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1955年!
  我上下打量冯华:“你?”
  “啧,肯定不是我!”冯华红着脸打我一下:“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是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我一下想起一个人:“那个华侨?”
  冯华盯我一眼:“你厉害,连他是华侨都知道,对,他是美籍华人,姓林。”
  “林老板。”我点点头,不由瞄了一眼冯华胸部,心头道:就是你情夫啰。
  “对。整个事情是从1955年开始的,他从那年起开始了对那种神秘文字的研究,不过最开始不叫‘西夏死书’,叫‘青海石盘文字’。”
  我一愣:“青海什么文字?”
  “石盘文字。”冯华顿了顿:“你知道青海‘度婆人石盘事件’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
  “巴彦喀拉山知道吗?”
  我想了想:“好像听说过,我有个朋友在玉树那一带做虫草生意,好像就是要到那什么巴彦喀拉山里面去收购。”
  “对。就那儿。”冯华道:“1933年时候那儿出了个很诡异的事,有人在一个山洞里面发现了一些石盘,据当地藏人说那些石盘当地一种人叫‘度婆人’留下的,所以那个事件叫‘度婆人石盘事件’。”
  我点点头:“懂了。那文字又怎么回事?”
  “是这样。关于那种‘度婆人’本身就是一个悬念,因为历史上有没有这个族类到现在都还没有定论,在当地人那里也是有很多种说法,有说有的,也有说根本没有,是当地神话传说中杜撰出来的,他们还提供了一个理由,非常具有说服力,说根据某个神话,那种‘度婆人’自称是一个地外文明产生的族类。”
  我有些懵:“地外文明,啥意思?”
  “就是来自外太空。”旁边四哥冷冷解释:“不是来自地球。”
  “就是外星人?”我笑了一下,心想怎么扯到那里去了?
  “对。”冯华却很认真:“根据当地藏民的神话,度婆人就是外星人的后代,所以发现了他们留下的石盘,肯定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件,但是后来有人去调查,发现整个事件竟然是杜撰的。”
  “杜撰?”我道:“就是假消息?”
  “是这样。”冯华道:“第一个发布这条消息的还不是中国,而是德国的一家报社,叫什么什么报,我也记不住了,上面内容倒很详细,真实感也强,说1933年北京大学一个姓楚,翻译过来叫楚闻明的教授在巴彦喀拉山一个山洞里面发现了远古人物留下的陵寝,同时发现了200多个石盘,大小大概跟小孩子玩的那种塑料‘飞盘’差不多,形状也很类似,发现后那位楚教授断定这种石盘是当地一种早就消失的人——度婆人留下的,之后他带了大致10多个石盘回到北大,内容大致就是这样。”
  “德国报社?”我问:“怎么我们国家的消息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发表?”
  “这个问题好!”冯华拍我一下:“这个本身就是疑点之一,据说当年消息见报后在欧洲考古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好几个学者就跑到中国来调查,结果才发现不对劲,在北大没有人见过那种石盘,连听都没听说过,至于那位楚闻明教授,更奇怪,居然查无此人。”
  我一愣:“查无此人?就是说北大没这个人?”
  “完全没有。”
  “这么怪?”我奇道:“那,那个山洞呢,有没有人去查?”
  “据说有两位荷兰考古学家亲自去了巴彦喀拉山,寻找了整整两年,山洞找到了不少,但就是没有发现报纸上说的那个。”
  “那度婆人呢?”
  “这倒是真的。”冯华道:“那地方有关于他们的传说,但也只是传说而已,也就是说,整个事件的时间,地址,人物,发现物,居然全部是杜撰出来的,是彻头彻尾一个骗局!”
  我点点头:“那个年代假消息太多了,以前我听谁说了一件事,说民国多少年在河北什么地方掉下来一具动物尸体,有人居然说那就是龙。”
  旁边四哥忽道:“民国二十二年营口坠龙事件。”
  “对对。营口坠龙。”
  “是。”冯华道:“那时候资讯不发达,人又迷信,很多是是而非的东西被编的天花乱坠,就说那起石盘事件,当时轰动一时,但是经过调查发现是一个骗局后,慢慢就偃旗息鼓,也没人继续关注了,直到1955年。”
  “55年?”我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
  冯华看我一眼,笑道:“我老板姓林,你知道他叫林什么?”
  “林什么?”
