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李寂然从大荒归来，转眼过了一周。
这天，许久不见的黛丽亚突然给李寂然打来电话，催促他这个不称职的城隍赶紧审案，审完了她好出门度假。
受不了黛丽亚的唠叨，李寂然只好花了一整天时间，陪她把几个月的积案全部审结。
而如此一来，李寂然身上的功德值再度暴涨，同时域内奸恶榜后的可兑换物品，又多出了新的一种。
这多出的新物品外观黑黝黝的，是一枚一元硬币大小的铁制八卦。
李寂然查看它的介绍，发现它就是城隍洞天密室内，那方八卦传送阵的传送坐标。
其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需把这枚铁八卦提前放在目的地附近。
然后要传送时，将城隍洞天内八卦传送阵的卦象，拨得与这枚铁八卦的卦象一致即可。
相对于之前的那几种可兑换物品，这可是一个好东西！
李寂然当下就兑换了几枚放在身上备用。
并且第一个使用的目标，李寂然也想好了，他决定送一枚给蛋崽。
这样一来，他以后接蛋崽去打牙祭就方便多了，不用每次都辛苦跋涉老远。
……
翌日清晨，怀着这想法，李寂然便再次进入了城隍鬼狱的第二层，寻找蛋崽。
然而等他找到湖边，蛋崽这家伙一大早的，却不知又跑哪里疯玩去了。
吉尔与安娜倒是还在。
他俩守在湖边木屋前，一个在埋头锯木板；一个则飞快地把一捆捆嫩草，撕扯成一大筐细小碎片，并与某些晒干了的小虫子混合一起。
“你们这是在干嘛？”李寂然好奇，凑近询问。
“我在做鸡舍。”吉尔粗着嗓子回答。
“安娜呢？”
“喂鸡啊。”安娜侧首白了李寂然一眼，“没见过鸡饲料么？”
“我自然见过鸡饲料。”被安娜鄙视的李寂然依旧满心疑惑。
“但我年初只给了你们三个鸡蛋，就算你们将鸡蛋全部孵化成功，也就三只鸡而已，用得着准备这么多饲料？”
“不，你忘记了一点。”吉尔提醒李寂然。
“鸡会生蛋的，蛋又会变成鸡，现在那些鸡早不止三只了，它们已经扩张到了上百只，爆仓了两个鸡舍。”
“有这么夸张？”李寂然难以置信，“才半年时间……”
“真的，我没骗你。”吉尔向李寂然保证，“你若不信！鸡舍就在屋后，你可以自行参观。”
吉尔神情不似作伪，李寂然狐疑地绕到屋后查看，果真发现屋后的树林里有两座鸡舍，里面也确实挤满了鸡。
它们有公有母，亦有毛茸茸的小鸡。
目瞪口呆地返回屋前，李寂然衷心地夸赞吉尔与安娜。
“想不到你们还是养鸡小能手，这不会是你们狼人与吸血鬼的隐藏天赋吧？要我说，你们有这能力，何必做什么杀手，开个养鸡场都足以富甲天下……”
“不，你误解了。”安娜冷冷地打断李寂然。
“不是我们会养鸡，而是此处的鸡与众不同，它们的生长速度迥异，一个月就能从小鸡变成大鸡。”
“我与吉尔怀疑，是这儿氧气含量过高造成的特殊现象，毕竟这儿的环境是适合恐龙生存的上古侏罗纪。”
“要知道那些恐龙们，生长速度也极快。”
安娜的一番解释颇有道理，李寂然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况且李寂然也不是科学家，对鸡长得快的原因他根本无所谓。
时近中午，李寂然更在意的是，安娜与吉尔有这么多鸡，自己能留下来蹭一顿鸡吃。
可惜李寂然等得腹中雷鸣，吉尔与安娜都没有去做饭的意思。
瞧这架势，显然是李寂然不走，他们也不吃午饭。
郁闷的李寂然，最终熬不过他们，只好悻悻然地告辞离开。
嗯，李寂然也不回去了，他索性前往鬼狱第三层，去润秋与青霖的麻辣烫店打秋风。
……
润秋最近很烦恼。
因为城主天天来吃她的麻辣烫。
同样一碗麻辣烫，她卖给别人可以赚十文钱，卖给城主却是要倒贴二十文钱呢。
偏偏她又不敢减少分量，谁让她第一次为了拍马屁，给人家盛太多了呢。
润秋害怕，她要是减少了分量，会被城主误认为是短斤少两的奸商，从而把她与青霖赶出聆风城。
但如果继续任城主这般吃下去，润秋心里又觉得膈应，因为这城主明显是吃上了瘾，鬼知道他会不会吃一辈子！
辛辛苦苦卖房子得来的钱，润秋担心，迟早会被城主吃空。
今日午后，见城主踱着方步，摸着肚子又来了，润秋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
她端着那一大盆加料的麻辣烫给城主送过去时，不再如往常一样转身离开。
润秋红着脸，一屁股坐到了城主对面。
她准备放一个，过去自己在地球时屡试不爽的大招，吓跑这城主。
“咦！”举箸欲食的城主，此时也瞧出了润秋的异常，他放下筷子，诧异地打量润秋。
“店家可还有事？”
“城主明鉴。”润秋深吸一口气，进入表演状态。
她学着小儿女模样，扭捏地扯着衣角，回答城主道：“奴家是有一个心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城主微微一笑，以为润秋是有事要寻求自己帮忙，他对润秋甚有好感，当即鼓励她。
“姑娘尽管说来听听，说错了也无妨。”
“那奴家就直言了。”润秋羞答答地瞟了城主一眼。
“是这样的，奴家年约三十有余，却一直没有婆家，这些日子承蒙城主天天惠顾……”
润秋咬着牙，把‘天天’两个字加重。
“奴家感念城主照拂，又仰慕城主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一颗芳心已然……已然……”
