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神算》:贪狼入命,带你走进不一样的道法世界!

  “不要——”冷天薇见状忍不住大叫。
  她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李太太的执念太深,当真吓到了她。
  “不要!!!”她一只脚踩在了圈上,恨不能上前去拉她。
  “薇薇,不要过来!”贺承星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刻喝住了她。
  “她这样太危险了——”冷天薇不听。还要往外走。
  “我来负责,你不要管!”贺承星见状忙往她走了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两个意见不一的当口,李太太看准了时机一把将自己的孩子从火堆里抢了出来,随后夺门而出,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跑了!她跑了——”
  冷天薇见了,立马伸手提醒贺承星去追!谁知,他却只是往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后续行动。
  “薇薇,你没事吧?”片刻之后,他选择了回到冷天薇身边。
  此时,符火已将整间屋子烧得火光透亮,好像这房子随时都会爆炸坍塌一般。然而,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丝毫没有热气!
  “你怎么不去追?我能有什么事!”冷天薇见她跑了,心里顿时着急起来,“她这样很危险!”
  “追上了也没用,她不会听我们的。更何况,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一切,还是等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再作打算吧!”相比冷天薇,贺承星倒是冷静得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蜘蛛?”冷天薇惊魂未定,她瞧着满地被烧焦的嬉蛛,闻着那焦灼的味道,忍不住一阵阵地作呕。
  “此地不宜久留,走!我们先回去再说!”说着,贺承星一把将她拉出圈子,一路疾走,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屋子,一直奔到了后巷中。
  “这事情太邪门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嬉蛛?”一离开,冷天薇不由抱怨起来,心里再次响起了元生此前的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夜市上吃碗馄饨面。”贺承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抓起她的手,径直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要是放在平常,冷静老练的贺承星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此时此刻,他表面虽然不说,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这显然是反常的。但此时冷天薇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小事上,因此并没有在意。
  夜市算是个热闹的地方。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夜生活丰富多彩。因此虽然入了夜,但要找个人多阳气重的地方并不难。
  两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因此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坐到了馄饨摊前,贺承星才主动开了口。
  “晚上回去,记得别在元生面前提这些事。”叫完馄饨面,贺承星向她叮嘱道。
  “可是元生能看到她身上的那团黑气啊!这事情不对,那个什么李太太,一定有问题!”冷天薇瞪大了眼睛,神色凝重地提醒他。
  “我再说一遍,元生只是个孩子!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贺承星的口吻不容置疑。
  “那好,你说,现在怎么办?”冷天薇知道此时不是吵架的时候,于是一摊手,问道。
  “吃饱饭,回家!睡觉!”贺承星简短地答。
  “你开什么玩笑!”冷天薇见他故意回避,不由生气起来,只见她一拍桌子,站起来质问道:“你现在把我当成傻子耍,是不是?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没说实话吗?你说,你是不是想撇开我,然后回去单干?”
  冷天薇的情绪激动极了,引得周围几张桌子上的人,纷纷回过头来望着他们。
  “好好的你激动什么?”贺承星见状不由尴尬,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着冲大家打了个招呼,将她拉回座位上坐着。
  “那你说不说实话?”冷天薇冷眼瞧着他问。
  “好,我可以说,但你得保证今晚回去后乖乖睡觉!”贺承星抛出了条件。
  “那……你究竟想干嘛?”冷天薇从他的话里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那房子有问题,”贺承星简明扼要地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和元生在家待着,我要回去一趟,再看一看。能引来这么多的嬉蛛,房子里的尸体肯定不止一具!李太太今晚肯定不会回去,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冷天薇坚定地说。
  “不行!这太危险了!”贺承星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不让我去?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更何况这么危险的事,多个人也能多个帮手,不是吗?”冷天薇想不通他为什么拒绝。
  “你不明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为了把儿子留下,所以在养尸,那些嬉蛛就是证据!”贺承星努力解释道。
  “养尸?用嬉蛛养尸?什么意思?”古来养尸,皆是靠地,冷天薇实在听不明白师弟的意思。
  “你看,嬉蛛是用来干什么的?”贺承星问。
