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事件处置记录,我是时空的穿梭者

  “啊——”那名羯人战将一声惨呼,连人带战铠被登临的重刀劈成两段,羯人尸体裹挟着巨力向后飞撞,狠狠撞在其后刚攀上城墙一名士兵身上,士兵惨呼着口吐鲜血,倒飞出城墙,向城下重重摔落。
  城下,无数尸体堆叠,折断的长矛和弯刀无力的指向天穹,士兵摔落的位置恰好有一支竖起的长矛,士兵的身体正压在长矛之上,长矛透体而出,士兵悬挂其上,惨叫着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咔。”登临手中的重刀不堪重负,化为碎片,如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咄咄!”两只飞矢射中登临后背,钉在其上,他身上的重甲残破处实在太多,箭矢射中肉体并不难,此刻,他的后背、肩膀、大腿等处,已钉了二十余支箭矢,鲜血顺着创口流出,顺着他的小腿流到地上。
  原本灰白色城砖铺成的地面上,鲜血与碎肉汇成小小的胡泊,琥珀般的湖面折射出无数嘶叫搏杀的扭曲身影。
  “呼呼——”登临气喘如牛,胸腔中似乎有团火在烧,四肢仿佛已不存在,创口传来阵阵疼痛,头还有些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不启封禁忌之力,他的肉体实力仅是玄阶,能厮杀到现在,还是武意作用的结果。
  上古先贤创下的规则如山一般压着他的意志,虽然意志极度渴望启封禁忌,但先贤的禁忌不容违抗,登临不想让自己的一时冲动,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害。按照百里追星所述的五宗信约,登临如果在龙堡之战中动用超出规则的力量干扰战争,则天地的惩罚会波及整个北疆,甚至整个天下,造成莫测之祸。
  因为,他是汉人的少帅,一举一动,均关系天下大势,那么天地的惩罚,也会与他的身份地位相对应。
  “登临——”一声呼唤令登临的心漏跳一拍,是龙思思的声音,蕴含着恐惧和焦急,还有一丝泣音。
  登临扭头看去,一副仿佛凝固的画面令他的心几乎裂开。
  不远处,刘玉娟半跪于地,手中的长矛向前突刺,将一名高举战斧的强壮羯人战士捅了个通透。这名羯人战士双眼无神,已是死透。在他的前方,也就是战斧欲劈砍的对象,正是龙思思。龙思思双手紧握着一柄钢刀,紧张的闭着眼,双臂前伸,手中的钢刀插入羯人战士的胸膛。
  刘玉娟战甲多处破损,跪地的左腿上插着一支箭矢,鲜血从创口处汩汩流出,残破头盔被一柄弯刀砸中,抛飞在空中,她的长发在虚空中扬撒,正对登临的娇颜上俱是鲜血,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刘玉娟身后,那原本手握双刀的胡人面目狰狞,将另一柄弯刀高举,欲劈向刘玉娟。
  显然,龙思思遇险,刘玉娟舍身相救,却令自己置身于敌人的弯刀之下。
  “去死!”登临睚眦欲裂,双足发力,化为极速残影冲过去。
  “砰!”一声闷响,夹杂着骨骼碎裂声,胡人被撞得骨断筋折,嘴中喷出血液和内脏碎块,倒飞向正涌来的兀那军,砸出一条十步长的人形通道。
  冬至是祭祀先人的日子,貌似不能用快乐来形容哈。
  “保护大将军——”附近的汉军见到龙思思危机,努力向这边靠拢,抵挡住涌来的兀那军。
  “玉娟——”龙思思丢掉单刀,跑到刘玉娟近前,瞅着血人一般的刘玉娟,龙思思手足无措,边哭边道,“都怪我,是我逞能,连累了你……”
  龙思思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以前绝无像现在这般情绪失控。她一脸烟尘,还有许多血迹,面巾上也是灰和血迹,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在她的脸颊上开辟出两条洁白的路。
  “玉娟,怎么样?”登临忙蹲身,扶住刘玉娟。
  “没事,不用担心。”刘玉娟对登临微微一笑,松开紧握长矛的手,那死去的羯人战士方砰然倒地。
  刘玉娟深吸一口气,用手握在插在腿上的箭矢上,咬着牙关手腕用力,“啪”的一声,将箭矢折断。她将手中的断箭扔到一边,扶着登临的肩膀站起来,“将士们快被胡人磨光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登临环顾四周,城墙之上的厮杀仍在进行,爬上城墙的兀那军士兵越来越多,他们占领的地方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就似涌上蜜汁的蚁群。
  汉军阵地则不断被压缩,无双军战士奋力搏杀,但敌众我寡之下,还是一个接一个倒下,被敌人的人潮吞没。无双军折损非常严重,现在总数约一千五百人,包括身着残破战甲的五百左右重甲战士。
  除了登临所在的龙堡正城门,东西城门已经失守,敌军源源不断通过两处城门涌上城墙。距离登临不足百步远的地方,百里追星带领一队重甲战士,边战边退,向登临靠拢。
  城墙之上,汉军的阵地、人数与兀那军完全不成正比,就像被洪水围困的狭长小岛。
  然而,汉军阵地中,一处景色极为显眼,一名汉军战士双臂死死抱着一杆战旗,立于阵地中央,战士闭着眼睛,背心处插着两支箭矢,创口的血已变成紫黑色,显然,他已经牺牲。
  残破的战旗在北风中列列飘扬,“无双”二字在血色中招展,就如汉军不屈的意志。
  军魂无双!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战旗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为通讯技术落后,交战双方士兵一旦开始交战,军令往往只能通过军官和通讯兵,以口头的方式传达,大军团混战时,这种传达方式不但效率低,而且只能对大规模的军事部署和调动起到作用,对士兵的士气激励则几乎没有效果。
