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实录之乡村鬼事

  翻
  “张有才?…”父亲依稀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想了一下,一拍头说:“他不是镇上有名的那个‘知切’吗?…”(‘知切’顾名思意,就是知道一切的意思,也就是乡村常说的明白人,在我们那里‘知切’还有另一种身份,那就是入殓师,相当于婚礼上的司仪,有看官要问:葬礼也要司仪?
  当然要,在死者的葬礼上,孝子贤孙全部披麻带孝,若是没有个主持的,谁来招呼前来吊孝的人?谁来安排村民抬棺下葬?当然要找个懂得所有礼节的明白人,于是就有了‘知切’,在我们那儿‘知切’是倍受尊崇的)
  旺叔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不仅是个有名的‘知切’,听说还很懂得观风看相,驱鬼辟邪之术,他平时靠扎纸活儿为生,他扎的纸牛纸马纸人就像活的一般,卖价奇高,所以人们都叫他纸人张,把他请来看看,说不定娃还有的救…”
  
  父亲听后大喜,二话没说,跑到鸡窝里抓了两只正在下蛋的母鸡,用草绳绑了,提了一篮鸡蛋,赶起驴车直奔镇上而去。
  
  来到镇上后,父亲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纸人张的住所,这是一座看起来很旧的老房子,坐落在镇西头一个偏僻的地方,房后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没有院墙,房前堆着不少成捆的竹篾芦苇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没扎好的花圈架子房架子什么的,东一处西一个的散落着,父亲刚把驴车停稳,就听到从屋里传出一个很中性的声音:
  “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
  
  父亲心想,这人耳朵倒挺灵,将驴拴到旁边一棵树上,提着鸡和鸡蛋走进了屋子,屋子里光线有点暗,陈设很简陋,感觉冷冷清清,居中有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桌旁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纸人张了,但见他三十多岁年纪,平头浓眉,皮肤白皙,浑不似乡野民夫。
  纸人张缓缓抬头,扫视了一眼父亲,双目之中精光四射,淡淡的道:
  “看来朋友找我不是定做纸活儿的,必有要事…”
  父亲见纸人张仪表不凡,谈吐文雅,且一语道破他的来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
  “求先生救救我家娃子…”
  
  纸人张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扶起父亲将他让到椅子上坐下,然后道:
  “老兄不必如此,有何难处坐下说话…”
  
  父亲抽泣着将我的怪病,发病的症状等等告诉了纸人张,希望他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事后必当重谢,纸人张听后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后道:
  “救人性命是我的本份,即然你不是来定做纸活儿的,还请将鸡和鸡蛋拿回去吧,我分文不取,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跟你走一遭…”
  说罢就站起身来,父亲要把东西留下,纸人张硬是不收,父亲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就没有再坚持了,同纸人张一起,坐上驴车,往家里赶去。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家,屋里坐了不少街坊邻居,纸人张嫌太吵,让父亲劝走了乡邻,然后来到我的床前,他先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用手试了试我的气息,表情显的很凝重,父母提心吊胆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纸人张对我检查一阵之后,命父亲取来了一碗酒,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针,在我食指上刺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到酒碗里,这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滴血入酒即溶,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纸人张点点头,终于开口了:
  “这孩子的确碰到了脏东西,我们正常人的血滴到酒里会久久不散,而他的血入酒即溶,这种现象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明确的告诉你们吧,是有鬼魂看上了你家孩子,想把他带走…”
  父亲听后脸色马上变了,颤抖着问:
  “那…那…还有救吗?”
  纸人张很镇定的说:
  “不用怕,我自有办法解救他,我现在需要二十根竹篾,芦苇也可以,每根都要筷子粗细,一米左右,一般长短,还需要笔墨和宣纸十张,另加一碗浆糊…”
  
