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李寂然与月宝告别乌家诸人,继续沿着小路穿越树林。不过等他俩走出这片树林,小路也到了须弥结界的边缘。
边缘外是一片苍茫的原始森林,远处有一只野兔在探头探脑。月宝隔着结界对它招手,那野兔却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这结界有秘法隐藏了自己。
沿着结界边缘,李寂然与月宝又绕了一个大圈,黄昏时分才终于走回了石桥。
夕阳下,跌坐桥头的白衣僧人,此时一身白衣分外耀眼,他闭目喃喃念诵着经文,对李寂然的来去似乎毫不关心。
李寂然一屁股坐到白衣僧人面前,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一天累得像狗一般,为他打听小情人实在是无谓操心。
他伸手在白衣僧人面前摇晃,对年轻僧人说道:“喂,和尚,你现在还想见她么?”
白衣僧人睁开眼睛,看了看李寂然,平静回答:“我现在的心态已然平复,虽然还做不到无喜无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境界,但情爱与我,已经是云烟过眼,静水无澜。”
“所以,我既想她,亦不想她。”
白衣僧人的话说得十分绕口,李寂然静待他自己解释,果然,过了一会白衣僧人又说道:“想她是水中倒影,心中旧念;过去种种,如落絮沾衣,总有一片飞絮,值得我们去看一眼,否则,就不是众生有情了。”
“至于不想,原因更为简单,因为我和她早已经缘尽,前世恩爱,在彼此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已经了结。此后她已然非她,我已然非我……”
“纵有所想,亦是妄念啊!”白衣僧人长叹了一口气。
李寂然目瞪口呆地望着白衣僧人的脸,被白衣僧人这番话说得越发糊涂了。
琢磨了半晌,李寂然懒得再思考白衣僧人话中的深意,他去桥下打水,继续煮面条做晚餐。
吃完饭后,月宝走了一天的路,小小年龄的她熬不住困顿,先去睡了。
李寂然则倚着车窗读一本闲书。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际,李寂然揉揉眼睛,抬起头……
他触目见白衣僧人不知何时已站起了身,寂寞地倚着桥栏,看桥下河水。
“现在是什么时辰?”李寂然放下手中书卷,伸个懒腰,对着白衣僧人孤独的背影询问。
“大概酉时方过吧。”白衣僧人回答。
“听说你在到处寻找她?”白衣僧人突然转身,问李寂然。
“是啊,今日认识一些朋友,拜托了它们留意。”李寂然承认。
“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白衣僧人摇头。
“其实你不用费劲打听的,这里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她在哪里。”
李寂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他一拍自己脑袋,暗骂一声糊涂!
确实,白衣僧人当年追寻她的埋骨之地而来,他自然是知道她埋在哪里,亦自然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自己替他寻觅,却是想偏了。
李寂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指着白衣僧人,苦笑道:“原来你一直可以解开结界的,却偏偏从不解开?”
“这是我的心结。”白衣僧人坦然承认。
“就为了一个心结,你就禁锢了这片土地上的无数生灵?”李寂然甚是无语。
“这也是我的罪孽。”白衣僧人低头合十。
“不过施主无须担心,我今时终于想通了。”白衣僧人忽然微笑。
“我拿定了主意,明晨便与她桥上见面,了却这段尘缘。”
“同时也给被我困于此处的诸多生灵一个交代。”
……
翌日,也就是李寂然进入这须弥结界的第二天。
李寂然与月宝早早地起了床,钻出马车车厢,李寂然向站立桥上的白衣僧人扬手打了一个招呼。
白衣僧人双掌合十回了李寂然一礼,两人彼此间一笑,互不再言语。
接着,李寂然带领月宝走下了石桥,他寻了一处离石桥不远不近的所在,面朝石桥的方向,伫立观看。
很快,石桥旁的市集再次热闹喧哗起来,卖菜的农人,买菜的妇女,以及嬉闹追逐的孩子渐多。
杀猪父子的摊前,牵猪人又领了一头猪来屠宰。这次父子二人合力,一同掀翻了肥猪,正欲寻找下刀的位置……
好一派繁华生动的市井景象!李寂然旁观喟叹,再过一会,它们或许就会如同海市蛰楼一般,消散于无形。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一段痴恋。
不知道白衣僧人这会的心情如何?李寂然暗暗猜测间,天空突然扑棱棱落下来一只乌鹊,眨眼功夫就变成了头戴方巾的乌五。
乌五兴奋地告诉李寂然,他找到那位小娘子了!就在石桥附近。不过他方要细说,李寂然却制止他道:“不用说了!”
乌五讶然:“为甚不用说?”
