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世之门》——大学生易凡在上古蛮荒神话中的离奇遭遇

  唐德看着冲上来的二人,不断阴恻恻冷笑,随手伸出乱拍乱拿几下,二人便向后摔出,手中兵刃也飞落海中。

  易凡抚着红肿的脸颊,气的胸膛都要炸开了,挻身而出,说道:“会功夫了不起吗?你拍着胸口凭良心说,从我带你上船大伙谁亏待过你,何以用这样狠辣的手段……”

  唐德不等他说完,又是顺手反手四个耳光,打得易凡满嘴都是鲜血,一踹向小腹,易凡登时跌了个狗啃泥。唐德指着他的后背大骂:“去你~妈的,少跟我装蒜。”

  易凡肚子痛得犹如有千万把小刀在来回刺动,心中却不断自责:“这个恶魔是我带上船来的,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要阻止他再去害这船上的人,哪怕我死了也再所不惜。”虽难受得如欲死去,可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忍住,挣扎着又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在唐德面前,将众人挡在身后,说道:“你这个魔鬼,如要杀人……杀我好了,休要再去害别人,你功夫虽强,众人不是敌手……但你若是个男人,是个武学高手,拿出你的高手风度,做出符合你身份的事来。”

  这时易凡当真极惨,一张脸肿得如同要炸开的气球一般,挤得两眼已眯成了一条缝,快要睁不开了,一说话,能看见他满口的鲜血,还有好多顺着嘴角淌下来,流的胸前衣襟到处都是,那一脚更踢得他腹痛欲死,此刻腰都挺不直,但他直视唐德,倒无丝毫惧意。
  更死死的挡在众人前面,显然是在无声的告诉唐德,想要再害别人,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唐德怒气再也不可抑制,这么一群小猫小狗也来自己面前指指点点,他们有什么资格?看易凡满脸血污的模样,又感到说不出的厌恶,这人屁大点本事都没有,还爱逞英雄,当即走上前去,提起手掌,轻轻一掌向易凡脖颈劈去。

  易凡右手伸去挡格,唐德这一劈不变,劈到中途,中指轻轻一弹,便将易凡右臂弹开,跟着便斩在易凡脖颈上。

  易凡双眼翻白,不省人事,又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旁观众人大为惊讶,易凡虽然不懂武技,但想来应该也能坚持个三招两式,怎么两人一接触,唐德右手向外一挥,易凡胳膊抬了一下,然后便倒了下去。有的人眼睛花了一下,还没看清这两人打呢,怎么胜败就已分出来了。

  原来唐德的功夫竟如此不凡。

  唐德向易凡那一劈实是轻描淡写之极,从始至终一直是侧着身子,冷笑不断,连向易凡看都没看一眼,可说是闭着眼睛过招,显然没将易凡当一回事,而易凡确也不堪一击。

  他神情不屑,又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嘲弄之色,好似与易凡过招会脏了自己的手一样,显然将易凡看低到了极点,虽然与他过了一招,可那轻蔑的表情,任谁一看,便知易凡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还不解气,重重的呸一声,向易凡的后背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没有比你的对手都瞧不起你的情况更令人不堪了。
  这时万材王恰巧从船舱走出来,忽然看见易凡躺在地上,大惊失色,忙奔至跟前蹲下,翻转他的身子,使易凡仰躺在甲板上,不断拍打脸颊,大叫道:“易凡!易凡!醒醒,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了……”

  唐德指着众人怒道:“你们全都给我跪下。”

  万材王抬头朝唐德怒骂:“跪你娘个蛋,你把易凡怎样了?”

