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果然是因为这个人!
“下面我详细说一下安卫东情况。”王孟军严肃道:“你务必记牢。他原籍西安,今年67岁,原先是西安地勘院一个高工,87年时候作为柴工委地质委员会工程师,跟随那个第二地质大队进入了柴达木,目的是为了寻找一种很特殊的盐,他就是那次行动的主要组织者,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
我点点头:“知道。”
“之后整个第二大队就失踪了,其中就包括安卫东,但是很意外,在1990年3月,他突然出现在西安,他本来是想去柴工委总部报道,但你知道,那个时候柴工委已经被撤销,有人就发现了他,之后,他就被我们控制。”
“你们。”我点点头:“799局。”
“对。”王孟军道:“至于控制他的原因,除了想审查他那三年的具体经历以外,还有很重要一点,是因为他身体体表上出现了一种神秘文字。”
我一凛,急速看了一眼手臂。
“就是你身上这种东西。”王孟军道:“之后就对他进行了一次秘密手术。”
“溶解!”
“溶解是手术代号。”王孟军道:“没有你想象中血腥,但性质更严重,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就是他们试图跟文字进行意识交流。”
“什么?”
“就是对话。”王孟军道:“就像现在你跟我。”
我懵了:“就是互相说话!跟——文字!”
“你没听错。”王孟军道:“据说当时他们用一种技术手段,监测到安卫东身上那些文字内部出现某种生物场,所以他们判断它具有某种生命属性。”
王孟军凑过来:“就是说,它是一种生物体,是活的。”
我一股深寒,瞟了一眼手臂,那些黑色“怪字”愈发狰狞。
“其实说‘活’不太准确。”王孟军道:“只能说它具有某种生物场,带有生物属性。”
“生物场!”我不懂:“是什么?”
“这样给你解释。”王孟军道:“它是生物体周围的一种物质,没有固定形状,无法感知到,但它能传递生物体的信息,包括能量,所以它其实是生命的一种延续。”
我还是没听懂。
“相当于穴位。”王孟军道:“任何人身上都有吧,你有我也有,还有脉象,包括脑波,这些东西都是无形的,都能传递你身体的信息,所以它们都是一种生命,是你生命的延伸。”
我点点头:“好。那,那次手术——什么情况?”
“我们只知道当时进行了一次这种手术。”王孟军皱眉道:“至于具体结果,就不太清楚,因为我们跟他们虽说同出一个局,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门,只是,好像听说......手术是失败了。”
我一凛:“就是——没对话成?”
“具体不太清楚。”王孟军凑过来:“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跟安卫东这个人发生任何联系,更没有那个协议,至于那次手术之后,他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下落如何,一直不明,直到93年。”
“1993年?”
“对。”王孟军像想起什么:“对了,这里我必须给你说一个情况,就是91年时候,大致12月左右,我们局经历了一次重大变故,这次变故跟当时国际上一次重大事件有关,就是有个国家,解体。”
我愣住:“什么?”
王孟军点点头:“这个你也不必搞清楚,因为涉及到安卫东之后的事情,所以我必须给你交代几句,就是我们这个部门,其实最早,来自于刚才我说的那个国家,成立时间是在1923年,最早,也不叫799局,当时只是一个组织,有个代号,叫‘深窟’。”
“深窟!”我重复了一遍。
“对。”王孟军道:“其实在1991年12月之前,我们局整个组织结构,人事关系,都归于那个组织,所以当时发生了那次解体事件之后,整个部门完全陷入混乱,之前的各种关系,构架,完全分崩离析,所以我们之后在宜昌找到安卫东时候,一查,才发现他整个档案已经完全遗失了。”
我一愣:“他在宜昌?”
王孟军点点头:“就关在这个监狱,罪名是投机倒把,判了15年。”
我咬咬牙:“15年!”
“我们就联系上他。”王孟军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偷偷查阅了我们局内部档案,结果发现他的资料信息全部都消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估计是91年那次变故,所以我们想办法接触了他,之后就有了那个协议。”
王孟军把凳子拉近:“我现在说一下协议内容,你必须记牢,对于安卫东,他只有一个要求——”
“找到安青!”
“对!找到她,不管是死是活,把她带回来。至于我们,要求他提供三条信息。”
“什么?”
“第一,要求他提供那三年,就是87年到90年,他具体行踪。第二,是关于一支考古队。”
“考古队!”
“对。是民国时期的一个考古队,领头的是一个叫冯穆人的德国地质学家,此人在1932年带领了一个队伍,进入了柴达木,但是据我们所知,他们其中几个人其实在更早的时候,秘密去了一趟西藏。”
我一凛。
“这就涉及到第三个信息。”王孟军道:“就是我们能够确信,他们那次秘密进藏,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他们叫做‘轴’。”
外面突然一个滚雷,雨猛的下大。
我却暗暗狐疑:轴!
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确信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
“你听说过?”王孟军盯着我。
“没有。”我摇头:“是什么?”