……
李寂然迈步进入麻辣烫小店的那一刻，正好听到了润秋对城主的‘告白’。
李寂然瞬间惊得合不拢嘴，再看城主也是一脸呆滞，显然，在大荒之地，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大胆、新潮的女性。
半晌，李寂然见城主用手掌狠狠揉搓了一下脸颊，扶着桌子颤巍巍地站起。
“姑娘实在……实在……是好直爽，我头有些晕，且容我思量一阵。”
“嗯！”润秋温婉贤淑地点点头，她回应城主道。
“这本是应有之理，是奴家唐突了。”
“城主请回去好好思量，就算拒绝了奴家……”
“奴家也绝无怨恨！”
说到此处，润秋忽然趴到桌子上，带着哭音哀诉。
“那时只求城主，莫再在奴家面前出现了，无端又惹奴家伤心难受！”
……
“啧啧，这脉脉深情！”躲在门口偷听的李寂然，估摸着润秋最后一句话对城主是重击。
果然，李寂然看见城主立刻恍惚失神，颤抖着伸出双手，他竟然欲要轻拍润秋抽噎抖动的削肩，安抚润秋。
当然，大庭广众之下，城主最终还是收回了双手，他脚步虚浮，踉跄地离开。
不过走到店门口时，他却又毅然停步，背对着润秋，大声留下一句话。
“姑娘等我！”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
回望城主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李寂然转过头，却见刚刚明明还在低头哭泣的润秋，已然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麻溜地吃着城主未吃的麻辣烫。
“总算赶走了这个瘟神，再也不用每天做亏本生意了。”她边吃，还一边开心嘟囔。
她脸上笑吟吟的，根本就没有半滴眼泪。
“姐，你这是在玩火。”专心玩手机的青霖，抽空抬起头批评润秋。
“玩个屁火！”润秋不以为然地反驳青霖，“你姐告白杀手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这么多年来，你姐一直是告白一个就吓跑一个，从无例外！”
“可是那城主刚才，留话要你等他……”青霖提醒润秋。
“我感觉他好像当真了。”
“你不懂男人……”润秋歪着脑袋举着筷子，语气突然变得很萧瑟。
“那句话是所有男人们的通用客气话，姐曾经听得太多。”
“每一位剩女都是有故事的人啊！”站在门口的李寂然笑着接过话头，走进店内。
“老板，来一碗麻辣烫！”他高声喊道，“先赊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吃完麻辣烫，李寂然溜到聆风城的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就走到一方大宅院门口。
这大宅院门头挂着一匾，上书‘见龙武馆’四个字。
李寂然抬腿，迈步进入其门内。迎面看见门后是一方阔大的演武场，中有十余位青壮小伙子排着队列操练。
他们动作缓慢，举手投足间却隐隐有风雷之声。
仔细观察，李寂然察觉他们体内有一股奇特的气在流转。这股气与地球上习武者的内息完全不同，也不像修行者吸纳的天地灵气。
李寂然猜测，这应该是大荒特有的一种能量。
这种能量，当初在蓟与羽的身上，李寂然曾经也看到过。
并且亲眼见他们用之击碎了一块房屋大的巨石。
当时李寂然就很好奇，此刻既然又遇见了，李寂然便决心一探究竟。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踢馆的来了！”
演武场上的一干青壮小伙子们，霎时被李寂然吓得一惊，哗啦啦一阵鸡飞狗跳，他们各自从兵器架上取了兵器，冲过来团团围住李寂然。
“哪里来的乡下人，敢来我们武馆闹事！”
“你看他衣着打扮，或许连乡下人都不是，更像是……”
“更像是域外蛮夷！”
这些青壮小伙子们七嘴八舌地嘲笑李寂然，直到一剑眉男子与一敦实老者，走到他们身后用力咳嗽了一声，他们才闭嘴，让开一条道路。
敦实老者与剑眉男子沿着这条让开的道路，走到了李寂然跟前。
接着敦实老者上下打量李寂然一眼，疑惑问道：“年轻人，是你要来踢馆吗？”
“不错，就是我。”李寂然点头承认。
“按照规矩，你必须先打赢我的两位徒弟。”敦实老者皱眉说道，他有些看不出李寂然的虚实。
“没问题。”李寂然欣然接受敦实老者的提议。
“那好吧。”敦实老者后退一步，随手扯过身边一位少年。
“你先与他较量。”
敦实老者对李寂然说。
……
“你叫什么名字？”李寂然笑眯眯地问眼前这位似乎有些羞涩的少年。
“我叫豹。”少年冲李寂然一抱拳，“我学艺不精，请多多指教。”
“我叫李。”李寂然也学他抱拳回礼，“我学艺也不精，大家彼此彼此。”
客套完的李寂然一抬头，却见一只斗大的拳头，已然到了自己跟前。
“我抗议，你这是偷袭！”李寂然怪叫一声，急忙用旧藤箱护住面门。
砰地一声巨响，少年的拳头击中旧藤箱。
旧藤箱自是没事，少年的拳头看起来也没事。
李寂然暗中估量，这一拳的力气至少一千多公斤，远超泰森的八百公斤。
这大荒的武者，确实比地球强悍一些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法术体系？