  唐德抬脚向踢万材王面颊,登时踢得他额头鲜血涔~涔而下,喝道:“你这死猪,转眼便是一具尸体,管得倒宽。”万材王兀自不服,“操你娘”、“干你爹”,骂个不休。唐德又抬脚踢去,乱踢之中忽然一脚踢中他喉头,万材王嘴巴发出唧唧咯咯的声音,却一句话也骂不出了。
  唐德这时下手兀自留情,他心中实有一件惊天秘事蕴藏,转眼便要去着手处理,船上之人实是多多益善,实不愿多开杀戒,只要整治得诸人听自己命令也就是了。

  他指着一圈船员发出一声巨大之极的咆哮:“不想死的,给我跪下磕头。”这一句话当真声音极大,犹如人人耳中响起了一声惊雷。

  忽然啪的一声,一人软倒在甲板上,他竟被这一声大吼吓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住。

  这时周围的人有船长杜老三、大副杜明、二副李二、郭严、水手吴敏刚等数十人。众人初时见唐德不可理喻,都极为愤怒,可这时知道此人功夫如此高强,船上无一人是他的对手,除船长、大副、二副三人外,其余诸人脸上的愤怒已渐渐转变为恐惧,又听他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犹如恶魔一般,众人更加害怕,有人双膝慢慢软倒,显然就想跪下磕头。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船员从船舱中探出了个头,显是想来到甲板,可一眼便看到甲板上这副情状,他倒极为乖觉,一声不吭,脑袋又缩了回去。他这伸头缩头之间极为短暂,众人只看清是一颗脑袋一晃即隐,又回入了船舱,具体是谁,却谁也没看清。

  但唐德眼光何等锐利,反应也是奇速,在他伸头之时,便伸手朝那人一指,暴喝一声:“出来。”因那人速度甚快,缩头这一动作和那声暴喝同时发生,因此那人也不是故意要违背唐德话语。

  唐德此刻却正在气头上,本想大开杀戒,但想到一旦发作,后果必不堪设想,单是在这茫茫大海上自己一人便无法开动此船,终究以极大毅力隐忍下来,一肚子邪火发作不得。此刻那人又将自己话语置之脑后而不顾,他一口气便全发在这人身上,不管这人是谁,在他心中这人已是一个死人。

  他怒到极点,反而沉静下来,缓步向船舱中走去,这船就这般大,不怕他跑到天上去,心中不住想捉到这人之后怎样炮制折磨于他,好泄自己心中那一腔怒火。

  那人在前跌跌撞撞向后舱跑去,显是心中害怕不能自己,但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此时他别说出去甲板,便是跪下给唐德磕几百个头,唐德也不见得会饶过他,而此船就这般大,四周均是茫茫大海,又能逃到哪里去,当此情势,也只全然的由本能行事,能多躲一秒钟便多躲一秒钟是了。

  唐德慢慢在后面追赶,缓慢而沉稳的步伐由舱头响至舱尾,咚的响一下,隔不久又咚的响一下,便如魔鬼之音一般,众人从没想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竟然也能如此的震骇人心,心跳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脚步声,扑通、扑通跳个不住,脚步声每响一下,众人心中便也大跳一下,几乎要跳出腔来,紧张的情势骇的人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
  那人行至舱尾,见无路可去,缩在死角,浑身瑟瑟发抖,眼见唐德一步步一逼近,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再也不能忍耐,战战惊惊道:“别杀我……我给你下跪……我……我给你磕头……饶了我,饶了我……”说着跪将下来,额头如捣蒜一般碰在地上。

  唐德怒极,暗想定要这人死得惨不堪言,右手握拳,催动内息,无可匹敌的力量渐渐在拳上积蓄,过不多时,那拳头表面密布一层白霜,渐渐的那霜越来越厚,竟已看不到一丝皮肤,仿佛成了一只皑皑白雪做成的拳头。整个船舱的温度也瞬间降低,这时可是盛夏天气,本来船舱中密不透风,比之外面还要闷热得厉害,但他功力一催发,温度一时三刻之间大大降低,离唐德最近的几块墙壁竟已长满了大片大片的霜花。

  有一人不知外面的情况,正在房中喝水,忽然发现无论他将水杯抬得再高,角度再大,那杯中的水却倒不进嘴里,纳闷中拿下来一看,原来杯里的水已成为冰块了,心下震骇莫名。
  有人见了这惊人的异象,惊恐的大叫:“魔法!……他居然会魔法。”他大声说话时,口中热气喷出,成了一团白雾,犹如身处三九寒天一般,其实这时船舱中人只觉这里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数倍。

