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奇谈之天棺点灯

  傀亭里灯在燃,妖异地燃。
  官老头长长谈了口气,“小哥!不要用警觉的目光看着我们,其实,此际我们都不是人!”
  “啊!”梁汗吓得大叫起来,“俺不想死哇,俺滴娘啊,俺滴......!”
  “瞎嚷嚷啥?”小书童看梁汗这样,不满地数落开“你还没死呢,看你年级模样比俺年长,咋那么胆小怕死。”斜瞥了梁汗一眼“俺们是通过一幅卦画引魂体入梦的形式来到这里的,这里是幽冥深渊所化的一处九幽村庄,和尘世一模一样的布置,你没看这亭子叫什么名字?傀亭,人旁鬼立。”
  停了停,“我们是过来收取这邪魅之手的,这手被北斗七星灯所布置的结界锁住了,又收压在天棺里,寻常这村里的鬼魂是进不得亭子半步,要是你是这村里的亡魂也进不来这的,你不过和我们一样是个意识体而已,真是胆小如鼠!”
  小书童转头询问官老头:“师叔,这位小哥这么怕死胆小,怎么会是解局之人?”
  官老头笑笑,避开这问题,“小哥,想知道我们为啥这么有缘凑在这阴冷可怕的地方方吗?”
  “想,奇想!”这会的梁汗确实很想弄明白这一点。
  “这还得从一个久远的局说起,说起这个局,先让一个人出来。”官老头喊了一声,“小媚,出来吧。”
  哗!竹林里响了一下,一个美女转眼来到梁汗面前,浅浅一笑。
  这,这不是z嘛!这下一口痰就梗在喉里,一时指着z咯咯就是说不出话来。
  小书童又翻翻白眼,从腰间解下一口葫芦,递给梁汗一口灌下,好茶啊,透心的爽,浑身舒展!
  “刚才吓着小哥了吧,小媚给小哥陪个不是了,只是适才不如此,那妖孽怎肯如此轻易上钩,所以还是要谢过小哥才是。”话说的安静通透,可怜梁汗没经得起美女如此舒服亲切的声音,瞬间就忘记自己是局里的鱼饵这么可悲的事情。
  ......
  ......
  这村庄里面,原来住着三十户人家,靠近无涯阁,以捕鱼和出售桂花酒闻名,此亭边上从前种植的是满满的桂花树,建亭的时候特意从远处请来一个老先生题了字,桂亭。
  这老先生那时还带着个青年学生,官老头斜视了一眼小书童,却见小书童眯起嘴不说话,有些心事一般,梁汗趁机把葫芦塞进袖口,问道:“接下来呢?”
  老头没看见梁汗的小动作一般,灌了一口酒继续说下去......
  三十户人家的村子本来人丁不算旺,而且此村里人,个个都是酿酒好手,其中有个漂亮的姑娘,酿的酒特香醇,也不知道是酒香还是人甜,总之找她买酒的附近村子的,远道而来收酒的客商都特喜欢她的酒。
  官老头美滋滋的灌了一口后,把酒葫芦楞给梁汗,“小子,来一口试下味道,暖暖身子。”
  接过酒葫芦,梁汗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小咪了一口,一股醇香入喉,周身暖暖起来,不过立马有些晕晕乎乎起来。
  “哎!也不知道是喜欢她这人呢还是喜欢这酒。”
  官老头继续说,村子里大伙都管这姑娘叫酒媚娘,意思是她那酒就如同其人一般使人念念难望,这酒媚娘有个妹妹就是她,官老头手指了指z,原来z叫媚子,酒媚娘每天满脸阳光,快乐的招呼每一个来买酒的客人,就算寒冷的天气里,大家见她满脸的阳光,也会被感染的温暖起来。
  媚子呢,跟在姐姐身后,用竹勺为买酒的客官称斤添酒,这打酒收钱的任务就落在了媚子身上,对数记账记账自然就是酒媚娘了。
  两姐妹感情好的不得了,可是女子啊就算姐妹之间也善嫉,有些嫉妒来的莫名其妙,自从桂亭建好后,那青年公子总是三天两头过来买酒,那温润吸引了媚子却丝毫没打动酒媚娘。
  哇,这故事好听,有戏!梁汗美美的又灌了一口,美酒有故事作佐料,似乎感觉现在也没那么冷哦。
  见梁汗这般模样,小书童颇有些郁闷和不满,只是这回咪着嘴,绷紧着脸立于一旁不说话,状似有心事不开心的模样。
  “小兄弟,来,来一口,别崩个苦瓜脸似的,那个,那个,对了,脑袋掉了碗口一个疤,没,没啥大不了的,是吧。”梁汗有些口齿不清,有些絮絮叨叨。
  ......
  那时这妖孽,那只手正被天罚之眼追杀,那晚暴雨倾盆,乌云翻滚,翻滚的云层里一只青碧的琥珀独眼每眨一下,就落下一道闪电击在大手上......
  “变天了!”
  酒媚娘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撑窗户的竹杆,看看自家小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这个时候赶客人也说不过去,特别是那位远道而来的公子,今晚就像有心事一般喝闷酒,媚子呢,这个花痴拖着下巴定定地盯着那公子,仿佛公子就是她的美味佳肴。
  海边的风雷雨只要不是遇上台风时节,也就一阵过。
  然而那晚的雷雨很蹊跷,像是追着某个东西,弯弯曲曲的闪电由远及近一路而过。
  “见鬼了,这天气。”那青年嘟囔了一句,喝掉一口酒后抬头望了望酒媚娘,眼睛闪闪的。酒媚娘就似没看见一般,一旁的媚子忙挡在姐姐跟前,“客官,这儿寻常时都是这种天气的,您还来点酒吗?”
  笑吟吟的端着酒壶就过去。
  “媚子,回来。”酒媚娘喊住了媚子,“这客官不能再喝了,你去给他弄点醒酒的茶送过去吧。”听到姐姐的吩咐,媚子不情不愿,觉得被姐姐命令有些别扭,不过还是照做了,也不知今晚如何了,平时都木有这样的情绪。
  “知道了,我的姐姐。”媚子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后笑道:“客官,村后头就是家客栈,桂亭客栈!客官今晚恐怕要留宿那了吧?”
  酒媚娘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这妹妹今晚怎么了?
  不行!看情况不对,怎么也要哄走这些客人,尤其是那个青年公子。
  “小店打烊,对不起各位了,门口有伞!”酒媚娘笑吟吟里藏着一丝忧虑和冰冷“今晚就到这里吧,各位请回。”
  青年公子闻言抬头静静地望着酒媚娘,像是隔着一条江河从这头望到另一头那不可企及的对岸,失落或者说还有一种淡淡的悲伤。
  “哈哈哈,好酒,若红尘矣!”
  振杯大笑踉跄着竟自蹒跚踱向门外,没人看见他眼中有滴泪。
  “哎!”一声叹息,官老头自己被自己所讲的故事感动了。
  酒媚娘依旧面无表情,目送着青年公子的背影,在寂寥的灯下姗姗而去,不知道这丫咋想,恐怕心里滋味也不太好受吧。
  那时青年公子振杯落地,那一声清脆的声音该是敲碎了她心里那块坚硬的冻土。
  “伞!公子!你忘了拿伞!”在酒媚娘失神的片刻里,媚子眼尖,急步追了出去。
  见媚子焦急而失态的样子,酒媚娘猛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妹子,回来!”快步追上了傻傻打着伞替青年公子遮雨的媚子,看着全身湿透却一脸幸福的妹妹,
  酒媚娘的心在电闪雷鸣 的风雨中五况具味。
  雨在下,雷声依旧轰鸣,时断时续。
  提着灯笼的酒媚娘一把拽住媚子,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扇在了媚子的脸上。
  一把伞塞在媚子的手里,“滚回去!我送这位公子去客栈!”
  梁汗摸摸自己的脸颊,好像那一记耳光扇的人是他一般,有些清醒:“后来呢?”
  “后来”官老头神情有些阴郁开了,“后来媚子再也见不到酒媚娘了,那晚稀里糊涂回到小店的媚子,
  用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在雷电中忽而高呼姐姐的名字,忽而又轻唤公子的名字。”
  抚摸着脸颊,官老头望着陷入沉思里迷离表情的媚子,媚子此刻那深邃的眼里有说不尽的哀伤。
  脆日,向午时分!
  “开门!快开门!”啪啪急促的敲门声把媚子从沉睡中惊醒,头痛欲裂的她听到门外喧哗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莫名的心里慌慌的,出事了!
  “快去桂亭客栈,你姐姐......”脑袋轰鸣了一下,媚子推开众人飞奔客栈。
  客栈里,已经乱的七荤八素。
  酒媚娘衣衫不整,惊恐的双眼满是呆滞,“手!好大的手,不要,不要啊!”明显是疯了。
  “后来呢”梁汗继续追问着:“那青年公子呢?去了哪儿?”
  “你想知道?”官老头奇怪地看着梁汗。
  干嘛!跟俺有啥关系?老头一奇怪的目光望过来,梁汗心里就戒备开。
  喂,老头,别瞎扯,这么恐怖玄乎的事情俺听听就算了,千万别沾边。
  梁汗心里嘀咕着,二话不说,忙从袖口掏出装茶的葫芦,狠灌二口!对,保持清醒。官棺想通,都喜欢算计人哦,梁汗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官老头还在怪怪的盯着他,梁汗心里有些发毛,泛起警觉,连忙转移话题:“大爷,那手既然被您收了,如何处理啊?”
  官老头闻言笑了起来,“不用怕,小哥,此手现在泡在这酒葫芦里了,味道如何?”
  “哇!呃,呃,呃”一阵剧烈的干呕,好恶心啊,自己尿过烧过,不知道多邪毒的手在这酒里泡着。
  一阵恶心,甩手把酒葫芦丢回给老头!
  瞄瞄四周好安静啊,也不知道离开这怪老头进去会遇到啥,正寻思之际,就听官老头幽幽道:
  “这村子里现在还有人,不对是鬼魂,如果你跑进去,还可以看到一间客栈,傀亭客栈,可要去?”
  官老头语调平和,梁汗却感觉着老大的不安,脑袋顿时摇得象拨浪鼓一般。
  “刚才谁拍着胸口嚷嚷脑袋掉了碗口一个疤的?”官老头笑吟吟,似乎想让梁汗心安“说实话,那会你迷糊时我算过了,确认你和那青年没关系。”
  梁汗一听安下心来,随后回过神差点一跳而起:我叉你大爷的,很好玩是吧!哪天俺也弄个诡局,套你进来,吓死你这丫丫的!
  想归想,忍住气愤,眼珠转了转梁汗小心翼翼问到:“那个,官大爷,俺们啥时候可以离开这呢?”
  “到了这儿,没到天明五更是离开不了这九幽之地的。”官看着梁汗,一语灭了梁汗的小希望。
  “好,那俺不乱走,俺也想了解这儿到底发生啥事。”说完梁汗挪了挪挨着媚子边上的石凳坐下,看看气氛有些沉默,挑了个话题:“对了,官大爷,为啥好好一个村庄,这里的人怎么都成了亡魂?又为啥桂亭给改成傀亭呢?还有您提到的那些桂花树,咋也变成竹林了?尤其这口棺材!”梁汗咽了下口水,“这七盏古怪的灯又是咋回事?”
