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真实无解的故事(已完结)

  细长的铁棍在空中翻了几个难看的跟头之后斜插进了一片黄土里,淫长犹犹豫豫看了会问我:还要不要捡回来?我神色黯然地摇摇头说:不捡了,走吧!
  
   离开那道山梁时,夕阳已经彻底失去了踪影,我们垂头丧气地看着山下的灯火缓缓前行,谁也不愿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是废话,之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沮丧。
  
   我从围墙上跳下来后掏了根烟放进嘴里,宝珠变成骨头的那个戏剧画面还不停地在大脑里盘旋回放,直到鼻腔突然深入进一股腐烂恶毒的尸臭,我才在一连串的干呕声中想起自己还没洗手,而这双手才刚从土里扣挖出来过一付完整的骨架,我蹲在地上呕得撕心裂肺,除了能从嘴里吐出一堆口水,却怎么也吐不出那股恶心的味道,淫长和小云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只能友好地站在旁边敲我的背,好不容易呕完站起,淫长却无比体贴地来了一句:回宿舍好好休息,我打饭来给你。于是,我又只得弯下腰去继续我的干呕,并在干呕声中伸出我沾满腐臭的手指指向淫长,断续地、有气无力地骂道:再敢提吃的,老子....老子杀了你狗日的....
  
  
   这就是小云在厕所里看见我之前的全部故事,那天回到宿舍之后,洗刷完毕我就晕头杂脑地回自己宿舍睡了,一夜噩梦不断,总看见自己在那个山梁上拉出来的不是肢骨,而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1476#作者:Balar 回复日期:2011-5-8 23:41:00
    我也是云南人,你文笔不错,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对年少时的感怀和感叹。质朴而真诚。
    希望你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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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争取5月20日前结束这篇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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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6#作者:yikaihong 回复日期:2011-5-11 15:26:00
    我是昆明人,楼主写的很好,真实,幽默, 云南方言看起来很亲切,场景描绘栩栩如生, 实在和“粪草”联系不起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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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你夸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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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1#作者:齐眉914 回复日期:2011-5-10 11:58:00
    竟然还留个沙发给我,大家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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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眉辛苦,理当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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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jclxr 回复日期:2011-5-11 22:13:00
    不知道LZ是否知道古山,就在白沙冲隔壁,我也91界的,小时候经常克白沙冲玩的,有可能也遇到过LZ,只是不认识而已,4年级的时候我转学到了个旧,之后就很少回古山了,对了,以前我们都叫白沙冲“磷肥厂”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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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在这篇贴子里认得尼第二个古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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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除了几位,已经被我熬跑掉几个本省的朋友了,确实更得慢,抱歉了。
  1514#作者:sunny_des_olive 回复日期:2011-5-11 12:04:00
    灿哥去参加【摸你黑】狂欢节去了?也不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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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忙,就没来了.....
  
  
  1526#作者:清汤龙须面 回复日期:2011-5-12 1:20:00
    用了几小时从头看到尾,没办法,太有吸引力了。中间几个片段让我笑得憋出内伤来,因为我身边还有个十个月的小宝宝在熟睡。很想知道,楼主经历了这些诡异的事情,对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看法和感觉?希望听到你内心真实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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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时候说
  
  
  1521#作者:我爱唐朝乐队 回复日期:2011-5-11 21:27:00
    暑假
    回来
    接着看。。。
    楼主的青春时光让我好羡慕!!!!!!!!!!!!!!!!!!
    同时供销社走出来的
    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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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回来肯定更完了。
  
   五
  
   小云看见我那天是我们发现那个罐子之后的第三天,那个下午我没去上课,而是在109和跟班吹了一下午的球,直到小云和淫长放学回来我们还在宿舍里吹得兴奋无比,小云陪着我们吹了会,讲起他认识的几个球星,一样的满脸崇拜,期间有几个对球一窍不通的进来串门,索然无味听了会就走了,这个下午是如此正常,门外风和日丽、门内的我们思绪飞扬,没有任何一丝不祥的预兆,更不会有人还记得我们三天前的故事。
  
   后来烟抽光了,我告诉淫长我的枕头下面还有,让他过去拿来,淫长摇摇头,说勾毛在里面他不敢去,我说你怕他个鸟,他现在天天当神仙,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淫长还是不肯,抓起口缸就往外跑,说去给我打晚饭,我问候了一句淫长的背影,只好站起来自己去拿,小云也跟着我一起走了出去,说要去厕所,我说是了,一会回来继续吹。
  
