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对。”冯华忽然打量我一眼:“这你也知道!我发现你——”
  “行了!别废话!”我懒得解释:“接着说。”
  “当时——”冯华想了想:“当时我们就交谈几句,当时周围人还很多,就有他。”
  我看了白委员一眼:“白建设。”
  冯华点点头。
  “那后来呢,怎么突然变成夫妻了?”
  冯华却没吭声。
  我狐疑,盯着她:“怎么了?”
  冯华却突然凄凉一笑,转头盯着我:“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给你说了,当时在那个山洞里头,我就想给你说。”
  我一凛:“神木岭?”
  “嗯。”冯华点头:“可惜后来——”
  我心头一热,死死搂住她,只闻到她身体里头传来一股奇怪的药味。
  “算了。”冯华轻笑一声:“大难不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89年那次去西安,其实是为了我自己的一件事。”
  “什么?”
  “胎记。”
  我一愣:“什么?”
  “我身上的一块胎记。”



  我赶紧把人拖下去,丢在地上,不解恨,又狠狠一脚。
  白委员蒙着嘴巴,发出一怔沉闷的嚎叫,身子扭了几下,鼻子“呼哧呼哧”呼气。
  “就丢这儿?”
  我举目四望,荒漠黑沉沉,一片死寂。
  “走的时候把他手上绳子扯了。”老眼道:“等他自生自灭。对了——”
  老眼像想起什么:“问他一下。87年咋回事!”
  我一凛,赶紧爬上车,抓起枪,回到白委员身旁,一把扯开他嘴里的布。
  白委员顿时大口呼吸。
  “你好。白建设。”我把枪管抵住他胸口。
  白委员身子一抖,屏住呼吸,那块蒙着的布里面,两眼明显在盯着我看。
  “问你几个问题。”我咬牙道:“老实回答。不然,子弹不长眼睛。”
  白委员喘息几口,忽然咬牙道:“我不信!你敢开枪!”
  “早一个月,老子也不信!”
  我“哗啦”一拉枪栓,白委员身子猛一抖。
  “我问你。”我道:“你是不是柴工委第二地质大队的人!”
  白委员迟疑一下,点头。
  “为什么要去西安!跟冯华!”
  白委员喘息,不吭声。
  “嘿嘿!”我冷笑几声:“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87年!怎么回事!”
  他明显一愣。
  “八牢。”我凑过去:“那个劳改营!你当时去了四五次。还有,最后那天,柴达木地震,劳改营整体撤离,你们却往里头跑!去干什么!”
  白委员吞了吞口水,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算了!”旁边老眼嘿嘿一笑:“不要给他废话。直接一枪!弄完了上车!”
  我咬咬牙,枪口狠狠一戳。
  “我说!”白委员忽然道。
  “好。”我点头:“说吧。”
  “87年那次。”白委员道:“是奉命去救人。”





  “救谁!”我反应过来:“第二大队?”
  白委员点头。
  “救!”我不解:“什么意思?”
  “当时接到一个指令。”白委员道:“叫我们马上进去,去八牢,把所有队员接出来。”
  老眼忽道:“我问你,当时八牢是不是出了一个大事故?”
  白委员不吭声。
  “又哑巴了。”老眼阴笑一声:“给他一枪!打腿上!不要打死了!”
  我把枪管一捅。
  “我说!”白委员急道:“对!”
  “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白委员喘息几口,脸上阴晴不定,就像在做一个重大决定。
  “本来我是不能说出来的。”他终于道:“当时,我们所有当事者,都是被严格要求禁口,所以你们二位——”
  “你少给老子啰嗦,嘿嘿!”老眼阴笑道:“现在由不得你。”
  白委员吞了吞口水:“其实说起来,87年那件事,我其实对整个内幕不是很清楚,说起来我虽然是那个委员会的委员,但我一直在搞行政方面,对业务不是很了解,当时——”
  “什么委员会?”老眼打断。
  “地质委员会。”白委员道:“隶属于柴工委。”
  “柴工委。”老眼点头:“是个什么部门?”
  “64年时候设立的机构。”白委员道:“当时搞三线建设,全称是柴达木地区工作委员会,底下有好几个分支,我们就属于其中地址委员会,下面有三支地勘大队,出事的就是第二大队。”
  我点点头:“87年。怎么回事?”