  官老头摇了摇酒葫芦,贴着耳朵听了听,似乎那只手还没化尽一般,也不知这是个啥葫芦,装的是什么酒,怎么喝也不见底。
  梁汗正奇怪官老头的举动,一旁媚子忍不住接过官老头刚才的话。
  “这事发生不久后姐姐就死了,我把姐姐安葬好,把竹勺也埋在了她的坟边陪她,然后我关了店子去寻找那青年,我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当年自从酒媚娘疯了后,她那店子就冷落了下来,往日家长里短温暖热情的人都换了脸色,就像现在这般鬼天气!
  媚子呼的吐了一口冷气,梁汗只听得打了个哆嗦。
  “那一年,村里所有的桂花树全部离奇的枯死,而我埋下的那竹勺子,却冒出了芽,疯狂的笔直生长,如此倔强顽强的生长,一年不到密密麻麻布满了村子,这种可怕的异象梦魇般惊吓着全村的男女老少。”
  “怪异之事渐渐降临,仿佛有种神秘力量在左右着这村庄的命运,初时是村里牲口离奇的消失或暴毙,等到人心惶惶时,村里的人突然发现他们走不出这个村子,整个村子都被竹子密密麻麻的围拢,像一座迷宫般的坟墓,无论是谁,怎么走都只能回到村子里。”
  媚子停了停,继续说到:“我回来的时侯,桂亭不知何时改成了傀亭,傀亭客栈也变成了傀亭客栈。所有的人个个都很奇怪,而且他们有些还是曾经死去埋在乱葬岗的人。”
  “其时这村子里的人在我离开不久后就在一场瘟疫中全部死了,死的干干净净的,而我寻访青年无果而返时所见到的村民,都是鬼魂了,鬼魂是离不开生前恶死不远的地方的。”
  梁汗听得心惊肉跳的,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促成这一桩惨剧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傀亭和傀亭客栈是我修改刻上去的,确切说是那只大手控制我作的这些。”
  说到这,忽然媚子打住话,盯着梁汗看,看得梁汗莫名其妙的。
  “似乎在哪里我们见过,哪里呢?!”恍惚的神情带着迷离。
  “记得,我对他说过,我记住你了,不管你跑哪里,可我分明要找的人是他不是你啊。”媚子眼神迷离,有些喃喃自语。
  小书童见状,面露愁容,“师叔,媚子又犯病了,说话颠颠倒的。”官老头停下摇晃的葫芦,过来拍了下媚子的额头,“醒!”媚子安静了下来。
  “哎!”官老头叹息了一声,“那妖孽一直就被我师祖搜寻着下落,师祖搜寻到此村时,那孽畜还附着在媚子身上,此村那时已经死寂一片了,除了媚子,其他人都是失去生命的鬼魂了。也该这孽畜倒霉,接连受损的它哪里是祖师的对手,被师祖从媚子身体内打出来收入天棺里,困在这七星灯锁魂灯阵中。”
  “这丫头被祖师爷带回去的时侯就落了这毛病,其时根源还是心病啊!”
  老头长长叹息了一声:“当年那妖孽之手被天眼重创,在傀亭客栈附近巧遇酒媚娘和青年公子,于是附身酒媚娘,勾引青年书生于客栈里行床第欢好,这孽畜是欲借机采青年书生的精华,不料反被青年书生所伤盗取了大半精华能量。”
  似乎官老头不愿意提起这事,讲的不情不愿,没一开始那么绘声绘色的。
  “本来这孽畜已然伤损在先,不得已强行现形脱逃,得脱后迁怒此处村民,降下瘟疫灭了整个村子。”
  “等等,大爷,”梁汗发现一个核心,“那青年如何能伤到妖手?恐怕这人一不简单,二是有备而来谋夺这妖孽吧,只是果真如此的话,等于间接害了整条村人的命,残忍啊。”
  梁汗皱起了眉头,对于这故事内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官深深浅浅的语调里此刻泛起一丝余味:“就是不能确定当年他的动机了,也不知对这两姐妹真有过感情么?哎!好一滴眼泪,竟一直残留在媚子的内心里。
  感叹了一下,官说:“不过这世上你想到的,就有可能发生,这青年,当年应该是草原凯里漠部落的王子,委身于一商队来中原,自是所图非小也,没曾想,就在他踏足中原的时候,草原拓日鹰王的铁蹄就征服了他的部落。”
  老头皱皱眉,继续讲述。
  对于凯里漠王子来说,这是多大的打击啊,所以他必须窃取这孽畜所汇聚的气运,事实上,那晚他成功盗取了它大半的精华气运,师祖后来通过大手掌心的铁狼印,推断那是烙伤大手留下的印记,从而追源索本推断出青年的身份来路。
  只是这窃来的不完整气运并不能改变部落的命运,据说凯里漠部落在王子回去后崛起于草原,可不久就又一次完败于拓日的铁蹄下,随后整个部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原来如此,梁汗恍然大悟。
  整件事情清楚了,原来当年漠北一个小部落的王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算计到,天罚之眼会在这儿灭杀妖手。
  能夺取或控制这妖手,就劫夺到争霸天下的气运。于是那部落王子以青年书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结识了两姐妹。那晚,要恢复元气的妖手盯上了青年书生,附身于酒媚娘,控制她的意识去引诱青年书生,结果欢愉之际反被书生劫掠了妖手的精元。
  而那书生在得到妖手的大半精华后,顾不得村子里村民的死活,立返漠北继续他王天下的美梦。
  这妖手虽灭了村子,还是没逃过被镇压的命运,这儿那时也一并的被移到了九幽流放之地。
  而媚子的病,其时就是心病,估计该是隐约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却宁愿抱着一丝不相信,一定要找到青年书生问个清楚明白才心甘的心病。
  听完老头的讲述,梁汗吐了口气:“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何吓我?特别是在坟边的哭泣简直吓死人!”
  弄明白大半的事由,这家伙现在有些理直气壮活蹦乱跳,又有些懊恼。
  官老头不急不恼,依旧怪异地盯着梁汗:“这孽畜一直在召唤被夺走的那些本源精华,今晚就是它
  最大的机会了,今晚那幽冥的秩序之链出现断裂,七星灯此时力量最虚弱,这九幽冥河亦出现裂口,这个时侯,也是我们能以魂体进来彻底消灭它的时机。”
  “不要小看了这手,在多维的世界,多维的时空其化身千万,互为犄角,我等捕杀的不过是这一界的那只手而已。”
  “我们在这布下个局,媚子祭坟的哭泣,是我算准了合该入局的人会出现在那里,你是被其选择中最适合让他恢复元气的美味了。这手太狡猾了,如果你的表现不象猎物,那它是不会拼死一试来吃你的,毕竟被镇压了那么多年,它已经奄奄一息很难经受起强者的一击了,此次召唤诱惑你它的精力亟待耗尽。”
  “我去,天下亿万人偏选我,岂有此理。”
  万马奔腾的愤怒涌起,涌起的愤怒里还有一丝对那媚子的复杂情绪。
  “哈哈哈,不是谁都有资格作饵料的,你肯定有某些特质吸引着它,这特质就附着在你身上。”

  我呸!语塞了。
  正当梁汗心里狂骂的时候,就听媚子很柔和带着温情说“我们还会再见的,我有预感!”
  立马啥情绪瞬间消散,“大姐,哦,不对,亲爱的媚子姐姐,俺觉得您和小书童缘份深些,至于我嘛俺觉得还是算了哦。”
  梁汗可怜兮兮表达自己的深切愿望,最好永不再见。
  也许意识里,不想受到纠缠,凭啥,那是你和青年王子的恩怨,还拉我纠缠作甚!
  可那老头一句话又让梁汗绝望起来:“你以为那暖身的酒那么好喝?不喝,这幽冥的阴气你抵挡不住,喝了,那就逃不过冥冥中的因果纠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也不知未来如何演化,唯可确定的是此牵扯难断喽,特别是你和媚子。”
  我和媚子?
  我和媚子之间有何事?不对,肯定不对,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些人还是有事没告诉我,就像那口可恶的棺材,梁汗心里泛起了棺老头的奸诈模样,明明啥都知道,就是不说。
  莫非在我身上,还有什么蹊跷的东西?
  隐隐约约,黑凄凄的亭子里,七星灯的诡异的灯火明灭不定,突然一声鸡鸣,一团团幽幽的灯光此起彼伏泛起在不远的村庄里。
  五更了!
  傀亭那口棺材突然彭彭彭晃动了起来,好像里面突然多了许多想爬出来的怪物,这响动一下子打断了梁汗的思绪,村子似乎也在苏醒也在晃动,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里摇摆不定了,梁汗感觉此刻自己站立的不是地面,是在一个巨大怪物的躯体上,那怪物从睡梦中醒来要抖落表面的尘埃,这感觉让梁汗恶心欲吐。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滴滴答答响起来,从亭子的上方滴落下来,落在梁汗的身上。
  一摸麻痒的头皮,粘粘的汁液粘着头发,啥东西?用手一摸放眼前一看,血红血红的黏乎乎的,分明是血水。
  “我们回去了......”这个时侯却是小书童在大声对他喊着,“那葫芦留给你了。”原来小书童一直都没忘记葫芦被梁汗偷偷踹在袖子里,只见眼前晃动成一片的影子里,三个影子渐渐化为一片通红的光芒,光芒里隐约浮现三个奇怪的符号。
  简直是世界未日,“我怎么办?怎么回去啊!”梁汗急得直嚷嚷。
  焦急被抛弃的感觉涌了上来,“我为灯魂.”就听到老头声音里喊了四个字,然后三个闪亮的符文盘旋着卷起一股强烈的气浪,那棺材和七星灯在气浪里也在盘旋,像龙卷风绞过大地,绞过梁汗身边的七星灯和那口棺材,拉扯着,似乎奔向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不能停在这里,对!我为灯魂哦,该死的老头,莫非早看出我关联着雀尘灯?
  震动愈发强烈,天地在旋转。
  梁汗只觉得自己无法汇聚起意念,急得满头大汗,我是灯,是灯,是灯,不行,睁开眼还在原地,那亭子在旋转的风里突然哐滴坍塌,一个符文z猛然从意识深处突然惊现,象一个引火褶子,砰!一盏灯现,随后消失在一道巨大的蓝光里。
  今日休息,多发点~
  此际!
  棺老头在异纬空间里面色有些阴沉带着焦虑,双眼里那一黑一白的双眸带着紫蓝色的电弧,不时碰撞发出一道诡异蓝光电射入这布满雾气森森的村子里,衣服上的饕餮双眼已经睁开,像是传说中雷震子那对鹰眼,紧紧盯着这奇怪雾气的结界世界,似乎随时要飞腾而入。
  随着双眸里电射出道蓝色的弧光,一道影子终于被吸回到莲花里。
  呼!梁汗大大的长长的吐了口气,大难不死啊。
  “哇!哇!”这家伙大叫起来:“俺受不了,大爷,下回您老不能再这么折磨我了,起码也得事先通知俺才行!不然俺不玩了,回去,回去,这什么破鬼地方啊?”
