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 (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

外篇——精变
  
  这个故事要从王仁明下知青开始说起。
  王仁明响应号召下知青在华家湾,听从毛主席的指挥,在农村的广大天地里大有作为。王仁明已经在华家湾生活了七年,想着自己没什么办法回到宜昌,就打算安安心心的在农村过一辈子。
  这年王仁明二十八岁。
  八月某日,王仁明自己也记不清楚到底是那一天。但是那天,有个道士对他说:“你是个有福分的人,下半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不过子嗣不旺。”
  当时王仁明根本不以为意,只当是这个道士胡说。
  王仁明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两三年,实际上社会的思想还没有松动,那些道士早就在运动中被当做牛鬼蛇神压迫的消无踪迹,他怎么就这么巧,遇得上。
  不过还真让他碰上了,而且他碰上道士的那天,遇到了更加巧的事情。他遇到了天雷。
  那天早上他就从华家湾到聂家河镇去找一个老同学,那同学和王仁明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好朋友,又一起下的知青。那个同学家里有点关系,下知青没的两年,就安排到镇上供销社去工作。所以王仁明隔上一段时间就去镇上找他的朋友,改善一下伙食。
  那天也和从前一样,老同学招待他吃了顿饭,然后买了条游泳牌香烟带回去。王仁明是打算把香烟送给村大队队长的。那时候,香烟是紧俏物资,特别是游泳牌的卷烟,是高档货,有钱都很难买到。
  来去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王仁明当天去,必须要当天回,不然又少挣一天的工分。
  王仁明到聂家河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和同学吃顿饭,喝点酒,刚好别的公社也有老同学过来,大家在一起又多聊了一会。回去的时间就晚了,晚上八点多,天都黑了才往回走。临走的时候,老同学看王仁明过的恓惶,硬是塞了一斤猪肉在他的手上。
  别的同学都近一点,就是王仁明最远。
  王仁明就疾疾地往村里赶。一个人在山野里走夜路。走到晚上十一点钟,天上开始有隐约的雷声。天上的星辰也看不到了,夜里就更加黑暗。王仁明幸好带了手电筒,拿出来照着路走。走着走着,王仁明就觉得有点不对。他是普通人,胆子不比别人大,也不比别人小。忽然就觉得自己走的路,越来越陌生,不是自己经常来回的道路。
  可是黑暗里,那里还能辨别什么方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路越走越偏僻。王仁明感觉到自己迷路了。农村里经常说鬼打墙,王仁明一直没遇到过,现在他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王仁明于是弯腰下来,看看地上草丛,有没有被脚印踩倒的痕迹。如果有,就很可能是自己在绕弯子。不过他没有发现什么,路上的草丛仍旧是直直的朝上。
  估计又走了一个小时,天上的雷打的更加厉害。一个响雷接着一个响雷。
  
  
  王仁明就开始担心,夏天晚上下的雨,是不会停的,看这雷声打的这么狠,这个雨下的不会小。自己在荒山野岭的,到那里去避雨。
  王仁明心里一着急,就开始知道害怕了。他虽然不是老封建老迷信,但也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什么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是在偏僻农村下乡,大家嘴上说的马@#列主@#义,平日里对神神秘秘的鬼神也是不否定的。
  
  王仁明这时候已经走到一个山岭的顶上,正在想,该从那个方向下山,用手电筒向着四周晃动,看看情形。
  就这个时候,王仁明的感到自己的头发沙沙的在响,用手一摸,头发都飘起来。王仁明正在想,头发怎么会飞起来呢。
  猛的一个炸雷,就在王仁明的头顶响起,啪的一声巨响。整个黑夜都被惊动。
  第一道闪电就出来了。长长的从天空的云层里伸出来,一直延伸到地面。就在王仁明前方的几百米,打在一个山坳里,这道闪电持续了很长时间,有一秒钟。这一秒钟,让王仁明看到清楚了前方的环境。那个山坳里有一个小小集市,都是矮小的古老建筑排列。
  王仁明没有什么选择,只能朝着那个集市走去,好找个人家避雨。这是个下坡,王仁明对路不熟悉,脚步走快了几步,就被石头给绊倒。当王仁明扑到在地上的时候,手电筒掉在身边,他顺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场面——无数条蛇都在拼命的在地上游动,这些蛇都在扭曲,蜷曲着身体在草地里翻滚,不顾一切的往石头缝隙里钻。可是石头缝里,已经塞满了群蛇,那些还在外面的蛇,仍旧不甘心,死死地往内钻进去。
  虽然这些数量巨大的蛇类,好像根本没有针对王仁明的意思,王仁明看着,心里还是一阵阵发麻。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蛇聚在一齐,而且是这么慌乱逃命的蛇群。
  王仁明忍不住继续用手电照那群蛇,王仁明看到那些被挤在后面的蛇,很多都已经遍体烧焦。还有只剩下半条蛇身,可是这些半截身体的蛇,仍然在死命地向石头缝隙里滑动。
  
