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章:灯下孤魂
“亮了就让它亮着,我实在是浑身困乏透了,没有力气起床了。”我眯眼无力地叹道。
“起来吧,我带你去见你师父。”那个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
听见说领我去找师父,我便好似被鬼使神差了一般,闭着眼睛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梦游一般走出了屋子,沿着吊桥一路走下楼,走进一片森然的密林里……
恍惚中眼前出现一片火光,我眯了眯眼睛,想睁眼看清是怎样的一片火光,可眼皮却沉得慌,让我无法顺利地睁眼看清眼前的景象。
身前的火光越来越亮时,我周身感觉到阵阵炽热的热浪,可我的双脚仍旧在向热浪深处迈去。
“宁儿!!!”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嘶吼,紧接着有人从我背后用双臂紧紧抱住了我。
我惊地睁开双眼,才看见自己已然走到了火坑边,而百里照溪正在使劲用双臂禁锢我,不让我让火坑里跳……
“火!火!火……”我才好似刚梦醒一般,惊慌地一路后退着,看着眼前的火坑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一时不知自己这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
百里照溪一把将被吓得双腿失了力气的我从地上抱起,抱着我来到远离火坑的一片草地上坐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望着满眼皆是恐慌的百里照溪愕然问道。
“那是冥火,你再回头看看……”百里照溪蹙着眉苦痛地回道,我听他的话转过身去望向那片火海,却发现火海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是一片静谧的树林。
“冥火?你不是去找阿古去了吗?你怎么来了?我是如何来的?”我越想越害怕,若不是百里照溪及时出现拉住了我,我可能就在梦游中自己跳入了火坑了。
“是阿古让我来这儿救你的,他还说来晚了你会尸骨无存。”百里照溪边蹙着眉害怕地回道,边用力将我拥进怀里。
“阿古?阿古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他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会忽然提醒你来救我?!”我靠在百里照溪的肩膀上困惑地问道。
“我起先也不敢相信他的话,可关乎你的性命安危,我不得不来看看,没想到全是真的。你听话,以后别惹怒阿古,也不要再管他穿上了谁的假人皮,你我都尽量别招惹他便好。”百里照溪一边在我耳旁轻声抽泣,一边低声劝诫道。
想起睁开眼那一刹那脚下的火坑,心中不觉满是恐惧,不再敢逞一时之气了。
我乖顺地跟着百里照溪回小楼梦盏了,他亲自送我上楼,查看屋子里并无异常状况后,百里照溪帮我将门关好后便下楼去了。
我静坐在床边上回想着自己是如何走到那火坑边的,就在我思虑得正入神时,桌上的摄魂灯忽地就亮了起来,而且灯火异常地亮,将整个屋子都照得透亮。
我警觉地瞪大双眼,看着那灯火,眨眼的一瞬间,一青衣女子的魂魄就落在了桌旁灯下的竹椅上……
“梧心郎,是无心,真无情,佛门不渡我啊。”那青衣女子坐在灯下一边拂袖拭泪,一边凄婉地轻声叹道。
“梧心?”我望着女子的泪眸,轻声问道。
女子用袖口拭干了脸上的泪迹,戚戚然地给我将了一个和尚的故事:
梧心是无念法师在一棵梧桐树下捡来的孩子,生长于庙宇,无名无姓,法号梧心。
自幼记事起,梧心就发现自己与庙宇里别的孩子很是不同。别的孩子在未受师父点化之前都可以蓄发,甚至可以去庙堂之外为香客另设的殿堂里喝酒吃肉。
而梧心每月初一都会被无念师父叫到佛堂里剃光头,背佛经,若是背错了佛语,还会被师父罚跪在佛像前,一整日不许吃饭。
当庙中别的孩子从庙宇外香客借宿的殿堂里吃肉回来时,梧心总会好奇地问他们,酒、肉到底是何种滋味……
但是那些孩子并不愿意跟他多说话,甚至总在有意躲着他。可自幼受到这种待遇,久而久之,梧心也就习惯了。
直到梧心长成少年时,他开始做各种奇怪的梦,甚至梦见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坐在卧榻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还梦见我自己举着沾满鲜血的长剑征战沙场……
每次被惊奇的梦境吓醒时,梧心总会盘腿坐在禅榻上默念佛经平复心绪。
直到一日深夜,他梦见了一女子,在梦境里,他亲手褪去了那女子身上的衣裳,二人缠绵于榻上,十分地销魂。
梧心从这奢靡的淫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那一直被他枕于颈下的长枕头被他压在了双腿下。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梧心慌地从榻上盘腿坐起,双手合十念着佛经。
可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自行浮现一女子的眼睛,那样一双幽怨而深情的眼睛,任凭他如何念佛,都无法将那女子的眼神从他脑海中驱散。
某月初一,梧心按照惯例来到庙堂接受剃度,却被无念师父责难道:“才一月,为何你竟生了诸多头发和胡须?!你的发须比山下那些整日喝酒吃肉的少年郎还要长得更盛更猛,可见你欲念深重!”
