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重发】《Cancer》 正剧向 中长篇

大家好!
这里是银河酱!
银河来重发@江世宗 的Cancer啦~~,原来的帖子被总受度受抽风删掉了【趴】,银河好桑心的好伐,好多好多回忆的说。
【合掌】接下来步入正题
1L:嘛乱七八糟的,银河想说啥就说啥了~~~银河没有找到之前江大的镇楼图,银河就用全员图镇啦
2L:二楼嘛当然是最重要的授权啦~~~~顺便加上之前江大发的度受抽贴回应~~
3L:三楼供奉度受以求平安,阿弥陀佛
4L:圈主力军~~
5L:圈银河的小伙伴们~~
6L:(六楼该正文了吧【☆☆】)是的,六楼就放正文啦~~~~
唔,银河短暂记忆丧失……嘛有什么没说到的欢迎补充提醒~
最后~银河自我介绍一下~~~
银河是来自银河系的身高是银河体重是银河性别是银河年龄是银河身份就是银河的萌萌哒银河(一口气好累),唔,可以随时调戏的哦~~


嗨小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为蓝猫配音的演员……
不对,重来一次。
大家好,我是《Cancer》的主创江世宗。首先祝大家猴年元宵快乐!
然后拒绝回答一切关于为什么在《Cancer》发布一周年玩失踪,为什么元旦玩失踪,为什么春节玩失踪等一系列相关问题。不服的话你来咬我啊!
再之后呢就是说一下那篇拙作的问题啦。许久不上贴吧,看到有朋友在问,感动良久,于是借这个帖子的地儿说一下这个事情,顺带说一下其他废话。
1、《Cancer》为什么被删了?
2015年12月14日16时许,度受抽文。理由是“发布广告内容太多”,建议我“一天不超过5次”。本人颇为震惊,遂表示如若在贴中做过一次广告甘愿天打五雷轰。
当时申诉,3日后回复,不予恢复,违反吧规。
再次申诉,1日后回复,不予恢复,违反吧规。
第三次申诉,当日回复,不予回复,有种你来咬我啊!
之后没再努力。
嗯。度受行事风格一向如此。
顺便说一句本文应该没有发在贴吧以外的任何地方,事实上我也没有收到任何的转载请求,所以贴吧这个帖子是孤本。
2、那么,又怎样?
或许我会继续努努力把帖子恢复出来,但成功几率不比我闭着眼睛不过大脑再打出一篇五十万字的文来得更高。
说实话觉得挺可惜的,可惜的不是文本身,那玩意我有存档,复制粘贴也能复原出来,然而诸多读者在后面的跟帖才是那个帖子最精彩的所在,如@关外飞花 @曾經苡後000 @西辽白雪 @remon样 @半夏之棠 @吾王髑尊 等等等等不一一召唤,尤其是@zcyvongola 的万字长评,确实让我挺感动的。
说实话,这帖子从开贴到最后完结到后续更新,不断有各种广告贴以各种神奇的姿势强力插入各楼层,我都孜孜不倦地一一删除,度受也会用她那千疮百孔的过滤设置帮我删除一些,然而删到最后度受感觉这帖子仿佛就是个Cancer患者,开刀放化疗无数次依旧吸引着各种牛皮癣往上粘,于是一杀了之,洗干净鲜血淋漓的手,继续做莆田系的广告。
有印象的读者都记得,基本上有内容的评论我都回复的,而且也很希望你们与我有这种形式的交流。事实上这种评论与回复的形式受益最大的是我。评论中不乏各类高质量的点评,有些高大全,有些启发思路,有些一针见血。这些内容都不可逆转地消失了,对我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也是度娘对诸位劳动成果的极度不尊重。度娘自己明目张胆地在每个帖子里插入推广,恶意安装应用,app间的相互唤醒与捆绑安装让我将度娘系所有产品都移出我的手机,但就是这样的碧池却诬称一个主创与读者间良性交流堪称楷模的帖子为广告贴并加以移除,也实在符合度娘的一贯吃相。
好了,该骂的骂完了。说说其他吧。
3、PDF的跳票
确实是因为我太忙了,而其他人包括大纲君都不愿意做这件事,因为……她懒。我是建议这样的懒癌终末期患者直接绑严实了送火葬场的,节约粮食,节约氧气。
应该说PDF的校对进度停留在了53章左右,而确实这种粗校都让我精疲力竭。不过这一版的PDF对剧情进行了很小的改动,主要是风杀害一平的那段,修改了风的动机,其余还有些细节,都是为了润色逻辑,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修改各种笔误。
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啊……对于诸位想要看到《Cancer》的朋友,我得先说一声抱歉。不过好在@zcyvongola 保留有一份文本,是她辛辛苦苦在我每次更新后录入的,在此请允许我对她再次表示感谢!如果实在等不到那遥遥无期的正式版PDF放出,可以问她要一下TXT版哦。
@蔚听 你的文评又可以拖啦……
4、都是坏消息……有什么好消息吗?
哈哈,确实。
没有好消息。
不过有个更坏的消息。
大纲君所在的那个神秘小组织有一份更为恐怖的大纲出炉,然而我看了两遍就不想写了。首先是没空,其次是这种维度的世界观展开实在不像是那个年纪的小弟弟小妹妹能写出来的,也是在不是我这样业余时间写写文的连写手都算不上的家伙所能驾驭的,更不是一般家教读者所愿意看到的读到的。大致来说,如果通读《Cancer》觉得有些复杂,那那篇还未受孕就胎死腹中的估摸百万字长文就更不用说了。《Cancer》的描写远多于叙述,大部分都是在讲几个人,一个故事,注重的是人物的塑造,以及那个核心Keynote的抽丝剥茧,全文虽长但是主线极为简单,一明一暗两条线索拎起来以后,基本不存在一楼。但是那文要想写下来基本都是大篇的叙述,不注重单个人物,而是侧重人物的相互关系,跨越时间的前因后果,大尺度的时间叙述,成批死人与角色豹变式的剧情推动,以及丧心病狂的能力设定(我觉得都完全滑向少漫风格了,能力……)等等,我觉得……大概大家想看的不是这种东西,我想写的,也不是这种东西——何况我也写不出来。
这就是新坑的消(xia)息(chang)了啊哈哈哈对了,如果诸位未来在哪里看到类似的家同文,肯定不是我写的。
5、时间表
时间表?什么时间表?


