面,突然现出海市唇楼,在突然涌起泛蓝的薄雾里,一团火焰在燃烧在变化,无涯的海面突然起了呼啸,海水翻腾在火焰四周,看起来就像双手托起一轮红日,红日渐渐化为一朵莲花,五彩而妖异。
  陶离手指掐着印符迎风诵咒,莲花心蕊处竟然闪现一盏灯的虚影,光线那么的妖异的刺目。
  “这是我用术法显化它隐藏的本质”陶离淡淡说到。
  “那是雀尘灯的投影所化,而在我们这光离世界里称之同尘灯。”
  “和光同尘!阳光普照里没人看见他的温暖 和光明,就像混在这喧嚣的红尘不见踪影,可是在暗夜,在迷茫的无涯之海上,这就是照亮迷途之灯,航灯的使命!”
  “呵呵,某种意义上,我们每个人不过被命运放逐在这里,流浪着我们的欲望,只是有些放逐者幸运些,有些不幸些而已。”
  海面上有黑白相间的海鸥“哇!哇!”叫唤着穿越迷雾,陶离手一挥,那海市唇楼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一切都是幻灭,可是三,今日这无涯阁里,你真愿意看清一些模糊的东西?”
  三皇子点点头,眼里泛起一丝波澜。
  陶离此刻显现出少有的微笑,带着些许的神秘,而棺老头摸摸额头,怪异地扭了扭身体,这动作却吓了梁汗一跳。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乔卟=梁汗,大巫=附体恶魔。。。。。。
  不能剧透太多,后文请继续,谢谢您哦~
  然而此刻,随着棺老头扭动的身体,雾气徐徐升起,仿佛把符文交织而成的画面连同这异维空间串在一起..
  “你死的好惨啊,”长长一声凄厉的尖叫扎入梁汗的耳朵,在幽幽的夜里。
  妈呀!这是谁,哭的那么凄厉,俺还以为是我死了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冷哦!
  冷夜冷风薄雾,微雨中的乱坟丛林堆砌,蛐蛐吱吱叫唤,伴随着荒寂的心堵。
  一股酸酸的霉锈味直呛梁汗,直灌脑门,这是?
  梁汗看看四周荒突突的,都是坟头立着白色的招魂飘带在飘遥,就像死人脸上的颜色。
  呼~
  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路。
  寒雨此刻忽骤,寂冷中风在尖啸,跑啊,梁汗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没命的往下跑,两边的乱草划得脚腿的肌肤麻痒刺痛。
  一张被风刮起的纸钱盘旋着啪滴贴在了背后,带着水滴。
  什么鬼地方啊?伸手摸着后背那张纸钱,用力扯怎么也扯不掉啊,鬼急之下顾不得寒冷,扯拖衣服摔在一边大步亡命而逃,俺的大爷,俺滴天,求您让俺离开这鬼地方吧,啥!远远望见前面就是一个村子,村里还有若明若暗的灯光,跑!向灯光跑,这条路两旁都是竹子,沙沙沙的响就像某个噩梦里的影像一般可怕,呼,又起一阵刺骨的风,带着水汽迎面而来浇了个透心凉。
  路是扭曲的,梁汗一个转弯,右手边就是一竹林,这一弯转过,瞪地眼前一亮,林子里有座八角亭,亭里有灯火,寒冷的直哆嗦的梁汗扎了过去,没看清亭上隐约的两字傀亭。
  越近越不对了,亭里面渐渐清晰,竟停放一口棺材,棺材黑漆漆的,如果不是棺面的一盏油灯,几乎就融入夜色,俺的爷吖!
  定住脚步,冷的有些猥琐似猴的梁汗战战兢兢贼一般,慢慢地靠近,周围还有啥?
  七盏铜灯幽幽地燃着,象一柄勺子兜着这口棺材。这七盏灯古怪,依稀照着天上的北斗七星的样子布置,偌大的亭子,竟只有一口棺材七盏灯。
  好冷啊!
  梁汗牙齿都在咯哒地响,身体颤抖着。
  亭子有古怪不能靠近!不能靠近!脚步却不听大脑的使唤,脑里突然有个幻听,去,打开棺盖,然后躺进去,就不会寒冷了。
  不由自主,梁汗双眼迷茫起来,一步步踏着怪异的步伐前进。
  七星灯收魂魄?隐约地有些记忆仿似隔世..