  这人定是从西方帝国来的,只有那里的人才将“内功”展现出来的神奇效果称之为“魔法”,“内功”与“魔法”本就是两种不同文明对同一事物的不同称呼而已。

  众人心中的感觉也非常怪异,前一秒还热得要死要活的,一个个赤身露体也受不住,后一秒,却又这般冷起来了。
  唐德一拳打出,一团白雾飘飘忽忽的向那人飞去,看似极慢,便如一团羽毛在空中飘飞,可实际速度极快,眨眼便飞过五丈距离,到了那人面前。众人都转头侧目不敢再看,这神功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景象,说一拳能将那人打成齑粉都有人信。

  但良久居然毫无声息,众人大感奇怪,这一拳便是打到空处,也不该如此无声无息啊,都扭头望去,只见那船员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僧人。他一身黑色僧袍打扮,盘膝而坐,头顶九个香疤,长方脸,从脸型看来黑瘦黑瘦的,可浑身却透着一股精壮矫健之气,仿佛钢铁打就一般,似乎体内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此人约莫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总之是不易分辨,他脸上肌肤如少年人般滑嫩,下巴如新生婴儿般光洁,仿佛一掐便能掐出水来,嫩得出奇,若是有人将他掩起来,单只露出他下巴这一寸肌肤,谁看了也会以为他是个婴儿,可这人额头的横纹却显得极为苍老,看起来少说也有六十岁了,一个人的上下面容相差竟如此之大,倒也是一件奇事。

  他口喧佛号,缓缓说道:“我佛慈悲,施主不可胡乱伤人,乱造杀戮。”

  唐德看他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礼佛,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出招化解,知道此人功夫极高,不由惊疑不定,喝问:“你是谁,我在船上这些日子,怎地没见过你。”
  那僧人道:“阿弥陀佛!贫僧自北凉上船一直在仓房清修打坐,施主没见过,那也不足为奇。只是施主身负绝学,应扬善惩恶,切不可胡乱杀生,此既有违天理,也会产生孽报,于施主不利,善哉!善哉!”

  唐德怒道:“少管闲事,我问你是谁?”

  那僧人道:“贫僧法名寂空,施主可是黑云山云墨宫墨无锋的师兄?”

  唐德寻思:“寂空?应该是少林寺的和尚,不过江湖上可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嗯!不过是无名之辈,我又何惧于他,竟敢坏我大事。”嘴上说道:“哈哈,你知道我的大名,终于这船上的人不全是不识泰山了。”
  寂空道:“墨无锋大名震烁江湖,有谁不识,江湖上近年来一直传闻,其师弟唐德虽名不经传,行~事做风却大有青出于蓝之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墨无锋恶名传于江湖,实乃当今武林一个不世出的枭雄,正道之士闻之无不切齿,此人偏又一身奇技出神入化,横行江湖二十余载,更无抗手。武林人士俱都传言,墨无锋的武技已达超凡入圣的境地,足可称为武林近百年来第一人,端的是非同小可。其师弟唐德近年来初入江湖,江湖传言此人比之墨无锋行~事更加阴险狡诈,是以那和尚才有方才一言。唐德当然知道他说的名不虚传,是指自己行事狠辣不出对方所料之意,决不会是说其他之事。

  他听了这话不住阴恻恻冷笑,忽然动了起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当真是动若脱兔,静若赤子,只见他左手左拍,右手右拍,两掌各拍在身边两只大桶上,这两只盛满清水的大桶便凌空飞出,向寂空砸去,跟着两拳后发先至,在空中追上这两只木桶,登时将两桶清水变做两块巨大之极的坚冰。
  这桶中清水是船上众人准备的过海物资,以便途中饮用,不料此刻却成了唐德的杀人之器。这两只水桶极大,里面少说也装七八百斤水,那天在外面装满水之后,四五个人都抬不动,船长没办法,又将里面的水放得干干净净,先将桶全都拿进船来,选好了地方放置,再将淡水一小桶一小桶的运进来倒入其中,慢慢灌满,灌满之后这桶便留在这里,因为已没人移得动了。他此时轻轻一掌便将这桶拍得飞了起来,好似那桶没有重量似的,众人瞧来实是惊讶之极。

