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三喜市杂志社三楼。
整整一天,全省著名调查记者付夫都趴在办公桌面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脑屏幕。
一面磨皮擦痒,付夫还一面很不满地念叨:“妈的,这工作越干越操蛋了,惹毛了老子就写小说去!”
前些天,杂志社开了一次大会。会上,社领导当着全社员工的面将付夫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说原因,竟然是因为付夫经常像打了鸡血一样熬夜加班赶稿子,让一些懒庸之辈心生怨怒,于是就给领导反映说“这小子经常加班挣表现”。
而更让付夫郁闷的是,领导还真相信了。
趴在桌面上,付夫越想越来气,伸手掏出烟正想点燃,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吆喝:“付夫,电话!”
一回头,办公室一角里的新闻热线电话旁,一个身材粗大的胖妹正横眉冷对。
付夫冷冷地站起身,正欲从她手里接过电话。
那胖妹却将电话往桌上“啪”地一放,很不爽地跑开了。
和付夫擦肩而过之际,付夫听到了胖妹口中的念叨:“一天到晚全是你的电话——你要把新闻线索全包了,让人家都喝西北风?”
付夫“呵呵”一笑,说了声“正是”,伸手提起了电话:“ 喂,我是付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付老师,你好,我……我是紫云矿场宣传科的谭……谭原野……你还记得我不?我想请付老师你来我们这里采访一下……”
亲爱的文友们,经历了九天的狂暴工作之后,今天付夫总算是九点以前下班啦,昨天没有回复的文友留言都已经回复了,很谢谢亲们的支持,半小时后还有一更哈。
“谭原野?”付夫闻言,迅速将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两轮,好不容易才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谭原野,是一个身材瘦弱、蓄着一头油腻腻的“偏分头”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说话速度很慢,而且声音还细若蚊鸣。
两年前,付夫应邀参加了省新闻中心组织的一场“基层新闻通讯员培训会”。会上,付夫给来自全省各行业的基层新闻通讯员讲了一堂名为“如何走进采访对象内心”的讲座。
那天下课后,这个谭原野就找到付夫,缠着他问了一大堆很菜鸟的问题,比如“新闻消息篇幅是不是必须在三百字以内”“新闻照片能不能摆拍”“新闻稿件和公文材料到底有什么不同”,等等。面对这些入门级的问题,付夫倒也很有耐心,帮他一一进行了解答。
当天二人交谈结束后,谭原野想要付夫手机号。付夫生怕他又来“请教”,于是推脱道:“记我办公室电话就行——我一天24小时,基本上有18个小时在办公室。”
闻言,谭原野很满足地点了头。
那次见面后,付夫很快就把谭原野这茬给忘了。
却不想,这个头发油腻腻的男人却找到了他。
“他是想让我宣传宣传他们矿领导的先进事迹?”握着电话愣了一秒,付夫对着听筒轻声道:“哦——谭原野,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细若蚊鸣的男音再次响起:“付老师,我们……我们矿场发生了一件奇闻。”
听到“奇闻”二字,付夫心里就是一抖。
“奇闻?我就喜欢采访奇闻。”他心里兀自念叨道,嘴巴里却依旧保持着很平静的语气,继续问道:“哦?什么奇闻?”
听到付夫冷淡的口气,谭原野彷佛有些挫败,原本就极小的声音更加细如蚊鸣:“付老师,这真的是一件奇闻!因为这件事太玄乎,本来我们矿领导不准外传,但是我不忍心看到镇上的老百姓受苦,才特意想请你这样的名记者来帮我们查明原因!”
谭原野巧妙的巴结,让付夫心里很是受用。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就是这些啦哈,比较少还请包涵啊,休息日付夫一定加更。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于是,他轻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付夫有兴趣,谭原野立即接着往下说:“我们矿场位于云雾镇,一面依山,三面环水。镇外这条河叫松柏河——约莫一个月前,原本很清亮的松柏河水,忽然全变成了淡红色……镇上的老人说,河水变红,是镇子末日即将到来的征兆。”
“哦。”闻言,付夫旋即兴趣大减,心说,“水变红?百分之九十九是受了污染,有啥好稀奇的。”
听到付夫更加冷淡的声音,谭原野彷佛有些急了,说话竟然也开始结巴:“付老师,还……还……还有!”
“还有什么?”付夫问道。
电话那头,谭原野彷佛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又继续说道:“河水变红两三天后,红潮就自己退了。可是,从那时开始,我们矿上和云雾镇里就开始闹鼠潮。”
付夫闻言,双眉一皱:“鼠潮?什么东西?”
“就是鼠患!自从松柏河成了红河,一到晚上,镇上就经常能见到大耗子满街跑。这些耗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个个都大得吓人,最大的能有八九十厘米长。而白天一到,它们就像得到了命令一样,转眼就又不见了。”谭原野说道。
“哟,又来劲了。”付夫闻言,不觉心里一振,提着电话继续倾听。
“这些大耗子性子很烈,力量也大,不仅不怕猫狗,甚至还经常成群结队地跟镇上人养的猫狗打架。”谭原野越说越兴奋。
“它们怕人吗?”付夫也有些激动,继续问道。
电话里,谭原野愣了一愣,彷佛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才慢慢挤出两个字:“不怕。”
说到这里,谭原野语速忽然慢了下来:“我第一次看到大耗子的时候,就觉得它们好像不怕人,而且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但是除了咬咬人之外,却也没有什么更严重的袭击行为。一直到一个礼拜前…它们……”
“它们什么?”付夫的兴致已被挑了起来,急急问道。
听到付夫热切的语气,谭原野彷佛也有了信心。
他在电话里咳了两声,继续说道:“约莫一个礼拜前,这些只在夜里出现的老鼠开始到处咬人——不仅仅是咬,它们还会吃。”
“吃?你是说吃人?”付夫心里的激动更甚。
付夫的话一出口,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又有声音传来:“对,就是吃人——前些天,矿里已经有一个人被吃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付夫没有加班哈,今天还会更新一次,然后付夫会补一下瞌睡,明天后天如约加更,亲爱的文友们等会见。
第二天上午九点,付夫坐上了前往云雾镇的大巴车。
云雾镇距省城直线距离仅十九公里。从省城出发,出城后经国道到镇上仅需二三十分钟。
对这个位于市郊的城镇,付夫以前就早有耳闻。
在三喜市工业界,曾素有“紫云金,云雾富”的说法——因为坐拥盛产稀有矿石“紫云”的矿场,云雾镇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兴盛一时。当地居民不仅大量进入矿场打工,同时矿场吸引的巨大过境人流车流也激活了大量商机,在当地催生了一大批餐饮老板和零售店家。
然而,这样的牛逼如今已退化成了二逼——近些年,随着紫云矿藏日益枯竭,原本财大气粗的矿场收入不断下滑,十年前甚至开始裁员。云雾镇的经济于是也开始跟着一起滑坡,如今已沦落成一个经济萎缩、环境脏乱的偏僻小镇。
对这个日益衰败的工业镇,付夫最新的印象是在一个月前——当时,他从官方渠道听到消息,说是镇子上一个水电站发生了杀人案。行凶者是水电站站长,因为长期隐居鸟不拉屎的偏远河谷,导致精神崩溃,将同住的三名同事残忍杀害,并残忍地生吃了受害人尸体,目前杀人者在逃,云云。
对这个消息,付夫当时就觉得官方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于是将它归为“常规新闻线索”,并没有在意。
而如今,云雾镇却如这里的地名一样,让付夫心头升腾起层层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