阿弥陀佛,度受万岁,~~~【跪】
唔,二楼被圈蓝的银河就不重复圈了~~@吾王髑尊 @zcyvongola @starkey200 @m沁雪 快来围观cancer重出江湖啦~~
唔还有谁来的,银河记不太清楚了,米娜有想起来的欢迎补充
水军有点多(´இ皿இ`)删了两楼回复,抱歉了,
唔,银河给大家带来一篇超赞的同人文,快来围观了@逍遥雪残 @骷髏i @nice残叶罗 @devil疯狂少年 @含笑九泉earth
【食用前的甜点】
部分初次遇到可能反应不过来的名字与词汇罗列如下:(本文——惯常称呼)
Reborn——里包恩,雷伯恩,即末代晴之彩虹之子
乔托——Giotto,彭格列一世,Vongola Primo
加特林——G,Gattling,彭格列初代岚之守护者
戴蒙?黑桃——D,Daemon?Spade,D?斯佩多,彭格列初代雾之守护者,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冬菇……
VG,彭格列齿轮——Vongola Gear Ver.X,塔尔波改造后的最终形态彭格列指环与彭格列匣动物的结合体,含大空指套,岚之腰带,雨之项链,晴之臂镯,雷之头盔,云之手镯,迷雾耳环七样
毒蛇——Viper,即末代雾之彩虹之子,玛蒙
海指环——玛雷指环,吉留涅罗与杰索持有的七枚S级指环,含大空、云、雨、岚、晴、雾、雷七枚
库夫夫——クフフ,kufufu,六道骸的笑声拟声词
Kora——こら,可乐尼洛的口癖拟声词
曜轮——一平的筒子炸弹图案
蒂莫提欧——Timoteo,彭格列九世,Vongola Nono
NATO——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北约,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楔子

巴勒莫,彭格列总部,海皇殿。
阴冷的雨,下了整夜。
巨大的落地彩色玻璃已经被打碎,冷风捶打着窗棂,发出凄厉的呜咽。
海皇殿中的烛火,似被阵风掐住脖颈,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伴随着幽暗恐惧的嘈杂,空间的壁垒悉索作响着持续脱落。幽暗的异空间内,缠满绷带的双手颤抖着探出,犹如蝮蛇伸缩信子寻找猎物,一点一点扒开裂隙。
纯粹的死寂中,只听得到雨点砸落的声响,伴随着风声呼啸,合奏出死亡的二重奏。
端坐在大空海宝座上之人,略微抬起头,眼眶面庞已满是泪水。
“百慕达……你们来迟了……”
第一章阴郁之雨

一 沉默的拷问

2021年4月21日,雨。
美国纽约港。
全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无数货物吞吐,诸多货轮进出。这里是工业文明的心脏,是大生产的象征,是人类社会的缩影。
不过,光与影的交界处,却落于港口区外围某处不起眼的写字楼内。
一名高大的亚洲人安然坐在老板椅内,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身着纯黑无杂的西服,掩盖着灰蓝色的衬衫,由于未打领带,第一粒纽扣也没有系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宝蓝色的吊饰。他留着一头黑色短发,剑眉倒悬,略微眯缝的双眸中,沉静的茶色瞳仁却隐约透露出杀气,嘴角微微上翘,使得下巴那道疤痕格外明显,显示着他的过去也许远非常人所能想象;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十指交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字不漏地聆听着另一人的啜泣。
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是名淡黄发色的女子,四十出头,衣着得体,应该是当地人。对于她来说,名字可有可无,身份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在两天前收到了恐吓信。
而且从收到信的那刻开始,她那气宇轩昂的大别墅中,就再没有其他人回来。
惴惴的她撇下手头所有工作,连辛迪加内部高层会议都无心参与,按恐吓信上所写只身赴约。
“我……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女子大概是哭得太厉害,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再没有意志力坚持往下说了。
“我感兴趣的不是贵司无耻的辉煌,不是贵司肮脏的信条,更不是贵司腥臭的金元。”有着东方血统的男子稍微欠了欠身子,换了个姿势,分开交缠的双手,右手拇指食指开始把玩胸前的吊饰。
温润如玉,大概可以形容这个声音的质感。可是,在女子听来,无异于更为骇人的天谴。她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决堤的浪潮般夺眶而出,鼻涕、涎水也开始滴滴答答肆意流淌。她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大脑已经被绝望占领,行将崩溃。
长达两分四十秒的时间里,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男子叹了口气,迅捷地从椅中站起身,宛如草丛中逡巡接近猎物的灰狼,走到女子身边半蹲下来,继而伸出左手,悬空在她头顶。
魔术般的淡蓝色火焰,犹如晨露从男子带有手套的手心缓缓滴落,旋即荡漾开来。女子渐渐停止抖动,也不再嚎啕,她稳定下心绪,轻声道:“我……我知道的,就只有三家……巴西的费利亚门阀,北非的卡鲁卡沙家族,还有……还有……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
男子略微皱了皱眉,然而不自然的神色被之前那种似笑非笑的淡然表情迅速掩饰而过,他继续柔声道:“哈?不觉得帮卡鲁卡沙家族做的多了些吗?”
女子完全不敢抬眼看那对茶色的眼瞳,更不知道如何作答。
“上线到底是谁?”男子的语气骤然加重,夹杂了浓烈的压迫与威吓。
女子晃动着身子,摇了摇头。她很在意这个男人的身份,这样她才会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最大限度保全自己与家人,可是她明白,绝对不能问。她不过是名企业主,她只想安稳做好每笔生意。被黑道间的利益冲突裹挟入这场灾难之中的自己,同样是受害者,而且首当其冲。
“我的耐性很好,可时间往往不够用。”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所有业务单都是匿名电子邮件告知的,我只是怕伤害我的家人……”女子惊恐地望着眼前人。
“呐,自己珍视的东西……”男子故意停顿话语,微微一笑,笑得很好看,宛如冬日雪后初晴的暖阳那般,“难道不应由自己去守护吗?”言毕缓缓站起身,在女子惊愕又不解的目光中,乌黑锃亮的皮鞋稳实踏在水门汀地板上,一步一停走到窗口却依旧没发出半点声响,仿佛是长年以来形成的习惯。他伸出右手,颀长的手指扒开一小截百叶,望着港口的方向。
“轰!”“轰!”……连续四下剧烈的爆炸声由近及远次第传来,几乎要把本不厚实的玻璃窗给生生震碎,伴随着阵阵红色闪光,映照着男子面带笑意的侧脸,显得有些狰狞。
“你!你!……”女子几乎要把眼球瞪出眼眶,她发狂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嚷道:“不!安戴尔!莉莎!不!不!罗根!米歇尔!妈妈!!主啊,上帝啊!……”
男子没再多说什么,只略抬起眉梢,带着那副悠然看淡生死的表情,欣赏着窗外狂躁的火焰与静谧的春雨纠结缠绵。

“砰!”
