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归藏》战国悬疑录:杀神白起的千年迷局

  只见那只九尾狐狸竟然跟人一样,是用双脚站立那里的,它全身的毛发全部竖立了起来,浑身上下好像还被一层妖异的蓝光包裹着。
  它站在原地抖了抖身体,身后的九条尾巴就一下子弹了出来,就如同千手观音一样出现在它的身后。只要那九条尾巴轻轻摆动,就会有成片的闪电在九尾狐狸的四周炸开,照得人眼根本看不清事物。
  万箭穿心——白起早就做好了攻势,一边舞动流云刀,上百支冰晶飞箭便在空中凝结而成,待白起喝了一声“破”,那些飞箭便朝着九尾狐狸闪电般飞去。
  “嗖——嗖——嗖……”冰晶飞箭划破空气,眨眼间便到了九尾狐狸面前。
  可是,白起却看到九尾狐狸连躲都不躲,身后的九条尾巴随意一摆动,几道闪电炸噼里啪啦地炸开,竟然在九尾狐狸四周形成了一层防护罩,几乎所有的冰晶飞箭都被那层闪电防护罩给挡住了,七零八落弹向了四周。
  白起大惊失色,心说这九尾狐狸果然厉害,九条尾巴互相摩擦,竟然可以产生如此厉害的闪电!如果强攻,肯定是没有胜算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能抵挡几分就抵挡几分。于是按下流云刀的机关,趁着九尾狐狸还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之前,继续在舞动流云刀。
  大量的冰晶石碎片被释放出来,白起舞动刀锋,眼前便形成了一道冰晶屏障,九尾狐狸被隔离在了冰晶屏障后面。
  所有的冰晶碎片在那道屏障内旋转横飞,只要九尾狐狸敢冲过来,便会被屏障内的冰晶碎片击伤。等到那时候,白起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流云刀最后一层对九尾狐狸发出致命一击,不敢说能百分百打赢,但至少能给自己和罗侯争取一些反应的时间。
  可是白起再次低估了九尾狐狸的手段,他不停地舞刀,尽可能让冰晶屏障里面的冰晶碎片变得密集一些,但却没有想到,屏障后面的九尾狐狸忽然长啸一声,一股诡异的声波瞬间开始在石道内传播回荡,几乎就在一瞬间,白起眼前的那道冰晶屏障就被声波震碎,白茫茫的冰晶碎片散落了一地。
  白起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一次在战斗中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眼看着来不及多想,刚想使用流云刀第五层击杀九尾狐狸,却忽然“咣当”一声长刀落地,双手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且一旁的罗侯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原来,九尾狐狸的长啸声并没有停止,而且随着那种声音在石道内越积越厚,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密密麻麻的咒语一样的声音,让人听了之后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九尾狐狸看着两个人翻到在地,竟然裂开嘴巴笑了起来,而那些类似咒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白起想再次封住耳根,但手掌根本无法离开耳朵,只要稍微一松开,便会感觉到有万条毒虫在脑子里翻搅。
  白起蜷缩在地上,感觉眼珠子都要被刺耳的声音挤出来,完全无计可施,如果再想不出对策,恐怕命不久矣。他看向罗侯,发现罗侯正捂着耳朵拼命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他无法听清楚对方声音,但是看嘴型,很快就意识到罗侯到底在说什么。
  罗侯反复说的是:“夺命天音……”
  白起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夺命天音,但作为一名巫师,他却十分清楚何谓夺命天音。
  相传商周大战时期,殷商太师闻仲曾命工匠取乌山之铜铸成八口大钟,摆出“八方光音阵”大破西周军队。所谓八方光音阵,是指将八口大铜钟按照八卦方位摆设,钟口分别对准八个方向,在阵法中央,立有一根长约九丈九的铜柱,铜柱上面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青铜锁链,而青铜锁链的另一端又分别连接着铜钟尾部,每到战时,阵法中央的铜柱可将九霄雷电引入八口大铜钟体内,而铜钟内部装有机括,又将雷声、闪电和空气迅速交织混杂,形成一种可怕的光音混合声波,等这些声波聚集到一定程度,最后再通过大铜钟的喇叭口释放出去,所形成的巨大破坏力,别说是人,就算是石头,也会被这种雷声和闪混杂的声波震得粉碎。夺命天音,由此而来。