  看着棺怪异的面孔,梁汗总算还保持了相对的冷静,差点就不管一切破口去问候棺大爷了,不过这家伙还是忍不住蹦起来嘟囔着。
  “给我个解释!觉得俺没您那么厉害,所以欺负我是吗?”说着又有些心火冒起来,盯着棺老头,那老头眼里居然闪现同尘灯的倒影,颇显怪异。
  棺指了指画面里的三皇子:“你刚才入局,他也进入了,你为灯灵他为三生石转世,可是你看看你们的差距。”
  梁汗一望,顿时闭口不言。
  “小钥匙,这就是差距啊。”棺老头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看看梁汗有些沮丧,满意地捋了捋山羊胡,又起了一派仙风道骨高人模样:“不过看你表现,无赖中带着勇敢和机智,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是个聪慧明敏之人,不愧是有慧根的灯灵 ,好好磨砺一下,往后肯定也不差了。”
  今天大家休息,来点精彩的风险才行,稍等哦~
  想想刚才的表现,梁汗有些脸红,看了看画面,又望望棺老头,感觉这家伙怎么看都有校长训话的风范。
  原来刚才梁汗顺着棺老头的手指所指望去,第一眼居然望见了三皇子,一幅波澜不惊,春暖花开的模样,不知为何,顿时心里欣欣然好似被点中了啥------就像一盏灯忽然被点亮起来,照破了许多蒙昧灰尘直达某个角落,那里是一种真正的清澈不可磨灭的东西,一直潜藏着,如今方被点亮。

  那就是道,道心,天道之心!
  透达了生死寂灭,顺着天地的韵律无惧地接受花开花落的命运,心之所随是悠然的忘我,随心处理问题,不惊不惧,无所牵绊又不遗失所有期望。
  “唯内心深处无所牵,才能无所不往。”
  为了加强教育,启发梁汗,尽管梁汗此刻有顿悟之韵味,棺老头依然滔滔不绝,口如悬河:“看看”
  棺老头说:“那是内在的通透,完美啊,俺要是大姑娘肯定嫁给他。象你这样,切,大难来时肯定溜之大吉。因为你没悟透,好色,贪生怕死,没担当......简直和你一起,是俺滴耻辱啊!”老头表情那是痛心疾首却又无赖之至的夸张。
  “我去,大爷,俺不过想安安稳稳过个一辈子,挣钱泡泡美眉,闲来带上狗狗晒晒沙滩的太阳,随便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调戏下邻居家小妹,俺可没三皇子那般气度恢宏,要不是这该死的头痛顽疾,嘿嘿,俺......”
  “哎呦,痛死我了。”梁汗吧咋吧咋的话还没讲完,脑门就挨了棺老头一计暴栗,棺老头火冒三丈,就差没暴跳如雷,这痛心疾首白痛心了,这小子气死我了,感情刚才一通话白说。
  “朽木不可雕,破灯难明四方!呜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棺老头吹胡子瞪眼睛,“你小子不开窍不要紧,这架势要连累俺这丝意志回不了魔鬼桥那头啊。”
  看看棺老头这副还在痛心疾首的样子,梁汗眨眨眼,还真有蹊跷?一丝意志又是啥呢?回魔鬼桥?不成这家伙有啥苦衷。
  心里翻滚过无数疑问,乔婆婆,华二爷,棺材,幽冥奈何那神秘的阴阳双子桥,雀尘灯.........我?这中间隐隐然好像有一根线头在牵扯着。
  会不会是酱紫的,梁汗展开天马行空的吐槽想像,很久以前,这个世界的冥界分成两个大陆,现在的光离国所处的大陆就像我们世界的东方大陆,这世界冥亡者归双生桥的奈何桥这头管束,另一头并蒂着的叫魔鬼桥,那有类似西方的大陆生灵,冥亡者归魔鬼桥那头管理。就像《道经浅介》里看过的支言碎语:有阴阳,乃成世界矣。所有世界,又并蒂阴阳,曰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也,阴阳乃道之显也。
  梁汗记得看的不明白,请教过华二爷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二爷回答的干净利落,就是人的正面背面,有正面就有背面,这就是阴阳的体现,世界万物都如此,只有正或背面,没有这东西,有也不能长久,你看这世界,光有男人或女人,那还有人的延续啊,多观察就可以弄明白了,空谈无用,你啊自己多体会,现在最重要的是练好内在功力。
  “啥内在功力啊?”梁汗又多问了一句。可是华二爷不说了,“扯远了,以后你亲身游泳体会就明白了。”
  “啥,亲身体会,俺乔婆婆不是说我忌水,这还体会游泳?”想不明白。
  梁汗收回脑海的回忆,继续他的推断,乔婆婆说过,西晋时期,有个叫温嶠的大官,夜晚来到一条河边,听到河里有古怪的车马声,人声。就命令仆从点燃犀牛角去照看,一看之下,原来河里真有许多古怪的人和街道,热闹非凡。被他这么一照啊,全吓的惊惶失措,四下乱逃。
  那时温嶠不以为意,反而得意自己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没想夜里,睡梦里就看见一个威严的国王在梦里叱责他,说人间和幽冥两隔互不干涉,你死后也要来这里报道,奈何现在惊吓我们这世界呢?特别昨晚是我女儿完婚日子,被你破坏,你该来我这报道了。”
  这话当时就把温嶠吓醒,原来的牙痛的旧疾突然复发,结果没过几天就痛死了,那温嶠啊就是火的灵异体质,才能借着燃犀角的光芒去烛照幽冥,不过那幽冥岂是那么好惹的?水能灭火,你啊,有灵火之质,少去河边乱跑,游泳也少去,易招水厄。
  那时侯兴起游泳热潮,班里校内的男同学都爱去通济桥边的河里游泳,那河挺深,胆大的才敢游过对岸,一般大家也就在河边上狗刨两下,然后回到班上可以大肆吹嘘,不过梁汗在乔婆婆的严厉告诫下还是听话,没去凑那份热闹。其时倒不是他真不想去,是怕万一游着那头痛发作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现在算是明白二爷所说的游泳两字的含义,是他奶奶的踢我进这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实践的意思。华二爷和棺老头,一个比一个来得阴险啊,难不成这两人也是一体两面,象那个啥阴阳学说,一个是另一个的另一面。
  也不对啊,华二爷可比棺老头帅多了。
  梁汗的思绪天马行空地冒起来,很多片段剪接起来,那棺老头诱惑了石头所化的书童,该不是幽冥那棺老头就是眼前这位吧?不然感叹啥。回魔鬼桥那头,那可是传说和上帝差不多厉害的撒旦的居所啊!然后这老头估计不知道怎么的 ,一丝意识的化身被烙在棺材上,似乎刚才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牛起来,他就可以回去老家,魔鬼桥那边了。
  棺老头和华二爷的赌约?原来没留意,现在想想初初听到的那句话,还很有含义啊。

  梁汗这边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画面的符文却继续妖异地变幻着色彩......
  “三,你看到什么?”
  陶离安静平和,仿佛刚才画面里那些场景没有任何意义,对于见惯风云起伏的国师,不过是一群蝼蚁在尘世中的一出戏,就像只是一场离奇的梦而已!
  三皇子静静地站着,站着,似乎刚才那画面,勾起他记忆深处某个逝去的角落。
  “师,我看到了幽冥深处那村子里的小书童,也看到那漠北部落的王子,还有一盏灯的灵魂,原来这一切都是成就我的因,而他们各自结了自己的果,对吗?”
  陶离点点头:“那小书童就是往世里你在世间的头遭,在命运无涯的长河里,你看,那最终邪魅之手,无论盗取多少气运,无论成长为什么样的权势之手,最终败给的还是世间的命运,我们的道就是在这命运的长河中,推断出他的意志和演化,不惑于心不染于尘却又和光同尘。”
  天道运行自有他的轨迹和规则,我们能做的无非是顺势而为罢了!
  陶离望了望无涯之海,那海此刻如此幽深阔漠,没有边际。
  “那孽畜被练成一颗丹药,最终成全了小书童也就是你的前世。”陶离苦笑,这世间万物就是如此吧,各自有各自的天命归宿,没明白之前,哪个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着,或者说,某种角度,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于是尘世里你争我夺,谁都不肯放手,其时最终还是输给了老天的安排。
  转了话题,“这次我们来无涯阁,其时还有一事,三皇子,不久我要离开这很长一段时间,今后你自己的路要走的还很远很远。”
  陶离说这话随意,仿佛在述说一件平常的事情,只是出个门那么简单,却听得三皇子有些伤感,聚聚散散之间,习惯了相处的两人却没更多的话语,又陷入了沉默。
  “那盏灯魂,似乎是跨界而来吧,好似前月那破开龙门的流星,有相同的气息。”三皇子不知道为何打破了沉默,“其时我现在很了解那幽冥书童的愿望了,许多未知就如同这神秘的牵连,也许冥冥中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世界,在光阴里探寻着某种看似偶然而实际必然的秘密。”
  “师,是否你也要去那未知之地么?”三皇子淡淡地问。
  “也许!”陶离的目光深邃如不见底的渊海,“不论我至何方,只是希望我回来时,所见光离世界风和日丽春暖花开。你知道吗?三,你并不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那前世里的青年书生其时当年亦是我的弟子,可惜啊,此心经不起风,经不起浪,而你却不曾逆讳初心,虽万人所惧之事亦敢为之!如此吾心甚慰。”
  陶离淡淡说话之际,无涯海面那刚刚散去的符文似乎又聚拢,只是这次没有海市唇楼,却是一朵接一朵的灯焰之芒,碰撞组合,虽然在丽日下,依旧耀眼。
  陶离该不会放烟火放过瘾吧,回过神来梁汗被这五彩的灯焰给吸引住,只见悬浮在空中的这些灯芒竟然合为一团,陶离手上不知何时却是多了一灯,那灯芒就缓缓地落向灯盏。
  玩啥?奇怪的感觉从梁汗的心里冒起来,国师陶离没那么无聊啊?有古怪!
  果然!
  “出来吧,各位!”陶离声音还是那么淡淡然,眼睛望都不望四周,只是盯着手中这盏灯,细细看着这被点燃的灯火。
  三皇子双手一卷袖子,手里多了一只笔。
  笔?这看得梁汗傻了眼,有啥用?
