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夜 惊喜
波斯猫这小子，今天有点心情不好，而且完全是自己做的。
起因是在这周的猫咪夜话的时候，他蹑手蹑脚的跑到正端坐在树梢上的森林猫后面，掐了个诀儿，从手掌里冒出一个小火球。
他显摆的把小火球伸到森林猫面前，喊道，“surprise！”（惊喜）
森林猫果然给了他一个surprise，转身狠狠的用爪子给波斯猫抓了一脸血，然后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波斯猫没防备，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摔到我怀里。
这小子对森林猫有意思，我是知道的，没想到他想耍帅却出了这么大的糗。
作为他俩共同的铲屎官，我只有在中间当和事佬。
“你没事做什么妖！谁好端端的都会被你吓一跳！”
“你也别生气啦，已经抓了他一脸血，够本儿了。别抖了啊，不至于，胆子这么小。”
我苦口婆心的劝两只猫，像个拥有双不孝儿女的老父亲。
森林猫的身体还在颤抖着，“我不是被他的火球吓到了……我是被那句surprise吓的……我主人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噢？
她这句话把众猫的吸引力都集中了过来。本来正在絮叨着他往日辉煌生涯的橘猫也停下来，饶有兴趣的盯着森林猫。众人都催促她讲下这个故事。
等下。
我打断她的话，“你主人？你主人不是那个白领上班族么？最后因为时间流逝过快老死的。”
我记得很清楚，和森林猫前任主人的相遇。
“那是我前任主人。我第一任主人，是个上初中的男孩子……”
森林猫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里。
为了方便行文，以及增加阅读时的代入感，下面的故事，我将用第一人称讲述。故事里的“我”，就是森林猫的第一任主人，一个初中男孩。
我很幸福。
在初中时候就遇到了我一生的真爱——小美。她美丽大方，是学校里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比如我们宿舍的孙胖子，还有陈二狗，都对她喜欢的不得了。
可是小美偏偏垂青于我。如果有老天爷，我真的想对他当面表示感谢。
小美不仅人长得美，性格也十分开朗活泼，好奇心和玩心也强。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每天体验到的都是新鲜和惊喜的感觉。
比如说，上次我和小美约好了去她家玩。到了她家后，我忽然发现客厅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歹徒洗劫过。小美躺在血泊里，昏迷不醒。当时直把我吓得魂飞天外，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颤颤巍巍的走到小美面前，用手指头探她的鼻息。
这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睛，还在我手指上咬了一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她一边擦拭着身上的番茄酱，一边问我，“是不是吓了一跳？看到我死而复生后，惊喜吗？”
我承认，我最初的感觉是极大的恐惧，尤其是她咬我手指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诈尸，吓得我都尿了出来。
恐惧过后是微微的生气。这么恶作剧是不是有点过分？不过被小美一问，我想了下，自己确实还是很惊喜的。刚才我以为小美死了，一瞬间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现在证明只是个恶作剧，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想到这儿，我心情也好了起来，上前抱住了小美。“我爱你。”
“surprise！”小美冲我比划了个手势，吐着舌头搞怪。我被她逗乐了，用力的抱着她。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一切都是这么完美。当然，排除掉我尿湿的内裤。
这样的情景，在我和小美相处的过程中屡见不鲜。她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整天挖空心思的给我“惊喜”。
还有一次，我晚上去小美家，小美的父母都出差去了，只留下她自己在家，她说害怕，我就义不容辞的去陪她。
进到屋里，屋子里黑乎乎的。我走了两步，忽然被个沉重的东西绊倒。一摸，触手温热，正是小美的身子。
小美晕倒了？
手机恰好没电，我掏出兜里的打火机要点燃火苗照明时，忽然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液化气味儿。这个发现让我魂飞魄散。
我手里的zippo打火机已经打开了盖子，火苗即将点燃……整个屋子，或许会在“蓬”的一声巨响中飞上天吧。
火苗如预料般的亮了，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然而，预期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surprise！”小美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用手电筒照着我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
小美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这是我从网上淘的特殊气体啦，闻起来像是液化气的味道，实际上不会爆炸的。放心吧。”
好像看到我要生气，小美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这样精心布置，不还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劫后余生的感觉是不是挺好？”