  父亲长出一口气,心说这好办,马上跑到村东头芦苇荡照纸人张说的,弄了二十根芦苇,又跑到村支书那里借来了笔墨宣纸回到家中,母亲也已熬好了浆糊。
  
  纸人张接过芦苇后,上弯下折,左穿右插,不一会儿功夫就折了个人形框架出来,用浆糊把宣纸糊上去,再取过笔墨照着我的样子,给纸人画了五官,只一顿饭功夫,一个栩栩如生似我一般的纸人就做好了,把父亲看的桥舌不下。
  
  做好纸人后,纸人张取出银针,又在我手上扎了一下,将挤出来的血分别涂在了我和纸人的印堂,弄好之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父亲说道:
  “今天天气晴朗,等夜间月上中天之时,把孩子放到屋门口,头露在外面,让月光照到他的印堂上,然后把纸人拿到院子东南角点火烧掉,等烧完之后孩子就会没事了,但要切记,必须一口气烧干净,若是烧到一半火熄灭或者没烧干净,孩子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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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阿冷吧,别急啊朋友们,在吃饭
  纸人张嘱咐完以后,就回去了,父亲将纸人放在一边,来到床前,轻轻的对我说:
  “娃儿,等晚上烧了纸人你就好了…”
  当时我的意识还很清醒,很想睁开眼睛,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天渐渐黑了,父亲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等待着月上中天,盛夏的夜晚异常闷热,慢慢的月亮升了起来,残月如钩,斜斜的挂在遥远的天幕上,繁星点点,交相辉映,互明互暗的闪烁吞吐着光芒,等待中的时间,无疑是过的最慢的,可父亲楞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月亮,母亲则在床边一刻不离的看护着我。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月亮越升越高,终于升到了正头顶,父亲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和母亲一起将床抬到了门口,按照纸人张说的那样,让我的头露出屋外,月光撒落下来,照到了我的额头,我浑身猛的一颤。
  父亲见我有了反应,很激动,扛起那个纸人就来到了院子的东南角,手颤抖的点着了火,火越烧越旺,很快整个纸人就燃烧起来,看来不一会儿就会烧完。
  
  就这么烧着烧着,忽然下起了雨,父亲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皓月当空,怎么会下雨呢?只一瞬间,雨就下大了,瓢泼一般,眼看纸人的火焰越来越小,很快就会熄灭,父亲急忙喊母亲拿伞出来,声音都有些变调…
  
  我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孩子,起来,跟我走…”
  然后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一下子坐了起来,一高兴就往地下跳,脚却没有碰到地面,身体悬在了空中,诧异之下回头一看,发现床上还有一个我,心中大骇不已,就在这时,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吹过来,我轻飘飘的就出了屋子…
  
  这时,母亲已拿了伞出来,将伞撑在了纸人上方,有了雨伞的遮挡,纸人又迅速开始燃烧起来,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怪风,风卷着雨水吹进了伞内,雨伞的遮挡形同虚设…
  
  我飘到了父亲身边,伸手去抓他却抓不住,拼命的叫着父亲,可他却似乎听不到,只见父亲和母亲一下子蹲了下来,紧紧的拥在一起,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风雨,挡住了那个纸人,可它却只剩下了一点火星…
  我身体忽然升了起来,越飘越高,渐渐的父母已经远远被抛在了下面,身影越来越小逐渐看不到了,后来整个村庄也变成了火柴盒大小,而我却还在不停的往上飘,我很害怕,两脚蹬来蹬去,却没有着力点…
  
  父亲和母亲就这么死死的守护着那个纸人,不让它淋到一点雨水,不知是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还是怎么的,原本仅剩一点火星的纸人居然燃烧了起来,两人相拥而泣,守护的更严密了,一点火星溅到了父亲腿上,冒起了烟,可他却浑然不知…在父母拼命的守护下,纸人终于烧尽了,风雨也嘎然而止,地面上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似乎根本就不曾下过雨一样,这时,父亲才感觉腿上火烧火辣的痛,低头一看,裤子上好大一片全是火星。
  