  “自然是招魂,古书上说,鬼魂可以凝于嬉蛛之上,来回走动,探视亲人。”冷天薇答。
  “对,所以李家的那些嬉蛛,定然都是李太太一只一只召回来的。她的孩子,恐怕已经死了很久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因此为保他一缕魂魄,才夜夜喊魂!”贺承星叹息道。
  “可他既然已是死人,还能喊得来么?就算喊来了,又能如何?”冷天薇不解。
  “我们今日不是也喊回来了一只么?给死人喊魂,便是一只。若她每日叫来一只,每只上都会有那孩子一星半点儿的气息,日子久了,嬉蛛多了,效果自然也就不同了!”贺承星分析道,其实他自己也不完全确定,事情是否真如自己料想的那般。
  “既然是这样,那她又何必来找我们?自己在家里喊不就是了!”冷天薇将信将疑。
  “我猜想……是局面失控了。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求助于我们。”贺承星假设道。
  “会是什么事情呢?这真是太可怕了!”元生的话一定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一团跟在李太太背后的黑气,究竟会是什么?冷天薇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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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想着,摊主便端来了两碗热腾腾地馄饨面。于是,谈话就这样中断了。
  “先吃面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贺承星柔声说道。
  他将面碗推到她的面前,特意抽了双筷子,递了过去。
  “我吃不下……”冷天薇有些赌气。
  “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馄饨面么?”贺承星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忙不迭从自己碗里拨了三只馄饨到她的碗里去,轻声催促:“快吃吧,元生还一个人在家等着咱们呢……”
  听了贺承星的话,冷天薇心里愈发觉得忐忑。
  吃完宵夜,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心照不宣地并肩往华山路走去。
  此时,已经迫近子时。
  今夜无星,一切都显得凝重而肃杀!
  两人刚回到路口,冷天薇就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往香堂方向看!
  “怎么了?”贺承星正想着心事,一时间不能领会她的用意。
  “这个时辰,香堂里怎么还亮着灯?元生一向早睡!”冷天薇压低了喉咙,有些疑神疑鬼。
  “兴许他只是为咱们留了一盏灯呢?香堂里有三清护佑,邪秽之物是进不去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贺承星难得见她如此,不由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宽慰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看那李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说她会不会记恨我们烧光了她的嬉蛛,跑来香堂报复?”冷天薇皱着眉头,神色显得很是紧张。
  “你想什么呢?怎么老是自己吓自己!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贺承星被她说得也有些发怵,但没有表现自己的担心,只是先一步往香堂方向走去。
  冷天薇见他一副神鬼不忌、自以为是的模样,不由在他背后翻着白眼暗骂了一句,这才跟了上去。
  香堂门前,静悄悄的。
  贺承星谨慎地敲了敲大门,伏在门边侧耳细听了半晌,见没有丝毫动静,才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朝里张望。
  香堂里,静悄悄的,灯火通明,但的确空无一人!
  供桌上的一对通天烛看上去燃得极旺,可火苗却是纹丝不动,就像假的一般。情况看着的确有些诡异,贺承星的心一下子吊得老高,立即转头冲冷天薇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她守在门口,自己先进去看看。
  冷天薇见状会意,却并不认同。只见她使劲摇了摇头,拽起贺承星的胳膊,不由分说,抬脚就要往后门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贺承星始料未及,被她一口气拉出好一段,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从后门进去,这样比较稳妥!”冷天薇解释道。
  “也好,那你从后门进,我从前门进,我们兵分两路。你自己小心!”贺承星同意了她的计划。
  后门相对于前门,总是安全些,离元生的房间也近。
  “你不跟我一起去?!”冷天薇不允。
  “我们两边包抄,速度更快一些!”贺承星打定了主意,他想快些结束战斗。
  冷天薇听了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定定看了他两秒,才说:“那你也小心些……”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贺承星见她这样,故作轻松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孰料,他正准备折返,脊梁骨却好像突然被人刺了一下!
  那手劲不大也不小,虽不觉得有多疼,但却足以让人一下子汗毛倒竖起来!
  被刺之后,贺承星强作镇定,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
  他仔细回忆了法器袋中所装的每一件“武器”,以最快的速度不动声色地将手伸了进去……
  “师哥!师姐!你们回来啦?”
  正当他取出七星短剑,打算拔剑出鞘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元生的声音。
  “元生?”贺承星连忙回头,却看见小家伙正远远地站在香堂门口,笑着朝自己招手。
  贺承星见状疑心,他很确定,方才自己脊背上的痛感并非错觉。但现在,自己身后除了元生,的确空无一人!从被刺到元生出现,不过片刻须臾,而他也并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所以这一下,绝不会是元生的恶作剧!