李寂然脑海里思索着这个问题，举着旧藤箱左右遮挡，看似狼狈，其实轻松地又挡住了少年连绵不断的后招。
十余招后，围观的青壮小伙子们，兴奋的呐喊助威声渐渐停歇。傻瓜也看出来了，李寂然在敷衍少年，他根本没用全力。
“豹，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敦实老者摇摇头，出声制止少年继续进攻李寂然。
手一伸，敦实老者这回换了一副面孔，客气地引领李寂然从门口进入演武场。
“第二场比试，小徒要用兵器，你要不要也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
……
“你的兵器是什么？”李寂然打量站在自己对面的剑眉男子，十分好奇。
“剑。”剑眉男子简单明了地回答李寂然，他右手探到腰间一抹一扯，一把明晃晃的软剑变魔术般出现在他掌间。
“我讨厌耍剑的家伙。”李寂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抱怨。
走到附近的兵器架旁，放下旧藤箱，李寂然弯腰挑了一对大锤。
双锤一碰，李寂然像个野蛮人，径直朝剑眉男子冲了过去。
等冲到剑眉男子身前，李寂然兜头就是一锤。
剑眉男子神色不变，往后略滑了半步，轻松避开李寂然的锤击。
他轻抖手中软剑，软剑便灵蛇一样刺向李寂然的咽喉。
李寂然反手将另一柄大锤竖起，护住咽喉。
剑眉男子的剑尖，叮地一声击中锤面。
但剑眉男子接着一拧手腕，软剑剑尖就带着一溜火光，划过大锤锤面，它贴着大锤绕了一个弧形的弯度，继续刺向李寂然咽喉……
剑眉男子这一剑甚是精妙绝伦，眼见李寂然避无可避，就要中剑。
惊险时刻，李寂然将另一柄大锤收回，双锤一夹，在软剑剑尖触肤的那一瞬间，险之又险地夹住了软剑。
软剑顿时再也无法前刺，剑眉男子往回抽了抽，也抽回不了。
李寂然得意地嘿嘿一笑，就要劝剑眉男子认输。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剑眉男子的软剑一点点发光发亮，隐隐可见一道流光在剑柄处流转，仿佛随时就要沿着剑身冲出剑尖。
“剑气？”李寂然大惊。
“果然是乡下人！”围观的青壮小伙子们再度一起冷笑，“连大荒人尽皆知的洪荒之气都不知晓。”
管它剑气还是洪荒之气，李寂然没空理睬围观者的嘲笑，危急关头，他福至心灵地将手中这对大锤微微前后交错……
指向李寂然咽喉部位的软剑剑尖，立即便被大锤的交错带偏了方位。
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也从软剑剑尖射出，延伸至虚空三寸处，吞吐不定。
当然，因为剑尖的偏离，这光芒再也伤害不到李寂然。
“还真不是剑气。”李寂然摇头。
冷静下来观察，他辨认出这剑尖光芒依旧还是那大荒独特的能量。
不欲再与剑眉男子纠缠，李寂然松脱大锤，任凭剑眉男子抽回软剑。
他却双手跟着往前一送，两柄大锤便带着呼啸的风声，突然脱手飞出，以奔雷之势袭向剑眉男子。
大锤来势凶猛，剑眉男子执剑挑拨格挡，竟不能阻拦。
无奈之下，他只能闪身躲避。
却不料李寂然一跨步，复追上了两柄大锤，他双掌拍击两柄大锤锤身，让两柄大锤随着剑眉男子的躲避，跟着变换方向，并且飞得更快更猛……
顷刻间，剑眉男子就被这双大锤逼退到演武场角落，他背后是一堵高墙。
避无可避的剑眉男子，眼见就要丧命大锤之下，一旁观战的敦实老者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他猛然从身旁兵器架上抽出一把短矛，掷向剑眉男子前方，欲替他挡下双锤。
但短矛飞过，竟然落空了。
原来双锤距离剑眉男子尚有半米时，李寂然又重新追上了它们，伸手将锤柄握住了。
……
脸色吓得煞白的剑眉男子倒转软剑，冲李寂然一抱拳：“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李寂然将大锤丢回原处，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他安慰剑眉男子：“你不用沮丧，我比你厉害是因为我活得比你长。”
“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时间。”
剑眉男子听得一头雾水，大荒之中无法修仙，虽然某些术士可以活两百多年而容颜不变，但这些术士追求的是智慧，没听说他们之中有肉体强横的。
“难道你是术士？”剑眉男子低声询问李寂然。
“术士？”李寂然一愣，听这名称倒像是修行者。
“他们很厉害吗？”李寂然先反问剑眉男子。
“和我们武士一样，谈不上谁更厉害。”剑眉男子摇头。
“但他们之中某些人可以青春永驻，至死都是年轻人的模样。”
“所以你以为我是术士？”李寂然恍然大悟。
“不，我不是术士。”李寂然坦诚告诉剑眉男子。
留下剑眉男子满心疑惑，李寂然转身走向敦实老者。
“第三场比试谁上场？”李寂然大声问道。
“不用比了。”敦实老者沮丧地向李寂然认输。
“这里没有人打得赢你，你摘了牌匾走吧，我会按照规矩关门歇业。”