  白委员吞吞口水:“其实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是这样,大致在3月上旬时候,我们地委得到一条消息,说有人在柴达木盆地里面,发现了一种盐。”



  “奥陶纪盐。”我道。
  白委员一愣,点点头:“对。大概就这个名字。”
  “那种盐有什么特殊地方?”老眼问。
  “我也不太清楚。”白委员迟疑道:“说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东西,好像说,只在两个地方发现过。”
  “哪里?”老眼问。
  “一个在通古斯地区,在俄罗斯西伯利亚。”白委员顿了顿:“还有一个地方,在粗日布。”
  “粗日布?”我问:“哪里?”
  “在——”白委员想了想:“说是中国跟尼泊尔边境,具体在哪儿我不知道,对了——”
  白委员像想起什么:“说是一个德国人发现的,时间是民国时候。”
  德国人!
  我一凛:“谁?”
  白委员摇头:“不知道。好像也是个搞地质的。”
  我跟老眼对望一眼,老眼问:“是不是叫冯穆人?”
  白委员一皱眉:“冯穆人......不知道。”
  我点点头:“好!接着说!”
  “当时——”白委员继续道:“当时我们地委就马上组织队伍进去,时间是3月中旬,进去后大概10天左右,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分成了两个小组,一个小组在八牢,那儿有座劳改营,之前我们去接洽过,劳改营专门腾出了一栋楼,给第二大队当做据点,当时一个小组就一直在八牢,另外一个小组,听说就深入进盆地,具体去了哪里也不清楚,因为没信号,根本联系不上,这个其实也正常,我们搞地勘的,失联个把月,很正常,本来我们一直在大柴旦镇,一直等他们的消息,结果那天,晚上9点左右吧,我们突然接到一个指令,说立刻到八牢,把所有队员接出来,原因没有说明,我们马上就组织车队进去,结果半路上——”
  白委员忽然停住,我赶紧问:“半路怎么?”
  “半路——”白委员道:“我们没有到八牢。半路,我们就停止了。”
  “为什么?”老眼问。
  “地移。”
  “什么?”老眼不懂。
  “地移。”白委员道:“整个柴达木盆地,发生了地移。”

  “地移!”老眼问:“就是地震?”
  “不是地震。”白委员道:“也叫位移。是整个构造板块发生移动。”
  “什么......板块?”老眼不懂。
  “柴达木板块。”白委员道:“是我们事后知道的,整个板块,逆时针旋转了0.83°。”
  “旋转!”老眼看我一眼,嘿嘿一笑:“你的意思,整个柴达木盆地,像个盖子一样,转?”
  白委员点点头。
  老眼干笑一声:“老子不相信。这么大一个盆地,来回几百上千公里,居然会转?什么东西有这么大能量?”
  白委员不语,露出一个复杂表情。
  我察言观色,赶紧问:“你意思,你们当时半路就停了?没有去八牢?”
  白委员点头。
  “你们当时——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白委员忽然沉沉吐出一口气,只感觉他整个身子在急速颤抖,似乎很冷。
  “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我低喝。
  白委员沉沉点头。
  “什么?”
  “天膜。”





  天膜!
  我跟老眼对视一眼:“啥东西?”
  白委员挣扎了一下:“有没有烟?”
  老眼嘿嘿一笑,摸出一个烟壳,皱巴巴,里头刚好三根烟,他给我示了个意,我三两下把白委员手上的捆绑解开。
  烟一人一杆,白委员深深吸了一口,就想扯下蒙眼睛的布,老眼却道:“这个不要动。”
  白委员只好作罢,又狠狠抽了一口。
  “我记得那天是晚上9点一刻接到的命令。”他道。
  “哪天?”老眼问。
  “3月31号。”白委员回答。
  我忽然一股恶寒:3月31号!
  那第二天,就是4月1号!1987年!4月1号!
  “好。你说。”老眼道。
  “是柴工委总部下的命令。”白委员道:“我们马上组织了六辆车,连夜去八牢,中途遇见一个车队,全是军车,后来才知道整个八牢劳改营所有人员,当时全部在车上,全体同时撤离。”
  白委员顿了顿:“后来大概在凌晨2点40左右,离八牢大致只有不到10公里距离,我们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总部打来的,要求我们速速返回,我们当时还奇怪,汇报说已经马上要到目的地,总部却毫不迟疑,只要求速速返回,我们正犹豫,信号一下中断,然后,我们就看见前方八牢方向,出现几道强光。”
  “爆炸?”老眼问。
  白委员摇头:“是几道白光,明显是从地面放射出来的,像是那种机场专用探照灯,但耀眼得多,感觉光线强度比通常的探照灯至少10倍以上,然后从地面往高空射,我因为眼睛不太好,没看出来,第一个看出来的是我手下一个队长,他说,高空,大概一公里的高度位置,那几道强光,照出了一个东西。”
  “什么?”老眼问。
  白委员却昂起头,两眼蒙着布,但明显在望着天空,看表情,明显心有余悸。
  我跟老眼不由同时抬头望天,漆黑,无数繁星,无比幽远。
  “是什么?说!”老眼不耐烦。
  白委员低下头,凑过来。
  “一层膜。”他压低声音:“在高空。大致1000米高度。”
  黑暗中,我跟老眼迅速对视一眼。
  “你说什么东西!”老眼厉声问:“一层‘膜’?”