  “元生,你怎么还没睡?”冷天薇并不知道贺承星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一见小师弟无恙,立刻高兴地跑了过去。
  “我担心你们,所以一直给你们留着灯,等你们回来呢!”元生拉着冷天薇的手,笑着答。
  “还是咱们小元生最好!知道心疼人!”冷天薇闻言蹲下来,高兴极了。
  他们俩堵在门口说着话,贺承星在后头仔细勘察了好一会儿,才摸着后背,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元生,你刚才一直在这里吗?”贺承星一上前,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师哥,”元生抬头看着他,顿了好一会儿,又忽然答:“刚才有一团黑气跟着你,就在你背后!”
  “元生,你说什么呢?!大晚上的,小孩子不能胡说八道!”冷天薇闻言,脸色倏地一变,忙转眼望向贺承星。
  “那现在呢?”贺承星没有理会她,只继续问。
  “我刚才一叫你,它就不见了!”元生望着他的眼睛答。
  “好,下回要把门关好,我们不回来,你绝不能开门!”贺承星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悄悄藏起自己的右手,转头对冷天薇说:“薇薇,你带元生睡觉去吧!”
  “你还要去?!不!我不许你去!!”冷天薇在一旁听了他们的这一段对话,脸色早已惨白,关于那团黑气,她虽然看不见,但却太明白它究竟是哪儿来的了!
  “没事!你们先睡!”对于她的阻止,贺承星只是笑笑,并没有真正当回事。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冷天薇望着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于是松开元生,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问:“你身后藏着什么?把你的右手拿出来给我看!”
  “没什么!”贺承星自然不肯松手。
  “给我看!究竟是什么!”
  冷天薇的脾气一向执拗,她使劲扳过他的手臂,擒住了手腕想要迫使他打开手掌,不料,却被他满满一手的血渍吓了一大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急得发抖,忙拉扯着,在他的身上找伤处,登时红了眼眶。
  “师姐,在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元生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他指着贺承星的后背,大声嚷了起来。
  冷天薇闻言,立刻转身去看,只见一大片殷红的血渍早已染透了他的上衣!
  衣角上,一滴滴鲜血,仍旧止不住地在往下淌!
  “我没事,薇薇……不要怕……”贺承星仍在逞强,他咬牙笑着安慰,随即却两眼一翻,倒在了冷天薇的身上!
  “承星!承星!你醒醒!”冷天薇见贺承星昏死在自己怀里,顿时慌得没了主意。
  她手足无措,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抱着贺承星的头,忍不住哗哗流眼泪。
  “师姐,咱们先把师兄抬到床上去,再想办法给他止血吧?”元生在一旁看不下去,担心她再这样哭下去,他亲爱的师哥真的会流血而死。
  “抬进去?好、好,元生,你给师姐搭把手!”冷天薇听了这话,才算反应过来。
  只见她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便开始招呼元生一起抬人。
  贺承星人高马大,此刻又昏死了过去,自然极重。若不是冷天薇自幼习武,要她一个小女子抬这么一个大老爷们,那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
  好在,她的身边还有元生。他年纪虽小,但也聊胜于无。终于,在元生的帮助下,他们一路跌跌撞撞,总算还是把贺承星驮进了房间,“安全”地放倒在了床上。
  “承星,承星!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命书上说,你可以活到九十多岁呢!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几个啊……承星,这一点都不好玩!你快醒醒、快醒醒吧!”冷天薇一边说,一边抬手不停往师弟脸上猛抽,啪嗒啪嗒,看得人生疼。
  她一向粗枝大叶,其实也就外表像个女人,论细心,她还及不上小元生好些!就在冷天薇照着贺承星的脸,噼里啪啦一顿乱抽的时候,元生已经打好了热水,重新走了进来。
  “师姐,我把水打来了,咱们把师兄翻过来,看看他的伤口把!”元生的冷静,远超一般的孩童。这个时候,他的思路倒比冷天薇清晰得多!
  “这是金疮药。”说着,元生又将药瓶放到了床头。
  冷天薇见了药,这才算是回过神来,立刻动手除了贺承星身上的衣服,将他翻了过来。
  都说男女之间设大防。但冷天薇与贺承星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剥起师弟的衣服来,那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说到底,在心底里,她也就没把他当成过是男人!