“我不要牌匾，也不用你关门歇业。”李寂然诱惑敦实老者。
“只要你收我为徒，教我你的功法。”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李寂然如愿以偿地拜了敦实老者为师，还幸运地在武馆内混到一间厢房住宿。
敦实老者依照约定，先教了李寂然一套功法。李寂然过意不去，便拿出地球上的形意拳与太极拳等国术回报。
然而敦实老者瞟了一眼，就退还给了李寂然。
他告知李寂然，这些拳法坊间书肆都有售卖，价格便宜。
李寂然方才想起，他们与地球只是近百年才断了联系。百年前的地球事物，这里都有资料存储。
李寂然闹了个笑话，但也成功地让敦实老者与一干师兄弟们误解，他就是一孤陋寡闻的乡下武痴。
一身功夫虽然厉害，但估计也是在乡下埋头苦练造成的。
所以进了城来，即便打赢了武馆诸人，也还是要拜师习武，精益求精。
李寂然任凭诸人误解，正好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专心学习大荒的功法，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
……
三天后，李寂然感觉这套功法已经琢磨透了，便再去找敦实老者教新的。
他一进敦实老者的房间，却遇到了一位熟人，当初一起结伴偷朱苔的羽。
羽瞧见李寂然，亦是非常惊讶。
通过敦实老者的介绍，两人很快知晓，他们居然是同门的关系。
原来羽也是这敦实老者的徒弟，并且她入门早，算起来还是李寂然师姐。
而这次羽来找敦实老者，除了例行探望师父，也是来求敦实老者帮一个忙。
当着李寂然的面，羽就满腔郁闷地向敦实老者吐糟。
“师父，我爹这几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死活想娶那来历不明的商贾女子……”
“他是昼国的皇子啊，就算我娘去了，他想续弦，也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师父，你是他的好友，替我劝劝他吧，别由着性子胡闹。”
羽的父亲是城主，李寂然在一旁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那日润秋的大招，起了效果。
李寂然不禁竖起耳朵，关注羽接下来的话。可惜敦实老者已然就被羽说动了，他们不再继续交谈，联袂急匆匆地赶往城主府邸。
而没八卦可听的李寂然，转头也离开武馆。
他准备去给润秋报信，告诉这个家伙，她无心插的柳，悄悄地发了芽。
……
润秋这两天，眼皮子一直乱跳。
午后店里生意闲下来，她索性打开尘封已久的笔记本电脑，打算网上找人算一卦。
当然，润秋马上就反应过来大荒没有网络。自嘲地一笑，她便随意点开了以前下载的某部电视剧……
只是还未来得及观看，一个小胖子就走进了店内。
嗯，他是熟客。
不用点单，润秋站到烹饪操作台旁，为这小胖子煮麻辣烫。
煮的过程中，润秋发觉这小胖子一反常态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
“你想干啥？偷师学艺么？”
润秋调侃这小胖子。
小胖子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喜欢吃，但做吃的方面完全没有天赋。”
“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能把我爹迷得神魂颠倒？”
“你爹是谁？他难道偷偷暗恋我？”润秋故作好奇，又带着一丝骄傲。
“我不能告诉你。”小胖子再度摇头。
“不说拉倒！”润秋一把拨开小胖子。
“赶紧回你的座位去，别妨碍老娘做事。”
“你太粗鲁了！”小胖子郁闷地往回走。
“这是逼着我反对啊。”
……
小胖子选的座位，也是靠着窗户。
在润秋那讨个没趣，他转头骚扰玩手机的青霖。
“你姐要是嫁给我爹，你会不会反对？”他问青霖。
“不进宫，随便她嫁给谁。”
青霖头也不抬地回答，“如果她要被嫁进宫里，则肯定不行。”
“为什么？”小胖子不解。
“我怕她黑化。”青霖仰天叹口气，“到时候害我被人毒死。”
“黑化是什么？”小胖子凑近青霖，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黑化……黑化的意思……”青霖挠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恰好这时，润秋的笔记本电脑里传出某部宫斗剧的对白，青霖眼睛一亮，他伸手取过润秋的笔记本电脑，放到小胖子面前。
“这里面讲的，就是一群女人如何黑化的过程，你自己慢慢琢磨。”
青霖告诉小胖子。
……
李寂然进店时，小胖子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宫斗剧。
这家伙的心神，完全被剧情吸引。
润秋煮好麻辣烫，欲取回笔记本电脑时，亦被他死命护住。
润秋无奈，只好由他去。
而李寂然看到小胖子在，自是也不好于此时此刻告密。
同样要了一碗麻辣烫，李寂然边吃，边打算等小胖子走了再说。
然而这笔记本电脑的电量显然挺充足的，小胖子一直看完一集半，方才没电。