王孟军沉吟一阵,摸出烟来,一人一杆。
他深深抽了一口:“说实话,关于这个‘轴’,我们追查了很多年,一直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性质的东西,但我们知道,跟一座雪山有关。”
我一凛:“粗日布!”
“对。”王孟军沉沉点头:“那座雪山就在西藏,跟尼泊尔交界,应该在喜马拉雅山里面,我们相信冯穆人他们在1932年之前,具体时间不详,秘密去了一趟那边,目的,就是寻找这座雪山,当然,最终目的,是去找那个‘轴’。”
我脑子里忽然跳出两个字:冯华!
那座倒立的雪山!
“找到了吗?”我赶紧问。
王孟军摇摇头:“这不好说。估计......找到了。”
我一凛:“怎么说?”
“其实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王孟军又深深吸一口:“但是我们有几个旁证,第一,就是在32年那次柴达木考古行动之后,那支考古队突然整体消失,再也查不到他们成员的任何信息,这里面除了他们具体成员一直身份不明之外,估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似乎感受到某种威胁,所以达成默契,在那次行动之后全部隐身。”
我默默点头:那封信!
就是冯穆人写给夏文衡的那封,写于1933年,里面就提到他受到了一个秘密组织的跟踪,但是,信里面只提到了被跟踪的原因,是“鬼渊”,没有提及那个“轴”,莫非,当时他们没有找到?或者说,当时,还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还有几点更重要。”王孟军忽然问:“你知道‘38年希姆莱入藏事件’吗?”
我没听懂:“谁?”
“‘38年希姆莱入藏事件’......”王孟军没有解释:“‘35年黑田原次事件’,‘37年青海石碟事件’,根据我们内部调查,我们确信,都跟32年那次考古行动有关!而那次考古,其实根源,就来自更早之前,他们那次进藏!所以我们判断,那个‘轴’,他们多半已经找到了,只是因为某个原因,被他们掩盖,秘而不宣。”
我点点头:“跟安卫东有什么关系?”
“我们有证据怀疑,安卫东在失踪的那3年,接触到了那支考古队的资料。”
“什么证据?”
王孟军深吸一口烟:“他身上有一幅地图。我们怀疑,是关于‘轴’的位置。”
我一凛:“你是说,地图在他身体上?”
“不清楚。”王孟军摇头:“应该不在。应该被他藏在什么地方。”
我想起一事:“对了,他身上那些文字——”
“好像不在了。”王孟军道:“应该是那次手术,消除了。”
“溶解......”我点点头:“你准备怎么做?”
王孟军把烟头灭掉:“是这样。你要知道,这次叫你来是因为你有两点优势是我们不具备的,第一,你在柴达木见过安青。第二,就是你身上这东西。”
我瞟了一眼手臂,咬咬牙。
“所以你要利用好这两个优势,具体见面后怎么说,你自己把控,现在是这样——”王孟军瞟了一眼门口:“本来安排你们见面很容易,但这几天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才搬过来,到处乱糟糟,但本来还有办法,结果就昨天出了个事。”
“怎么?”
“就安卫东他们监区,他们现在关押在二监区,原先是一个‘电解车间’,昨天有个犯人不知从哪里搞到一把螺丝刀,就藏身上,然后装病,在看病时候把医生跟守卫刺成重伤想逃跑,当然最后还是被抓住了,但我们领导就下了指令,说这三天禁止一切活动,任何看病,家属探望,律师会面,全部取消,所以——”
王孟军思索了几秒:“要不这样,你今晚上就在汽修厂住,我去想想办法,到时候通知你。实在不行,你就在这儿呆几天,就是要记住一点,切记保密,这件事我们筹划了很多年,现在关键时刻,我不想出什么岔子。”
我想了想,同意。
王孟军把刚才那人叫进来,嘱咐几句,冒雨走了,那人把我领到厂区角落一个杂物间,说本来可以睡库房,但这几天下大雨,漏水,床都打湿了,这个杂物间有一个沙发,将就对付一晚上,明天给我换床单。
我倒无所谓,看了看房间,到处是零部件跟破轮胎,一股刺鼻的玻璃胶气味,屋角有一张破沙发,上面也全堆满了零配件,那人赶紧收拾了一下,又给我弄来两包“康师傅”,一瓶热水,我早就饿得不行,三两下就全部下肚。
外面依然暴雨如注,天黑沉沉,那人锁上大铁门走了,我也懒得开灯,倒在沙发上,开始琢磨这件事。
越想脑袋越昏沉,脑袋上伤口也开始做疼,渐渐昏睡过去。
也不知多久,忽然被惊醒,睁眼一看,到处黑咕隆咚,外面依然狂风暴雨。
我就想接着睡,忽然右边一道光柱一闪,一下又黑了。
我看得清晰:来自右边一个小房间。
我一下惊醒,有贼!
心头奇怪:这里头全是破烂东西,谁会进来偷!