“弟子不知,弟子仍是每日晨钟暮鼓诵经礼佛,从不懈怠。”无心端正地跪在佛堂里,双手合十,一边接受着剃度,一边低声回道。
无念师父愁苦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梧心,一边叹着气一边给他剃度完毕,然后对他说:“梧心啊,念佛无难事,所难在一心。一心亦无难,难在断爱根。这是为师最后一次为你剃度了,你回禅房收拾一下行李,今日就下山去吧。”
梧心慌忙仰面跪在师父身前问道:“为何啊,师父?为何要撵我下山?!我自幼生长于庙中,连庙门都不曾出过,我……我不愿下山。”
无念法师拂袖离去,边走边背对着梧心叹道:“庙宇未必有真佛,闹市但许有高僧。何处不红尘?何处无佛陀?何时、何事、何处不修行……”
梧心就这么被赶下了山。
178章:小僧懵懂
下山后,梧心是靠去山间农户家化斋为生,可一个月不到,他的头发和胡须又长出来了,他越来越不像出家人了,梧心耿直善良,也不愿自行剃度来扮高僧去化斋饭,因此他时常挨饿。
秋雨萧瑟的一日晌午,梧心在一处村口的破庙里盘腿打坐,试图用念佛经的方法消减自己身体里的饥寒交迫的苦楚。
村中的一位姑娘提着一篮子的饭菜和肉来到了破庙里,梧心又冷又饿,吃了姑娘施舍的饭菜和肉……
吃饱饭以后,梧心忽地有些厌恶自己,为了惩戒自己,他接连饿了自己七日。
可当那位之前给他送饭的姑娘再一次带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和烤鸡来到破庙看他时,他再一次未能经受住饭菜和肉的诱惑。
“姑娘以后别再给我送食物了。”
“你早就不像个出家人了。你就别为难自己了。实话告诉你吧,自从第一次去我家门前化斋时,我就喜欢上你了。”姑娘大胆表露心迹。
“对不起,我是出家人……”
“我不管,此生非你不嫁。我哥哥嫂嫂想让我嫁给邻村的大瘸子,我不想嫁给他,你带我私奔吧。要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姑娘说着便哭了起来。
“阿弥陀佛,姑娘别哭。我带上便是。”初入凡尘的梧心单纯善良,对姑娘心生恻隐,也自知自己凡心欲念深重,暗自决定还俗。
二人相携下山,为了讨生活,梧心吃尽了苦头,当他挣的银钱够养活他和那位姑娘时,他决定对姑娘的余生负责。
一次酒后纵欲,他破了色戒,从此便像着了魔一般,在物欲和淫念里沉沦不休。
一日,他夜深梦回,又梦见了年少时经常闭眼就能看见的那一双眼睛。
再看看枕边的女人,他忽地恍惚了,好似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又好似觉得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并未寻回来。
后来诱他破戒还俗的这个女人又背着他与别的男子苟合,他难忍其辱,甚至对这个曾经给予过他无数温暖和慰藉的女人动了杀念。
夜深难寐,几度梦回,放过他人是慈,放过自己是悲。梧心逆行于俗世的凛凛之风里,早就丢失了自己少年时最纯真的模样。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他在凡尘中跌跌撞撞,受尽各种锤炼与折磨,又历了数次情劫。
满身心伤痕累累的梧心为了麻痹自己,开始拼命地将精力投入进他替人传道解惑的工作中,并且越来越嗜酒如命。
一日深夜,梧心放工后在城中一处热闹的酒肆里独自喝酒。
他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着,忽闻酒肆中的高台帘幕里传来一女子的歌声,酒肆中人声鼎沸,梧心一时并未能听清那女子所唱之词,他也不愿花心思去细听。
只大概透过轻纱帘幕看了一眼那女子的大致容貌。
“靡靡之音,酒色皮相。”梧心边闭眼喝酒,边轻声嘲讽道。
可他仍是每日都会在放工后来这家酒肆喝酒,因为这家酒肆的酒确实不赖。
只是,他只知这家酒肆的酒值得细品,可却从未用心听过那位在帘幕后女子的唱词。
直到一日深夜,他放工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待他来到这家酒肆喝酒时,酒肆已经临近关门打烊的时间了,他是最后一位客人。
酒肆的规矩就是哪怕剩下最后一位客人,酒肆的歌女也必须坐在帘幕后为唯一的客人唱词。
夜深寂寥,烛火摇曳。酒肆的帘幕后想起凄婉的琴声,紧接着传来歌女的唱诗声……
诗词唱曰:“浮生皆苦,苦不过风雪迷途;情爱虽毒,毒不过誓言成枯。夜冷梦长,长不过人海茫茫;人走茶凉,凉不过青丝成霜。来似飞花散似烟,烟散花落似流年……”
自听清了这段唱诗以后,梧心的酒就醒了。
虽是在私塾授课累了一整日,可那一刻,他忽地不觉得身心疲乏了,反而好似沉睡了许久,忽在清醒时见到了梦中人一般。
梧心拿着酒杯缓步走到帘幕前,一边观赏女子唱诗,一边小口品酒,忽而觉得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面幕后的女子抬眼看他时,他的心猛地就一阵慌乱,不觉唏嘘:这眼神……竟这般熟悉!