并且没电了他也不走，坐在座位上，犹自回味半天。
然后他突然询问青霖：“你们其实是从祖庭过来的人吧？我早就觉得你俩不同寻常。”
青霖不置可否，任凭小胖子猜测。
小胖子眨了眨眼睛，接着语出惊人。
“我决定了，一定要全力支持我爹娶了你姐！”
“为啥？”青霖抬起头。
“这样我吃麻辣烫就不用花钱。”小胖子憨憨一笑。
“说真话。”青霖无语。
“好吧，真话就是我想看你姐黑化！”
小胖子双眼放光，“大荒之中的后宫，都是死气沉沉的，你姐如果进了宫黑化，一定很有趣。”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站在你姐那边，全力协助她，助她母仪天下。”
“你一看就是一地主家的傻儿子，装什么蒜啊！”青霖对小胖子的话嗤之以鼻。
“还协助我姐黑化呢，你爹真要娶了我姐，你得管我叫舅舅！”
“你先叫一声来听听。”青霖激将小胖子。
“不敢叫就别折腾了。”
小胖子张张嘴，面对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青霖，这一声舅舅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憋红了脸的他一挥袖子，狼狈转身出了店门。
……
“厉害。”李寂然冲青霖一翘大拇指。
“但是你真认为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当然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润秋一旁悠悠插嘴。
“他带城主来过一次，那城主也说了，是他家犬子带他过来的……”
“所以他是谁？早就不言自明。”
润秋头痛地扶额，“想不到我竟然也有告白成功的这一天啊！”
“难道天意如此？”
“可是我更喜欢他身边的谋士，按照剧情发展，岂不是我日后要与那谋士偷情？然后不是给城主投毒，就是给谋士下药？”
“太狗血了！”润秋打个寒战起身。
“我还是弄点锅底灰，抹抹脸算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隔了一周，李寂然再去吃麻辣烫，看到店面的招牌已经被摘了下来。
李寂然推门而入，见润秋正在摆弄一大堆金银首饰，一样样地试戴。
“你这是抢了钱庄？”李寂然惊讶地询问。
“怎么可能，我手无缚鸡之力……”润秋娇羞一笑，“这些只是我的聘礼！”
“后面还有好几箱。”青霖闷声告诉李寂然。
“她本来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嫁给城主……”
“谁知那城主一拿出这些东西，她立马就沦陷了。”
青霖向李寂然告状：“城隍哥，你当时没看到她那谄媚的模样，简直就是双眼放光，恨不得即刻拜堂成亲呢。”
“那到底什么时候成亲？”李寂然追问。
“城主说再过一个月，就是良辰吉日。”青霖回答。
“看来以后防止你姐黑化的重任，你是摆脱不了了。”
李寂然拍着青霖肩膀感慨。
感慨完毕，李寂然向一脸苦笑的青霖告辞。
“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你去哪里？”青霖好奇。
“回地球啊。”李寂然掏出城隍司印……
“一个月后，我会来参加你姐的婚礼。”
李寂然留下这句话，转瞬消失不见。
隐隐约约中，李寂然好像听见润秋似乎喊了一句。
“城隍老爷，记得下次过来，给我带点氰化钾备用……”
……
幻听，一定是幻听！
站在了城隍石碑旁的李寂然伸手掏了掏耳朵。
拎着旧藤箱，李寂然穿过马路，走到自家出租屋门口。顺带推开旁边酒馆的大门，他探头朝内看了一眼。
里面还是那般冷清，春兰与玲玉无聊地观看着一部老掉牙的电视剧，曾生则沏了一壶茶，在与鬼差雕像闲扯。
嗯，经过快一年的电疗，鬼差雕像已经可以缓慢地行动，缓慢地说一些话了。
只不过他满头的黑发，都被电成了卷发，再配合他青黑色的肌肤，猛一瞧，就像一位非洲来的友人……
不打扰他们岁月安好，李寂然悄然重新关上酒馆大门。
一回头，他却看见好久不见的章无尘，摇摇欲坠地站在自己身后。
她浑身都是伤痕，血迹斑斑甚是吓人。
李寂然赶紧一伸手，扣住她的脉门探查，幸好她脉息未乱。
搀扶着章无尘进入屋内，李寂然从旧藤箱里摸出一个白玉净瓶，倒出一丸药丹，喂她服下。
半晌，等章无尘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李寂然疑惑问她：“你这是被何人所伤？伤口几乎遍布周身。”
“是我师父伤的，他其实暗中手下留了情，不然我也逃不出来。”章无尘紧闭眼眸，眼角沁出一滴泪珠，滑过她的脸颊。
“你师父为何要伤你？”李寂然讶异。
“因为我私底下为你通风报信的事情，被他察觉了。”
“我现在是黄巾教的叛徒，天地虽大，却无处可去。”
章无尘对着李寂然惨然一笑。
李寂然默然，章无尘的现状说来是因他而起，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略一沉思，他慨然道：“我这就送你去长安，在那儿你绝对安全。”
“长安我知晓。”章无尘缓缓摇头。
