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我赶紧侧脸一看,右边是石壁,离我鼻尖也就几公分,黑暗中好像没什么异常。
  我不由起疑,前面,老眼已经离我有五六米,我担心被甩开,赶紧跟上。
  又爬了两三米,右边又有东西晃了一下,明显是个活物。
  我一个激灵:那东西,好像......石壁里头!
  “等一下!”我不由低喝一声。
  声音在盗洞里头“嗡嗡——”传过去,很沉闷,前头,老眼停下来,回头问:“咋了?”
  我不语,摸出电筒,对准右边一照,石壁竟然发出光泽,像是透明的一块!
  我冷汗一下就冒出来,电筒死死照住,明显是透明的一层,像一块“毛玻璃”,里头,阴森森,似乎也是一条甬道!
  “咋了?”老眼低喝。
  “这儿是透明的!”我赶紧道。
  老眼似乎也好奇,倒退着爬过来。
  我手持电筒,对准那层“玻璃”,缓缓朝前移动,突然一股恶寒:
  角落里头,竟出现一张灰白人脸!
  我吓得往后一缩,脑袋“蓬”一声撞在石壁上,电筒一下移开。
  “咋了?”老眼已经倒退过来。
  “里头有人!”我一指。
  老眼也吓一跳:“哪里?”
  我心头“砰砰”乱跳,咬咬牙,凝神一阵,电筒“忽”一下照过去,顿时看见一张恐怖人脸,灰白色,两眼黑洞洞,离我只有半米!
  “嚯!”老眼吓得往前一窜。
  我也魂飞魄散,往后一躲,电筒在那“人”脸上一晃,晃开。
  但几乎同时,我一下发现此人右鼻梁上方,很恐怖的,长了一块黑色印记。
  我靠!
  我一股深寒:安青!
  是她?
  她怎么在石壁里头!
  我咬咬牙,电筒一下又照过去,那张脸一下清晰现出来:光头,小圆脸,一对白蒙蒙的小眼,活生生一张“侏儒”脸,右鼻梁上那块黑色胎记就跟恶灵一般,无比醒目!
  就是她!安青!
  “安青!”
  我想也没想,朝她吼。
  声音“嗡——”在甬道里传过去,老眼明显很吃惊:“谁?”
  我没时间回答,三两下爬过去,把脸贴近石壁,电筒光圈全部笼罩在安青脸上,她明显感觉刺眼,伸手挡住眼睛,一只手呈死灰色,又细又长,指头全部光秃秃的,没有手指甲。
  “安青!”我朝石壁吼了一声。
  安青似乎听见了,放下手,一脸茫然的模样,一对白蒙小眼明显在跟我对视,嘴巴张了几下,似乎说出两个字。
  我一下想起一个东西,伸手一摸,摸出那张照片,把正面贴在“透明”石壁上,指了指:“照片!秦胜利!”
  安青明显看见了,把脸贴过来,看了一眼,露出狐疑神色,我一下反应过来:她背光!看不见!
  赶紧把照片侧开一个角度,用电筒照上去,同时又道:“照片!秦胜利!秦胜利!”
  安青把脑袋一扭,侧过来看,忽然身子抖了一下,嘴巴一下张开。
  我一喜:她看见了!
  只见安青死死盯着照片,嘴唇开始抖动,两只“白蒙”小眼里头缓缓涌出泪水。
  我也莫名鼻子一酸,拿照片的手开始发抖。
  老眼这时也挤过来,盯着安青,一脸震骇。
  “她是谁?你认识?”
  我吞了吞口水:“秦胜利以前的同事。”
  “什么!”老眼瞪着安青,说不出话。
  这时里头,安青伸出手,隔着那层“墙壁”,缓缓摸,明显在摸照片,一滴眼泪从左眼滚下来。
  我心头也不是滋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打量她一眼,她还是笼着那件“狗屎黄”毛衣,缩成一堆,就跟一个什么怪物一般,仔细看了看她周围,明显也是一个洞穴,不由摸了一下那层“墙壁”,心中纳闷:很光滑,像是水晶,或者琥珀。
  我一下想起一事:那座盐湖!那层巨大“玻璃状”隔板!
  莫非也是这种东西!