愤怒的子弹夹杂着复仇的决心与同归于尽的觉悟,朝向男子毫无防备的侧心笔直射来。
女子双眼瞪得血红,双手擎住一把枪膛尚温的精致防身小手枪。
又是沉默的三秒钟。
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再次发生了。男子并未应声而倒,或者说根本毫发无损。他停住脚步,侧转过身,脸上依然挂着温存笑意,徐徐展开了不知何时紧握的左手。
清澈透亮的蓝色死气炎之中,是一枚悬空着往前不断蠕动的子弹。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伸出二指捏住子弹,略一用力,子弹瞬间冻结,继而破碎,随着男子稍稍挥动的手指,化作碎屑坠落满地。“呐,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浪费了太多时间,却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很抱歉,时间不够用了”
女子忽然反应过来,试图再次扣动扳机。
可是太慢了。
一把短刀裹挟着蓝色火焰,从女子眉心精准地扎了进去,直没到柄,砸出一朵剔透的冰华,瞬间吮走灵魂,沁成酡红。
女子未能吐出下一口气,便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男子折返回女子身边,望着迅速失去体温的尸体,面不改色地从尸体上跨了过去,走出了门。
楼下一字排开停着三辆黑色轿车,中间那辆明显经过了特制加长。
男子一面下楼,一面如释重负般脱掉手套攥于右手中,略微用力,蓝色火焰便瞬间将手套舔食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名淡黄色头发,身形伟岸,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随从立刻迎了上来,撑开雨伞,帮男子挡住淅淅沥沥的雨丝。看样貌,像是美国人。
男子挥挥手,表示不需要,旋即走向中间那辆轿车。
“雨守大人。刚才那是……您……很少在任务中使用枪械。”
“啊。那是目标开的枪。”被称之为雨守的男子满脸淡然,仿佛这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
雨守,彭格列家族雨之守护者,彭格列十代首领的七位守护者之一,山本武,黑道中的传奇,被冠以冥武者之名的顶级杀手,居然会亲临前线,只为杀害区区一名企业主。
随从有些紧张,忙不迭道:“部长大人是否有受伤……”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虽说是出于下属对上司的关怀之情,然而强者从不需要弱者的怜悯,更何况是强如雨守这般的男人。
“罗格,你跟着我八年了,也知道子弹这玩意对我来说……哈哈。”一涡浅浅的笑意从山本俊朗的侧脸浮现,伴随着他随意舞动的手势,显然未有丝毫责备之情掺杂其中。
“属下……失言了。”
“没事没事。身为警卫组长,过问此事也是本份。”山本略微侧过头,抬眼看了看西北方那几处冲天的火光。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救火车,警车的鸣笛夹杂着路人的呼号与呐喊,显然大半个港口区依然陷入一片混乱。
“嘛,居然用炸弹,生怕搞不出大动静吗?这可不符合我的风格,还让我想起了某个没品位的人呐。”山本武说到此处,不由得露出了曾经标志性的笑容。
与此同时,下了好一阵的雨,似乎有停的迹象,太阳从厚实的云端露出光芒,尽管颇为微弱。
罗格很是感激。雨守大人的笑,真如这雨后的阳光般,令人温暖而舒心。
虽然,是越来越难以看到了。
打开车门,山本武便感觉到不对劲。
车后座上,穿着黑色雨衣的陌生人高举双手,太阳穴口被一柄手枪死死抵住,他清楚记得,车内除了司机外只有他的机要秘书——而且是名女秘书。
“这人是谁?简妮妲呢?”山本武在二人对面坐了下来,依然保持着微笑,随手戴上了便携式耳机,犀利的目光却早把那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扎了个透。
“部长大人,是我。”耳机中传来机要秘书沉静柔和的声音。“因为某些突发情况,罗格安排我换坐7号车。我很安全。还有,我已通过目标的手机破解其公司的邮件系统,但是搜集整理线索还需至少90分钟。”
“呐,辛苦了啊。”山本武的言语中夹杂了赞许。
持枪的部下这才回话:“部长大人,我们在街区附近发现这家伙,行动诡异,于是把他押了上来,等候部长大人发落。”
“搜查过吗?”山本斜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呵欠。
“搜过了,腰间手枪一把,子弹四发,没有发射过的迹象,鞋帮处匕首一把,无淬毒,全身无爆炸物,钱包中有一百七十九美金,还有一张市区过来的计程车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山本侧过头,皱了皱眉,抬起左手,做了个上扬的手势。意思是不留痕迹地做掉。
“等等,雨之守护者兼任雨部部长山本殿下。”穿雨衣的男子开口说话了,而且是日语,尽管有些生硬,山本一惊,正坐起来,赶忙示意手下不要动手。“我隶属于家族大空部,为向雨部部长传递命令而来。”这句是字正腔圆的意大利语。
“纲??”山本武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忽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旋即又沉下脸来,压低声音道:“开车,回‘家’。”他又朝着陌生人歪过头,“那个东西呢?”
“其中一张五十美金的纸币就是。”
山本武听闻,伸出覆盖雨之死气炎的右手,从钱包中夹出三张五十美金的纸币。果然,最后一张隐约透露出橙色的死气炎。随着山本炎压的升高,高纯的大空炎炎压也随之升高。整个车厢内被橙蓝两色的光芒交相披覆。
这么温暖,是纲没错,山本武心想。他点点头,部下这才收起手枪。
“那么,失礼了。”山本略带歉意向这位大空部属员伸出手。
“不,是在下失礼了。雨部部长,在下给您与您部下的工作带来了诸多困扰。”对方没敢握手。
“居然委派‘金色法权’亲自送消息,又不写信笺,只留下凭证。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机密紧要?”山本又恢复了放松神态,此刻他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双臂枕于脑后,懒洋洋地发问,可眼角余光从未离开过这名自称“金色法权”的陌生人。
“首领想请雨部部长立刻返回总部。”
山本武略显迟疑。这倒不是因为他害怕看到自己的Boss,现任彭格列首领,也是自己曾经的好友与同学沢田纲吉,他只是有些莫名的期待与欣喜,夹杂在长期的不安与失落之中。
车载电视开始播放新闻。“本台最新消息,纽约港北部地区发生爆炸事件,107号码头停靠着的一艘智利籍货轮发生爆炸,目前未发现幸存者,打捞搜救工作正在进一步开展……M2区的三处仓库也发生不明原因的爆炸,现场发现多具遇难者尸体……”
山本武从新闻中回过神来,思忖着自己才离开总部不到十天。按照惯例,彭格列家族历代核心成员中,除了领袖只能有一名守护者陪同领袖在总部,如九代首领蒂莫提欧最为信任与器重的雷守迦纳什,就长期驻留在总部,担任首领的近侍。十代首领沢田纲吉则比较特殊,除了雾守史无前例有两名外,近侍也有两名,分别是岚之守护者,人称彭格列左右手的狱寺隼人及雨之守护者,人称冥武者的山本武。两人轮流在总部驻守一至两个月,其余时间,岚守驻留在位于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分部,而雨守则驻留在位于纽约的美国分部。这也是彭格列在世界范围内势力、影响力与重要性极高的两个分部。
“现在不是狱寺的驻留期吗……麻烦的很呐,回去又要跟他吵架。”山本似乎无意嘟囔着。“难不成狱寺他……啊,就是岚守,有紧急任务被差遣了吗?”
“您误会了。岚部部长也在征召范围之内。首领是针对分散于全世界的所有守护者发出强制征召令。”使者语速平缓,波澜不惊。
“强制征召令?”山本侧过头陷入冥思。尽管还有几天才到30周岁,可他已经是名老黑手党了,也可以拍着胸脯自傲地说我见得多了,当然那也不是他的风格。就他所知,过去十几年里,纲只发出过一次强制征召令。
其实那次还不是纲的本意,是被他的家庭教师Reborn所强迫。山本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抬起眼,试探性地发问道:“呐。总部……出事了吗?”
“抱歉,在下只负责传递命令,无权限向诸位部长透露任何信息。”
“算了算了……”山本挠挠头,按下耳机的通话键。“简妮妲,帮我安排一下回总部的飞机。”
“是的部长大人。”简妮妲的回答快速简捷,“请问今晚8点的航班可以吗?到达罗马的时间是……”
“呐,动用私人飞机吧。雨部的开支,应该还略有盈余。我想得快点回去才行。”
“遵命。我马上准备。”
此时电视中又滚动播放了一条Breaking News:“最新消息,加百列冷藏运输有限公司执行董事长苏珊?德?加百列女士在郊区一处写字楼中被发现遇害。死者被一把短刀贯穿脑部导致死亡。据查,死者家属也于日前失踪,警方推断可能与近日来风波不断的辛迪加起诉案有关……
父亲大人,不孝子山本武,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祭奠您了。我发誓会让所有真相水落石出,让幕后凶手受到制裁,以我的方式,以我的律法!