“但那里面的人都不喜欢黄巾教徒，我若托庇于他们，肯定会承受不少冷眼。”
“我死则死矣，绝不为生而受辱！”
这章无尘的性子，倒是和从前一样，刚烈得很！不过李寂然站在她的角度抉择，大概也会如此吧。
但长安既然被排除，又有何处能护佑她呢？
明朝的小世界，进出都很容易，黄巾教随时可能侵入。
鬼狱第一层，那儿太小，住在里面就是坐牢。
鬼狱第二层，里面关押的都是大妖，她道行尚浅，一个疏忽就有生命危险。
显然还是不妥。
最终李寂然仰天无语。
“难道我刚出了大荒，就又要再次进入？”
……
再次进入大荒的李寂然，御剑从聆风城的上空飞过。他没有降落城中，而是笔直往前飞。
飞过那猪人寨的高山，也依旧不停留。
大荒很大，大得李寂然又飞了七、八天，才终于看到海。
贴着海面飞行，李寂然继续深入海洋，他风驰电掣地从众多巨大如山的海兽的唇齿与触手间掠过，眨眼消失于远方。
这般又过了二十多天，李寂然终于飞越了这片海洋，他从远方的天水交界处，看到了陆地的影子。
待李寂然飞近这片陆地，更是欣喜地发现其上有许多城市与乡镇，还有袅袅的炊烟。
不过这时，李寂然也看清了下面民众的样貌，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方人面孔。
半个时辰后，李寂然降落到一片荒野中间。
收了飞剑，沿着脚下的一条蜿蜒小道，李寂然信步而行。
暮色渐深时，李寂然在路边遇到了一栋小木屋，小木屋的窗户里面，透出温暖烛光。
“这小木屋中应该有人。”李寂然暗想，便上前敲门。
敲了数下，门果然被一位戴着白帽子、系着围裙的老妇人从内打开，她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李寂然，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
这些话居然不是英语，也不是别的什么德语、法语……
李寂然甚是疑惑，“难道这西方的神灵都不来更新他们的语言？”
而此时老妇人见李寂然听不懂自己的话，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关门。
但下一瞬间，老妇人的动作就停顿了，因为李寂然的一根手指，凭空点在了她的印堂间。
李寂然闭上眼睛，通过这根手指，神识进入到老妇人体内的魂魄。
他仔细查看那些沉淀在灵魂深处，轮回了百千世的记忆……
良久，李寂然移开手指，他神情古怪地转身就走。
任凭身后老妇人一脸茫然。
这片地界，大约从中国的魏晋时期，竟然就被神灵抛弃了！
从那以后，再无神灵光顾这里。这里的人，自然也就忘了神灵，忘了祖庭，更忘了祖庭的语言与文化传承。
至于他们以前的神灵，李寂然通过老妇人灵魂里隐藏的宿世记忆，知晓是那群叫做泰坦、宙斯的家伙。
“等等……泰坦……宙斯？”李寂然停住脚步，隐约捉摸到了一丝关键所在。
“这些古希腊的神灵庙宇，在拜占庭统治时期，好像就被基督教徒彻底摧毁……”
“我明白了。”李寂然喟叹。
“他们的神灵不是抛弃了他们，而是他们的神灵，数千年前便被基督教打败，信仰消失，陨落无痕。”
……
搞清楚缘由的李寂然，天黑时进入了一座小镇。
靠着老妇人的记忆，李寂然轻车熟路地推开镇上唯一一家旅馆的大门。
用从老妇人记忆里学会的本地话，李寂然顺利开了一间房。
进入房间，关上房门，点燃桌上的蜡烛，李寂然弯腰打开旧藤箱，将里面一直沉睡，不知时间流逝的章无尘扶出，叫醒。
“这是哪里？”章无尘伸了个懒腰，款款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眺望，同时深吸了一口空气。
“一颗外星球。”李寂然坦诚相告。
“它有多大？”章无尘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以我飞剑的速度，百余年可以绕一圈吧。”李寂然猜测。
“那岂不是大得无边无际！”章无尘惊叹。
“差不多吧，所以在这里如果不知道准确方位，你很难找到他人。”李寂然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干嘛要找他人？这里就很好了，看这些房子，显然是人类制造的嘛。”章无尘动作温柔地抚摸窗框。
“我脚下这片土地上的居民，他们肯定不是外星人，对不对？”保险起见，章无尘又问了李寂然一句。
“如假包换的地球人后裔。”
李寂然略微停顿了下，补充道：“就是皮肤白了点。”
“真是一个好地方！”章无尘没有在意李寂然后一句话，她沉浸在兴奋之中，俏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最后一个问题，这颗星球叫什么名字？”
“我们老祖宗的称呼，是叫它大荒。”李寂然说道。
说完，李寂然突然抬起头，盯着章无尘的背影，反问她道：“你的名字呢？”
“张无尘啊！”章无尘微笑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她身上密布的伤痕，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脱痂，肌肤重新变的光滑细腻，光彩照人。