  
  
  天上的雷声停了,也没有闪电继续。王仁明爬起身,飞快的跨过这个蛇群,继续向山下跑去。一路上,无数动物在飞奔,不仅有平时常见的野兔和野鸡,很多不常见的麂子,白麋子,也在漫山遍野的奔跑,甚至还有猴子也从树上跳下来,加入到这个队伍里。
  跑到半山腰,王仁明就看到一条巨大的花斑蛇横着死在小路上,花斑蛇有酒杯粗细,两米来长,已经断为两截,看样子已经死透,巨大的花斑蛇身体断口处鲜血淋漓。王仁明手不听指挥,把手电的光往血迹里晃动,看到地下堆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昆虫尸体,都是几寸长的红头蜈蚣。
  王仁明战战栗栗的踩着蜈蚣尸体向前挪步,他想避开花斑蛇的尸体走过去。可是花斑蛇就躺在小路上,他必须要跨过蛇尸。王仁明小心的张腿跨过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秃顶老者跪在自己面前,双手作揖,不停磕头。王仁明正在奇怪这时候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在自己面前,还没等自己开口询问,自己的小腿突然一紧,王仁明低头一看,那上半截蛇尸竟然没有死透,顺着他的脚踝给缠绕起来。
  王仁明吓得肝胆欲碎,飞奔起来。跑了几步,感觉那半截蛇仍旧缠在自己的腿上,心里害怕,连忙用手去拉扯,这个时候,那个秃顶老者又出现在他面前,仍旧对着他磕头,王仁明顾不上这老头,仍旧慌乱地拉扯腿上的半截蛇身,那蛇身已经没有什么气力,王仁明扯的很轻松。
  秃顶老头突然站了起来,眼光恶毒,盯着王仁明。当王仁明把半截蛇身给踢倒路边草地之后,那个秃顶老头眼睛里突然流下泪来。然后又是一个闪电,伴随着炸雷,这个闪电距离王仁明更加近了,闪电的光芒让王仁明的眼睛一花,等视线回复,那里还有秃顶老头的踪迹。
  
  王仁明这才知道,刚才那个秃顶老头,很有可能不是人。
  自己遇鬼了。
  
  
  
