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忠沉着观察暗堡位置,选择前进道路。他正要向前运动时,敌人又投来1枚手榴弹,落在他身边一米处。他迅速滚到一棵树桩后面,才幸免遇难。接着他又从敌人尸体上捡来手榴弹,抱起炸药包快速向第三个暗堡冲去。当他把炸药包放在敌暗堡旁拉火时,导火索受潮没有爆炸。他又迅即跑下来拿着一条直列装炸药冲上暗堡,仍未爆炸。
这时战士潘正华正抱着一包炸药冲向暗堡,唐立忠上前抢过炸药,说:“我来,你掩护!”冲到敌暗堡前,由于用力过猛,拉火柄断了,他急中生智,用牙齿咬住小铁丝拉火,“噗”的一声,火药喷到左眼,但他全然不顾,将炸药包放在敌暗堡上,将暗堡炸开一个缺口,但暗堡内机枪仍在射击。他又急又恨。
这时战士刘祖告抱着炸药包冲了上来,唐立忠又过去抢过来,把导火索切得只剩五六厘米长,抱着炸药包又冲上敌暗堡顶部,用力把炸药包塞进缺口,摧毁了敌人暗堡。七连立即发起冲击,占领了高地。此时,七连已伤亡过半,无力继续进攻,立即巩固阵地,清点人员装备,重新分工,抢修工事,组织防御。
三营八连在炮火准备打击敌人的同时,进至11号高地两侧公路。三排长冯和率全排在11号高地西北侧迅速剪开敌铁丝网,开辟了通道。当团炮火向纵深转移时,二排配合三排向11号高地发起猛烈冲击,在七连二排的配合下,激战23分钟,毙敌19名,占领了该高地。
战斗至12时,八团第一梯队连(四连、六连、七连)均伤亡过半,无力继续进攻,而越军又加强了翼侧防御。
为夺取越军核心阵地,完成当日攻占八达岭、八姑岭的任务,团决定:第二梯队加人战斗。
正在这时,敌向我龙邦关口、93号界碑路口、金鸡炮台实施炮击,顿时出现大量烟团。13时30分,在金鸡山炮台的防化观察哨嗅到异味,认为是毒气,即向团指报告:“敌向我龙邦关口附近地区,可能实施了化学袭击,现已派人侦察,建议部队进行防护。”
三营也向团指报告:“敌有1发炮弹打在我龙邦关口,爆炸声低沉,烟雾呈浓黄色,与其他炮弹爆炸情况不同”团指根据上述报告,判断敌可能施放了毒剂,立即通知部队戴面具防护。
前往炮击区侦察的防化副班长,回来第二次向团指报告:“据侦察敌可能使用了沙林毒剂。”团指急忙向师报告,师报军、军报军区,一直报到总参谋部。事后经查,敌人并未施放化学毒剂,虚惊一场(《四十一军司令部战例选编》“错报敌人施放沙林毒剂”,XXX团司令邵)
13时30分,八团第二梯队投人战斗。二连从正面向12号高地发起攻击。当进至敌第一道堑壕时,遭敌302高地暗火力点阻击。副连长立即指挥一排、二排,以小群多路、向心攻击的战术,火力、运动、爆破、突击紧密结合,于16时夺下12号高地。
连长冯广仁调整部署后,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亲率三排向302号高地进攻。当接近第一道堑壕时,遭敌13号高地火力猛烈射击。冯连长联系炮兵支持,步谈机被打坏,不能使用。
冯连长让通信员发射红色信号弹1发,报告12号高地已被占领但随即召来敌人炮火袭击。冯连长马上意识到,红色信号弹可能是导致敌人指挥炮兵射击的信号,立即又要通信员向敌13号高地发射1发红色信号弹。敌人果然向13号高地炮击。
冯连长趁机带领三排迅猛冲上302号高地,尔后又从正面向13号高地攻击,指导员廖绪带二排从右翼向13号高地攻击,于17时20分攻占13号高地,共毙敌68人。
二营营长徐合山在二连发起攻击的同时,指挥六连向14号高地攻击,于16时50分占领该高地,歼敌30人。
战斗中,二连二班长薄廷英机智勇敢,舍身诱敌,巧歼顽敌;八班副班长岑荣琛在班长杨揭平负重伤的情况下,主动接替指挥,3次负重伤不下火线,连续炸毁越军4个隐蔽部和两个火力点。
八团经一天战斗伤亡215人。各营、连在占领地区消剿残敌,抢修工事,调整部署,准备再战,向八姑岭核心阵地攻击。
