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三环约48公里,我们从晚上11点多开始暴走,途经所有烟花的绽放,饿的时候买了一个红薯分着吃完又上路,中间多次休息,但是硬着头皮又继续走下去,4点多实在饿得不行就在小摊买了炒冷面,然后靠在马路边的栏杆边吃边看着车水马龙。
小虾米忽然对我说:“谢谢你,能陪我喝啤酒的人有很多,但肯陪我浪荡世界的真没有几个。”
我说:“我只浪不荡。”
她笑了笑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跟我非要跟我比赛吹瓶,可是没喝几口她就呛得不要不要的,这酒吧混的啤酒妹竟然是一个不能喝酒的女生。
一路上我一百次后悔想退缩烧掉那本邮戳本,但是微醉后小虾米变得异常亢奋,脱下外套绑在腰间各种横行霸道,引得马路上各种喇叭。
要命的是她走不动了非要瘫我身上,被逼无奈只能背着她继续前行,谁知道这家伙还来劲,双脚夹着我的腰大喊着:驾!
我真的连走带爬完成了三环长征,差点把我走死,我内心狂骂那个叫日什么的作家出的这个馊点子,真是日了哮天犬。
一直到了早上6点多,我们终于在天桥上看到升起来的太阳,小虾米对着太阳大喊着:“志贤,你这乌龟王八蛋,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忘记你,彻彻底底,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恋爱,我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我不知道小虾米是否真的放下了前任,看着小虾米现在的笑容我觉得一切足够。
很多时候人生真的就是旅途,在每一站都会遇到知心的人,但不一定那个人能陪你走到终点,大多数人在中途就不辞而别,这些都是人生的过客,有过前任故事的你我都一样,谁也不愿意一辈子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迷失的早已迷失,相逢的总会相逢,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一人为你而生。
在遗憾清单上划掉第一条后,我满意地躺下睡着了。
下午醒来看到小虾米给我发了很多条微信,说是从胡萝卜那知道我的工作困难,本着白求恩国际主义人道援助精神,给我介绍一个很靠谱的民谣歌手,保证到时候过来参加活动文艺青年爆棚,而且那歌手看在小虾米天生丽质的面子上爽快答应了,确定好时间告诉他就行。
我心想难道是“魔咒”破除了?从此以后碰到小虾米再也不是倒霉,而是幸运?
回到公司后我把方案交给了客户,对方公司的老板竟然是那歌手的歌迷,说要是活动顺利他承包了我们公司全年的广告业务,花姐姐更是许下涨薪诺言,说完还得跟我连击掌五下表示兴奋,搞得我都麻了。
这架子,这口气,搞得我马上要走上人生巅峰清晨从一百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用南极空运水刷牙洗脸似的。
晚上下班回到合租房,胡萝卜一把把我按在沙发上挥拳要揍我。
我大骂,“你小子吃错药了啊?”
“快点交代,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小虾米给办了,是不是回来让哥们裸奔的。”
“办个屁,昨天我就陪她暴走北三环而已。”
胡萝卜诧异:“你是说陪一个姑娘走了一夜的北三环,然后各自回家睡觉?”
我点头。
“说你是傻猴子你还真是啊,放着那么可口的一只小虾米不享受你偷桃子去,被你气死了。”
我说:“这哪跟哪,昨天情况你不知道,她前任杀来,好不容易摆平我是带她暴走北三环走出前任阴影。”
胡萝卜放开我说:“反正我就看到一个字。”
“什么?”
胡萝卜蹦出两个字,“傻x。”
“反正你不懂。”
“行,行,我不懂,反正现在大家还是同一起跑线,哥们可不是一个手下留情的人,最后buff死谁手谁裸奔都不一定,你可小心点。”胡萝卜边说边往厕所走去。
谁知道他竟然一直躲在洗手间洗他飘逸的长发,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差点把我的膀胱憋爆炸。
我在外面喊着:“老胡你是不是想把你的每一根黑发都洗一遍啊?”
“快好了,你等等。”
“老子就要尿地上了还等什么?”