  “他现在叫林文盛,不过1955年不叫这个名字。”
  “叫啥?”
  “他叫——”冯华轻笑一下:“很土啊,叫林家玉。”
  “林家玉。”
  “对。那时候他还是北京大学一个——反正老师都算不上,算助讲吧,本来平平淡淡的过,但是自从他55年3月份收到一个东西之后,他的原话——人生轨迹一下就转变了。”
  “收到什么?”
  “一封信,内容叫他到学校宿舍去取一个东西,他就去了,结果在墙壁上发现一个小坑,里面果然有一样东西,用布包着,你猜是什么?”
  “什么?”
  “你肯定猜到了。”冯华一笑:“是一个石盘。”





  我一凛:“就是——那种石盘?”
  “是这样。”冯华皱起眉:“其实整个事情到现在还是一个谜,那个写信的人姓夏,原先也是北大一个老师,两年前就是1953年时候因为‘三X五X’运动被查,好像送到什么地方去劳改去了,信里面就叫林家玉把那个东西取出来,保存好,等他回来,说他大概在当年就是55年年底回来,当时那个宿舍一共住了4个人,有他,那个姓夏的,还有其他两个老师,那个坑在姓夏的睡的床的床底下,墙根处,是挖走两块墙砖弄出来的,很隐蔽,取出来后林家玉就一直藏在衣柜里面,结果一直等到11月份,姓夏的一直没消息,有一次他就把石盘拿出来观看,结果一起住的另外一个老师就说,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青海石盘’。”
  “他就开始研究?”我问。
  “其实一开始算不上研究。”冯华道:“他说他一开始只是好奇,因为他多少也听说过当年那件事,就奇怪姓夏的从哪里搞到这块东西的,为什么这么神秘要藏在宿舍一个洞里面,然后有一次他无意中用放大镜去看,结果发现上面居然出现了文字。”
  我一凛:“就那种怪字?”
  “对!我给你说一下那个石盘的形状,圆的,直径20多厘米吧,中间有个小圆洞,然后跟那种老式唱片一样,上面全是一圈一圈的,他当时就发现一圈一圈的中间,用放大镜一看,竟然全是一圈一圈的文字,他当时就很好奇,就把文字抄录下来,拿给一个搞古文字的同事去看,那人当时说,应该是西夏文,至于什么意思他也不懂,后来通过此人关系,又拿给一个姓龚的人去辨认,那人据说是西夏历史专家,很有名气,据说当年北京居庸关六体碑文,此人就是破译者之一,给此人看后他却说他无法识别,他估计这是一种西夏文变体字,因为结构组合发生变异,关键是文字功能发生了变异,所以无法用现有的西夏文去破译。”
  我点点头:之前况教授也提到这一点。
  “然后呢?”我问。
  “然后。”冯华笑了笑:“发生了两件大事。”
  “什么?”
  “第一件,61年,他移民美国。”
  我一愣:“怎么跑美国去了?”
  “不是跑。”冯华摇摇头:“怎么说呢,算作无奈之举吧,因为那时候国内的整个氛围不对劲,林家玉有个表姐在美国,在檀香山,是解放前跟随她老公——国民党一个少校出去的,当时就叫他干脆去美国,避一避,他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出去,当然申报用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坐上了船,当然直接去是不行的,是先到香港,然后新加坡,这样辗转过去,结果就在坐船时候出了第二件事,石盘丢了。”
  “丢了?”我一愣:“怎么回事?”
  “嗨,当时也是一片混乱,渡轮到新加坡时候货仓里没有他的行李,全部丢失了,不光是他,还有好几个坐船的人。”
  “那后来呢,找到没有?”
  冯华摇摇头:“这也许是天意吧,就像那个人说的,老天想把那块石盘收回,不想让它现世,因为——”
  冯华没说下去,我追问:“因为什么?”
  “因为——”冯华迟疑一下,道:“它也许不是人间的东西。”
  屋子里一阵沉默,冯华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我点点头:“那好。那,他在美国,怎么会找到余卫红?”