于是屏息静气。房间里头悉悉索索一阵,明显那人在搬东西,搬了几下,又传来一个奇怪声音,渐渐变小,似乎来自地面之下。
再也忍不住,悄无声息爬起来,走到门口小心往里瞧,黑暗中只见屋中央出现一个黄色大纸箱,而屋角有个立柜,明显被挪开,后面墙体下竟出现一个地洞,呈方形,而里头竟然有灯光在闪,明显有个人正爬进去。
我暗暗心惊,顺手抄起一根角铁,静静等。
足足10分钟,洞里头灯光晃动,那人爬出来了。
我不由死死捏住角铁,只听“悉悉索索”一阵响,一个黄色纸箱首先推出来,接着冒出一个人脑袋,电筒正好从下面射上来,照出一张鬼魅一般的脸,只见他嘴巴张开直喘气,露出一颗大金牙。
我一下认出来,就是“三斗坪”碰见的那个人,这太奇怪了,大半夜的怎么出现在这地方!关键是,那个“地洞”又是什么情况!
我屏住呼吸,那个“大金牙”似乎觉察到什么,抬头四处望,又拿起电筒胡乱晃,我躲避不及,一下晃到我脸上。
“嚯!”他吓得身子一缩,明显看见了。
我也懒得躲了,一下跳过去:“出来!”
大金牙却一下缩进去,不吭声。
我暗暗好笑,一把抓住那个纸箱,只感觉沉重无比,而且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莫非……是尸块!
咬咬牙,一把扯出来,纸箱一下撕烂,滚出几袋东西,全是半透明的塑料袋,里头是一种黑灰色的粉状物,鼓鼓囊囊。
我也没时间细看,把角铁重重朝墙壁一敲:“给老子滚出来!快点!”
大金牙却缩在里头,半晌,忽然问:“兄弟,你是汽修厂的?”
“是!”我随口道。
“胡坚我认识。”
我一愣,胡坚就是刚才厂头那个人。
“出来说话!”我命令。
里头哼哼唧唧一阵,冒出一个脑袋,只见他咧嘴笑:“兄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出来出来!”我往后退了几步。
大金牙抖抖索索爬出来,电筒朝我脸上晃,笑容一下僵住。
“你——”
我知道他也认出来了,冷冷一笑:“就是老子!”
“你是汽修厂的?”大金牙一脸惊疑:“你不是——”
“少说废话!”我也懒得解释,指了指那个地洞:“这个咋回事!”
大金牙瞪着我,兀自一头雾水模样,我懒得搭理他,从箱子里头拿起一个口袋,只感觉沉甸甸,一股金属的酸腥味,扯开看了看,一下认出来,原先在工地见过,叫“锰粉”,很昂贵,电解后用来做“脱氧剂”。
又扯开之前那个纸箱,里头满满的全是锰粉袋子,不由奇怪,低头朝那个地洞张望几眼,明显是人工挖出来的,里头黑咕隆咚,不知道有多深。
我扬了扬袋子:“这个锰粉咋回事?”
大金牙一下回过神,咧嘴笑:“兄弟好眼力,看来大家都是工地上混饭吃的,嘿嘿嘿。”
“少废话!”我不耐烦:“这个洞你挖的?”
大金牙拍了拍裤子:“要不这样子,我留下两袋你自己拿去卖,就算买路钱,今晚上的事兄弟你就睁只眼闭只眼……”
我暗暗纳闷:锰粉的价格我知道,就这两袋,黑市上随随便便卖几大百,就这两纸箱,至少值三四千块钱,看这个矮子急于脱身的样子,东西一定是贼货!
于是冷笑一下:“贼货?”
大金牙尴尬一笑:“一半一半。”
我没听懂:“什么一半?”
大金牙明显不耐烦,朝门口张望几眼:“要不这样兄弟——”
他朝洞口一指:“里头还有三箱,你让我搬出来,我现在身上没现钱,你跟我到一个地方,我拿钱给你,五百,如何?”
我听懵了:“还有三箱?哪儿搞来这么多?”
大金牙斜睨我:“兄弟看来也不是汽修厂的人……”
我哼一声:“你管我!”
“当时在三斗坪——”大金牙慢条斯理道:“听你在打听对门那个监狱的事情,你多半外地的,来探监的对不对?”
我哼一声。
“人生何处不相逢。”大金牙嘿嘿笑道:“一天之内跟你碰到三次,也算有缘分,实话给你说了,这几箱东西跟汽修厂没半毛钱关系,是从对面那个机械厂弄出来的,一直藏在地道里头,这次来是想把它们搬走,事情就这么简单,大家江湖朋友,你放我一马,老哥我感激不尽。”
说完他拱了几下手。
我却愣住:“煤矿机械厂!就对面那个?”
大金牙点点头。
我一下明白过来:“东西是你从厂里头搞的!然后挖了个地道,通到这里来!”
“差不多。”大金牙嘿嘿一笑:“但不是我搞的。”
“谁?”