“我涂下护发素就好。”
“干,还护发素,我说你直接把长发剪了算了,一个大老爷们留什么娘不拉几的长发。”
胡萝卜大骂,“你懂个屁,我是中关村木村拓哉你懂不懂?中华五千年文明就是让你们这帮龟孙子把男人的长发给剪没的……”
“行行行,我不懂,木老师你赶紧,我坚持不住了。”
解决完从洗手间出来后我问他:“老胡有个事我想问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小虾米了吧?”
“哪跟哪,不是这事。”
“洗手间除了你的香味还有烟味,那不是说好了戒烟吗?怎么又抽上了。”
胡萝卜叹了口气说:“最近审查比较严,网站流量低迷,小说点击一塌糊涂,我百思也骑不了姐啊。”
我诧异,“你又写乡村小黄文了?”
胡萝卜说:“你他妈才写乡村小黄文。”
“那又是什么贴身小保安文?”
“干,哥们早金盆洗屌……口误,洗手了,都说专心写山海经的故事,哪有时间再开马甲写别的。”
“那跟审查什么关系,这种文查不了,是不是你文笔太烂故事没架构好没大纲就开始瞎写。”
胡萝卜反驳说:“网络小说需要什么大纲,写到哪算哪,升级打怪左手一个美女右手一个神级道具,隐藏金手指扮猪吃老虎,都是这些套路。”
“那你就被这些套路害死了,其实漫画和小说创作都一样,漫画需要脚本就像小说需要梗概,你得先把这个立好才能不跑偏。”
“那你说说怎么立?”
我沉思了下,毕竟我只负责画画,创作不是强项,不过想起前任博物馆的遭遇就仿佛一部奇幻小说,而里面的女馆主就是一个隐藏身世仙族后代,里面的猫则是神兽,那个古厝是一个结界,她守护着被封印在天井里的神龙。
听完后胡萝卜说:“送你一个字——非常屌!”
趁着灵感来袭,他赶紧又去厕所蹲马桶写大纲。
我忽然接到新音介绍的杂志主编短信,他回复抱歉找不到画手,因为当年都是信封投稿,现在找不到联系方式。
我叹了口气回复:没事,谢谢。
原本以为希望就此扑灭时又老主编又一条短信给了我当年责编的联系方式,简单交流后对方答应回北京帮找下通讯地址。
突然发现自己离偶像越来越近,内心还是有点小确幸。
“什么?赶不过来?”
回到公司跟客户对接活动细则,结果小虾米来电说那歌手同意帮忙,但是现在人在南方赶不过来。
我赶紧走出会议室,追问着:“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跟客户说好了,人家预付都打了,这个鸽子得放死我啊。”
小虾米说:“那他现在还在南方赶不过来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演出费翻倍可不可以,多的钱我自己掏,ok不?”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打听了下他突然杀去南方就是追该死的前任去,这个人就是感情用事谁也说服不了。”
我无语了,这年头跟前任干上了,“那他就不能答应啊。”
“这意外情况谁也说不准啊。”
“那你也不能介绍这样的人啊?”
“怪我咯?”
“不是怪你不怪你的意思,关键现在万事俱备结果东风不来,我这黄盖的屁股岂不是白被打了?”
小虾米说:“那怕什么,我给你敷点药。”
我简直被气死,“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要是搞不定就别一开始跟我打包票,现在搞得我没法做人啊,客户还在会议室呢。”
“怎么做人是你的事,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微信他不回现在我也没辙,你自己看着办,再见!”
说完小虾米挂上电话,留下我一个人愣在现场,本以为该死的倒霉“魔咒”破除了,结果是一个大陷阱,直接把我坑惨了。
眼前是正在等我回去开会已经打了预付的客户,后面是动不动就给我点10086个赞的花姐姐,我简直无地自容啊。
此时,一个男人在老板的陪同下走进公司,这个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仔细一想竟然是那天搂着黑寡妇去看电影的老男人。
他怎么来我们公司呢?