山本暗自想着,不由得习惯性抚摸着下巴上那条隐隐作痛的伤疤。
车改变了行驶方向,向更远郊处的某处停机坪驶去。
二 强制征召

意大利,西西里岛,巴勒莫。
坐落在滨海不远处的巨大庄园,据传为西西里王国年代某位侯爵的财产;庄园附近的渔村则是这位领主的收入来源。今时今日,西西里王国早已灰飞烟灭。这里也早不是什么侯爵府邸,而是黑道之中最负盛名的彭格列家族的总部。
徜徉于四季异景的林荫大道,穿行在繁盛夺目的私家花园,并不需计较点缀其中的零星塔楼、公馆与别墅,这才望见彭格列总部大楼。说是大楼,也不过就是幢有着些许回教风格的三层圆形建筑。行至此处,汽车是不被允许入内的。这里除了首领、六守、机要人员及元老以外,谁都不能进。即便允许入内者,也只能步行,而不被允许使用任何代步工具。
“部长大人,您的武器。”简妮妲把手提电脑夹收起来,腾出手打开后备箱,将布条包裹严实的竹剑递给自己的直属上司,有意无意间触碰了一下山本武的手。
“呐,不要这么喊我。这里有好多位部长大人。”山本武笑着打了个响指,示意她回驻地待命。
“部长大人……”碧蓝双瞳中露出难以言表的柔情,可随即被更为复杂的神情给覆盖,有点忧伤,有点无奈。
总部大楼的侍卫自然认得这位和善的雨守——相比不苟言笑的岚守,恶趣味的雾守,孩子气的雷守,少根筋的晴守与很难见到一面的云守,雨守大人总是最亲切的。
“雨守大人,辛苦了。”侍卫长立正站姿,行了一个礼。
“啊,塔梅里克吗?我还是没明白,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你为什么从门外顾问组织加入到家族中来?我还以为下任门外顾问首领会是你呢。”山本给了侍卫长一个笑脸,仿佛只是多年老熟人的普通照面。
“门外顾问组织本就是家族的一部分。”塔梅里克式的一本正经回答。
“哈哈,这么说的话也不能算错呢。”关于“那件事”,山本武也没想过要深究。虽然他身为十代首领的近侍,可从来就没有对侍卫班的保全工作给予一点点的信任,尽管这位侍卫长还曾是门外顾问组织的高级干部。说到底,他只相信他自己,连狱寺隼人担任近侍,他也颇为不放心。因为,那个男人,并不是个善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
穿过门厅大堂,便进入内庭,一座有着别样景致的园林,错落有致的是四季常青的主题树林,点缀其中的则是黑曜岩为主材的雕塑,喷泉水池边缘与水池雕塑则是纯白大理石砌造的,精心设置的水景沿着浅浅的沟渠越过数座矮桥与悬空走廊,穿梭在整个园林之中,有着别样的韵味。
而包围着这座小小园林的,则是总部大楼的内侧回廊。三层的回廊均朝向园林,金漆铁艺时密时疏镶嵌在柱与柱间,柱上雕刻着的则是表情各异的幼儿形态天使,可到了三层,却变成了各种神祗的符号。石像鬼滴水嘴则在高啄的檐口以上,配合着青白色琉璃瓦的屋顶显得别样威严。成环的回廊,拱顶是保持着十八世纪风格的古朴吊灯,四周装帧极尽复杂。
总部大楼一层是机要秘书驻地,居中的是秘书长所在的机要室;二层是特勤驻地,居中的是侍卫长的指挥所;这两层的门窗都用表面粗糙但大小统一的石材拼接装饰,青灰色的主色调颇能彰显家族两百余年的积淀。三层则是首领与六守的居所,被称之为“特区”。特区是只有被称之为“守”的高级干部与首领在总部的住所,虽则长伴首领在总部的只有近侍,可每逢重大事件,如继承式、家族高层会议、盛大庆典等,“守”们必须从各地赶回巴勒莫,特区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三层的石材偏白,但仍脱离不了灰暗的主色调。每一特区内部装饰都用专属的主题色,以示区别。七特区正中最远离楼梯的是大空首领特区,左右分别是岚守特区与雾守特区。而自己的雨守特区,则与云守特区一道,在最靠近楼梯的两侧。
十二年前他们首次次踏入彭格列总部时,山本就对这样的布置表示困惑。狱寺隼人倒是足足乐了一星期差点把下巴笑脱臼,至少在形式上真正达成了他的左右手梦。可自己也是近侍之一啊,凭什么雨守特区在距离首领特区最远处,仿佛是被刻意疏远一般。
“因为这是初代首领暂居的地方。”九代首领蒂莫提欧是这么解释的。对于初代首领而言,他的近侍是初代岚守。而初代雨守,则长居遥远的日本,只有在彭格列遇到重大变故时,才会远渡重洋,赶赴初代首领的身边。
“可是,当时没有飞机啊电话啊电报之类,等消息传到日本,再等雨守乘船赶赴西西里岛,少说也得大半年,该发生不该发生的变故都发生了吧。”时年十八,稚气尚未脱的山本武提出这么个疑问。
一时之间,九代首领居然无言以对,只得用手杖敲了敲山本的头,嗔道:“你这孩子。”
山本武摸着被敲痛处哈哈大笑。
狱寺隼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山本武。
沢田纲吉则愀然不语。
山本揽过纲吉的肩,柔声道:“怎么啦阿纲,惹你不开心了吗?抱歉抱歉。”
“不,不是这样的。”纲吉有些莫名感伤,明澈的眼中流露出惶恐的神色,他抬头问九代首领:“爷爷,也许您都知道了,被我们所击败的初代雾守那些旧事。”
“是的。怎么了?”九代首领一脸不解。
“那次变故之后,初代首领他……他……”纲吉有点不敢问下去。
站在蒂莫提欧身后的的少年Reborn用手压低了帽檐,用尚在变声期的难听嗓音对纲吉道:“想问就问,别扭扭捏捏的,哪有半点首领的样子!”
“他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驱逐出彭格列的权力中心,就好象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最后把自己赶出家门那样,他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吧……”纲吉的眼中甚至冒出些许泪花。
“十代目……”狱寺隼人心疼地蹲下身去,仰头望着纲吉,低沉又不失坚定道:“放心吧十代目,狱寺隼人永远不会背叛您。”紧接着怒目朝向身后的雨晴雷云雾守,“有谁胆敢背叛十代目,我会用尽全力将他灭杀!”
“库夫夫夫夫……”六道骸发出诡异的笑声,“真令人伤脑筋啊,沢田纲吉。”
云雀恭弥则独自站在很远处,凝望着草坪里那只在吃草的兔子出神,假装什么都听到。
Reborn哑然失笑,“哼哼,我还以为等到你入主彭格列总部那天我也算可以休息休息了,也可以完成作为你家庭教师的使命去带其他弟子了。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那么懦弱。人的本性真是改不了。废柴纲,收起你的眼泪!别在你的下属面前丢人!你这可是在丢彭格列的脸,也是在丢我的脸!”
纲吉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嘛嘛,你对阿纲太严厉了。”山本武微微蹙起眉,一秒过后,他便又“啊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没错没错,不管何时何地,不管谁背叛了阿纲,我会永远站在阿纲这一边的,就是这样啦!”