“我真没骗你，不过我的张不是立早章，而是弓长张。”
“因为我的老祖宗叫张角。”
“我是黄巾教的教主哦。”
第二百章
李寂然屈指敲了敲自个儿的太阳穴，他看着眼前婀娜明艳的女子说道：“我怎么感觉，像是掉进了一张大网之中？”
“这里面有浓浓的一股阴谋味儿。”
“反正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然达成，告诉你也无妨。”
张无尘在夜风里轻柔抬起手腕，拂开一缕垂落鬓边的秀发，她缓缓地告知李寂然：“其实从你进入91号大楼开始，每一步都是我们精心设计的……”
“我们故意在91号大楼里布置迷阵，用亡魂吸引你这样的修行者停留。”
“当然，一开始并不是针对你，只不过你是唯一上钩的。”
“因为我喜欢多管闲事。”李寂然叹口气。
“当时我就觉得这91号大楼黑气沉沉，十分反常，却没想到它是个诱饵。”
“曾生是这局的第二步。”张无尘接着说道。
“他的车祸遭遇亦是我教中人造成的，他那日去你酒馆，也是被我们暗中引导。”
“目的是什么？”李寂然不解其意。
“目的就是让你察觉到，这城市里有一只隐藏的黑手啊！”
张无尘神态变得寂寥：“你们这些正派高人，最爱行侠仗义了，察觉到有这么一只黑手在暗中翻云搅雨，多半不搞清楚是不肯罢休的。”
“而为了查清楚，你才会真正地定居下来，我们后续的计划才能一步步展开。”
“所以控制傅远姑姑的那只蛊虫，也是你们下的？”
李寂然皱眉猜测。
“这主意太过阴毒，是我一位手下曲解了我的意思，擅自做主下的蛊。”张无尘摇头。
“你放心，我已经出手惩罚他了，让他也被自己的蛊虫啃噬成了白骨。”
“毕竟我们的目标只是将你引入傅远家附近的城隍洞天，犯不着多造杀戮。”
“城隍洞天你们也知晓？”李寂然甚是惊讶。
“黄巾教总舵所在之处，区区一个城隍洞天，岂能隐瞒我们的耳目？”张无尘轻笑。
“若非我们黄巾教徒不被上天神道所容，我们早就可以占了这城隍洞天，取了这城隍之位。”
“如此一来，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这么说我当上城隍，也是你们推波助澜的？”李寂然露出一丝苦笑。
“当然，帮你当上城隍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呢。”
“为此我们还打算送你两个鬼差，助你一臂之力。可惜你挺有原则的，没有接受。”
“后来只好通过城北教学楼闹鬼，吸引你徒弟过去，再曲折地送给你不少鬼魂。”
“要知道正是你将这些鬼魂安置于城隍洞天，方才正式被上天的神道系统所承认。”
“你看，你成功当上城隍老爷的背后，每一步都有我们的辛苦辅助。”
张无尘笑吟吟地打趣李寂然。
“牝宫炼神呢？你们又是为了什么？”李寂然不理睬张无尘的打趣，继续追问。
“那只是让我出场，包括后面的帝流浆事件，都是让我接近你，并不断假装通风报信，施恩于你的小手段。”
“可是那些人真的是被我杀了啊，你们也狠得下心肠？”李寂然疑惑。
“一个教派里龙蛇混杂，其实那些人我早就想清除了，正好借你的手而已。”
“果然无毒不丈……教主！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千方百计让我当上城隍，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李寂然盯着张无尘的脸，幽幽质问。
……
“这就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世上的热兵器越来越厉害，就连核弹都造出来了，我们黄巾教造反成功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教中诸人，便计划索性整体迁去大荒，于大荒之中开天辟地，另立一黄天……”
“大荒你们也早就知晓？”李寂然惊奇地打断张无尘叙述。
张无尘白了李寂然一眼，向他解释：“你以为我们黄巾教是什么？是孤闻寡陋的草寇么？”
“我教的传承从来没有断绝过，大荒这种公开记载在山海经里的地方，在神道间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几千年破山伐庙，得到了无数神道密辛，对大荒的了解，远胜你这种新神。”
李寂然被张无尘说得讪讪一笑：“是，我唐突了，你们知晓大荒理所当然。”
摆摆手，李寂然示意张无尘接着讲述。
张无尘咳嗽一声，陷入回忆之中，“那时我们已然找到了91号楼底的鬼狱入口。我一个师叔毛遂自荐，愿意带着一干弟子先行进入探索。”
“第一层与第二层对他们没有吸引力，他们也没有打扰里面的生灵。”
“他们径直寻到第二层通往第三层的门户，却不料一穿过门……”
张无尘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满面惊悸。
“通过师叔临死前传回的影像资料，我们看到无数高耸云霄的巨人对他们穷追猛打，像捏死蚊子一样把他们都碾碎了，连元神都无法逃脱。”
“那是守门的夸父。”李寂然为张无尘解释。
张无尘点点头，“我们知道他们，当时这夸父的记录我们也有，并且明白他们会攻击除了神灵之外的，所有从门里面过去的生物。”