  “给你说了是个意外。”冯华轻笑一下:“他虽然人在美国,但对石盘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但因为多种原因影响吧,他一直不敢公开去调查,一直在私底下,在一个很小的圈子内进行,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大的突破,其间也听说国内有人发现了一种极其罕见的西夏文字,但都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直到92年。”
  “92年!”我一凛。
  “对,那年他去日本,在名古屋一个大学去听一个讲座,内容是关于特异功能的,其中提到某某年大概江户时期吧,有个日本女人能预测火山爆发,当中作为旁证,提到了一件事,说中国内地贵阳,有个女人据说成功预测到了大兴安岭火灾。”
  “就是余卫红?”
  “对!”冯华道:“当时更凑巧的是,那个主讲人居然用幻灯片放了一个东西,是一张纸片,上面据说就是余卫红87年时候写出来的那些怪异的字,据说就是那些文字让余卫红有了预测的能力,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搞来的,然后,他一看,my god!居然跟石盘文字完全一样,不管是整体结构,还是文字形状,完全一模一样!他马上找到那位主讲人,搞到了余卫红的资料,5天后他来了一趟贵阳。”
  “找到余卫红了?”
  “找了接近一个星期才找到,见面后余卫红非常排斥,对话举止感觉精神上出了问题,因为无法沟通,他就从外围开始调查,发现余卫红自从87年年底预测出大兴安岭火灾之后,似乎突然失去了写字的能力,而她本人那种文字似乎有一种极为深层次的恐惧,第一次见面还发生了一件事,很吓人,她居然把写了哪些字的纸给吃了!”
  我听得有些喘不过气,点点头:“对。拓片就是这样成两半的。”
  旁边四哥点点头:“嗯。我估计没错。”
  我想到一个问题:“那后来呢,这个洗脚城,还有底下那个洞,你们怎么发现的?”
  “她说的。”冯华道。
  “谁?余卫红?”
  “对。”
  我有些懵:“她——她不是跟精神病人一样吗,她怎么说的?”
  “肯定不是通过正常渠道。”
  “什么?”我没听懂。
  冯华神秘一笑:“你要不要听一段录音?”



  构思出了问题,暂停,抱歉各位。
  谢谢聆听
  @ty_134346068 2018-11-19 14:25:42
  咬紧牙关吧,不要又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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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旁边四哥咳嗽一声:“磁带不在这里。”
  冯华一愣,笑道:“对。我都差点望了。”说着拍我一下:“有机会你一定得听听那盘磁带,我们就是通过它发现那个地穴的。”
  我赶紧追问:“也是92年?”
  “对。”
  “这么说,那排管道还有铁门也是你们修建的?”
  “不。”冯华却摇头:“它原来就存在。”
  我一惊:“什么?它原来就有?”
  “是。”冯华皱起眉:“那两道铁门,以及整个管道,之前就有,只有干洗房那个电动门是我们修的。”
  我顿时气紧,这条信息太意外了!
  我赶紧问:“那——谁修的?”
  “不知道。”冯华神色凝重:“我们是92年年底找到余卫红的,之后对她使用了一种手段,就是催眠。”
  我一愣:“催眠?”
  “对。通过催眠让她交代了那天就是87年4月1号那天,那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跳河自杀过。”
  我点点头:“听她二姐说了。”
  “对。她交代了那天的整个情况,当然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我们还是分析出来,她身上那种神秘的能力跟那天她在河底下接触到的一个东西有关,于是我们就下水查看,发现了下面的东西,之后为了能长期隐秘的研究,我们跟铁二厂一位当官的合伙搞了这么个洗脚城,但是很——怎么说呢,也许我们能力不够吧,研究了整整6年,中间也因为一些原因中断过,研究了这么久,始终有三个关键环节一直没弄清楚,唉。”
  “三个环节?”我问。
  “对。第一个环节,就是刚才说的,那些铁门以及管道的修建者到底是谁。”
  我迟疑道:“应该最早是80年代左右吧。那些管道材质是PVC,差不多就是80年代才有的。”
  旁边四哥道:“差不多。78年中国建筑行业就开始使用了。”
  “这是第一个环节。”冯华道:“第二个,就是那根‘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竖立在那里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个我们一直没搞懂。”
  我赶紧问:“对了,那东西应该很早就有了吧,大致什么时候你们研究过没有?”
  冯华跟四哥对视一眼,她笑了笑:“研究过。”
  “什么时候?”
  “说出来怕你不信。”
  我一愣:“古代?”
  “古代。”冯华点点头:“而且,绝对超出你想象。”
  “哪个朝代?”
