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坐定后,我们的座位在棹凛的后两排,看来vera给的招待票比贵族拿到的关系票还是厉害些的,看到棹凛两边各空了一个座位,璞靠近我轻声说:“不知道谁这么好运气能挨着我们棹凛。”
我:“本来这个好运气是咱俩的。结果被我情敌截胡了。”
璞两眼带着问号看着我,我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儿,棹凛拿到三张招待票之后,璞又先告诉了她自己也拿到了关系票,棹凛考虑到既然关系票是我情敌邀约,如果我和璞选择跟着棹凛的招待票一起坐,难免驳了我情敌的面子,也造成璞还需要进行选择的状况,于是棹凛就保持沉默了。
璞听我说完,点点头,一边坐正一边说:“棹凛就是会替别人想的多些。她这性子容易被欺负。”说完大概觉得自己说的多了,暴露了棹凛的弱点,没再看我,直视前方等着开场。
我也扭过头看着前方,隔着一排人错落的脑袋,能看到棹凛盘在后面夹起的头发,挺直的肩颈,一动不动。前半场只要我目光从舞台落到棹凛的位置时,发现她几乎没有动过,只有一两次脖颈微微侧了一下用目光追当时的主乐器。璞偶尔转过头扫我一眼,看我目光有没有看向小提琴区域,而我一直用目光锁定指挥,任何乐器都没有格外注意,一来我知道我要是在璞身边儿盯着小提琴区,哪怕不是看vera,也是给自己找事儿,二来我当时确实没心情投入的欣赏演奏,我一心急切的盼着中场休息找机会看简讯。
挨到演奏厅的灯大亮,我赶快跟璞说了声儿我要去洗手间,然后再去休息厅找她,就快速的移动出了演奏厅,找了个转角打开手机,公关给我的内情资料算是言简意赅,但也分了四条讲完的,大概始末是,棹凛之前是学声乐的,和作曲家的女儿就是vera虽然不同系但是比较好的学姐学妹关系,棹凛的定位方向是女中音,歌者和作词作曲家走的比较近,是个常规状态,毕竟就算在声乐领域,歌者也都希望能有自己的曲目,棹凛和vera她爸开始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但是在某一年,时间点大概是棹凛放弃声乐转向商界的前两年,两个人的交往开始从工作关系转向私人关系,一度确实到了要定婚礼场地的地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这是小道消息,所以知道两人交往甚至要结婚的人并不多,之后棹凛转向商界,和之前圈子的接触几乎为零,加上她之前就算还在圈子里时,跟人也没有过密的接触,都是同事关系,其他人也都觉得棹凛不太可能在这行投入很多,虽然棹凛家的产业和璞家比起来还是规模小些,但是棹凛是独生女,早晚要回归家业挑大梁,棹凛和作曲家之间的知情人都觉得俩人最终的分开就是因为各自领域即将截然不同,于是导致的分道扬镳。
我反复看了两遍公关传来的简讯,感觉明白了一些,但同时又产生了更多的疑问。不过首先能确定的是虽然vera口口声声的叫棹凛后妈,但棹凛和vera她爸确实没有婚姻关系。这样棹凛后来对我和璞一直说vera是学妹就是非常彻底的理所应当了,毕竟就算俩人交往到要结婚的地步,但是关系解除之后,一切周遭的人际关系还是会回到原先的状态,这是很自然的转换。可疑的是既然棹凛没有跟作曲家结婚或者结过婚,为什么vera要揪住后妈这个称呼不放,她是有多希望棹凛是她后妈?还是她知道棹凛是多不希望被叫后妈?
我本来很想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多少跟璞透点儿底,毕竟我空有一腔想帮忙的热情,如果演出结束的酒会我们三方交会的场面真的尴尬了且我无计可施,还有璞做出最后的反应兜底儿,在见识各种场面和应对上,璞比我高阶不少。我之前不想告诉璞,是担心自己爆出棹凛已婚的大料,现在的状况基本上可以概括为成年人交往未果,小女孩儿揪着旧事不放,璞肯定是不愿意见到棹凛遭遇这种尴尬的场面的。当我赶回休息厅的时候,发现棹凛、璞,我情敌、我老丈人正站在一起聊什么,我站到璞的侧后方,点点头朝其他几个人打了招呼,璞的手伸到身后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前拉了半步,背往后靠着我的肩,侧着头朝我笑了一下,我回了一个笑。我老丈人大概受不了我们秀恩爱,向棹凛抛出了个话题:“你父母真是有福气啊,有你独当一面,可以各国周游,现在是在哪国停下了?”