  但是众所周知,要想成功使用这种阵法并不是那么容易,且不说铸造铜钟所需要的材料绝非普通青铜,就算有了这种大铜钟组成了阵法,也不见得就会有绝对具备天时地利等条件,比如要启动这种机关,就必须是在雷雨天气。所以,夺命天音在历史中也只不过是出现了一次而已,如今却早就不再有人使用。
  当白起分辨出罗侯说的就是“夺命天音”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想起了这种称谓的由来,再去看前方舞动着九条尾巴的老狐狸,看到九尾狐狸脖颈处炸开的毛发之间,似乎挂着一圈不断摇摆的小铜钟,顿时心里就什么也明白了。
  这只九尾狐狸,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有人在它的脖子上套了一圈小铜钟,然后借助九尾狐狸的叫声和尾巴摩擦产生的电火光模拟雷声和闪电,制作了一种跟八方光音阵类似的阵法,产生了夺命天音这种现象。如此看来,九尾狐狸本身不可怕,但是被动了手脚的,便具备了巨大的杀伤力。
  同时,白起很快意识到,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只九尾狐狸就不太可能是自己跑进了这里,而是有人驱使这只狐狸,偷偷入侵到了归墟门的禁地。
  狐狸跟人不同,狐狸可以在山体内自由穿行,假如外人不可能按照正常的途径进入到这里的山体空间,但是狐狸则可以借助自身灵活的身体,只需要一些细微的山体裂缝便可以钻进山体内部。
  看来归墟门已经被外人盯上,而且已经被渗透,这里远远没有罗侯说那样安全。
  白起满脑混沌,那一瞬间只能想到这些,最后的一丝意念,还是放在了如何破除九尾狐狸的夺命天音这件事情上。
  声音这种东西,本身无形,不但可以顺着耳朵进入体内,就连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有可能被强烈的声波刺穿,挡是挡不住的,因此要想使用以物克物的方式与之抗衡,意义几乎不大,而白起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想办法把九尾狐狸释放的夺命天音吸收掉。
  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吸纳这种声波的东西,但似乎不可能实现了。白起蜷缩在地上,两边是冰冷的石壁,连个掩体都没有,更不用说要找到可以吸收声波的东西了。他忍住大脑的剧痛,看向罗侯,此时的罗侯已经面色铁青,眼角被夺命天音刺激出了两行血泪,已经危在旦夕。
  罗侯也有气无力的看了白起一眼,眼神中露出了些许绝望,白起看得出,罗侯似乎是在问:“这是告别吗?”其实罗侯还想问,如果活着出去了,自己能够找到像你一样的如意郎君么?不过终究还是觉得作为一名女子,主动问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让人脸红了。
  白起想回应是,可就在两个人相视的一瞬间,白起忽然在罗侯的腰间看到了一样东西,同时整个人就打了一个激灵,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来不及多想,立即用嘴型告诉罗侯:“葫芦!你腰间的葫芦!”
  罗侯看向自己的腰间,看到了那个之前装着紫色云雾的紫金葫芦,心领神会一般明白了白起想让自己干什么。只不过,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白起用眼神回应:“把声音收进葫芦里面,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罗侯显然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启动葫芦里的机关,因为她根本没有勇气把双手从耳朵上拿下来。但是她看着白起的眼神,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死了可以救下他,那这一生也值了。
  罗侯咬了咬已经变成紫黑色的嘴唇,忽然就松开双手,随即抓向了紫金葫芦,在她启动了紫金葫芦里面的机关同时,用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把葫芦扔向了白起。
  紫金葫芦在石道内画出一道弧线,白起看到罗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罗侯在启动紫金葫芦的时候,紧绷的身体不可逆地放松了对声波的抵抗,夺命天音很有可能已经击穿了她的内脏。
  如果是这样,罗侯死定了。
  罗候的紫金葫芦并不是一只普通意义上的葫芦,它虽然看上去小巧玲珑,内部却大有乾坤。在罗候使用葫芦释放云雾的时候,白起便想到了那只紫金葫芦只是形似葫芦,而它真实的名字,叫做“玄云机”,通过一大一小两个葫芦肚子里面的机括吐纳云雾,民间的幻象师经常用来耍艺糊口。
