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啦!我刚炖的那盆鲶鱼豆腐居然开口说话了!

  这种情况在这里等人回来是不现实的,可要这么带眼盲看不见东西的米芽离开,速度又成问题。
  思绪一转,简言之又摸出一张符咒来。他回头对张斗一笑,把指尖点上去,“张兄,接下来有劳了。”
  这回眸笑,吓得张斗作时出了一身冷汗。
  越瑶离阵心不远,张斗一叫她就听到了。可当她跑回布阵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张斗的身影。
  蜡灭了香熄了,本来应该悬在空中的八卦镜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师兄!”越瑶急了,跑到阵心对着四周大喊,“三师兄!”
  越瑶身边不远的地方,两排脚印一深一浅飞速向工地外撤离。再远一点的地方,一只没嘴水壶飘在空中。
  深的那排脚印,是张斗背着双目不能视物的米芽。浅的那一排脚印,是拎着水壶优哉游哉的简言之。
  一行三人一壶没有说话,挑着阴暗背人的地方快步急行!
  等到老秦带着人到工地来接应,找到马信的尸体时,他们已经走出五里多地。
  简言之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张斗却是大汗淋漓了!他背着米芽早就走不动了,可他贴着听令符受简言之指使,根本停不下来。不仅不能停,还要姿势扭曲诡异的保证背上人的平稳舒适……
  张斗咒了简言之一路断子绝孙!等到了酒店房间里放下米芽,张斗已是累的口干舌燥,喘气如牛。
  简言之让张斗贴墙站着去别碍事,把米芽带到床前坐下,然后解下她眼前的手帕。
  米芽眼上的灼热感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一睁眼还是一片血红,看不清东西。
  简言之把修长的手盖在米芽眼上细细感应,眼识是通了,可眼也伤了……
  米芽听到简言之轻之又轻的叹气声,问,“……没有恢复的可能?”
  简言之放下手,“不是,只是我没有办法而已。”
  “居然有你没有办法的事,我以为你无所不能。”米芽心中小小失落,简言之是她所认识的最厉害的人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那她大约真的只能当个瞎子了。
  想想也是生气,好不容易把那三万块信用卡还完可以挣提成,竟然毫无防备的就瞎了!
  “就算是神仙,也有所能,有所不能。”
  简言之摆摆手,站在墙边腿都要断了的张斗走去卫生间,拧了个湿毛巾递给米芽敷眼。
  “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眼。”
  米芽把湿毛巾盖在眼上,笑了,“简言之,你看上去那么冷那么不可理喻,可你是个好人。”
  简言之单手倒茶,斜眼瞄过去,“你忘记我狠狠打过你一掌?”
  好人?
  这么多年来,说他是阴阳天才的占三分,说他废物白给的占三分,说他冷血没原则的又占三分。
  而说他是个好人的,就眼前这么一朵奇葩。而这奇葩,一点也不知道她口里的‘好人’曾经对她痛下杀手。
  “记得啊,不过没关系,我做错了事还不许你生气了吗?除去那件事,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对我好的。就像现在……”
  “现在我帮你,是因为你眼睛因我而伤。治好你的眼伤,你我依然陌路。”淡淡把话说开,简言之喝口水,道,“没想到你看上去疯疯癫癫,倒是一个念好的人。”
  只是这种人太重感情,大多吃亏。最后这句,简言之没说。
  “大概是……对我好的人太少,”米芽声音颤抖了,突如其来的眼盲敲碎了她包裹全身的坚强,“所以我才会特别珍惜吧。”
  她是个孤儿,刚出生就被丢弃在野山里,是寨子里的米大娘把她捡回去用米汤喂活的。
  米大娘说,这小芽仔生命力真强,就叫米芽吧,以后跟着我过。
  然而不到半年,米大娘就得恶疾过世了。寨子里的人说米芽是灾星,所以才会被亲生父母丢弃,现在又克死了将她救活的米大娘。
  没过多久,他们凑钱把米芽送到了离寨子远远的孤儿院里。
  米芽明白村子人送她去县城的本意是怕她在村子里行克,可她还是感激他们是把她送走而不是再次遗弃,让她能够活下来。
  类似这样的辛酸在米芽后面生长的二十几年里时有发生,可她依旧傻傻的,天真的,阳光的,闹闹腾腾的活着。
  毕竟人生就那几十年,开开心心不是更好。
  简言之听出了米芽声音里的不对劲,他转身带张斗去套间的外面。门一关,给米芽留出脆弱的空间。
  米芽抬起胳膊横在眼前,狠狠哽咽一声。
  子元带了哭腔,“米芽,你别难过,你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简言之那个大混蛋,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你……”
  我,我留言呢??
