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归藏》战国悬疑录:杀神白起的千年迷局

  刚开始两个人以为那是一座雕像,是因为那个人形的物体造型过于巨大,至少比普通人高出两倍,现实中不可能有人能长成那么高。
  但是当他们真正看清楚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愣住了。
  那竟然是一个站立着的、人身鸟首形状的巨大神像。
  然而那并不是一尊传统意义上的神像,只见此神像四肢俱全,手掌如利爪,一手擎天,一手指地,身披斑斓锦衣罗缎,脚踏七彩金丝甲履,看上去异常威武,然如仙人在世。特别是在神像的背后,竟然长着一双巨大的羽翼,上面覆盖着油亮浓密而且五彩斑驳的羽毛,那双翅膀完全张开,鸟首呈现斜望向半空的姿势,如如不动,就这么看着,就让人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和诡异。
  白起内心惊叹,之前石碑上就看到了这种生物的画像,但那仅仅也就是画像而已,实在没有想到,在石碑的后面浓雾当中,竟然包裹着这样一尊奇怪的神像,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罗侯在看到那个人身鸟首长着翅膀的东西之后,忍不住惊呼起来:“这是……玄女?难道这里才是归墟门守护的神庙?”
  “你怎么知道这是玄女?”白起问道。
  “不是说玄女祖师就是身披霓裳羽衣,人身鸟首的样子吗?”罗侯逐渐冷静下来,仿佛也想到了什么,就喃喃道:“如果玄女真的长成这个样子,那也太吓人了,她可是房中术的鼻祖,据说还传授给了黄帝呢……”但说着她顿时感觉这样的话似乎不应该说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记住,以后不可玷污巫门祖师。”白起对罗侯说道。
  虽然他知道罗侯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传说中的玄女其实就是如这般模样,可是作为玄女门之后,他内心深处玄女的形象,肯定不是他看到的那个样子,而且现实中也并没有玄女神像在人间流传。不过在他内心深处的另一面,他也在不断询问自己,难道真的存在这样一种形象的玄女吗?
  白起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让自己的思维回归现实:归墟门和玄女门同宗同源,都是玄女法门的继承者,因此这里出现这种形象的东西,不管真的是玄女的真身,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恐怕还是会跟“玄女”有着某种关系。
  话到此时,白起觉那座神像虽然看上去栩栩如生,不是石像泥塑一类的东西,但也应该不会是活物,因为活物不可能一直保持那样僵硬的姿态,因此就大着胆子朝着那个东西走了过去。
  但是走着走着,白起忽然停住,开始对着四周的雾气警惕起来,罗侯不解,便问道:“怎么了?”
  白起眯起眼睛,默默地说道:“雾气里面有东西围过来了!”
  本来雾气当中什么也看不清楚,罗侯闻后也往四下望去,结果就发现四周的雾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开始发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扭动,就好像周围有数不清的东西在雾气里面迅速移动,而且数量极多,不过他们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师兄,我们怎么办?”罗侯问道。
  白起早就想到,这尊神像一定非常重要,而且绝对不会是摆设,想靠近它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如果此时出现危险,那倒也正常不过,只是雾气中的东西他无法看清楚,他虽然习惯先发制人,但这种情况下却也不敢贸然出手。
  两个人背靠背,慢慢朝着玄女神像靠近,但是每当他们移动一步,雾气扭动得便更加严重,他们能感觉出,雾气里面的东西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包围圈越来越小,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忽然,白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边的罗侯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白起已经拔出了刀,而几乎也是在瞬间,一团无法辨别是什么的巨大黑影席卷着雾气直直压向了两人。罗侯大叫一声,白起一下子将火把扔了出去,又把罗侯揽入怀中,同时右手舞刀,几招下来,白起发现很多手掌大小的东西被刀锋劈中,直直跌落在地面。慌乱中他用余光一看,那竟然是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黑鸟。
  在雾气中涌动的那团黑压压的东西,是数不清黑鸟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看上去成千上万,数不胜数。这些黑鸟都长着奇长无比的喙,爪子看上去也比普通的鸟类锋利。但是它们混在雾气当中竟然发不出丝毫的声音,犹如数不清的鬼魂。
  看到这一幕,白起知道普通的招式是不可能把这些鸟都打散的,于是按动机关,顿时冰晶四射,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了一片黑鸟的尸体。但是流云刀的威力并不是适合对付这种成群结队的鸟类,任凭白起左右舞刀,看到的却还是数不清的黑鸟前仆后继一般朝着自己和罗侯扑来,而且那些黑鸟的攻击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人类的眼睛,要是被这种鸟啄一下或者抓一下,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
  顷刻间,白起的脸颊和手臂上,就被黑鸟啄出和抓出数不清的伤口,罗侯把脸埋在白起怀中,暂无大碍。白起一边舞刀一边和罗侯朝着玄女神像的方向退去,但是黑鸟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眼看着他就要支撑不住了,于是喊道:“打开盾牌!”