棹凛摇了摇头,我感觉她嘴角试图扯出一个笑容没成功:“我父母在海德堡住了有几个月了,有决策会议的时候还是我父亲回国主持。我远远没到独当一面,只是勉力而为。”
我老丈人对棹凛点了点头:“我家璞能有你这个正派稳重的私交好友,璞受你影响多些,我能早些像你父母一样享清福的目标也是有盼头儿的了。”
璞立刻回怼了她爸:“棹凛她爸不心疼她就算了,您知道她天天怎么过的么,觉都睡不好。您就踏踏实实坚守岗位吧,别老想着怎么给我增加工作负担了。”
我老丈人面色一绷:“你啊,打小儿被惯的,长大了也不懂事儿,你要是… ..”我老丈人瞥了我一眼,没有接着往下说,我估摸着大概想说的是你要是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家里的产业还能有其他方的支持,他还能再多半个儿子,因为我老丈人收住话头儿瞥了我一眼之后和我情敌俩人相视一笑。
我当做对隐而未说的话浑然不知,璞的手指暗暗的捏了一下我的手指,我也回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一来一回,璞轻笑了一声儿,我老丈人和情敌一脸不解的看着璞,棹凛也被那声笑引得看向璞,因为我就站在璞的身后,我能感觉到我老丈人和情敌的眼神是确实定在璞的脸上的,没有一丝余光分摊到我。而棹凛的目光感觉也是在看璞,但我能感觉到有一部分目光捎上了我的范围,或者说棹凛是在看站在我身前一手背后拉着我的手的璞以及站在璞的身后肩靠着她的背的我,目光中有一晃而过的黯淡,像是想起了什么,或者不愿想起什。
而后再度开场的时间到了,棹凛的目光又恢复到了平静无澜无所畏惧定定的样子迈步往休息厅门口走。
爷,有个问题,璞173,萧和槕凛呢? (菩提树下乘凉)
最開始那篇和燕尾服那篇都有寫到身高差。
早晨。
槕凛是175,萧和璞差不多?这样看来,三个人都差不多了 (菩提树下乘凉)
理論上是這樣的,173 174 175,但是操作起來,還要算上那兩位的鞋跟。
chapter 7-6
这大概是我听的演奏会里最心不在焉的一场,过后一段时间,我完全想不起那次演奏会上都有什么曲目了。下半场的时候我一直在脑子里回放简讯的内容,对于想酒会对策的事儿我基本已经放弃了,因为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全部进行预料非常不现实。
我目光落在前两排棹凛的位置,看着她挺直的肩颈坐的纹丝不动,觉得她会和大她少说20岁的作曲家交往并且能到要结婚的地步,并不令我觉得意外,那种关系大概对她来说是和她频率吻合的,我很难想象棹凛谈恋爱是什么样子,我大概能想到的画面是牵手散步,做饭吃饭,安静聊天,在同一个书房各自做案头工作。我第一次见棹凛是她39岁生日那天,她穿着修身西服套装迈着稳稳的大步走向我,和她弯着嘴角隔着办公桌伸着胳膊和我握手,温和淡然的样子,我想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她也一定经历过几场恋爱吧,尽管因为年岁的增长她的面容现在更多的是成熟的深邃和冷然的知性,但年少的她一定也曾有过笑起来如灿烂夏日的轻快模样,也一定是个很容易被爱上的模样,虽然时光难以倒回,看着棹凛,我从心底希望一路走到如今的她是一直被善待着的,如璞一般,是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公主,大概对一个人心生出柔软细腻情感,就是希望自己不曾参与的岁月里,这个人都是幸福快乐的,希望所有在时光中和她有过交集的人都好好的善待过她,以及之后你们在现在时交错而过后的时光里她同样享有幸福快乐,简单来说,就是希望这个人一生免于疾苦悲痛,心内总是安乐平静。那时候演奏厅里看着棹凛背影的我之所以如此希望,大概因为我莫名感觉到,棹凛并非如璞一般被善待甚至娇惯着走过之前三十几年的时光。
下半场的演奏就在我的揣度中结束了。酒会场地在乐团下榻的酒店。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受邀参加,大家都是散场之后再驱车前往,路程很短。我们还是坐我情敌的车,璞在去酒店上的车上说,本来她想叫棹凛跟我们一车一去酒店的,反正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在散场人群里看见棹凛的时候,正好儿有个她知道最近频频向棹凛示好的人凑到棹凛身边,大概是想载棹凛去酒店,璞看到棹凛点了头,就没再过去找她。
璞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看那人没戏。你看见那个人了么?”