“我就给实话说。”大金牙去摸烟:“我看兄弟也是江湖中人......东西是我一个老哥子从车间搞的,他之前是那个机械厂的电解工,地道是他跟另外一个人挖的,那个人是这个汽修厂的,现在好像不在了。”
我点点头:“听说那个机械厂垮了好几年了,怎么东西一直放里头?”
“这个——”大金牙露出尴尬神色:“你就莫问了。总有原因。反正东西就一直存放在里头,前段时间我老哥子死了,丧葬费都凑不齐,临死前叫我把它们搬出来,也算了他一个心愿,我上个月来了一次,东西全部在,我就去找买主,结果就听到监狱搬过来了……”
我明白了:“你怕被他们监狱发现,你就过来取。”
“就是这样。”大金牙递上烟:“所以这东西属于无主货,算不上偷,兄弟你放我一马,以后江湖上行走……”
我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个奇怪念头:“你说你那个老哥——是个电解工?”
“是是。”大金牙忙点头。
“那这个地道,那头通往哪儿?”
“应该是——”大金牙斜睨我一眼:“你问这个作甚?”
“是不是他们车间?”
“这还用说。”大金牙道:“据说是,电解车间那个厕所。”
电解车间!
我浑身忽然一热。
看我发呆,大金牙小心道:“兄弟......”
我还在犹豫:“你是说,这个洞子从这儿开始,穿过那条马路,然后一直通到那个车间去?”
“差不多这样。”
“最那头,就那个厕所,你上去看没有?”
大金牙瞪大眼:“我哪里敢上去!人家现在是监狱,我敢冒脑壳,一枪把我打死!”
我点点头:“你意思,他们还没发现?”
“那还用说。”大金牙抽口烟:“要是发现,早就填了,里头全是犯人嘞我的兄弟,不对——”
他反应过来,警惕打量我:“你问这个啥意思?你莫不是——”
我挥了挥角铁:“进去!”
大金牙往后退一步:“做啥?”
“你说做啥!”我道:“你不是还有三个箱子么,拿东西!”
“不对!”大金牙用烟指着我:“你莫乱来哟!这东西开不得玩笑!”
我冷笑一下:“你怕我帮人越狱?放心,老子还没这么疯!”
“那你想做啥?”
“不做啥!进去看一下就走!”
大金牙兀自不动,我不耐烦:“那好,你在外面,我去看看!”
说完我一把抢过电筒,低头就往里头钻,大金牙扯了一下,没扯住,急得在后面低吼:“兄弟!莫乱来!”
我不理他,电筒照了一下,是个半米见方的地道,周围是砖石,应该是地基,全是一股很沉闷的腐烂气味,爬了几米,开始往下,周围也变成“泥土墙”,看来已经到了汽修厂外面了。
又爬了一截,后面悉悉索索,大金牙跟上来了。
我不理他,继续往下,爬了一截,开始平缓,听到一个极沉闷的“嗡嗡”声,响彻整个通道,我一凛:是上面的暴雨声!已经到了那条公路下方了!
赶紧用电筒一照,前方10米左右,似乎是一个大一点的空间,果然放了几个纸箱。
“兄弟......”身后,大金牙忽然召唤:“莫去了。”
“少废话!”我不理他。
“我给你说——”大金牙明显加快速度:“不对头。”
我停住,回头问:“怎么?”
“你看一下周围。”大金牙喘气道:“是不是冰口了?”
我一凛,用电筒左右一照,一下注意到,周围的“泥土墙”上果然出现很多细细裂纹,黑幽幽,明显是才开裂出来的,里头有亮光,明显是水。
身后,大金牙已经爬到我脚边,他摸了摸墙壁。
“渗水了。”他喘气道:“快退回去。要塌方!”
我心头“蓬蓬蓬”猛跳:没想到真有一根地道,这出现的也太他妈“诡异”了!现在关键是那头是否通往那个“电解车间”,只有先过去看看,至于怎么利用起来,到时候再说。
拿定主意,我咬咬牙,继续爬,光圈下只看见周围的“土墙”裂纹越来越多,特别是顶部,水已经直接渗下来。
很快爬到那个“空洞”位置,三个纸箱横在中间,我也懒得看,爬过去,前面“通道”忽然斜着往上。
我知道已经“穿过”了马路,到了机械厂底下,不由支起耳朵,缓缓爬上去。
爬了大致15米,电筒一晃,前方出现一块铁板。
应该到了!
我突然紧张起来,三两下爬过去,发现是一块方形铁板,锈迹斑斑,中间有个提手,我抓住,一拉,发出“嘎——”的声音,一下从底下拉开一道缝。
一股屎尿臭猛的扑过来,我一凛:果然是厕所!
再一看,铁板后面是一块石板,我推了一下,牢牢不动。
身后,大金牙也爬过来,在我脚边喘气道:“兄弟......看一下就走了!”
我压低声音:“你打开过没有?”