  战争的胜负取决于人,军队的士气至关重要。士兵的士气受多种因素影响,有内在的,有外在的,甚至前一天的餐食质量也会对士气造成影响,对于军队整体而言,战旗是影响士气最重要因素。
  战旗是军队的灵魂,也是主帅权威的标志,一般情况下,主将在哪,战旗就在哪。士兵与敌人厮杀时,无论是军官的军令还是伙伴的嚎叫,都不如战旗稳定军心来得便捷、有效,——士兵厮杀正酣,抬头一看,自家军阵中战旗飘扬,便知道主将与自己同在,军心便稳固。
  士兵们如果抬头一看,发现战旗倒了或者战旗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代表主将不是挂了就是跑了,三军不可无将,主将都不在了,这仗自然打不下去,军心奔溃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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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堡城墙之上,汉军的阵地不断被敌军压缩,一万精锐阵亡近九成,然而,汉军不曾言败,依然与百倍敌军顽强作战,就如那城墙之上飘扬的无双战旗,虽千疮百孔,但终屹立不倒。
  那名护旗的战士即便被敌军射杀,仍用身体支撑战旗,就如此战中汉军不屈的灵魂。
  今晚就到这里,晚安
  “登临,快些想办法,挺不住啦!”百里追星大叫,他那个方向的城墙甬道上,密密麻麻的胡军向汉军阵线冲击,胡军仗着人多,嚎叫之声嘹亮汹涌,相较之下,汉军的吼叫几乎低不可闻。
  冲在兀那前沿的是强壮的羯人战士,其中包括身着鬼面铠的精锐战士,他们战力强大,对汉军阵线造成巨大压力,不断有汉军战士被敌军人潮吞没。
  “轰——”城墙的另一端忽然燃气大火,形成猛烈燃烧的火墙,从东部城门一直延伸百步之外,无数兀那军士兵被烈火灼烧,化为火人。他们或尖叫着跳下城墙,或惨叫着在地上翻滚,那段城墙顿时成为炼狱,浓烟滚滚,血肉被灼烧散发的焦臭味扑鼻。
  两军混战时,血肉横飞,城墙之上充斥血腥味,兀那军士兵满脑子都是杀伐,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异常。
  就在刚才,刘元娟索来一张弓箭,将箭头点燃,射向预先安置的一桶火油,成功引燃那段城墙。
  东部城墙段被大火阻隔,令兀那军的攻击受阻,原先镇守那个方位的汉军守军压力为之一轻,他们留下部分士兵御守后,其余人等分别援助中部城墙和百里追星所在的西部城墙,百里追星那里得到援助,颓势被挽回了一些。
  “登临,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刘玉娟焦急环视四周,“火油烧不了多久,一旦熄灭,咱们腹背受敌,必然守不住。”
  是的,这样下去,再用不了多久,龙堡上的汉军就要全军覆没了。登临环顾四周,满眼都是麾下战士浴血搏杀的身影。
  一万精锐抵挡二十五万胡军,在这片弹丸之地血战九日,以弱势之力击杀强敌无数,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元力相助,也不懂深邃的武意,全凭军人忠诚和勇毅,能取得如此战绩,足以荣耀天下。
  剩下的这些精锐,经历残酷之战,均是帝国和汉军宝贵的财富,不能再耗损了。
  “按照我的推算,半天云与父亲应已收复燕京,就在这几日就能抵达龙堡,”龙思思忧虑的目光越过城下乌压压的敌军人潮,投向东方,“莫不是遇到什么变故,所以……”
  如果半天云等援军真遇到什么变故,那么,龙堡的残军必死无疑。
  登临身心俱疲,五感衰弱,与天天之间的感应弱到极点,也无法作出判断。他没心思考虑半天云他们是否遇到变故,龙堡城墙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攀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汉军的阵线还在后退,城墙失守不可避免,他可以看见许多羯人军团正在集结,欲发动毁灭打击,汉军的阵线随时会崩溃。
  “全军撤退!”登临大吼,指向龙堡内的粮仓,“玉娟与思思先行,我与追星率重甲军殿后。”
  龙堡依山而建,背靠险峻石山,从高处俯瞰,就如一颗狰狞龙首,龙堡因此得名,石山便被当地人称为龙首山。龙首山的一侧被龙堡城墙环绕,坚硬的岩壁被凿出一个巨大的石窟,用来存放粮食。石窟干燥阴凉,蛇鼠甚少,粮食放在其内,可保经年不腐。
  在战前,登临和龙思思便将此处预定为战斗的最后坚守之所,已加固大门,放置了许多军械和食物淡水。
  此时,已经有兀那军越过城墙进入龙堡之内,正向正城门迂回,撤军必须立即开始。
  撤军军令被火速传达,汉军阵线进一步收缩,剩余的重甲战士在百里追星带领下于登临周围集结,承担防御压力,其余人则向龙堡粮仓撤去。
  “登临,你一定要回来,一定……”龙思思紧握住的手,她的纤手冰冷,浸满了汗水。殿后任务凶险万分,龙思思生怕自此一别,就是永别。
  “我们等你,生死与共。”刘玉娟注视着登临,一字一句说,话中透出决绝。
  登临对二女点了点头,默然转身,步向重甲军首位,从百里追星手中接过一柄重刀,此刀,是一名阵亡重甲战士遗落。
  “诸君——”登临高举重刀,大吼,“战!”
  “战!”剩余的重甲战士大吼。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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