  正狐疑,墙壁里头,安青嘴巴忽然动了动。
  “她在给你说话!”老眼道。
  我一凛,定睛一看,安青白蒙小眼对着我,嘴巴动了三下,似乎在重复一个字。
  “说什么?”我脸抵住洞壁,问。
  安青嘴巴又动了一下,我一愣:像是说“湖”,或者“虚”,或者“谢”。
  “听不到!”我急道。
  安青似乎明白过来,摊开左手掌,右手五指握成一个形状,像拿了一支笔,在左手掌上不停写写画画,同时嘴巴又动了一下,又说出那个字。
  “意思是——‘画’?”老眼奇道。
  我摇头:“不对!口型不对!”
  里头,安青似乎很着急,左手依然摊开,右手“握笔”,在上面不停写,嘴巴不停说出那个字,我渐渐看清,好像是个“西”字!
  “书?”我摇摇头:“口型也不对!”
  “看懂了!”老眼忽道:“是‘信’!”
  信!
  我顿时毛骨悚然:莫非——冯华的那封信!
  “是不是‘信’!”
  我朝安青狂吼。
  “她听得到个屁!”老眼道。
  我懒得管他,把脸贴在石壁上,狠狠吼:“信!是不是信!”
  安青盯着我,像是听懂了,忽然点点头。
  我顿时狂喜:“冯华!是不是冯华?”
  安青露出一个疑惑表情。
  我一下想起身上有一杆钢笔,是秦胜利的,赶紧摸出来,又胡乱摸出一张纸,抵在石壁上,只感觉双手一阵痉挛,竟然抓不住笔,定了定神,歪歪扭扭写出两个字——“冯华”。
  写完,马上贴在石壁上,用电筒侧着照。
  “是不是她?”我急问。
  安青一脸狐疑,凑过来,看了一眼,明显看清了,却不说话。
  我急的不行,看来她不知道这个名字,咋办!
  一急,拿回纸,又迅速写出一排字——“谁给你的信?”
  赶紧贴过去,安青看了一眼,嘴巴拱起,像说出两个字。
  我一急:第一个字像是“五”,又像是“鱼”,又像是“药”!
  “妈比!”我急得骂。
  “不是妈比。”老眼摇头:“好像是‘女人’。”

  女人!
  是说......冯华!
  我大喜,吼:“她在哪里?”
  马上想到她听不见,赶紧歪歪扭扭在纸上写出来,贴过去!
  安青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神情,闭嘴不说话。
  我大急,忍不住吼:“看清楚没有!她在哪里!说!”
  这时隐隐的,“咔——”一声闷响,如同天际的雷鸣,来自我们身后,整个甬道摇晃了一下。
  “走了!”老眼吼了一声,朝前猛爬。
  我也忽然感觉异常:听声音,好像......那座盐湖遭撞裂了!
  我靠,那头巨鱼!
  它疯了!
  我咬咬牙,把纸贴在石壁上,指着,猛吼:“看!她在哪儿!你给老子看!”
  里头,安青忽然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左眼。
  我一凛:啥意思?
  “你说什么?”我朝她吼。
  安青朝右边望了一眼,似乎看见什么东西,露出一个奇怪神色,但很快回过头,那根指头一摁,摁住自己左眼珠。
  我一愣,吼:“是不是眼珠?眼珠!眼珠!”
  安青明显听懂了,急速点点头,忽然又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比出一个“二”的手势。
  我一愣:“二?”
  安青点点头。
  “二什么?”我吼。
  安青忽然朝右边警惕看,似乎来了什么东西,我也一扭头,就看见从右边深处耸出一坨东西,光秃秃,是个人头。
  我吃了一惊,那人头也一下看见我,明显也吓一跳,往后一缩,一下缩回去,看不见。
  我一凛:又是一个坨人!
  这时“咵——”一声,如同半空一个震雷,响彻整个天地。
  里头,安青就像被猛的电了一下,往右边一耸,一下消失。
  我大急:“喂——”
  “叔叔!”
  我身后,甬道里头有人忽然尖叫。



  我大喜:小铜钱!
  “小铜钱!”我吼。
  “过来拉的嘛!”他在后面深处尖叫:“我拉不动!”
  我一愣:“拉谁?”
  “老板叔叔!”
  我一下反应过来:陈舜年!
  顿时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妈比的,关小峰你不是人!
  咬咬牙,赶紧倒退回去,退了几米,电筒一照,一下照到一个人脑袋,果然是小铜钱!
  “你先走!”