“走了走了!”大金牙扯我裤脚。
我急速思索几秒:石板推开应该就是厕所了,我的个天,果然是一根通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回去盘算一下再说!
于是缓缓倒退,很快退到“空洞”位置,大金牙已经拖了一箱走,我迟疑一下,也抓住一箱,往后退。
退了不到5米,只听“喀”一声闷响,来自身后。
“惨了!”大金牙惊呼。
我也意识到不妙,赶紧加快速度,半秒过后,整个洞穴猛的往下一沉,就像有个巨人在地面狠狠踩了一脚。
接着“轰”一声大响,来自我们逃离的方位!
我吓得一下停下来,只感觉整个洞子已经变形,把我挤成一堆,一时不敢乱动,头顶,一团凉水猛的滚下来,明显裂口了!
我挣扎了一下,却被牢牢挤住,赶紧低吼:“喂!”
“惨了惨了!”身后,大金牙哀嚎:“塌方了!”
“我动不了......”我被挤得龇牙咧嘴:“你去看一下咋回事!”
身后,大金牙“悉悉索索”一阵,明显爬了过去,过会儿只听到他声音隐隐传来,在六七米开外:“惨了......堵死了。”
我急得不行:这下倒好!
只感觉顶上水越来越多,很快身子底下就全部都是,脚后面“悉悉索索”一阵,大金牙爬过来。
“咋样?”我赶紧问。
“堵死完了!”大金牙喘气道:“全是石块块......”
我想到一个办法:“有没有缝子!钻到地面去!”
“有一根小缝缝!”大金牙急得骂:“太小啰!掰不开啊!你娘的老子叫你早点出去......”
“我闹个毛!”
我挣扎了一下,一下松了,赶紧往前爬,身后,大金牙也赶紧跟上来,半秒后只听“轰”一声闷响,明显又塌了,来自身后三米处!
我手忙脚乱,三两下爬到“空洞”位置,水已经淹没到一半,大金牙跟过来,“噗噗噗”吐水:“啷个办哟!困死在里头啰!”
我看了看前方黑暗,脑子里头突然跳出一个恐怖念头。
“只有出去!”
大金牙一愣:“出......出哪儿去?”
我一指:“只有从那个厕所出去。”
大金牙愣住:“你疯了!那儿是监狱!”
“那咋办!”我咬牙道:“再等下去,整个都要塌!就算不塌,水漏下来两个都淹死!”
大金牙哀嚎:“出去啷个说哟......”
我心念急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那个口子出去!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状况,只有直接找到狱警,老实交代,大金牙还好办点,他无非就是偷物资,老子的情况有点复杂,肯定要被关起来审查,老子身上“案子”太多,随便哪一个都要老子老命,咋办!
咬咬牙,管不了这么多,出去再说!
拿定主意,我手脚并用往上爬,身后,大金牙也紧紧跟上来。
很快到了尽头处,我提起铁板,石板赫然堵在那儿,我把电筒咬在嘴巴上,试了几下,忽然一下松了。
我一凛,缓缓往外一推,屎尿臭猛的扑来,口子露出来。
“电筒!”身后,大金牙急着提醒。
我赶紧关了电筒,再一推,眼前出现一个水泥槽,到处是秽物,用过的纸,臭气熏天,明显是一个屎尿池子。
我心头狂跳,屏住呼吸,缓缓把石板放下,探出脑袋,侧耳细听。
外面暴雨如注,隐隐听到有人打鼾,在20多米开外。
“电解车间”!也就是“二监区”,老子居然进来了!
“啷个样?”身后,大金牙在我脚边问。
我压低声音:“你别动。老子出去看一下。”
说完我扒住两边,身子冒出去,只感觉臭气熏天,触手处全是滑腻腻的秽物,一阵恶心,咬咬牙,身子已经拱出去。
身后,大金牙忽然抓住我:“莫慌!”
我赶紧回头:“干啥!”
“回来回来!”大金牙扯我:“要不我们就躲在这儿,这儿是上坡,水淹不上来!马路塌方了,天亮了肯定有人来挖,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跑出去!”
我一凛:对啊!怎么没想到!
就想缩回去,一下看见手臂上的“怪字”,心头“突”一下:安卫东就在车间里头!“怪字”的秘密他一定知道,进都进来了,干脆,马上找到他,先问出这东西的来历,到时候看他情况,说不得,叫他一起跑!
一想到“逃跑”,顿时浑身燥热,回头咬牙道:“五分钟!等老子!”
大金牙死死抓住我:“兄弟,回来......”
我一下扯脱,从池子里头站起来,整个厕所一下显现出来,黑咕隆咚,前方有一道门,大大开着,打鼾声从门那头传过来,显得很空旷,那头一定是车间了!
我赶紧爬出池子,这时只听外面“踢踏踢踏”的拖鞋声,有人走进来。
不好!