  人一翻过来,两颗尖利的牙印就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很明显,这不是利器所伤!
  那伤口,深达半寸,开口不小,已见筋骨,而且这才不过半小时左右,他被咬的部位已经明显发紫发黑,带有坏死的症状!
  “师姐,这伤口!”元生一见这伤,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这不是刀剑上,倒像是被咬的。”冷天薇俯低身子,轻轻用手摸了摸伤口四周,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是……这是李太太家里的味道!”冷天薇心里一惊,她表面不动声色,脑中却立刻浮现起了那死孩子的面容。
  “师姐,我看这伤口,像是中毒。咬师兄的一定是个毒物!”元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扭头往屋外跑去。
  “元生,你干什么去?”冷天薇见他朝外冲,立刻喊住了他。
  “我去师父房里找牛黄,牛黄能解毒!”在元生有限的认知里,对于解毒,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牛黄!
  “现在不安全,你不要乱跑!你留在屋里陪着,我去!”冷天薇起身将他拉回床前,叮嘱道:“元生,你先替你师哥清理一下伤口,我去去就来!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走出这间屋子,知道吗?”
  “师姐,你要去哪里?”元生感觉到冷天薇有些不对劲,忙拉住她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去找李太太。找到她,兴许这毒就能解了。”冷天薇担忧地望了一眼床上的贺承星。
  说话的工夫,他的脸色已从苍白转向青紫,一看便知,这伤口的毒性已经发作了!
  “师姐要去哪里寻她?”元生不放心地问。
  “去李宅,无论如何,我要先去碰碰运气!”说着,冷天薇拿起贺承星的法器袋背到了身上。
  “可是,师姐……”
  “元生,照顾好你师哥,师姐会回来的。”她俯身摸了摸元生的头,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此一去,千难万险。她心里也很清楚,凭着自己那点道行,很可能是有去无回。可是,为了贺承星,即使明知是送死,她也不得不拼上一把!
  情况,变得有些悲壮。
  元生望着师姐的背影,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留住她,好在,她没走出多远,床上的贺承星就突然有了动静!
  “咳、咳……”贺承星一醒,就强撑起身子,拼尽全力对着门口喊了一句:“薇薇……不能、不能去!”
  “承星?!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冷天薇闻声回头,立刻奔回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眼中的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通知师父!立刻、马上!”贺承星见她回来,忙死死拽紧了她的手,咬着牙关吐出这八个大字。
  随即,便“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再次昏死了过去……
  贺承星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冷天薇望着他发紫的脸色,心口酸得发疼。如果可以,她情愿受伤的是自己!
  她颤抖着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毒血,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心里却仍旧乱做了一团!
  “承星,你放心!师姐一定救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放弃!”冷天薇摸了摸他的脸,颤声说道。
  “师姐,师父远在南京,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落脚之处,又没有电话,如何与他联系?”元生见了这情形,也急得忍不住红了眼眶。
  “元生不怕,你去取香烛和白纸来,待师姐开坛做法,便可寻着师父!”说着,冷天薇就从自己的贴身口袋中,取出了一把玄铁制成的小剪刀。
  “师姐要做纸人替身?”元生见状顿时愣住了。
  剪纸属于巫术,这门手艺,是冷天薇自家传下来的,与道法无关。在平常,师父是决不允许她在天元堂内施法的!
  此番她在此施法,坏了师门的规矩,是要受重罚的!但这时候,她也顾不上这些!
  冷天薇知道元生有些为难,不由转脸望了一眼床上的贺承星,不由叹了口气,道:“元生,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如今承星有难,我顾不得这许多了!更何况,我用这纸人从未害过一人!两害取其轻,祖师爷在上,也应当能够宽宥!”
  “师姐,你确定这纸人能给我们找回师父吗?”元生将信将疑。
  “纸人身后有神的灵力,我作法时会将自己的一缕魂魄附在上头,到了师父面前,便可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事不宜迟,你快去准备吧!”冷天薇稍稍解释了两句,便催促元生取来了香烛和纸,立刻摆起了供桌。
  所谓剪纸,每一剪都是心力所为,目的是为了唤出施法者的魂魄,取一缕附于纸人之上,进而与神灵交换愿望。最终让它们代为完成“消灾”“祈雨”“招魂”“扫晴”“送病”“扶运”等大事。
  这巫术,可追溯至上古时期的撒豆成兵及草人之术,在大江南北都有不同的流派。而冷家所承的,属于姜子牙一脉,与道家法术最有渊源。因此,也不能算是犯忌。
  摆好供桌之后,冷天薇即刻上前焚香通神,将剪刀供在香烛之前,念了咒,这才拾取白纸,对折后开始作法!