  白委员沉沉点头。
  “什么样子的膜?”
  白委员深深抽一口,又深深吐出。
  “我也没办法给你们形容——”他道:“是一层类似塑料薄膜,又像一层透明的雾,类似这种东西。”
  “在一公里高度?”老眼问。
  白委员点头。
  我想到一个问题:“有多大面积?”
  白委员忽然怪笑一下。
  “当时——”他道:“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有那么一块。”
  我跟老眼对视一眼:“什么意思?”
  “当时那几道强光射上去,一下照出了那块‘膜’,最开始我们以为是低空云层,但马上就发现不是,那明显是一层透明的东西。”
  “等一下!”老眼道:“你说是透明的,那怎么看出是一层‘膜’?”
  “很简单。”白委员道:“那几道强光,在那东西表面形成了光圈,如果是空气,不会形成光圈,而是会一直散发出去,直到消失为止。”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那地方,有一层东西挡着。”
  白委员点点头。
  “后来呢?”老眼问:“最后看出有多大?”
  白委员忽然又怪笑一下,伸出食指,指着天空,缓缓划了一个大圈。
  “整个高空。”他道:“全是。”

  我听得喘不过气。
  “什么意思!”老眼朝天上一指:“你是说,整个天上,全是那层膜!”
  白委员点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委员又抽了一口。
  “当时是这样。”他压低声音:“那几道光一直照着那层‘膜’,那东西的位置明显就在八牢那座劳改营正上方,大致一公里高度,我们当时还估算了一下它的面积,大致有三到四个足球场大小。”
  顿了顿,他又道:“因为当时那个场景太震撼了,我们整个车队都没有移动,就一直看着那块东西,当时有个搞专业的人,他估计,是不是一种人工制造的云雾,但很快有人否认,说不是,因为那东西透明不说,关键是,它一直在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后来呢?”老眼问。
  “后来——”白委员道:“大概3分钟,那东西竟然有了反应。”
  我吓一跳:“什么反应!”
  “最开始——”白委员道:“那东西表面出现了一些类似电流的闪光,一条一条的,很短,第一感觉就像很多条闪光的‘鱼’,在飞速游,最开始只是我们目目测到的那一小块,很快,可能不到一分钟,那些‘短电流’突然开始扩散,朝四面八方扩散,可能5分钟不到,我们能看到的整个区域的高空,全部都是!”
  “那种短电流?”我赶紧问。
  “对!”白委员瞪大眼:“我们当时完全都木了,跟僵尸一样,还是一位老师傅吼,说快走!我们一下反应过来,赶紧上车,跟疯了一下,掉头,就往回开,足足开出二三十公里,一看,整个高空,还是那层“短电流”,无数根,一直在闪,目测高度,也就是一公里左右,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老眼抢道:“还是那层膜!”
  “对!”白委员道:“整个区域!上空!全被那层膜覆盖!”
  老眼摇摇头,跟我对视一眼。
  “然后呢?”老眼问。
  “然后——”白委员道:“我们开出大致60公里,高空,那层‘电流’突然消失了,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那层‘膜’呢?”我赶紧问。
  白委员摇头:“目测,无法看见。”
  老眼点点头:“你们呢?”
  “我们当时根本不敢停留,往大柴旦镇方向撤,大致离镇子还有几公里时候,也就是说已经离开盆地,大致那个时候,突然感觉地面出现一个异常——”
  “什么?”老眼问。
  “我们一共六辆车,所有人事后都说,感觉地面明显在朝某个方位抬高,就好像在一艘游轮上,在跟随海浪颠簸一样,所有人事后都有这个感觉。”
  老眼点点头:“地移!”
  “对!”白委员点头:“事后,我们才得到一个绝密消息,当时广播对外宣称的,是地震,里氏5.6级,但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位移,整个柴达木地下板块,在不到5小时之内,逆时针位移了0.83°!”
  我跟老眼对视一眼,都一脸震惊。
  黑暗中,一时都没说话。
  “看来是真的。”老眼点点头:“那,那层‘膜’!是什么!”