   小云朝右厕迈步而去,我则走进了110。
  
   我拿完烟回来往跟班床上一倒,吞云吐雾继续我们的神侃,从我出门拿烟到回来躺下,这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三分钟,小云回来的时候我们的烟甚至还没抽到一半,但就像我在淫长捞头颅那晚被他骇坐在地上一样,小云刚拉开门看见我半躺在跟班床上就直接坐到了地上,神情紧张而充满怀疑,那时我还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联系,只以为是小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我笑笑,说你个小贼是不是中午没吃饱,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小云呆呆地看着我,喉结上下滚动良久才发出声来问我:怎么你会在这里?
  
   ‘废话’我说‘我不在这里在哪?’
   ‘你别吓我好不好。’小云站起来说‘我离开厕所的时候你明明还蹲在里面………。’
   ‘你简直就是扯JB蛋。’跟班忍不住骂了出来‘你们出去不到两分钟阿灿就拿着烟回来了,他在隔壁门口和勾毛讲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我真的看见你了,还跟你讲话。’
   ‘你跟他讲什么了?’我在一旁苦笑地听着跟班发问。
   ‘我走进去的时候他就蹲在里面了。’小云毫不放弃地对跟班回忆当时的前景。‘我说阿灿你怎么走到我前面来了?’
   我摸了摸脑袋问小云‘那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你没说话,就看着我笑了笑。’
   ‘然后呢?’
   ‘然后我撒完尿跟你说我先回去了,你还是笑笑不说话?’
   ‘然后呢?’
   ‘然后我走回来就看见你了………。’
  
  六
  
  
  
   这个片段我一度以为只是个拙劣的玩笑,是小云眼花之后的一个错觉,或者是跟班和小云联合起来创作的一个恶作剧,因为那天我听完小云的回答后就飞奔去了那个厕所,里面根本没有第二个我。
  
  
  
   尽管在那之后小云和跟班一样远离了那个被淫长丢过头颅的右厕,但对我来说,这就像一幕戏的续集,是为了使故事更加逼真的一种延续的掩饰。
  
  
  
   所以,直到1996年的那个下午,老头老娘也说在街上看到过我之后,我才想起了94年的小云,并在很多年后把它插进了这篇帖子,但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有类似的故事出现,我只知道自己早就偏题了,从第二个故事开始,我就一直在东拉西扯,并扛着鬼话的大旗往回忆录的方向一路狂奔不止,终于奔到了今天的进退两难。但我还是打算完成我这篇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十个故事是我在供销学校的最后一段生活,也是这个帖子的最后一个故事,我曾给它想过一个名字叫‘追捕情人、追捕阿灿、追捕九指神丐’, 但想想不太好,这是鬼话,不是缉凶论坛,所以我就把它改成了‘最后的羊仙坡’,毕竟,不管我要写的是诡异还是那段青春的岁月,它都是最后一个了。
  
  
  第十个故事 最后的羊仙坡
  
   一 情人
  
   如果流氓也分类型的话,那情人无疑是个多才多艺的流氓,打架时冲锋最前下手最狠,会敲架子鼓、会吹萨克斯、还弹得一手好吉他,一个初中时期喜欢他的漂亮女孩,甚至一直追到了我们这个破学校,跟我们报读了同一专业,但和情人来自一个学校的老猫告诉我,这只是情人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除此之外,这个流氓还长得相当体面,并且仗义大方,除了不会读书,93年的情人在我眼里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流氓,而正是托了这个流氓在情场上的战无不胜,我们才得以从那个娇俏苗条的女老师手里拿到了那个学期的所有期末试卷。
  
  
   但就像我来羊仙坡33号是为了追逐那个关于足球的梦,情人来此只是因为他的父母觉得这个地方足够偏僻,可以让他远离锡都的那帮狐朋狗友,好叫他安心戒毒,过早的江湖生涯,已在他身上埋下了无数故事的种子。还在我们刚踏入这个学校进行军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来这里的目的,那是在一次训练的闲暇,我们坐在一起晒着太阳抽烟,我看见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无数细密的黑线沿着血管的脉络蜿蜒盘旋,情人毫不顾忌地告诉我:都是针疤、打四号打的,你没试过吧。
  