  我吼了一声,小铜钱赶紧从我身边挤过去,我电筒一照,一个人沉沉趴在那里,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正是陈舜年。
  我赶紧一把抓住,陈舜年的手一动,一下也把我抓紧,他猛的就抬起头。
  “快走!”他脸上全是血,一对惊恐眼睛:“那条鱼——掉下来了!”
  我一个激灵,凝神一听,隐隐的,从甬道深处传来一个古怪声音,很嘈杂,似乎有无数只老鼠在撕咬,夹杂了一个“忽忽”声,像是暴雨,还有一个古怪声音,像是一只巨大气球掉下来,在跟山体发生摩擦。
  那只巨鱼!
  “快走!”陈舜年低吼一声。
  我回过神,赶紧使劲一扯,一下扯过来,只听那头又是一声闷响,似乎有一座巨石像倒塌下来。
  “快走了嘛!”前头,小铜钱急得不行。
  我死死扯住陈舜年,死命往前爬,感觉开始朝上,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恐怖声音:是水!灌进来了!
  这时,前面忽然出现光亮,抬头一看,是一个圆形洞孔,像是出口!
  我顿时狂喜,抓住陈舜年,死命往那头爬,前方,小铜钱已经爬出去,只听他“哎哟”尖叫一声,一下消失。
  我一惊:怎么了?
  也没时间管,抓住陈舜年,三两下爬到洞口,只觉得阳光刺眼,定睛一看,一眼看见对面一座雪山,很远。
  我赶紧伸出脑袋,右边忽然伸过来一个东西,冷冰冰,是枪管。
  “别动!”
  上方,有个人厉声道,是个男的。
  我一凛,不敢动,这时发现洞口下方是个下坡,有三米高,全是积雪,小铜钱正手脚并用爬起来。
  他一下看见了上头那个人,露出惊喜表情。
  “日求叔叔!”他叫道。
  日求叔叔!
  我一凛:这人小铜钱提过两三次,怎么跑这儿来了!关键是,还带着枪!
  赶紧扭头想看,那人却低喝:“叫你别动!”
  “日求叔叔!”小铜钱赶紧爬过来:“莫开枪的嘛!他是尼塞爷爷朋友的嘛!”
  “什么声音?”
  头顶一个人忽然问,声音沙哑,明显不是日求。
  我一愣: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这时身后“忽——”一声巨响,一股寒气猛的冲过来,水!
  “嘿嘿!”有人狞笑:“冲出来了!”
  是老眼!
  几乎同时,一股冰冷的巨力猛的从后方推过来,一下把我推出洞口,直直往下坠,下面就是小铜钱,他吓得往旁边一躲,“噗”一下,我双手重重抵住地面,一个打滚,一下滚出几米远,身子的一半已经掉进沼泽地里头。
  就听见上面几个人在惊呼,还有个女人声音,是黎兰!
  我赶紧爬起来,但已经晚了,“轰——”一股巨浪猛的冲出来,我站立不稳,一下又跪在沼泽地上,赶紧手脚并用,三两下爬到一边。
  “舜年!”黎兰忽然尖叫一声。
  妈比!
  我不由骂:骚女人,才半天就这么亲热!
  赶紧回头去看,只见陈舜年正倒挂在洞口,脚还在洞子里头,双手下垂,脑袋撞在下面石壁上,兀自有一股水正猛冲出来,下面,冲出一大滩水,已经冲到了沼泽地上,小铜钱正躲在一边,洞口上方是一块凸出的石壁,上面竟然有五个人。


  我来不及细看,赶紧冲过去,只听“轰”一声响,窟窿里头又冲出一柱水,一下把陈舜年冲出来,直直往下掉,重重砸在雪地上,手脚张开,一动不动。
  “舜年!”黎兰又尖叫。
  “舜你妈个脚!”
  我骂了一句,一看洞口,水流明显减少,还不知道还会不会冲出来,赶紧冲上前,一把抓住陈舜年一只脚,狠狠一拖,一下拖出三四米远,他死沉沉,脸埋在雪地里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小铜钱跑过来,蹲下,不停呼唤:“香港叔叔!香港叔叔!”
  只听洞口里面,隐隐传来一身闷响,来自雪山山腹里面,我听得清晰:又一尊“祭司”巨石像倒塌了。
  我一下站起来,心惊肉跳:看来,那只巨鱼真的把那层“冰盖”撞裂了,它一定掉下来了,这么大一头巨兽!直愣愣在洞穴里头乱跳乱蹦,会是一个什么惨绝人寰的景象!