当时,他没有敢伸出袖子,去帮纲擦一下眼泪。
大空的感情,果然过于复杂与强烈。
山本武极为罕见地感觉到无力。他似乎无法守护住阿纲那颗依然脆弱的心。
蒂莫提欧倒是没有在意,他也走上前安慰了一下年轻的十代首领,抚摸着纲吉的柔发,“孩子,彭格列一世乔托是个很豁达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天空’呢。他被戴蒙?黑桃以西蒙家族的丑闻为要挟,从首领的位置上逼退,也许是他太累了有意放弃权力核心的地位,也许他已经料到有那一天。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啊?什么准备!快告诉蓝波大人,蓝波大人有赏。”蓝波此时已经是个九岁的小孩了,可依然淘气的很。与大山拉吉一战,蓝波装了一回亲弟弟,让沢田纲吉加倍的宠溺他了。Reborn似乎还在生纲吉的气,此刻只是压低帽檐盖住自己的双眼,并没有阻止蓝波这番无礼的言语。
“乔托在西蒙事件结束后,就写信给初代云守阿诺德,希望他退出彭格列家族,并担任第一任门外顾问首领。压制了炎压释放强度的彭格列指环,被塔尔波精密切割成两等分,由当代首领与门外顾问首领各持有一半,为的就是从形式到实际,限制以后各代首领的权力。”
“这些事我们都极限的知道了啊!”没等九代首领说完,急躁的笹川了平就赶忙接话。
“另外,跟随乔托出生入死的六守,是知道西蒙家族事件内情,因此乔托也向戴蒙提出,除了戴蒙自己,所有初代守护者全部退出彭格列家族,并以对此事缄口为条件,换取永不追究。”
“那个,戴蒙答应了吗……”纲吉惴惴追问道。
“戴蒙当时满口答应。可乔托交权后不久便遭到追杀。”蒂莫提欧摇了摇头,“初代岚守加特林为了保全乔托的妻儿,以一己之力抵挡数百名杀手,子弹与箭矢全部用尽,体力也耗尽,最终不幸阵亡。”
狱寺隼人不由得捏紧拳头。
“初代晴守纳克尔被诬告为异教徒,利用牧师的身份散播邪教教义,一年之后被发现死于牢中;
“初代雷守蓝宝受到纳克尔案的牵连,父亲作为教区领主被落罪下狱。蓝宝为了解救父亲,与家丁、乡民一起冲入地牢,中了埋伏,在地牢中遇害。
“耐人寻味的是,针对初代首领守护者有组织有预谋的猎杀,绝对算作彭格列的一件大事。可已然担任了门外顾问组织首领的阿诺德,即便有母国强大军警机构的保护,却仍对这一系列事件保持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乔托心灰意冷,患难与共的弟兄死的死叛的叛,想要跟妻儿在意大利隐姓埋名生活下去已经完全不可能。这时候,来自东方的船只远渡重洋到达西西里岛。仅剩的雨守从日本赶来了。”
还真是来晚了啊……山本武慨叹。
“雨守把乔托一家接到船上。但是他低估了戴蒙的险恶,十几艘船载满了追兵紧咬不放。后来的事情没有任何记载。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乔托及其家小安全抵达了日本,并且改名沢田家康,最终在日本得以善终。”
“那……初代雨守呢?”山本武好奇地发问道。
蒂莫提欧摇了摇头,“戴蒙在成为二代首领的雾守之后,唆使书记官大肆篡改初代的文件,很多事情已经完全不可考。我所叙述的这些初代守护者的结局,也大多是乡民代代相传的流言。这些事情没有被记录进彭格列的任何一本档案中,也是只有家族历代核心成员才会知道的事情。”
“难怪你会告诉他们。”Reborn斜靠在一尊雕像旁,列恩在他的帽檐上焦躁地爬来爬去。
“他们迟早会知道,也应该知道。正如彭格列的罪与罚,这也是继承彭格列血脉必须拥有觉悟的其中一部分。” 蒂莫提欧朝着众人儒雅一笑,正如当时那片湛蓝的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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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罪之追忆

是夜,山本武彻夜难眠,他并不是个认床的人,以往在外地读书或者参加比赛,乃至到了意大利参加各种培训,只要白天足够劳累,他就可以沾枕头就着呼呼大睡直到翌日天明。可今天,他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合眼。
翻身起床,披上便服,打开房门,看到正对面岚守特区与纲的房间也还亮着灯。山本武噘了噘嘴,拿起伴随他多年从未离手的时雨金时,缓步走下楼去。
“咔嚓。”
是枪械下保险的声音。山本立刻紧张起来,略一抖腕,晃出时雨金时的太刀姿态,挪步闪身到树后,摒息凝神,仿佛一头察觉到危险到来的幼狼,依旧稚嫩,但已然懂得竖起双耳,收紧鼻息,试图从四周的声响与气息中分辨出对方的方位。
“山本?”Reborn的声音从花坛另一侧传来。
“Reborn先生。”山本放松下来,收起太刀,快步走了过去。自从Reborn的诅咒被解除后,便开始了快速成长,山本再也不能喊他小鬼了,只能跟狱寺一样,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先生。
“反应还不错。”极为罕见,Reborn发出了赞叹。
“啊,哪里哪里。”山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说的不是你。”Reborn拿枪指向楼上,山本循迹望去,却见是穿着睡衣却身披风纪长袍的云雀恭弥,紧握手中银光锃亮的拐半蹲在三层栏杆上蓄势待发,宛若一只发现目标的猎鹰,随时准备俯冲而下,将猎物扑杀。
“哼。”云雀看到山本,一脸鄙视地跳回了走廊内侧,不久便听到了门关上的响动。
“你怎么半夜跑下来了。明天还要去德佩尔庄园等好几处基地熟悉,你们要学习的东西,依然像一座山那么多。离你们的前任还差得很远呢。”Reborn习惯性地用手枪顶了下帽檐。
“我……不习惯这里的床。”山本尴尬应答道。
“不习惯这里的传言吗?”Reborn略微抬起头,右眼与山本的目光交汇,山本感觉心里发毛。传言?这个人,居然如此直接将自己的心思给点穿了。
Reborn低笑数声,显然他对看破山本的心事非常得意,“我知道的事情,九代首领都知道。区别是,有些事情他不会说,而我会在这里告诉你,如果你想听。”
山本武顿时严肃起来。
“朝利雨月死在直布罗陀海峡。追兵迫近时,他让乔托一家换乘小船先行前往葡萄牙境内,自己则吸引着追兵驶向海礁暗流无数的海域。也许是他的雨属性与加特林的在天之灵帮助了他,彼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朝利雨月连同二代首领的晴守在内的所有追兵全部在那片海域遇难。”
“是吗……”山本的眼神低垂了下来。他看了眼胸口的吊坠。如此温婉如此沉静的一个人,居然会这样选择自己人生的终点。
而这个人还教给他,要成为润泽家族成员羁绊的细雨。
可是,远离家族的他,有心也无力啊。山本愁眉不展,忽然为雨月感到痛心。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同样都是传言。朝利雨月带着乔托顺利回到日本。自此两家成为通家之好。可惜的是,毗邻居住的两家,在经历倒幕战争等一系列战乱之后,彼此失去了联络。”说到此处,Reborn故意停顿下来,然后呲了下嘴角,“我在日本培养废柴纲的那五年多时间里,也做了一些调查。两百年前曾有名使用四刀流的剑客,其晚年时创造了一种剑法。无数人慕名前去却只是哂笑归来。因为他的剑法看似只有一招,可这一招里却包含了无穷的变化,这与日本四大剑圣的流派从根本上就背道而驰,也因此传人极少,根本无法和主流的剑道流派相提并论。”
“难道说……不会吧……”山本惊愕地长大了嘴。
“没错。他为数不多的传人,将这种剑法命名为时雨苍燕流。”Reborn诡秘一笑,“你还记得你家剑道馆的名字吗?代代流传的时雨苍燕流,不正是朝利雨月交给你的,保护废柴纲最有力的武器吗?”
“……”山本武沉静了下来,紧接着哈哈笑道:“Reborn先生,你可真会安慰人。”
“你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祖上有过一名姓朝利的祖母或者曾祖母之类也说不定?”
“您应该没有见过朝利先生才对啊。难道说你做了两百年的彩虹之子吗?”山本有点意外,毕竟他与初代雨守长相相似的事情,Reborn应该不知情。戒指中呈现的精神体,只对戒指持有者本人才有所展现。
“莫名其妙,你被蠢纲传染了吗?我是指剑道馆。”
“啊哈哈。我理会错了呢,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山本挠着后脑勺,又笑出了声。
“杀手是不会开玩笑的。”Reborn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可是你经常跟阿纲打闹啊。”山本一脸天真,斜眼望着Reborn。
“那是……我的教育方式。”Reborn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现在废柴纲进驻总部了,我也不能跟以前那样教育他,维持他作为Boss的尊严是非常有必要的,虽然暂时还算是他的家庭教师。不过……”
“不过?”
