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实录之乡村鬼事

  李淳风道:“想不到,前世竟有如此纠葛,殃及后世。”张衡叹道:“先父当年并非有心负情于婆女,只因突见其容貌变化,骇然之下,离她而去。等反应过来,转回去时,婆女却早已死了。唉,冤孽…”李淳风道:“没有办法打破千年魔咒吗?”张衡目光闪烁,捋须道:“本来无法可解,但近年来,我夜观天象,见紫气升腾,竟与星月争辉,知有人与天相抗,改写命格。此人与我张氏,乃同道中人,竟不惜毁去修行,折掉阳寿,令我万分不解。实在不知,此人到底仰仗何种信念,竟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天。初时,我认为此人必败。没曾想,到了后来,紫气非弱反强,掩住星月,竟然胜了…头几日,我见紫气东来,降于此山,知道此人到了这里。暗中观察几天,终于明白,支持他的,原来是情爱的力量。”李淳风脸上一红,默不作声。张衡慈蔼的道:“小友,你虽堪不破红尘,却使我知道,情爱的力量,能超越生死之界,甚至不受天条所制。如今,命格已改,我张氏也能托你之福。”指着那瓷瓶道:“此物本不应出现,被你硬生生造了出来。到时,我那孙媳之魂,只要被招入瓶中,便不致堕入魔道。至于能否与我那玄孙再续姻缘,便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淳风得张衡点化,出山后,于大限之前算好时日,找到一风水绝佳之地,做了个衣冠冢,含泪将瓷瓶埋下。从此,梦嫣便在瓶境中,在黑暗的地底,沉睡了一千多年…
  梦嫣娓娓讲完一切来龙去脉,每提到李淳风时,她的嘴角,便挂着幸福的微笑,沉浸于当年的甜蜜与幸福之中。这种幸福,经过一千多年的时光,未曾消减,反而更加浓郁。这,便是爱情的力量,超越生死,穿透时空。那么,阿金呢?…阿金听完一切,被震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复杂的前世,一时间,沉默无声。
  良久,梦嫣轻轻一叹,道:“妹妹,你我都是苦命女子。我在这瓶境中,一住便是一千多年,如今,轮到你了。”阿金脸色一变,向后退去,颤声道:“不,我不要住在这里。这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梦嫣道:“这不是梦,妹妹,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如果你不住在这里,到时她一出世,便会生灵涂炭,你也将洗身成魔。只有呆在这瓶境之中,才能化去你和她身上的魔性。”阿金痴然不语,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梦嫣心疼的为她拭去泪水,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好妹妹,等我出瓶后,会帮你保管肉身,你就安安心心呆在瓶境,好好修炼吧。”“不,我要见我的才弟,我不要…”阿金浑身搐动,哭道。梦嫣玉臂轻揽,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不哭,总有一天,你一定能见到他的,一天能的…”微风吹来,花瓣飞舞,景致如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与忧愁…
  阿金一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她的意识,她的灵魂,被永远封印在了瓶境之中。从此,她便不知外面发生何事。没过多少时日,她在瓶境中产下一名女婴,起名云儿。
  阿金和云儿被封印在瓶境中,不得而出,诺大一座庄园,没有黑夜,门也早已关闭了。梦嫣走时告诉她,每一年岁末,后花园的花便会凋零一次。阿金便数着,转眼间,后花园的花已凋谢了八次,也就是说,她们在瓶境中,已呆了八个年头。这八年中,阿金面貌没多少改变,云儿却一天天长大起来。梦嫣传了些修行的法门,告诉她,须得静心修炼,方不致年华老去。阿金见云儿还小,决定等她成年后,再一起修炼。云儿乖巧可爱,天真无邪,每日在后花园中,与虫鸟嬉戏。八年中,阿金经常给女儿讲些外面的人情世故,好奇的云儿总是眨着小眼睛,问长问短。阿金知道女儿身有魔性,和正常孩子不一样,对她异常疼爱。只是有一点,阿金却没有跟她讲过,那就是关于她的身世和她的父亲。阿金把这些全部埋在心里,所有的痛苦,她决定一人承受,不想加在女儿身上。云儿问她,娘,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呢?阿金便告诉她,孩子,什么时候门开了,娘一定带你出去…花开花落,几度沧桑,也许是上天可怜这对母女,后花园开门了…
  这一天,阿金发现后花园的小径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棵杏树。瓶境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画上去的,千百年来,不曾改变,突然间多出一棵杏树,只有一个解释,此树乃外来之物。终于,这对母女,通过这棵杏树,来到了外面,也就是马一刀家里。
  出瓶后,阿金前世的戾气,与云儿身上的魔性,便展露出来,变得如鬼魅一般,只是这么多年,被瓶境化去不少。她们的本元被封印在瓶境里,不得走远,只能在马一刀家里徘徊。她们一旦出瓶,必将带来祸事,而马一刀作恶多端,注定应有此劫。
  这天,云儿将马一刀儿子招到了瓶境里。阿金见女儿无伴,想让这孩子陪她玩耍一日,便送回去。没曾想,此子颇有劣根,竟然将云儿咬伤了。一向温柔的阿金,竟勃然大怒,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恼怒,只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关起来,把他关起来…于是,阿金鬼使神差一般,把他关在了李淳风当年囚禁邪物的山洞里。并决定,到时将他家人全部抓来,关在一起…
  阿金和师父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地方相见。一切,恍如隔世,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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