  这时两个人从那个“石台”上跳下来,一个50多岁,穿一件迷彩衣服,另一个40多,黑脸,络腮胡,手里拿着枪,应该就是那位“日求叔叔”。
  二人迅速跑过来,“日求”看了一眼陈舜年。
  “死的活的?”他问。
  “活的。”小铜钱抢先道。
  日求思索几秒,回头朝石台上招手:“快!把人弄下来!得马上上山去!”
  石台上,黎兰先爬下来,接着,老眼跟另外一人同时跳下来,老眼一下摔倒地上,慢吞吞爬起来,我看了一眼,一凛:他双手上亮澄澄,竟然是一副手铐。

  今晚喝多了,明天继续。
  谢谢聆听。
  我不由瞟了日求一眼:这三个人一定是劳改营的。老眼这下惨了,瓮中捉鳖!
  也没时间问,赶紧跟那个穿“迷彩服”的一起,拖着陈舜年走,黎兰跟小铜钱在前面带路,后面是日求跟另外一个人,一边一个架住老眼,沿着沼泽地边缘,迅速撤退。
  很快经过“七卧者神庙”入口,都停了一下,往里头张望,里头黑洞洞的,就像山体张开了一张黑色“巨嘴”,那七根“人形”树根仍缠绕在一团,看起来愈发像一群裸体男女在“乱交”。
  都没说话,继续前行。
  一行人在山谷里无声无息行进,两边全是雪山,昨天的那层浓雾已经消散,一束血红阳光从一道缝隙中射进来,如同一道巨大“血剑”,闪得眼睛疼,整个沼泽地不停在冒气,腐臭扑鼻,跟蒸笼一般,估计不一会儿又要被雾气盖住。
  走了差不多半小时,队伍停住,只见沼泽地对面,雪山上有一道斜坡,弯弯绕绕,一直通到山顶,看来昨晚上陈舜年他们就是从那儿下来的,不用说,日求他们三个也是这样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黎兰带下来的。
  赶紧横穿过沼泽地,还好,这一带的淤泥层很厚,过去完全没问题。
  很快都到了对面,沿着“斜坡”,开始爬山。
  爬了大致40分钟,到了山顶,前面,一轮硕大红日正从荒漠上升起来。
  我看了看手表,早上7点43分。
  沿着“山脊”,朝“营地”方向行进,很快到达,发现那块平地上空空如野,只剩下一堆火堆,帐篷不见了,应该是昨晚上陈舜年上来后转移到前方去了。
  于是继续前行,走了半小时,前方,小铜钱忽然尖叫了一声。
  然后他掉头就跑过来。
  “怎么了!”我赶紧问。
  “钱不见了!”他从我身边挤过去。
  “你到哪儿去?”日求一把拦住他。
  “我的铜钱!”小铜钱很急:“在那个洞子里头,我要回去找!”
  我一下想起一事:当时在那个石台上,把坟熊弹开后,铜钱就不知道咋回事了,石台塌了,多半也掉下去了,这怎么找!
  赶紧一把扯住他:“别去了!你找不到!”
  小铜钱茫然回头:“你咋个——”
  他忽然反手一把抓住我手:“在你手上!”
  我懵了,赶紧摊开右手,一眼就看见那枚铜币,就在手板心上!
  “我的钱!”小铜钱很兴奋,伸手就抓。
  抓两下,却抓不下来,他伸指一抠,顿时一股刺疼一“电”,我疼的缩回手!
  “我的钱!”小铜钱急了,来抓。
  “别动!”
  我吼了他一声,心中纳闷,摊开右手一看,一下发现原因,顿时头皮一麻:整个铜币竟然死死“陷”进肌肉里面,周围一圈焦黑,就像被电焊“焊”进去一般。
  我赶紧用手指尖挑了一下,一股刺疼,猛的一电!
  “滋——”我疼的龇牙咧嘴。
  这时日求凑过来:“怎么?”
  我甩了甩手,摊开,兀自刺疼。
  日求也一脸惊疑,伸脖子来看。
  这时前方远远的,黎兰尖叫一声:
  “快过来看!”
  我们都一震,抬头一看,她正站在前方一处山巅上,指着对面雪山,山顶上赫然出现一座巨湖,就是那座“眼状”盐湖!