我就想躲,已经来不及,“啪”一声灯已经拉开,眼前忽然一亮,门口出现一个人。
是个光头,五大三粗,浑身赤裸只穿一条裤衩,突然看见我,“X!”的骂了一声。
肯定是监狱犯人,还好,不是狱警!
我灵机一动,赶紧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叫。
光头一脸凶相,来回打量我,粗声骂:“X你爹!拉屎不开灯!”
我“哎哟”叫唤两声:“拉肚子......”
光头鼻子“忽忽”两声,明显闻到我身上屎尿臭,破口骂:“X你爹!拉屎拉到身上来了!滚出去!”
“好好好。”我赶紧捂住肚子往外跑:“哎哟......”
这时只听池子里头“喀”一声轻响,我心顿时一松:石板盖上了!大金牙,够机灵!
赶紧走出门,一看,果然是大车间,庞大无比,一片漆黑,密密麻麻全是铁制上下铺,睡满了人,基本都光着身子,鼾声此起彼伏,脚臭汗臭扑鼻。
二监区!
我只感觉呼吸急促,一时愣住,远远的,看见厂房那头有一道大铁门,外面亮着灯,还好,没有狱警!
我咬咬牙,机械般往前走,一路上一片漆黑,我借着两头的微弱光线,来回打量床上的人,一个个睡的死猪一般,根本看不清面容。
我不由大急:这样找,找得到狗屁!再弄出声响,被发现了,那就死鱼一条!
干脆,撤!
拿定主意,转身就走。
这时铁门那头,光线一晃,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人突然出现。
我头皮一麻,一下定在过道中央!
远远的,那人朝里头张望了一眼,忽然不动,那张脸明显面对我。
惨了!发现了!
我心念急转,眼角余光一瞥,一下发现左边一张床,下铺是空的!
想也没想,我缓缓移动过去,坐下,缓缓躺下。
再眯眼往那头一看,那狱警依然盯着我这个方向。
我心头“蓬蓬”乱跳,躺在铁床上,僵尸一般,纹丝不动。
这时只听旁边床上一个人忽道:“做嘛,臭死额(注:我)了!”
我一凛:好像......是陕西话。
这时厕所那头,“吧嗒吧嗒”,那光头已经走回来。
我不由偷瞄了刚才那“陕西人”,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感觉此人穿了一个白背心,瘦骨嶙峋,听声音有气无力,至少50岁以上。
光头已经走过来,“陕西人”忽道:“粑粑拉身上啦朱老二,臭死嘞!”
“臭你老爹!”光头骂道:“半夜三更又不睡觉,老子看你要成仙了!”
这时,铁门那头,狱警“当当”敲了一下铁门。
“睡觉睡觉!”他喝道:“再说话,拉出去关禁闭!”
光头朝陕西人一指:“是老安在说。”
“回去睡!”狱警喝道。
光头大大咧咧走到右边一张铁床,一屁股倒下。
那头,狱警定定注视一阵,离开。
我暗暗松口气, 瞟了一眼那陕西人,黑暗中他似乎瞟了我一眼,翻过身去。
老安!
我猛一个激灵。
不由死死瞪着他,他似乎觉察到了,忽然回过头,明显瞟我一眼。
我咬咬牙,凑过去:“你是不是......安卫东。”
黑暗中,那人明显上下打量我:“做嘛?”
我心狂跳一下:“你就是安卫东!”
“是我。”安卫东道:“咋了嘛?”
我压抑住兴奋:“西南局。沈大民。”
安卫东愣了几秒,猛一下坐起来,脑袋差点撞在隔板上。
我暗暗心惊,赶紧朝上铺一看,上面睡了一个人,翻了个身,没醒。
我望了一眼厕所,门依然开着,里头黑咕隆咚。
我拿定主意,坐起来:“来,厕所说话。”
说完我蹑手蹑脚朝厕所走,安卫东坐床上,犹豫一阵还是跟上来。
进了厕所,不敢开灯,瞟了一眼屎尿池子,石板果然盖上了。
赶紧走到角落蹲下,外面依然暴雨如注,打得屋顶蓬蓬乱响,我心头着急,也懒得确认了,直接道:“沈大民叫我来找你。那个协议!”
安卫东上下打量我:“手表。我看看。”
我一下想起手表在裤兜里,赶紧摸出来,他接过,黑暗中来回看,我摸出打火机,火光飘摇,安卫东盯着手表看,脑袋神经质般抖动,双眼里头全是血丝。
他深吸一口:“她——找到了?”
我点点头,赶紧灭掉火机,周围又陷入黑暗。
“在哪里?”
“柴达木。”
“柴达木哪里?”
我迟疑一下:“麻扎沟!”
“麻扎雪山!”安卫东吞了吞口水:“她,活的还是——”
我咬咬牙:“活的。”
安卫东脸上明显闪过狂喜:“活的!好!好!好!活的就好!好!”
他想起什么,一把抓住我:“她现在在哪儿!在不在宜昌!是不是在监狱外头!”
