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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无计西东
(一)
盛明二人一人一端抬着尸体一顿飞溜出去五里多远,确定那些东洋鬼再也追不上来了,这才交由明墉一人背着尸继续向前走着。
一路二人都没说话,盛思蕊心境是十分低沉,要救的变成了死人,原本计划解救的一个都没救成。
就算是原本成足在胸的烧毁计划也只执行了个边角,这让一直持计自傲的她很难咽下这口气。
她心中只是盘算着等身边这件要事了了,汇合上师父们师兄们一众再来把这鬼子的魔窟变成鬼子的坟场。
明墉可没这个心思,他思忖的是他们这一闹,不知里面的倭鬼要把这把邪火泄到谁的身上。
里面的那些苦难的劳工肯定又要遭了大殃,估计连那些青楼的姑娘们都要被殃及池鱼,又要多受何等苦难。
他走江湖虽不好流连烟花柳巷,但也知道里面的娼寮大多都是苦命人,没谁是真心要做这丧尽尊严的低贱行业。
但念在他们也是实在别无它法,只得暗自叹气。
就这样两人静默地回返,远远的看到了土屋的模糊轮廓。
明墉这才问道:“等下进去要跟你那姑姑怎样解释?”
盛思蕊叹口气道:“该怎样说就怎样说吧!”
“那姑姑一怒之下不给我们解药怎么办?”
“那我就趁着毒气还未攻心之际,再杀回去多宰几个日本鬼陪葬!”
她是咬牙切齿余怒未消,颇有点冲冠一怒不管不顾地味道。
明墉独自摇摇头,也不再接话了。
相处日久,他也明白身边这位火爆脾气一旦上来,那是九牛二虎都拉不回的,必须地等她自己把这种冲蒙心智的火气,给慢慢消耗掉才成。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等下进去还是我来说吧!只要好言相劝,姑姑应该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
“况且这人都死了三天了,我们能做到这般也是尽力了!”
可盛思蕊眼一立道:“怎地,还想扯谎?你就收了这心思吧!等下我自然是实话实说!”
“姑姑如果想去为儿子报仇,那我义不容辞定一同前往!”
(二)
也许是二人谈话声的惊动,土屋中亮起了灯光。
一人举着油灯踱出了屋子,向他们走来,二人只得脚上加速快步迎了上去。
等姑姑的油灯照见二人身后再无人影,而明墉背上白布包裹的物事后,突然花容变色,身体踉踉跄跄几欲摔倒,油灯脱手而落。
幸得盛思蕊手快,一手接住油灯,一把搀住姑姑劝道:“我们到时萧奇已经死了三天了,只得把尸体给带了回来。”
“姑姑你先别太难过,我们回到屋里去详说!”
等他们回到屋中,姑姑将尸体解开放在土炕上,一边抽泣一边抚摸。
而盛思蕊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倒了出来,完后她望着因悲伤绝望而显得神情呆滞的姑姑。
她突然大义凌然道:“姑姑,如果你想找这帮小鬼子报仇,我们……”
这时她看见明墉正在向她偷偷摆手,她狠劲地剜了一眼他接着道:“我一定会陪你一同前往!定要找那些小鬼子讨个公道!”
谁知听萧姑姑在那边握着尸身冰冷的手道:“晚了,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念想……”
“他没了,萧家一脉就这么彻底断了……报不报仇还有什么所谓……”
盛思蕊听她的喃喃自呓却颇为不解,江湖中人不就讲个快意恩仇吗?
别人无端害了自家独苗,那不更要血刃仇人以祭怨灵吗?
她哪里懂得姑姑此刻是绝望大于愤怒,历经三十几代传下来的守墓人就这样彻底绝后了。
而辽国萧家的这一脉就到此完结了,心中不更是充满绝望的苍凉?
她又呢喃了半晌才缓缓抬头看过来,二人这才惊奇的发现只这短短的一刻光阴,萧姑姑原本花容不减的面颊却突变得无比憔悴,本来额前的青丝竟飘出了不少白发。
而她的声音更仿佛苍老了许多道:“你们先出去吧,等我给我儿好好洗洗换上干净衣裳。”
二人哪敢多言赶忙到了屋外。,思蕊抬头看着黎明前的浓墨暗黑只是叹气。
而明墉却更多想的是这天可快亮了,等下无论如何也要跟萧姑姑要解药了。
这时就听屋中突然‘咦’了一声,而后就传出姑姑惊异地叫声:“你们快进来!”二人忙不迭地跑进去。
只见萧姑姑指着萧奇尸身的双腿焦急地问道:“你们说他三天前就死了,死前腿还受了伤,那些鬼子给他注射了什么湿尸体液,他腿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是也不是?”二人忙点头。
“可你们看,伤在哪呢?”
