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有个师弟,这人我就见过一面,叫什么我不便透露,因为这人现在有点了不滴,嘿嘿,我就称他师叔吧。
我这个师叔,当时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吧,瘦瘦的,英姿飒爽,最喜欢穿一身米白色的中式对扣装,看着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不过他总是戴着一顶奇特的帽子,当时我见他的时候是夏天,挺热的,可他帽子就是不摘。
我那时偷偷问过师父,是不是因为这个师叔跟师父一样也是秃顶,所以才戴着帽子呢?结果我知道了一点:跟师父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次他俩在客厅谈话,我就在一边伺候倒水。他们讨论说人都有去过畜生道什么的,还说人这一世的属相有的是和做畜生时有关的,而且说人的长相和属相还和做畜生时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他俩说的太深奥,我听不太懂,可是我结合听得懂的琢磨了半天,突然开悟一般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就急忙说:“师叔,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我师父以前,是不是做过驴?”
师叔正喝水,“噗”地喷出去老远,我就知道坏了,自己肯定猜错了,而且师父脸色已经开始不好看了,对着我直运气,我赶紧扭头就跑。
跑到外边我还在琢磨,师父的脸确实有点像驴脸,脾气也像,死倔,不过,好像没有驴这个属相哈!完了,看来我这几天都得离师父远点!
师叔第二天就走了,我也想走,我怕师父因为属驴的事揍我,可是师父好像心情很好,压根没提那岔,还给我师叔带来的糕点吃。
我爷俩边吃边聊,话题自然是围绕我这个师叔。师父说,这个师叔是个奇葩的人,上辈子是头牛!
“是牛啊!师父,师叔属牛不?”
“反正不属驴!”
一句话差点把我吓死,糕点我也不敢吃了,低着头等着挨训。师父却并没继续训我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做牛之前的一世,他是个手艺人,专门用牛角做小玩意卖,小子,牛角做的小玩意你见过没?”
“牛角还能做小玩意?师父,我没见过。”
“是啊,有钱人家玩的呗,咱没事谁玩那个啊!”
师父接着开始讲师叔的事,他说我这个师叔那一世有一次去外地进货,买了一大包的牛角。当他走到一个小镇时,天就开始下雨,下得非常非常大,他跑到一个破屋里躲雨,这一躲就到了晚上,雨没有停的意思。他就窝在角落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这时那破屋的墙被雨水冲得不行了,轰然倒塌,正好把师叔压在了下边。
师叔赶紧往外爬,好不容易算是爬了出来,他受到这次惊吓有点后怕,就想着赶紧回家,于是就连夜往家赶,等到家时,已经是清晨时分了,他进屋就喊着:“哎呀我大难不死,差点见不着你们了!”
可屋里的孩子老婆根本就不理他,继续各干各的,他很生气,说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家里人一点都不在意,越想越生气,就赌气出了门。
这时雨已经不下了,他溜达着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见有一处很美的草地,绿油油的,草地边上还有一座漂亮的房子,他就信步走了过去,可是想进院门时,那个门突然变得很窄很窄,他就用力往里挤,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挤进去了。
等他进了门,突然发现到了一间屋里,而且自己竟变成了一头刚刚出生的小牛犊,老母牛正在用舌头舔他的脸呢!他一下就蒙了,知道自己这是投胎做了牛,而且明白了为啥孩子老婆不理他,因为那晚他在破屋里已经被砸死了,回去的只是一个魂魄。
他吓得大叫,可是发出的却是牛的叫声。他不情愿这就么做一辈子牛啊,于是就开始绝食,不吃不喝,就这样挺了几天后,他就死了。
死后,他的魂魄离开了牛身,又开始游荡。这次他到了一个镇街上,正走,一边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到了一个院门前,院里边有人在说话,似乎还很高兴,他就探头往里看,可是头探到中途,他突然想起自己投胎做牛的事了,赶紧就退到了街上,心想这要是进去,是不是又要投胎做牛了?不行,不能进!