  乔婆婆很少主动和梁汗聊起一些特别的东西,有一次,梁汗送纸钱给乔婆婆,乔婆婆用鼻子嗅嗅纸钱,神色有些不对,那是个寒冷的晚上,乔婆婆问过梁汗,路上来时没遇到什么人?
  问的梁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路就是冷风冷雨的,鬼影子都木有,哪里会遇见啥!再说,谁不知道俺有您罩着啊!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来缠住俺?
  话是这么说,可梁汗根本不信有啥鬼类的东西!真有那就现形出来嘛,可见根本就是人们自己心里作怪而已。
  “只是路上太冷,风大了点,来时在小路口转角被张路边的纸飘过来贴在背上,我拿掉了!”
  “就是那路口,喏,就那加工厂转学校那转角,不知谁家死了人,插了两支烧得差不多的香烛,烧了一堆的纸钱的灰烬,还有一点水果,不过我经过时瞄了一眼,奇怪的是那苹果好像个个被咬过一样,而且都长虫了,我瞧见有许多咀虫子在上面呢,俺还想,哪家人这么可怜兮兮的,连拜祭的苹果都长虫!”
  “我就看了下,觉得恶心,转身要走就被飘过来的纸贴到背后,恶心死了!霉透了!”
  ”话说我们这也就这鬼天气,经常一阵旋风啥纸屑乱飞,没啥的啊。”梁汗一点也不在意,确实情况也如此。
  乔婆婆很祥和,咪咪笑地招呼梁汗,“看,前几日啊,那个卖豆腐的夫妻过来看我,送了我一点好茶叶,看你这么冷,自己烧水泡茶喝,暖暖身子,顺便帮我看好屋子,我出去会,你呀,顺便看紧点酒,别给小虎偷喝了,我半小时后就回来。”
  那多好啊,茶是梁汗的最爱,跟梁叔一起喝茶习惯了,一杯小小的功夫茶,越喝越有味,梁汗美滋滋的自己烧水,洗茶,泡茶!
  一边乔婆婆笑吟吟地看着他,吸着烟!
  乔婆婆从神柜下拖出一口箱子,拿出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磕了几下烟斗,抽出几张梁汗带来的纸钱,神台上倒扣着一个小杯子,平时梁汗不明白用来干嘛的,那晚才知道原来是装烟灰的,因为乔婆婆把看似黑乎乎的粘不垃圾的一小团烟灰丢进去,然后把那纸钱的灰烬也放进去混着大蒜搅拌,又从箱子里摸出七盏灯,也是黑乎乎的,不知道在箱子里压了多少年,都没擦洗过的样子,灯里面白油油的像是猪油,梁汗探过脑袋看见,就忍不住问道,“婆婆,那是啥东西啊!怎么像猪油呢?”乔婆婆眯着烟,“说了吓死你,人油!千年古尸怨死的人身上熬出来的,怕不怕?”可把梁汗乐坏了,猪油就猪油呗,老是吓俺,俺又不是笨猪,咋会不经吓。
  “哈哈,乔婆婆您真逗哦!俺还是继续喝茶好。”说着又回到床脚的小桌子边,继续喝茶,啊!好好喝,美极了,入口香醇回味无穷。
  “你这娃啊,上次有件衣服落我这了,在你座位的边上纸箱里,换上!看这身上脏的,”乔婆婆指了指纸箱的位子,梁汗才记得那次来乔婆婆这,淋了好大的雨,外衣就搁在这了。想想挺不好意思的,还让乔婆婆给帮忙洗好了,嘿嘿!讪笑了一下,脱掉换上。
  扯根头发给我”乔婆婆又吩咐道,“长点的,随便一根。”
  “搞啥子?”梁汗不懂,不过还是乖乖照做,下意识他对乔婆婆有种亲近,觉得不会害他,虽然搞不懂乔婆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嘛,总是过来说说话,趁点茶,摸斤酒回去给梁叔,也挺有意思的。
  走过去扯了根头发下来,递给乔婆婆后继续他的美茶品茗,看看乔婆婆用张黄纸把头发包好后,用一根红绳子裹在一根绣花针上,梁汗这时大感好奇,“婆婆,俺看过一本志异怪谈,说是有个月老婆婆就是用一根红绳把天下该有缘份的男女给串一起的,真滴还是假滴?”