  嘤嘤嘤!
  大混蛋简言之耳识灵慧,扫到这话时正让张斗把自己身上的止言符和隐声符掀下。
  他当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对没了命令,瘫坐在地上的张斗问道,“你是哪里来的,目的到底为何?”
  什么拿了他的东西,全是假话!只拿东西会不惜布下这样的幻境来困他?
  看张斗的本事和同伙来的那几个人,这次行动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
  张斗嘴唇因缺水而裂开,气的不行,“简言之你别装蒜,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那只女鬼放在阵心引了近千只鬼的怨气,眼见着就要大成,竟然被简言之捡了便宜!他就不信简言之这么大的本事,在抓那只女鬼时,不知道那女的身上蕴含的力量有多大!
  “我做了什么?”简言之低头,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自我开始接买卖,做过的事太多,我实在是不清楚你所说的是哪桩哪件。不如,你痛痛快快的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我也好快点想起来我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要被你们如此围困追杀。”
  张斗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我师父近十年的心血,到你这里成了微不足道!简言之你欺人太甚!”
  “……”简言之挑眉,“你师父是谁?”他得罪的是张斗师父?
  张斗冷笑,把目光瞥向一边拒绝回答。
  简言之走过去,将手在张斗胸前一扫而过。马上,眉毛挑了挑,“你改过命,看来你师父有些能耐。”
  因改过命,简言之只能看到张斗七岁以上。而童时的记忆,对现在问出他师父是谁又为什么要抓自己无一丝帮助。
  张斗,“能看出我改过命,你也算是有些本事。”
  简言之,“改命改命,不过是以命换命。就是不知,是谁的命,续了你的命。”
  张斗被戳到了痛处,对简言之大吼,“你闭嘴!”
  张斗自小体弱,所有人都说他活不长。后来他师父来了,说把张斗带走。如果运气好,两个孩子都能保住,就算是运气不好,至少也会留下一个。
  而现在,张斗活了,他大哥却死了。这是他心底隐疾,不容任何人触碰!
  “看来我说对了。”简言之站起身来,继续淡淡道,“那我再告诉你一句,其实改命这事也不必一定是以命换命。我认识的几个人皆是幸福美满儿女双全。你师父,怕是对你藏私了吧。”
  张斗怒视简言之,恨不得撕了他!
  不过两秒,怒气全消,看着简言之笑了,“简言之,你不用激我,挑拨我们师徒之间关系。困你不成被你抓我认了,不过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我师父的事,我奉劝你死了心。绝对不可能!”
  “竟然被你发现了。”简言之嘴角挑了挑,“那,我就不客气了。”
  扬起手手一摆,瘫坐在地的张斗站起来,推开酒店窗户,站到了仅二十分宽的窗台上。
  他们所处房间在十七层,窗外和灯火阑珊和远处的星空交融在一起。夜风吹过,张斗衣角扬了起来。
  “十秒,自己数。”简言之拿起张斗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从张斗身扔了出去。嗖的一声,手机从十七楼坠在空旷的马路上摔的粉碎。
  张斗内心毫无波动,冷笑,“你可以现在就让我跳下去,我眨下眼睛都不算张家子孙!”
  “好,有骨气,那你……”
  “住手!”坐在屋里听两人啰嗦半天了的米芽终于受不了了,她推开门摸索着出来,“你们俩个到底会不会聊天!说话的方式能不能简单点?”
  一个个揣着八百个心眼九百个花花肠子,聊了这么久都不到正题!
  简言之问张斗什么目的,张斗不说,反说简言之自己心里清楚。简言之不再追问,再问张斗师门何处,预谋为何。张斗誓死不说师从何人,被简言之撵到了窗台上……
  按着他们这聊下去,十条人命都不够祸害的!
  简言之回头看米芽,“你出来做什么?回去!”
  张斗站在窗上,哈哈笑出声来,“不用你们黑白两面做戏!我是不会说的!”