李寂然一指桥上的白衣僧人,回答乌五:“他已然知晓她在哪里,此时此刻,正要了缘。”
“汝师弟今日就要了缘?”乌五闻言大惊,“这可是攸关须弥结界中众多生灵的大事,我必须去喊大哥过来。”
说完,乌五化作乌鹊,又扑棱棱地飞走了。
目送乌五飞远消失,李寂然一回头,却见阿妙不知何时,俏生生地也立在了一旁。
她红了双眸,问李寂然道:“和尚终于找到她了?”
“和尚一直知道她在哪里,只是不想去找。”
李寂然苦笑,“我等却是枉费了心机。”
“他今日就要见她?”阿妙又问。
“是。”
“为什么?”
“大概是想通了吧。”李寂然耸耸肩膀。“守了这么多年,总要面对。”
李寂然和阿妙说话的当口,石桥旁的馒头铺子里,一位少年送了两个雪白的馒头上桥,他轻车熟路地将手中馒头放入白衣僧人面前的钵内。
然后,少年转头就欲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少年发现,从不对自己说话的白衣僧人忽然开口。
“烦请施主转告布施之人,贫僧请她上桥一叙。”
少年一愣,脱口道:“你要见嬷嬷?”
白衣僧人点头。
带着满腔疑虑,少年回转馒头铺子。半晌,馒头铺子的布帘一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腰肢走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颤巍巍地向石桥走去,却在踏上石桥的那一刻,一头的白发突然转黑,肌肤由干瘪变得细嫩,腰肢也一点点伸展,变成了一位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娘子。
当然她自己还是浑然不觉,她走到白衣僧人跟前,看着白衣僧人疑惑询问:“大师找老朽何事?”
白衣僧人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挥一挥袖子,也变成了当年的小沙弥模样。
“你可还记得这般模样的我?”白衣僧人问道。
老妪茫然摇头,年代久远,她完全没印象了。
“不急。”白衣僧人宽慰她道,“当时你在街肆,我们只是擦肩而过,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老朽不明白,大师为何要同我讲这些。”老妪皱起了眉头。
“只是放不下一些旧梦。”白衣僧人苦笑。
“因为那时候我爱你,实在爱得太痴迷。”
“爱我?”老妪眉头略微舒展,不管多老的女人,面对说爱自己的男人,脸色都很难严肃吧。
“对,爱你!爱得深深不可自拔。那时我彻夜守在你家附近,只为你出门时好偷看你一眼。”
“我想起来了!”老妪突然大喊。
“你就是那个小和尚!”
“后来你消失了一段时间,我记得。”老妪陷入回忆之中。
“因为你嫁人了,我很痛苦,就回山去了。”
“但是数年后,我又在街头看到了你。”
“因为我还是放不下你。”
“对不起!”老妪有些内疚。
“何来对不起,都是我愿意。”白衣僧人摇头,目光满是温柔。
白衣僧人很自然地摸了摸老妪的脑袋,说道:“只是我现在终于要走了,守了你数百年,误了你投胎转世,希望你不要恨我。”
说罢,不待老妪回答,白衣僧人手结佛印,跌坐桥上。
他唱了一首偈:“欲忘云烟曾遮眼,却言静水无波澜。三百余载终不悔,且坐桥头看远山。”
……
万道璀璨的金光,刹那间从白衣僧人的身上喷射而出,射到须弥结界之上。
须弥结界一阵摇晃,转瞬就开始向内收缩,眨眼收缩成米粒大小的一物,急火流星似的地投射向天际遥远处。
而这须弥结界一消失遁走,无遮无掩的市集也立刻如幻象般崩解。先是众人纷纷跟着消失不见,接着那些店铺屋舍也化作了一堆堆荒坟孤茔。
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青石小桥依旧,还有桥上寂寂的白衣僧人。
才睡醒不久,脑子里一片迷糊的月宝,不明所以地问李寂然:“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幻象消失了而已。”李寂然感慨万千,轻抚月宝的头。
“那和尚为什么身上发光?”月宝还是不解。
“因为他圆寂了。”李寂然叹息。
圆寂?月宝大惊。
她还要再问,就见身旁的阿妙突然泪流满面地冲上了石桥,径直化作了一只黄猫,跳入白衣僧人的怀抱。
“你走,你们都走!就是你们害死了和尚!”