  “噶,哈哈!”有声音忽远忽近,刺扎在人耳朵里倍感难受反胃欲呕“国师就是国师,这等隐蔽之法都被你察觉到了,好!很好,这样才有意思。”
  四周闪起荧荧鬼火,刺目之极。鬼火中如亿万的婴儿在啼哭此起彼伏,又似一窝窝的蚂蜂发出嗡嗡的响声,一阵铺天盖地的暮色阴云席卷而来,团团围住三皇子和陶离,不远处忽然传出响动,看的及其真切,那是z,被密密麻麻的鬼火所围。
  三皇子皱起眉头,这边不待他有所举动,就见z突然身上散放出惨白的雪银光芒,如针芒又似月华,在这遮天蔽日游动不定的阴云里泛起,贴近她的那一圈鬼火就象被融入水里,呲呲,此起彼伏冒起白烟化为乌有。
  那一圈密密麻麻的鬼火似有灵智,见此也不继续攻击,只是就此围着z盘旋,发出怪异的声响,偶尔这包围圈中,突然有参差不等的鬼火一会从圈里跳出突然猛地扑过去袭击,且这包围圈忽而收紧,忽而放松,明显的就是困住z。
  三皇子眉头皱的更深了,看来对方似乎有备而来,丝毫没有担心被他们脱逃的意思。
  “三皇子,是否觉得我们怜香惜玉,哈哈!放心,此女乃极品玄妙体质,我等岂能灭杀错过,待会解决了你们两位之后,哈哈哈!”声音淫荡放肆,似乎三皇子和陶离此刻已乃砧板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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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离冷笑了一声:“阁下好手段,能布下这万鬼驱火的大阵,莫非以为我破不得?”陶离对三皇子使了个神色。
  开,大笔一挥之际,三皇子竟随着划出的开字脱出丈外。
  没等步子停稳,接连笔走龙蛇,如泼墨般又是划出两个止字,咚咚!一前一后两字就被突然闪身而出的身影击破。
  好家伙,这次夹击三皇子的却是两个古怪的老头,前面那位戴着顶白色的高帽子,后面那位瞎了一眼却戴着一顶黑帽子。
  三皇子此时忽然收笔,冷冷问道:“为何?”
  “为何?哈哈哈,等你见了阎王爷在好好问问为什么吧!”白帽子那位桀桀的笑起来,“大哥,传言这三皇子乃三生石转世,是否取其心肺下酒能涨灵力呢?”黑帽子那位翻着独剩的怪眼:“还是挖了这双眼睛来炼丹好,你看着这神彩啊俱在这眼睛里。”
  “有理!哈哈,哎呦,啊!”只那么瞬间,白帽子猝不及防,三皇子竟一笔划破面前的封锁,一手搭在他脑门上,用力一拧,噗,一个吐着舌头凹凸着双眼的脑袋就摘在手里。血花从脖腔箭一般飙射而出,无头的躯体此刻依旧定在原处,而三皇子手里,那脑袋脖颈处滴着血,一双大大的眼睛还带着临死前恐惧与不可置信的惊疑神色。
  对着手中的笔尖轻轻吹了口气,似乎在吹掉沾染在笔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三皇子左手提着个脑袋,右手握着一只笔就站在鬼火中,肃杀之气压得鬼火晦暗不定退散丈许,这煞神竟比鬼火来得让人不寒耳颤。
  黑帽子冷丁丁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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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望着丈许外一脸阴沉的黑帽子,语气里是冰冷的杀意“刚才是你们两位出言不逊吧,为何?”
  “你!”黑帽子手指着三皇子,张大口说不出话来,然而三皇子仍然安静却犀利如鹰,望着他就象一只苍鹰望着一只逃不掉的猎物,像是望着一个必死的可怜虫。
  “你,很好!”黑帽子奇怪的叫起来,发出一阵奇异的音韵,像是低沉的野兽在咆哮,一步步朝三皇子走来,那包围在三皇子身边的鬼火竟也如受伤的野兽,吱吱尖哮飞扑向黑帽子,密密麻麻覆盖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燃烧着的火人,一步步踏着焰火而来,连空气都冒起了青烟,不时呲呲的声响。
  三皇子脸色凝重了起来,似乎可以拧出水。
  这是幽冥的禁忌之术,传说幽冥有过一次动荡,一个被冥火锻烧的鬼幽,在炼狱的煎熬里修炼出一种奇特的术法,让炼狱之火附着其魂,同时吸干了其他炼狱炉里周边的鬼魂,初时看守的狱炉的鬼卒没留意,后来那鬼幽破炉而出,大闹了判官殿,竟在冥王的眼皮底下闯过十八层地狱的封锁消失在幽冥之海,无影无踪。
  冥界的无相之镜也无法搜出此僚的下落,据说冥王推断,此乃同归一尽的术法,出了幽冥定不能存于尘世阳界的法则,必火尽魂散了,故不在天地轮回中无法窥其下落,情由可原。
  眼前这同归一尽的术法与之同源,此黑帽之人居然已经不惜己命的要干掉三皇子了。
  小钥匙,小钥匙!”棺老头此刻无耻地呼唤梁汗,仿佛刚才的痛心疾首就是过往云烟,“想不想当英雄,想不想此刻进去过过瘾,好玩啊!”梁汗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没门!太危险了,那是啥,火人哦,你当俺马戏团的猴子,去钻火圈。这可不是那龙门,这下去太危险了。
  “俺们换个思维思考,你想想看,冥王都消灭不了的怪物给你干掉了,这要传出去,多牛叉啊。说不得你师傅都要惊掉二颗老门牙了。”
  棺老头衣服上那饕餮怪眼翻了翻,露出鄙夷的神态,似乎对棺老头这话竖起个中指,又眯上眼继续它的春秋大梦。
  梁汗脑袋还是摇得拨浪鼓。
  “这娃,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朽木,朽木也!”棺老头无奈之极,任凭他巧舌如簧,此刻梁汗就是脑袋摇得拨浪鼓坚决不去。
  棺老头怪眼却是如老鼠咕噜噜又转开了,有了!
  “想不想晒晒沙滩的太阳,闲时带上几个狗奴才,去调戏下邻家小妹妹啊。”
  梁汗眼睛一亮,象被火柴划亮了噌地一闪,舔舔嘴唇。
  “想不想知道明朝那狗财主沈万山的聚宝盆埋在哪里,哇,那可是钱能生钱的宝贝啊,都在俺这口棺材里记录着信息呢,想不想去挖来。”
  梁汗眼睛满目贼光,脑袋就像小鸡啄米。
  “嗯!”棺老头满意地捋了一下小山羊胡,“这就对了,小钥匙!”
  “可是棺大爷,去弄死那个黑帽子俺有木有危险的,话说咋看这家伙也是个高危险的恐怖分子,别把俺小命搭上喽。”梁汗眼珠同样咕噜一转,此刻先把心里的疑虑倒出来,免得有所瓜葛。
  没啥危险滴,有俺在这里罩着,怕啥。”棺老头自信满满打着保票,“再说,那黑衣人曾经挖过好多有钱主的墓地,你那个以后缺钱,做掉他不是可以从他意识里挖出宝藏的秘密嘛。”
  也是,这强盗的逻辑挺有道理的,果然杀人放火盗坟掘墓发财快。
  “好吧,看看这三皇子也是个正派英雄人物,俺就英勇一回吧。”梁汗挽起袖子一幅慷慨激昂。
  一老一小这会很无耻地商量着如何做掉那黑帽子,顺便如何分赃。
  “......"棺老头咬牙在梁汗耳边嘀嘀咕咕,梁汗点头哈腰。
  “记住了吗?一定要把他脑里的那丝意识抓回来。”梁汗严肃点头:“为了聚宝盆”
  “对!为了聚宝盆!”
  “去吧!”在棺老头贼溜溜的话语下,满脸坚定的梁汗凶狠滴盯着黑帽子,充满饿狼一般的目光,浑身闪着鬼火的黑帽子却是硬生生又打了个莫名的寒颤,一丝不安陡然升起。
  不详的预感通常总是应验极快。
  黑帽子抬头之际,就见此际一颗闪闪硕大的流星,带着可怕的奇异尖啸扑面朝他扎来,直奔双眉间。黑帽子这下被骇得心神大亡,大喝一声“聚”,鬼火顿时聚成一个火球悬于面前,眼看流星就要撞到火球的瞬间,流星里忽地刺出一道黑芒,砰!如同炸破的气球,一声响后黑帽子的印堂上多了一个黑洞,就像多了一只眼睛一般,而那炸开的鬼火仿佛失去控制,紊乱地象苍蝇一般飞扑上前,吸食燃烧着这具失去气息的躯体。
  咚!
  一块巴掌大黑漆漆的金属质状令牌掉在地上,令牌上是半个未被烧融的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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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黑白双煞和冥界有些关系,怪不得三皇子接连问了两句为何!
  也不知道是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流星搅局,还是黑白双煞这么快就被灭掉,天空那游动的鬼火陡然间大乱,连带围绕着z的那些鬼火也紊乱不安起来。
  片刻,这些鬼火竟弃z而去,飞串入空中汇入莹莹鬼火河流中。
  一股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像是暴风雨前奏。
  天空的阴云更低了,碰撞间就是一道闪电,陶离手一抹,那手里的灯盏消失了,背负双手望着鬼火变幻的天空:“五行道人,我的师弟,纠缠我那么久,你不厌倦么?”
  气息是愈发阴沉,有种深埋的愤怒在雷鸣里翻滚,没有回应!鬼火的洋流却在聚拢在变化。
  一个鬼脸于洋流中缓缓组合生成。
  俄而此际无涯海面上,那红日所化的莲花又现,心蕊处一盏灯也在盛放。
  仿佛时间一瞬定格,又仿佛退回了无尽悠远的岁月,莲花在无尽的虚空演化着万千的变幻,那些万千的光影,就像唤醒光离世界的魔咒勾动整个画面里的世界,整个无涯陡然猛地震颤了一下,一声裂响,天空的鬼脸轰的散成一簇簇鬼火,犹如艳丽的烟火。
  好机会!
  三皇子大喝一声,对着茫茫无涯之海划出一笔:“起!”
  只见无涯海面,一块米黄暖色巨石陡然升起,悬于海面,载浮载沉中巨石上朵朵彼岸至花盛开又凋谢,凋谢又盛放,恰如漫天星星散发出诡异的冷芒,一闪一灭一勾魂,明灭里成片的鬼火也应声噼啪地消散,万鬼驱火大阵就此破败。
  “三生石!”破灭的鬼脸处传出满是忌惮的声音。
  天空中剩余的鬼火忽然消失,被五色的异彩吞噬的干净,那五色异彩流转间,隐隐显露黑白青红黄五座古朴的门户,门户上凸现出五个狰狞獠牙的五色鬼脸,诡异地带起了五彩的迷雾。
  “天门地户,五行为尊,我为天地,驱使鬼神,急急如律令,疾~!”
  古朴的五色门户异彩纷呈,旋转交织间五鬼头开眼张口,吐出五道耀眼的奇光直奔三生石而去,“破!”