17日15时,团指向军指报告:“八姑岭主阵地还没有夺取,第一梯队四连、六连、七连伤亡过半。团二梯队二营已加人战斗,我们决心把八姑岭主峰阵地夺下来。”
15时30分,军指回电话指示三师:“根据八团的战斗进展情况,部队连续作战大半天了,打得很英勇,很艰苦,部队伤亡较大。但敌主阵地还没夺取,天黑前如拿不下13号高地及其附近阵地,敌夜间向我反击,地形对我不利。为此,想要二营在黄昏后收缩一下阵地,你们师研究一下。”
三师领导研究后,于16时电话报告军指:“八团第一梯队最好不撤,以免影响部队情绪”。军指即问八团战斗的情况。三师师指未经了解,即将中午12时的发展态势报告了军指首长,中午12时前的情况是:12、13、302号高地均未被我攻占。
军指首长听后很不放心,唯恐夜间被敌袭击。于是16时15分再次电话告知三师:“经军首长研究确定,还是收缩一下阵地为好”,并明确指示撒至823高地、弄鬼一线有利地形。黄昏后撤出阵地时。要组织小分队出击,迷惑敌人。
16时30分,三师给八团下达了撤出阵地的命令。这时,副师长林学诚、副政委刘华清及团长、政委正在指挥部队向敌核心阵地攻击,突然接到撤出阵地的命令,大家迷惑不解:“部队正在激战,敌人核心阵地马上就要攻克,不能撤退。”
“现在不能下达撤退命令,待攻占八姑岭后再向上报告情况。”团指没有马上向部队下达撤出战斗的命令。17时20分,八姑岭核心阵地主峰被我占领。
18时,团向师报告:“我已攻占八姑岭主阵地,建议部队不要撤退。”三师首长接到八团的报告后,既不向军指报告这一新的情况,又不考虑军指要八团收缩阵地撒退的意图,就轻率地下令八团按上级命令执行”(《四十一军司令部战例选编》“XXX团八姑岭进攻战斗”)
简单执行命令的指挥员是打不了胜仗的。
“血战一天,攻占了八姑岭主阵地,为什么要撤退?”团长郑志杰愤愤不解地说。
“上级担心我们夜间被敌袭击就撤退,真是多此一举。”参谋长欧金谷不满地说。
“撤退容易,还要不要再攻了”如果再攻还要付出一倍的代价!”团政委本自立痛惜地说。
“师基指1号首长已经知道我们攻克八姑岭主阵地,还是下令撒退,只有服从命令了。”三师刘华清副政委解释说。
18时20分,八团向所属部队下达了撤离既得阵地的命令。由于命令过于简单,没有讲清为什么撤退,部队又没有撤退的思想准备,加之撤退的路线、序列、位置也未交待清楚,使得部队根本不知道撤退到什么地方好。
二营教导员用步谈机通知各连“撒回原地”。原地是指哪里,是国内,还是进攻待机地域?大家都不清楚。部队接到营指撤退命令后,误认为敌情有了重大变化,惊慌失措,即向国内猛跑。
五连一面撤退,一面派两名战士通知距连部较远的一排,但未找到,一排被丢在前沿阵地上,直到2月20日晚上才撤回,1个排被丢下3天3夜。
五连长派去通知撤退的两名战士是通信员陈全钢和四班副班长陈聪,两人受命到815高地找一排传达撤退命令。他们从60度的山坡上连滚带爬冲过敌火力封锁区,进至15号高地西北侧凹部时,被敌人发现,7个敌人对他们前堵后追。两人利用夜暗,躲进乱石缝中隐蔽,逃过敌人的搜索。
18日天亮后,两人隐蔽前进至15号高地东侧,看到815高地有人活动,陈全钢即用小喇叭和哨子与其联系,并连喊几声“一排长”,却无人回答。便很警惕地摸到815高地主峰,结果发现全是敌人,陈全钢要陈聪掩护,投弹炸死几个敌人,然后迅速撤退。因雾大雨急,能见度很差,敌人未能追上他们。
但是他们两人却失去了联系,各自为战。陈全钢躲在一个石洞里,计划等待时机继续寻找一排。没想到却被敌人发现,敌人傲傲叫着追扑过来,他利用地形地物做掩护,毙敌7人,安全转移。直到第3天(20日)早上,他才迂回找到一排。和一排一起撤回国内。
撒退时,八团一营令三连掩护全营撤退,但三连走错了路,未能起到掩护作用。由于撤离时的慌乱,缴获敌人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全部丢掉,工事也未予破坏。烈士的遗体也未及时运回,在荒山野岭腐烂发臭,有的只剩下骨架,直到2月26日才运回国内(《四十一军司令部战例选编》第67页)。
