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连载)

  我回到车上,陆丝丝垂头道:“你……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我也是迫于无奈,符亮工是堂堂光明右使,我一个小小侍婢,焉能违逆他的意思?”
  
  我哼了一声道:“你叛变自己的恩人孔雀王,也是被迫的么?”
  
  “你道孔雀王真的对我很好么?”陆丝丝惨然道,“她那人刚愎自用,喜怒无常,我能取得她信任,全是我小心翼翼赔小心,可不是她对我有多好了!萧月月本来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但自从当上了雀王弟子后,对我颐指气使,她自己长得又胖又丑,心里有多少不快,都发泄到我身上。我也是爹爹妈妈生的,也是十几岁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受她们侮辱?”陆丝丝越说越是激动。
  
  我心道雀王和萧月月确实对陆丝丝不一定有多少恩德,这倒也不能怪她。但这女郎满口谎话,现在我也不知该不该信她。一时踌躇,陆丝丝又哀婉道:“相公……不,朱少爷,求你不要杀我……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指望你当我是你什么人,但只求你念在昔日恩情的份上……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当你的小丫鬟……”
  
  我明知她是故作楚楚可怜之态,但心中还是不免柔情一起,便想说几句宽慰的话,蓦然惊觉,心道,朱长龄,此等心如蛇蝎的女子,你还可怜她作甚?上次还是事急从权,若再和她纠缠不清,那就真是对不起青眉了……
  
  我心中神智一清,冷然道:“你也不必使如此做派。放心,我自然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人折磨你。只是你要好生合作,将明教的事情和盘托出。另外,你和我的事……以后不要再在人前提起了。”
  
  “可是,”陆丝丝凄然道,“我说不定……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孩子岂能没有爹爹?”
  
  我登时几乎软瘫:“孩……孩子?”我迄今还没有想过这方面,一下子不由冷汗涔涔。若这女子真有了我的孩子,那岂不是……一念及此,欲哭无泪。
  
  明天有点事,暂不更新了。
  我食言,更一节:
  
  第五十六章 隐堡 (7)
  
  昆仑山绵亘千里,余脉不断,我们奔驰一天,跑出了三百余里,却仍未出昆仑山的范围。前面平原略尽,山道险阻,马车不便进去,我们便即下车,褚大叔一人驾着数辆马车绕道去附近的市镇,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沿着车辙追踪而至,也会被引开。我们一行人在师太的带领下上山,陆丝丝身上的捆缚被解开,但师太点了她多处穴道,脱身不得,只得默默被我们押着进山。
  
  当天夜里,我们在一处山洞中将就睡了一晚。第二天继续上山,翻过几座山头,眼中又是熟悉的漫天冰雪景象。雪峰耸峙,冰川蜿蜒,固然不如三圣坳一带宏伟壮观,但千奇百怪,诡谲瑰丽之态,犹有过之。
  
  只是此处地势高绝,山路奇险,常人要上来都极不易,举目四望,见不到半点人烟,我心中奇怪,若说这里能修筑什么城堡,却是难以想象。
  
  “二哥,这一带真有什么隐堡?”我问二哥道。
  
  二哥摇头道:“我也不知。但听褚大叔说,隐堡是武爷爷当年营建的一处隐蔽所在,为的就是敌人万一来攻之时能有个藏身之所。三十年来,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正式启用过,具体的位置只有爷爷和师太他们知道,我们跟着师太便是。”
  
  但走到路的尽头,却是一堵悬崖绝壁,高竦百尺,再也过不去,但见师太仍然大步向那绝壁走去,我心下大奇。刚要询问,却听上面有人叫道:“师太,您老回来了么?”便见上面悬崖上探出头来,却是我识得的家丁。
  