王仁明吓的厉害,自己在农村呆的时间不短,平日听说过很多鬼神妖怪的乡村异事,真正的见到,这还是第一次。那些冬天在火塘边烤火聊天的老农民,说起的一些事情都飞快的在王仁明心里浮现。王仁明突然记起来,边家的三爷,曾经说过,走夜路,千万不要带肉,身上带肉,在黑夜里,会撞鬼的。鬼喜欢生肉的味道。
  王仁明想到这里,一点都不犹豫,立马把挂在身后的那一斤猪肉给远远扔开。然后继续奔跑。天上的雷声越来越大,闪电又从天上劈下来。
  这次的闪电,王仁明心里想着,这闪电怎么密集。就抬头向天看去。
  一看,王仁明浑身每个毛孔都张开,遍体冒出冷汗。
  天上的情形,太怪异。
  现在天上有一层暗红的光芒,这个暗红的光芒是映射在厚厚的云层边缘。乌云压得很低,低到让王仁明觉得就在自己头顶上方不远处。最让王仁明胆寒的是,云层有个东西在慢慢移动,那个东西是青色的,泛出白光,随着云层的厚度不同,那东西忽隐忽现,就如同一个眼睛在眨动。
  那就是个眼睛。王仁明看清楚了。
  一个巨大的眼睛就挂在头顶的乌云里,看着大地。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垂直击下来,直直击中了集镇上的一个大宅上面。王仁明呆呆的站立不动,他惊呆了,闪电的根部,就在那个巨大眼睛里。
  天上的红云更加亮了点,让王仁明能勉强看到地面上的一切。无数黑影从前方的集镇里窜出来,向着王仁明的方向跑过来,那些黑影跑的近了些,王仁明看清楚了,这些都是黄鼠狼,祸害人的贼物。在乡下很招人恨,它们专门祸害农家饲养的土鸡。
  这些黄鼠狼飞快地跑过王仁明的脚边,向野外四散奔跑。
  天上开始下雨了。暴雨倾盆而下。
  王仁明飞快的跑到那个小集镇,跑到了不仅心里叫苦,这哪里是什么集镇,明明是一片竖立的石头群,自己让这个类似于建筑物的石头群给骗了。并且石头群里,到处夹杂着坟墓。有些坟墓的墓碑打造的非常精致,这是古坟,上部做的跟屋顶一样。这些坟墓已经在运动中被损害的严重,到处是残破的石顶。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幸免于难的古坟。
  王仁明本已被吓得半死,遇到这些奇怪的石头和古坟,那里还在意瓢泼大雨,只是向前行走。
  在雨中淋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一个山岩下,这个山岩是一个大山的一侧绝壁。刚好王仁明就看到山壁凹陷了一个大坑洞。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总算是有个避雨的去处。
  王仁明快步走进那个坑洞,坑洞不大,勉强能站立几个人,里面有一堆熄灭的火堆,看来平时是有人在这里驻足休息的。还有一些稻草垫在最里面。王仁明在考虑,是不是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王仁明打探完毕,准备把身上的衣服拧干,在想办法生火。因为要带香烟,王仁明专门用油布把香烟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还有一封火柴。这下倒是能派上用场。王仁明把油布展开,拿出香烟和火柴,正要生火,忽然看到脚边有个东西,差点踢到。
  王仁明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黄鼠狼,就是刚才飞奔那群中的一只。王仁明用脚碰了碰这只黄鼠狼,想把它赶出坑洞之外,可是那黄鼠狼怎么也不肯离开坑洞。王仁明作势要踢,黄鼠狼也不躲避。
  闪电又劈下来,就在坑洞外的不远处。那黄鼠狼被雷声吓得瑟瑟发抖,吱吱尖叫。王仁明才看到这黄鼠狼的后爪拖在地上,已经被烧焦。
  王仁明想了一会,才明白,这黄鼠狼害怕打雷,和自己一样,是想在这里躲一会。
  王仁明心里软了一下,毕竟是小活物,虽然平时祸害村民养鸡,可现在王仁明看到它可怜的样子,心里不免心生恻隐。
  “好,我不赶你出去。”王仁明说道:“不过以后不准偷我养的鸡子。”
  王仁明说完,自己不免笑起来,跟这个畜生说话,它那里听得懂。
  可是那黄鼠狼好像真的听懂了王仁明对它的善意,竟然钻到王仁明放在地上那张油布下面。躲在里面安安稳稳的一动不动。
  王仁明不禁想到,这东西真是聪明。
  