  梁汗有些好奇地发问,那书勾起了他无限的遐想。
  “世上那么多事情谁说的清楚啊,”乔婆婆抬头望着梁汗,有些复杂的慈爱,“你那茶都凉了,赶紧换了。”
  乔婆婆看着转身出门口打井水的梁汗,“敢找冥婚配找到梁汗这,哼!遇上我让你好好喝一壶~”,梁汗装了一小桶井水,忙着自己烧,才想起忘了该给乔婆婆也来一杯,一边添水一边说:“婆婆,给您也泡一杯吧。”
  却没听见乔婆婆的回答,人呢?梁汗抬头一望,神台不知何时换上了塔香,味道特别奇怪,土地婆婆神像前还供着一杯红尘大爱,酒香的味道伴着贡香混杂着迷醉人,迷迷糊糊起来了,好困啊!梁汗步伐有些蹒跚,眼皮直往下垂,好困。
  顶下,晚上发文
  强拖着困倦站起来走到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就见到稻草人被七盏灯像根勺子一样兜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就盖在那稻草人身上,那件衣服背上,显着一个大大的手掌印记,闹不清是自己扯纸钱时留下的还是什么时候谁拍上去的。
  站在门口,梁汗依稀看见乔婆婆拿着那根针,嘴里念念叨叨的,喷了一口烟在盖着衣服的稻草人上,拿起手里的针对着手印狠狠扎下去。
  哈欠连连里,梁汗没啥好奇心了,此刻感觉有张床可以呼呼大睡就是最美的了,摸回屋子里倒在床头,微微张开的眼睛看见天花板上有只八角的蜘蛛在晃来晃去,垂掉着丝的样子就像家里的钟摆,眼皮终于被困意打败,终于进入了梦乡。
  ......一只手,曾经在很小时候梦里出现在自己背后乱摸的手.....
  ......
  恐惧!恶心!
  一觉醒来发觉脸上有啥东西在舔着自己,吓得大力用手一拍,吱地一声那那东西拍在一边,睁开眼,就见到乔婆婆笑眯眯地吸着旱烟,“醒了”乔婆婆说到,“看看小伙子真不顶用,让你帮我看门还睡了大半个钟,不是小虎舔醒你,估计今晚你要赖我这休息了。”一句话噪的梁汗满脸通红,“婆婆,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你也洗把脸回去吧,叫你叔婶挂念就不好了。”吐了一口烟,乔婆婆好像也有些疲倦。梁汗挠挠头,看了一眼一旁凶光目视的小虎,尴尬的陪笑,一步步退出房间,“婆婆,小虎,俺回去了。”
  在小虎愤怒的目光下梁汗是跑的比兔子还快,转过来时的路口,路口的香烛之类的全不见了,梁汗觉得一定是乔婆婆干的,跟自己遇上的事有些关系,回家后和叔婶一说,老两口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都闭口不说。
  意识隐隐约约浮现着这一幕,脚步缓了下来。
  “来~快过来。”呼唤没有停顿,声音在寒冷中显得温暖,蛊惑着梁汗投入它的怀抱。
  梁汗就像被人下了迷药,灵台意识晕眩不受控制了,记忆里那模糊片段告诉他绝不能过去,对了,对了!俺现在是啥?人呢还是灯?是意识里的幻象还是真实,在幻灭不定里,总有那些不怀好意的魇魔时刻虎视眈眈,如同现实世界那些下药的拐子时刻虎视眈眈落单的妙龄少女。
  好像乔婆婆有次莫约说过,这世界啊和冥界一回事,好多的拐子和坏人了,都装扮的人模狗样的!
  “我是灯,可破虚妄邪灵!”梁汗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次没起作用,那声音居然有一种禁锢的魔力,强吸着他一步步迈向棺材。
  砰砰!棺材抖动起来,初时是微微颤抖,随着棺材的颤抖,七盏灯也跟着节奏在冷寂的夜里颤抖,如同一个局要把美味可口的梁汗套进来。
  棺盖这时枝桠枝桠的响起来,里面好像有啥东西想要出来,而且已经不惧怕梁汗的意识是否清醒过来一般,就是命令!命令你过来,成为我待屠宰的羔羊。
  接近棺材了,砰!