  “我把他们带过来了。”师太道,“快放吊篮下来。”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篮子缓缓放下,足可容纳二人,师太和辜鸿,二哥和绿荻,武烈和姚清泉,我和陆丝丝等人先后乘着篮子上去。我只道上面便是隐堡,却不料只是一个数丈方圆的平台,上有绞盘,两个汉子在上面转动绞盘,将篮子拉上去。我心下寻思:“那隐堡又在何处?”抬头却见平台彼端是一道巨墙也似的峭壁,石壁上有开凿出来的一条栈道,沿着陡立的石壁向前伸去,不知通向何处。那栈道极是险窄,下临无底深渊,多看一眼,都令人晕眩。
  
  师太叫道:“隐堡就在那边,走罢。”她先背着辜鸿过去,二哥又拉着绿荻走过去了。武烈道:“长龄哥,你功力没了,不如等师太回来背你过去罢。”他或许是好心,我听在耳中却不是滋味,昂然道:“不用,走那么几步路,用得着什么功力了?”一横心,也踏上栈道,可是一时不察,没看到落脚处结了冰,极是光滑,我内力已失,竟是毫无定力,足下一滑,险些要坠下去。却听身后有人道:“小心!”将我抓住,竟是陆丝丝。
  
  陆丝丝被点了几处大穴,功力也使不出来,险些被我带着掉下去。好在我眼明手快,趁机抓住一处山岩,定住身形,二人才没有坠崖。我心道:“惭愧!”对陆丝丝不由多了几分感激之意,但面上却不愿露出来,只道:“你等在那里,自会有人带你过去。”深吸一口气,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沿着栈道向前走去。
  
  行了几十丈,转过岩壁,眼前出现一番奇景,只见前方十丈开外,依着山壁内凹处,建有一排房屋,飞檐高阁,如同悬空一般,镶嵌在万仞峭壁间,惊心动魄,奇巧之至。而更奇的是,对面还有一座悬崖,挨得极近,相距只有二三十丈,上面同样凌空建有楼台,虽然只有一间高阁,但宏伟壮观之处,更胜于这边。两座悬崖间有绳桥相连,远远望去如几根蛛丝一般纤细。
  
  我心道:“原来隐堡竟是这般奇险之处,真不知当初武爷爷他们修建此处,是花了多大的气力?”眼看隐堡与外界只一条栈道可通,若是敌人攻来,只要堵死栈道,放箭或者暗器,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得变成刺猬。
  
  好不容易走到栈道尽头,却听到二哥痛哭之声,我心下感到蹊跷。快步走上前去,却见二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旁边一个素服妇人抬起头来,正是我妈妈。
  
  “儿啊!”妈妈扑上来,紧紧抱住我道,老泪纵横,“我的儿啊!”
  
  “妈,你这是?”我诧异道,“出什么事了?”
  
  “你爹爹他……他去了……”
  
  如同一个惊雷在我头顶响起,我踉跄退了两步,坐倒在地,心中一片木然,几乎不能思考,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想:
  
  爹爹死了。
  
  爹爹死了……
  
  爹爹死了!
  
  今天加餐加到你想吐为止:
  
  第五十七章 大业 (1)
  
  我没有像二哥那样痛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很快就站了起来,冷静地询问了爹爹去世的前因后果。
  
  原来爹爹在萨卡寺一役中已经受了内伤,后来众喇嘛来攻,他掩护大家撤到隐堡,伤势复发,拖了几日,终于不治而死,那便是昨晚的事,如果我早一点回来,说不定还来得及给他送终。
  
  不知为什么,我心中除了震惊,竟没有多少哀伤之情,只是一片深深的麻木。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见过的死亡与杀戮已经太多了:福伯、大哥、完颜奶奶都死在我面前,更不用说那些敌人。尸积如山,命贱如纸……或许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让我成长为一个冷血无情之人罢。我木然想到。
  
  我也很快向妈妈问明白,原来隐堡分在南北两座悬崖上,称为南堡和北堡,我们大部分人都在南堡,只有爷爷和他调去的几个人在北堡。
  
  “爷爷在那边干什么?”我问道。
  
  “他从吐蕃抓来了一个俘虏,叫什么火真古鲁的喇嘛,”妈妈抹泪道,“这个人自从被抓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你爷爷一直在看护着他,别人都不让进去。你爹爹重伤,他也顾不过来……”听得出来,妈妈对爷爷也颇有怨言。
  