说完就想站起来。
“你听我说——”我赶紧拽住他:“她多半还在麻扎沟!是秦胜利说的,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秦胜利!”安卫东一惊:“秦长河儿子?”
“就他!”我压低声音:“是这样老安,我就给你坦白,其实我也没见过你女儿,是秦胜利给我说,说她没死,他们两个还见了一面,就在麻扎雪山那个洞穴里头!”
“多久的事!”安卫东死死抓住我:“秦胜利怎么也在那儿?”
“就一个月前。”我开始虚虚实实:“当时我在八牢遇上他,就那个废弃劳改营,他说他准备进沙漠,去找安青,后来就分手了,结果几天后在麻扎沟那个山洞见到他,就秦胜利,他当时已经不行了,被坟熊咬了。”
“坟熊!”安卫东呼吸急促:“好!他咋说?”
“他说他见到安青了,但是没交流,当时安青好像跟几个人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见了一面就跑了。”
“什么人?”
“他没说。后来他就死了,死前把安青照片给我看,叫我无论如何一定找到她,把她带出柴达木……”
“好!好!”安卫东死死一捏我:“那,你去找她没有?”
“本来准备去找!”我一脸难色:“但后来出了个问题,没办法,只好撤出去了。”
“后来呢?”
“后来我碰到沈大民,在三峡那边,他就叫我来找你——”
“是这样!”安卫东急问:“他们准备咋办?”
我迟疑一下:“不太清楚。说是要根据你这边的情况,估计,要组织一个队伍进去找。”
“麻扎沟……”安卫东摇摇头:“她为啥在那里?都十一年了,她为啥还在柴达木,也不出来看看我,她晓不晓得我好想念她……”
我咬咬牙,外面,依然狂风暴雨。
“全怪我自己……”安卫东一脸惨然:“为啥去找那座雪山!为啥要等那一年!要是早点出来她也不会进去找我,都怪我哟,我这个死老头儿,把自己女儿活活害了……”
我一凛:雪山!一年!
冯华!
“粗日布!”我忍不住问。
黑暗中安卫东瞟我一眼:“就是那座。”
“你去找那座山去了87年?”
安卫东长叹一口:“是那个人叫我去的。”
“谁?”
安卫东摇摇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是87年那次在柴达木遇上的,唉,说起那次奇遇,都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灾难……”
外面一声滚雷隐隐传来,我不由侧耳倾听门那头动静,鼾声依然此起彼伏,没什么异常。
“协议的情况沈大民多半给你说了。”安卫东取下眼镜儿,抹了抹眼睛:“87年那次,我们进去主要是想找一种盐。”
“奥陶纪盐。”
安卫东点点头:“那种盐是1922年一个叫冯.莫伦堡的人在西藏首次发现的,据说这东西跟古格王朝的灭亡有直接关系,然后87年那次是因为有人声称,在柴达木里头发现了它的存在。”
“你们就进去了。”
“我们是3月下旬进沙漠的。”安卫东继续道:“之后,好像是29号那天,因为我跟他们队长意见相左,我就自己带了一个小组,五个人,从乌兰集那头出发,朝西北方向走,半路上遇上沙暴,还好没什么事,但后来清理装备的时候,发现沙堆里头埋了一个人。”
“就你说那个人?”
安卫东点点头:“那个人很奇怪,至少有80岁,穿一身藏族衣服,手上居然戴了手铐,我们当时以为他是哪儿逃出来的犯人,就审问他,他最初一句不说,后来突然说,叫我们把他送到一个地方去,务必在今明两天之内。”
“去哪里?”
“黑齿山。听说过吗?”
我一凛,脑子里忽然跳出一幅画面:一座黑山高山山巅,一个光头,穿红色藏袍的人,正吹笛子……
“知道。”我赶紧问:“为什么去那儿?”
“去那儿救了我们的命。”
我没听懂:“怎么说?”
“你先听我说过程。”安卫东瞟了一眼厕所门:“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我就决定带他去,我们5个人,有三个不愿意,后来就分了工,那三个倒回去找大部队,我则跟另外一个一起去黑齿山,当时是30号早上,到了那儿已经第二天,那个藏人带我们进了一个地下洞窟,说柴达木就这两天要出大问题,叫我们在里头躲三天,三天之后才能出地面——”
我一下反应过来:“位移!”
安卫东点点头。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说那天是31号!柴达木出事是4月1号,凌晨!那个人怎么提前知道?”
“你问到了关键点!”安卫东压低声音:“那次事件,那个人是参与者。”
我一凛:“799局!”
“不完全正确。”安卫东凑过来:“来自他们本部,深窟。”
“深窟?”这点我没想到:“799局前身?不是说早就没了吗?”
“其实一直都在。”安卫东压低声音:“按那个的说法,八牢,那个劳改营,就一直被那个组织暗中控制,他跑出来之前就一直关在那里头,关了20多年。”
“20多年!”我一愣:“就是说,从六几年就关在那里头?”