就在梧心隔着帘幕痴看着在唱诗的女子时,那女子为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出了帘幕。
“夜深了,官人为何还不归家?”女子眼底泪光旖旎,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怜爱。
梧心心疼地看着夜深还要坐在帘幕后给客人唱诗的女子,忧郁地低声叹道:“心魂孤苦,何来归处?”
“生死疲劳由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女子眼眸含泪,轻声叹道。
“姑娘懂佛法?”梧心惊诧地看着女子问道。
“心伤难度,长夜凄苦,灯下念佛,以慑心魔。”女子眼神幽怨,边回着梧心的话,边轻轻捻起梧心的衣袖,牵着他的衣袖来到他的酒桌旁。
“心魔?姑娘也有心魔?”梧心与女子在酒桌旁相对落座,他望着烛火映照下的女子眼眸里的泪迹,轻声问道。
女子盯着桌前酒壶里的酒,轻轻摆了摆手,酒肆里所有的灯火忽地全熄灭了,只剩下她身前酒桌上的一盏油灯还继续亮着。
梧心看着周遭的黑夜,转而盯着女子眼中的寒光和嘴角弯起的一抹诡异的笑,狐疑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自幼苦多,飘零浊世,罪孽深重,算不得是人。”女子双眸擎着泪水,嘴角弯着诡笑,低声回道。
梧心瞥了一眼女子投在灯影下的身影,转而望着女子眼中难以潜藏的幽怨,轻声叹道:“若不相欠,怎会相见?寂静寒夜,姑娘可否将心伤诉与我听?”
女子蹙了蹙眉,盯着梧心的眉眼痴看了片刻,摇头婉拒道:“佛曰:不可说。爱不可说,恨不可说,嗔不可说,怒不可说。”
梧心望着女子的眼眸,越发心醉,不禁想再听女子唱诗一首,便请求道:“能否再为我唱诗一首?”
179章:山鬼悲戚
女子点了点头,在灯下望着梧心,又将方才给他唱的那首诗再唱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她是一边落着泪,一边看着梧心的双眼将诗歌唱完的。
“你哭得这般凄然,心里一定很苦吧?”梧心听完女子的唱诗,望着她的一双泪眼,不觉心中溢满凄凉,心痛地望着女子问道。
“凡人畏果,菩萨畏因。囚笼之困,不过是自掘的坟墓。”女子含泪凄然苦笑道。
梧心虽一时难懂女子哭诉之词的深意,但已是满腔孤勇,决意要带这女子脱离苦海。
二人灯下互吐心伤,好似久别重逢,互生爱慕之意。
可就在二人决意打破世俗阻碍厮守在一起时,梧心的师父无念下山找到了梧心,告诫梧心:“离开那个女子。你的时间到了,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是地藏佛转世,如今天时地利,你该肩负起你的使命了。”
梧心一心想与那女子厮守,倔强地违抗了师命,可他很快就遭受到了磨难,失去一切,还险遭牢狱之灾。
在梧心最痛苦无助时,那女子一意孤行来到他身边,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可一日深夜,梧心梦醒时看见身旁的女子蓬头散发,往日一对干净细白的十指的指尖竟生出好似刀锋一般的血色长指甲,并且双手沾满了鲜血,她趴在床下一具男尸的胸口,在吃那男尸的心脏。
梧心顿觉心中作呕,惊地从床上坐起时,却发现胸口一阵钝痛,低眼一望,才看见自己胸口的血窟窿……
“原来你是食人心脏的妖孽!难怪师父告诫我要远离你!是我瞎了眼,竟然爱上你这等妖孽!我要离开你!”梧心捂着胸口的伤,跳下床后,对那女子怒声斥道。
女子惊地从男尸身上爬起来,惶恐地望着梧心忏悔道:“你别这样对我,我是真心爱你……”
“你为何要食人心脏?你是不是也想挖了我的心脏吃掉?”梧心看了一眼自己左胸口的伤,转而望着女子心痛地责问道。