  对了,火真古鲁,我猛然想了起来,那是杨琏真迦的弟子,据说知道一个什么狗屁宝藏的。攻打萨卡寺就是为了这个番僧。从头到尾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我们才会家破人亡,逃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喝西北风。不,不仅因为他,也是因为爷爷,他一意孤行,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险,才害我们大家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向里直奔。
  
  “龄儿,你这是去哪里?”妈妈惊问道。
  
  “去找爷爷问清楚!”我甩下一句话道。
  
  我穿过一扇门,过了一道走廊,到了绳桥边上,抓着绳子爬了过去。若是我轻功还在,过这道绳桥倒也不难,可如今我费了吃奶的力气,在大风中随着绳索不断晃荡,才在桥上慢慢地挪了过去。
  
  悬崖对面,站着爷爷亲信的一个老仆,见到我过来,起身拦道:“小少爷,你怎么来了?老爷吩咐,没他的话,谁也不许过来……”
  
  “滚开!”我大步冲了过去,随手给了他一耳光。那老仆武功不弱,但见我极是激动,终不敢拦截还手,捂着脸让到了一边。
  
  我冲进悬楼中,一间一间房看了过去,口中叫道:“爷爷!你在哪里?”
  
  在第三道房门边上,我听到里面有声响,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又推开两道门,在一间内室里,我终于见到了爷爷。他坐在床边,正在亲自喂躺在床上的一个人喝药。
  
  “龄儿,你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半点规矩?”爷爷似乎预料到我会来,微微抬头,沉声道。
  
  “爷爷,你在干什么?”我强行压抑住心头怒火,大声问道。
  
  “你没看到么?我在照看病人!”
  
  我冲过去,只见榻上躺着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头发剃光了,脸形瘦削,肤色黝黑,和一般喇嘛没什么两样,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第五十七章 大业 (2)
  
  “这就是那个火真古鲁?”我大声道,“我的爹爹,你的亲生儿子死了你都不管,一天到晚就在伺候这个番僧?”
  
  爷爷脸上似有悲戚之情,却又脸色一变,勃然大怒,狠狠骂道:“小畜生,你懂个屁!你爹爹死了,还有人比我更难过么?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为的全是这人,若是他一命呜呼了,那么多人都白死了,你已经不小了,孰轻孰重还不懂么?”
  
  “就算这人不死又怎么样?”我叫道,“就算他真的给你们找到了什么宝藏,爹爹和大哥难道会活过来吗?我们一家人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么?你——”
  
  话音未落,却见爷爷直勾勾地盯着我,道:“你说什么?你大哥他——”
  
  我才想起来,原来爷爷还不知道大哥的事,当即大声道:“不错,大哥被青海派晏紫峰杀了!就是因为你有屠龙刀!就是因为你安排这个安排那个,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我们早就被敌人盯上了,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爷爷惊得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余怒未息,对着床上的火真古鲁就是一脚:“去你妈的狗番僧!”我武功已失,也没多大力气,但已经足够“扑通”一声,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地下。
  
  爷爷终于反应过来,大怒之下,袍袖一拂,用上了三成功力,我顿感腾云驾雾,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爷爷扶起那人,那人本来昏迷不醒,此刻不知怎么,却忽然有了动静,“哇”地一声,吐出几口淤血来,吐得满地都是血,还在大声咳嗽。爷爷惊恐之下,也不及管我,便把他脉搏,脸上忽地露出喜色,喃喃道:“奇了!奇了!淤血一散,竟然活转过来了!”
  
  我爬了起来,也看得咋舌,怎么也想不到我随便一脚,居然救了这人的性命,冷笑道:“这番僧活了又怎么样?我爹爹大哥他们能活过来么?”
  