  一声响,那口漆黑的棺材强烈的跳动了一下,七盏灯的芒焰像被一股大力拽向棺材,全都呼地倒向棺材的方向,在那一声响中啪啪跳跃了几下顿时湮灭,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傀亭下颤抖的梁汗和呼啸在风里不停抖动的一口棺材。
  “对了,打开来,打开来......”诡异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回荡着。
  梁汗摸索到棺盖,冰冷的像块冰一般,用力!一、二、三,咔吃!砰!
  盖子刚被抬起一丝,沉重的力量就让梁汗滑脱了棺盖,棺盖重新合起之际,一股气浪从棺材里喷出,狠狠地把梁汗整个人掀翻出去,咕噜一下滑出了傀亭,啊!那是什么?
  控制着梁汗的声音仿佛在棺盖落下时失去了力量,而此刻的寒冷让梁汗清醒了几分。
  那是一只手,曾经那晚梦里抚摸过背后的手,和梦里一模一样。
  丰腴肥硕,白漆漆的冰冷而温柔!
  那手掌显然想出来,却被滑落的棺盖压住半个手掌,那半截手掌五指在抽筋似乱抓乱挠,很痛苦的
  想摆脱出来,一丝也没有那种在梁汗背上摸来摸去的霸道。
  看着大手扭曲的样子,梁汗内心涌起了畅快的恶感!一阵畅快,狗日的东西,你也有今天啊!
  哈哈好!好!夹得好!太好了啊,这家伙没记得现在环境的险恶和阴森,全不知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
  被梁汗的酣畅大笑所激怒,那只手似乎不顾一切,拼命的不甘心的蠕动,渐渐要一点点挤出来的样子啊!
  梁汗一看,慌乱起来,妈呀!不能让它爬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跑啊!人慌乱啥都忘记,连逃跑也不会,一下子登时省悟过来,转身正欲逃命......
  画面外,棺老头看得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两羊角微微转动,有些不满,这梁汗表现太差劲了。
  噫,不对~
  却见梁汗转身逃离两步后,忽然转回身去,直奔傀亭的棺材而去,大手似乎感知了梁汗的意外举动,张牙舞爪的手指停顿了有瞬间,这瞬间梁汗竟冲到了棺材面前,飞扑向棺盖,狠狠一屁股压在上面,颇有些勇悍的味道。
  异维的棺老头此际一个人津津有味的观看着符文幻化而成的画面,这老头把梁汗融入了陶离展示的空间,就象一脚把梁汗踹入不可测的深渊,然后在一旁欣赏着落水者的表演。
  阴险的老儿,想干嘛?
  阴险的老头此刻看着梁汗不退反进,一屁股坐在棺材上,顿时老脸有些黑红,仿佛梁汗就一屁股压在他身上似的,不过看着梁汗的表现,还是满意地摇摇那对羊角,只是衣服上饕餮的眼睛里有些诧异,带着赞许,转转眼睛又寂然不动了。
  就见梁汗坐在棺材上抓住那只铜灯,拼命的乱轧大手,莫约被扎的屈辱,大手摇晃的更加厉害,梁汗一个寻思,烧死你这王八蛋,四下一望,没燃火之物啊!
  对了,我是灯,能沟通焰火啊。闭目观想,灯火起!睁开一看,不行,没燃啊,又对着大手好一阵乱轧后抓着灯继续观想。
  “小姐,”阁楼里,乔麽麼轻声细语,对着灯前闭眼祈祷的婉雪道:“灯油不够了,我来添点。”
  睁开眼,暮婉雪摇摇头,“还是我来吧,麽麼。”凝视着这同尘灯,美丽的双眼有些深情,接过乔麼麽递上来的烟云积木油,用金簪拔了一下灯芯,油从灯嘴慢慢滑入。
  哎呦!意识痛了一下后,如神附体来了精神,噼啪,那手里的灯竟被点燃闪亮起来,随着灯的闪亮,四周那七盏灯竟一盏盏依次由近及远啪啪啪亮了起来,闪着紫色的光芒。梁汗手里的那盏灯焰火更加炙烈,竟是七彩耀眼,灯火照得梁汗极为亢奋~
  我烧死你,我烫死你!狗东西,乱摸我背,乱吓我,烧死你。
  嘴里絮絮叨叨,手上一点也不慢,对着那被夹住的大手烧去!