  嗡一
  像敲打在一面铜锣鼓传出的巨大回音,刺耳的尖锐声扎入梁汗的耳膜,梁汗忍不住双手捂住耳朵。
  只见三生石被这五色光芒一击,彼岸花光芒渐次黯淡下来,起伏间咕咚一声三生石竟沉落无涯海里。
  “嗯”三皇子身体晃了晃,如遭一柄大锤狠狠敲击在胸口般,脸上泛起一片潮红。z一个箭步上前,一掌就搭在他后背心,一道道紫色的光芒从她手上涌入三皇子体内。
  三皇子抬头望着天空的五色门户,面色颇为沉重。
  那鬼头此时已经脱出门户,吐着五色光芒抵制住青莲之灯的辉光,就像五头狮子围住一个绣球在抢夺一般。
  “如何,陶离我的师兄,天意选择三皇子为王,我可以不难为他,可是你必须交出同尘灯和灯魂。”
  飘忽不定里那声音继续说,“师兄,要怪就怪你来错地方了,这无涯阁本就是道则允许天地易变错位之所,这里才是我等施展术法之所,你无非是得了同尘灯的认可,师门才定你掌门之位。今日你若交出同尘灯,我即刻弃了大皇子取之项上头颅。”
  说罢,五座门户里突地吐出一人,从半空摔了下来彭的砸落地上起了一层灰尘。
  那人倒也了得,这都没摔死,倒是一幅鼻青脸肿的模样相当狼狈,此人翻身即起拔腿便跑,就见五色门户里传来一声冷哼,一道光又击在那人腿上,“哎呦!”这下那人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腿哼哼哈哈。
  “师兄,这便是我的诚意了,此人大概你是识得的,钦天监里的司务,大皇子收买的心腹之一,此次便是此人透了你等的消息,与我一道前来捕杀你们,如何?我这诚意可够!”
  同尘灯?梁汗听到这耳朵竖立起来,眼都瞪直,“大爷,你说那灯和我啥关系啊!为啥我一听到就浑身不自在呢,而且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更奇怪的是我觉得发生许多事情似乎和它分不开。”
  “哎!你算是问对人喽,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秘密能瞒住我,只要这人一躺进棺材,那他那平生的一切俺都一清二楚。”捋了捋胡子,棺老头严肃地看着梁汗:这灯是雀尘灯意志的投影所化,在天道轮回每一劫后都会在芸芸众生中挑选它的缘份,得此同尘灯者,可得天地大气运也。”
  “话说这是天机啊,你自己慢慢看下去就会明白。”
  画面一闪间,就见陶离开口问到:“为何”脸色冰冷有些彻骨的寒意:“为了这盏灯么?”晃了晃手里那盏灯:“你不但坏了师妹双目,还屡屡追杀我,当年师傅留你一命,至今你还贼心不死!我道你悔过隐遁了,原来是投了大皇子去了。”

  “为何?你问我为何!此灯若由我得,可握住长生之匙,只要我吞了灯魂,哼,往来异界可谓轻松自如。”门户里的声音有些饥渴的说:“我的五行大法大成,万鬼之魂已收足,只差你手中那灯,唤来灯魂为药引,食之即可解脱,师兄!你不知道这尘世至今还没有人有我这般成就,只差一步,一步!”顿了顿,那声音忽然炙烈起来:“真正的长生不死,穿梭过去未来!这尘世由古自今只我一人啊!”喃喃的话语此刻带着某种疯魔:“我要作万古第一个真正长生不死的人!谁都不能阻止我,不能!”

  “长生不死真的这么重要吗?足够你疯狂的毁灭千万性命来炼万鬼大阵?今日今时你真要我召唤这灯魂?”
  陶离奇怪表情忽起,问的很奇怪,却是一摇手中的灯。
  “雀尘诞生自混沌,由一而生,化为七盏,七盏又化四十九盏,符合了天地大道之数。每盏灯都是大气运者方可得。”
  “每盏灯在每个世界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使命,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灯魂感召而入即可以点燃它灵性,照亮所在的世界,又可打开各个异世界的门户任意遨游,这是灯魂的使命,也可能是他的悲哀吧。”
  陶离奇怪的对五行道人解释着,可是这话又仿佛是说给冥冥中某个存在听似的,这话却听得梁汗两耳一竖,果然陶离接着便说:“我手上这盏,同尘。就是49盏之一,可以召唤雀尘选定的灯魂显现,师弟你想吞了那灯魂,等于吞了冥冥中的莫大气运,取而代之吧!”
  “可笑那大皇子竟以为你为了对付我一心投靠,呵呵!”
  地上呻吟的那人一听这话,努力站起拔脚又想跑,陶离冷眼的望着那人,却见门户里此时一道光芒又至另一腿,“没让你跑,你还敢乱动。”冷傲的声音漠然穿出。
  “你这千刀万剐的贼子,枉主子如此厚待你,却头生反骨,修道之人若你这般龌龊,天必灭之。你这不得好死的狗东西......”话没骂完,又一道芒光把他齐颈分成两段。
  “恬噪!”门户冷冷吐出两字。
  本来梁汗悠哉悠哉的在津津有味的旁观,现在这家伙越看下去越听下去脸色慢慢开始不对劲起来,一个个围绕他的谜团似乎有了答案。
  怪不得脑袋里那个恶魔对自己虎视眈眈,怪不得噩梦里那老怪总喊着“你是我的”,怪不得大手抚摸自己,感情都是想吃掉我。
  根源找到了,你她奶奶的,涌起的愤怒从脚串到脑门,又从脑门一阵阵一阵阵刺激着心脏,热血翻滚中梁汗浑身颤抖。
  这些狗东西,干死他们!梁汗握紧了拳头。
  中午继续~
  “今晚是怎么了,一切都那么怪异。”乔麽麽望着忽而安静忽而摇摆的同尘灯,低低嘀咕了一句“诡异的一夜!”暮婉雪依旧虔诚闭眼在喃喃祈祷,同尘灯依旧在神秘地闪耀,乔麽麽依旧在若有心事的打量这眼前的一切......
  ......
  棺老头的目光深邃而又充满余味,望着梁汗,他看的太多尘世的故事,知道太多秘密,深深明白成长的痛苦和代价,那就是怀疑,肯定,和坚强的成长,点亮梁汗,触发他的勇敢,很好,可是成长了也意味着放弃许多梦幻和随心所欲。顿悟是痛苦的事,任何一个人的成长,最终还是靠自己觉醒,旁人只是根火柴罢了。
  看看梁汗陷入迷乱的愤怒,棺老头摇摇头一个响指,那口老黑棺材凭空忽地又现了出来,一股寒气迎面喷醒了他。

  “快看,用心记着!”棺老头大声吩咐。
  “你不是一直惦记同尘灯吗?我现在就召唤来!”
  画面里,陶离忽然像个伛偻的老头弯着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起来:“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翻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这刻的陶离,脚踏七星禹步,跳起某种看似古老而神秘的舞蹈,就像交融在无涯里卷起星空,这刻的天地猛烈旋转,天昏地暗里漫天的星星忽然骤聚整个无涯天空,竟然使人有种斗转星移错乱时空的味道。被这异相引动,地面迅即翻滚起一股杀伐之气直冲天际而去,一张星网突然张开又合拢,只一下就合罩住五张纠缠青莲的鬼脸,狠狠地绞杀之。
  精绝!好!梁汗眼珠看的都要掉下来
  啊!”愤怒的声音里:“给我破!”五张鬼脸大口吞吐间,巨大的吸力巨鲸宏吸般勾起了无涯海水,天地似乎色变,海面突然起了海啸,狂猛的海潮直扑而来,想要扑灭这星星之罩。
  “天星合杀!”陶离低沉的声音如一道命令,这命令就是催命符,五声声巨响里那鬼头和星星全部消散。
  陶离脚步不停,手里却多了一柄桃木剑,“疾~”
  桃木剑望着五色门户一指,那些巨浪转头直扑五色道人而去。
  大概没料到遭此突变,五色门户不及闪躲被拍的摇晃不定,状似狼狈之极。
  “好,好,些许时日不见,道行涨了,也更狡诈了。”急怒的声音从门户里传出,“陶离,这是你逼我的,咬定我不敢灭了天意之子么......”五座门户旋转间甩脱巨浪后,当头直奔三皇子而去。
  这一刻,看呆了梁汗,也就这一刻,陶离又是一眼瞄了过来望向梁汗,桃木剑对着他往青莲处一指“去~”啊!梁汗小心肝一颤,诡异的感觉才浮头,就被那朵青莲给吸了进去。
  什么?!
  什么?!
  那朵青莲里,立在他面前的是只小蚂蚁,正展动着柔弱的触角勾动着七彩的丝弦,好神奇!梁汗看得目瞪口呆了,这蚂蚁,在干嘛?
  “闪一边凉快去!”丝弦发出声音,柔嫩的声音带着轻蔑。
  哎呀!我勒个去,俺没得罪你吧。
  不对,丝弦咋会有声音哦!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只蚂蚁拔动丝弦发出的。只是看到这蚂蚁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瞥,目光里却带着蔑视他的意思,挠挠头梁汗闹不明白,在这稀奇古怪的地方怎么得罪这小东西了。
  可是吧,望着眼前这小家伙,就像是遇见梦里那个布娃娃一般,恍惚间梁汗心里忽然柔软酸麻,对这只蔑视他的蚂蚁顿生奇怪的爱怜。
  哪知这蚂蚁毫不领情,这一瞥后一丝理会梁汗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勾动着七彩丝弦,梁汗顺着丝弦一看,好家伙,在丝弦牵连下,六盏游移不定若隐若现的灯组成了北斗形状,灯芒错然间复合成一道道奇怪的丝弦,泛着漩涡星河的波动力量拉扯住了那五座门户。
  看这小蚂蚁控制丝弦的灵动曼妙,梁汗两眼发直,咚咚咚!剧烈的抖动里,丝弦那头一股股大力传来,震得这小蚂蚁连连晃动,险险把持不住。
  看样子五色门户的力量极强,很快就能撕开这七星的禁锢,这可急得梁汗一边上双手直搓。
  却是此刻,那青莲开合间五色花瓣全部幻变成符文,密密麻麻的陡然扎入了梁汗意识里。
  啊,只觉得浑身飘起来一般,他的双眸里又泛起红色,却又不是梦里被追杀时的血红,此刻他竟能窥透周围的虚空之景,视野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挠他视线的透射,奇妙的感觉泛了起来。
  在娇柔的蚂蚁身边,梁汗彻底被点燃了某种灵性,他的眼睛此刻如阳光在闪射,安静又炙烈,说不出的妖异。
  察觉到什么似的!
  “咦!奇怪了。”小蚂蚁惊奇了一声,怎么换了个人似的,在我触角的捕捉里,我触摸到他来时的消息,依旧有些让我讨嫌得奇怪,在某个流乱的前世,作为他的邻家小妹,这家伙真带着一条流浪的癞皮狗,嬉皮笑脸滴调戏于我,后来....
  蚂蚁看看梁汗的样子,隔世今生里的重聚里,忽然有些明白,原来念想真是个奇妙的一个东西,你想刻意去遗忘,然而最终它竟然浮起,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画个圆。
  思绪一起,那丝弦团团有些凌乱。梁汗目光所至一下明白过来,自己进入了青莲的灯里,此刻该为灯魂了。
  “搭下手,”蚂蚁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梁汗浑身散放七彩的身影,说话间情绪里有些莫名颤抖的怨忿:“把你那光芒的力量传递给我,快!”梁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啥?”反应过来忙问“如何弄啊!”