  我已经飘到了云层之中,四周烟雾缭绕,仿佛身在梦中,似梦非梦的那种感觉,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孩子,过来…”
  恍惚中,我看到远处朦胧的云雾里,有个白色的人影在冲我招手,身体不由自主的就飘了过去,越来越近…
  飘着飘着,忽然,我感觉自己有了重量,身体急速往下坠,耳边呼呼风声,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的手缓缓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父亲憔悴的脸,之后又看到了母亲哭肿的眼睛,当目光与他们相触时,他们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惊喜
  “娃醒了!娃醒了!!”
  我有点昏昏沉沉,浑不知身在何处,感觉就像虚脱一样,说话有气无力
  “我…我这是在哪啊?”
  “傻孩子,你在家里啊,你已经昏睡了三四天了,饿坏了吧?我给你炖鸡汤去…”母亲心疼的说,站起来后却有点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歇着吧,我去。”父亲抢在母亲前面向厨房走去,他的脚步也有些蹒跚,他们好几天没吃好没睡好,都累坏了,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我难过的掉下了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赶着驴车带着我和母亲去了镇上,到了纸人张家后,父亲将我抱下车,牵着我的手向屋里走去,我还没有恢复过来,走路有些摇晃,进屋见了纸人张后,父亲上前便拜,纸人张急忙将他扶住,父亲将我拉过来说
  “阿冷,快点叫张叔叔,要不是他,你就醒不来了。”
  “张叔叔…”我小声的叫了一声。
  纸人张好像挺喜欢我,摸了摸我的头,问我在昏睡之前去了哪里,我说去了村东头的老屋,于是我把太奶奶跟我讲的老屋的故事,我听后在好奇心驱使下夜探老屋,听到有女人在我耳旁说话之后就开始浑身发冷…这些事大略的讲了一遍。
  
  父亲听后叹了一口气说:
  “阿英是个苦命的女人,可她为什么要害我家娃呢?”
  纸人张说:
  “她应该是喜爱阿冷并不是要害他,她想将阿冷带走,但必竟人鬼殊图,喜欢小孩子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做了鬼也不例外,阿冷是弱寒体,很容易沾上阴气,所以沾上她的阴气后就被她缠上了,我用移花接木的方法,将阿冷身上的阴气移在了纸人上,晚上月上中天时是阴气最盛的时间,而院子东南角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在阴时阴地烧掉纸人就能化解掉阿冷身上的阴气,但必须完全烧干净,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的话,那就永远无法化解掉了…”
  我听后心里后怕不已,同时又很后悔,因为我的莽撞害的父母操碎了心,从此再也不敢去那栋老房子了。
  
  父亲连连称谢,感激不已,掏出卖粮食的钱硬是要塞给纸人张,他死活不肯收,说这么可爱的孩子有一点办法他都会救的,怎么能收钱?推让几番后,父亲就作罢了,打心里佩服纸人张的为人,说他不收钱可以,但一定要请他吃酒。
  听到酒,纸人张来了兴致,说喝酒不妨事,原来他和父亲一样爱酒,父亲欢天喜地的拉着纸人张去了酒馆,父亲虽然没有文化,却是个直爽人,再加上爱酒,就这样你来我往之后,后来和纸人张成了莫逆之交。
  
  我的身体渐渐的恢复过来了,看看也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就想送我去上学,他没读过书,大字不识连名字都不会写,不想让我像他一样,父亲让我读书的目的很简单,就希望我以后在村里做个会计之类的,他就觉得是光宗耀祖了。
  
  附近只有李家庄才有个小学,破破烂烂的非常差劲,父亲想让我去镇上的小学读书,可那时候学校没有宿舍,镇上离家太远,住宿成了问题,这时候,父亲想到了纸人张,于是他到镇上把自己的想法对纸人张说了一下,纸人张立马就点头说让我和他住就可以。
  