在残酷的战场上,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重大伤亡。三师师、团在撤离阵地问题上,都犯了简单轻率的错误。八团撤出阵地后,继续在国境线占领有利地形组织防御,监视敌人。
2月19日,三营九连向团指报告:“发现910高地、6号高地附近及边境线上有五六百人在活动。”八团唯恐敌人从左右两翼迂回袭击部队,未经查实就慌忙报告师指。师指立即指示其“严密监视,迅速查清”。
八团即与边防连、龙邦公社武装部、靖西县武装部、靖西县民兵指挥部等单位联系,询问情况,均无结果。这时,地方民兵也报告:“在88号界碑方向(距八团指挥所约7公里)有敌1个连的兵力在活动。”这两条未经证实的“敌情”报告,使三师首长作出了错误的决策,他们认为敌人可能要进行反击,从八团左、右两翼迂回,袭击我炮兵阵地。
于是立即调动边防团两个营于当日24时前,由庭毫山赶到龙邦支援八团战斗。边防团接到命令后,以为敌情严重,主力部队受到威胁,便火速增援。八团也急忙调整部署,抗击敌人袭击。顿时边防团、主攻团及地方武装,慌慌张张,东跑西奔忙了约6个小时。才部署就绪。
此时。八团指挥员才想起派人去侦察。结果不是敌人,而是靖西县1个武装民兵连和龙帮公社泗邦大队民兵营与部分边民在构筑工事(见《四十一军司令部战例选编》第84页,“错把民兵当越军”,XXX团司令部)。又是虚惊一场,劳民伤财。
八团从八姑岭阵地撤出后,错失了向茶灵方向进攻的有利条件和时机。2月27日,茶灵之敌得知我军主攻方向选在念井,穿插并袭取高平的战役企图后,便收拢部队转移至山区,保存有生力量,只留部分兵力防守八姑岭。这时,八团组织第二次进攻,于当日占领八达岭、八姑岭及茶灵县城,尔后转入防御,清剿残敌。
第三章 战役穿插
与兄弟部队任务不同,一师奉命率3个步兵团,轻装徒步向班庄、董赛和809高地实施战役穿插。行程50多公里,限12小时到达指定地区,在班庄歼敌八五二团后,进至高平外围扣屯地区,协同军主力围歼高平之敌。
一、 兵贵神速
一师三团为师前卫团,在副师长李培江率领下成两个梯队,分别于2月17日6时10分,10时30分从121号、119号界碑出境,沿通农、宗梅、那岸、841高地之线穿插。全程80多公里,历经大小战斗15次,毙敌206人,俘敌25人,缴获各种枪支51支(挺),弹药物资一批。
于19日拂晓(共32小时)攻占841高地、董赛、朗金地区。完成了断敌退路,阻敌增援的任务,为穿插部队之表率。详细经过如下:三团〔欠二营)在师前指的率领下,于17日6时30分从弄替隘口出境,08时,前卫一营进至那嘎岔路口遭敌火力夹击。此时,友邻一师二团三营正与大无名高地之敌激战。未能按预定时间打通。
敌人从西侧山上向我拦阻射击,一连一排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掩护主力通过。8时30分涌至公路,此时,搭乘坦克进攻的三、二营,因急造军路没有修通尚未出境,团后勤及骡马梯队也因遭遇敌人阻击掉了队。一师首长指示,团主力继续穿插,命令团后勤及骡马梯队自行掩护随后跟进。
一连沿公路急进,每小时行程达6公里以上,很快进至博让南侧。尖兵班发现数名敌散兵在公路旁休息,班长立即下令:“捉活的!”全班突然冲到敌人身边,活捉2人,击毙3人。他们从俘虏口中得知,通农之敌尚不知莫隆被突破,更不知我军向纵深穿插。团指即下令一连快速前进,趁敌不备攻克通农县城。
一连快速前进至班改,但敌人1个排的兵力在前方山顶以火力封锁了公路。该连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勇猛攻击,摧毁了敌火力点,一排攻占山顶,毙敌8人,俘敌1人。