二人忙凑过去,说实话两人在营地地下室里是听村山鬼子这么一说。
可是当时离得远都没看仔细,之后搬尸时盛思蕊根本就没敢多看,而明墉也是出于急切,没有留意。
此时再看尸体双腿,除了左腿一道肉疤,哪里还有伤的痕迹?
(三)
二人也很疑惑,明墉揣度道:“按当时他们的对话内容来看,应该是有伤的,还伤的不轻呢?”
“可现在……难道是……”
“莫非是注射了什么湿尸的体液,死者的伤口还能继续愈合了?”盛思蕊惊疑道。
这结论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尤其是对这样在西洋读过书的来说,生命结束意味着整个机体死亡。
就算是体内微生物仍有活性,可怎么也不至于还能使细胞血液和组织复活吧?这也太罔顾科学了!
可明墉却若有所思道:“以前走江湖就常听说有死者复活的事情,虽没亲眼见过!”
“但传说那么多,又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没准……”
他也是顺嘴一说,可没成想萧姑姑却一下跳了起来,眼光直跳道:“对!那些小鬼子研究这些,想必是有些什么门道!”
“你们快带我去那,说不准就能让我找到让奇儿复活的办法!”
盛思蕊闻听此言也是激动异常,回头解决遗留问题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
可明墉却苦劝道:“万万不可!我们此前偷尸一闹,对方定是加强了戒备。”
“盛姑娘你说的他们塔楼上都有什么杀伤力大的机枪,就那东西你自认能对付得了吗?”
见盛思蕊激动稍减略有迟疑,他马上接着说:“况且经此一事,那鬼子恐怕也害怕他的研究被暴露,想必也要转移地方了。”
“到时就算我们千辛万苦杀出血路进入了,却扑了个空,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这些问题盛思蕊不是想不到,可她那股义气一旦被激,就有些自恃武功不管不顾了。
可当她听到机枪,这个还真是挺让她头疼,无计可施的。
于是她略一琢磨道:“姑姑,白天我们摸进去是没什么可能的,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等到今天天黑,我们就再闯虎穴,怎么也要盗出具什么湿尸来……”
可一直在思索的萧姑姑听到‘湿尸’二字却突然眼光一亮道:“不用了,我有其它办法!”
盛思蕊闻言不解,就听萧姑姑接着道:“湿尸我是知道的,我们族人守了上千年的墓葬,里面难道还没死而不朽的湿尸吗?”明墉一听却张大了嘴巴。
(四)
他是知道这守墓一族必须要立下重誓,什么天打雷轰,不得好死什么的,来保证历代守墓者的忠诚,保证先祖尸骨的安宁完整。
可现在听她的意思,这是要进入祖先的墓葬群中,给自己死去的儿子……
萧姑姑仿佛知道了他们得心思般凄然地说道:“如果奇儿死了,那传承了千年的大辽萧氏一族也就彻底绝户了!”
“到那时谁还能给祖先守墓?祖宗的骨骸暴尸荒野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奇儿复生,是祖脉能否延续的唯一希望!”
“我也管不得什么祖训毒誓了,只要能让我的奇儿继续这一点香火,身后就是进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又如何?”
“我意已决了,那些小鬼子还不是拿我们先人的不腐之身,与其等他们来祸害不如先让自己的子孙获救,这才是道理!”
盛明二人都没想到这萧姑姑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决心,要进入她们世代守护千年的族墓中去为死去的儿子寻求解救之法,都是深感震撼。
其实他们不了解一个母亲,为了解救自己相依为命的唯一孩子,哪怕是仅有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也会不畏千辛,甘赴刀山火海的一片慈爱之心。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可对于这两个双亲早已离世的少年来说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鸡鸣,曙光将至,天光将白。
盛思蕊望着一脸坚定的萧姑姑,突然觉得无比的心酸。
而明墉的心却是咯碐一跳,天亮了,药效要发作了!
可看去盛思蕊,却发现她似乎忘了这件事一般,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萧姑姑的悲壮氛围之中。
他只得咬咬牙道:“姑姑,我知道现在说可能不合时宜,可是再不说我们可就……”
谁知萧姑姑淡然道:“解药吧?我就没给你们下毒,只是骗骗你们,别担心了!”
说罢转脸看看盛思蕊突然柔声道:“你可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姑娘,还生得这么俊!以后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可惜我儿没这个福份!你那点痣是去不掉了,就当姑姑欠你的了!”