  这一烧,烧出了祸事。
  那大手被烧的吃痛,散发着焦肉的味儿,剧烈地扭动乱舞,象从地狱伸出的魔手刚浮出来就被炙烧。大拇指是吧,我烧!无名指很灵活?我烧!尾指,哎呀你丫的很漂亮?我他妈烧!横着烧,俺竖着烧,倒着也烧烧看。
  烧了还不过瘾,竟浇上刚才一紧张忘了内急的尿。
  犹如火上浇油,滋地一股肉焦味起来,这下愤怒终于爆发出来,只见这手原本丰腴白漆的样子在变小了,变小,可是变小的手指上却震动着一种古怪的声音,直刺梁汗的耳朵中,尖历的如钻子,一下钻破入梁汗的耳膜里。
  啥也听不见,看不见,脑里刺痛开来,肚子阵阵阵阵绞痛,手一松,人一滑,就痛得翻下棺盖,在棺材边上满地打滚,“救命”梁汗呻吟着,痛苦已经让他迷失了知觉......
  迷迷糊糊,有双手在背后摸来摸去~
  迷迷糊糊,有个声音在呼唤~
  “啊!”脑袋象被火烧过一样炙痛,晕眩中还伴着阵痛。
  睁开眼,眼前竟是三皇子,不对,是个小书童,什么?!怎么回事?俺在哪里?
  强行要起身的梁汗刚爬起来一半,又虚软的瘫靠在亭柱边,身上还盖着件长衫,这长衫好舒服,盖着温暖舒适。
  “师叔,师叔”就见小书童欢快地回身喊道,“这位小客官醒来了,师叔。”
  “呵呵,好!”远处那个黑衣长衫人一转身,“啊”梁汗大叫一声,张口说不出话来-----那个,竟是棺老头,没错!除了没有两对怪异的羊角,五官微微正了些外,那就是标准的棺老头,衣服就是最好的明证,那绣着的饕餮太深刻难忘了。
  看见梁汗的异样表情,小书童拉拉梁汗的衣袖,清澈的眼睛对他挤了挤,压低声音:“俺师叔最不喜人家看他时这幅见鬼的表情”又扯了扯梁汗,“听见了伐,快别看了,他老人家生气可不好玩哦。”
  声音关切而焦急。
  啊!梁汗猛地回过神,这究竟是咋回事?
  老头大概察觉到梁汗适才的怪异神色,走过来翻翻白眼,“小子,是我们救了你,就没一句感谢的话?哼,早知道就让那邪魔吃了你省事多了,细皮嫩肉,大补啊,哈哈。”怪眼一瞪,“说,刚才为何看见我连话都说不出来。”老头此刻黑衣白发,样子气质就是棺老头的翻版,手里还提着把桃木剑,剑上隐约可见丝丝暗红血迹。
  没等梁汗发话,小书童倒是替梁汗说上话,“师叔,您不是也看到这位小客官刚醒神嘛,分明刚才给吓坏了,望见我等二人,一时倒说不上话来。”
  “嘿嘿,是这么回事吗?”老头掏出一块红布,擦啊擦着桃木剑,望都不望梁汗一眼。
  小书童又使了个眼色过来,梁汗醍醐灌顶开了,“大爷,谢谢您老人家救命之恩啊,刚才您那风姿惊慕了小生,小生都惊呆了,这世上还有如此飘逸卓尔的仙人,俺是被您那盖世英雄的光辉形象给镇住了,这辈子俺也没见过如此这般的不凡之人啊!”话毕一脸诚恳的由衷感慨:“谁当英雄盖世,非大爷莫属也。”
  这话听的小书童直翻白眼,却把那老头乐得脸上五官全舒展开来,“好,好,孺子可教也,我说三,你呀你,平日都怎么跟你师傅学艺的,话都不会说,一路赶来就会嗯,啊,瞧瞧这位小哥那多玲珑剔透。”一旁小书童又翻起白眼鄙夷梁汗不停。
  “我姓官,不是棺材的棺,是升官发财的官,我说小哥,记住喽,说不定异日我们还有缘相见呢。”
  “嗯,记住,记住了。”梁汗忙不迭地点头。
  “哈哈哈”棺老头看见这一幕,笑的只打跌“这小家伙拍马屁的功夫真了得,有成神的潜质啊,估计小湘拍马也赶不上啊,哈哈哈。”
  衣服上那只饕餮怪眼翻翻后,似乎有些无奈,直接闭目养神。
  却见画面里,梁汗脑门上急急冒着一个个问号?眼里满满尽是疑问。
  亏得俺有些急智,不过刚才那阵子发生啥事情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嗯哼,咳咳,小英雄,刚才那个是咋回事?”