  父亲兴高采烈的开始打点让我上学的事,他先去学校给我报了名,交了五十块钱的学杂费,买了书包和书本,回到家后就将我抱起来抛了两下说:
  “我家冷冷明天就去上学了,要当状元喽。”
  我第一眼看到书的时候,就被那股浓浓的油墨气味吸引住了,虽然是盗版的,做工粗劣,可我拿起来亲了又亲,看着那里面一个个的方块,我也不认识念什么,但我还是像模似样的捧着看了半天。
  
  第二天,父亲和纸人张一起将我送进了学校,父亲嘱咐我放学不要乱跑,去张叔叔家。纸人张摸摸我的头,让我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带着兴奋的心情踏进了校园,学校不大,教室是那种破瓦房,老师全部都是民办教师,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都靠种地为生,所以基本上上一天课放三天假,老师安排作业后就让回家自学,作业必须要做的,不做的话返校后就会挨巴掌。
  
  别人看我身材矮小,病殃殃的,又是外村人,第一天上学就有人欺负我,几个当地的小孩把我围住,让我给他们的卖糖吃,我没动也没说话,冷冷的站在那里,为首的一个伸手就要打我,这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别人一个,真不害臊。”
  
  只见一个和我年纪相仿,扎着两条小辫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玩,不理这帮坏蛋。”拉起我就跑,那帮小孩也没追过来。
  
  “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问我
  “哦,我叫阿冷,你呢?”我反问道
  
  小女孩转过头来冲我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轻轻的说:
  “陈静媛”…
  不能一一回复大家的留言,道声歉了
  从此,我认识了这个名叫陈静媛的女孩,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学校陈校长的女儿,怪不得那些小孩不敢欺负她,陈静媛是我从小到大的第一个玩伴,也是小学毕业前的唯一一个,孩提时的我经常生病,村里的小孩都不跟我玩,所以大一点后我性格很内向,在学校很少同人说话,给人的感觉孤僻冷漠,谁也不喜欢同我玩,除了陈静媛,她和我相反,性格开朗活泼,认识她以后我的生活中少了许多阴霾,多了不少欢声笑语,所以我很喜欢和她玩,渐渐的,我们成了最要好的玩伴,不上课时一起去田里捉蟋蟀,手牵手在河堤上奔跑放风筝,还有一次偷地里的西瓜被主人追着跑,陈静媛边跑边回头冲那人做鬼脸…孩童时期总是天真无邪的,根本就不懂男女之别,有一次在河堤上玩时,我突然感觉憋尿,裤子一脱就尿了起来,陈静媛站在旁边啧啧称奇,问道:
  “你怎么跟我不一样啊,这是长的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诧异的回问道:
  “真奇怪,你没有吗?让我看看…”
  她小脸一红,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才不要咧!扭头就跑了,剩下我傻呼呼的站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心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小学生涯就这样在陈静媛的伴随下一天天度过着,玩闹归玩闹,我学习是很认真的,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别的小孩只想着玩不喜欢上课,而我却天天盼着上课,甚至嫌老师上课时讲的太少了,不上课时,老师布置的三天作业我一上午就做完了,闲暇时除了和陈静媛一起玩闹就是练写字,逐渐对汉字有了浓厚的兴趣(直到现在我都认为汉字是全世界最美的文字)到了后来,除了这两样外,我又有了两种爱好,那就是扎纸活儿和风水秘术。
  
  当然,这还要从纸人张说起,自从上小学后,我晚上就住在纸人张那里,白天在学校吃饭,父亲将麦子给我换成了学校食堂的粮票,菜吃的是从家里带去的腌菜疙瘩和臭豆腐,开始时我和纸人张不熟,每天放学回去后怯生生的叫声张叔叔,安静的坐下和他一起听会儿收音机,就爬上我的小床去睡觉了。
  
  纸人张是外地人,无妻无子无家人,生活过的孤独而又单调,时间久后,他见我乖巧聪明又很懂事,渐渐的开始越发喜欢我了,后来他只让我在学校吃一顿中饭,晚饭和早饭同他一起吃,有时不上课时一日三餐都在他那儿吃,见多了他扎纸活儿后,我也慢慢产生了兴趣。
  