明墉心中明白说的是‘守宫砂’,却没多言。
“你路上要好好照顾她!”她又对明墉说道,他只得一个劲儿地点头。
“你们赶快走吧,剩下的我自己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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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二人出了土屋,晨光下鸟啼鸡鸣。
小屋虽然没有冒出炊烟,可谁也难以猜出这般详谥氛围下的屋中充斥着哀痛。
一阵儿歌声从里面传来,声音里有悲凉、有不舍还有一丝丝强撑的希望,让盛思蕊忍不住再次心酸欲泪。
再走出一段土屋已不见踪影,放眼前望又是低丘起伏,四野茫茫。
接下来要怎么走,二人又泛起了嘀咕。
盛思蕊还没从之前的哀伤愤怒里抽回神来,突然咬牙切齿地要杀回东洋营地,在明墉的苦劝下方才作罢。
可是此处人烟奇少,除了大致能判断出方位来,根本就不知身在何处。
但就算是到了什么市镇,他们也是会照样糊涂。
二人都没来过关外,就算给他们个地名两人就知道到哪里了?目的地又在哪儿啊?
到了这一步盛思蕊却埋怨起钱千金来,为什么明知道要到关外却不给每人配个地图呢?
那个霍勒金布拉格,到底要怎么过去呢?
不过明墉想到的却是更现实的问题:两人自从圣族那里跑出来,又掉到了百丈深坑里,一路摸爬滚打至今。
除了身上的衣裳,可是什么装备都丢了,连钱都一文不剩,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是不是找个城镇进去摸个大户?
二人只知道向北偏西走着,一路上遇到水源就喝一口,见到野果就摘几个,饿了就抓只野兔烤了吃,晚上就露宿在小树林中。
就这样过了两日,他们才远远的看见一个城镇。
与其说这是个城镇,但却远没有关内城镇规模布局的样子,更像是个大的集镇。
镇外围着不少蒙古包,大量的牲马牛羊把人都给遮得见不到影踪。
明墉虽心里不知该如何下手,但还是说道:“盛姑娘,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我下去探探就会!”
盛思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般道:“不行!你是不是想着到里面顺点钱,能顺几匹马就更好?”
明墉心思被拆穿,为掩尴尬哈哈笑道:“怎么会?这踩点儿盘道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儿?怎能劳姑娘大驾?”
他一紧张,黑道贯口都顺嘴溜出来了。
等他反应过来,忙闭嘴偷瞄,见盛思蕊并没听懂其中的意思,暗暗舒了口气。
(六)
“你少来!”盛思蕊眼含讥讽冷笑道:“还不知道你?身边一穷二白就想起老本行了?这样来得最容易是吧?”
她随即脸色庄重接着道:“和我在一起想都别想,姑娘我可担不起那骂名,丢不起那人!”
“不管你用偷还是盗来的,都是不义之财,都是小贼作风!”
“江湖中人要行事光明磊落,要做事德配天地,要……”
她噼里啪啦一顿训,把盗贼骂了个体无完肤,完全忘了之前在英国夜盗博物馆那回事了。
总之这有一个不入流的小贼摆在眼前,那道义的制高点是非己莫属。
明墉只是听着无奈地笑笑没反驳,他知道如果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前这位盛大小姐只是脾气火爆。
但当圣女的地位被确认后,她却多了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这就叫‘尚未是公主身,就染了公主病’。
但她的情况要好很多,无非就是更愿意讲些,她自己都不是很说得清的大道理,试图以大义压人。
可这能怪谁呢?谁让自己的出身在相逢时就让人知道个底儿掉呢?
所以明墉索性改变策略,一不顶嘴,二不忤宁,倒要看看对方何时会累。
果然在自己的一通说教如入深潭,半个水星都没溅起之后,盛思蕊也没了说教的兴致。
其实她更是小孩儿心性,被憋屈几天了,就想吵个痛快发泄一下。
可是对方不接茬,她倒是一时意兴阑珊了。
明墉见此计奏效,暗中得意,口中却不痛不痒的说着:“那我们一齐过去看看,试试能不能在没钱在身的时候,还能有饭吃有马骑?”
盛思蕊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就和明墉二人信步走向了市镇。
二人到了近处才发现,他们在远处以为的市镇并不是个永久型的建组群,会有街道店铺和人流。
这里更像是个临时搭建的大型集会场所,除了一些土屋之外,就再没有什么永固的建筑,而是用木头搭起了各种台面。
这时天还未到午,人烟更是十分稀少。
而更让他们奇怪的是,在集市的一侧圈出了不少地方。
看上去有跑马场,演武场,还有射箭场。
只是那里的地面都是一片狼藉,仿似刚刚结束什么热闹不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