  米芽眼前一片血色,她摸索着走到简言之身边,“你不就是想知道张斗想干什么吗?听我的,我有办法。”
  “老子死都不怕,你还能奈我何!”张斗表情凝重起来,“放马过来吧!”
  米芽看向张斗说话的方向,血色的眼睛眯了起来,甜甜笑道,“我没说让你死啊,我只是让你刷个马桶而已。”
  张斗的脸唰的一下就惨白了!
  这细小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简言之的眼睛。他勾勾嘴角,眼中含了笑意,“用牙刷吧,刷完再顺便刷个牙。”
  摆摆手,张斗惨白站脸从窗户上下来,径直走到浴室,拆开一把牙刷开始刷马桶,“姓简的,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现在对杀你没兴趣,虽然我不在乎造业,不过于我无用的事我不做。”
  米芽坐到沙发上,努力去看张斗,“还不说?简言之,你让他吃屎!我和你说,他上次追我到猪圈里,一下子掉到猪屎堆里!”
  刷马桶刷的一身冷汗,快要晕过去的张斗狠声怒喝,“米芽,我不会放过你的!”
  “刚住进来没那种东西。”简言之想了下,和米芽有商有量的道,“让他喝杯马桶水?”
  张斗破口大骂,“简言之,我操你大爷!”什么绅士,什么教养,在听到简言之让他喝屎这一瞬全扔到了外太空!
  简言之一点也没生气,挑眉反问,“没想到张兄性趣如此特殊,要我告知你我家祖坟在哪里吗?”
  那样子,仿佛张斗不是在骂他,而是在和他问路。
  “他性趣是特殊。”米芽佩服死简言之这副一本正经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火上浇油的道,“你知道吗?上次他追我到猪圈,掉到猪粪堆里不说,还对母猪进行不可描述的事……”
  头伸进马桶马上要舔到水的张斗大叫,“闭嘴!闭嘴!”
  米芽笑开了,“我闭嘴可以啊,那你说,你到底找简言之要什么。别说什么简言之心里清楚,他清不清楚是他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事。”
  “一只女鬼。”张斗头在马桶里,嗡声道,“他破了阴阳阵后,拿走了压在阵心的女鬼。那只女鬼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简言之,你别说你不知道那女鬼力量有多大!你亲手捉的,你心里有数!”
  有数?简言之心里没数,因为女鬼不是他捉的。
  “就这点小事,用得着你们这样大动干戈?”简言之不可思议的笑了,“不就是一只鬼,既然是你们的,那就还给你。”
  说罢,让张斗掀了自己身上的听令符,一扬手,把收女鬼的死玉扔了过去。
  张斗抬手一接,死玉落到手中。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简言之,“你不要?”
  “我要它何用?”简言之回身查看米芽眼睛,“你要是一出现就和我说清你是要这个,我当时就给你了。何必浪费这么多力气,你累我也累。”
  “你知道这女鬼力量有多大吗?你知道它最后会变成什么吗?你知道如果它炼成了……”这可以他们费尽心血,放到别的阴阳先生手中求而不得的东西!
  简言之回头看张斗一眼,声音冷了下来,“你是邀请我强行把它留下?我拿回来,以你的本事,你可再拿不回去了!”
  张斗把死玉收好,站在浴室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不走?我这里不供吃住。”简言之冷声撵人。
  张斗抬腿向外走去,简言之又出声叫住他,“这次你困我的事我不追究,可你们要是再来招惹我……让你师父来,你还差些火候。”
  这挑衅张斗不能忍,可简言之实力在那里,他不想忍也得忍。
  咬着后槽牙说一句:“女鬼收回,你我两清。”开门走了。
  米芽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拔开简言之轻按在自己眼上的手指焦急道,“你不问问他师父是谁?还有,他们炼这个女鬼的目的是什么,万一他们是做坏事呢?!”
  “还用问吗?他们就是做坏事的。”简言之抽出湿巾擦擦手指,冷漠道,“不过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为恶,自有他们的因果。如果有人找到我来阻止这件事,那就把钱备足。毕竟,我出手不便宜。”
  还有一点,他真的不能再惹事生非给公司招灾竖敌了,不然他师姐会打死他的!
