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
我们对视一眼,黄占武问:“怎么没听你说?”
“我也是才知道。”索杰喝了一口酒:“占堆师傅说的。”
“那还有一具呢?”
“没挖出来。”索杰道:“怕是还在底下。”
“在那座盐湖底下?”老眼问。
“嗯。”索杰点头。
“我就搞逑不懂。”老眼问:“那座盐湖现在底下是什么东西,淤泥,盐块块,还是其他什么?”
索杰露出一个古怪表情,摇摇头:“不知道的嘛。”
“那埋的什么怎么埋?”
“不知道。”索杰道:“埋佛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出来,只有比剥跟她徒弟在里头。”
“那挖的时候呢?”
“也是他们几个。”
“还整的很神秘,嘿嘿!”老眼笑道:“意思就是,去年埋了三座铜佛下去,今年只挖出来两座。”
“是的嘛。”
“那座铜佛里头去年装的什么?”老眼问:“还是一个坨人?”
“是的嘛。”索杰道:“每年都是三个。”
“那座里头,是个男坨人还是女坨人?”
“这个——”索杰愣了一下:“不知道。”
“它会不会没死!”老眼道:“活了过来,把铜佛也带走了?”
“活?”索杰摇头:“活不了的嘛。再说了,它也出不来,是锁死的,锁口在外面。”
“有人把铜佛偷了!”小铜钱忽道。
“对!我也这样想!”老眼笑道:“会不会有人偷偷进去,把铜佛挖出来,又偷偷带走?”
“不会的嘛。”索杰道:“铜佛埋得很深,没人挖的出来,对了——”
索杰想起一事:“说挖出来那天,比剥就一直在山沟里头没出来,据说一直在找。”
“没出来?”黄占武奇道:“那天天在神堂念经的是谁?”
“像是......”索杰似乎不知道。
“是我。”门口,一个人忽道。
此人声音尖利,我吃一惊,回头一看,门口站了一个藏民,极高极瘦,一身紫红长袍,感觉有60多岁,光头,居然戴一副眼镜。
“阿钦玛师傅!”黄占武赶紧站起来:“吃夜饭没有嘛。进来吃。”
索杰也一下站起来,我一凛,跟小铜钱一起站起,只有老眼坐那儿,阴阴跟那人对视。
藏人走进来,依次打量我们,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他忽然抬起右手,摊开,上面赫然有两只“黑螺”。
“怎么的回事?”他尖声问:“这么多?爬到屋里头来了?”
所有人都瞟我一眼。
我一凛,一时愣住。
藏人扫视我一眼,忽然几步过来,左手一伸,五根指头一下伸进我头发里头。
我一惊,下意识用手去挡,只感觉头皮“呲——”一股刺疼,似乎被他撕开一条缝!
“你干什么!”
我吼了一声,一把抓住他左手,他却不动,扯了几下,明显抓住了一坨东西,而那东西明显牢牢吸附在我头顶。
我疼的脸一抽搐,几乎同时,那坨东西一下“松”了,他的左手也一下缩回去,我一下看清晰,不由一股恶寒:他手指里头赫然捏了一坨“黑物”,正是一只黑螺,一颗黄白色“肉脑袋”正缓缓往螺壳里头缩,兀自还带着血。
我一阵心惊,赶紧摸了摸脑袋,缩回一看,手指上全是血。
我靠!
这鬼东西啥时候吸在我头上的,怎么一点没感觉!
阿钦玛师傅把那只黑螺放右手上,尖声问黄占武:“这位是你什么人?”
黄占武看了老眼一眼:“朋友的嘛。”
“哪里来的?”
“劳——十三道班那头。”
“门口那堆黑螺怎么回事?”
黄占武嚅嗫一下,不语。
阿钦玛师傅瞪了一下索杰:“怎么回事?”
索杰干咳一声:“他——他睡瞌睡,那些东西就跑到他床板底下去了。”
阿钦玛一皱眉,斜睨我。
我暗暗心惊:看表情,他明显知道其中原因!
一时屋子里头都没说话。
“你跟我走!”阿钦玛忽然道。
我一愣:“什么?”