   我疑惑不已地问他:那你在这没得打了怎么办?
   情人笑笑告诉我说:来之前已经在家戒掉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危害,更不知道在情人平静的外表之内还在承受着多大的诱惑,我只知道我们是同住一个宿舍的朋友,是两只臭味相投的苍蝇。所以那个学期我们总待在一起外出活动,也让我看见了这鸟人对万事万物的那面张狂,对此我记忆深刻。
  
   被老头发配回千里之外的老家改造那年,我曾在那个山村学校里认识过一个同样从云南发配过去的孩子,沟通后发现,他老头和我老头年轻时一个公社、然后一起参军,一起留在云南,然后这两个老头各自生了个败家子,又把我们一起发配回了老家,然后,我们相识了,还坐在了同一间教室,这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惨痛和相逢的喜悦只有那些爬过雪山会过师的老革命家们才能体会。所以我们在结束改造时都交换过地址,并约定:云南见。
  
   这个家伙给我的地址位于昆明大石坝某地的一个工厂,现在是公元2011年5月,那地方仍是个郊区,而我和情人是在1993年的秋天去往的那个工厂,从羊仙坡徒步下山,一路问人、一路倒车、一路风霜扑面。去到那个工厂门口时,情人忽然发现路边有个台球室,就开始魂不守舍起来,硬拖着我站在那个门口跟我吹嘘他的斯诺克技术只比亨德利低两个档次,他初中时的所有零花钱都靠一根球杆赢来,江湖人称‘锡都第一枪’,要我入点股给他,先进去赢点钱再去找朋友,我想想也对,难友久别重逢肯定需要好烟好酒好饭馆,就把所有生活费全掏给了情人,并一起走进了那个台球室,情人踌躇满志地安慰我:放心,我们现在一共有400块钱,马上就会变成800,然后就可以喊你朋友一起进城吃顿好的。
  那天我们挨着球桌一路问人:想不想赌两杆。
   很快有人出来应战,说要赌就赌大点,200一局,情人欣然同意,我也满心欢喜。
   以后的岁月里,我曾输掉过无数个两百,但都没有93年的那个秋天心疼,那是我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
  
   第一局结束情人从口袋里掏了两百给别人,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说是枪不顺手,我也笑,但却感觉这个秋天像夏天一样炎热,身上好象还出了汗。第二局结束情人又掏出我们的最后两百块钱给了别人,然后我笑着把情人搂过来就往外走,我说我看出来了,这次是桌子没摆得正,不怪你。
  
   那个下午,‘锡都第一枪’的主要战绩是使我们成功地变成了两枚穷光蛋,光到连朋友都不好意思找就走了,并让我们在那种对失去身外之物的恍惚中倒错了公交,一直折腾到万家灯火都升起来了还游移在如今的探矿厂一带,那时我们已经花光了身上的每一分银子,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连公交车也坐不起,灰头土脸地蹲在街角饿得淌口水,最后是厚着脸皮拦了无数辆车,才问到了一辆愿意在那个时间去往羊仙坡方向的拉达牌出租,并在回到宿舍之后让大白菜去结清了全部车费。
  
   为了弥补我和朋友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精神损失,情人答应用节目给我作补偿,清唱一只歌曲算两天,清弹一首曲子也算两天,又弹又唱算四天,那时是我和这个朋友在老家分开之后的第400天左右,按照赔偿协议,我可以毫不内疚地让情人弹着吉他给我唱够整整一百只歌。所以我经常在饭后躺倒在床,心安理得地指使情人为我演唱‘小草’或者是‘学习雷峰好榜样’,每当我们宿舍响起这些老掉牙的曲调,就会有一大堆不请自来的观众聚集在我们门口看着情人笑得乐不可支,这让我从中淘到无尽乐趣,也让我在十多年后今天还能在脑海里听见情人遥远而年轻的歌声: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学习雷峰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
  1557#回复 作者:sunny_des_olive 回复日期:2011-5-13 16:11:00
    Oh...NO....不能结束~~!!!!!!!!!不要啊~!!!!!!!!!!!!!!我要哭了、。。。。怎么这样啊。。。。。灿哥我给你顶贴都习惯了 基本上每天闲下来都会顶一下哦~~~
    那你答应我们 这个写完了再写别的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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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等我先把这个敲完了再说,我已经给自己留过了太多的坑。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来帮我顶这堆逻辑混乱的少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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