  纸人张的手艺是自学的,相当了得,扎出来的东西远远看去就像真的一样, 他扎纸活儿的速度非常快,几十根甚至上百根竹篾,在他手里就像穿针引线一样,看的人眼花缭乱,我开始时给他打一些下手,比如选材料削竹篾之类的,慢慢的自己能扎一些花圈花盆等简单的东西了,纸人张见我心灵手巧很是喜欢,便教我扎一些马牛等复杂的东西,其实相比之下,我最想学的是驱鬼避邪之术,纸人张告诉我驱鬼避邪术很简单,最难的是风水秘术,这些东西是不传之秘,若想学的话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拜他为师。
  
  于是,我心里就兴起了拜师的念头,父亲有一天来看我时,我把拜纸人张为师的想法告诉了他,说我想学扎纸活儿,父亲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纸人张的手艺他是见过的,心想娃以后若当不了会计,有门手艺也不错。
  得到父亲的同意后,我马上就央求着他跟我一起去告诉纸人张,纸人张听后笑着点了点头,说即然老哥哥有此意,娃又聪慧好学,我岂有不允之理?
  在父亲的见证下,我给纸人张磕了三个头,敬了一碗茶,口称师父,行了拜师礼,两人都很高兴。
  等父亲走后,我就央求师父教我风水秘术,师父轻轻弹了我一下脑蹦儿,让我坐下,我给师父添上茶才坐了下来。
  
  等我坐好后,师父对我说,孩子,风水秘术博大精深,不是三言两语,十天半月就能学会的,在教你之前,我先跟你讲讲风水的来历和我的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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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写这一段前,先给师父打了个电话,时过境迁,师父如今已是花甲不惑之年,大学毕业工作后,我把师父接到了城市里,和父母一起怡养天年,师父过来后每天只是呆在家中同父亲喝茶聊天,从不出门,半个月后他就受不了了,说还是喜欢山云野鹤的田园生活,不习惯城市里的嘈杂环境,我苦苦挽留半天,师父笑了笑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师父决定要做的事情是谁都挡不住的,难得你有如此孝心,师父心意已足,好好对待妻子,把父母赡养好,就权作是对我尽孝了吧…”
  见师父心意已决,我只得作罢,在师父包里偷偷塞了两千块钱,他回家后不到半个月就给我寄了回来,还附带了一封信,信中大体说:城市消费高,你赚点工资不易,即要赡养父母,又要供娃读书,师父身体硬朗,扎纸活儿赚的钱足够自己吃用,无需给我钱…
  看完这封信后我流下了眼泪,师父在我心中和父亲是同等地位的,他一直把我当作亲生儿子看待,不只教我纸活儿手艺和风水秘术,还教会我为人处世之道,出钱供我读书,当我事业有成后,他却不图我的任何回报,如此恩情当真不知何以为报…
  
  因我工作繁忙,如今已有两三年没回去,没见过师父了,平均两三天我就会给他打个电话,之前打算写这篇文章前,先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如今写到了师父,而且还提到了风水秘术,于是今天下班后我给师父打了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师父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笑说:“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什么秘不秘的,你想写就写吧,不过有些重中之重的东西,就不要写了,不用我多说,你如此聪慧,自己斟酌…”
  “师父放心,我理会的…”
  
  在得到师父同意后,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不然这个故事就没法继续了,晚饭后,妻和儿子都已早早睡去,我坐在客厅,冲了一杯铁观音,如今已是隆冬时节,夜晚颇冷,嗅着铁观音淡淡的清香,凝望茶杯上泛起的袅袅烟雾,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时光似乎倒流,又将我带回到拜师那天,坐在小凳子上听师父对我诉说着他的故事…
  
  师父的老家在江苏徐州,徐州古称彭城,地处中原要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人杰地灵,历史上的英雄豪杰,文人墨客,宰相官吏数不胜数,如西楚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南唐后主李煜…这些人都和本文无关。
  