阿妙化作的黄猫紧紧抱着白衣僧人的躯体,转头冲李寂然与月宝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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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李寂然的马车离开青石小桥时,阿妙还蜷缩在白衣僧人的怀抱里发呆。
那只黄鼠狼愁眉苦脸地立在一旁。
一群乌鸦栖息在石桥边的老树上,瞪着漆黑的眼珠为李寂然送行。
领头者呱地鸣叫了一声后,余者也跟着一一鸣叫。
李寂然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朝这些乌鸦们挥手。
“诸位,日后有缘再相见了!”他高声道。
然后,李寂然再看了一眼白衣僧人,叹息着略一摇头,便驾驶着马车离开了此处。
沿着原路,李寂然再次返回到国道上,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
这般行了一天,傍晚路过一片乡镇。见镇上有旅馆供人住宿,李寂然便停下马车,在这儿打尖休息。
他开了一间房,与月宝住在一起。
下半夜时,李寂然忽然起床,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外眺望。
只见月夜之下,一道纤细的人影在屋顶上灵活地纵跃,直奔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
片刻,这人影就落到李寂然跟前的窗台上。她一身淡黄色的衣衫,正是阿妙。
阿妙怀里还紧紧搂抱着一个小坛子。
“这是和尚的骨灰。”阿妙对李寂然说。
“寻个地方埋了吧。”李寂然建议。
“埋不成的……”阿妙摇头。
“为何?”李寂然不解。
“因为里面有舍利。”
“结界里的众妖都知晓了,别人还好,但那客栈老板娘生性贪婪,一定会来抢夺的。”
“那你想怎么做?”李寂然颇无语,按他本意,一个小和尚的普通舍利,谁要就送给谁好了。
当然,李寂然肯定不会如此对阿妙说。
“我想将它护送回和尚出家的寺庙。”阿妙红着眼睛。
“这也是和尚的遗愿,他生前在桥上自语,曾被我悄悄听到。”
“这主意不错。”李寂然点头。
他鼓励阿妙:“正好你也可以四处走走,你困于结界三百多年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得厉害呢。”
“可是我不认得路。”阿妙的下一句话却让李寂然感觉有些不妙。
“你是和尚的师兄……”
“不,我不是和尚的师兄!”李寂然赶紧否认。
“我修道的,与和尚水火不容!之前那些说辞,都是骗你们的。”
……
后面要说的话被李寂然一下堵住,阿妙幽怨地看了李寂然一眼。
“好吧,就算你不是和尚的师兄,也是和尚的朋友。”
“客栈老板娘有七八个僵尸丈夫,她如果来抢和尚的舍利,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阿妙欲言又止,望着李寂然。
“这个好办。”李寂然大方说道。
“你随我走一段,我自会护着你的安危,等他们死心放弃了,你再想办法把和尚的骨灰送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阿妙有些郁闷,她连夜追赶李寂然,原本以为能够从李寂然这儿打听到和尚出家的寺庙名字与地址,并随李寂然一路而行。
现在,却只能短暂地与李寂然同行一程,后面和尚的埋骨地,还要慢慢地去寻找。
“我去给你再开一间客房。”李寂然假做没瞧出阿妙脸上的失望,就欲转身。
“不用了。”阿妙喊住李寂然,她抱着骨灰坛子,就地蜷缩于窗台上。
“我是一只猫,用不着睡床。”
……
次日天亮,李寂然被歌声吵醒,他看见是阿妙坐在窗台上唱歌。
她侧着头,半边脸颊挂着淡淡的泪痕。
见李寂然醒转,她停歇了歌声,对李寂然说道:“昨夜我梦见了和尚……”
“梦里我还小,是刚被困进结界时的幼小野猫,幸赖和尚庇护,寒冷或被其它野兽追逐时,允许我躲进他怀里,才艰辛地活了下来。”
“他给我取名阿妙,三百多年来,我一直是他的猫,他一直是我的父亲与兄长。”
“当然,这或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我变成人的模样。”
“但是你们被困于一隅,也是源于和尚……”李寂然提醒阿妙。
“难道你不恨他吗?”