  只见他忽而左跃,忽而右跃,双掌疾拍不断,人在哪边,哪侧的木桶便向寂空飞去,木桶尚在空中便被唐德拳力追上,化做巨大之极的冰块,他速度极快,水桶被拍飞虽有先后之差,可在空中之时却并无前后之别,只见四十多只巨大的冰桶一齐向边那边飞去,顿时将寂空埋在舱尾一角,压得严严实实。
  这四十多只巨桶合在一起少说也有二三万斤,再厉害之人被埋入其中,也绝计无法出来,此时便是唐德自己异身而处,这冰块虽是他掷了过去,可他自己也绝对无法出来了。他更是聪明之极,若是直接将水桶掷去,那人只要将桶打破,待水流尽之后,也未必不能出来,可此时水已成冰,他又有什么法子好想。

  唐德不料这人一招便被制服,哈哈大笑,说道:“竟如此的不堪一击,偏要来自讨苦吃。整日念经吃斋,学做好人,可不是将脑子念傻了。”话虽如此,心下却觉得自己能一击必胜,还是胜在出其不意之上,此处地利、局势都极为特殊,那人必有不少能耐,只是一个不防,才受暗算。

  话刚说完,忽感有人将手掌搭在他肩头,唐德大骇,怎地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欺近身后了,他心念电转,在那人手掌一搭上他肩头之际,双拳闪电般向后击出,身子前窜,人在空中已然转过身子,双臂振动,两团白雾又向那人飞去。
  接连施出四记杀招之后,他才有余裕瞅向那人面目,竟然便是寂空,他不是已被几十只冰桶掩埋了吗,怎会出现在自己身后?他立时知道遇见了难所罕见的功夫高手,待见他用一只金钵将自己打出的两团冰冻拳力无声无息的收入其中,心下更是忌惮。

  倏然跃近,白蒙蒙的铁拳往其胸口砸去,跟着便觉击中,心中一喜,马上又惊讶起来,这一拳虽然厉害,可自己都没想第一招便能打中对方,怎偏偏竟打中了,再定睛一瞧,才发现这一拳不知怎地竟按在那钵中。这钵内部空间和他拳头一般大小,此时钳入,当真是严丝合缝,紧紧的卡在了里面,他一抽之下竟抽不回去。

  寂空将钵缓缓向外一转,这一招可是硬碰硬,唐德拳头便是再硬,岂能与那金钵相比,登时发出劈啪劈啪的声响。唐德大惊,身子便也向外转去,以图化解掉对方一转之力。寂空左手忽地伸出,食指点向唐德胸口,带着浩浩荡荡的真气,凌厉之极,空气中发出嗤嗤嗤的劲气声,若是真被这一指点中,非得将他胸口点个对穿不可。

  出手第一招,就如此不凡。
  这一指比那一转还要厉害,唐德已无法视而不见,只好左手前迎相格,自己身子那一转之势登时止歇了。两人一左手、一右手当即斗在一处,唐德知道自己右手被对方拿住,须得尽快脱困,出招不再留有余地,第一招便双指直插对方双目,攻敌之不得不救。寂空左手闪电般平放眼前,护住双目。唐德只觉犹如戳中钢板一般,只顶得双指如欲断去,心下大骇,自己这一下便是真的戳中铁板,也绝对能在铁板上戳一个深印,怎么反而奈何不了对方一只肉掌。言念及此,想要脱困之心更急切了,左手运以点、拿、勾、挑、劈、划、斩、戳,等手法,尽往对方双目、喉头、心口等要害攻去,这等贴身肉博距离极近,招数若这般阴狠,那可真是一招比一招惊险,一招比一招难防,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非绝顶高手,一般武者绝不敢如此与敌人过招。