  在东汉年间,出了个名叫张道陵的人,张道陵字辅汉,汉光武十年生于天目山,据传张道陵的母亲梦见一巨人自称是魁星下降,身穿锦袍拿了一枝奇花给她,他母亲接过来就醒了,只觉得满室异香,整月不散,由此感应而怀孕,张道陵诞生那天,有黄云笼罩在房子上,紫气弥漫在庭院中,房间里光华有如日月照耀,并且又闻到梦中的异香,久久不散。
  张道陵天赋异禀,五岁时即能把老子的《道德经》倒背如流,成年后修心悟道,创立了道教,因每次传道之后受人五斗米,故称“五斗米”教,据传张道陵有一把诛邪剑,能画符捉鬼,斩妖除魔,他游走民间,帮人驱灾免病,人称“张天师”,随着教众越来越多后,“五斗米”教改名为“天师教”。
  
  天师教修道讲求修心,可闭门在家独自修 忌荤腥之外,不忌婚娶,老年后的张道陵独居深山之中修丹炼药,研究风水易术,在百年大限到来,归天仙去之前,将一本《风水经》连同那把诛邪剑一起,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张衡。
  张衡携《风水经》和诛邪剑隐居在一个名叫盘龙岭的地方,修身练道,偶尔闲游之时,帮人画符除病,或帮达官贵人寻找墓穴,张衡大限之前,将《风水经》传给了后人,带着那把诛邪剑走进盘龙岭后的盘龙山里,从此不知所踪。
  
  而那本《风水经》就这么在张氏后人手里一直传了下来,此经中载有大量驱鬼避邪术和风水秘术,传到北宋年间一个名叫张炎的手里时,不幸在一场家火中被焚毁,张炎只能凭借记忆传给后世子孙。
  
  当传到晚清张国安这一代时,所传的东西只有原书中的十之一二了,而张国安就是我师父张有才的祖父。
  近日天气日趋寒冷,众友需记添衣加被,切莫生病,楼主仗着体壮如牛,身裹单衣,入夜后渐感头晕目眩,故今日不能如往常那样,深夜恐无法更新
  张氏后人为人低调,不喜入朝为官,大多隐居乡野山村,潜心修道,因帮人驱病免灾,寻找墓穴换得不少钱粮,购得大量良田,故世代家境殷实,都是显赫一方的地主。
  
  到了张国安这一代时,战乱不断,天灾频繁,家道日趋中落,不过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在当地依然是数一数二的地主,张国安思想比较传统保守,隐居盘龙村(盘龙岭已易名),但求避祸于乱世,守着祖业留下的百亩良田,安稳度日。
  他不想让儿子张志铭跟自己一样没出息的窝在乡村一辈子,故将儿子送去北平读书,不久后张志铭在北平受新文化影响,参加了五四运动。
  
  五四运动是一场爱国主义的青年运动,起因是由于一战胜利后,中国作为协约国之一参加了“巴黎和会”,在会议上中方代表提出废除外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撤退外国在中国的军队和取消“二十一条”等正义要求,但巴黎和会不顾中国也是战胜国之一,拒绝了中国代表提出的要求,竟然决定将德国在中国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北洋政府予以妥协,此消息传到中国后,北京学生群情激愤,成立学生协会,1919年5月4日,3000多名学生集结天安门广场示威,抗议北洋政府的懦弱卖国行为,打出了“振兴中华,还我山东”的口号,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支持,游行队伍迅速扩大。
  
  张志铭当年只有16岁,满怀爱国情怀加入了示威队伍,并与同学一起火烧赵家楼,痛殴了驻日代表章宗祥,此举震惊了北洋政府,火速派军警前去镇压,冲突中,张志铭的一条腿被打断,被捕入狱。
  