  “嚯!好大口子!”日求叔叔惊道。
  我也一下看见了,盐湖的盐盖上,竟然裂出一个巨大裂口,黑洞洞,几乎占据了整个湖面。
  我点点头:一定是经不住“巨鱼”反复撞击,开裂了!
  一时所有人都望着对面,明显都被震住。
  这时旁边那“迷彩服”忽道:“你扶好。”
  我赶紧把陈舜年扶住,他则快速跑到山巅上,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一个望远镜,对准巨湖,望了一阵,他忽然叫道:“里头有个东西!”
  我一凛:啥意思!莫非还有一条鱼!
  赶紧把陈舜年扶到石壁上靠好,几步跑过去,黎兰站在那儿,一脸茫然,这时身后日求也跑过来。
  “怎么?”他问。
  “迷彩服”仍举着望远镜:“好像......有具鱼骨头。”
  我一凛,赶紧问:“大不大?”
  迷彩服没理我,把望远镜递给日求:“你来看!右上角!”
  日求接过,一望:“看到了!好大一具鱼骨!”
  我心头“突”一下,赶紧伸脖子去看,太远了,看不清,但感觉“裂口”右上角似乎就是有一些“白色”东西。
  “老天爷!”迷彩服一脸奇异表情:“麻扎神鱼!”
  “麻扎神鱼......”日求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就是传说从麻扎雪山里头孵出来的东西?”
  这时小铜钱也跑过来,朝对面看了一眼,又看看我们几个人,一脸茫然。
  “是的嘛!”迷彩服很兴奋:“说的是有卡车这么大,身上还有一种神图,但从来没人见过!那具骨头这么大,我看就是那种鱼!”
  “什么鱼?”小铜钱好奇问。
  “小孩子莫多嘴。”日求挥了挥手:“你走开点!”
  小铜钱嘴巴一撅,又瞟了一眼我右手,慢慢倒退回去。
  我却暗暗心惊:神图!
  还有,什么叫“从雪山里面孵出来”?
  不好!
  那个——“子宫”!
  这时日求又拿起望远镜去看,点点头:“就是了。就是它了。可惜了可惜了,只剩鱼骨头。要是一条活的,那就——”
  “老天爷......”迷彩服不住摇头:“传说是真的。麻扎雪山会生东西。”
  我再也忍不住:“生东西。啥意思?”
  迷彩服瞟我一眼,不理我。
  我心头冷笑一下,决定放点猛料:“那里头是不是有一座子宫。”
  迷彩服一愣,回头看我一眼。
  我笑了笑,朝对面一指:“我听说对面山肚子里头有一个东西,像蜂窝,有大楼这么大,他们说是山的子宫,有没这回事。”
  迷彩服跟日求对视一眼,迷彩服干笑一声:“嘿嘿!都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法,谁也没见过,只是在传。”
  我笑了一下:“我见过。”









  那二人都一惊,旁边,黎兰也一脸惊诧。
  “你见过。”日求问:“你在哪里见过。”
  我一指:“就在里头。”
  日求一凛,上下打量我一眼:“你们进山肚子里头去了?”
  我点点头:“对。我看到那个东西了,像蜂窝,一栋楼这么大,吊在半空,有个人给我说,那就是山的子宫。”
  迷彩服都听呆了,半晌回过神,朝对面胡乱一指:“在哪座山里头?”
  我朝对面望了望:“就这几座,其中一座。”
  “莫慌!”日求狐疑打量我:“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跟范春龙在一起?”
  “我们是老尼塞朋友。”我道:“你们是劳改营的?”
  “是的嘛。”日求道:“范春龙前几天跑了,我们来抓,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我迟疑一下,道:“我们过来办点事,遇上范春龙,就叫他给我们带路,结果带到麻扎沟里头来了,对了——”
  我不想再啰嗦:“那个‘子宫’,到底是什么东西?”
  “子宫就是子宫的嘛。”迷彩服道:“用来生胎的东西。”

  胎!
  秦胜利!
  死之前也说了一个字——“胎”!
  “胎又是什么?”我赶紧问。
  迷彩服跟日求对视一眼,他干笑道:“这个嘛......不好说的嘛,说出来没人信的嘛。”
  “我信。”我点点头:“胎是什么?”
  迷彩服迟疑一下:“最开始——是鱼。”
  “鱼?”我朝对面一指:“就那种麻扎神鱼?”