这时,街上迎面走过来了一辆马拉的平板大车,车上坐着很多人,他就问了一句:“喂,你们这是去哪?我能搭车吗?”
车上一个老汉就对他招了招手说:“小伙子,赶紧上来吧!”并伸手就把他给拽上了车。
上车后,那些人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看着都很开心的样子。
车子出了镇街后就拐上了一条小路,而且起了雾,他正坐在车上晃晃悠悠打瞌睡时,突然就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他哎呀惊叫着摔了下去。
他这次摔下去算是投胎做了人,可是,头上生下来时就有一对犄角!因为这,他被父母给扔了,由养父母带大。
“师父师父,师叔为啥会长犄角?”
“他不是探头往那个门里看了吗,差点头伸进去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呗!我跟你说,你师叔这辈子天生就能跟畜生道的交流,特别是牛,见了他特别亲,他跟牛神也有交情。”
“牛神?师父,还有牛神?”
“废话,连草木都有各自的守护神。你杀牛吃牛肉造罪多了,牛神也不乐意,会罚你,要是被守护神给罚了,可比被牛的怨气伤到惨很多。”
“最多会死呗!”
“死是便宜,就怕生不如死啊!小子,你以为死是最惨的惩罚?错了,咱就说人吧,你说做人要是五官不全,你苦不苦?要是四肢不全,你苦不苦?再者,正活得好好的,得个癌症啥的,你苦不苦?想啥没啥,不想啥光来啥,你苦不苦?可这些果报都是自己招来的,你看有人就长的好,还有钱,要啥有啥,生活如意顺心,为啥?福报啊,人家前世修了这个福,这辈子就该人家享受,眼气没用。”
“师父,你意思,就是人生下来咋样就咋样,也别去努力奋斗了,反正都是上辈子带来的呗!”
“臭小子,又错了!”
“咋老错?”我有点不服气。
“人的命天注定,这话不假,可注定的是你的果报。就像你种了个黄瓜种,你想来年收个西瓜,可能不?不可能啊,你只能得到黄瓜。可是这个黄瓜长的好不好,是甜还是涩,是大还是小,是半道死了还是长得很旺很好,这是人自己决定的,所以呀,还有一句叫: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两句话其实都对。”
“听不懂,什么黄瓜西瓜的,师父,跟种瓜啥关系啊?”
师父气得直翻白眼,想了想又说:“你得罪过同学没?”
“有,可我一般不得罪,都是别人欺负我…”
“你得了,臭小子,你在家有名的调皮蛋。比如说哈,你小时候得罪了同学,人家记仇了,发誓长大了要杀了你…”
我吓得“腾”地站起来问:“谁呀师父?我咋不知道?”
“比方,打比方懂不啦?”
“你咋不打比方有人杀你呀?我可会当真的。”
师父气得站起身想走,但忍住又坐下了,瞪着我说:“你再打岔我就揍死你!好,就打比方我小时候得罪了人,人家想杀我,要是我一直都对这个人不好,跟他对着干,人家大了还真可能就把我给杀了。不过呢,要是我一直行善积德,不仅对这个人好,对谁都善心,你说他还会不会杀我?”
我想了想说:“那,不杀你,就揍你一顿也行,算出气了!嘿嘿。”
师娘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的,靠着门框看着我俩“嘎嘎嘎”地乐,还说我师父将来肯定被我气死,师父叹了口气,瞪着眼用手指了指我,起身出去了。
“师娘,我说的没啥错吧?”我很委屈地问。
“傻孩子,没错没错,你师父这种人,就是欠揍,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这人呐,想改命可简单了,你师父给我讲过一个叫什么凡的写的一本书,叫什么四训,你回头去瞅瞅,让人改命的法子,你师父讲的挺好。”
“是《了凡四训》,师娘,这书我师父给我讲过。”
“那你师父咋说的?”
“我师父说,袁了凡的婆姨肯定是个多事的人,还说好汉没好妻,让我长大了千万好好找个老婆,别学他…”
我说完就借口要回家写作业骑车跑了,至于后来我师父是不是挨揍了,嘿嘿,我可不知道!