“不恨。”阿妙摇头。
“结界里的生灵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得益于这结界内灵气充沛,我们这些懵懵懂懂的野兽,方能够存活数百年,并且开启灵智,变成精魅。”
“这一得一失之间,结界里的生灵对和尚多半是感激的……”
“唉,斯人已逝,勿过于伤悲。”
李寂然安慰阿妙,不欲再讨论这个话题。他喊醒月宝,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
川地多山,马车离开乡镇,很快再度进入了无人的山区。
沿途没有了人家,路两边都是悬崖与峭壁。
月宝与阿妙两人初始有些对话,后来在山路的盘旋颠簸中,渐渐都困顿得没有了声音。
李寂然精神倒是还好。
他一直依窗看风景,兴致勃勃地从早晨看到日落西山。
最后从一抹晚霞里面,李寂然还看到一只飞鸟,穿出云彩,笔直地向自己这边飞过来。
飞鸟越飞越近,最终李寂然认出是一只很眼熟的乌鸦。
这乌鸦绕着马车盘旋一圈,对准了一扇车窗,一头扎入。
再一晃眼,它就变成了书生打扮的乌五。
站在车厢内,乌五看了眼没精打采的阿妙,笑着对李寂然说道:“大哥猜测阿妙肯定与你在一起,果然……”
“乌兄先坐再说,喝杯茶。”李寂然热情邀请乌五坐下。
“茶且不忙着喝。”乌五摆手,“我来是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情这般急?”李寂然好奇。
“就是那义庄的骷髅夫人带着她一帮相好,追踪阿妙的痕迹,要来抢夺和尚的舍利子。”乌五回答。
“呃……”李寂然无语,还真让阿妙猜准了。
“多谢乌兄报信!”李寂然还了乌五一礼。
……
送别乌五,李寂然控制马车,让它速度变慢。
磨蹭到夜里七、八点钟光景,他更是索性停下了马车,栖息在道路旁边的一块空地上。
吩咐月宝与阿妙在车厢里安睡,李寂然跳下马车。
他拾捡了不少木柴,于马车前燃起一堆篝火。
就着熊熊火焰,李寂然掏出银色小剑,迎风轻轻一晃,他把银色小剑变成了一柄三尺青锋。
横置这三尺青锋与膝,李寂然安静地坐着,等待那骷髅夫人出现。
如此等到子时,从来路的方向,李寂然看见一白衣女子脚不沾地地飘了过来。
白衣女子身后,还跟随着一些黑影。
李寂然端坐不动,待这白衣女子飘到跟前,他抬了抬眼皮,认出正是须弥结界里的客栈老板娘。
“你回去吧,你修行不易,我不想杀你。”李寂然好心劝她。
“呵呵!”白衣女子冷笑。
“和尚的舍利子,须弥结界里的众生见者有份,凭什么阿妙一人独吞?”
“不过是一些死人骨头,有什么好争的。”李寂然撇嘴。
话刚出口,李寂然惊觉不妥,眼前这位,也是死人骨头呢……
赶紧咳嗽一声,李寂然掩饰失言。
可惜却已经晚了,只见白衣女子的脸色突变,她愤怒地一声嚎叫,指挥身后的一群黑影围攻李寂然。
这群黑影都是僵尸,想必就是白衣女子所谓的丈夫们。他们闻声纵跃,从四面八方直扑向李寂然。
……
可怜这些僵尸生前都是义庄里的苦命人,又一直待在须弥结界里,没有害过人命。李寂然反执长剑,手捏剑尖,用剑柄格挡它们的攻击。
一阵闷击声过后,就见这些僵尸纷纷倒飞而出,被李寂然轻松击倒。
白衣女子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
她往后一退,退到道路中央的空旷处,双臂伸展,腰肢轻盈地一扭,居然跳起了舞蹈。
“搞什么鬼?”李寂然莫名其妙地看着白衣女子载歌载舞,以为她的骷髅脑袋进了水。
但是最近也没下雨啊!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很快让李寂然明白了白衣女子跳舞的用意。
李寂然看到那些被自己击倒的僵尸,忽然又重新直挺挺地站立起来。
它们双眼泛出红光,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气再一次围攻李寂然。
并且这一回,无论李寂然将它们击飞多远,它们都能够很快爬起,悍不畏死地又扑上前。
如此一来,李寂然就麻烦了,除非下狠手灭了这些僵尸,否则它们的纠缠无休无止。
同时李寂然还暗暗发觉,随着白衣女子舞蹈得越急越快,这些僵尸们的攻击速度也越来越快。
它们力气也越来越大……
……
老张是个跑长途的货车老司机。他这一趟货要运进四川,相对来说有些遥远。
连续熬了二十四小时没休息,老张此刻已经算是疲劳驾驶了。
幸好走的是国道,不是高速。
更幸好这条路是在无人的山区里,没什么车辆,更没什么行人。
老张放心大胆地开着货车,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歌曲提神。
然而在某次他低头去换歌碟时,意料不到的事情还是猝然发生了。
那时老张刚换完歌碟,猛一抬头,他突然就看见了一位非常妖娆美丽的白衣女人在货车的前方跳舞……
是的,老张发誓自己没有看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一位漂亮女人,在道路中间跳舞!
惊呆了的老张忘了踩刹车,他眼睁睁地看着满载货物,几十吨重的货车笔直地撞上这白衣女人的身体。
将她撞得凌空飞起,如一只折翅的蝴蝶落向远处。
嗯,还伴随着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
没想到今天事情这么多,没能更新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明天一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