  “纸人、纸人,以我之魂,附尔之身,代我寻人,千里之外……”
  “造尔头项,赋尔魂灵;赐尔臂膀,塑尔之身;赠尔腿脚,乘风御雨……”
  冷天薇专心极了,口中一边念叨,一边下剪子。
  她每念一句,只剪一刀。
  随着咒语的深入,她的嗓音开始变得与平常有些不同。
  那声音低沉冰冷,透着与冷天薇年纪不符的苍老,就像来自苍茫浩渺的远古。此时的她已经成了一个载体,与古老的巫术达成了契约。它配合着剪子的“咔嚓”声,一下一下,回荡在屋子里,十分瘆人。
  此时子夜已至,正是天地间阴气最盛之时。整间屋子里,除了供桌上的烛火重重,就再没有其他光亮了!
  幽幽火光映照在她毫无表情的侧脸上,透射出诡异的光泽。元生此前从未见过她施法,此时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竟觉得,此时板着脸坐在自己面前剪纸的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师姐!
  “纸人、纸人,予尔口鼻,再点双眼,以我之血,引你方向!起——”
  正当元生瑟缩在贺承星床前,因恐惧而不敢睁眼时,只听冷天薇用一种怪异的音调大喊了一声,迅速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指上的血点到了纸人的双眼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手起手落的工夫,被点了血的纸人,竟红光一闪,随即真的缓缓站了起来,就像是活了一般!
  “去寻我的师父云天道人,告诉他承星有难,即刻回还!”说着,冷天薇动作机械地拿出师父用过的一方旧手帕,放在了纸人跟前,要他凭味寻人。
  而那纸人,好似果真有灵,竟真的像听得懂话似的,认真在帕子前逗留了许久,然后突然升起来,越飘越高,越飞越快,一下子跃出了窗外……
  纸人一走,冷天薇便突然破功。只听“吁”的一声,一股白气毫无预兆地从她口中窜出,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跟着软了下来!
  “师姐!”眼看着冷天薇像是要倒下去,元生立刻冲上去扶她。
  “不碍事,我从前只用此法在家里寻过找不见的东西,还从未用它出远门寻人,故而多费了些灵力,也不知能不能成!”冷天薇头上虚汗直冒,唇色也有些发白。她知道元生年幼,所以没敢告诉他,其实自己不仅用了纸人,还点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血咒……
  子时,阴气最盛,阳气初动,正是起火修炼之时。
  云天道人虽作客南京,但对于运气打坐、修炼内丹之事,却丝毫不会放松。
  他虽年逾五十,但看起来却极为年轻,除了头发中偶尔夹杂了几丝白发之外,脸上几乎寻不着皱纹的痕迹,颇有点冻龄男神的味道。
  他虽被称为“道人”,却早已不束冠,除了在法会上外,平常时候,衣着与常人无异。若无人介绍,只在人堆里见到,你是绝不会想到他这样一位帅大叔,竟会是一位大方士的!
  作为冷天薇他们的师父,云天道人道法高深,布阵捉妖、画符镇邪都是一把好手,甚至,连通天祈福求雨、下地府续命这样的高深玄术,他都不在话下。尤其是他的奇门遁甲之术,据说已经到了可以观古测今、预知未来的境界。
  许多达官显贵,不论在外头有多吃得开,为求他一卦,不论山长水远,都必须亲赴天元堂。就连国民政府,平常有个什么开府建院的要紧事,也一定会派车相请,邀他前去选吉日、看风水、化煞除恶……
  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同时期内,无人可出其右!
  这一回,他便是受南京政府之邀,去给人家选宝地开衙门、建府邸的!
  因为是受邀而来,他所受的待遇,那是超高规格的——住在市长家里,享受着上宾礼遇,要什么有什么。
  却说今夜,他才刚入定,便听见北窗翕动,吱嘎作响。
  他知是情况有异,于是立刻收了气息,睁眼去看,不想徒弟冷天薇却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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