  罗侯没有丝毫耽搁,直接把腰间的资金葫芦取下,按下机括,一阵干脆的金属簧片弹开的声音响起之后,紫金葫芦再次变形,白起顺手将罗侯按在玄音盾牌底下,大声喝道:“呆在下面,不要乱动!”
  罗侯回道:“师兄你要小心!”
  确定罗侯在玄音盾的保护下不会被黑鸟伤到之后,白起再次按下刀柄上的机关,准备用流云刀最后一层击退黑鸟群,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此次此刻也已无其他办法。
  然而,就在白起准备按下机关的前一刻,环绕在他四周的黑鸟似乎能够看透人的心思一般,竟然开始疯狂扑向他持刀的手臂,霎时间,白起感觉那些黑鸟就像是变成了离弦的箭一样,至少有十几只黑鸟的鸟喙扎进了他的手背上,这让他手掌心不由一松,只听“咣当”一声,流云刀便跌落到了地面上。
  白起暗叫不妙,没有了刀,徒手空拳如何抵挡黑鸟的攻势?于是一个侧滚,想顺势将流云刀捡起来。可是,在这个过程中,白起却忽然发现自己被黑鸟啄出伤的右手竟然失去了任何知觉,他的手掌按在刀柄之上,却无法弯曲手指。
  难道这些黑鸟的鸟喙有毒吗?那些鸟喙刺进白起的手臂里面至少有一寸,如果不是恰巧刺到了某些穴位,那么肯定是鸟喙本身有毒了。顷刻间,白起失去了所有招架的可能,他只能下意识用双手护住双目。数不清的黑鸟瞬间将他包裹住,混乱间他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出现了刺痛感,他的上衣几乎都被黑鸟锋利的爪子划破,而且很快白起感觉浑身都开始出现了麻木感,他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罗侯用玄音盾保护着自己,虽然没有被黑鸟伤到要害,但是她看到白起倒地,无数黑鸟扑腾着翅膀覆盖在他身体上,瞬间体会到了一股回天乏术的感觉。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很想冲上去赶走那些黑鸟,但是理智又告诉她,那样做的话,下场肯定是两个人一个也活不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归墟门守护的神庙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黑鸟,她只知道白起是个好人,她感觉是自己害了白起。她一直在哭,直到两只眼睛再也哭不出眼泪,她才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非常安静。
  罗侯小心翼翼把盾牌拿开,发现那些黑鸟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她不敢去看白起倒地的位置,她担心自己看到的是一具没有了皮肉的白骨。
  她开始天人交战,一直在想,如果这个男人死了,自己该怎么办。良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往那个位置看去。她告诉自己,就算看到的只是一具白骨,那她也要把这具白骨带出去埋葬。自己在杀龙岭守了这么久,大不了再守一辈子,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自己托付和守护。
  然而,罗侯收起玄音盾之后,却并没有看到白起的尸骨,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由悲喜交集。悲的是也许那些黑鸟把白起的尸骨都吃掉了,所以她才什么也没看到,而喜的是也许白起摆脱了黑鸟的围攻,现在已经躲在了某个角落。
  罗侯捡起地上的火把,四处张望,可是哪里都没有白起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身处昏暗的山体空间内,四周雾气弥漫,雾气当中有一尊人身鸟首的神像屹立在那里,只有她一个活人,这样的环境逐渐开始让她感觉崩溃。
  她转身,缓缓走近玄女神像,绝望地跪了下来。她不知所措,只有哭诉:“玄女上神,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你告诉我,白起师兄到底怎么样了,我不想他死,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哭诉良久,直到罗侯昏死过去。
  清醒与昏睡之间,无法断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忽然之间,罗侯开始听到耳朵里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声音——
  “罗侯……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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