我确实没看到璞看到的这幕,那时候我情敌正在跟我探讨经济学派和自由贸易这种各说各有理的经济理论,我回答:“没看见。为什么没戏?”
璞有点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棹凛的眼光不是那人那路的,棹凛啊…唉。”璞看了我一眼,想接着说,但是似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索性沉默了下来。我能看得出来璞难言之隐里面有着不少无法细述的和不想告诉我的。我也就没有追问。
我们到达酒店后,在酒店大堂,我老丈人拦住璞,有事情要跟她交代,我情敌识相的先去了宴会厅,我看我老丈人的脸色是需要我也回避,我也就自行前往宴会厅了,快走到宴会厅大门的时候,我看见棹凛正侧身向给她开门的侍者点头说谢谢,我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跨进宴会厅,看见棹凛还站在宴会厅里的门边儿,大概是在观察场地和人员分布,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就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是我,迈腿就要往前走,我赶快伸手想拉一下她的衣角让她等等,我有话要说,结果我捞过去的时候没拽到衣角,拉到了棹凛的手指,棹凛突然被我拉住了我手,一愣,回头向下看了看我们拉着的手,然后抬起头用目光询问我拉住她的理由,我想把她拉到离门口远点儿的地方再说,棹凛见我一时没说话就要收回自己的手,我用了点儿劲没让她挣脱,牵着她走了几步,停下来,我假装边看周围边说:“等会儿我会一直注意着你的,要是看见vera去找你,我立马就过去帮你。”
没听到棹凛的回声,我撤回看周围的视线,看见棹凛的头微微低着,目光大概聚在我们拉着的手上,我看着她低着头垂着的睫毛,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等会儿别往我视线死角里走啊,我看不见你就麻烦了,听见了没?”
棹凛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开看着周围,手试着往回撤,我突然觉得棹凛好像真的挺好欺负的,玩心一起,拉着她的手不放,问:“你要是没听明白,那我再说一遍啊?”
棹凛手指一直使着劲儿要撤出我手指的控制,嘴上快速的回答:“我知道了。”
我说着“知道就好,那就这么办。”但手上没松劲儿,也没敢太使劲儿,考虑到棹凛的手瘦的没一点儿肉也怕捏疼了她。
棹凛一边使劲儿想挣脱一边又怕拉扯动作太大被人注意到,我看着她耳廓都开始渐渐泛红了,手上松了劲儿,棹凛的手脱离我的手的那刻,我听见背后传来vera叫我名字的声音:“萧 渊 源,你跟我后妈拉拉扯扯的什么情况?”
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已经走到了我身后的vera和走进宴会厅正看向我的璞,心说“剧情需要这么紧凑么?”
Vera站到我和棹凛中间,不等我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脸冲着棹凛,问:“我后妈和我前任牵手,这是活久见么?”