Reborn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没什么。”
“总感觉你有些遗憾呢,Reborn先生。”山本摆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山本殿下……山本殿下!”
“嗯?”山本双手搭在剑上,看到巴吉尔正站在自己跟前。
“哟,巴吉尔。别来无恙。”山本微微一笑。
“殿下又取笑在下了,在下与您揖别不过十天而已。”巴吉尔转过身,对着雨守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随在下一起进入海皇殿。”
海皇殿,彭格列第四代领袖时期修建,也是专属于历代彭格列最高干部的会场。建筑位于主楼的东北方,与西北方的元老院遥相呼应。
为什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怕是没人知道了,也许与吉留涅罗家族有些渊源也说不准。官方的记载,只停留在海皇殿是在何时建成,以及在战火中曾经被摧毁,后在八代首领的主持下重建这些事情。
从外观上看,海皇殿颇像一座缩小版的万神殿,方形三角顶的门头与主体外圈的附带建筑,是休息室、宴会厅、外勤室等隔间,中间圆顶的巨大会场,除了四周七海女神及其守护海兽的塑像以及那台据说已经风雨无阻运行了两百年的巨大落地座钟外,就只在当中放下了一张特大的正七边形桌子。穹顶上满是浮雕与壁画,四周巨大的落地玻璃彩窗铭刻的是彭格列七属性的图腾。由于后半部的彩窗,从日出到日落都有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殿内地砖上,显得格外神圣而静谧。
记得首次踏入海皇殿时,山本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黑手党为何要把自己塑造得跟圣徒一样”,结果脑袋上又挨了一手杖。现在想来,依然可笑。
“山本殿下,您……在笑什么?”巴吉尔察觉到山本微妙的表情变化。
“啊,失礼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往事而已。”山本武用时雨金时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背部——四年多前一次针对彭格列十世的暗杀行动中,自己替纲吉挡了四枪,左肩胛与左肺都中了弹,似乎伤到了神经,至今还有些麻痹感。“怎么了巴吉尔,其余六位部长都到了吗?”
“是的。”巴吉尔回应道,接着声音忽然地了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山本忽然嗅出了弦外之音。他停下了脚步,把时雨金时拿在了手里。
巴吉尔回过头来,瞥见山本冷如冰霜般的眼神,不由得连连摆手道:“殿下您过于敏感了。诸位部长殿下都在殿内等着您呢。”
“啊。辛苦了,巴吉尔秘书长。”山本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态,从巴吉尔身边走了过去。
海皇殿正殿是只有历代首领与六守,特殊时期也只有门外顾问首领能进入的场所。即便身为秘书长的巴吉尔,也只能止步于此。
“雾的入口吗……搞得这么麻烦,又走错了。”山本武低声抱怨。大概是九代首领做了这么可爱的入口设计,只有高纯度死气炎才能打开对应属性的入口门。而七个入口是由七条互不相通的走廊连接到各休息室的。如果要原路返回,怕是又要耽误时间。山本武深吸一口气,略侧过头回望身后,抬头看了看摄像头,便从怀里摸出一枚有着尖锐犄角的戒指。
“噗”的一声,看来是机关被激活了。门,打开了。
四 波涌海皇

海皇殿正殿内,其余自然灾害均已到位。
雾部副部长库洛姆?髑髅是最早发觉自己进门的人。由于部长六道骸飘忽不定,库洛姆承担了联络总部与雾部的职责,因此与近侍之一的山本武也算熟络。如今她紫色的长发披散在双肩,眼罩也改换为单片眼镜样式,穿着六道骸亲自设计的的雾部部长级制服,已然成熟大方,早可以自立门户,不过心理上还是非常依赖骸。她从骸身边的座位上站起身,略微欠了欠身子,低声打了招呼:“雨守大人,上午好。”
“啊,不用如此客气,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我都是纲的守护者。”山本照旧挂着笑意,用手打了打空气。
相邻而坐的雾部部长六道骸此时也发现了山本。如果说Reborn的快速成长乃至快速老去算是彭格列的一大奇观,那六道骸轮回转世的特殊体质使得他的衰老总比其他人慢上一拍也算得上相映成趣。其他守护者由于常年生活于里世界,多多少少显露出衰老的初态。山本也总觉得自己的体力不如从前,以往无论经历多严酷的战斗,只要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总能精神饱满地迎接新的任务,即便负伤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回复,可现在即便有晴部与医疗队的救助,也远达不到以前那种恢复速度了。而六道骸呢?他的容貌看起来依然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也许被戴蒙?黑桃寄宿过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变异?谁知道呢。
“哦呀哦呀,我们的剑豪大人来了——剑豪之一。”骸意味深长地加了四个字,弯弯如月的眼睛斜望着山本,带有属于他的挑衅,还有嘲笑。
山本侧过脸朝六道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库洛姆酱,告诉你多少次了,跟这些黑手党人不用客气。直呼其名,已经算作对他们的最大尊重了。”
“啊。雾守大人说的是。”山本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真是的!”一听到自己的死党被挤兑,另一近侍岚守狱寺隼人忙不迭拍案而起,“我说,六道骸,山本虽然是个白痴,你也不用这么冷嘲热讽啊。再者,斯库瓦罗已经洗手不干了。彭格列已经没有其他剑豪了。”
“那可真是非常遗憾呢。直到他退出江湖,你也没有把属于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名分捏在手里不是吗?库夫夫……”骸继续不温不火地娓娓而谈,语气中夹杂的挑衅却越发明显。
“啊,名分什么的,也许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感谢他教给我的本领,以及,他为彭格列所做的一切。”山本走到属于自己的雨之海宝座旁,把时雨金时搁在椅子边。
“真是,什么独一无二,斯库瓦罗早已经不是山……”
“嘛,可以啦,狱寺。”狱寺还欲往下说,却被山本略带感激的语气打断了。山本在心里暗暗伤感,年少时的狱寺,是个睿智却过于冲动的人,他独自面对一切,有如一匹独来独往的猎豹,唯一的羁绊就是沢田纲吉,只要遇到与纲相关的事,便会立刻冲动起来;相应的,因为想要守护纲的信念,也让他的觉悟变得空前强大。
原以为,等他稍稍年长,趋于成熟时,会成为加特林那样冷静又不失张力,多点开花还能面面俱到的狠角色。可谁成想……就因为他唯一的血亲碧洋琪……
想到这里,山本武越发心酸。碧洋琪的事情,让狱寺隼人的世界塌了天。他束起头发,戴上眼镜,捐弃了所有对Reborn与夏马尔的憧憬与崇拜。他用他的方式仇视着这个背对着他的世界,从此只埋头于家族事务,可事实上那件事情他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而浑然不知。自此以后,狱寺隼人不仅对纲吉的事情异常上心,对于自己,对于笹川前辈,乃至于蓝波、库洛姆,只要是他想要守护的人,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努力。山本不止一次告诉他不要用力过猛,毕竟这样往往不会把事情做得更好,反而会让纲难堪;可他也知道这种干巴巴的劝说是完全罔效的。现在的狱寺,虽然依旧聪明,依旧精干,可却过早失去了那份灵性。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早更快地老去;他负担得太多,太重,又太坚强,太执着。更可怕的是,他还在往自己身上揽。真怕有一天,承受不了太多压力,又担负不起多期望的狱寺隼人,会瞬间崩溃。
“噢!极限的不知道这件事呢!彭格列损失了一名好剑客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斯库瓦罗居然选择了退出瓦利亚!”晴部部长笹川了平由于行程安排太紧,今早才从中东分部赶来,也没来得及使用发胶,前额的头发有些低垂,一副刚从拳击场被人K.O.之后被抬出来的模样。额角的那道伤疤,非但没有随着岁月渐渐消退,反而历久弥新,越发深刻。山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道疤痕,猛然想起给自己留下这道疤痕的人,正独自一人远远地倚靠在云的入口处,丝毫没有走进来的意思。细长的丹凤眼偶尔扫过人群,却满是鄙夷的神色。
云雀恭弥,自己进驻彭格列总部后唯一用出完全实力并与之一战的人,也正是那次,自己的脸庞被这个男人留下了这道可耻的烙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要变得更强,否则,守护者之谓,不过有名无实。
笹川前辈的疤痕,是为了保护妹妹。他做到了。
而我的这道伤疤,是为了保护他。可是,我,没有成功。
纲,依然愿意相信这个人。
“正因为有了天空,浮云才能自由的漂浮。而总有一天,我会将天空也咬杀。”
“你们所有人,我都想咬杀。”
山本武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居然真的会有对沢田纲吉动手的那天。尽管纲下过死命令,绝对禁止守护者之间出现私斗,尤其禁止使用死气炎,可那时的他发现单单是雨燕的浇淋根本无法抑制住那个男人狂躁的战斗意志。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死气炎如此的弱小……弱小到保护不了纲。
他别无选择。
他拔出了时雨金时。
死斗之后,他满身伤痕跪倒在纲的面前,恳求纲没收自己的VG,并对自己进行禁闭惩罚。
可是纲没有。
一如多年以来,纲总是淡淡地笑着,然后,包容了一切。
山本武敛起笑容,怒目朝向云雀恭弥。云雀则毫不在意,甚至悠闲地打了个呵欠。这位长期驻留日本分部,几乎无视总部下达的任何指令,只随自己意愿一意孤行的强者,孤傲有如天边最远处那抹浮云,美艳匹敌雨后彩虹映衬下的千层霞云,强大又堪比蓄满万钧之力的重重乌云。
这是纲无论如何都驾驭不了的桀骜。
如果这一切无法改变,当时的那一击留情用了刀背,是不是依然在延续这个错误?