  小书童仍未从被梁汗话语恶心到当中解脱出来,翻翻白眼后还是作了解释:“这个啊,适才我和师叔赶来,那只妖孽拼尽了全部的精元,不惜自断成了两截也要抓住你,巧的很,我和师叔赶到了,喏,那追你而来的半截手被师叔用桃木剑给收了。”又有些不解的诧异,“你到底对那家伙作了啥?以至于他耗尽了精华也要抓住你。”
  小书童着实很不解,这妖孽为什么这般拼命,这可是一只狡猾至极的妖孽,发生啥事情,让它如此拼了命要猎杀眼前这个人。
  梁汗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干过的糗事,忙转话题支唔过去:“这个嘛,俺也不太清楚,不过这鬼东西是啥啊,好像挺可怕的模样,俺记得很小的时候,做梦梦见这玩意在俺后背心摸来摸去的,恶心可怕透了,没想实处还真存在这玩意啊。”
  什么?
  小书童和官老头异口同声,脸上尽是怪异的神色,看着梁汗,就象看一个奇怪的东西。
  “哈哈哈,果然如此啊,哈哈。”官老头笑起来显得很开心,“小兄弟,想知道原因吗?”

  这一刻,梁汗知道他将听到一个秘密,一个也曾影响很多人命运的秘密。
  看着官老头鸡爪似的手在比划,梁汗脑袋就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秘密啊,很快就要知道了。
  哇,您看的好仔细哦,确实如此~谢谢您的赏读!
  这 世上有种叫气运的东西,主宰一方的兴衰成败,这就像条大江河,每个河里的芸芸众生都随着这气运翻滚,跌宕起伏直至人生的终点站,死亡。
  这是冥冥中演化安排好的,本来看似无序其实一切秩序井然。但是总有一些意外改变这些安排。
  你所见的那只手,知道是什么吗?
  那是一只邪恶之手,盗劫运气的大手,许多人在梦里隐约被这手抚摸惊吓,不明所以,其实是这家伙在盗取那些人的气运,因为出现在梦魇里,并不为人知人重视,于是乎被掠夺者运势几乎背到家。
  这邪魅之手掠夺吞噬那么多气运,自然汇聚变化为权势之手,这手频频搅乱天道,为祸世人而不为人知。
  竟然还有这种恶毒的存在,等于一个人能实现的美好愿望,被它劫夺后化为泡沫。
  “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官老头收好桃木剑,那块红布拢入袖里,却是望着梁汗:“你感觉被那大手摸过后,是不是家里运气很差,人很背啊。”
  是啊,梁汗心里忆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头疾,一会又想起两故事里的姐妹,一会又是那镇上蓬头垢面的疯汗,心里一阵仇恨,他娘的全是这阴邪的大手?!
  看着梁汗恍惚中点头,官老头一幅合该梁汗有此表现的样子,提起一葫芦咕咕棺了两口,哇,心满意足。梁汗却被这酒香熟悉的味道给熏醒,有些不对,不对!
  是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那邪魅之手怎么跑进这棺材里的,我听见的哭啼声是谁,耳边那一直呼喊我的声音又是谁?你们来这干嘛?!”
  梁汗戒备起来,批在身上的衣服暖和,外面的风很冷,心有点凉。
  傀亭里灯在燃,妖异地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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