我:“我不是你前任。这事儿我们飞机上不是说清楚了么。”
Vera还是盯住棹凛并没转头看我:“是不是的,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时候璞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那就再算上我一个,我也觉得萧渊源不是你前任。”
Vera看着璞笑了一下:“你要是看见这两个人刚刚还牵着手,你就不会这么站队了。”
璞站到我身边,听见vera的话但并没转头看我,而是直视vera:“我是没看见,现在听你转述了,我还是这么站队。”
Vera脸上难掩吃瘪的表情,转头问棹凛:“后妈,你怎么说?我之前情伤难过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这个萧渊源薄情不值得我留恋么?现在你居然跟这个你说薄情的人牵上手了?你跟我爸一起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你害羞的耳朵红。”
我:“vera,你…”我想说,有事儿说事儿,你扯出这些有的没的干嘛?但我刚说了个开头,棹凛抬起手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我看见她手垂下的时候握紧了,指节用力到泛着青白,深呼吸了一下,眼神像两把冰刀直向vera,只说出了一个单词:“quiet!”之后没再看任何人一眼,迈步往宴会厅大门走去,走的决然。
璞很快的出手推了我一下,头往棹凛的背影扬了一下,示意我跟过去,我脚下迈出两步之后,回头看了眼璞,她眼神坚定的对我点了一下头表示“跟过去,没关系。”我内心想表达的太复杂,无法通过一个眼神表达清楚,璞看我样子迟疑说了一句:“晚上回房说。”我朝她点点头回身往宴会厅门口跑。
chapter 8-1
我跑出宴会厅大门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也许我应该这就回头回去大厅,我应该留在璞的身边,我脑海里闪出的是第一次见到璞时的场景,她是金主方,并没有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但在各个条目上也利用我们急需救场的劣势占尽优势,自始至终一脸在商言商自信气度的笑容。因为那场见面我爸在介绍团队的时候并没有介绍我们的亲属关系,所以,璞基本上没怎么着眼看我,只有几个带笑的眼神是从桌子一头扫到另一头经过我而已。送璞出去的时候是我和我爸送出去的,我爸只送了会议室到电梯的部分,电梯到大厅是我陪着璞和她助理下去的。
电梯里,我和璞并排站着,她的助理站在我们后方,谁也没说话,电梯下行了有十层,璞目视前方电梯的门板映出的我们的身影说:“你这个小当家的,也不趁着这个时间再说点儿好话?”
我不意外璞在没被介绍的情况下知道我和我爸的关系,她既然有意向支援另一个公司,该摸清楚的事情在来之前都摸过一遍了。 在璞开口说话之前,我一直看着电梯门板上映出的她,及膝的连身裙,站的直直的,肩臂线条利落, 我见过的各个公司的女性高层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大多都是需要在运筹帷幄的决策时刻能够凸显出气势睿智,像璞这种一跨进会议室用一个眼神流畅的扫完了在场所有人,让所有人在那一刻都有一种要谨言慎行不然不留神就会阵地失手的危机感,璞彻头彻尾自带的自信光环,让人很容易感受到来自她的威严感,我见到璞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种威严感,和璞面对面的时候这种威压不容忽视,尽管她大多数时候是带着笑的,同意或否决一项条目都是带着笑的,但是如果下一秒她冷下脸起身走人,你也不会觉得意外。
但站进电梯里和她并排站着,这种感觉却渐渐消失了,所以我一直看着面前的电梯门板,就是试图想找回那种感觉然后强迫自己讲些公事,因为那时候站在璞的身边,我一度有一种非常放松的感觉,放松到觉得接下来大概是要一起去下午茶,在大多数人眼里璞是很有距离感的人,理由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自带的威严感,但我在之后和璞的接触中并不太会感觉到这种威压,她很像是邻居家那种样样优秀还貌美的姐姐,有一种从小一起玩儿起来的让我可以很放肆的亲昵感。而棹凛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很温和看起来没距离感的人,但我却觉得就算站在棹凛面前,也跟她隔着很远,远的像我们并不在一个时空,有一种如果不伸手拉住她,一转头的工夫她就不会在原地了,棹凛给我一种她待在哪里都可以但又不属于任何哪里的疏离感。