“但明白归明白，大伙儿不试试又怎么会死心？”张无尘叹了口气。
“而这般试过了，死了心之后，教中诸人不敢再强闯大荒，集思广益之下，最后终于让我们想出了一个法子。”
张无尘望着李寂然：“为了这法子，我们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布局，直到今天，终于达成所愿。”
“这法子，就是骗一个人来当城隍？”李寂然无语。
“不，是骗一个修行人来当城隍。”张无尘纠正李寂然。
“因为只有修行之人，当了城隍，才能用他的储物囊，带我混进大荒。”
“然后我再利用教中千余年收集的珍贵资源，在大荒开一扇真正的星际之门，连接地球。便能把我教中人，源源不断地接引过来。”
“端的是好计策，一环扣着一环！”
李寂然赞叹。
“但夜叉一家死后，你教中的隐世高人连出，你就不怕他们真杀了我，坏了你的布局？”
李寂然尤有疑惑。
“他们不会杀你的，即便打败了你，最多打打你屁股，羞辱下你。”张无尘掩嘴轻笑。
“都怪你那时懒惰，探索了鬼狱第一层与第二层，却迟迟不肯去第三层……”
“我们只好用这法子激发你的危机感，好让你早点去第三层。”
“可惜你运气好，有张九娘那样逆天的人物帮你，又运用诡计反杀了我一位师叔。”
“那不是诡计，是智慧！”
李寂然低头叹息，“可怜夜叉一家，死的冤枉。”
“它们本就是我教中人，叛教者死，又有何冤？”
张无尘不敢苟同李寂然的想法，“再说，你已经替它们报了仇，杀了我教的寄魂者与一位师叔。”
“那倒也是。”李寂然承认张无尘的话有道理，按照真正的江湖规矩，夜叉之死，确实怨不得他人。
话锋一转，李寂然笑问张无尘：“你不会也要替你的师叔报仇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你助我黄巾教来到大荒，是我教的大恩人，教恩远大于私仇，我不会伤害你的。”
张无尘微微摇头，“即便你只是被我们利用，但因果不休，此恩就在。”
“那就好，我也不想与你兵戎相见。”李寂然伸个懒腰站起。
“我珍惜每一位朋友，包括你。”
“还有一个问题。”李寂然掏出城隍司印。
“问完我就走了，这片地界你们黄巾教随便折腾。顺带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里的居民忘记了他们的神灵，你们黄巾教在此传教几乎没有阻碍。”
“你且问。”见李寂然神情认真，张无尘也肃容以对。
“如果这里不是华夏地界，并且离华夏地界十分遥远，你们几乎找不到那儿，因为没有具体方位，飞起来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你会不会气得与我绝交？”
李寂然笑嘻嘻地问完，不等一脸愕然的张无尘反应过来，他发动城隍司印，瞬间跑回地球。
……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早起的李寂然穿过马路，走进91号大楼。
他发现常年值班的孟大宝不在这儿了，代替他工作的是另一个小伙子。
李寂然向这小伙子咨询，孟大宝去了那儿？
小伙子恭敬地对李寂然一拱手，回答他道：“孟大宝升迁了，调往他处任职，他现在是孟舵主。”
“你接替孟大宝的位置，看守鬼狱入口？”李寂然直问。
“不是。”小伙子摇头。
“我奉教主命令，将这鬼狱的入口彻底移交给你。”
“包括这栋大楼。”
“你家教主这么大方？”李寂然不相信。
小伙子装作没听见李寂然的质疑，继续说道：“教主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哦，她说什么？”李寂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教主说，谢谢你替大伙找的好地方，她不会与你绝交，但会提高你出租屋的房租。”
“这片出租屋也是你教的房产？”李寂然黑着脸。
“其实整条街都是的。”小伙子随意一挥手。
……
“千年的造反老教就是底蕴深厚啊。”李寂然羡慕嫉妒恨地扭头走进鬼狱。
按时间推算，今天就是润秋与城主的大喜之日了，他必须尽早赶去参加婚宴。
不过李寂然忘了一点，大荒与地球的时间是不同的。
所以当李寂然辛辛苦苦赶到聆风城时，婚宴已经结束了。
没蹭到吃喝的李寂然心怀不满，他偷偷溜到躲在角落里玩手机的青霖背后。
一个闷棍将青霖打晕，抢了他的手机就走。
返回地球，李寂然拿出抢来的手机，仔细研究了一番，发觉果然是个法术物品。
具有无视时空，与他人通信的功能。
此刻它的通信界面正闪烁着一条短信。
“青霖道长，请在今夜拍摄一张你看到的星图，以供我们确定你的具体方位。”
“星图是吧？”李寂然嘀咕。
“我会拍一张地球的星图给你，以报答你涨我的房租。”
生活在华夏界的诸人还记得神灵，黄巾教去了，必然要强迫他们改变信仰。
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让黄巾教找不到华夏界，是李寂然对华夏界唯一的保护。
嗯，也是李寂然这个小心眼的城隍，对被黄巾教欺骗利用的报复。
……
第一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