  寂空虽不再向对方施出杀招,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一招招辣手攻来,却无丝毫效果,守得滴水不漏。两人以快打快,顷刻间便已拆了近百招,寂空也在生死边缘徘徊数百次,毕竟他是防守一方,若有毫厘之差,那敌人的绝招便施在他身上了,以唐德此时的辣手,随便中上个一招半式,便死得不能再死了,由此可见,寂空可比唐德功夫要高得多了,否则焉能如此游刃有余。这时唐德全身真气鼓荡,力灌于臂,左手忽伸忽缩,以极快的速度在两人之间来回,进出都是一条直线,径往寂空身上戳去,攻势猛烈之极。旁边众人骇异不能自己,实是想不到世间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功夫,但不论他攻势如何凌厉,兀自奈何不得寂空。

  这时寂空左手中的钵继续向外转去,唐德的右拳发出爆豆子般的啪啪啪啪声,右腕关节处已被转成一个极大的角度,肌肉挤成一圈深深的褶皱,寂空此时若是不留手承让,唐德右拳立时便要被齐腕拧断了。

  便是如此,唐德却也疼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不过他左手的招式倒丝毫不见变形,攻向寂空的招式反而更猛烈阴狠几分,单是这份忍耐之力,以及濒临绝境也临危不乱的心境,在武林中来说,也足以傲视群雄了。古般若虽然大占上风,心下却也不禁暗叹,此人虽然嗜血好杀,可一身功夫还真是毫不含糊,非得有几十年的勤学苦练才能有这般修为不可。忽忽间又斗了几十招,唐德左拳挥出,正要击向寂空胸口,不知怎地,忽然整条左臂如遭电击,颤颤悠悠抖个不住,一丝力量也使不出来,跟着胸口便被一股极为巨大又极为柔和的力量击中,不由自主的向外飞去,落在十几米开外。
  寂空显然手下留情,这一掌只是将唐德推了出去,没使其受任何伤害。但寂空对力量的控制之精也由此可见一斑,不想伤人,便将他推出十余米开外而毫发未伤,如要伤他,那必能将这股巨力转化为摧敌毙命的可怕力量,而不会让他退后一步。

  唐德明知对方相让于己,却极不甘心就此罢手,暗想方才是自己不备中了他的暗算,否则焉能被他捉住右手,蓦地里一声长啸,声震四方,连远处一堵墙壁都被他震塌,一拳凌空挥出,一团白雾向寂空飘飘忽忽飞去,白雾在中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成四团一模一样的白雾,迅急而去。

  寂空见此大惊失色,忙道:“万万不可。”左手胸前合十,右手举钵,身形微微前仰,脸色全神贯注,变的极为凝重,适才两人贴身肉博都没有如此慎重。但见他身形左右微微一晃,左边两个,右边一个,竟然并排出现四个一模一样的僧人举钵影子,那四团白雾飞来,俱都被四只金钵收入其中。唐德双拳不断挥动,打出一排排白雾,但见场上拳影飞舞,白雾变幻,向对方排山倒海的攻了过去。
  寂空暗暗叫苦,四个影子来回趋进、飞腾窜跃,丝毫不敢松懈,用金钵将那飞来的白雾一一接住。

  这寂空实是有大慈悲心肠,今日与唐德拼斗,一颗心其实全在一船人的性命上缭绕,那唐德将冰桶掷向他时,以他神通自能轻易带着后面那人躲过,但看冰桶来势凶猛,如若放任击中船体,必要将船尾打出一个大洞,到时海水涌入,一船人在茫茫海上哪里还能有命在,便暗运神功,将那飞来的冰桶一一接住,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下,轻轻摞成一堆,在外人看来只道将他埋入其中,之后再用以缩骨之法,从桶隙中钻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欺到敌人身后,旁人自觉骇异。他有几项大威力神通,施展出来,制服唐德毫无问题,只是这般神通动静太大,一经施展,船体也必损毁,到时便不可收拾。

  适才唐德用猛烈的冰冻拳力攻击,他便惊讶出声,也是为此,他自己当然不怕唐德的这门功夫,只是若漏接一团冰冻拳力,那必会击中船体,到时不免让这一船人送命了。斗到此时,寂空要接的白雾如涛天巨浪般扑来,早已令人无暇他顾,但见四道残影瞬移般进退趋避,这般多之极矣的白雾兀自没有漏接一团。
  唐德见此忌惮之心大起,深知这寂空的功夫比自己实是高得太多,他发拳打出如此之多的白雾,确也不不凡,放眼武林来说,也是一门了不得的奇技了,可若要将那些一团团的白雾都接了去,不漏一团,那可不知要比他发拳击出难多少,两者实不可道以里计。寂空若非顾忌这船上众人的性命,只怕早已将唐德降服了。