一介绍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客户公司的老板,特地过来看下我们的活动进展。
天啊,这不是给我雪上加霜吗?
全公司的核心骨干都挤到了会议室里,就等我一句话。
我能说搞砸了活动办不了吗?他们不杀了我才怪。
那我能说活动主角换成我,我上去表演胸口碎大石给大家看……这鬼才看。
想了想,我还是承认自己把活动搞砸,至少我敢于承认总比骗着混到最后好,而且是跟这个老男人合作我还不屑呢。
但是没想到花姐姐一看形势不对,直接打岔了,让老男人和老板再给他点时间,毕竟民谣歌手变化莫测看天气,北京这边雾霾又不像大姨妈那么有规律,所以让大家安心等安排好到时候看结果就行。
全程下来我都懵逼了。
会议结束后花姐姐把我叫他办公室。
“我说强哥,强爷,叫你爷行不?求求你行行好,可怜我这苦命人,老板和大客户都在,这个事情我是总策划啊,本来指望你能火力支援,结果你没星星点灯,关键时刻一泡尿就要把火浇灭。”
我赶紧解释:“花总您真是误会啊,关键是我让朋友放鸽子,主唱联系不上,我又不能说假话。”
“没让你说假话啊,但你别那么实在啊,现场那么多人你说搞不定了岂不是炸锅了,你那丰厚的年终奖不想要了啊?”
我说:“实在被扣我也没办法。”
“你不想要我想要,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而且下个月我那狗妞临盆了,将会给我添一孙子,四代同堂全指望我一个人。”
我嘴角抽搐下说:“可是联系……”
他打断说:“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再试试看,这两天给你带薪休假,你可以打飞机……不对,打宇宙飞船去找他,食宿公司还给你报销,求求强哥了,整个公司那么多人的年终奖。”
说完花姐姐握着我的双手哀求着,我知道要是不答应他一定十八般武艺掰弯我,连忙抽出手说:“我再试试。”
下班后我又接到小虾米的电话我一来气直接按掉,谁知道她打个不停。
我愤然接起电话狂骂:“你神经病啊,我不是挂掉了你还打个屁,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瘟神,本来还感激你帮忙找到的民谣歌手,结果是一个大坑,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看我笑话。”
结果对方是一个男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戴阿强吗?”
我诧异下赶紧看了下手机号,搞错人了,一问才知道是漫画杂志当年的责编老赵,连声道歉。
老赵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说的当年《大圣传》的国漫我也超级喜欢,但是时间隔太久了,作者是谁我这回也想不起来,等我回北京再帮你查查。”
“好啊,感谢感谢。”
“客气什么,当年我也算是《大圣传》的铁杆粉丝呢,可惜那个作者后来联系不上,作品也半途夭折,比较可惜。难得现在还有人喜欢。”
“我也是机缘巧合看到,是这个作品引导我走上漫画这条不归路的。”
老赵笑了笑说:“是吗?你能坚持到现在很好,不像我没有这种才华,只能弹弹吉他唱唱民谣哄哄小姑娘。”
“那么巧,你也是歌手啊,那么好,最近我们都快被贵圈的人搞得焦头烂额了。”
“好什么,现在当民谣歌手的说着好听但都是穷得响叮当,刚听你说什么焦头烂额来着?”
我说:“唉,这事别提了,我一个朋友帮邀请了一个歌手帮忙参加活动演出,结果那个歌手不知道是大姨妈来了还是女朋友跟别人跑了,结果跑南方去思春放鸽子。”
老赵迟疑了下反问:“你那朋友是不是小虾米?”
我愣了下,这个圈子那么小吗,“嗯。”
“真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出了点事,近期回不了北京,给你们添麻烦了。”
“啊,抱歉啊,我收回刚才的话,没想到世界那么小。”
“没事,能理解,是我的问题,感情这事,唉……”
我本能地想安慰说:“我也听说了点,其实我自己也摆脱不了前任的影子没资格劝告你,不过都说没有过不去的坎,时间会是最好的解药,你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