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事件处置记录,我是时空的穿梭者

  众生芸芸,唯君可付

  龙思思一行纵马从无定河出发,一路疾驰,风餐露宿,用时两日,终于返回燕京城。
  北疆天娇身着皮甲,头戴皮盔,娇颜用黑巾遮挡,只显露蔚蓝色的疲倦双眸,一眼看去,和普通轻骑兵没有多大区别。
  其实,龙思思虽是龙家核心人物,但甚少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城中绝大部分百姓和普通豪族从未见到过她真颜,以至于,在市井中流传的北疆天娇和汉军大将军有诸多版本,甚至有传言,她是男儿之身,为龙玉涛长子,将来必然承袭爵位,此传言,信者颇重。
  所以,即便她曝露真颜,南城附近,也不会有人认出,她就是最近流言中被胡人袭杀的大将军。
  燕京……龙思思看到熟悉的城池,悬起的心并没有落下,反而提到了嗓子眼。
  燕京城与往日并没有不同,城防井然,商贸繁盛,百姓乐居,然而,真是如此吗?
  燕京城的城防由龙思思一手打造,许多统领,是她一手选用,所以,她带队接近城门时,就发觉了异常。
  这里是燕京南正门,属于重要关隘,如今与胡人大战,守门士兵比她出发时又多了一倍,可以理解为城防将领谨慎应对,但城防士兵中,有许多人身着的并非城防军服,而是北山军的军服,原先的城门统领也由北山军的一名统领替代。
  北山军是燕京城的一支普通步军,甚至不能算是作战部队,只算是二线部队,龙思思出征前,计算可以出战的军队数量时,甚至没有将其统计在内。北山军的编制约一万人,组织松散,七成人员不是职业军人,由城中普通百姓充任,有任务时点卯拿军饷,
  没有任务时该干嘛就去干嘛,主要负责城防后勤事务和城市杂事处理,例如搬运军械、看守库房、组织人员配合城中衙役缉盗等。
  这是一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部队,类似于现世的居委会联防队。
  北山军的军名中有一个“山”字,来源于他的统领将军,龙玉山,即现任节度使的弟弟。
  龙思思纵马逼近城门时,只瞥了眼这些北山军军士的神态和站姿,就对北山军的印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眼神犀利、站姿如松,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普通百姓,分明是真正的战士。
  好一个润物无声,二叔,你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龙思思苦笑。
  她眼中的龙玉山深居简出,淡薄名利,唯一爱好就是下棋。龙思思年幼之时,喜于其对弈,聪明绝顶的她对上自己这位叔叔,却是胜少输多。
  龙思思每每因输棋发小姐脾气时,龙玉山会笑呵呵的说:“思思啊,谋略一道,胜在润物无声,无形胜有形啊。”
  过往的记忆在龙思思的脑海中闪回,时至今日,她方才明白龙玉山语中真意。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通过城门处的北山军军士,龙思思不难判断出北山军的真实面目。
  龙思思不禁佩服,燕京城是属于父亲和自己绝对掌控的城市,能在父女二人眼鼻子下面秘密筹建如此军队,与外敌暗通款曲,二叔的润物无声之道可谓化境。
  当今五胡乱华,汉人山河崩溃,天下处处是流民,其中不乏各地战败的汉军士兵,龙玉山只要有足够的财力和耐心,是有条件秘密组建一支精锐部队的。不说别的地方,燕京城南的流民居所,就是一处极好的募兵之地。
  守卫城门的北山军并没有阻路,任龙思思一行奔入城门,待最后一名飞鹰军骑兵入城后,一名北山军军士骑上战马,奔入城门,沿着另一条道路疾驰而去。
  飞鹰军小队入城后,由于道路上行人和商旅众多,虽然有当先的骑兵驾马高声开路,令众人闪避,可城中毕竟不是旷野,马速还是慢了下来。
  龙思思做了一个手势,三名骑兵得令,驾马离开小队,向城东驰去。飞鹰骑军是精锐中的精锐,驻地位于那个方向,此次飞鹰军大部随军出征,尚有一千骑留在城中,龙思思这是命令三骑兵联络飞鹰军。
  其实,龙思思内心是不报多大希望的,二叔此次出手,必然布局周全,不出意外的话,飞鹰军应该被已调出燕京。现在命人前去,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智者千虑,希望能有一疏。
  登临心中也有忧虑,在接近城门时,他注意到了那名匆匆入城的天行宗弟子,——那一身麻衣剑服在一群士兵中非常显眼,这令他想起被自己杀死的伍伦。他隐隐感到,天行宗之人出现于燕京城,与伍伦被杀有关。
  他已知晓在这个世界,世人对神秘宗门的崇拜与畏惧,就连出身于北疆第一豪族的龙思思,在论及宗门时,亦表现出浓浓的忌惮。他并不畏惧天行宗,但燕京城是他认可的城市,而吴家商铺更是他在此世间的家,他不想家人因自己受到伤害。
  骑队在一处岔路口停下,两条道路在骑队之前延伸,一条是径直向北,一条则岔向城市之西。北路直通节度使府,而西路则通往吴家商铺。