  那人咳嗽渐止,睁开眼来,说了几句话,却是吐蕃话,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爷爷在一旁静听,我听得不耐,喝道:“兀那番狗,你可会讲汉话么?”
  
  那人惊讶地看了我们一眼,口唇张动着,好像哑巴了一样,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你……们……是……汉……汉人?”他口音很奇怪,吐出每一个字都之前都要凝神思索半天,显然不太会说汉话。
  
  我骂道:“老子不是汉人,难道还是你们番——”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爷爷对着那人跪了下去。
  
  “爷爷,你——”我以为他摔倒了,想把他扶起来,爷爷却一把将我推开,叩下头去,咚咚有声,口中朗声道:
  
  “臣常州团练副使朱光理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
  
  我呆立在哪里,心中充满了无以言表的震惊。
  
  这个番僧怎么会是——“陛下”?
  
  陛下,就是皇帝,就是天子,就是天地宇宙间第一人。
  
  而当今天下,只有一个皇帝,鞑子皇帝。我记得那个皇帝叫什么篱笆篱笆大,大概三四十岁,年纪倒是差不多。难道爷爷是去把鞑子皇帝擒来了?
  
  可是不对,鞑子皇帝自然在大都或者上都好好呆着,怎么会跑到几千里外的吐蕃破庙里去?而且爷爷根本就不承认鞑子皇帝,怎么会向他行君臣大礼?可是如果不是鞑子皇帝,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皇帝?我们汉人的最后一个皇帝不是早在崖山一战,就被丞相陆秀夫背着沉到海去了么?那究竟是……
  
  没等我想明白,就又听到那“番僧”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我……已经……不是……皇帝。我……是……比丘……喇嘛。”
  
  “陛下是先帝度宗天子的嫡子,”爷爷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一字一句地说,似乎是在念一篇早已经在心里打过千万遍腹稿的文章,“咸淳十年七月,度宗皇帝龙驭上宾。陛下方在幼冲,承继大统,由谢太皇太后,全太后垂帘听政,改次年为德祐元年。自襄阳沦陷,胡虏渡江,德祐二年,临安失守,陛下北狩不返,益王、广王先后继位称尊号,乃取《春秋》丧君有君之义,代陛下守大宋三百年之社稷,却又先后崩殂。然而今日陛下仍是天下之共主!中原仁人志士,无不渴盼陛下重登大宝,御宇华夏,亲率王师,扫除胡虏。昔日陛下渡江北上,李庭芝、苗再成等曾谋夺还圣驾,惜乎壮志未成。后来鞑主忽必烈封陛下为瀛国公,囚禁陛下于虏廷,常州团练使武修文与臣等联络江湖豪杰,数次要闯宫救驾,却都功败垂成。伪元至元二十五年,忽必烈徙陛下于乌思藏萨卡寺,又巧妙安排陷阱,第二年,三十三名中原武林高手赴乌思藏救驾,竟被一网打尽,无一幸免。中原义军,至此遂衰。”
  
  “总算天不亡我大宋,修文与臣等经过数年打探,终于得知陛下所在。于是举家不辞万里徙入昆仑山中就近居住,修建山庄,储备武器粮草,备极艰辛,都是为奉还陛下所设。三十年来,臣等在吐蕃、西域、蒙古各地伏下多条耳目,打探消息,以便伺敌不备,救陛下脱离虎口,然后还驾中原,复我大宋江山。这几十年的心愿,今日终于达成了第一步!”爷爷激动万分,一气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
  
  修改一下,更合理一些:
  
  伪元至元二十五年,忽必烈徙陛下于乌思藏萨卡寺,又放出假消息,令人以为陛下在漠北和林,第二年,三十三名中原武林高手赴和林救驾,竟被一网打尽,无一幸免。中原义军,至此遂衰。”
  到了高潮时刻,多释放一点也是应该的,要不然会憋出病的。
  不过我明天就不更了,歇一天。
  已经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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