我那时候回答璞的话,我记得不太真切了,大概意思是“小当家三个字大概我当的起就是个小字了,至于这个项目,我个人以及项目团队乃至整个公司都非常热诚的期望得到您方的有力支援,如若成真,尽管我们势力单薄财力不厚,日后您方若有任何需要我们出力效劳的地方,我们定然不忘今日您方的援手。”
我说完电梯也到一楼了,璞鼻音很轻的哼了一声,说了句:“场面话。”
迈出了电梯。我立时跟了一句:“谈的是场面事儿自然讲场面话。您要是不想听场面话,那咱们得单约。”说完我自己都心里一惊,怎么能放松到这种话都不过脑子就说出来的地步,毕竟金主还没放话放钱呢,我得时刻保持谦卑才对。我这么怼过去,这事儿看来要黄。
走在我们身后的助理轻咳了一声,跟璞说了声儿往大门外走,大概是去看司机到位了没,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暗暗的横了我一眼,这事儿要黄的可能性又加了两成。璞看着助理走开,停住了步子,站在原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手抬到胸前的位置,名片呈从上至下斜斜递给我的姿态,我顺着名片视线向上看到璞下巴略微抬着挑着眉看着我,表情带着骄傲和戏谑,我知道璞这种量级的人物不轻易给名片,就算给也不会给到我这种量级的,我赶紧很识抬举的也为了对刚才怼了她做出弥补,弯腰足足九十度双手过头接过名片,就差说句谢主隆恩了。我站直了把名片放进马甲的兜里,转头看了眼大门方向,助理站在车旁看着我们这边的方向,我回头看着璞,伸手朝大门方向,做出恭送圣上上轿的姿势,璞看了我几秒,迈步往门口走,助理先给璞开了门,我说我来关车门,助理就去开副驾的门,我趁着关门之际,对坐在车里目视前方的璞的侧脸说了句:“我约您”,璞听到后并没有转头看我,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冷脸。
那天过后我并没有约璞,我只是觉得璞给我名片算是为了我怼她,给双方一个台阶,先给我一个台阶,让我下去之后再把她恭迎下去。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片段,是因为,我知道,璞刚刚又在自然而然之间给了我一个台阶,在她知道我和棹凛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牵上了手,还是被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当场告知的,璞当下的心理感受一定是糟糕的,但她是一个骨子里非常骄傲的人,骄傲到她不得不在很多时候保持住不在乎的姿态,因为内心的骄傲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如一个吃醋的女朋友一般立刻就质询,也不允许她把能看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我留在酒会现场。和第一次见面不同的是,这次,璞给了我一个非常好下的台阶,却把自己身心都留在难堪和难言中。
我想着这些追到距离棹凛几步的时候,看到棹凛从酒会离场时紧握着的那只手还在握紧着,从她迈着大步走着的背影我能看得出来她应该一路都在调整情绪和呼吸,追到电梯门口的时候,透过正在关闭的电梯门,我看见背对着电梯门的棹凛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紧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着。
爷,几点更。。抢不过小月月同学,好歹要抢过其它同学 (菩提树下乘凉)
誒。大概七八點鐘的樣子。
chapter 8-2
我站在棹凛走进去正在下行的电梯前,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宴会厅的方向,尽管在电梯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宴会厅的大门了,我知道从我牵着棹凛的手回头看到璞到现在这会儿,我有几次可以选择站队的机会,不管璞给不给我台阶,其实我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如果论理由充足,留在璞身边的理由充足的不容遑论,但,我还是选择一步步的追向棹凛。
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其实我对棹凛所知甚少,所以究竟到底是什么促使我亦步亦趋的靠近她,又是什么让我从凌晨煎蛋开始那么自然不过脑子的做出亲近她的动作。我确实想知道这些答案,但我站在原地想这些,潜意识是在拖延时间,拖延棹凛逃走的时间,这样当我佯装回过神的时候,就能发现已经追不上她了,或许,这些突如其来混缠难解的状况和情感也会随着时间点的跳过而失效,我的潜意识一边这么盘算,一边听到身后电梯响起开门的声音,立刻转身跃进了电梯。