  “也许我们的判断有偏差。”冯华笑了笑:“我们估计,是三千多年前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三——三千多年前!”
  “对。”冯华道:“大致在夏朝。”
  我完全懵了:“夏朝!”
  “对。”冯华道:“你没有听错,就是夏朝。”
  我简直喘不过气:“不会吧!夏朝?那时候有没有贵阳?说不定都没有。怎么会是夏朝!”
  “好像没有。”四哥道:“贵阳城据说是春秋时期才开始有的。”
  “那对了!”我道:“总不能说那东西比贵阳城还早?这——这说不通啊!”
  “也许吧。”冯华点点头:“也许我们的判断出了偏差,不过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有人在很早的某个时期在这里秘密修建了这个铁东西,原因不明,而87年4月1号,余卫红通过某种方式进入了这个地穴,之后,她得到了那种神秘的能力,这里就有第三个环节,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环,她是如何得到那种能力的?为什么我们都进入了地穴,都接触了那根‘铁人腿’,我,四哥,你,还有你那位色狼朋友,都跟余卫红一样,都接触了那个地穴,为什么我们身体都没有出现异常,这个问题太关键了,我可以确定,一旦搞懂这个问题,整个事件,整个谜团马上迎刃而解!马上!”
  我听得呆了,喃喃道:“是啊!为什么?”
  一时三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阵,冯华看了看手表。
  “这样。”她笑道:“其他先不忙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去一趟保山?”


  @ty小小猫咪 2018-11-20 21:02:06
  开更啦?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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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兄弟!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他们去。
  原因有好几个,首先,我肯定不能回昆明,那个“挖眼”事件还不知道那头调查得怎么样,但我直觉不能回去,那属于“自投罗网”。
  本来是准备跟周结巴把那件事情办好,分一笔钱,就算没办好,好歹现在也有几千块钱,至于之后怎么处理,说实话我一开始是不太担心的,那个乘客的死亡据我们判断肯定跟周结巴无关,周结巴无非就是个“盗窃罪”,而且由于包里也没明显的财务,说不定也就拘留拘留就完了,而我无非也是个“知情不报”,属于小问题。
  但现在情况一下发生巨变,周结巴居然跟两个不明人物想除掉我,这个问题就像冯华说的,性质一下就变了。
  周结巴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
  对了,那个包!
  我突然想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之前被我忽略了。
  就是那个黑包,那三个人在埋我的时候,为什么要一起埋掉?
  照理说那些东西都属于最重要的线索,他们却全部不要了,莫非他们不想调查那件事了?
  可是,不调查就不调查,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
  这里头一定有阴险的祸心在里面,周结巴之前好好的,躺在床上叫我去找余二姐,我是中午回招待所的,就在这短短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一定有人来找他,多半就是那两个人,然后,处于某种考虑,三个人决定对我下手,一定是这样!
  那,那个矮个子,还有第三个人,他们到底是何方圣神?
  我摇摇头,现在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我感觉我已经从一个完全的局外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推”进了整个迷局,现在逃跑感觉已经晚了,只有先跟冯华他们去一趟保山再说,说实话,跟着他们也许是最安全的一个选择,当然,也是逼不得已的选择。

  看我同意,冯华也很高兴,旁边四哥目无表情,但感觉不是很乐意。
  于是分头行动,冯华叫了一个洗脚城一个手下到我住的招待所去问,看那头有没有那三个凶手的下落,四哥则又给那位郑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帮忙找一找他说的那个“邢台王家”,看能否找到健在的王家后人。
  我则回到三楼房间,看到那个黑包,顿时鼻子一酸,老子关小峰也实在太惨了,除了身上一套衣裤,裤兜里半包“红塔山”,一张身份证,一个打火机,一张“50”元,还有几张块票,可以说是孑然一身,唯一的“行李”就是这个黑包,还是别人的,而且还是一个死人,妈嘞个巴子!
