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 (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

  山上的冬天比城市里的冬天来的早。刚进腊月,山上就下了第一场雪,大雪把通往山下的道路给封住。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寂静的山村,掩藏不住山民的喜悦。
  我和赵一二什么都没有准备。这半年来,找赵一二看病的人越来越少。赵一二本就没有什么积蓄,靠治病的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幸好附近的村民看到赵一二和我的窘境,时常招呼我到他们的菜园子里去摘点新鲜菜蔬。
  “小徐,没事的,你多摘点回去,我们也吃不了,烂在田里,也是烂了。。。。。。。”那些纯朴的村民心意我很清楚,但是,他们太不会措辞了。我听着总是郁闷。
  我和赵一二都不喜欢求人,别人也不会老是主动来叫我去摘菜。最多也是我买菜的时候,多塞点给我。日子这么紧巴巴的过着,勉强能支撑。我每天里就想着,王八,你个死狗日的怎么还不回来,我要撑不住了,在这样下去,我和赵一二饿都饿死了。
  最难熬的不是吃,而是喝酒。酒坊是一个村民自家开的,酒是粮食酿造,在山上比蔬菜还金贵。我赊的次数多了,酒坊的男主人还好,他堂客的脸上就有点难看。可是赵一二现在每天里就靠酒给撑着,他几乎不吃饭,就每天里喝点酒吃点小菜。若是酒壶见底了,赵一二根本就不上桌子。我没招,只好厚着脸皮去打酒,若是手上有点钱了,也是先给酒坊。
  眼看就要过年了,王八还是没有音信。我掏出那个夷陵通,想给王八打电话,却发现早就停机。我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董玲又来了,我以为是王八叫她来看赵一二的。可几句话一说,我就知道了,她没王八的消息,也是过来打探。董玲很失望,走的时候,塞给我五百块钱。我不客气的收了。我的确是差钱,没底气跟她客套。
  我兴高采烈的去酒坊把欠账付了,又提了好大一壶回来。跟赵一二商量,是不是找别人买个几十斤腊肉,我们也要过年啊。
  赵一二不置可否。我就自行做了。
  离过年越来越近,年味渐浓。天上又在下雪,赵一二天天在灶房里烤火。我也坐着没事,耳朵听着屋外已经下到第四十四万九千六十一片雪花,落在稻场前保坎的牙子上。
  忽然我想起,这场雪一下,我肯定是不能下山,爹妈是不是在等着我回去过年。想到这里,就叹了口气。
  赵一二知道我在想什么,对我说道:“想家了?”
  我笑笑,觉得很不好意思,问赵一二:“赵先生,你的家人呢?”
  赵一二脸色沉的死死的,“我爹因为我当年的事情,丢了公职。我又好几年不在家里,他们都当我死了。等我回家,才知道父亲在我出事的第二年就去世。我弟妹都恨我,他们都受了我的影响。。。。。。我就没脸再回去。”
  
  我正想问,赵一二失踪的那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遭遇,让一个年轻气盛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神棍。
  一个汉子,突然来到屋前,对着赵一二喊道:“赵先生,走,今天我家杀猪,到我家去吃新鲜肉啊。”
  我和赵一二相互对着笑了笑,村民还是没有忘记他。
  我还在担心赵一二不愿意到处走动。
  赵一二却问道:“烹不烹大肠。”
  “当然烹啊!”那汉子大声说道:“谁不知道赵先生喜欢吃烹大肠。”
  
  下雪,山路很滑,赵一二走的踉踉跄跄,那汉子急了,背起赵一二就走。说道:“快点,再晚了,猪子就杀完了。”
  山间的规矩,家里杀猪,请人来吃猪肉,都是以帮忙的名义的。既然是帮忙,当然不能在猪杀完之后才到。
  
  走了半个小时,绕了一圈的山沟,到了那家门口。刚好就碰见那汉子请的帮手,把一头猪从圈里牵出来,让那头猪,在稻场四周随意吃草,让猪在临死前,感受生命中仅有的一点自由。
  稻场的另一角,一个土灶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正烧着水。
  那汉子,连忙走到堂屋,放下赵一二,“赵先生,小徐,你们自己招呼自己啊,我去干活去了。”
  汉子的堂客,连忙从里屋端出一盘炒花生和糖果,递到我手上,招呼我们坐着,然后也去忙碌去了。
  
  我站到,门口,看着帮忙的几个人,已经在把那头猪揪起,往长条凳上摁。猪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发出“嗷嗷”的叫唤。
  我愣住不动,心里冰冷。
  因为赵一二在我身后,也发出了类似猪嚎叫的声音。
  我飞快的扭头看去,果然,赵一二正靠在椅子上,满脸流泪,嘴张的大大的,发出嗷嗷的声音。我大惊,拼命的呼唤旁人,可是大家都沉浸在杀猪的喜悦中,所有的人,都团团把杀猪的场面给围着。没人听得见我的叫喊,也没人听得到赵一二痛苦的叫喊。
  我连忙去听,是的,楚大,又是他。可我现在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已经跑了,却把猪的意识放置在赵一二的身体里。赵一二的魂魄早空了。楚大很容易做到这点。甚至躲过我的耳朵。
  一群人把猪狠狠的摁住。
  赵一二在椅子上开始扭动身体,狂乱的挣扎。我冲上去,把赵一二死死抱住,“醒醒,醒醒。。。。。。”
  赵一二拼命的哭嚎。声音停顿一下。
  我回头看去,屠夫正把一把一尺来长的屠刀捅入猪的颈部,直没刀柄。
  赵一二又开始嚎叫起来,猪喉咙上的伤口涌出鲜血,汩汩喷出。这家堂客欣喜的端了一个木盆去接猪血。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除了我和赵一二。
  赵一二的喊声持续了两三分钟,越来越弱。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因为从赵一二的眼睛里,我看出,他并不仅仅在承受剧痛,同时也在承担死亡带来的恐惧。
  那种绝望的恐惧,赵一二完全的承受了下来。可是赵一二没有死,虽然他经历了一次死亡过程,但他还是活着。
  死掉的猪,被放进烧了热水的大锅里。我知道,赵一二又要忍受开水的折磨。
  我对着屋外的人喊道:“求求你们,别干了。停下!”
  有人听到我在呼喊。惊讶的把我看着。
  我指着赵一二,“他受不了了。”
  “怎么啦,赵先生怎么啦?”这家的汉子问道。
  “好烫啊!”赵一二一声大喝。
  屋外的人都惊呼起来,那头已经死透的猪,竟然从大锅里蹦了出来。这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大家都愣住,一半人看着死猪,一半人看着赵一二。都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叫苦,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汉子打发他的儿子,搀扶赵一二回家。这顿饭,看来是吃不成了。这家人估计也对赵一二的表现很厌烦。
  我们走在路上。赵一二又开始叫喊起来,我知道,那户人家,正在把猪大卸八块。
  楚大的怨恨,太强烈。
  
  赵一二回到屋里,疼的浑身颤抖。
  我知道,相对于疼痛,最让赵一二痛苦的,是临时前的恐惧。
  我心里想着,这一切快点结束吧。忽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整个西坪,在过年前,将要杀多少头猪。
  赵一二是不是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个过程。
  我战栗起来。却又束手无策。
  赵一二又开始嚎叫起来。
  
  
  
  
  作者:刀刀跳劈 回复日期:2010-9-9 0:32:00
    在等会,1点都不到,问蛇哥个问题,你每周怎么休息,你休息时是不是会更新得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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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每天都要工作
  白天上班,晚上写字。
  白天轻松点,晚上就写得多点。
  
  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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