宜昌地方不小,民间传言的神秘故事又多。
  所以,在鬼事1的时候,我就用长短结合的篇幅,想把这些故事都涉及到。可是鬼事1的写了将近一百万字,还是没把这些故事写完。倒是把我的灵感写的消耗殆尽。只好休息作罢。
  现在停了一年,还是不敢写长篇大论的主线故事,但是中篇还是有勇气写的。
  在宜昌版,我就重开新帖了。
  不过在鬼话,我就继续在老帖子《宜昌鬼事》里更新。
  我的打算是写两三个几万字的中篇。不知道具体会写成什么样子。
  再说吧,人生有很多意外,写帖子也是一样。当初鬼事1不也是意外写出来的吗。
坑洞外的雷声变得连续不断,闪电倒是渐渐停止。接下来,雷声也渐渐没了。只有磅礴的大雨在猛烈的下着 。
  王仁明知道今晚肯定是不能赶路,就在洞内生活取暖,等到天亮了再回村。片刻就把洞内的枯草和断枝聚拢,点起火来。王仁明把衣服脱下,开始烤衣服。
  这时候,王仁明突然看到洞外很远的地方一团火光,在慢慢移动。这么大的雨,那里来的火呢。王仁明心里纳闷,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可是揉了揉眼睛,那团火光仍旧没有消失,而且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移动过来。
  油布里的黄鼠狼也不安稳,开始吱吱叫了两声。这下让王仁明更加紧张,动物一般比人类更加能够预感到危险存在。
  那团火光终于慢慢漂移到坑洞之外,王仁明一直盯着看,现在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灯笼悬在外面。王仁明内心慌乱,灯笼出现在大雨里,也不是个合理的事情。
  不过王仁明马上心里踏实了,因为洞外传来一句话:“朋友,我能进来躲躲雨么?”
  王仁明马上回应:“你是人是鬼?”
  “哈哈。”那声音传过来:“哪有鬼怕淋雨的。”
  这下王仁明突然就看清楚了,灯笼后面站了一个人,刚才没有看到,还以为是灯笼自己漂浮在空中。
  那人就走了进来,王仁明仔细打量,这个人穿着奇怪,黑色长袍,头发挽了起来,胡须老长。
  王仁明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对那人说道:“你是个道士?”
  “恩。”那道士进来,把灯笼灭了,把斗笠取下,放在脚边,然后靠着火堆取暖。王仁明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半分打湿。
  王仁明心里疑惑,这么大的雨,这个道士半夜里走路,并且身上没有半点淋湿的痕迹,灯笼也没淋熄。今晚遇到的怪事太多。
  道士看了看洞内环境,看到那张油布,眼神就不再动了,就盯着那油布看。
  王仁明对道士说道:“师父,有什么不对劲吗?”
  道士转过头,看着王仁明,嘴角露着微笑。
  “你笑什么?”王仁明好奇的问道。
  “出门遇贵人。”道士回答:“小兄弟,你的命很好。”
  “我现在天天种田,估计要当一辈子农民。”王仁明叹一口,“我都快三十了,看不出来自己命有什么不好的。”
  道士说道:“我们还有缘分再见面,下次见到你,你已经功成名就,到时候还要你多关照。”
  王仁明被说的莫名其妙。
  道士换了话题,指着洞外说道:“刚才的雷打的厉害啊。”
  “你也看到了?”
  “是啊,我就是看着天雷不停的往这里落,才过来的。果然有贵人。”
  “你在瞎说吧。”王仁明说道:“只听说过雷劈忤逆子的。”
  “那雷不是在劈你,”道士说:“不过你命中富贵,被劈的野物找你来躲的。”
  道士说完,就看着那张油布,王仁明不屑地说道:“你是从那里来的道士啊,不怕被抓住批斗么?”
  道士笑着说道:“我劝你一句话,本来你的命很好,没必要为一时心善,坏了自己的阴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恩……”道士迟疑一会,说道:“到时候你子嗣不兴旺,就是你今天做了违逆天道的事情。你到时候别后悔。”
  “我说你找个道士才奇怪呢。”王仁明说道:“怎么咒我无后。”
  道士对王仁明说的话不以为意,突然用鼻子嗅了嗅,这才口气严肃的说道:“做人要一碗水端平,要帮就都帮,要就都不帮。不然自取祸端。”
  王仁明心里一点没有思索,就想起了刚才那个对自己磕头的秃顶老人。
  道士不说话了,拾起斗笠和灯笼,走出洞外。
  留下王仁明呆在洞内。王仁明本来就遇到这些古怪事情, 又被找个道士胡言乱语一番,心里心里惴惴不安,突然就发现洞外的大雨已经停歇。夜空一片明净,星星都出来了。星光照在地上,视线清晰。
  王仁明打算继续赶路。走之前收拾油布包裹香烟,发现那只黄鼠狼早已不见了踪迹。
  
王仁明天亮的时候回到华家湾。可是华家湾的路面都是干的,一点都没下雨的痕迹。问了村人,也都说昨夜没有下雨。
  王仁明知道蹊跷,就把晚上遇到道士的事情对边家的三爷说了。边家三爷对这些事情比较懂。听了王仁明的叙述,边家三爷说道:“你肯定是遇到的是从七眼泉下来的道士。”
  “七眼泉那地方,没听说过有道观啊?”王仁明说道:“就是有,也不会有道士,这方圆几百里,那个道观和寺院没有被拆掉。”
  “听说每隔十三年,七眼泉就会有很多道士来拜山。不晓得来做什么的。”边家三爷心里默算了一下,“恩,今年刚好是时候。”
  王仁明还是忍不住把打雷的事情说了:“我昨天遇到好大的雨,天上打雷打的好凶,天上有个大眼睛,看着地面,边看边打雷。吓死我了。”
  “那是天雷,收妖孽的。”边家三爷说道:“你又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怕什么?”
  