  但是吞云吐雾只是玄云机众多作用的其中一种,如果罗候的这只玄云机功能健全的话,那么只要将葫芦内部的机关稍加改变,则可以变成一种叫做“玄音机”的特殊装置,能够阻断各种声音,前面提到的民间幻象师就是利用这种轻巧便利的机关来大变活人,以玄云机吞云吐雾使人隐身,再反手将玄云机变成玄音机阻断人声,这样就会出现一个人凭空消失的假象。
  罗候肯定知道这种机括的运作原理,只是她在此之前并没有使用过这只紫金葫芦,又加上一连串的怪事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上其实就有救命的东西。就算白起能够在这时候想到紫金葫芦的事情,也实属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白起看到罗候吐血之后便一头拱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可是他不敢耽误,因为此时他已经双手离开耳部,刺骨的声波几乎瞬间就要将他全身的经脉震得粉碎。他接住被罗候按下机关的紫金葫芦,看到整个葫芦已经开始炸开,整个葫芦周身有数不清的细金属簧片噼里啪啦地弹开,之后这些簧片就在机关的作用下互相交织,并在白起手里急速旋转。白起看到之后心里又惊又喜,原因是紫金葫芦不仅仅能够当玄音机使用,而且还达到了玄音盾的级别。都知道归墟门精通巧术机关,可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这个过程中,白起惊奇的感觉到很多打在金属簧片上的声波,竟然瞬间被弹开。当所有的簧片完全舒展完毕,组成一只不断旋转的圆形盾牌的时候,白起把盾牌挡住在自己前面,就发现九尾狐狸释放出来的夺命天音,竟然就被盾牌给挡住了。
  夺命天音从九尾狐狸脖子处的那串小铜钟里释放出来,如同一道又一道的水波一样,打在玄音盾牌上面,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同时被反弹出去的声波,又如同刀锋一般弹在四周的石壁上,整条石道里面的空气都被密集而混乱的声波挤压冲击而变形,若无内力,普通人身临其中撑不了片刻便会因内脏震裂破碎而死。
  夺命天音给白起身体带来的极限痛苦瞬间就消失了,他手持玄音盾牌,能感觉到声波击打在盾牌上之后又被弹开的冲击感。他弯着腰,移动到罗候身边,用盾牌同时挡住自己和罗候,迅速伸手试探了罗候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气息尚存,于是随手在罗候的脖子处按下几个学位,一股淤积在罗候七窍的淤血就全部从她的嘴巴和鼻腔中喷了出来,罗候痉挛着剧烈咳嗽,看样子命是捡回来了。
  罗候睁开眼睛看到白起手里的盾牌,刚要说话,被白起止住。只见白起眼中露出了一道寒光,捡起地上的流云刀就拨动机关,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成片的冰晶锥,电光石火之间,白起借助玄音盾牌的旋转力,将所有的冰晶锥全部都打向了九尾狐狸。
  九尾狐狸肯定想不到白起和罗候竟然会躲过这一劫,直到看到数不清的冰晶锥旋转着朝着自己飞来,才意识到对面的两个人不但没有死,反而已经发起了反击。借着九尾狐狸发出的闪电一样的光线,白起看到九尾狐狸投到石壁上的影子已经非常混乱,似乎正在疯狂躲避。但是白起和狐狸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任凭对方怎么躲避,很多条冰锥还是打在了九尾狐狸的身上。白起在听到九尾狐狸不断发出惨叫的时候,知道这一击总算奏效了。
  九尾狐狸惨叫着上蹿下跳,夺命天音的声波也开始渐渐弱了下来,于是白起立刻就发动了第二击,想彻底把这只妖狐斩杀于此。
  但是九尾狐狸生性狡猾,虽然不知道白起是如何躲过夺命天音的,却也看得出自己以往的杀人伎俩肯定是被人破掉了,于是在白起的第二波冰晶锥击发之前就放弃了挣扎,尖叫了一声扭头就顺着石道往黑暗中跑去。
  白起看到九尾狐狸的影子眨眼间就消失了,知道那畜生肯定是见势不妙拔腿溜掉了,于是放下盾牌往前方看去,发现那畜生确实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顾不上去追九尾狐狸,赶紧去看罗侯的伤势,而罗候却自己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对白起说道:“我没事,你赶紧去追那只狐狸,一定要杀掉它,否则后患无穷……”
  “穷寇莫追。”白起试探着把罗侯扶起来,说道:“你体内大量淤血涌上七窍,看你的伤势,恐怕你不能再与我同行了,你现在得出去。”。
  罗候摇头道:“我伤得怎样我心里有数,能撑得住!我们得赶紧去追,你不了解狐狸的德性,这种畜生不但狡猾,而且残忍和计较,它没有在我们这里讨到便宜,一定会想办法找我们复仇的,所以必须彻底除掉它!”