  白委员摇摇头。
  “强光......”老眼道:“你确定是从那座劳改营,发出的?”
  白委员点点头:“应该是那个位置。我之前去过很多次,方位不会错。”
  “也就是说——”老眼道:“当时,有人在劳改营里头,往高空发射了几道探照灯,照那层东西,让它显现出来,之后,那层东西发生了反应,最后,造成了整个柴达木盆地位移,是不是这意思?”
  白委员皱眉一阵,点点头。
  “就是说——”老眼道:“是那层‘膜’,让柴达木发生位移?”
  白委员皱眉,没吭声。
  “那我有个问题。”老眼道:“那层‘膜’,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强光!
  我脑海里忽然想到一幅画面:那盘录像带里头,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坐在乐山大佛的河对岸,突然,从他胸口发出一道强光——
  杨学礼!
  我忽然浑身鸡皮:莫非,八牢的那几道强光,跟杨学礼当时让“佛闭眼”时候,那道强光,是同一种东西!
  也就是说,1987年4月1日,八牢出现的那几道强光,来源是——青海石碟?
  “有个传说——”白委员忽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么说?”老眼问。
  “是他们通古斯人的一本古代经书。”白委员道:“上面最后一页,好像......有那层‘膜’的记载。”
  我一凛:“《古螺宗》!”
  白委员一愣:“对。《古螺宗》!”
  “怎么说的?”
  “好像说——”白委员迟疑道:“柴达木盆地在某一年,天现异象,大致就这样说的。”
  “天现异象......”老眼嘿嘿一笑:“那‘膜’呢,在哪里?”
  白委员摇头:“经书上就只有这四个字。”
  “某一年!”我赶紧问:“具体是哪一年?”
  白委员摇头:“上面没说。”
  老眼点点头:“那之后呢,你们查没有,八牢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白委员摇摇头:“没办法查。”
  “为什么?”老眼道:“这么大一件事!还有,你们那个第二大队,这么多人消失,你们居然不去查?”
  白委员低下头:“总之,被要求,严禁调查。”
  老眼点点头,站起来,朝周围张望一眼。
  这时,吉普车那头,“蓬”的响起关门声,我转头一看,黑暗中,只见冯华正从里头钻出来,刚落地,忽然倒下去。
  “快去看看!”老眼道。




  我赶紧跑过去,冯华正挣扎,想爬起来。
  “怎么了?”我去抱她。
  “别碰我!”冯华一脸痛苦:“疼!”
  “哪里?”
  “背上。”冯华喘息道:“那些钉子......”
  我一凛:“是不是那些钉子钉进去的地方?”
  冯华咬住嘴唇,点头。
  我赶紧招呼老眼:“你来一下!”
  老眼迟疑了一下,还是飞快跑过来:“怎么样?”
  我咬咬牙:“可能要回去一趟。”
  “哪里?”
  “木呼尔牧场。”我道:“要去找老布依!”
  老眼一愣,随即嘿嘿一笑:“你找死。”
  我点点头:“那好!车子你开走!我跟她回去!”
  “你做梦。”老眼拉开车门:“给老子上车。”
  我一急:“你自己滚!”
  老眼嘿嘿一笑,手一提,枪口已经对准我。
  我咬咬牙:“好!你开枪!反正老子也活不了几天!开!”
  “你不要逼我。”老眼阴阴道:“我干得出来。”
  “算了......”冯华抓住我手,有气无力道:“我没事......跟他走。”
  我急得不行:“那你背上——”
  “没事。”冯华咬牙,站起来,朝白委员那头望了一眼:“他怎么办?”
  我回头一看,黑暗中,白委员正坐在地上,凝视我们这个方向,眼睛上兀自蒙着布。
  “上车。”老眼收了枪:“他有腿,知道回去。”

  我没办法,只好把冯华扶上车,抱着她,坐在后座。
  车子很快开出,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整个戈壁黑沉沉,远远的,白委员明显已经站起来,应该是解开脚上捆绑了,这地方离牧场至少有20多公里,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路回去。
  这时候也没心情管他,只感觉冯华在我怀里不住抖动,抖了一阵,呼吸声大起来,像是睡过去了。
  我望着窗外,戈壁漆黑无边,似乎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车子的开动声。
  开始盘算刚才的事情,不由暗暗心惊。
  现在,出现了一个无比奇诡的情况,柴达木盆地上空,大概一公里高的高度,竟然有一层“膜”!
  我的天,会是什么!
