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 (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

  老严的探灯,在石厅里晃了一周转,我还是没有看到赵一二和王八。
  我向金仲问道:“赵先生和王八呢?”
  “谁告诉过你,师叔和王抱阳在这里的?”
  “你不是说带我来找他们吗?”我着急的说道:“老严也答应我来找他们。。。。。。”
  我连忙住嘴。
  金仲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提防我,他也许知道我已经和老严达成协议,把他卖了。可是老严和他又说了什么呢。
  
  老严把背包又给拿下来,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按动上面的一个按钮。石厅里顿时光亮起来。原来是个类似应急灯的东西,但是我知道,这东西,比一般的电筒要明亮的多,而且看样子,持续的时间也不会短。老严把那个灯具贴在附近的石壁上。
  洞内的娃娃鱼都不为光线所动,也许是娃娃鱼的感光功能很差。
  只有一个例外,那个最大的娃娃鱼。它现在就把我们给看着。
  
  老严向那条大娃娃鱼走过去,我和金仲也跟着,从地上成堆的娃娃鱼踩过去,娃娃鱼都不避让。
  老严站到大娃娃鱼的前面。
  那个畜生竟然往后退去,有点惊慌。
  看来它吃过老严的苦头。
  老严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我上次,那么容易让我离开。。。。。。。原来有人进去了。。。。。。”
  “进那里?”我向老严问道。
  老严对金仲说道:“他们看样子还没弄好,还出不来。”
  “是赵先生和我朋友吗?”
  金仲把我肩膀拍了一下,手指指着娃娃鱼的身后。
  我看清楚了,娃娃鱼正在守着一个东西,在洞内有点亮晃晃的:是一面铜镜。铜镜年代久远,上面的绿锈斑驳。铜镜上的反光,流转晃动。妖异的光线好像在拉扯着我的灵魂,要把我吸入进去。
  
  我知道赵一二和王八在那里了。我也知道这个大娃娃鱼从那里来了。
  
  老严向铜镜走去,娃娃鱼不后退了。
  石厅里嘈杂的婴儿哭声突然停止,一片寂静。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去,一条娃娃鱼都没有了,石厅密密麻麻的站着人群,衣衫破烂,都是村民,而且不仅是大鲵村的村民,肯定还有邻近的村民。
  他们都被老严困在大鲵村了。
  我知道了,这些村民白日里还是人形,每晚亥时到翌日巳时他们就变成大鲵。老严下令白天不让任何出村,就是这个理由。他怕这些被阴瘟感染的村民逃出来。而晚上就可以分辨出人和大鲵的分别。
  
  “他们过来了。”金仲说道。
  我看见这些失了魂魄的村民的确在慢慢向我们走过来。目光怨毒。
  “小徐!”老严向我喊道。
  “不行,我做不来。。。。。。”我惊慌失措,“这么多。”
  “不是,”老严说道:“这些我来,你要对付它。”老严对着那条最大的娃娃鱼。
  老严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卷长绸,展了开来。是一个招魂幡。众多的村民又化作大鲵,纷纷躲避。
  老严在唱词。大鲵都动不了。虽然是动物的体型,却又都人立起来。
  
  我知道老严要我干什么,我若是不控制住眼前的怪物,就不可能找到王八和赵一二。至于如何控制,我只有一个办法。
  我走到最大的大鲵身前,这个怪物非常愤怒,窜到我的面前,抬起前爪,就要向我压下来。我无法躲开。老严哼了一声,两个白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死死的抬住这个大鲵的爪子。
  老严会御鬼。可是不是他临时招来鬼魂,而是他养的鬼魂。
  我没有选择了,闭上眼睛。
  
  控制这个怪物的思维好累,我从没这么做过,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个对象。
  它的思维很笨重,被我轻巧的捕捉,可是却很难控制,力量太大了。我勉力压制着。
  “开,打开!”我咬紧牙关,狠狠想着。
  没用,它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不仅如此,它的思维还在反扑,想把我意识从它体内逼出去。我扛不住了。
  “打不开阴门。”老严喊道:“你朋友就出不来。”
  好累,这不是平常能体会到的累,不是生理上的疲惫,也说不上是脑力上的疲惫。而是来自于身体每个细胞的疲乏。
  它也累了,我敏锐的察觉到这点。
  我再一次全神贯注的用力。这个巨大的大鲵叫喊起来,发出的声音,在石厅里环绕不绝,我听着却是我自己的叫喊:“啊——开了”
  金仲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冲到铜镜前,把手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向铜镜刺去。
  大鲵突然猛地挣脱我的控制,一只后腿把两个苦苦抬着前爪的小鬼扒开。尾巴扫向金仲,金仲被尾巴扫到一边,面如金纸,嘴里喷出血来。
  我就地滚了一下,躲开大鲵的前爪。
  我做到了。
  
  金仲的匕首插入铜镜半截,可是铜镜的镜面是柔软的,只是深深的把匕首陷住。镜面如同水面一样,光线开始有规律的转动,显出一个涡流。
  
  王八和赵一二出来了。
  不是从铜镜里出来的,而是无端的从空气中突然显现。
  
  我心里安心了,心想,王八这次总算欠我一个大人情。这次可是我救了他。
  王八向我走了过来,我等着他向我道谢。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王八对我狂喊。
  我把王八看着,不明所以。向他眨巴着眼睛。
  
  
  
  
  
  
  王八不顾我一脸的委屈。继续对我大骂:“你干的好事!”
  “怎么啦?”我说出来。
  “就是你。。。。。。”王八说话都不利索了,“师父。。。。。。”
  