  下午5点时候,信息陆续传来,招待所那头,据说周结巴跟那两个人昨天晚上就退房了,时间就是把我“架”出去那个时候,房间里没留下任何东西,据一个服务员说,那两个人是昨天中午11点过的时候找到招待所的,都是云南口音,然后一来就问有没有两个云南人住,之后就上去了,过了大致半小时三个人同时下来,看来那时候他们已经起了对我的“杀心”了。
  至于郑老师那边,还没回复。
  晚上6点过就在洗脚城4楼一家内部小餐厅吃饭,冯华查了查地图,决定今晚连夜就走,先从贵阳开到“安顺”,安顺再到“曲靖”进入云南,然后通过昆明去保山。
  吃完饭已经7点过,三个人下楼,上了那辆捷达。
  车子开出洗脚城大门,远处,整个贵阳城黑雾沉沉。



  @ty_秋莲1 2018-11-20 21:43:27
  楼主辛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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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兄弟!
  @ty小黄车 2018-11-20 22:14:28
  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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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兄弟!
  @zjs1972 2018-11-20 22:46:25
  坑挖的有点深,但还是值得我每次的几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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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ty_D218 2018-11-20 08:45:39
  @云南盗 543楼 2018-11-19 12:52:00
  谢谢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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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呢 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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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大致在凌晨5点时候到了昆明,找了一家加油站加了油,四哥说太累了,于是把车停在路边,他趴在方向盘上就开始睡,一分钟不到就开始打呼噜。
  我跟冯华都才睡醒,于是下了车,站在路边,远处就是昆明城区,还笼罩在沉沉夜色当中。
  我摸了两只烟,问冯华要不要,冯华拿过去就点上,抽了几口,我问她是怎么计划的,接着商量了一下,感觉目前大致有三条路子。
  第一,就是那位成都姓邓的老板,此人用重金收购那具石俑,他一定知道石俑的底细,可惜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周结巴知道,但他又下落不明,不过有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就是周结巴的那位“七哥子”,如果这次去保山没有线索,说不得,只有到楚雄去找这个人,请他帮忙联系成都那边。
  而第二条,就是拓片,目前看来,那名死者多半就是拓片的主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邢台王家”的后人,郑老师已经去查去了,只有等消息。
  至于最后一条,就是死者本身,分析了一下此人死之前的行动轨迹,大致应该是这样:此人一定在某个地方接触到了一具棺材,那两排铭文就刻在棺材之上,之后他开棺,里面有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我们知道的是,那两排铭文居然是某种恶毒的诅咒,诅咒开棺者会挖掉自己眼珠,而之后,他果然挖掉了自己左眼。
  冯华说,先不说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就说他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一个盗墓的,所以这次去保山得找这方面的人打听打听。
  我想了想,想到几个人,于是说,行,那头我有朋友,到时候去问一问。




  四哥这一睡就睡到中午,在路边找了一家餐馆随便吃了点,接着上路。
  一路无话,大概晚上8点左右到了保山。
  先找了家宾馆安顿下来,看看天色已晚,于是也没出去,就在宾馆休息,其间冯华给那位郑老师打了一个过去,回答说已经找人去问去了,暂时没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开车去城郊区一个叫“王官屯”的地方,那地方有一所中学就是我们修的,那儿我认识两个人,据说以前在保山附近开过砂石厂,开这玩意儿的都知道,黑道白道都很熟,我准备找他们问问。
  到了“王官屯”,发现学校早就修好了,工地自然撤了,我又找到附近一家开馆子的老板娘,之前我们那儿的工人喜欢上她那儿去吃饭,找到后打听到其中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于是打了一个过去。
  很快通了,听见是我,朋友也很惊喜,他说他目前不在保山,他在玉溪那儿修路,他认识一个人,姓霍,以前在保山开赌场,此人是个操社会的,人际关系复杂,三教九流都认识,可以联系他。
  于是我们马上联系此人,我说我是某某人的兄弟,想在保山找一个人,能否见面详谈。
  姓霍的说了一个地址,在“太保公园”附近一个小区。
  我们马上开车过去,冯华说人多了不好谈,就她跟我上去,四哥留下。
  于是进了小区,在一套民宅里面找到姓霍的,原来他是个开地下赌场的,于是我们说了要求,说来找一个人,50多岁男的,戴金丝眼镜穿西服,有可能姓王,会做拓片,而且,极有可能是个盗墓的。
  盗墓?
  姓霍的明显一愣,上上下下打量我们,半天不说话。
  冯华说,我们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是我们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办,必须找到这个人。
  姓霍的问,你们是不是“雷子”?