  “可是你内脏受损,容不得再受到任何打击!我去追那只狐狸,你到外面等我!”白起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是罗侯并未听从白起的安排,说这是归墟门的地盘,有她在或许会帮上一些忙,因此坚持与白起同行。白起无奈地想了想,知道罗侯说的没错,如果不将那只九尾狐狸绞杀,一旦被盯上,恐怕后患无穷。罗侯活动了几下筋骨,告诉白起她没有问题,于是白起把玄音盾牌交给罗侯防身,而自己捡起火把走在前面,朝着石道深处追去。
  九尾狐狸伤得不轻,逃窜的路上一路留下了不少血迹,两个人循迹而上,往前追了两百余步,却发现石道地面的血迹忽然中断,而地上还有一些散乱的泥土和碎石。白起举着火把往头顶照去,就看到在这一段的石道顶部,出现了一个木盆大小的黑漆漆的洞穴。洞穴一路朝上延伸,看样子是九尾狐狸从山外打洞来到这个地方的通道。
  白起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只狐狸来自山外,并非归墟门的先人故意养在这里的。它打洞进入到这个地方,然后钻进了归墟门先人的遗体内,从而引发了刚才的一系列事情。白起弯身捏起一撮泥土揉搓了几下,又闻了闻,就说道:“泥土都是湿润的,那只狐狸也是今日才潜入到这里的。”
  “你来了,狐狸也来了,难道是巧合吗?”罗侯说着,重新把玄阴盾收起,虽然不知道白起与狐狸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隐约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白起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我那小师弟霍峰,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来这里,又会是谁想到用这种方式截杀我?而且,这里是归墟门的禁地,外人又是怎么做到让一只狐狸如此精准的打洞来到这个地方?”
  罗侯想了想,以为白起在怀疑自己,立刻就解释说道:“狐狸真不是我养的,师兄你要相信我!”
  “你几乎丧命,怎么可能是你养的。”白起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盯上这里的人还很清楚我的踪迹,所以安排了一只狐狸来阻挠我的计划!看来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我得尽快弄清楚大巫师留下的线索到底代表着什么,这件事情还很麻烦。”
  罗侯指着狐狸逃走的洞穴问道:“难道就这么放那只畜生逃走了?”
  白起看着洞穴的入口,问道:“这个洞只够一个孩童钻进去,你让我怎么追?要不你来?”
  “本来还想驯服它,如今看来没戏喽。”罗侯吐了吐舌头,叹了口气,露出了顽皮的一面,说道:“它一定会找我们复仇的,狐狸的心眼太多,也太坏,以后我们得时刻提防了……不过,师兄你冷冷的样子,我好喜欢……”
  白起听到罗侯最后的一句话,脸色一下子复杂起来,继而满脸通红,竟不知如何接话。
  罗侯久居深山,不知外界男女之间有诸多礼仪牵绊,看到白起有些语塞,忽然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半嘲讽半调皮地问道:“咦?师兄,你怎么脸红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如此话多,少说几句,注意稳定气息!”白起立即拨开罗侯的双手,也不好训斥她,场面一时非常尴尬,只好继续说道:“我感觉石道前面有气流涌过来,应该快到尽头了,闲谈的事情还是放在以后吧。”说着就闷头往前走去。
  “我知道,你们外面的人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讲究规规矩矩,我是逗你玩的,其实本姑娘贤惠着呢……”罗侯跟在白起后面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跟冬天的湖水一样,冰冷入骨,但清澈无痕,我越来越来喜欢你了……”
  白起自然是听到了罗侯对自己的评价,但他觉得这个女人与世隔绝的时间太久了,对外界的一切充满了警惕和好奇,却又太容易相信自己所喜好的事物或者是人,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把这个女人带到外面的世界,恐怕会闹出很多笑话,想着就叹了一口气。
  杀龙岭是归墟门一脉最后隐藏的地点,白起按照一路过来的经历,大体知晓了归墟门在山体内部的活动空间布局,截止到现在,他已经见到了归墟门藏在山体空腔内的防御区、生活区还有禁区。杀龙岭山峰众多,而且山连着山,想必被石道连接的山体空腔不在少数,过程中就问罗侯:“这样的石道还连接着多少山体空腔?”