  张国安听说后,星夜赶往北平,花了不少钱打点关系,才把张志铭解救出来,可由于断腿未经及时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出狱后的张志铭返回家乡与父亲一起过起隐居的生活,由于身有残疾,一直未能婚娶,于52岁时方娶得一16岁贫家女为妻。
  张志铭虽然隐居,但思想先进,时刻都在关注着国家动向,政局变化,当共产党成立后,他很看好这支无产阶级政党,认为将来的中国必是共党的天下。
  后来,淮海战役爆发,眼看共党胜利在握,张志铭欣喜若狂,捐出大量钱米油粮,并购得许多鲜肉粉条,雇了不少驴车,亲自押送给了前线的人民解放军,首长握住他的手,感动的热泪盈眶,声称将来胜利后一定不忘百姓的恩德,张志铭心情亦澎湃不已。
  
  不久后,解放军取得了胜利,建立了新中国,新中国成立后即实行土改,张志铭的土地被充了公,但他无怨无悔,认为土地本来就是国家的,只要人民在新政权的领导之下能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就是张家世代以来所有人的愿望。
  
  然而,世事并非如人所愿,土改后实行的土地公有制,吃大锅饭,养出了一大批混饭吃的懒汉,粮食的产量越来越少,虫患越来越多。
  到了大跃进时期,大炼钢铁,家家户户除了做饭的锅,炒菜的铲之外,所有钢铁制品,包括缝衣的针,门上的锁,全部被收去提炼了,国家又开始注重起工业来,渐渐忽视了农业。
  
  大跃进第二年,中原地区突发旱灾,粮食几乎颗粒无收,饿蜉满地,粮仓里空的能饿死老鼠,入冬后,能吃的东西基本被人吃光了,张志铭由于私藏了一些银元,跑到黑市花天价购得不少小米,白天怕引来饥民,直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敢煮食。
  
  而就在这一年,他结婚多年的妻子居然怀孕了,张志铭老来得子欣喜若狂,妻子怀胎六月,便产下一子,取名张有才…
  这一段在豆瓣居然死都贴不上去,好伤心555555
  经历天行者回复日期:2010-12-7 11:28:00  啊冷 真孝顺 我最佩服有孝心的人了 阿冷 俺追你贴算追对啦 继续追 追 追。。。。然后占个沙发啊 呵呵278#作者:经历天行者回复日期:2010-12-7 11:30:00  还有我在啰嗦两句 下次阿冷更新完 说明下次的更新时间 好让大家有个盼头啊
  ………
  谢行者兄一直支持阿冷,更新时间不大好说,不定时,一有空了,我就会写一点
  师父是个早产儿,出生时仅重三斤四两,皮肤蜡黄,气息微弱,张志铭(后面称太师父)见是个男婴,激动不已,老泪纵横,但看到孩子如此虚弱,忧心忡忡,不知这孩子能不能保的住。
  师父出生当天就有三次没了呼吸,但每次都奇迹般活了过来,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太师母将师父贴肉抱在怀里,泪水连连,爱惜无比,由于营养跟不上,师父出生后的第三天就断奶了,是太师父每天深夜时熬小米粥,一口一口嘴对嘴将他喂大的,由于生师父时脱了力,再加上后面没调理好,一个月后,太师母就撒手人寰了,剩下年愈六旬的太师父和刚刚满月的师父相依为命,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持续两年的饥荒岁月。
  
  那是怎样一个年代啊,到处都是饥寒交迫饿死的人,能吃的东西全被人吃光了,草根树皮,甚至是从地里挖的蚯蚓虫子蚂蚁卵,到了隆冬时节实在没有东西吃了,人们就开始吃观音土,观音土是一种白色的泥巴,毫无营养价值,入胃后吸水膨胀,撑死了许多人,盘龙村支书见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就带领全村的人准备去江南一带讨饭,此举惊动了当地公安局,派了三辆警车十几名警察守在村口不让去,说太给社会主义抹黑,警察端着枪站在那里腿都在打颤,他们也饿呀!…就这样一大批人都被饿死了,包括支书在内。有人要问了:那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呢?
  剩下的一小部分活下来的,靠的是吃死人…
  