继续向前进至班爱时,与敌公安和民兵百余人遭遇,敌军立刻惊慌失措,纷纷向公路两侧的草丛、山洞逃窜,约有40多名敌人逃进公路左侧山洞,一连迅速占领洞口外有利地形,以猛烈火力压制敌人。连长指挥重机枪封锁洞口,掩护火箭筒手抵近射击,洞内40多个敌人被炸死,2人被俘,缴获机枪2挺、步枪10支、子弹6000余发。一连连战连捷,斗志高昂继续前进。
12时30分,部队行进到则嘎时,突然遭到敌三面火力夹击,跟随一营行动的三团副政委李洪义中弹负伤,部队被压制在公路两侧水沟里,前进受阻。一连连长立即组织火力反击,掩护一排、二排边打边插,将敌分割。但因敌火力太猛,仍无法前进。这时,团长张永海亲自前出,指挥82无后座力炮摧毁敌火力点。
一连趁机发起攻击,毙敌5人,余敌溃逃。当行进至465高地北侧时,又遭到敌火力阻击,一连副连长罗宏发立即组织重机枪掩护,六班向敌攻击,全班一齐投弹,借烟雾掩护向敌发起攻击。
二连担任尖兵,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战斗队形和战斗状态,一边搜索一边前进。敌之散兵、民兵不断向部队打来冷枪冷炮,二连沉着应战,不恋战、不停止,时快时慢,拉大队形,不规则跑步通过,充分反映了指挥员的智慧和干部骨干的军事素质。当二连进至一山娅口时,突然遭敌3个火力点射击,连长立即组织火力向敌反击,摧毁敌火力点1个,并迅速通过封锁区。
但营指与一连通过时敌人又猛烈射击,封锁了道路。一连连长跑步前去查明敌火力点位置,令二排四班和重机枪班火力掩护,六班副班长黄兆常和战士吴成初前去炸毁敌火力点。两人从侧翼隐蔽接敌,迅速爬到洞口,连续向洞内投掷4枚手榴弹,炸死敌人9人。
二连进至那排时,又遭敌人阻击。连长立即组织火力掩护。二排、三排向敌阵地攻击,毙敌3人,俘敌2人,余敌逃散。一营通过那排山垭口时,再次调换一连担任尖兵,向敌通农县城急进,进至通农县城北侧,与搭乘坦克的二营会合。
李培江副师长一下车就与三团团长张永海一起组织部队向通农进攻。敌公安县中队和民兵毫无准备,还误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在我坦克火炮的猛烈打击下,仓惶逃窜。二连乘胜占领通农县城西南主要街道,捣毁县邮电局通信设施。
一连攻占通农县机关,毙敌12人、俘敌2人,控制了主街道要点。二营搭乘坦克向东追击敌人,缴获救护车1辆,车上7个医务人员全部被俘。据俘虏讲,他们是从河安奉师部命令到前线救护伤员的,没想到前线伤员还未送下来,就被俘虏了!
兵贵神速、出敌不意,这对战争的胜负是何等重要!一师三团攻克通农后,要离开公路继续向宗梅穿插。因河流堵阻,前方道路狭窄,坦克不能通过。李培江副师长与团长、政委商量后决定坦克归建,二营徒步穿插。此时,天已黄昏,为及早赶到指定位置,二营营指决定不顾疲劳,命令部队缩紧队形,夜间继续穿插。
23时10分,进至宗梅。一连发现前面大河拦道,立即向营报告,团、营首长马上前出观察。这是一条约40多米宽、3米深的大河,水流湍急,大河上方悬空架着一道钢索吊桥。钢索上固定着一条条木板,单人在桥上走动,钢丝颤动,左右摇摆,若不小心就会掉进河里。
怎么通过呢?营长果断地对团长说:“我先带1个排试试看。”他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着吊桥两边和脚下的木板,发现吊桥两边各有一条钢索可以用手抓住通过,比较稳妥。主意已定,立即指挥一连一排分两路过桥,人与人之间距离保持4至5米,每个人手握钢索轻步前进。
营长随一排过桥后,又返回组织全营过桥,全团仅用一个多小时就顺利通过了吊桥。一连过桥后立即占领桥头有利地形,防敌突袭。
二连再次接替一连担任尖兵连,在部队最前方搜索前进。行进中,突然从山脚下跑来1个越南兵加入二连的队伍,边走边用越语讲话,战士们听不懂他讲什么,立即把他抓起来缴了枪,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从梦中醒来。经审问得知,这名越军士兵是被打散的,误把我军当越军,因此便急忙加入队伍撒退,还说前面山上有越军防守,正在抢修工事。