  “是的嘛。”迷彩服道:“是这两排雪山生出来的。”
  我没听懂:“什么?什么生出来的?”
  迷彩服一指:“就这两排雪山。”
  我跟黎兰对视一眼,我笑道:“雪山——生出一只鱼?”
  “是的嘛。”迷彩服指了指脚下:“我们这边这排雪山,叫公鱼雪山,对面那座,叫母鱼雪山,就传说母鱼雪山里头有一个‘子宫’,每隔多少多少年,会生出一只神鱼出来。”
  “麻扎神鱼?”黎兰忍不住问。
  “是的嘛。”迷彩服点点头:“都是老辈子在传啰,哪个也没见过。”
  我想起一事:“你刚才说神图是怎么回事?”
  “神图是说鱼肚子上一幅图。”
  “啥样子?”
  迷彩服摇头:“我也没见过的嘛,就说神鱼孵出来后肚皮上就有一幅图画,生来就有。”
  我一愣:“你是说是孵出来就有?不是人后来雕刻的?”
  “我也不知道的嘛。”迷彩服摇头。
  我点点头,总觉得很多疑问在里头,但不知道该怎么问。
  “对了。”黎兰忽然问:“你刚才说最开始是鱼,那后来呢,后来孵出来什么?”
  迷彩服定了定,干笑道:“我也是听老辈子说的嘛,当真不得......”
  日求忽道:“是不是那个铁东西?”
  “是的嘛。”迷彩服点头。
  我一凛:“什么铁东西?”
  “说是孵出来一只铁羊。”

  铁羊!
  我点点头:“也是孵出来的?”
  “是。”迷彩服道:“但是传说,后来被分尸了。”
  “分尸!”黎兰一惊:“怎么回事?”
  “说起来吓人嘞......”迷彩服道:“说那只铁羊在子宫里头时候,就到处咬,最后,把子宫咬烂掉了。”
  “哇!”黎兰身子一缩。
  我一皱眉:“咬?那只铁羊是活的?”
  “我也不知道的嘛。”迷彩服道:“也是在传,说那只羊全身都是铁做的,长了个羊头,底下是人的身身,然后,还有牙齿,怀孕的时候就在里头乱咬,后来被取出来,说是太凶性了,被活活砍成三段。”
  “好像是两段。”日求忽道。
  “两段?”我狐疑看他。
  “说是分成了三部分。”日求道:“说是先砍成了两段,拦腰砍,上半身一段,下半身一段。”
  “那才两部分。”黎兰道:“第三部分呢?”
  “说是内脏。”

  “内脏!”
  我跟黎兰面面相觑:“那只铁羊有内脏?”
  “有的嘛。”日求道:“还很齐全。跟人一样,五脏六腑。”
  黎兰摇摇头:“好可怕。”
  我笑了笑,实在不敢相信:“那,内脏也是铁做的?”
  “这就不知道了。”日求道。
  我点点头,心中狐疑:
  铁羊!
  已经第二次出现这两个字了,最开始是老阿吉说的,他说从铁羊坟里头挖出两具铁羊,一公一母,而眼前这两个人却说,一公一母,是脚下这两座雪山,谁的说法正确?
  我摇摇头:应该都是柴达木这一带的传说,既然是传说,肯定各有各的说法,不过,源头,应该就是在这座麻扎沟!
  那,“羊鬼沟沟”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锣场村”,地洞下面,最后冒出来的那个“羊头”沙怪!
  不好!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问题,顿时毛骨悚然:
  “你说那只铁羊最后被分成了三部分!是不是!”
  “是的嘛。”迷彩服看了日求一眼。
  “上半身!下半身!还有内脏!”
  “是的嘛。”
  “分了之后呢?又怎么样?”
  “分了——”迷彩服看了日求一眼。
  “没听说了。”日求摇头。
  我正想继续问,忽听身后远远的“叮”一声,像是一个金属东西滚下来,“骨碌碌”往悬崖处滚。
  “小心!”有人吼了一声。
  “哎呀!”小铜钱在尖叫。
  回头一看,小铜钱下半身已经在悬崖下面,他双手乱抓,还在往下滑。
  这时一个黑影扑过去,双手抓住小铜钱左手,一扯,一下扯回来,我看得清晰:是老眼。
  他咧嘴一笑:“嘿嘿嘿!啥好东西,小命都不要了!”
  刚说完,一个东西从他身上滚下来,砸在雪地上,黑沉沉,是那块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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