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德升律师事务所在省城很有名气，路彦也有所闻，宣传号称没有他们赢不了的案子，律师代理费收的特别高。走出走廊，路彦跟着李正见到一个穿笔直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带着一副黑色全框眼镜，手拿一个公文包，看到路彦和李正走来赶紧伸出手来握手，自我介绍他叫孙胜，刚从省城风程仆仆地赶来。
“刚才来的路上我就了解了很多情况了，现在我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请问贺县警方逮捕我的委托人孙明是因为什么呢？”
“不是逮捕，是传唤，最近在贺县发生少女被杀的案件，想找他了解下情况。”
“噢，那好，请问您们警方现在有我的当事人涉嫌少女被杀案的确凿证据吗？”
李正和路彦对视一眼，路彦摇摇头：“没有。”
“那好，我记得警方的传唤时间限制是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没有发现证据，还请在二十四小时到达前尽快释放我的当事人好吗？”
路彦阴着脸没说话，孙胜接着说：“我的当事人在贺县医诊一方，有一定的社会知名度和影响力，长时间扣押他势必会对他的社会名誉造成很坏影响，而且他年纪大身体不好，患有心脏病，受不了长时间的精神刺激，嗯，这是省立医院开出的心脏病证明。”
孙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证明摆给路彦和李正看，路彦刚想说话，却被李正拉到一边的角落里。
“你刚才审的怎么样？”李正低声说道。
“不怎么样，孙明什么都不肯交代。”
“那个凶器电棍的事情他怎么说？”
“他说他买电棍只是为了防身用的......”
“这么说，确实不能因为他有电棍就认为他是凶手......”李正长叹一口气。
“这个线索还需要再调查......”
“嗯，不如我们先把孙明放了吧？”
“什么？就因为这个律师？”路彦看了眼不远处的孙胜：“这种有钱就办事的律师，即使我们拿着铁证把孙明抓起来，他都能拿出几张病历给他申请保外就医。”
“不是！刚才王局长找过我，说什么有个领导跟他打招呼，说孙明对贺县有贡献，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长时间关押他对社会影响不好，建议暂时就把他放了，等有证据再抓也不迟。”
“什么？”路彦一脸不情愿：“孙明嫌疑这么大怎么能放了？”
“谁叫我们没有证据呢？传唤的时间限制本来也就是二十四小时，我们正常走程序也不用怕，如果真是他犯的罪，把他放回去更容易让他露出马脚，反正他出去后，从他家到诊所，我们都安排人日夜在门口盯着他，他有风吹草动我们就把他再抓进来。”
李正的话让路彦稍安了下心，路彦点点头，也轻声对李正说：“对了，在放他出去之前，这么长时间要一直安排人审。”
李正用力地点点头：“我自己来吧！”
看着李正和律师离开，路彦感觉心里异常烦闷，他把审问孙明的事情交给别人，自己则想去找张霖聊聊。
两天没见，路彦发现张霖精神状态又差了一些，整个人显得面黄肌瘦，萎靡不振。
“我听说你在这都不怎么吃东西是吗？”
张霖微眯着眼睛，晃动着脑袋：“我没心情吃。”
“你这样可不行，你得照顾好你的身体！”
“她死了，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张霖靠在椅子上，一脸的疲惫，路彦发现才两天时间，他头上的白头发又长多了些。
“要这样下去，你还没等我找到凶手就在这里面挂了怎么办？”
“所以你得快点了，最近有什么新发现吗？”
见张霖只关心案情，路彦也只好把这两天最新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但是考虑到张霖的情绪，路彦特地省略了刘建华承认强奸林依芸的片段，张霖全程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听着，一言不发。
路彦开口问道：“对现在这个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张霖疲惫地摇摇头。
“陈怡这个女孩，林依芸有跟你提起过她吗？”
张霖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
“孙明，林依芸也没有跟你提过？”
“没有。”
“现在很麻烦，刘建华和孙明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也找不到办法核实谁的话是对的，我们现在找不到证据，连线索都少的可怜，那个孙明的律师还叫嚷着让我们放人。”路彦觉得自己在张霖面前很自然地就没有了在旁人面前的伪装，他侃侃而谈，把自己现在对案子的迷茫和烦恼全都说了出来。
“现在这情况，你只能先从陈怡的案子开始入手调查......”