  “这个死笨蛋!”蚂蚁嘟囔一句“你现在就是一团灯火,眼前人模狗样的人形不过是你自己意识显化的形态,快显化为火从我背心处扑进来。”
  “好!”梁汗沉声应道,那莲花在梁汗踏足而至后就激越起来,开合间颇似舞蹈,仿佛故人从茫茫尘世回归了,喜悦异常。
  梁汗啊!这就是宿命么。
  叹息了一句,在这最后的思考里,从眼睛开始整个人在意识引领下化为了焰火,如电流浑身通过,一种异样的感觉陡然莫明升起,这绚丽的火芒随后扎入了那只蚂蚁的背心,融合入一团温暖的光明中。
  于此刻,清莲灯一颤后,突然强烈地释放出一股天地雄霸,生灭万物的气息,这气息如潮水一波波传递向远处,引得其他六盏灯随之光芒绽放,遥远的天河里茫茫深处竟也冲起七道星芒,电射合入其间,汇合成翻天动地的力量旋转着扭住了五座门户。
  ......感其星芒,合为宿斗,天现其辉,地借其德.......
  天地和芒!
  在陶离极速的念诵里,星芒一收一合间完全黏住锁死五座门户。五行门户此时就是五条落入天罗地网的鱼,越挣扎越陷入一股股怪异的漩涡力量的束缚中。
  眼见不对,五色道人气急交加,怒吼了一声:破!一口鲜血喷向门户,怒吼里那五座门户一个剧烈摇摆,奋力同时一跃互相合聚一撞,强烈的自碎碰撞产生巨大的力量亦同样一层层传递出去,天空在这声雷鸣里,遮天的乌云俱散,五色门户消失,那七盏灯也一盏盏依次消失,最后那盏青莲,如同在这世界绽放完最后的光芒,闪烁了闪烁慢慢慢慢隐退于天际。
  棺老头面色一端,那口棺材张开大口,唬滴把那道最后被青莲吐出的异芒被收入里面。
  棺老头看起来不放心,转动触角,眼珠子咕噜噜又乱转开,贴着棺材听了听,忽然低低骂了一句“小财迷,哼!”转头自己看着画面,不过似乎放心不下,咚咚,敲了二下,“小子,没啥伤损的,快出来。”打个响指间,棺材恶狠狠吐出了梁汗后,又不知道躲去哪里消失不见。
  “哇!”刚被吐出来的梁汗大叫,顾不得有些狼狈的形象,大呼小叫起来:“大爷,那口棺材里面好多金银珠宝啊,晃得俺两眼都花了。”梁汗激动得有些热泪满眶,“发财了!改天摸进这口棺材里,发了。”
  “棺大爷,棺大爷,为啥俺前几次就没发觉里头有那么多的宝贝呢?......”
  “嘘!”棺老头竖起手指作了个堵着嘴巴别说话的手势,示意梁汗噤声。
  “小钥匙,看完了下面的画面再说。”脑门却起了一圈汗,“不妙,这回忘了碍眼法对这小家伙有些失灵了,被这慢慢可以来去自如的小贼惦记上,大大不妙,那里面都是俺的棺材本啊。哼,想掏俺的口袋,没门!”
  此际无涯就像平日风云变幻后安静下来了。
  一声闷哼,那门户破碎的粉屑被五行道人收回,“下次再说!”声音很嚣张,人却渐渐在消散。
  “你以为这次跑的掉?来了就给我留下!”陶离冷冷看着这烟雾中的五行道人,“适才你若无这许多废话,我确实留不下你,现在你就老老实实留下吧,跟我到师妹那忏悔去!”
  “笑话,天大的笑话,凭你留得住我,还是你以为凭你手里那盏破灯,就留得住我?!哈,五行不灭天地任我逍遥,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非你以为你是天意!”声音随着人也在消散。

  “你跑不掉的,师弟!天要收你了。”陶离淡淡的声音里有种落寞,有种疲惫,似乎一场好戏就要落幕,古怪的清冷浮在脸上!
  ......


  日头在阴云散去后照得海面波光粼粼,轻风拂过煞是令人心爽,此际三人皆妙互不言语,在这日照下安静享受着海鸥的吟唱。
  三皇子临风而立,满头长发飘扬在风中,眼神中有着一种淡淡的期待,像是一抹远空的烟花在盛放,陶离却是无喜无悲悠悠然仰头畅饮着一壶好酒,z依旧安静如初,雪白的的衣衫在丽日的衬照下明艳的动人心悸。
  “师,一直有些疑问盘庚在我心里多年,不知当问不当问?”三皇子终于开口打破了这静逸的温馨。
  陶离仰头又一口,叹息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三皇子要问啥了。
  “问吧,今日你我师徒也快分别,能解了你心中之疑我也心安。”陶离依旧淡然。
  “我母亲是否从这幽冥而来,归于幽冥,以致父皇对此处深恶之?”三皇子问得也平淡,却是握紧了双手拢住双袖。
  Z平静的眼睛也泛起了一丝波浪,庆妃的身世和身份很神秘,在秦严没发家的时候据说一直就跟随在他身边,三皇子11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夺走了她的生命。而她的往事和故事一直都是个迷,这个迷被她带入了棺材里,而威严的秦严却是从不在三皇子面前提及,连史官记载的诰文也简简单单数笔带过------
  你母亲是不是从幽冥而来不得而知,只是你母亲去的前晚,有幽冥殿判官曾托梦于皇上带走你母亲,我记得是大梁仁宗49年岁末,那一日你父皇一早便急信召唤我,时值大雪纷飞,你母亲心疾复发,那时见你父皇在你母亲房外踱来踱去,急得直搓手。
  我至时,就被你父皇一把拉住手腕,询问道:“师,吾昨夜夜梦两恶判,称幽冥二使,言吾妻大限至,欲带之往幽冥地府,吾怒之驱之,却不得入,眼见两判官带爱妻至无涯,乃不见矣,吾顿惊醒,是何兆乎?”
  那时这话听得我是内心咯噔一下,我明白了,你母亲该是要走了。
  你那时还在山上随师祖左右,你知道吗?你手里这笔,你这一使唤就得心应手的呼唤三生石投影的道法,其实并非师门的道法,是师祖当年在这无涯阁所获,是那冥界的王赐下这笔和术法,虽师祖亦无法修炼,直到我领你入师门,那冥王再次现身于师祖的梦境里,师祖才领悟,原来如此,这是为你而备的。
  那时我回到山上,告知你母亲病却了的消息,你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我一直以为你很坚强,早看惯了生死,直到我看你那天一直安静入境,七天七夜才醒来,我才明白,你想入境索本追源去救你母亲。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任何人看见你的伤感,哎!”陶离叹息了一声:“好好活着,或许才是对逝者最好的报答。”
  三皇子沉默着,那年清晰如镜的梦里,他看见自己的母亲的,没有语言,唯有那默默念想的眼神,溶解在内心深处,如一道芒扎得他发痛。
  每一个生灵都有一道芒,留存在远去的脚步里。
  三皇子收回有些自嘲的眼神,摇摇头回身看着z:“可否与我一起看看师叔去,”z一怔,三皇子继续淡淡的说,“师大概不久之后就云游远去,既如此我想陪他老人家去看望师叔一趟。”
  陶离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远空那异芒奔去方向,远空有什么?是有什么样忘情的尘缘在呼唤他?
  收回目光对着三皇子和z点点头,许多年了这三皇子已经和他心灵默契,心里长长叹息一声后,陶离轻轻说:“如此也好,我等这下便启程。”
  三道鹰背上的影子渐渐消失在无涯,远远而去......
  “嗯,”梁汗见状松了一口气,趁此刻偷闲忙问棺老头:“大爷,那口棺材里还有一口口贴着奇怪符印封条的罐子,是干嘛用的啊,刚才那个五行道人被吸了进去,是被装进罐子里了吗?”
  带着疑问梁汗挠挠头,旁敲侧击。
  神秘的棺材,有着怎样神秘的故事,那里面一个个罐子就象一个个装死人骨头的金盎,封印着啥故事呢?
  棺老头古怪的看着梁汗,又露出了一丝深邃带着绞黠:“那里面啊装的是一个个长眠的灵魂,每个都有长长的故事呢。”停了下又说,“那五行道人啊,却不是我这口黑棺所收,所以不在金盎里,他那修炼的五行精华是天地大补之精华,这会肯定被你刚才看见的天棺四鬼,也就是守棺四鬼分食完了,这该是他的命数也,为炼万鬼趋火大阵不知他坏了多少无辜的生灵,这就叫吃人者人衡吃之,天道也!”

  梁汗心里却是一跳!刚才就在五行道人半隐半现行将消失的当口,诡秘的四鬼天棺又现,陡然立于五行道人头顶,那抬棺四鬼口鼻喷着红白之气,眼里电射出黑黄的玄光,突然这光气就如网蔓罩住五行道人那半个未消失的身子,棺盖随之就开了,一开后,那光气就像拨萝卜一样把五行道人整个拔起,连消散一半的下半身也硬生生从诡异中拖了出来,强行收入棺材里。
  啊!在五行道人绝望的叫声里,梁汗看的是心跳加速,原来那口诡异天棺竟把五行道人作了菜肴啊!乖乖,由此及彼,估计打棺老头棺材里宝贝的主意也不容易,梁汗用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想想这打家劫舍妙手空空还是要看对象滴。
  梁汗头次看天棺看的的这么清晰,那抬棺四鬼身着红色大袍,火焰一般跳跃闪烁,极度的可怕!可怕在于这口天棺的气息,说不出的诡异苍茫令人心悸,有些和那口棺大爷的棺材类似,却比之更加滂然压抑,没有生的气息,就像苍生在它出现后都是芥蒂。
  然而对于那刻压迫气息感染下的梁汗,却是另一番情况,这气息真实存在却摸不着边际,当它謦入梁汗的脑海里,那种压迫感又让梁汗的脑袋抽丝般入髓作痛,这痛苦又在梁汗咬牙的念想里平静下来,那念想的灯芒这时候犹如含沙的金矿被提炼,凝练出一种七彩润泽的辉光。

  只是片刻里发生的事情,就像屁股挨了一针迅疾拔出,可梁汗下意思掂量了掂量摸棺老头那口宝贝的风险系数,有些犹豫又贼心不死,就像买大小的赌徒看着赌盘的犹豫心里,这小家伙真可爱啊,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棺脸上咧出了掩藏不住的笑容。
  无涯阁这风波过去不久,半盏茶功夫,十里外小山岗上,一个道人模样的身影闪动了一下,那道人看起来岁数不小,两鬓斑白显得历经沧桑,此人鹰眼五短身材看着极为干练,此刻面色阴沉不定带丝惊惧,两眼珠转动间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
  周围五棵小树忽然动了起来,转眼撕掉伪装,却是五名彪骥大汗亦是一脸惊色,远远的山岗下,一众劲装蒙面的方队正悄无声息徐徐而去。
  “殷天官就这么没了?可惜了!”道人身后一破败的小村屋转出一中年儒服,摇着把摇扇,看不出任何风云变幻,这中年儒服之人盯了道人一眼:“原也不必那么慌张,此结局早在公子的意料之中,没想到这五行道人居然如此恶毒,言语中竟卖了公子,还坏了殷鉴官,颇可恨矣!只是这无凭无据的口语,却做不得数的。”
  听此话道人领悟适才失态,尴尬的咳嗽一声:“也是,这无涯之处乃阴阳颠倒之所,陶离自可任意施展,若是换寻常红尘之地,道则不许,那是天大的术法亦无施用之效,反不及千军万马的冲杀,只是不知暗手如何了。”
  儒服中年冷冷道了声:“既知如此,又何至失态若此,别忘了除了我们,还有二皇子也对三皇子虎视眈眈,这下一场戏怕该轮到他了吧,我们撤!”