不。
山本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么做,会让纲更为难受。
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做。
那件事之后,云雀恭弥就再也没有踏入过彭格列的总部。六年过去了,这个男人,一切都没有变,如果硬要说有所变化的话,那就是他满头的黑发中,夹杂了一绺银丝。
山本在担任近侍的十二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处理过任何一起云部的事件。因为云部的事情,从来都是纲自己处理的。
纲是有所顾及的。但他宁愿相信,纲顾及的不是云雀,而是自己。
怕自己伤害云雀,更怕云雀伤害自己。毕竟,自己在云雀面前不过是一名弱者。
胡思乱想果然容易导致头疼。山本将双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拇指使劲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啊咧咧,蓝波大人都要睡着了,山本这么大老远赶来都到了,彭格列怎么还没到……”蓝波整个身子陷在雷之海宝座里,悠悠吐出一句。长大后依然喜欢穿奶牛花纹的衬衫,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真是活脱脱被纲惯坏了。
“真是的,你这头长不大的蠢牛!要喊山本大哥,山本大哥你知道吗!”狱寺几乎是对着蓝波的耳朵在吼。
“算了算了,狱寺你能这么喊我,我很开心啊。”山本悠悠一笑。
六道骸也阴阳怪气地笑出了声。狱寺一听就知道被占了便宜,又转向山本武,“真是的,我可是在帮你说话!你就这么看不起十代目的左右手?”
“啊哈哈,纲的左右手不是我吗?”山本武又展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
“你说什么!要决斗吗?”狱寺暴跳如雷。对他而言这称号是底线问题原则问题。
“好啦好啦,狱寺,你又没赢过。”山本双手枕在脑后,笑嘻嘻地看着狱寺。
“啧。不要以为我怕你。”
“这两个家伙又来了……”蓝波扶额。
众人尚在相互打趣,角落里的巨大座钟悠然敲响了十下。
钟声笃定,早已不耐烦的云雀恭弥望着大殿内的众人发话了,“你们,到底要群聚到什么时候。沢田纲吉三番五次请我,我才从并盛赶来。要是没什么事……”尽管已是六年没见,可那样冷冰冰的语气与神态,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虽说放任云雀离开,纲铁定会不高兴,可想到那件事,山本的心底就滋滋冒出无名之火。他侧过头去,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
其余五名守护者也顿时安静下来,用一致的缄默表达他们无所谓的态度。就连最为冲动,对家族事务最为热切的狱寺隼人都不想搭茬。
“哼。一群弱者。”云雀轻盈地转过身,用力紧了紧领带,准备离开。
“云雀前辈。”一个充满磁性,又不失威严,很像劝诫,但又夹杂了命令的声音,忽然从山本与狱寺的身后方向传来。
云雀恭弥停住了脚步,嘴角荡漾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可并未回转身。“哇哦。”
大空之门被打开了,橙色的阳光仿佛跟随着来着步入殿堂,顷刻间洒满了整个海皇殿。
“十代目!”狱寺几乎是条件反应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迎了上去。其实他与十代目不过才分开了不到12小时,给人的感觉可比分离6年的云雀强烈多了。
“库夫夫夫。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六道骸斜靠在椅背上,投去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Boss……”库洛姆又一次拘谨的站起身行礼。
“彭格列,你总算来了。蓝波大人都无聊的躺到地上去了。”蓝波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
“沢田!极限的迟到了呢!”了平站了起来,指着来者大声嚷道。
“对不起,各位。”来者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一尘不染,头发不再是熟悉的褐色,而是深黄色,不知是由于阳光照射,还是因为岁月变迁。相较之前,变的绵软了许多,脖子后的头发也留长了许多,在金色的光辉中被染上了一圈光晕。
“纲……”山本站起身,歪过头,尽管金色的阳光过于闪耀,几乎让自己睁不开眼,但是他真切感受到了,于是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切笑容。

五 被簇拥的天空

“纲。精神……不太好呢。”山本武察觉到首领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其实在与云雀私斗之后,他就几乎再没在自家Boss脸上看到那大空般的开朗了。而最近这几年,纲的脸色阴沉得愈发严重。
“你这白痴满嘴胡话,十代目可是每天精神满满!”狱寺对着山本发了两句牢骚,随后又两眼水汪汪转向纲吉,“我说的对吗,十代目?”