  唐德眼见施出了如此多的攻势还是不能奈何对方,早就暗暗心惊,内力也有枯竭之象,每一拳挥出时,手臂总有一丝丝无力之感,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唐德所学的冰霜拳实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寒属性功法,一拳击出,劲力尚未及身,敌人先被一股极为凌厉的冰寒之力冻住,别说血肉之躯,便是钢铁受此一击,也会因为温度极低而变得脆弱易折,再被随后赶来的力量击中,轰然炸成粉末。

  唐德越打越是奇怪,先前以为这人是为了一船人的性命才如此与自己相斗,可这人便是有菩萨心肠,可也不该如此惧怕冰冻拳力击中船体啊,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暗道:“莫非这人不不识水性?”哈哈大笑声中,向寂空攻势登缓,左一拳,右一拳,上一拳,下一拳,后一拳,数团冰冻拳力向四周船体击去。
  此时寂空便是本事再大十倍,也不可能将这飞向四面八方的白雾尽数接住。那团白雾飞出去击在板壁之上,现出一团白斑,并轰的一声炸掉,登时炸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大洞,汹涌的海水以极大的压力射进船舱,形成一个直径半米,长达数十米长的白色水柱。

  轰隆隆、喀嚓嚓巨响声中,两人四周船体尽数炸成碎片,海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众人本来瞧两大功夫高手相斗瞧的目炫神驰,不料奇变横生,登时有数十人被这水柱打倒,巨大的水流像只巨龙一样在船舱中左冲右撞,一撞塌了一道又一道墙壁,冲着船员在船中乱冲乱撞,登时便有十余人送命,其余之人见情况不对,纷纷出舱逃命。
  寂空见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由暗暗惋惜,但事已至此,总得想办法处理,急急思变,心道:“须得迅速解决此人,好去救人要紧。”倏地跃近,一步竟跨越三丈距离,唐德不料他来势如此之快,吃了一惊。寂空双拳拳风凌洌,快速无伦的向唐德面门打了过去,前两拳还未及身,又两拳跟来,再两拳又至,顷刻间数十只拳头同时向唐德攻到,真如长了数十条手臂一般,他每一招打出虽有先后之别,可及唐德身体之时却是数十招同时攻到,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自二人交手以来,寂空首次对唐德展开真正进攻,唐德哪见过如此打法,只见眼前尽是寂空打出的拳头,实不知要如何与他过招才是,被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逼得一步步向后退去。
  那船被唐德一通乱打,此刻已是覆没在即,船上众人都忙去逃生船逃生,这时已有人划逃生船离开大船。他们在大船侧方远远地从被打碎的洞口中望将进去,只见唐寂二人贴身肉博,斗得凶险异常。寂空双拳如排山倒海般向对方攻去。唐 备一步步后方退去,他双臂出招极短,将自己身周护得密不透风,显是只守不攻,没有一丝招架之力。众人此时虽相隔远远观看,仍觉心惊肉跳,可见其凶险程度。

  看不一会,两人在洞中打至别处,便看不到了,但忽然船侧砰砰砰、哗啦啦,一个又一个大洞被打出,也不知是谁的拳头在洞外一现即隐,不多时,船只左侧便被打得千疮百孔,实是惨不忍睹。方才这船还是一条巨大结实的新船,没想到一时三刻之间,便比世界上最破烂的船还要不如,瞧来尤其触目惊心。船长杜老三坐在救生船上不住唉声叹气,垂首顿足。

  忽听哗啦啦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响,整条船居中裂开,成为两半,又侧翻过去,寂唐二人分处两处残骸上方,遥相对应。寂空面色平静,单手合十,看不出与之前有丝毫异样,唐德却气喘如牛,满头大汗,浑身碎木船屑,狼狈不堪。

  这船彻底成了两片残骸,正慢慢沉下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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