“还要早。”
我愣住。
“他是这样说——”安卫东道:“他是1948年就被他们控制,之后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落户到那个劳改营,当时我们听到这个就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要逃,跟那个组织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躲进黑齿山那个地穴,他一开始不说话,最后突然说,他知道一个地方,能找到那种盐。”
“奥陶纪盐?”
“对!他还说了一句关键话,最后我们躲进黑齿山,包括后来我跟那个队员去西藏,都因为这句话。”
“说什么?”
“他说,他认识冯莫伦堡。”安卫东道:“他叫他冯穆人。”
我一凛:“考古队!”
“他提到了那次32年考古。”安卫东道:“但是说的很含糊,看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只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说整个柴达木盆地这几天极有可能要受到一次严重辐射,至于辐射种类,他没有说,只说那个叫‘深窟’的组织已经到达了柴达木,他们准备做一次秘密实验,他说那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实验,大概意思,是他们试图通过一种技术手段,跟一个神秘物质进行对话!”
“天膜!”
“你也知道!”安卫东狠狠捏住我肩膀:“对!就是天膜!”
“他们想跟天膜......对话!”
“那还不是最终目的。”
我一凛:“什么?”
“他们的最终目的——”安卫东凑到我耳边:“是想通过对话,找到那个‘轴’。”
轴!
我一时僵住。
外面,隐隐听到滚雷声,来自很远的天际。
“沈大民一定给你说了关于‘轴’的事?”
我点点头:“说了。他说大致在西藏,之前很多大事件都跟它有关!对了,你去西藏就是为了去找它?”
安卫东摇摇头。
我一愣:“但是,他们说你知道那东西的位置,你有一幅地图——”
安卫东忽然笑了一下:“小兄弟,你很耿直,你不像他们。”
他顿了顿:“其实,我去西藏,是想毁掉它。”
我一惊:“什么!”
黑暗中安卫东却没吭声,隐隐听到门外打鼾声。
“其实,毁掉的不是它本身。”他终于道:“当时在那个地穴,那个人就告诉我,说三天后出去,出去务必去做一件事,就是必须马上去一趟西藏,过边境,去尼泊尔,到一个地方去找一个人,之后做两件事,第一件,让他使用那种文字,消除我身上的辐射!”
我没听懂:“辐射?”
安卫东点点头:“这件事沈大民应该给你说过,就是那种字。”
我一凛:“聂鬼文字!”
安卫东也一愣:“你知道?”
我顿时呼吸急促:“知道!就是你身上那种文字!谁弄上去的!怎么又消除辐射?”
“你居然知道聂鬼......”安卫东点点头:“对,就是那个哑巴,他就是一个聂鬼,文字就是他用意念复制到我身上的。”
我一凛:“用意念!”
安卫东点点头:“具体过程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他要保密,总之,我还有我那位队员,两个人,在一个地窖里面,被他用意念催眠,之后身体上就显出了那些字,他说,那是聂鬼文字,他就是一个聂鬼,可以说是最后一位聂鬼,他们的祖先来自聂木神地,聂鬼文字来自那里的一个神灵,之后我才知道,其实,神灵就是那个‘轴’。”
“你是说,那种文字从那个‘轴’里面来?”
“对。”安卫东道:“轴,在聂鬼语里面,叫‘日布’。”
“粗日布!”
“对!‘粗’,不管在藏语还是聂鬼语里面,都是颠倒的意思。”
我一凛:“颠倒的——轴!”
安卫东点点头。
我只感觉呼吸急促:“好!那,这种文字,跟辐射什么关系!”
“是那个人告诉我的。”安卫东道:“开始我还不相信,他说我们尽管在底下躲了三天,但辐射是免不了的,只有一个办法,去找那个哑巴,他有一个手段,能基本抵消辐射的危害,我们当时完全不相信,直到出了地穴,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出现被辐射的症状......”
“是什么?”
“脱发。脱皮。自主流血。”安卫东摇摇头:“我们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实事件,柴达木在那三天果然受到了一次极其严重,范围极广的辐射,至于这种辐射的能量居然让整个盆地发生了位移,这是后面我回到西安后听说的。”
我点点头:“天膜!”
“是。”安卫东道:“辐射,来自天膜!这就是我们去西藏,找那个哑巴,之后做的第二件事的原因,就是毁掉那座神庙。”
我懵了:“毁掉......神庙!”
安卫东点点头:“我们花了整整一年!最终毁掉了那座石庙!”
“在哪里?”
“在聂木神地。一座雪山里面。”安卫东道:“它内部有一块石刻经文,是那种聂鬼文字,那就是我们要毁掉它的原因。”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很简单。”安卫东压低声音:“那段经文,记载了两个极其恐怖的内容,按那个人的说法,必须立即毁掉!”
“什么内容?”
“一个,是天膜的制造方法。”
我深吸一口气:“第二呢?”
“第二——”安卫东犹豫一下,道:“如何操控‘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