阿钦玛不语,转身出门,背对我,直直矗立在血红夕阳下。
“怎么个回事?”黄占武很紧张。
“他叫你走你就走。”索杰道。
我有些犹豫:“现在?”
“有点意思!”老眼嘿嘿一笑,双眼放光:“你就跟他走!嘿嘿,好戏才开始。”
我犹豫了一下,看来这个瘦高藏人在这个“吞鬼村”是个厉害人物,一言九鼎,再说了,刚才“黑螺”的事情的确很诡异,一直吸附在我头顶,居然丝毫没察觉,里头一定有问题,这个藏人一定知道原因,跟他去就跟他去,反正总不至于把老子吃了。
赶紧把剩下的酒两口喝完,又抓了一块馕饼,咬了两口,塞在衣服里头,几步出门。
刚跨出门槛,只感觉头顶一道热流,正缓缓流到左耳朵根部,很痒,应该是血,我随手擦了一下,忽然发现不对:左耳朵里头,竟然堵了一坨硬物!
我顿时冷汗就下来,定住,禁不住招呼:“老师傅!”
那藏人回过头,冷森森打量我。
我伸出食指,指尖碰了那硬物一下,很脆,像是外壳!
我靠!
我一个激灵,食指直接就是一挖,那“硬物”就像察觉到,忽然猛的一缩!
“黑螺!”
我尖叫一声,几根手指同时抓上去!
“莫抓!”藏人忽然尖声叫。
我一凛,只听“咵”一声脆响,螺壳已经被捏烂,只感觉指尖滑溜溜,一坨“软肉”猛的一缩,耳根忽然巨疼!
我不由大骇:它竟然往耳朵里头钻!
“它钻了!”
我狂叫一声,食指跟着往里头一钻,就想挖出来,那“软肉”却剧烈蠕动,死命往里头钻!刺疼像闪电般传出,转瞬从耳膜,一直穿透颅骨,我不由头晕目眩,一个踉跄!
身后忽然被一个人扶住:“小心嘛!”
是小铜钱!
眼前黑影一晃,一个人冲到面前:
“我来!”是那藏人。
左耳朵里头,那“软肉”还在一阵猛钻,一股刺疼闪电般发出,击透了我整个头颅,“嗡——”一声,我顿时天旋地转。
恍惚中似乎被一个人抱住,不知是谁。
“进沟......去见我师傅......”隐隐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像是那个藏人。
也不知道多久,忽然醒过来,只听到耳边“嘎吱嘎吱”车轱辘在响,身子不停晃,明显躺在一个架子车里头,睁眼一看,却被一块黑布蒙住。
这时左耳朵忽然又是一根“刺疼”,我不禁龇牙咧嘴,就想扯开黑布。
“莫动!”
左边有人尖声尖气道,我听出来,是红袍藏人!
我动了动身子,感觉没有问题,就想坐起来。
“说了莫动!”藏人喝道。
“我能走!”我挣扎一下。
“能走也不能走!”
我一愣:“怎么?”
“黑螺还在你耳朵心心里头。”藏人道:“你只要一动脚,它就要钻。”
顿了顿,他补充:“往你脑袋里头。”
我一凛,左耳里头,刺疼猛的又是一“贯穿”!
我忍不住伸出左手小指,往左耳朵里头慢慢捅进去,只感觉指尖一下接触到一坨“肉”,它猛的往里一缩,我不由又被“刺疼”狠狠一穿!
我吓得赶紧缩回手,暗暗惊恐:以前也把螺蛳从外壳里头扯出来过,软绵绵的一坨,怎么这种“黑螺”竟如此凶性,不但吸血,还往脑袋里头拱,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不敢妄动,只好躺下,由着他们推,感觉他们只有两个人,后头那个一直不吭声,但听喘气声,应该是索杰。
透过黑布望出去,右边,隐隐的一坨残阳已经坠下去,感觉周围忽然阴冷起来,明显进入了一个山沟。
黑螺沟!
我忽然浑身寒毛直竖:之前听藏人说“进沟”,一定是进这条“黑螺沟”,那座神秘的古盐泽就在里头,我居然这样进来了!
鬼渊!
莫非,就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