  米芽不可思议的看向简言之,虽然她眼前一片血色根本看不清,“简言之,你这样说,显得你很冷血……”
  明明做的都是暖人之举,怎么嘴上这么冷这么硬!
  “显得?”简言之回道,“米芽,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他不仅冷血,而且无情。除了他心里装着那三五个人,其实的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
  “你要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一次次的帮我,救我?”米芽指着自己,道,“如果你真是那么冷血的人,我刚认识你就用鬼吓你,不停的给你惹麻烦,你为什么没杀了我?”
  简言之言闻瞬间举起手掌,却在要拍到米芽头顶时硬生生忍下。
  “冤孽!”咬牙放下两字,简言之甩门而出。
  他原来不打死米芽是因为他打不死,而现在,在米芽不顾生死救了他之后,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房间里,米芽大喊,“子元,闻言之是不是有病啊!”
  简言之是不是有病子元不知道,不过他觉得简言之举起手时,是真的想杀了米芽。只是为什么住手,他就想不通了。
  米芽一夜没睡好,她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努力闭着眼让自己睡,催眠自己睡醒一觉就好了,然而当眼睁开时,眼前还是血红一片。
  简言之同样一夜没睡好,他在床上打坐,回想自己这些年所看的古书,哪个里面有涉及米芽这种情况。
  然而没有,被鬼冲破眼识又伤了眼,米芽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天大亮,简言之睁开眼,简单洗漱后敲米芽的房门。得到子元回应后,推门进去。
  他以为米芽会在哭或是会在睡,却没想到米芽在工作!
  没错,在工作。米芽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湿意,显然是刚洗过脸。头发乱槽槽的挽在脑后,还没来得极梳理。
  床边,站着一个气势逼人的女鬼。
  那女鬼穿着古代装束,便是哭,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她用宽大的袖摆挡在脸前只打雷不下雨,“……我命怎么就这么苦。我明明应该是个公主的,就因为你们工作上有错失,硬生生错过了一个朝代!错过也就算了,竟然还差点被厉鬼吃!送子娘娘,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现在就回地府去十殿衙门告状!告你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米芽听嘉阳公主又喊又闹的,脑仁都痛了。她沉着脸,本来就红的眼似要喷出火来。
  “反正我不管!这鬼我是一天也不想当了!”嘉阳公主道,“我现在就要去投胎,而且是按着转世经上,一字都不差的那样投胎!”
  泥人也有三分烈性,更何况是米芽!她恼道,“我现在到哪里去给你找个嘉庆去?别说嘉庆,现在连皇帝都没了!醒醒吧,大清亡了,封建王朝已经结束,没有所谓的公主了!”
  “那是你的事!”嘉阳公主扭头,不听米芽解释,“我只要结……结……这位公子安好。”
  嘉阳公主突然一改跋扈,一双杏眼飘然然的盯在简言之脸上,屈膝便福了下去,“我乃宋朝第一公主嘉阳,敢问公子门庭?”
  简言之当没听见,看向米芽,“眼睛感觉如何?”
  米芽如实回答,“不痛了,可有些胀。”
  “他看不到我?”嘉阳公主站直身子,看向米芽,“你想办法,让他看到我!”
  简言之上手轻按,“眼睛最怕热泪烫,想哭憋回去!”
  米芽嘴角抽了两抽,“你哭时憋过去一个给我看!”
  “无能的人才哭。”无视米芽马上要喷火的脸色,简言之道,“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回公司。”
  米芽惊讶,顶嘴都忘了,“回你们公司?做什么?”
  “治你的眼睛。”
  他找不到医治米芽的办法没事,公司还那么多能人呢。说不准就有谁知道先例。

  米芽说了声谢谢,马上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把洗漱用品装好再拎上子元就可以出发。
  被无视的嘉阳公主气的大叫,拦在米芽前面喊道:“你耳朵聋了吗?本公主问你话你没听到?!”
  米芽看不到嘉阳公主,径直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子元:“嘿嘿,嘉阳,这位公子姓简名言之,他是位阴阳先生,你所说所做他都看到见听得着。”
  嘉阳公主当场石化。
  简言之一早用座机给老秦打得电话,老秦没多久就到酒店下面守着了。此时见简言之扶着米芽出来,忐忑一晚上的心多少有些安慰。
  吾家有猪初长成,还学会拱小白菜了!
  阿米豆腐,言之猪需要你们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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