  照白委员所讲,似乎是一层透明的物质,而且,之前一定是没有被任何人,或者气象部门,没有被发现的。
  而且,这层“膜”很有可能,一直就存在,一直就覆盖在整个柴达木上空。
  而1987年4月1号凌晨,八牢,那几道神秘“强光”,我感觉,当时那座劳改营里头,一定有一个神秘部门,他们使用那种“强光”,激活,或者,去试探,去查看,总之目的,似乎只有一个,让那层“膜”——现身!
  对!一定是这样。
  天膜!
  87年4月1号!乐山,疯人村!贵阳,余卫红!
  莫非,就是那次“位移事件”所导致?
  我正想得如痴如醉,只感觉车子越开越慢,一“肉”一“肉”。
  “咋了?”我赶紧问。
  “没油了。”老眼道。



  这下猝不及防,看了一下仪表盘,果然,感觉最多能开个10多公里。
  老眼跳下车,朝周围看了看,朝附近一座小山包跑过去,很快,就看见他爬上去,环顾一阵,跑下来。
  “那儿有火光。”他朝一个方向一指:“像个村子,3公里左右,只有过去看看有没有汽油。”
  重新发动,掉了个头,朝那个方向开去,我望了一眼,那头,隐隐出现一座黑色大山的轮廓,看不见有火光。
  这时只感觉怀里,冯华身子开始发烫,一摸她额头,滚烫,这时也没任何办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摇晃晃开了一截,那座黑色大山显露出来,山脚下果然有好多顶帐篷,大大小小,粗粗一数竟然有20多座,散落在一大块草甸上,其中有几座亮着火光,黑暗中静谧无声,隐隐听到有个女人在某顶帐篷里头高声唱藏族歌。
  老眼观察了一下,朝附近一顶帐篷开过去,那儿里头亮着灯,开到门口,他下车,站在门口,大声道:“朋友,出来说几句。”
  门布很快撩开,是个男的,穿一件灰色夹克,看模样竟然像个汉族客商,他狐疑看我们一眼,道:“你们做什么?”
  “车子没油了。”老眼道:“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迟疑一下,道:“乌兰集。”



  乌兰集!
  老眼回头看我一眼:歪打正着,居然跑这儿来了!
  “附近有没有卖汽油的?”老眼问。
  男子摇头:“要不你们等到明天,明天这里要开集市,有外地车子来,好多车子上面都备了油桶,你们到时候去问,看有没有愿意卖的。”
  我摸了摸冯华,烫手得要命,感觉已经烧到有40度。
  赶紧问:“兄弟!附近有没有医生,我朋友烧得厉害!”
  男子摇摇头:“这里都是做生意的,哪里有医生。”
  他又像想起什么,朝一个方向一指:“那头好像有一个。”
  我一喜:“在哪里?”
  “那儿有座马场。”男子道:“里头有个兽医。要不你过去看看。”
  “兽医。嘿嘿。”老眼笑:“有多远?”
  “差不多两公里。”
  我赶紧道:“那上车。过去看看!”
  赶紧上车,一点火,“塔塔塔”响,就是点不燃。
  男子朝旁边一指:“那儿有个架子车,要不,你们把人拉过去。”
  也没办法,赶紧把冯华扶出来,帐篷旁边果然有一个木架子车,还好,还有一块很厚的毛毡布,赶紧把她扶上去,用毛毡盖好。
  “我就不去了。”老眼道:“你们快点。”
  说完,他爬上车。
  我也懒得理他,拉起车子,朝马场方向过去。
  拉了20多分钟,差不多到了那座大山的山背处,前方草甸上出现一圈木栅栏,还有几个“藏包”,挨在一起,隐隐听到马儿在嘶叫,应该就是那个马场了。
  赶紧拉过去,敲开一顶帐篷的门,里头出来个女的,一身藏袍,一指,说那边那顶,兽医在里头。
  我问了名字,藏族女人说,叫甘珠医生。
  我很快拉到门口,里头热火朝天,有四五个人在喝酒,在外面招呼了一声,出来两个男子,都一身藏袍。
  我赶紧说明来意,说我朋友烧得厉害,能不能看看。
  两个男的,一个胖,一个瘦,都笑,满嘴酒气。
  胖的道:“他是医马的嘛,人,要医死的嘛。”
  我赶紧哀求:“你就行行好,帮我看看,确实烧得快不行了。”
  瘦子看我两眼,转身回去,很快回来,递给我一个纸包。
  “只有这个药。”他道:“一次三颗,吃吃看。好不了,我也没办法的嘛。”
  说完,二人回去,继续喝酒。
  我咬咬牙,只好回到架子车旁边,打开药包,里头是10多颗绿色药丸,也没办法,拿出三颗,把冯华扶起来,也没水,撬开她嘴巴,塞进去。
  冯华浑身不住颤抖,吞了半天才吞进去。
  我赶紧拉起车子,朝回走,拉了几米,冯华忽然发抖道:“我好冷......”