  王仁明对这一晚的事情,就只对边家三爷说过,然后很多年就没在提起,关键是自己都忘了。因为农活很忙,刚种完了三季稻,又被抽调去修水库,每天累的半死,那有闲心想着那晚的事情。
  接着就听到消息,上大学不用大队推荐了,国家恢复了高考,其实高考已经恢复两年,只是华家湾地处偏僻,两年也没轮上一个工农兵大学生推荐名额,所以王仁明没得到消息。王仁明就后悔送了大队长一条烟,白白浪费,还不如留给孝敬自己的父亲。
  翌年,王仁明考上华中师范大宜昌分院(即宜昌师专),三年后参加工作,进入政府部门任职。工作后两年结婚,九十年代初,王仁明不甘寂寞,也下海经商,利用政策和从前的工作人际关系,迅速积聚财富。成为宜昌首批富豪。
  
  不过美中不足,王仁明三十八岁,人到中年才得一子。取名王元哲。王元哲长到两岁,突然发高烧,本来家人不以为意,等到医生查明是脑膜炎,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机。
  王仁明其时正在深圳谈生意,回到家中,爱子王元哲已经变成一个痴呆儿。王仁明悔之晚矣。
  这才想起,当年道士说的那番话,命中富贵,但子嗣不兴。王仁明开了医疗证明,打算和妻子再生一个小孩,可是妻子年近四十,一直无法生育。
  这件事成为王仁明最大的遗憾,一直为此闷闷不乐。
  
  
  
  
  
二零零零年,王仁明时隔二十年回到华家湾故地重游,和当年一起的知青在第二故乡游玩多日。受到当地乡政府的接待。王仁明感念旧情,留下一笔资金,交给当地民政部门,帮助资助贫困山区农民子女就学。
  二零零五年某日,一个农妇找到王仁明江山风华的别墅,自报家门是王仁明的远亲。王仁明夫妇接待,却想不起这个农妇到底是自己什么亲戚。
  那农妇这才说了实话,说自己姓鲜于(宜都姓鲜于的人很多,是个大姓,不稀奇),丈夫别某某和王仁明当年一起修过水库,还一起睡在一张通铺上。当时修水库,几百上千人在一起,王仁明当然想不起是那个老工友的妻子,不过农妇能说出王仁明修水库的具体时间,可见没有撒谎。
  农妇说自己的丈夫别某某在六年前因病去世,王仁明就明白农妇的来历,一定是打探到他的环境,来寻求帮助的。王仁明虽然是商人,但心底一直不坏,平时就乐善好施。当然不想让这个姓鲜于的农妇失望,立即招呼妻子拿出几百块出来。
  农妇却不要这些钱财,只说希望能在宜昌讨个差事,供自己的女儿读书。
  王仁明就想着给这个农妇介绍个环卫的工作,或者是给那个单位烧火做饭。农妇虽然衣着简朴,但很干净整洁。
  王仁明是个急性子,并不敷衍农妇,马上和妻子商量怎么给农妇谋个差事养家。可巧儿子王元哲正在调皮,跑到厨房里撒尿,裤子褪了一半,都被尿湿,地上也是一摊尿迹。王仁明的妻子忍不住数落保姆几句,没有看住儿子。
  那保姆是个三十左右的下岗女工,挨了训斥,心里委屈,就讨要工钱走人。王仁明夫妇无奈,又好言相劝。那保姆估计被王元哲给折腾的久了,这次是找到机会,铁了心的要辞职。
  王仁明就埋怨妻子,“保姆都换了十几个了,没一个能留下来照顾儿子。”
  三个人正在相互抱怨,那姓鲜于的农妇却在一旁,利利索索地把厨房收拾干净,拉着王元哲去清洗,片刻功夫,向王仁明妻子拿了干净衣裤给王元哲给换的妥妥当当。
  王仁明夫妇相互对望,都想着,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农妇鲜于就留下来,帮助王仁明夫妇照顾王元哲。
  其时王元哲已经十六岁。
  
  
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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