我的后背全被冷汗浸湿，顾不得回答她的话。
小美沉默了，蹲在地上眼泪泫然欲滴。
我的心顿时疼了，给了自己一巴掌。小美说的没错，她这么费事，不就是为了能在我俩独处的夜晚制造一些惊喜？我怎么能这么不领情？
想到这儿，我用力的抱着小美。“我爱你。”
“surprise！”小美冲我比划了个手势。
这种事情在我俩相处的日子里屡出不穷，比如我吃饭的时候从饭里面吃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小美对我的情话，以及标志的“surprise！”的宣言；又或者我在走廊上看到小美在走廊尽头和一个男生接吻，等我怒火中烧的走过去后，发现那只是她扮成男生的室友。看到我的表情后，她们哈哈大笑，我也只能跟着赔笑。
不过，随着这些事儿的增多，我心里也有点疑惑。小美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搞这些“惊喜”，搞这些“surprise”？虽然我承认有时候给我带来的确实的惊喜，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惊吓。
这种疑问积累的多了，终于有次在我和小美逛小树林的时候，我向她认真的提了出来。
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的情景。月亮很亮，风很凉爽，小美很美。
只不过她的表情有些伤感。
“惊喜啊……仔细想起来，应该源自于我6岁生日时候吧……”
小美第一次向我说起了她的童年往事。她父母都很忙，从小疏于对她的陪伴。太小的时候不记事自然也不觉得什么，等懂事后，小美自然渴望亲情的陪伴。不过大多数时候换来的都是父母的敷衍。
在自己即将过6岁生日的时候，好说歹说，父母总算同意抽出一天时间带小美去游乐园。小美开心极了，花了一周时间来准备自己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带什么玩偶。
谁知道6岁生日那天早上，父母忽然抱歉的说临时有急事，今天又没法陪小美了。改天一定补上。
觉得被愚弄了的小美深受打击，赌气离家出走，在街上晃荡了一天。到了夜晚，又累又饿的时候，终于不情愿的打开了黑漆漆的家门。
一进屋，原本黝黑的屋里忽然灯火通明，各色气球飞了起来，彩带纷纷落在小美头上。
父母就站在小美面前，双手捧着一个大蛋糕。屋里除了父母外，还有小美的亲戚、朋友……
小美被这场面惊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母亲抱起小美，给她喂了口蛋糕。“surprise！喜欢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吗，小美？”
小美用力的点着头。在这一刻，surprise这个词深深的映入了她的脑海里。虽然以后父母还是很忙，但她每次回想起6岁那年的惊喜，都会觉得很美好。
从回忆里脱离出来的小美，抓着我的手。“我想把这种惊喜带给我身边每一个人。你是我最重视的人，我想让你每天都感觉到surprise！”
小美说这话的时候脸红红的，而我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幸福。我何德何能，能让小美这么挖空心思的给我创造惊喜？想起我之前对小美还曾经有过抱怨，我真的觉得自己该去死一死。
这时，一只漂亮的、我从来没见过的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它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过这猫很通人性，不像寻常野猫那样见人就跑，而是乖乖的冲我叫了两声。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只猫了，把它抱在怀里。
这难道也是小美给我的“surprise”？
我问小美，她表示这只猫和她无关。
小美想去摸这只猫，猫却出人意外的把头歪到一边，没让小美摸到。这可能让小美感觉到略微的不爽了吧，她也没再搭理这猫。
我把这猫带回家洗了个澡，又上网查了查，原来这种品种的猫叫挪威森林猫。
不过，如果我那天晚上能早点注意到小美的表情就好了。她很明显是因为一只突然出现的猫夺走了我的关注点而不开心。该死。如果我能早点注意到，第二天那场轰动全校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那天我正在上课，坐在窗户边的我无意间往外瞟了眼，直接看到了让我汗毛直立的情景——一个人影从窗户外快速掠过。
大概一秒之后，我听到了重物落地的闷响声。
然后听到有女生喊，“有人跳楼了！”
全班的师生都被惊动，老师率先跑了出去，全班的同学也都跟了出去。走廊上，别班的人也揍了出来，乱哄哄的都是人。
我趴着护栏往下看，眼前的一幕让我魂飞魄散。
教学楼中间的空地上趴着一个女生。从她脑袋周围的血浆来看，应该是已经没救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生头发上戴着的红色蝴蝶结！
我全身的血液都快停止了流动。这个蝴蝶结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小美每天戴着的！
走廊上有些男生也发现了不对劲，小声嘀咕着。
“那个是不是小美啊？”
“看打扮好像是。好吓人，她干嘛要跳楼啊？”
“死了没啊？”
“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血又溅了这么多，很难不死吧……”
四周乱哄哄的，我感觉到天旋地转，推开四周的人，发疯般的朝楼下跑去。
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在一楼的一些胆子大的人也已经聚在了小美周围。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我的眼泪马上涌出来了。我上前一步，深深吸了口气，把小美的身体转了过来。