  冯华笑了笑,说,要是雷子也不会来麻烦你霍老板,放心,是私人行为,朋友归朋友,要是有资金方面的需求你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
  姓霍的过半天才迟疑点头,说,这样,先不说钱的事,我先帮你们问一下。
  告辞出来,天色已晚,天边一片晚霞极其艳丽,我望着整个保山城区,心头五味杂陈。







  当天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床冯华就给郑老师打了一个,回复说那头还没消息,估计不太乐观,毕竟“邢台王家”已经属于一种历史概念,别说解放前了,就算解放后,社会经过好几次巨大震荡,以前留下来的好多祖传的东西,好多都灰飞烟灭,找起来的确难度不小。
  中午时候又给那位姓霍的打了一个,是他的赌场的座机,没人接,冯华说干脆直接过去找。
  到了“太保公园”那个小区,找到那个人,他居然还在睡觉,睡眼惺忪说已经找人去问了,还没消息。
  出了小区,冯华找到一个门卫,问保山市区有没有古玩城或者古玩街之类的地方,我知道她想到那些地方去打听。
  那门卫是个大叔,说没听说有,不过附近有个集市,有些摊贩爱在那里摆摊,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件。
  冯华问,附近?哪里?
  门卫朝外面一指,说,就在“太保公园”后门。
  出了门,冯华说反正没啥事,要不过去看看。
  于是问明路线,很快到了公园后门,一看,果然是个小型集市,不过基本都是卖蔬菜水果的摊子,还有一些卖药材的,看牙病的,只在一个角落看见有个女的在地上摆了个摊子,卖那种玉石项链乌木手串,过去一问,一二十块钱都能买到,看来都是假货。
  冯华有些失落,说,算了,走吧。
  于是掉头准备离开,这时旁边忽然有个人招呼我一声:“哥子?”
  回头一看,是个秃子,40多岁,矮胖,腰间别了一个腰包,面前地面摆了一个地摊,上面全是各种草草药。
  我愣住:“你叫我?”
  “就是你。”秃子咧嘴笑,露出一口焦黄牙齿:“你是不是姓关?”
  我愣住,上下打量他:“你认识我?”
  “嘿!”秃子瞄了冯华一眼:“你简直贵人多忘事,莽子你肯定知道?”
  我一愣:“知道啊。怎么?”莽子是我蹲监狱时候一个狱友,跟我在里头一位老大很熟,不过他住另外一个牢房,没怎么交集。
  “嘿!还想不起来?”秃子道:“去年里头有一次打架,你被打地上睡起,最后莽子出面才完,最后是谁把你从地上拖起来的?”
  我一凛:是有这件事!去年在牢房有一次群殴,我被三个人按着暴打,眼看要出事,最后莽子来了,交涉后才停止,最后的确有个人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拖到一边,还给了我一根烟抽,对,就是这秃子!
  我不由大喜,一下跳过去:“是你!”
  “嗬嗬嗬,想起来了!”秃子咧嘴笑:“你还记得住不当时老子还给你一根烟抽。”
  我赶紧点头:“对对对!哎呀好久不见,咦,你在这儿发财?”
  “发个逑的财哦!”秃子又瞄了冯华一眼:“怎么,这位是你——”
  我回头看了冯华 一眼:“一个朋友。”
  “朋友?”秃子嘿嘿坏笑,低语道:“嗯,艳福不浅啊,嗬嗬嗬。”
  身后冯华笑道:“怎么,你熟人?”
  我赶紧解释:“一个老战友。”
  “那你们慢慢聊。”冯华朝旁边一个小花园一指:“我过去坐坐。”






  看冯华走开,秃子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绿色壳子,我认出是“小春城”,一块五一包,他从里头摸出两杆,递给我:“来来来,整起。”
  我抽了一口,问:“对了,还不知道老哥贵姓?”
  “贵个鸡巴贵,嗬嗬。”秃子笑道:“都叫我江和尚。对喽,你多久出来的?”
  “出来五六天。”我问:“那你呢,啥时候?”
  “两个多月了。”江和尚问:“怎么,哥子在保山上班?”
  我摇摇头:“没有。过来办点事。怎么,你就在这儿当老板?”
  “龟儿老板哦。”江和尚笑道:“也是莫逑办法。对喽——”
  他双眼忽然一亮:“说起来你我也是有缘分,居然在这儿碰上,嗬嗬嗬,兄弟现在有点子小忙,看哥子能不能帮办一下,嗬嗬嗬。”
  我一愣:“帮办啥?”