纲吉只是微笑,一言不发,略微摆摆手。狱寺知趣地退回到岚之海宝座上。而纲吉也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狱寺右手边的大空海宝座旁,坐定下来。
“云雀前辈,好久不见。诸位都很想念你。”这是彭格列家族的教父,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此次召开最高干部会议的首句正式发言。
云雀勉为其难地走到云之海宝座旁款款落座,顺便偏向笹川了平一侧,与两位雾守拉开些许距离。
“感谢你这次能专程赶来。”纲吉依然在微笑。这句话,似乎并非只说给云雀听,也包含了另一位随心所欲的雾守。雾守表示很受用,侧过他那明显年轻于真实年龄的面庞,伸出舌头润了下上唇。
“纲,为什么……”山本转过头看着纲吉,可没等他说几个字,纲吉便伸出右手阻隔在他与山本的面庞之间,绑缚着玛蒙锁链的大空指套骤然燃起橙色火焰,毫不留情地表示了‘闭嘴’。山本方觉失言,略微垂下头。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同学聚会,也不是交际舞会,不是联络感情,炫耀攀比,抑或追蜂引蝶,谈情说爱的场所,即便有人可以这么做,那也只能是坐在正中间大空海宝座上的那位至高无上者。这里是海皇殿,是彭格列最高干部召开会议的场所,而强制征召令进一步昭示着这次会议上将被谈及到的事情,会无比重要,乃至关系到家族的未来。
不止是山本武,在场所有守护者都被这个手势给镇住了。连坐姿不雅的雷守蓝波?波维诺,此刻也不敢再向自己曾经的保父撒欢卖萌,而是扶着桌子爬回座位上,正襟危坐。
“我们是一家人,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沢田纲吉用那对褐色的眸子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身为首领,却迟到了这么久。我理应向诸位作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纲吉停顿下来,继而暗暗深吸一口气。“整个上午,我都在元老院。”
守护者们都暗暗吃惊。狱寺隼人轻轻“啧”了一声;笹川了平甚至扬起了嘴角,罕见地露出不友善的表情。
元老院,彭格列最高机构之一。创始于五世时期。由于五世在任时推行了许多改革,使彭格列在全世界的影响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峰,可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后果也让他毁誉参半,为了避免人亡政息的后果,五世创立了元老院这一机构,自此以后,历代首领的守护者、门外顾问与特勤部队干部如侍卫组、秘书处及瓦利亚,在达到一定年限且原有元老达成多数共识的情况下,便可以进入这个特殊的机构。
元老院没有名义上的实权,有的只是对彭格列最高权力机构——首领与六守的支持、建议、批判或指控的权利。但黑手党的世界,从来不单纯以家法为准绳。这些退居二线的元老,曾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们的能量不会简单地因为退位而消散。因此在各条明线暗线上,元老院依然通过种种方式影响乃至操控着彭格列的方方面面。
而彭格列十代首领核心,是自元老院创建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任,也是极为特殊的,集体从远东空降而来的最高权力层。元老院对于九代首领迟迟未选定接班人以致不得不让这名来自东方的毛头小子充当马前卒的做法始终怨言颇多,尤以前瓦利亚干部为甚。毕竟他们心中最合适的人选,永远是Xanxus。
沢田纲吉早已受够了这些老头老太,头几年,每次去元老院述职,总是战战兢兢,但依然免不了被数落到一无是处,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彻底激怒了他,让他褪去绵羊般的外衣,露出狰狞的獠牙,朝着元老们怒吼,咆哮。也由于那次被逼迫到极点后的发怒,使他看穿了这群牙齿松动的狮子老虎,并非真有什么真知灼见,也并非真在过去的时代有多么一呼百应叱咤风云,只是看不惯更为年轻的上位者,又挥舞不了老胳膊老腿,于是只好聊发牢骚罢了。他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才是完全不值一提的玩意。而在Reborn担任家庭教师的最后一年,沢田纲吉也终于学会了语言艺术,学会了制衡,挑逗,压制,威吓,开启了权术的大门。他开始利用近侍岚守部的执行力、雨守部的侦查力,果断码放起那些旧时代人物的黑材料,敲打那些刻意针对自己的长老,又时不时搞些内部清洗,制造点内讧,抑或拉拢一批,抹杀一批,让元老院内部也斗得不亦乐乎,从此以后,去元老院述职便带有些戏谑的意味了。偶尔他也会让岚守或雨守穿上便装跟随自己去元老院看那群老家伙撕逼扯淡,仿佛上演的是一出出最为拙劣的话剧,说出来的是言辞,写下来的是文字,流淌出的是金与血的腥臭。

可是这次,似乎不大一样。
沢田纲吉看了眼笹川了平,继续用平稳的声调道:“世界上最赚钱的买卖有三种:军火,毒品,器官。彭格列不是慈善机构,但也有着底线,毕竟这是自二世起就定下的规矩:禁止后两项的交易。可最近的风声,却是有人打着彭格列的旗号在做其他勾当,而且……”纲吉耸了耸眉, “还被当地政府抓了现行。
六位主守护者的面前,各展现着一块浮空屏幕。密密麻麻的文字显示了这次事件的初步调查。了平紧张地操作着屏幕,眼中满是不解。
“亲爱的晴之守护者,能替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彭格列中东分部下属的多家支部,会牵扯进‘金新月’的交易中去?那我们与卡鲁卡沙那些劣等家族有什么区别?”
了平腾一下子从晴之海宝座上站起身,大声对纲吉嚷道:“沢田你误会了!一船运往埃及的‘货’被国际刑警盯上了,而且也知会了当地政府,埃及分部在极限的情况下与毒贩合作,通过他们的秘密交易网络把这批货走掉了。”
“如果只是通过渠道走货,为什么货不见了,被稽查出来的,是混杂在大批工业原料中的海洛因?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王牌码头’,有其他家族指证我们染指毒品。我希望那是最后一次的,笹川前辈。”
“‘王牌码头’不是大空部在……”蓝波嘟囔了半句,却被狱寺恶狠狠瞪出一身冷汗。
“属下正在全力调查。这里面一定出现了问题。但是,沢田,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指使或者默许扈从进行毒品交易,绝对没有!”
“我相信你。”纲吉微微点头,“我会等着你的报告。不过……最多15天。15天内给我报告。否则就执行家法。”
“啊!极限的明白。”
“请坐吧,前辈。”纲吉双手交叉撑住在下巴,似乎在想其他事。守护者们面面相觑,又不敢说话。彭格列是几乎遍布全球的大组织,各种地下渠道星罗棋布,埃及的渠道信息,都在彭格列中东分部的实际掌控者晴守手中。按照笹川了平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随手交给下人去做。更何况,这不是第一次走货,埃及方面的政府官员也早就上下打点过,为什么一定要走毒贩的渠道,而且还会在没有顺利出货的前提下就被查出了毒品呢?
“这只是一件小事。我只是希望诸位能明白我的意思。”沉默了良久,纲吉方徐徐吐出这一句话。他不是有意针对了平,只是随手抓到了这个个案而已。方才那些长老叽叽喳喳的烦个不停,说到了这件事。呵呵,他们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不说那些老头老太的私心,只说自己,说彭格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就自己掌握到的情报,彭格列每天都在做着杀人越货的事情,每天在‘王牌码头’收取高额的保护费,隔三差五暗杀司法机关要员,搞恐吓警告,还时不时清剿那些不服从彭格列管制的势力。彭格列是黑道王者没错,可从来不是什么正义的代表,秩序的维护者。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沢田纲吉用来粉饰彭格列这个巨大犯罪组织,进而欺骗表里世界所有人的说辞罢了。
一切都是利益。
这个道理,纲吉早就在Reborn的教授下默然接受了;也正因为如此,沢田纲吉才不再是沢田纲吉,浴血之后破茧成蝶,蜕变为人人闻风丧胆的彭格列十世。所以,他强迫自己斩断了一些东西,比如他对身边所有人,包括六守与Reborn那无底线的信任,比如对笹川京子十年如一日的痴迷,比如被自小灌输的那些平等、友爱、善良。
曾经的家庭教师Reborn在他最后一年执教生涯中说过这么一句话:“废柴纲,所有我能教你的东西,都已经教给了你,接下来你就要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靠自己的心去感觉,靠自己的意志去坚持。”
纲吉渐渐明白,永远与夜色相伴,里世界中最晦暗的存在,也是最强的家庭教师对自己是多么仁慈。那些黑色世界中深不见底的血腥、荒谬、谰言、背弃,Reborn从不提及。他想让自己去感受这一切。
不由得想起当年死在自己手里的戴蒙?黑桃。尽管黑桃的双手沾满了同伴的鲜血,但似乎,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毕竟他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什么是彭格列的精神内核。
利益。
维系所有人的力量,不过就是利益。
而为了谋求利益,需要的,就是力量。
“其实召集大家前来,主要因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新的同盟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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