  我赶紧过去,俯下身,抱住她。
  “你上来。”她低声道。
  我只感觉我身子也开始发抖,咬咬牙,也睡上去,把毛毡盖上,架子车很狭窄,两个人侧过身子,死死抱在一起,只感觉她身子如同一坨火炭,我把鼻子抵住她鼻子,只感觉烫得已经不行。
  “怎么突然烧这么凶!”我心急如焚。
  “钉子。”冯华嘴巴朝我嘴巴里头吐热气。
  我一凛,赶紧去摸她背,感觉很平滑,根本摸不出来。
  “抱我......”冯华声音开始微弱。
  我心头“蓬蓬”乱跳,咬住她嘴唇。
  冯华急促喘气,双手把我死死抠住。
  周围,整个草原一片死寂,隐隐听到帐篷那头有人高声说笑。
  “抱我......”
  冯华渐渐没了声音。
  我死死抱住她,只感觉头晕目眩。
  也不知道多久,忽然醒过来,只感觉冯华还把我紧紧抠住,脸贴住我脸,兀自在昏睡,周围,整个草原漆黑一团。
  我也懒得起来,就想继续睡,忽然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像是远处有人打电筒。
  赶紧睁眼一看,远远的,看见两道灯光,隐隐听见发动机声音,像是来了一辆“微货”。
  很快,车子开过来,果然是一辆微货,摇晃晃开到那个兽医的帐篷门口,停下来,帐篷里头,亮着灯光,明显有人没睡。
  这时从车上跳下一个人,一身藏袍,戴一顶宽檐帽,看背影像是一个老者。
  老者走到门口,回头朝周围张望一眼,此人戴着眼镜,瘦削,一脸警惕。
  借着里头的光线,我一下认出,竟然是老尼塞!
  只见他拉开门布,一下钻进去。
  我顿时狐疑:怎么是他!半夜三更,怎么跑这儿来了!
  赶紧坐起来,看了看冯华,还在昏睡,但呼吸匀净,似乎比之前有所好转。
  放下心,蹑手蹑脚跑过去,靠在门后面,侧耳去听。
  “货在哪里?”一个老者声音,苍老,果然是老尼塞。
  “底下。”一个男子声音,像是之前那个瘦子,甘珠医生。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声音,像是把一块地毯卷起来,接着,有人开始挖土,我暗暗心惊:像是有什么东西埋在底下,正要挖出来。
  里头,挖了几下,只听“蓬”一声闷响,是两个金属东西相撞。
  “就这个?”老尼塞问。
  甘珠医生不语,悉悉索索,明显从土里头抬起一个东西,只听他在喘息,明显是一个重物。
  我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撩开一道缝隙。
  一下看见里头站了两个人,背对我,正是老尼塞跟甘珠医生,而他们面前,竟然竖立了一尊黄灿灿的巨大物体,有一米多高,呈坐姿,我看得清晰:是一尊铜佛!
  “东西在里头?”老尼塞问。
  “在。”甘珠医生道。
  “你打开过没有?”
  “10天前开过一次。”甘珠医生道:“没有腐烂。手,脚,脑袋都好好的,摸起来手感也很好。”
  老尼塞点点头:“埋了一年,居然一点没腐烂?”
  “没有。”甘珠医生道。
  外面,我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在说什么!
  老尼塞走过去,敲了敲,铜佛发出沉闷声音。
  “打开看看。”他道。
  “先把价钱说好。”甘珠道:“你万一不要。”
  老尼塞笑了笑:“还是先验货。万一里头不是坨人,又怎么说。”
  里头!坨人!铜佛!
  我一个激灵:挖佛节!
  吞鬼村的挖佛节,据说,是三尊铜佛,而今年,说只挖出来两尊,莫非,失踪的那尊,居然在这里!
  “我不会骗你,老尼塞。”甘珠道:“先说价钱。说完了,开佛,我直接给你剥皮。”





  老尼塞点点头:“那,还是之前那个价。”
  甘珠医生摇头:“还要添800块钱。”
  老尼塞一愣:“为什么。”
  “之前都是小块小块。”甘珠医生道:“这次,我给你剥一张完整人皮下来。”
  老尼塞沉吟几秒,点头:“好。那就定了。800块。”
  甘珠医生走到铜佛侧面,蹲下,鼓捣一阵,只听“库”一声脆响,铜佛颈部竟然裂开一道缝隙,黑森森,很惊悚。
  外头,我屏住呼吸。
  只听身后,突然有轻微的响动,明显有一个人正无声靠近过来!