  道人面色又是一阵难堪,脸红了红:“廖先生说的极是,如此我等这就撤离,那口凭空出现的诡秘棺材和天外飞星实乃不详,幸好依计划没出手,否则我等失手事小,坏了主公的大事却是事大。”
  而东宫里,已知消息的大皇子更是低眉紧锁,循声看着来报的密哨,“那天外飞星和天棺又现了?”旋即转脸又面露欣然之色:“看来老三有国师相随,更有这飞星和诡秘之棺突现相助,运气真是不错!”
  姚余在一旁立着,面色沉静。这事起初他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既然大皇子已然决定,他也就全力的运筹帷幄。
  “廖先生一干人见不是两败俱伤,已照计划返退。”姚余挥手屏退密哨:“主公该是时候拜访二皇子去了。”
  大皇子收起了欣然的面色,深望了姚余一眼:“姚师,先前你曾说过,此时动手无益于大局,这事我思酌再三,若此刻不动手,老三得魏家助力也罢了,关键是开府立业,怕是怕这开府立业根基就稳了,父皇心思最难琢磨,这江山最后是否长子即位,也未必是铁板钉钉的事。”
  再者,那五行道人实为心腹之患,难与驾驭!其人虽投靠于我,然桀骜不驯和前朝国教关系甚深不可不除,原本计划此事中待其与老三两败俱伤了,我等精锐尽出,全灭之,哪曾如师所料,这道人竟不堪一击。
  余姚摇摇头,国师是何等之人,岂是几个跳梁小丑所能撼动,但这话偏不能说出口。
  凭着五行道人和勾魂双煞的道行,如果真能够打三皇子一个措手不及,最好两败俱伤,那大皇子早埋伏于山岗处的精锐尽出,就可全掩杀当场,如果事成了,等于多重隐患消灭干净,于君位的争夺大大有利。
  到时报知秦严此事,便可推脱三皇子陶离死于贼人伏击,所以他们在等着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没想到结局竟如此一边倒,三皇子纤毫未伤。
  也幸好姚余眼锐,早备了后续方案,如果不是两败俱伤,埋伏的力量立即脱离出来,进入另一个战场,就是二皇子为三皇子准备的连钨箭阵。
  无涯阁是道则扭曲时空的诡异之所,是术法可以任意施为之所,倘若这里都不能留住三皇子和陶离,那就在只能在山川险峻要塞处刀箭相见了,这是二皇子的能耐。
  二皇子府邸,一早在等线报的二皇子照常在宽大的演武堂观看摩下演练,不时兴致所致指点一二。照常例,这第一场演练完,接下去就是军盘推演。
  如平日一般,众人演练完毕后皆退下,留下的是军中参谋及心腹精锐。
  沙盘上,三色旗齿牙交错,其中红白两旗数量最多,黑色旗面只有不到两面,但是这两面黑旗很奇怪,标注的特别鲜明,比其他杆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一个人悄悄进来在二皇子耳边嘀咕几句后就退了下去,围着沙盘的几位都默不作声盯着沙盘。
  二皇子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围绕沙盘的人,卷起袖子将两黑色旗拔起,插入沙盘模拟出的两处山峰所夹的关獈处,随后挪动红旗置于两峰,抬头严厉地再次扫过众人。
  看见所有人屏息待命的表情,满意地一挥手“都明白了吗!”众人皆点头。
  “行动!”在他利落的声音里,众人鱼贯而出,待众人出尽,只见二皇子一抹沙盘,整个盘面成了平平整整的沙堆。
  “随我回去迎见老大”二皇子没回头,身后一人点点头,这二皇子并不像表面上的悍勇无智,心思亦是缜密异常。
  “既然魏国公不动手,老大又想借我手里这把快刀,我可不能不遂他们的意思啊!昨晚老师一番话说的好,这无涯阁上老大尚且奈何不得老三,想借我之手除之?算盘打的真好。”这话未完,话锋又一转,有些耿耿于怀:“这魏家也经不起试探,看来这世间成大事还靠自己的!”
  “这次设伏,哼!就以老三为饵,一网将老大的精锐也剿灭了,省得成天兴风作浪!”
  听到二皇子这番话,身后那人点点头:“甚是,不过只怕此次事了,就是摊牌的时候,我们收拾下转回府邸,算来好戏快开场了。”
  “此次老师出山,还望辅佐学生一回,异日若真得大鼎,定不负恩师之德,国师之位非老师莫属。”
  二皇子快人快语,不拖泥带水。
  “尘世于我若浮云,只是异日你若得大位,只需将那鬼谷门的同尘灯索来于我一用便可。”二皇子没回头,身后那人也仿佛很简单的回答:“我那宝贝女儿的病需要一只蚂蚁灯灵来入药,否则无法驱除先天的阴绝心脉症,同尘灯到手我自可召唤之。”话说间两人渐行渐远离开演武堂。
  起初看着,梁汗还津津有味的,却是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小脸一点点变了颜色,握紧双手眼睛里的颜色又开始缓缓变红,竟散放一圈圈的星芒,照得棺老头那仿佛深不见底的黑白双眸都有些明灭不定,棺老头此刻有些深沉带着说不出微微的怜悯。
  我为灯魂,死生同尘,君为雅故,安知我伤,若曾凝眸,何负千年!
  这是梁汗在蚂蚁心窝时读到的一段话,这段话明灭后,梁汗看到了这蚂蚁内心最深的秘密,一个灯魂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被劈开了两份,分别于两界,而于此之前,却还有一世,那时梁汗为玩世之子,投于一小富人家,而另一半竟是投化了邻家小妹,那隐约的前生往事里,时断时续的展现这玩世之子如何爱怜那邻家小妹,如何调戏于她,又如何的家业散尽后,她送给他最后的一份情,一只银镯子!可那时也被他当了啊.....
  这邻家小妹的此世化身为蚂蚁,陶离手中的同尘灯可与之感召,眼前有人想要捕捉来入药?!
  梁汗双眼又眯了一下,眼里隐约闪现出诡异的红芒似灯焰一般。
  那一世那个冬天好冷,那一生很短也不真实,可那也算是一生吧。
  “虽然你很讨厌,可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呵呵,上一世玩世浪荡的我可还是离开了啊~
  君为雅故,安之我伤!这话酸,有问旧日友人,你还好吗,你哪里知道我内心的悲伤。就如七夜七伤那句话般,年少的冲动幼稚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梁汗此刻就有种跳进去掐死那家伙的冲动。
  “醒醒!”啪的一声脆响,声音不大传入耳朵里却是如炸雷,把个情绪起伏里的梁汗炸的回过神来。
  嗯!
  “小钥匙,你有些走火入魔了!”棺老头不客气的说:“凭你当下这点道行,自己进去了只有成为别人塞牙缝的菜!”
  “你得有力量,明白吗?力量!可惜”老头摇摇头:“现在不是时侯!”
  “为啥?” 梁汗带着血红闪射的双目问道。
  棺老头伸出古怪的左手对着自己的脑袋指指,意思是这儿目前不合适。看到这个动作,梁汗恍然大悟,恨狠咬咬牙安静了下来,眼睛慢慢恢复了常人的模样。
  脑袋里那个“他”还没解决,这个问题不解决,只怕真要走火入魔,甚至颠倒心性助纣为虐,到时候不说帮忙了,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也说不定的。
  梁汗还算不错,和头痛的斗争养成了迅速冷静下来的性格,每次当他激动愤怒时,都能清晰感觉到
  “他”在兴奋,也正因为如此,梁汗偏就拧着强迫自己静下来,居然“他”妥协了下来,再后来在习惯中妥协于梁汗的冷静,可是这妥协分明潜伏着等待某天突然爆发。

  好吧,棺大爷说的也许有理,作为灯,力量来源于客观冷静的通明透达,这就是华二爷所说的洞察?老奸果然才能成巨滑哦,那就不急着冲动,先看看在这幽幽光影中接下去的故事!
  “二弟好雅兴啊!”
  看着上演变脸的戏台下津津有味仿佛看的入迷的二皇子,大皇子慢悠悠的走了上前:“二弟这是瞧的哪出戏啊,为兄似乎不曾听闻过。”
  “啊!”二皇子似乎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恭敬的施礼:“不知大哥驾到,怠慢怠慢,弟弟给哥哥赔礼了。”转过头怒斥,“哪个狗奴才如此无理,竟不通报于我,令我怠慢大哥,来人,将今日迎客的管事给我拖进来.....”
  “慢!”大皇子摆摆手,止住了二皇子:“是我听说二弟正在听戏,故而止住门官的,哈哈!二弟还是这幅脾气,我看就看我面上免了门官无妄之罪吧。”
  二皇子转头对着被架上来满身秫秫颤抖的管事冷哼到:“看在大哥面上,饶你一回,下去吧!”手一挥也不理会这事,转回头有些讶异:“哥哥这是有何事......”
  “二弟啊,看来你是真糊涂了,老三近日要返京,我等作哥哥的是否该为他接风洗尘呢,看看我俩都烦务缠身,不是京里盛传三弟的婚事,都差点忘记老三了,这是我们的失职,所以今日过来和二弟商量,算来后日,父皇规定我等聚合觐见汇报的日子,老三该赶回来了,你说我俩是该去迎下老三不?”