电梯到一楼大堂之后,我先在大堂扫了一圈儿,棹凛从音乐厅是搭别人的车过来的,现在她要回酒店,最优先应该是让酒店帮忙叫车,但我在大堂没有见到等待车到的棹凛。跑到酒店门外,在附近视力可及的范围内也没见到疑似棹凛的身影,我只能跟门童形容一个亚洲女人高个子头发盘起来的穿深蓝色西服套装,门童一点就通的点头表示见到过,还添加了另外另个关键词,很白很美。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我还是对他添加这两个关键词表示了绝对的赞同,然后门童指给了我一个方向,说棹凛没有在酒店门口上车,是步行走出酒店范围的。
我边往门童指的方向赶,边抬起手腕看表,十点这个时间还一个人街头走,并不是个安全的时间了对于棹凛来说。璞之前当作趣事跟我讲过棹凛很容易被人拐走的事儿,说棹凛之前一个人去国外开一个大会,并不是十分需要助理的时候,棹凛通常都选择一个人,不像璞出差不带两个助理心里不踏实,其实大多数时候助理带出去也没事儿,权当公费出国旅行的福利。棹凛开完一场会,从一个会议厅随参会人流走出来,本来是要去下一个会议厅开小会的,然后遇到了一个相识的人,人家就揽着她的胳膊跟她说东说西,她就听着人家说东说西,被人家揽着胳膊跟着人家走到了对方要开小会的会议厅门口才抬眼看到牌子不对,匆匆跟对方告了别,又转回头去找自己的会议厅,璞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濒临捧腹大笑,说:“你能想象的到么,棹凛,那么大的个子,就那么跟着人走了。放她一个人真是太危险了。”
想着这个事儿,我跑了快一条街都没看到棹凛的人影儿,心里越发的担心,她不会问了个路就被拐走了吧,还是根本没问路就被拐走了,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眼前的三个方向,低头想了想,假使棹凛没被拐走,她应该不会想要徒步走回酒店,她应该只是想走一走,那么不需要过路口是最省事儿,反正不考虑步行方向,最终无论走到哪里拦辆出租车都可以回到酒店的,我选择右转继续追,又跑了半条街,总算在往前极目远眺的时候在前方几个人头上方看到了棹凛半个后脑勺,看到她出现在视线里,我就踏实了,我继续跑了几步,跟在距离棹凛三步远的位置,看她走路的步子和已经放松垂在腿侧随着走路摆动的没再握紧的手,我想走了这一段路,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我就这么跟着棹凛,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她还想右转,往右转了一下身立刻停住了,她应该是想到了如果一直右转走下去,她会绕回酒会的酒店,最终她选择等眼前的红灯变绿灯然后直行,我看着她脚下的高跟鞋,觉得我该凑过去建议拦辆出租车回酒店了,这么硬的普通地面,再走一条街,回酒店她的脚就得疼。
过了短短的一截斑马线,对面路口是一家多纳圈店,棹凛在橱窗前面停下来,看着展示的多纳圈,我站到她身后,怕我突然出现吓到她,手臂虚挽了一个圈环在她右侧,如果她被吓到没站稳,我好立刻扶住她,然后看着玻璃橱窗映出的她的脸,问:“想要哪个?”
棹凛抬起看着多纳圈的眼神,看了眼面前的玻璃映出的站在她身后的我,歪了下头复又审视了一遍那些多纳圈,指了一个最普通的只撒了些糖霜的多纳圈,但我注意到她虽然手指了这个普通版多纳圈,但是眼神非常隐秘的悄悄瞟了一个粉色多纳圈两下。我拉开店门先把棹凛让进去,在柜台前先要了一个棹凛指过的多纳圈,然后给自己加戏的假装思考自己要哪个,给自己选了个那个粉色的多纳圈,棹凛拿着自己钦点普通版的多纳圈已经咬了一小口,发现我点了粉色多纳圈,眼神里难掩惊讶的看着我从店员手里接过粉色多纳圈,我对着棹凛耸耸肩:“嘛…我也是有一丢丢少女心的。”棹凛轻笑了一下,低头又咬了一小口自己手里的多纳圈,还是那种飞精灵的小小口。
出了多纳圈店,我盯着棹凛手里的多纳圈:“我觉得我选错了,你这个看起来更好吃,你愿意跟我换么?”然后一脸非常想要吃这个糖霜多纳圈的诚挚表情。
棹凛看着我手里的粉色多纳圈,眼神有些犹豫,应该是觉得自己手里的多纳圈已经吃过了,换我这个没吃过的不合适,但是粉色多纳圈的吸引力难以抗拒。我一手拿过棹凛手里的多纳圈,一手把粉色多纳圈塞进她手里,然后一大口吃掉了半个糖霜多纳圈:“嗯…这个好吃!你尝尝我选的那个。”
棹凛低头咬了一口,比刚刚小小口大一点儿的小口,抬眼对我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好吃的。我看着穿着利落套装白瘦骨感的手捏着粉色多纳圈的棹凛笑的弯起来的眼睛,我又咬了一口糖霜多纳圈,觉得,她比糖霜多纳圈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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