  我连忙向赵一二看去,看见赵一二正坐在地上,身上的有无数的黑色恶灵在撕咬。我急了,再看去,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在抠着赵一二的身体。赵一二无法抵抗。
  王八掏出身上的螟蛉,螟蛉化作火焰,把噬魂的夜叉斩断。可是已经迟了。赵一二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向金仲看去,金仲一脸的平静。是的,他妈的就是想这样,他恨赵一二,他知道这个时候,把赵一二个王八拉出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不说。老严也知道,老严也不说!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糊弄金仲,原来被耍的是我。
  
  我向老严看去。
  老严对我说道:“我没骗你,我可是帮你把你朋友弄出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还没有做到。”
  
  我把王八手上的炎剑看着,现在火焰渐熄,又是红色的知了壳子了。
  王八下意识的把手攥紧。对着我说道:“你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不是小徐答应,”老严冷冷的说道:“你们就算是在里面做到了也没用。明天就要行动了。。。。。。这里什么都不会剩下。你和你师父,就永远呆在里面吧。哼哼。”
  
  “你怎么能这么做?”王八对我喊道。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赵一二,知道自己肯定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到底哪里做错了,一时又想不出究竟。
  
  沙沙。。。沙沙。。。
  石厅发出了这种声音。
  再仔细的听,这沙沙的声音,是很多细微的哭号发出的。镜面蓦地变黑,喷出一股黑气。那些本被老严控制的娃娃鱼又能动了。而且,那些娃娃鱼在迅速的变大,身体在疯长。所有的娃娃鱼都在变化。
  老严吃不住了。向金仲看去,眼光里是求援的神色。
  
  金仲把头望向一边,“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也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没兑现。”
  
  “大不了同归于尽!”老严喊道。
  “你舍得吗?”金仲说道:“你可是想修仙的。。。。。。哈哈。。。。。哈哈。。。。。可你忘了,我们诡道可不信这一套。”
  
  “现在怎么办?”我向金仲看去,我懒得跟他讲话了,直接用思维问他。
  金仲的意思很明显,大家走呗,趁着娃娃鱼还没有全部成为阴瘟。
  “他们是人!”我喊道:“不是鱼!”
  
  
  “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事情就解决了。”金仲告诉我。
  我明白了。
  我向王八说道:“把螟蛉给我。”
  “你说什么?”王八说道:“你在跟我说话?”
  “把螟蛉给我!”我竭斯底里的喊道。
  
  “你疯了。”王八说道:“师父和我在里面十几天了,都没做到。你做的到吗?”
  “给我!”我喊道:“赵一二是个骗子,他是拿你垫背的!你的魂魄交给里面啦。。。。。。。”
  “是啊。我知道”王八平静的说道:“师父交给我螟蛉那天就告诉我了。”
  
  我第一次去探知王八的记忆。
  王八在西坪沟壑的链子上,战战兢兢,不停思考铁链方位的变化,不停的在链子间移动方位。他克服了自身最大的恐惧。
  山顶的一个小屋子,供着一个神龛,把螟蛉拿到了手上。王八的身上的魂魄被四周的厉鬼夺了过去,赵一二的魂魄从神龛里渗出来。
  
  我回头向金仲看去。
  金仲眼睛不敢直视我,“你若是心肠好,要救赵一二和这些人,就把螟蛉拿着,再去试一试。”
  
  王八气急败坏,抽出身上的一柄短剑,向金仲砍去,“妈的,就知道是你!”
  金仲连忙躲避。嘴上念起咒语,一个雾气向王八罩去。王八短剑一挥,雾气破了。
  金仲大赫,呆立着不动。
  王八红了眼睛,用剑指到金仲的眉心,“老子今天要。。。。。。”
  
  忽然一个娃娃鱼扑了过来,把王八的短剑扑掉在地。回口把王八的手臂咬住。
  这个娃娃鱼已经有两三米长了,我看见王八的手臂连忙挣脱,却被咬了一片皮肉下来。
  金仲也好不了那里去,另一只娃娃鱼也把他给扑到在地上。
  
  老严一脸的得意。
  “你把诡道灭了,你也拿不到螟蛉!”我对老严喊道:“我反悔了。若是这里有人出不起,你也出不去,我说话算数。”
  我看着老严。老严脸色惊愕。
  老严的思维在极力回避我的控制,可是我现在心情激动喷张,把老严的意志死死的掐着。
  老严在我的控制下,把背包里的一个木鼎掏出,木鼎里的白影纷纷散开。飘向和金仲王八纠缠的娃娃鱼,把娃娃鱼抬起。
  
  老严内心里在喊:“答应你了。”
  我松开老严的意识。
  老严送了一大口气,又展开了一面招魂幡,并把木鼎里的香料点燃。
  “我只能支持到卯时,它们长到三丈长的时候,我们必须得走,我答应你,这里的人都能出去,可是。。。。。其他的,我顾不了。辰时,行动绝不会再推迟。”
  
  “你拼着性命也想要这个螟蛉。”我喊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还不明白吗?”金仲说道:“他偷偷摸摸找你的时候,故意不提西汉三茅。”
  “茅山一派,素来和诡道不和。”我想起了老严自己说的话。
  “你是茅山?”我对老严说道。老严不说话,默认了。
  
  我真傻,老严自己都说了,道家做鬼镇邪的,只有茅山和诡道。可是茅山是天道,诡道是坤道。他对螟蛉这么感兴趣。甚至推迟行动计划,担着性命危险,要进来,而且目的也给我表露的很清晰,就是想要螟蛉。我还傻乎乎的相信他。
  我向金仲看过去,“我们不是相互说好了,不探知对方的心思吗?”
  金仲歪了歪脖子,“是啊,可是你晚上要做梦,要说梦话,可不是我主动的。”
  
  
  
  
  
  
  谢谢三峡晚报的记者聂先生和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厚爱
  今天晚了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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