  我赶紧回头,已经一下被狠狠捏住脖子。
  “进去!”
  有人狠狠一推,一下把我推进去。
  里头,老尼塞跟甘珠医生同时回过头,一下看见我,一脸惊诧。
  “这个人在偷看!”
  身后,一人粗声道,我听出来,好像是之前那个胖子。
  甘珠医生瞪大眼,上下打量我,一下认出:“是你!”
  我干笑一声:“老尼塞。你好。”
  老尼塞一愣,死死盯住我,猛然认出来:“关——”
  “关小峰。”我嘿嘿一笑。
  “果然是你!”老尼塞死盯着我:“你怎么跑这里来!对了,小铜钱呢!”
  “走散了。”
  “走散!”老尼塞一凛:“在哪里?”
  我迟疑一下,麻扎沟的事情还是不能说。
  “不知道在哪里。”我道:“出了点事情,后来就走散了,他应该跟陈舜年还有黎兰在一起。”
  老尼塞松口气,上下打量我,很警惕:“你怎么跑这里来!”
  “我朋友病了。”我朝甘珠医生抬了抬下巴:“找他治。”
  甘珠也打量我一眼,问老尼塞:“他是谁。”
  老尼塞盯着我,不吭声。
  甘珠又看我一眼,忽然像想起什么,倒吸一口气。
  “你——”他指着我:“是不是从吞鬼村来?”
  老尼塞也一凛。
  身后,胖子手上使劲:“说!”
  我苦笑一下:“是。”
  “黑螺沟!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
  甘珠倒吸一口气:“你是那个人!”
  “是。”我诡笑一下。
  “谁?”老尼塞问。
  “你没死!”甘珠死死盯住我:“罗究呢?”
  “她掉下去了。”我道。
  “罗究!”老尼塞一愣:“吞鬼村那个半脸比剥?”
  “就她!”甘珠道:“听说前几天她在黑螺沟!跟一个外地小伙子一起掉下去了,一直没上来,说她多半死了!那个小伙子也没上来!”
  “是不是你!”老尼塞厉声问我。
  我苦笑一下:“是。”
  “怎么回事?”老尼塞打量我:“你怎么跟罗究在一起?”
  “说她在跟他舌修。”甘珠道。
  “舌修!”老尼塞飞快扫了一眼我嘴巴。
  这时,帐篷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沉闷声音,像是几十米开外一个重物滚落在地上。
  我一凛,赶紧回头,却被胖子死死掐住:“莫动!”
  我一急:“我朋友在外面!她要烧死了!”
  “放他走!”甘珠道。
  胖子手一松,我赶紧跑出门,远远的,就看见架子车上空荡荡,冯华明显滚在草堆下面去了。
  我赶紧跑过去,果然,冯华正趴在车底下,正试图爬起来。
  我一把抱住她,她身体剧烈一抖:“痛!”
  身后草堆“簌簌”响,甘珠跟老尼塞也跑过来,甘珠蹲下,摸了摸冯华额头,沉吟几秒:“抱进去!”
  我三两下把冯华扶上车,很快推过去,跟甘珠一起把她扶进帐篷,在一张矮床上躺下。
  这时我注意到旁边那尊铜佛身上,罩了一个藏袍,阴森森立在那里,就像一个蒙面的侏儒,看上去很怪异。
  也没时间管,就见甘珠正撬开冯华嘴巴,在看她舌头。
  旁边,那胖子也凑过来看,只看了一下,忽然一凛。
  “是她!”他惊道。
  三个人都一愣,甘珠回头问:“你认识?”
  胖子伸长脖子,打量冯华一眼,一脸惊诧点头:“就是她!没错。”
  “谁?”甘珠皱眉。
  “就那个怪女人。”胖子道:“我给你说过的,老布依那天带来那个!”
  甘珠一凛:“就是她?”
  “就她。”胖子很肯定。
  我一头雾水:老布依什么时候把冯华带到这地方来过!
  “老布依。”老尼塞沉吟道:“就木呼尔牧场那个兽医?”
  “是。”甘珠道。
  “怎么回事?”老尼塞又问我:“这女的是谁?”
  “冯华。”我道:“那封信。”
  老尼塞一皱眉,一下反应过来:“就那封什么冯穆人写的信?”