  “这个我就清楚了,我虽然打小就生活在这里,但活动范围并不大,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进入这条连接第三个山体空腔的石道的,而且还差点死掉。”罗侯说着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我听我师父无意间提起过,这些山体空腔不是归墟门的先人们挖掘出来的,杀龙岭是一处浑然天成的归隐地点,归墟门只是找到了这里并改造了这些空间。”
  鸠占鹊巢。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罗侯的话,白起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概念,觉得归墟门一定是有着非常多的秘密。但他无意去猜测那些秘密是什么,在他心里有着更加现实的事情需要去做。
  火把的光线在石道的尽头照出了一架由木头和金属打造的步战车一样的奇怪装置,但远比战车复杂的多,白起看到在战车的正前方,有一个马蜂窝一样的圆盘,密密麻麻的圆孔里面有很多还没有击发出去的弩箭,也有一些圆孔里面的弩箭已经不见了,看样子这就是罗侯所说的千步连环弩了,而且是一架车弩。
  白起绕着千步连环弩转了一圈,对眼前的这种连环装置颇感震惊。普通的弓弩能同时射出十支弩箭并且能够射五百步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看到这种杀敌利器。
  但是看着千步连环弩复杂的机体结构和由多达上百条青铜链条牵引的机括装置,白起有点怀疑罗侯之前说过的话,便问道:“你果真懂得如何打造这种连环步战弩?”
  罗侯也是第一次见到千步连环弩的真身,于是就干笑了几声,说道:“师兄,我只有一卷造型图……不过我可以试试,也许能造出来……”
  白起又叹息,自言自语道:“还是等我回去找人来把这架车弩运出去比较靠得住。”
  绕过车弩,再往前走几步,便是石道的尽头,白起将火把往石道外面一探,就发现在石道的外面,依然是一处山体空间,但是不知为何,里面竟然一副雾气缭绕的样子。幽暗的光线下涌动着阴森的雾气,给人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白起率先走出通道,火把只能照出五步内的距离,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在自己的正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石墙。但是等他走近了石墙,用火把将四周的雾气撩开,又忽然发现眼前的东西并不是石墙,而是一块石碑,只是这块石碑造型非常奇特,似乎是八边形的,有点像大型青乌阵法里面的风水物件。
  光线实在太差,白起让罗侯跟紧,她就问白起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白起说那应该是一块石碑,或者一个风水局的一部分,但是他进一步推测,说这种地方出现石碑,更可能存在的一种情况是,这是一块警示碑。而出现警示碑的地方,也意味着这里肯定到了非常重要的地方。越是到了这种时候,石碑上如果有东西的话,就一定要看仔细,如果石碑上面写的是“禁止入内”一类的警示性语句,那么就可以理解成,石碑后面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
  但是白起这次的推测并非完全正确,罗侯凑上前去看石碑的表面,就发现石碑上刻着的并不是什么警示性的语句,而是一副看上去非常怪异的地图。
  “地图?”白起疑惑了一句,也去看石碑上的内容,结果就不由皱起了眉头。
  石碑上面的内容却是很像地图,但是白起又觉得那并不是人间的地图。
  其一是,因为普通的地图刻画的都是山川大地河流,无论粗略还是详尽,刻画的都应该是大地之上的场景;但是这幅地图,描绘出来的,却是一个多层的空间。也就是说,石碑上的内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地形图,而是描绘了一个多层的奇怪空间;
  其二是,地图上每一层的空间内,除了普通地图上面应该有的元素之外,里面还非常详尽地刻画着许多奇怪的生物。那些生物虽然冷眼一看非常像人,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东西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而是一些半人半兽的奇怪生物。
  其中整副地图最显眼的部分,也是这幅地图的主体部分,里面描绘的生物主体,是一些人身鸟首的生物。白起看着这些人身鸟首生物,觉得它们像极了传说中的一个人的样子。
  罗侯也惊叹道:“这上面画的不是人间,难道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吗?难道归墟门隐居于此,是为了守护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白起摇头表示不知。虽然他打心底不相信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这也是他身在巫门却选择学习兵法而不去学习巫术的初衷,但是这一路走下来怪异之事没少见,因此这时候他也不敢妄下结论了。
  但是,就算他不愿意去随意揣测什么,却也能想到,这个地方赫然屹立着一块如此奇怪石碑,肯定有其用意,于是随即他招呼罗侯一起绕过石碑,继续往山体空间深处走去。
  周围全是迷雾,白起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担心雾气里面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边小心探查前方,虽然走出去几十步都没有遇到任何意外,但是慢慢地,白起就从前方的雾气中看到了一个十分高大的人形的影子,人形影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非常像一尊威武的雕像。
  可是,等他们慢慢走近了那座雕像,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他们错了,同时他们也十分震惊竟然看到了那样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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