然后我的眼泪就凝固在眼眶里了。
在我眼前的，是个仿真度极高的硅胶娃娃。娃娃身上套着小美的衣服，头发上戴着小美的蝴蝶结，从背面看，很容易看成是小美，但从正面看马上就能看出差别了。
娃娃的脸上还绑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还装着没撒完的番茄酱。
这一切……
我颤抖着，朝教学楼楼顶望去。
小美站在楼顶，露出阳光的笑容，冲我挥舞着手臂，“surprise！”
这一刻，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美，你还活着，太好了。
不过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大发雷霆的政教处主任。
他在广播室用大喇叭通知全校学生都滚回去上课后，单独点了小美的名字，让她到政教处去。
我鼓起勇气，和小美一起去了政教处。小美是为了逗我开心才这么做的，我如果不去，还算是男人吗？
在政教处的我俩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政教处主任足足说了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不过他没看到的是，我和小美肩并肩站着，背着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后来小美的父母被叫来了，不过显然他们也没把这事儿太当回事，象征性的训斥了小美两句。政教处主任让他们把小美带回去反省两天，他们也乖乖照做。
在小美被禁足的几天，我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去看她。
我俩的感情经过这件事之后变得更加好了，几乎是形影不离。对于小美的行为方式我也习以为常，甚至甘之如饴。你想想，有一个人愿意每天费尽心思的给你惊喜，是不是世界上最棒的事了？
虽然她有时的举动有些……过头，不过每次也都没有发生什么真正危险的事儿。
而且，这才是爱啊。
我坚信我们的爱情保鲜期会比其他的情侣都要长。因为我有小美给我的surprise！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每次小美去我家，我收养的那只挪威森林猫都对她不假辞色，甚至隐隐还有敌意。这让我考虑是不是需要把这只猫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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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我和小美正式在一起已经小半年了。在这小半年里，我已经完全习惯了和小美的相处方式，甚至不夸张的说，我的胆子也因此大了许多。
而对于她经常喜欢玩的一些小计俩，我也烂熟于心。
比如，最喜欢的——在家里装死。
单是在装死这件事上，她也开发出了无数的花样：假装在浴缸里割腕、假装上吊、假装触电、假装被吊灯砸死、假装屋里来了蒙面歹徒……
我在一次次的“surprise”中，也逐渐的习以为常。现在不管推门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足以让我惊讶了。
甚至，我幻想了下，如果哪天我推开门发现小美被人五马分尸躺在屋里，我都会先是假装惊讶，然后再等待着她从某个角落窜出来，抱着我，来一句，“surprise！”
不过，最近我做了一件错事。在我进入小美家，发现她只剩下上半身在地上，下半身消失不见后，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新闻报道里那些假装双腿截肢的骗子。这让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可想而知，我露出的咯咯咯的笑声让小美十分不爽。她拿下了放在自己腿上的遮盖物，从跪姿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我面前。
小美：“我这次没有让你感到惊喜，对嘛？”
我赶紧否认，“不不不，我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
小美：“你骗人！你刚才明明笑得很开心！你知道是假的！”
我心里叫苦不迭，忙向小美道歉，然而这次小美好像真的生气了，不由分说的把我推了出去。
回到家后，沮丧的心情还是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完了。我在小美费尽苦心给我“surprise”的时候，竟然笑场了。这必然会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也没法怪谁，只能怪我自己蠢。我怀着沮丧的心情入睡。看来小美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了，我还是明天去学校好好给她道歉吧。
没想到，第二天到校后，小美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透明人一样，甚至连我说的话她也充耳不闻。这可让我惊慌失措，一整天都难以自持。
不过幸好晚上放学的时候，小美的死党，一个小胖妞过来安慰我。她告诉我，小美的气其实早消了。她之所以今天这么恍惚，主要是她在想，怎么给我一个新的大“惊喜”。
据小胖妞说，小美在宿舍抱怨，和我相处这半年来，她每天想给我惊喜的点子。起初确实效果很好，她能看出来我是真惊喜。可是最近，明显我的惊喜“阈值”越来越高，开始有逐渐敷衍她的成分了。她从我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
特别是昨天那次，我竟然笑场了，顿时让小美觉得自己非常没用。今天一天，小美都在和闺蜜们商量怎么给我新的惊喜，不过最终也没商量出来。