  龙思思与登临并辔,蓝眸凝住登临,柔声说:“登临君,燕京已陷入危机,此次危机虽然直指龙家,但普通百姓未必遭殃,吴家对你恩重如山,且莫辜负,思思调拨十骑与你回去,带吴家前往出城,前往安全之地。”
  十名飞鹰骑士自动出列,紧跟登临身后。
  登临心生暖意,燕京危机,节度使府邸必成漩涡中心,龙思思返府,只字不提要自己陪同前往,而是自己返回吴家商铺,安排家人。实际上,此刻,龙思思最需要的正是自己。
  一张冰凉的玉手轻轻覆盖登临的手背,龙思思的美眸中隐含泪光,轻声道,“登临君,我……”龙思思语噎,她是北疆天娇,是龙家主人,也是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一个实际——她也是一位女子,她有权畏惧、害怕。
  她未说完的一个字,就是一个“怕”。
  只有眼前这名男子陪伴在身边时,她才会感到心安,此时,她只想将内心的声音诉说于他。
  登临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从未有如此的冲动,想要保护眼前女子的周全。他注视着龙思思,轻轻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抽出唯君匕首,弹开哑簧,手指轻抚“唯君”二字,坚毅的目光注视龙思思。
  龙思思黑巾之下的玉颊展露绝世笑颜,深深看了眼登临,玉手扬鞭,轻叱一声,驾马踏上北道,除留下的十名飞鹰骑士,众骑士紧紧跟随。
  即便在最后,龙思思也未说出要登临守护之言,不过,众生芸芸,唯君可付,她明白,登临肯定会来。
  是的,登临不会让龙思思失望。
  登临目送龙思思的身影迅速远去,紧握唯君匕,暗暗决定,他必须守护这名女子,就算那里是修罗之池,也要踏破。
  世间珍爱
  燕京节度使府,龙节堂。
  龙节堂是节度使处理重要政务的场所,具有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另一方面,也象征节度使的权威。一般情况下,节度使龙玉涛不在龙节堂处理公务和会见客人,近年来,龙玉涛启用龙节堂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一次,则是半年前会见来自中原汉廷的使者。
  毕竟,汉廷再弱,未覆灭之前,依然是汉人王朝正统,是君,而节度使再边远,也只是臣。
  今天,龙节堂被再次启用。
  龙节堂的两扇肃穆的铜锭兽首门向两边敞开,两列强壮的汉军武士肃立门外。龙节堂内,并无多少多余的摆设,一张麒麟椅被摆在正对门的上首位,——这是属于节度使的位子,椅子前是长案桌,上面摆着令符、玉印等物,椅子后,则是一副巨大的北疆山河地理图。
  整个龙节堂,除了这张专属于节度使的麒麟椅,再无其他可以坐的椅子。
  这是龙家的规矩,在此间,除了节度使可以坐,其他人都得站着,当然,跪着也行,颇有小型朝堂的味道。
  两架一人高的铜鹤摆于两侧,鹤嘴中喷出寥寥青烟,令虚空中荡漾清香。
  除了墙壁上的山河地理图,龙节堂其余皆是暗色调,以显庄严肃穆。
  然而此刻,龙玉涛坐于麒麟椅上,其脸色显得更加暗,——岂止是暗,简直是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他眯着眼,冷冷注视着立于堂中的节度副使龙玉山。
  龙玉山是龙玉涛同父异母的弟弟,二人的长相有些相似,均白净斯文,区别在于眼睛,龙玉涛的双眸清澈,蕴含威严,而龙玉山的双眸则显得阴沉。
  龙玉涛心中暗叹,自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向来不薄,他为何要行叛逆之事?
  龙玉涛目光流转,投向龙玉山身后,其实,就算龙玉山手中的权利再大上十倍,龙玉涛费一番功夫,照样灭了,他父女二人苦心经营的北疆,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然而,前提是,龙玉山的力量在可控之内。
  宗门!龙玉涛暗暗咀嚼,这些世外神仙,怎么也热衷于尘世俗事了。
  “兄长,你一意孤行,至燕京局势大危,五万大军倾覆,如今城中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为弟一直在弹压,若兄长一意孤行,不让出节度大权,恐怕不日城中就有大乱。”龙玉山平视龙玉涛,淡淡的说。
  一意孤行?龙玉涛恨不得抽刀子捅过去,什么时候,谋逆篡位被冠以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了!大乱?如今最大的乱由,就是你!
  “仙人,如今北疆被异族入侵,你我同为炎黄血脉,你为何不去助我大军?”龙玉涛对站在龙玉山身后的人说,此人身着青色麻衣剑服,身材清瘦,相貌出尘,他明明站在那里,却又给人以不在那里的违和感。
  其实,这是修者跨入地阶后,与天地亲和的体现。
  此人正是天行宗强者——伍坚,也是伍伦的叔叔,伍伦则是被登临化神一击,杀成灰灰的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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