  据说有一个母亲,饥饿难奈,半夜里看到自己儿子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以为是猪腿,一刀就给剁了下来,怕有人跟她抢,跑到外面连皮带肉生啃,啃完之后回到屋才看到儿子失血过多早就死了,自己刚才吃的是他的胳膊,母亲悲痛欲绝,但大家绝对想象不到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她认为儿子即然已经死了,埋了可惜,用盐腌制成了腊肉,一天吃一点最后给吃光了…这绝不是耸人听闻,而是确有其事,在那几年里,人吃人的现象屡见不鲜。
  还有一次,村里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头小野牛,瘦的皮包骨头实在是跑不动了,被村民发现后,几百号人蜂拥着围上去,片刻间,就给啃成了骨头…这种情形,单是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胆颤…(朋友们,那种生活是我们永远体会不到的,请珍惜现在的幸福,节约每一颗粮食吧)
  
  当然,也有不吃人的,因为他们私藏的有东西吃,太师父就是其中之一,幸好他当初没有把银元完全交公,藏了不少,正是这些银元救了他和师父的命,他用银元在黑市里换回了天价小米,在那种饥荒的年代,粮食比黄金都贵,可再贵也要买啊,饿死了要钱有什么用?…太师父就这样勒紧裤腰带,每天靠那么的一点稀稀的小米粥,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师父,熬过了那艰难的岁月。
  
  终于熬过了饥荒年代,村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已不到一半,师父也渐渐长大了,由于营养不良,身材矮小,面黄饥瘦,从小体弱多病,太师父开始教他读书识字和祖传下来的风水秘术,他自己也靠替人看相占卜,画符除病养家糊口。
  师父虽身体瘦弱,但天生聪慧过人,不管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令太师父欣喜不已,匆匆数年过去,师父已经十岁了,身体日趋强健,太师父也已是古稀之年,眼看再过数年师父就是一个茁壮的少年,自己就可以撒手而去了,每念及此,太师父颇感欣慰。
  
  然而,接下来到来的文革风暴彻底粉碎了太师父这个愿望,太师父靠给别人看相驱邪为生,更要命的他是地主出身,很快就被打成了牛鬼蛇神,天天被拉去游街,狂批狠斗,太师父已是花甲之年,哪经的起这般折腾?不久后,就在一次批斗中卒死街头,可怜太师父空有满腔爱国之心,却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
  
  师父哭的昏天暗地埋藏太师父后,自己就成了孤儿,再也没人疼没人爱了,自己的家也被查抄封掉了,队里见他可怜,安排给他一个放羊的差使,师父晚上就睡在羊圈里,冬天时天寒地冻衣衫单薄,晚上就抱着羊儿取暖,因为他是牛鬼蛇神的后代,村里没一个人喜欢他,只有一个叫刘大伯很心疼他,给他送来了棉衣棉被,有时还端一些热粥给他喝,师父感激不已。
  
  这一天,天降大雪,刘大伯突发肺痨,躺在家里呼吸艰难,眼看就不行了,老伴儿坐在床边不停抹泪,刘大伯在村里人缘极好,很多乡邻都赶来看他,师父也去了,他见到刘大伯那可怜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
  刘大伯没有子女,乡邻们帮他请来了郎中,郎中把过脉后叹了一口气,说除非取盘龙山上的千年雪参熬成汤喂他服下,方可痊愈,别无他法。
  乡邻们听后都倒抽一口冷气,这无疑是判了刘大伯的死刑,一直有传言说,盘龙山上有千年雪参,生长于悬崖边上,可谁也没见过,至于究竟有没有无人知晓,而且盘龙山长年累月妖雾迷漫,平时都无人敢去,更别说这种大雪封山的季节了,去了无疑是自寻死路…每个人都脸色凝重,摇首叹气。
  
  唯有师父听后眼前一亮,他虽小小年纪,但意志很坚强,他在心里暗下决心,管它崇山峻岭,即使是刀山火海,只要能救刘大伯,他也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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