我听了之后觉得非常惭愧。小美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她的！
想了半天，我忽然想起家里的那只挪威森林猫。对了！小美不喜欢它。那我去抱着猫，告诉小美我要把这只猫扔了！这样应该也能带给小美一些小惊喜吧！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马上跑回家，抱起森林猫就往外走。奇怪的是，这只平时很温顺的猫今天却表现的很反常，在我怀里很烦躁的样子。
虽然我现在把它带到郊外放生了也能给小美交代，但这样的惊喜效果就不如直接在她面前放生大了。和小美相处久了，我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也变得和小美一样。
强行抱着森林猫，我来到小美家门口，敲了敲门，和往常一样，门并没有锁，屋里一片漆黑。·
森林猫在我怀里挣扎起来，简直快要脱离我的怀抱，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牢牢抱住它。
“小美？”
我轻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这也是我意料中的。
冷汗从我脸上滑落。难道……这次不是小美的布置？是真有歹徒进来，把小美分尸了？
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被我还拿在手里的那个下巴忽然张合起嘴巴，大吼了一声，“surprise！”
我吓得把下巴扔的远远的。冷汗浸透了我的全身。
那个被我扔远的下巴正好掉到了月光最明亮的地方。我清楚的看到，它还在一张一合。
“我想了好久怎么给你新惊喜。之前那些装死的方法都被你猜透啦，没有一点儿神秘感和期待感，老实说，我自己也厌倦了。就在你来之前，我忽然有个想法，我如果被碎尸万段，一定会让你吓到的！”
是小美甜美的声音，没有差错，可是这番话却让我感觉到无边的恐怖。
岂止是吓到，我现在已经被吓得想要呕吐，甚至抱着头钻到地里，也不想再看到眼前的情景。
“你不惊喜吗？”小美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快。
“惊……惊喜……”我颤抖着说，“小美，你藏在哪儿？快出来吧，别吓我了。这些仿真的器官从哪儿买的？还带遥控的吗？”
“吧嗒”，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个东西，我下意识的接住。是一张脸。或者说，是一张脸的上半部，有着鼻子和眼睛。
那双眼睛上面的眉头拧了起来，随即不远处的下巴依旧一开一合开始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就拼命想着怎么让自己碎尸万段……拼命想拼命想……想到脑袋要爆炸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炸开了，然后我看了下，自己真的碎尸万段了……
不过好奇怪哦，我现在还有完整的意识，貌似还勉强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说话间，我手里的半张脸飞了起来，下巴也飞了起来，散落在屋里各处的血肉也飞了起来，逐渐拼凑成了小美的形状。
不过，也只是“拼凑”罢了。看起来就像是几百块肉被粗暴的堆积在一起，别说美貌了，只能依稀看出来是小美的轮廓而已。
这具被“碎尸万段”的人朝我走了过来。
“你惊喜嘛！”
听着这略带娇嗔的声音，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很惊喜，小美。真的。”我用生平最诚恳的语气说。
“不过你的表情好像还是跟第一次差不多哦。我付出这么多，是想给你个超级大、超级大的惊喜的！Super surprise！”
小美的语气很夸张。“对了，如果你跟我变成一样的状态的话，这种惊喜会不会加倍？”
她好像为这个想法兴奋不已。
“小美，不……”我浑身酥软，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也来体验一下吧！其实不难受，只不过刚开始感觉会比较奇怪罢了！”
“我……不……”我的眼泪混合着口水，将胸口滴的湿漉漉的。
“还是说，你一直以来都并不喜欢我给你带来的惊喜？你一直都不喜欢我精心设计的surprise？对吗？”
小美的语气中，忽然充满了无限的哀怨。
我的心里一酸。想着从谈恋爱到现在，小美为我做的这些事，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感动过？小美起初，也确确实实给我带来了惊喜。
哪怕是现在！现在她不惜把自己碎尸万段，也要给我惊喜！我到底是个什么人渣啊！
想到这儿，我心里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不是的，小美。你每次设置的惊喜环节，都真的让我感觉到很惊喜。包括这次。”
“包括这次？”
“是的。”
“那你愿意不愿意让惊喜升级？”
“……我愿意！”
“太好了！”小美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只不过这么一笑，她脸上的一些肌肉就掉落了下来。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了。
我看到虚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犹如蜘蛛网般的气流，朝着我笼罩过来。虽然还没有近身，但我有预感，这些蜘蛛网般的气流掠过我的身体，肯定会将我碎尸万段，像小美一样。
是了，像小美一样。
能让她满足，是我最大的愿望了吧。她为了让我惊喜不惜把自己变成这样，我怎么能辜负她？
“来了哦，大惊喜~”
我闭上眼。“来吧！”
“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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