  江和尚不停搓手,咧嘴干笑:“哎呀,身上有点急事,看哥子能不能借点急嗬嗬嗬。”
  我心头暗骂:妈X的,搞了半天是想借钱!
  关键是,老子也穷得鼻子冒烟,除了那一张“青蛙皮”,就身无分文,这几天都不敢去摸裤兜,怕摸出来拿给冯华他们笑话,居然还有人找我借钱,妈的个巴子!
  于是不动声色道:“嗨,出来散步,身上也没带大钱哪。”
  “哦?嗬嗬。”江和尚朝冯华那边一指,眉开眼笑:“看你朋友那身衣服就是有钱人,要不,找她借点?”
  我心头暗骂,脸上一笑:“嗨。我跟她——也不是很熟。”
  “嗬嗬,你怕我不还?”江和尚笑容开始不友好。
  我支支吾吾:“也不是。主要是——”
  “也要不了多少。”江和尚道:“三百四百都可以,主要是过关卡来回就要好几大十。”
  “关卡?你要去哪里?”
  江和尚朝一个方向一指:“缅甸。”
  “缅甸?你去那儿干啥?”
  “嗨,过去做点小买卖。”
  “做啥?”
  “一种——”江和尚支吾道:“一种药材。”
  “药材?”我想起一个东西:“穿山甲?”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以前在牢房认识一个人,专门在到缅甸去收购穿山甲,然后偷渡回来,高价卖给国内的收购商,他说缅甸那头的穿山甲非常便宜,还有熊掌,拿到国内就可以十倍出售,几乎属于暴利。
  “那玩意儿不敢。”江和尚笑道:“那玩意儿资金大不说,边防查得严,一抓又要进去。”
  “那是啥?”
  “给你说了是药材。”
  我板起脸:“你不说我怎么借?万一你去弄点‘粉粉’回来,要是被抓了我不是跟着倒霉?”
  “逑个粉粉哦!”江和尚笑道:“几百块钱你还想弄粉粉?实话给你说了,是一种香料,可以入药。”
  “香料?桂皮?八角?”
  “那些不值钱。”江和尚朝周围瞄了几眼:“我那个东西你多半没听说过,叫乌沉。”
  “乌沉?啥东西?”
  “我就说你不知道嘛,嗬嗬。”江和尚笑道:“我准备先过去,然后到那条山沟沟里头去看一下,还不见得有。”
  我点点头:“你要偷渡过去?”
  “我有个朋友在片马,他可以带我过去。”
  “片马?”我知道那个地方,在怒江州西南边,属于一个边防小镇,过去就是缅甸了。
  “对嘞。”江和尚点头。
  “等于是你先偷渡过去,然后到那儿的一个山沟里头去找?”
  “对嘞。”
  “什么山沟?离边境远不远?”
  “还要过去打听一下。”江和尚犹豫道:“应该不远,因为那个镇子就不远,离边境也就几公里,那个山沟沟听说就在附近,叫什么——”
  江和尚眨巴几下眼睛:“好像——叫羊鬼沟沟。”
  我一愣:羊鬼沟沟,这名字好耳熟!
  “名字有点子怪嘎!”江和尚笑道:“听他们说当地人就这么叫的。”
  我随口应了一声,脑子还在飞速旋转:羊鬼沟沟......羊鬼沟沟......
  “你发哪样子愣?”江和尚拍拍我:“我也是急用,本来身上有几百块钱,上个月在客运站找小姑娘,说好的40块钱,结果上去后被仙人跳,上来几个人就喊老子摸钱,不摸就打,唉,也是这几年坐牢把身子骨坐虚了,要是以前——哼哼!”
  我脑子里忽然怪光一闪:宋建国!
  我靠,那天在昆明“南窑车站”,他好像就说了一个地名,好像就是羊鬼沟沟!我靠,难道是同一个地方?
  “你整哪样?”江和尚有点起疑,上下打量我:“咋跟丢了魂两个样?”
  “这样。”我赶紧道:“你等我一下!我过去找我朋友商量。”
  “好好好。”江和尚眉开眼笑。
  我赶紧跑进小花园,冯华正蹲在一个地摊前头,拿起一本什么“祖传药谱”,饶有兴致的看。
  我赶紧拉住她,把事情一说,冯华一愣:“什么,宋建国也问过你羊鬼沟沟?”