  二皇子一拍脑门:“哎呀!大哥说的即是,看看我,这还真是怠慢老三了,好,好!还是大哥有心,如此我等后日一早便去城门堵三弟,哈哈,怎么着也得罚三弟三杯酒。”
  这头俩人互相不咸不淡的拉扯,余姚在一旁安静立者,心里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妥,二皇子什么时候开始玩听戏的活,望了望戏台上,不见啥特殊端邈,戏台倒是没有古怪,不过等他细细打量了二皇子身边一干人,望见二皇子身后一个不起眼的随从模样的人时,眼睛顿时闪亮了一下,脸上现了现一丝凝重,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就跟平日时一样波澜不惊。
  二皇子身后那人也是眼里光芒一闪望了下姚余,随后便如夹杂在众人堆里的下人般恭恭敬敬站立着。
  继续,更加精彩在后面哦~
  这人额头宽大,一幅斜吊的三角眼炯炯有神,鼻子往上翘,露出鼻毛若干,却是下巴极宽阔,长满了蓬乱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大半个鼻孔,亮堂堂的额头上不见一丝头发遮挡,头发都扎起,似乎绾成道士模样,配合着低矮的身材,倒是有些下人的不伦不类模样。
  这面相古怪,在相术上属于奇相,所谓授命于天,必授其相,相面之术望见的是五官搭配的组合,这组合既有各个星体组合运行对人的映射烙印,也有人自身禀赋所承天地的气运的表征,此人貌似下人,却额头开阔,属于天庭开阔聪明绝顶之人,眼睛为人精神发射之所,炯炯有神之际配着杀气的三脚眼,如果在凡尘那就是机心智谋了不得的大人物,如果是出家修道之人,恐怕必是有大手段的一派之尊的高手,只是这鼻子,想到这,姚余不由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家伙的鼻孔朝天,当是命运艰苦之辈,相经有云,鼻孔朝天莫问财,意思是说这鼻子露出鼻孔的,大多数财富不足,这些人自然就比较辛苦些了,而眼下这人却很巧妙的留了一口络腮大胡遮住了外泄财气的鼻孔,显然对自己的先天不足是一种巧妙的弥补。
  想到这里,姚余心里有数,这人该是二皇子身边的某个隐秘的重要人物,同样也是在这时候出现,不是巧合,必定是查看大皇子的气运而来。
  只是这人的修为,姚余有些疑惑,此人完全隐遁了身上的气息,看不出来深浅,一般人身上尤其面相上肯定会发散微不可见的光彩,也即是所谓的气,作为合格的谋师,必是观人望气的高手,这看相望气之术实乃必修之学,姚余疑惑的是这人把自己的这些气息内敛至纤毫难见,显然练气之术大成的高手,这人是出于哪里的?
  姚余心里暗暗把天下各个明目隐繁的灵修者在心里过了一遍,还是寻不到半点线索。
  作为大皇子最心腹的幕僚,姚余早些年曾跟随着秦严的密卫一道组建了一个机构,索图。
  最初是为了追捕遗逃隐匿的拜火教徒,后来渐渐就发展为收集情报和处理特殊事件的机构,早期秦严在前朝为大司马的时候,姚余即为大皇子安插在图索中的棋子发挥作用,后来秦严得了大统之位,姚余归队大皇子,也组建了类似的机构,几乎将天下奇能异士的底摸了个透。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却在脑海搜索不出的人物,这个时候出现绝不是好事,天下没有巧合,每个巧合的背后都是深有原因的,这点姚余一直坚信不疑。
  犹如陶离那盏同尘灯出现的莫名诡异,那天外流星和天棺的出现,难道会是巧合?
  姚余心里分了下神后,定下来又多望了二皇子身后一眼,却是这时,二皇子说笑间有意无意的遮在了姚余面前,挡住了姚余那一眼疑惑的一瞥。
  此时戏台上,精彩的变脸戏曲依然在锣鼓琴曲里继续演出,丝毫没受到台下二位大人物的影响。姚余脖子一痒,仿佛台上有道莫名的目光狠狠地盯了他一下,姚余抬头一看,笑了,戏很精彩!短短瞬间,几十张面具在那戏子面上一张张变幻着面谱。
  想我项上的人头么?姚余忽然展颜,露出了无惧死生的亡命徒的一笑,很坦然!死生何惧?!
  变脸的戏子戏演的很专业,然而落在此刻满眼敏锐的梁汗眼里,那瞬间还是不可察觉的错顿了一下就立时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是注定不平静的时候,牵动许多人的神经。且不说大皇子二皇子勾心斗角的谋划,远在遥远的光离西南,魏雨安内心也不平静。
  君为幽兰,我为春雨,愿得清风,皓月相守。
  君为天下,我为厚土,载福载德,丽日曛和。
  此生可流连忘返,一世牵我手,可好!
  琴曲悠悠,我是你手里那盏灯笼,君在岸那头,我在遥遥翘首。
  若有若无,最是慷慨那低头,遥寄思愁,如此一世,可愿否?
  余音在积云烟木的清香里缭绕。
  魏雨安搁下竖琴后翻手拖着下巴,阳光下纤细小手腕的银镯子闪射着耀眼的光芒,这时的丽日很明媚和暖,乡下村舍的田园风景处, 一只黑白花斑猪鼻子喷着气,就怡然自得的躺在一块蕨菜地头,晒着太阳,偶尔翻翻身子衬衬黄土,不时不慌不忙的嚼一两口身边的蕨菜,胖乎乎的模样甚是个可爱,这家伙还不时转动滚圆的眼珠,懒懒散散瞧瞧魏雨安又拱拱土,闹不明白不远处那丫头在思考啥,有好半天了,有时傻傻盈笑满脸绯红,偶尔又现了现愁眉,是高兴?是伤感?
  象又不象.......
  反正这笨猪慵懒地嗅着偶尔飘至的极木烟云香气,一幅超然享受的憨态。
  香鼎烟雾袅袅,雨安放下小手,伸了个懒腰,那只笨猪突地一个打滚“嗷”就欢快的奔了过去,也不理会身边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蕨菜,天空一只五色鸟现了出来,一个盘旋后吱吱咋咋的就落在雨安身边的香鼎旁,看着摇着猪尾巴飞奔而来的笨猪,用尖喙毫不客气的在脏兮兮的猪头上啄了几啄,阻止那笨猪的亲热劲。
  看着笨猪有些委屈,雨安莞尔一笑拍了拍猪头“别闹!正事要紧呢。”于是在猪的眸子里,倒映着那五彩雀鸟的身影在起伏鸣叫,声音忽而高亢忽而急促,哇!那只猪看的呆呆的了,倒是雨安神色一会紧张,不自觉摸着竖琴紧握,一会手掩着嘴唇,最后一声鸣叫里,那鸟儿就落在了笨猪肥硕的头顶停下,还不忘对着猪头皮粗肉厚的脑门得意的狠狠又啄了一口。
  艳阳下,雨安听得呆了,那笨猪全身猪毛倒立竟也呆了!
  “原来相公如此遭遇”雨安抓起竖琴,哗啦划出几声急切的玉珠,搁下琴又站起来:“我该作点什么?”团团绕的笨猪转了几圈,又快又急,绕的那猪眼珠咕噜噜转的晕眩,“不行,我得去寻他!”
  魏雨安的预感没错,围绕着三皇子的猎杀还在持续中。
  魏府,两只石狮子威严地守护在朱色的大门口,一骑彪红大马绝尘而来,马上之人蒙着下巴,眼中颇有焦急神色,至门处翻身落马,对着守卫大门两军士扬了扬手牌,闪身就进去了。
  “老爷,老爷,你倒是派人把那丫头看住啊!”府里内宅,模样酷似雨安的妇人带着焦虑:“适才听雨安贴身丫鬟蓉儿慌神赶来禀报,雨安私自去库房挑选装备准备外出,死丫头倒是胆子不小,这是想去哪里?”魏国公就坐在太师椅上,不慌不忙拿起杯盖轻轻划开了杯中漂浮的茶叶,探了一口,“让这丫头出去历练一趟也不错,我说夫人啊!说啥咱也是军伍世家,雨安这丫头虽说调皮,这些年涨的本事我可都看在眼里的,放心吧,我已着暗影里的高手随时隐匿尾随着,况我魏家的儿女从来都历经血雨,断无临事而退。”
  其实魏国公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这丫头摆明着是奔三皇子而去!这是好事,即便是夫妻也好,朋友也罢,有没有过那种临难共济的考验差别还是相当大的,雨安善良调皮,可这不等于没有烈烈杀气,若日后真的嫁三皇子为妻,三皇子如登大宝之位,只怕诸多纷争亦难回避!
  他魏家知进退,亦不怕腥风血雨,人在其位就得被迫去适应环境,否则就会被环境撕碎,雨安是其女儿,流动着魏家勇悍的血脉,只是这份勇悍深埋在古灵精怪的柔雅中罢了。
  天凤总要在涅槃的燃烧后重生的!而这份重生到时才是凤鸣光离,凰动天下!
  魏国公眼里闪过丝热切的神采随后隐去,不落痕迹。
  “可是这丫头这般举止,实在有些不合我门阀的脸面,让人笑话啊!”魏夫人有些耽忧。
  看着夫人耽忧的神色,又听到这句话,魏国公差点被气笑了!
  停了停手里的杯盏,“夫人是关心则乱,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我观三皇子眼光非一般,常人女子哪里能入他眼里,这温雅大家之风固然好,却甚是普通易寻,想来三皇子深宫之中必多见矣!雨安此行不论结果,此情必可获其心。至于旁人闲言碎语理他作甚,若闲时倒也计较,此刻理会却不是时候。”
  看看夫人焦急的神色未减,魏国公正色道:“夫人,我们的女儿大了,稍后她将是三皇子的妻子,更可能是未来的帝后!你是希望她还如原来那般无忧无虑吧,可翼日若担当不得那位子,于她于我魏家恐百害而无一益,如此还不如嫁一普通人家,这道理你比我还通晓,如何今日这般心乱?”
  魏夫人叹息了一声:“话是这理,可你也知道如今这般形势,这丫头老实呆在府里稳妥些。”魏夫人跟随魏国公一辈子,历经风雨所见的眼界非一般人所有,哪里会猜不到女儿的心思和动态,如此这般发问,无非关心则乱罢了。
  魏国公放下杯子:“这得与失,取与弃之道看似简单,粗鄙之人只思其利忘其害犹豫侥幸,进退之间失了方寸,人皆道我魏家有今日乃运气使然,实不知这运气未尝不是我远谋之果,观多少叱咤一时的世家,皆作烟云而去,人所惋惜,其实不然,不然也!”
  魏国公改了平日的威严宽宏,转而语义深远:“固然我魏家有实力,能为三皇子锦上添花,然而若三皇子真能独挡得这冰火的洗礼,那才是皇上心目中放心得下的接班人,皇上这是在效南越的育苗蛊之法,最终只有那最出色的蛊王才配得上他那座椅!”
  魏夫人心下寒了寒,小声了下来,颇有些担忧:“势若非三皇子上位,那岂不平白搭上了雨安,如何是好啊?哎!”听得夫人如此担忧的话,平日貌似惧内的魏国公声音冰冷:“若真如此,那该是她的命!既承我魏家生养,享其富贵,又心寄三皇子进退一体,就自当承受同样冰火煎熬,过不过得去,天意矣。”

  可能说完此话怕夫人担忧更甚,转而安慰夫人:“那范蠡和何琴师都说过,我们女儿是天凤,迟早必一飞冲天而起,不合适也不会长久的安逸。我知道夫人是埋怨我,如何不加派人手助女儿或三皇子,如果我魏家这样作,遗祸啊!这就是人臣公然卷入了帝位的纷争了,那秦严的目的,显然就是冷眼旁观他们各施手段,甚至也许还等着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跳梁出来呢,所以我们最好就是等,其他概不可参与。放心吧,夫人,雨安的天份哪里是我们想得到的。”
  魏国公对自己那表面看似嗲嗲的女儿很有信心,虽说雨安顽皮,把那拱蕨菜地的野猪治得服服帖帖,一人一猪成了好玩伴,可这女儿绝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这从每回雨安读史后那慷慨清悦的琴音中就听的明明白白。
  这样一个有分寸的丫头会胡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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