春花烂漫的季节,阳光明媚,和风送暖,遍地鸟语花香,虫鸣阵阵,高天里更是没有一丝云彩,那天幕蓝得让人向往,令人总想飞上去在上面打个滚。
在一望无垠的田野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猛吸了一口气,瞬间醉得闭上了眼睛,他感到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美妙,似乎周遭所有的景物都在配合他此时此刻难以描述的心情,是的,他无比幸福,因为他今天定亲了,而且娶的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他真想大喊一声:“天哪,一朵鲜花,终于那个啥了!”
好吧,以上这段是我杜撰师父老人家当年定亲后的情景的,纯属我个人捏造,师父要是看到,肯定掐死我也不解气,哈哈哈哈!
据师父讲,当年他和师娘属于自由“乱爱”,在那个年代,“乱爱”是难以想象的,不过师父有“乱爱”的资本,很早就谢顶,头亮,大老远姑娘们就瞧见他了!
他俩是突破了重重阻碍,最后才能郎丑女貌地结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一直都怀疑师娘是个高度近视眼,她当年算得上是村花,师父可能也能算得上村草,不过是狗尿苔草,嘿嘿!
师父说当年他是经常往师娘家里扔纸团的,纸团是他写的诗,应该叫情诗,还说师娘就是被他的那些诗打动的,说师娘把那些诗视若珍宝。后来我问过师娘,师娘说有这事,不过那时候她根本不认字,还说那些纸她可没留着,都被她弟弟拿去了,说是放在厕所用了。
不过,师父最后能成为师娘家的女婿,还是因为师父帮她家处理了一件事,这件事也让师父一时间得以扬名,也是师父出师以来第一次露脸,当然,也顺利把师娘拐骗到手了。
那时候,师娘的老妈常年犯病,不是这病就是那病,而且还经常意外磕磕碰碰,人脾气也暴躁,动不动就瞪眼骂人,一家人都很怕她。
师父当时估计就没少被这个未来的丈母娘骂,所以跟我讲起这事时还是噘着嘴,满脸委屈似的。
后来,就在师父和师娘“乱爱”得如火如荼时,师娘的老妈病入膏肓,吃什么药都不好使,躺在床上还总念叨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名,说谁谁谁来看她了,谁谁谁就在床边站着啊,讲的一家人担惊受怕的。
师父最怕这个未来的丈母娘,内心想着她要是死了,说不定他和师娘的亲事还能有转机,因为师娘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俩来往,还扬言见师父一次就打一次,估计师父腿脚跑得比曹操都快就是当年练出来的。
可是师娘特别难过,毕竟是自己亲娘,和师父出来幽会总是落泪,师父看着师娘哭,心尖尖都疼,但又知道他们已经请了很多大夫了,都说没治了,他能有啥办法,就只能劝。
一次,师娘突然问师父:“明子(师娘对师父的爱称,有点小腻歪),你不是学法术的吗,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救救我妈?”
师父当时是刚出师,确实是学了不少本事,可是还从来没单独做过,他是想过请师父出山给师娘的老妈看看,可是,怕他师父说他,而且人家那么讨厌他,能领情吗?要是到时候把他师父给骂出去,多丢人呐!
可是挨不住师娘总哭,他最后就说:“我也没啥把握,要是真能救当然好了,就怕救不了…咱俩的事不就更黄了嘛!再说了,你家人能让我给看吗?”
师娘鼓励师父试试,说非常相信他可以的,在她心里,师父就是万能的,万一救了,他俩的事不就有希望了吗?男人就喜欢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捧着,这一下师父就像打满气的气球,瞬间膨胀,再多一点气估计他就炸了!他拍着胸脯子说没问题,只要他家人愿意让他看,他保证能给治好了。
师娘很高兴,回去就和家人说了,说我师父有十分把握能把她老妈治好。人命关天,而且有句话叫病急乱投医,家人眼看老人快不行了,想着试试也行,所以也就勉强同意了。
于是,师父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迈进了师娘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