  我点头:“对。信之前,一直就在她身上。”
  “就是她!”老尼塞很震惊,打量冯华一眼:“你们进柴达木,就是为了找她!”
  我点点头。
  “信......”旁边,胖子像想起什么:“是不是那封信!装了一个黄色信壳子!”
  我一凛:“对!怎么!”
  “那封信是不是被偷了?”
  我一愣:“偷了?谁偷的?”
  “是10多天前的事。”胖子道:“说是个坨人偷的。”
  “坨人!”老尼塞很吃惊:“偷信?”
  “是。”胖子道:“说那个坨人是个女坨人,还穿了一件黄毛衣。”
  女坨人!黄毛衣!
  我一个激灵:安青!
  “怎么回事?”老尼塞问:“坨人怎么会偷 !”
  “我是听小真玛说的。”胖子道:“说那天晚上,她进那个帐篷给这个女人换药,就是她——”
  胖子朝冯华一指:“——结果看见一个坨人蹲在她旁边,居然在看 ,看见小真玛,那个坨人一下就把信,连同衣服裤子一下抱走了,真玛胆子小,不敢去追,就让它跑了。”
  旁边,我暗暗心惊:那封信居然是安青偷走的,这倒不奇怪,它一定发现心里面出现了“冯穆人”,还有“毒兰坨”,她觉得不对劲,所以才翻看,这倒很合理,关键是,信最后怎么会出现在一具沙蟒的肚子里头?
  对了,那个“黄胡子”说,是沙蟒肚子里头有一个什么人的尸体,在尸体身上发现的,看来,那具尸体多半也是一个坨人,会不会,是安青把信交给那个坨人,叫它送到什么地方去?
  “是这样。”老尼塞瞄我一眼:“对了,老布依怎么把这女人带到你们马场来?”
  “不知道。”胖子摇头:“说是他的病人,给她治病。”
  “在马场来治病?”老尼塞问。
  “那个帐篷就是他的。”胖子道:“他经常到马场来给马看病,有个专门的帐篷。”
  老尼塞点点头,指了指冯华:“她生什么病?”
  胖子摇头:“不知道。老布依给她治了差不多10天,一直在帐篷里头,不让我们进去,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怪!”
  这时,甘珠把冯华翻过来,掀开她衣服,去摸背。
  摸了几下,他点点头:“放铜。”
  我一凛:这人厉害,居然徒手摸出来了!
  “放铜是什么?”老尼塞凑过来。
  “用铜钉。”甘珠比划了一下:“这么短,从穴位位置刺进去,相当于我们藏族的‘东森’,还有他们汉族的针灸。”
  老尼塞凑过去看:“是不是这些小黑点?”
  我一愣,定睛一看,一下也看见,冯华背部肌肉里面,隐隐现出很多个青黑色“小点”,就像内出血,散落在整个背部。
  “对。”甘珠道。
  “刺进去干什么?”老尼塞道:“治病?”
  “不治病。”甘珠摇头。
  我一愣:“不治病?那刺进去——”
  “用来探邪毒。”甘珠道。

  我愣住:“什么邪毒?”
  “不清楚。”甘珠道:“这是他们通古斯人的一种医术,把铜钉刺进穴位里头,过多少天,这都有讲究,然后取出来,看铜钉上的变化,好像就能看出这个人身上有哪种邪毒。”
  “邪门。”老尼塞摇摇头:“就跟舌修一样。对了——”
  他对我道:“我看看你舌头。”
  一时,三个人都齐齐看我。
  我咬咬牙:“有没有办法取出来!铜钉!”
  甘珠摇摇头:“难办。”
  老尼塞一愣:“怎么?”
  “必须要一种专门的火罐。”甘珠道:“我看见老布依用过一次,是一种陶罐,这么大,黑颜色的,只有用那种罐子才吸得出来。”
  老尼塞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摁住冯华背部一个“黑点”,一下缩回来。
  “好烫!”他道。
  我一凛,赶紧也去摸,一下感觉出来,“黑点”的温度竟然比周围肌肤的温度,感觉还要烫手。
  “懂了。”老尼塞道:“发烧就是这些钉子引起的。”
  甘珠点点头。
  我顿时急:“有没有办法取出来医生!再烧下去人都要烧死!求你想个办法求你了!”
  甘珠一脸难色,不语。
  “用刀子来挖!”胖子道:“把肉挖开,直接抽出来。”
  老尼塞摇头:“怕是钉子取出来,人也挖死了。”
  甘珠一皱眉:“我倒有个办法。”
  我一喜:“什么?”
  “那个办法是用在畜生身上的。”甘珠道:“只有试试。就是你朋友要受点苦。”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