  “对!”我很兴奋:“他说警察来找过他,应该是警察问了他这个地名,他不知道,才来问我!”
  “警察——”冯华一皱眉:“他们肯定是来调查那个乘客的事情的,这么说,这个羊鬼沟沟多半就跟那个人有关!”
  “对!说不定——”我压低声音:“他死之前去的地方就是那儿!”
  “my god!”冯华呼吸有些急促:“走!找你朋友再问一下!”

  赶紧回到江和尚那里,我对他说我朋友是搞旅游的,对中缅边境那边的事情比较感兴趣,问他那个“乌沉”还有“羊鬼沟沟”到底是咋回事。
  江和尚明显起了警惕:“你们问这么多干啥?你们也想过去?”
  冯华哈哈一笑:“大家朋友嘛,钱不是问题,对了那地方你去过?”
  “羊鬼沟沟?”江和尚摇头:“没有。”
  “乌沉是个啥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是当地那些药材商的叫法,内地有好多人在那边做药材,是他们叫出来的,好像有个缅甸名字,叫什么——哎呀太拗口我记不住了。”
  “香料。”冯华点点头:“很名贵吗?”
  “名贵——也说不上。”江和尚笑道:“只能说比较稀奇。”
  “稀奇?”冯华轻笑道:“那不肯定贵?物以稀为贵嘛。”
  “也不见得。”江和尚淡淡道。
  冯华点点头:“那,你准备多久过去?”
  “就这几天吧。”
  “从片马镇那边?”
  “应该是。嗬嗬。”
  “好!”冯华像下定决心:“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江和尚眨巴几下眼睛:“你们真要去?我可是偷渡过去,你们——”
  “这样。”冯华思考几秒:“我们先一起去片马镇,至于用什么方式过去不重要!钱我们可以借给你,你做你的事我们不干涉,就是到时候在那头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老哥得关照关照。”

  于是商量了一下,冯华说我们有车,要走的话可以一起去,江和尚却拒绝了,说他还要等几天,在保山还有点私事,要不我们先过去,到时候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再会合。
  于是冯华给他说了手机号,又聊了几句,告辞离开。
  回到宾馆,我跟冯华都很兴奋,没想到居然打听到了“羊鬼沟沟”的下落,最意外的,这地方居然在中缅边境附近,之前警察找到宋建国问这个地名,那一定跟那名死者有关系,现在所有路子都几乎被堵死了,本来这几天都有点泄气,没想到“柳暗花明又是一村”。
  四哥说,莫非那具棺材就是在那个“羊鬼沟沟”里面?
  冯华说,只能说有可能,不管怎么说,现在至少有了一个方向,只有先去了再说,对了,四哥你听说过一种叫“乌沉”的药材没有?
  乌沉?四哥想了想问,是不是一种木材?
  冯华摇头,说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那个秃子说是一种很稀少的香料,可以入药,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多半是想保密,不想让我们外人过多了解,免得走漏风声耽误他“财路”。
  四哥正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听了几句,脸色一变。
  “是那个姓霍的。”他道:“说打听到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找的那位。”

  半小时后我们开车到了一个城区一个叫“观音桥”的地方,之前姓霍的说打听到一个人,在观音桥开了一家铺子,做“装裱”生意,年龄30多岁,没戴眼镜,至于会不会做拓印不知道,这三点不符合要求,不过有一条却很重要,据反映,此人最近跟一个昆明人走得很近,那位昆明人好像姓谭,据说以前因为盗掘古墓在昆明坐过牢。
  冯华马上询问那位“谭姓”人物的年龄衣着,姓霍的说不清楚,末了他说,对了,那个装裱店老板姓王,叫王祥。
  听到这句话,当时我们三个人都面面相觑,此人居然姓“王”!
  莫非,他就是“邢台王家”后人?
  于是很快上车开到“观音桥”,停好车,进了一根巷子,找了一截,发现路边有一家小店面,卷帘门关闭,上面有块匾额,写着“雅墨堂”三个古字。
  我蹲下来,提了提卷帘门,关得死死的,透过一道门缝往里面看,里面黑咕隆咚的,但右边似乎有灯光。
  四哥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忽然一把拽住我。
  “不对!”他道:“有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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