《消失的女孩》连载两月以来，各方面条件已经比较成熟，最近在联系出版的事情，又是忙着写大纲又是忙着写简介，所以更新的速度慢了下来，对于长期以来追更的读者感到深深抱歉，在此鞠上一躬。
“现在这情况，你只能先从陈怡的案子开始入手调查......”
“不好下手，她失踪那天没人知道她去哪见谁了，犯罪现场不知道在哪，尸体上也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那你就从她的身份背景，家庭关系这方面调查试试看，或许能发现点什么有用的。”
“贺县公安在陈怡刚失踪的时候，她妈妈陈娟就来做过笔录了，这次陈怡尸体出现，我们又有人去调查过，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你还是亲自上门跑一趟吧，你都说陈怡她妈是开那种会所的，这种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在公安局里未必说的都是实话。”
“行，有道理......对于案子，你怎么想，会是变态杀人狂作的案吗？”路彦试探着问着张霖，虽然张霖毕业后没有做过一天警察，但是对于学生时代他的聪明才智，路彦还是记忆犹新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那个孙明和刘建华搞不好正常人的外表下隐藏着就是一种变态人格......”
路彦想了想，还是摇着头：“你说的那种变态杀人狂作案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那太少了太少了，绝大多数的犯罪都是有动机有原因的，我还是不太相信贺县运气这么好就正好撞到了这么一个变态杀人狂。”
张霖皱着眉头不说话，路彦思索了下又开口说道：“可是仔细想动机我却想不出来，你说大多数杀人，无非为钱为性为情为仇这几样对吧？为钱？两个女学生能有什么钱？为性？陈怡可能有被性侵，但林依芸身上没有找到性侵的痕迹......为情为仇？可是两个年轻女孩，能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能跟那两个男人有什么仇导致别人要杀她们呢？”
“所以说，你去调查陈怡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啊！”张霖干咳几声说。
“哈哈哈！”路彦干笑了几声：“还是你想的全面，林依芸社会关系少，但是陈怡就不一定了。”
“还有，别那么早地就在心里觉得杀害她们就是因为一个原因，没准杀害陈怡的是因为性，杀害依......依芸的是因为别的。”
“嗯，也有道理。”路彦点点头。
张霖不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路彦思考着，犹豫了片刻下，把自己之前疑似被人跟踪和收到白纸条的事情告诉了张霖。
“你怎么不把这事告诉贺县警方？”
“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是恶意还是善意？警告还是提醒？跟案子有没关系？现在都看不出来，所以还是先不打草惊蛇了，还是等他先露出马脚吧。”
“你可知道，如果对方是恶意的，你现在就有危险懂吗？”
“没事，为了你......”路彦看着张霖笑了笑：“我冒点危险算得了什么？”
“没事，为了你......”路彦看着张霖笑了笑：“我冒点危险算得了什么？”
张霖抬起眼皮瞪了一眼路彦：“你就不怕死吗？”
“死有何惧？再说我身上可是带着防身家伙的，你也知道我的，当年我远胜你的那个方面是什么？”路彦笑了笑，他感觉第一次和张霖见面时两人之间那道冰墙已经溶解了。
看着路彦自信的笑容，张霖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别太狂了，你还是要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懂吗？你要是挂了，谁来破案还我清白？ ”
“行，我在外面努力保住我的狗命，你也要在里面好好颐养天年啊！别还没等到我抓到真凶，你就已经驾鹤西游了。”路彦笑着说道。
听着路彦的话，张霖也跟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重逢之后路彦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笑容，一时间，空气里充满着欢乐，路彦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暖洋洋的。
欢笑之后，渐渐地，张霖收起笑容说：“感觉，我只是感觉，如果跟踪你的人，还有写给你那张白纸条的人，和陈怡与依芸的死有关，那么一切似乎远没那么简单，如果这不是变态杀人狂作的案的话，那它背后似乎，似乎隐藏一个巨大的阴谋。”
路彦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追问道：“什么阴谋？”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能坐在这里？”
路彦低头想了想：“好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做了，你在这记得好好保重身体！”
路彦起身，转身向外走去，一只脚踏到门口时，张霖叫住了他。
“刘建华招了没？”
路彦转身：“招了什么？”
“你上次跟我提过的，他和依芸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