“不。我不想伤害你,可你胸口的伤确实是我用利爪挠开的。是在我们云雨之时,我心魔忽然苏醒,十指生出锋利的魔爪,不小心弄伤你的……”女子摇着头哭着解释道。
“你撒谎!若是无心,怎会只对着我胸口下手?!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可怖模样。你太让我失望了。”梧心愕然怒叹道。
“你原谅我吧,我一定拼命克制心魔,一定痛改前非。”女子哭倒在梧心身前,求他原谅。
梧心难以割舍对女子的怜爱,便帮她将那具男尸埋了起来,可数日后,梧心又撞见女子深夜在床底下偷吃尸体心脏,如此反反复复,屡教不改。
梧心心灰意冷,决意斩断情丝,遁入空门。
数年后,梧心靠着自己的悟性以及先天的灵性,已然变成普度众生的活佛。
一日他在闹市的茶楼里饮茶,又听见了多年前他听过的那首词曲,然而伴随着这首词曲流传下来的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茶楼中的看客告诉梧心,说是很多年前,有个孤苦的小姑娘在遭受清白被毁和被人骗入深山又经人侮辱摧残以后,半死不活时被人丢弃在了山头的乱葬岗,可却因为误食了身下男尸的心脏后奇迹地“活”了下来。
可却因此生下鬼胎,母女二人皆需要靠食用男尸的心脏延续阳寿。
因为一家酒肆的老板贪恋女子的美色,将其收留,并许诺女子只要愿意献出肉体,他们酒肆就能长期给他们母女提供尸体的心脏。
可那女子却爱上了一个还俗的和尚,因为自己的罪恶被和尚发现,还不能悔改,被和尚抛弃,心灰意冷时再次遁入不归途,苟活于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后来女子难以忘怀那位和尚对他的深情,为了改变自己,她在一次魔性发作时,亲手撕咬掉了自己十指上生长出来的魔爪,并且拼命与心魔对抗。
她成功地击退了心魔,可她们母女都需要男尸的心脏续命。她可以死,可她不能让那个可怜的鬼胎死在她怀里。
于是,她带着鬼胎来到茶楼卖唱,一开始并无人可怜她,更无人愿意将家中死去男丁的心脏献给她。
直到一位瘸腿的老婆婆来茶楼喝茶,听完女子的唱诗以后,老婆婆当场大哭了一场,忽然能正常走路了……
此事传开后,许多身体有疾且久治不愈的人都陆续来到茶楼求女子唱诗。
而神奇的是,他们听完女子的唱诗都会不同程度地痛哭流涕,哭完后,各自的病就都痊愈了。
因此,女子便哭着对来茶楼听她唱诗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罪恶和苦衷。
有一部分人无法原谅女子的恶行和自私,也有少部分人为了治病愿意想办法捐出家中死去男丁的心脏。
女子终于可以带着她的鬼胎生存下去了,可那鬼胎的阳寿注定是短暂的。
女子失去鬼胎以后,说了句:我都改好了,为何你还不归来。
说完后,她便拂袖遁入山林,世人想求她唱诗一曲来救治伤痛,却只能怪山间云深不见山人。
听完这个故事后,早已看破红尘的梧心大师忽然大哭了起来,他看着台上唱诗的那个唱词人,那人虽是模仿得惟妙惟肖,词曲还是当年的词曲,只是曲调和情怀早已是荡然无存。
梧心强忍心中狂涌的悲痛,端起空茶杯佯装低头饮茶,却是在埋头痛哭,不料胸口猛然涌出一口鲜血,他吐出的鲜血将原本就已经空掉的茶盅霎时填满。
是夜,梧心走入深山寻那个女子。寻而不得时,他坐在一棵老树下哭着吟唱起那首诗词:“浮生皆苦,苦不过风雪迷途;情爱虽毒,毒不过誓言成枯。夜冷梦长,长不过人海茫茫;人走茶凉,凉不过青丝成霜。来似飞花散似烟,烟散花落似流年……”
方才月明星稀的夜空霎时乌云密布,飘洒起了阵阵白雪。
女子的鬼影随着雪花一同飘落至梧心身前,只对他哭着怨了句:我都改好了,为何你还不归来……
说完,她的孤魂便化为尘雪,散进风中,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