二连长立即把情况报告营指,营长下令静肃隐蔽,以夜摸的动作继续前进。二连接近前面山脚时,听到山上有响声,遂停止前进。这时,李副师长、张团长也前出到二连观察地形敌情,他们判断敌人也是刚到此地,正在抢修工事,企图阻止我军前进,因我部行动快速隐蔽未被敌人发现。他们当即命令三营七连秘密夜摸敌阵地,占领有利地形,监视敌人,团主力利用夜暗快速隐蔽前进。全团2000多人没有一人发出声响,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敌人眼皮底下安然通过。
2月18日5时,三团部队进至宗梅。前卫连一连发现村里有手电光和叫喊声。连长即令一排长带领全排冲进村庄,敌人见状惊慌失措,四散逃命。 三班冲在最前头,毙敌1人,俘敌3人,缴枪4支。一排长带一班迂回到村庄左侧,二班占领有利地形以火力压制敌人,经过20分钟战斗,毙敌5人,俘敌1人。
18日8时,部队进至三龙村头,与敌数十个公安和民兵遭退,一营长指挥一连迂回到侧后,二连以猛烈火力压制敌人,使敌人无法还击,完全处在挨打被歼的困境。这时,一营长要翻译用扩音器喊话:“不要打了,你们被包围了!解放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快投降吧!”喊了两遍,从村庄里走出26个公安和民兵,举枪投降,经宣传教育,有两个民兵愿为我军带路,部队继续沿指定路线穿插。
一师三团18日中午进至那岸,只见两山口处有一座吊桥,敌人在山的两侧配置了密集火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带路的越南民兵说:“那岸电站有公安和民兵防守,当年法国军队攻打那岸天险时死了1万多人,始终没有突破此地” 。
一连进至那岸电站时,连长要翻译向敌喊话“投降”,敌人向我方猛烈射击,打伤了向导。一连长立即指挥部队展开向敌攻击,因敌火力点隐蔽,地形对我也不利,进攻受挫。
一营长命令集中炮火和重机枪压制敌人,一连连长指挥三个排成一个梯队交替掩护向敌发起攻击。经30分钟战斗,毙敌20多人,俘敌3人。接着二排向右侧水渠发起进攻,遭石山岩桐之敌猛烈射击,六班正副班长负伤。连长前去观察地形、敌情,发现水电站仍有残敌顽抗,因水渠阻隔,部队无法向山洞之敌进攻。
随即决定炸毁电站和水渠。二排掩护,一排、三排接敌攻击。此时,团命令一营交替掩护,逐段跃进,边打边插,务必攻占水电站至间代峡谷之间有利地形,掩护二营快速插出峡谷执行预定任务。
营长接令后,立即指挥二连进至间代附近抢占有利地形,一连占领水渠石堤。掩护二连穿插。一连全体官兵跪在1米深的水渠里坚持战斗一个半小时,直到全团通过那岸才撤离水渠。18日14时,团长令该营从间代向朗绕穿插迁回。
为保证团主力尽快穿插到位,团命令一营就地占领有利地形,掩护团指率三营经银斗穿插至朗金。19时掩护团主力通过后,一营撒出朗绕东侧无名高地,全营收拢沿团指路线前进。这时,突然发现左右两侧山腰有手电光信号,银斗村内狗叫人喊。
一营长判断敌人企图在此要道上设状或阻击,他立即决定改路通过,返回到间代,又沿二营通过打沙口的路线插出峡谷。该营在脱离团的指挥,自己掩护自己的情况下,于19日2时占领打沙口西侧山脚,完成了穿插战斗任务。
18日23时左右,一师三团率三营到达朗金,发现敌1辆指挥车从841高地北侧公路通过,判断敌人已有防御,遂决定当晚占领朗金地区有利地形,组织防御,待天亮后再行动。此时,部队远距离穿插,干部战士的体力消耗很大,背无线电台的通讯兵掉队,从18日23时至19日11时与师指失去联络。
19日拂晓,三团发现朗登、董赛地区均有敌人防守,即令三营进攻。朗登南侧无名高地、董赛高地位于841高地西侧5公里处,高平至太原公路纵贯其中。东至高平,西至太原,公路南侧有一条河,水深流急。朗登南侧无名高地东接朗金,北侧为陡峭石山。董赛高地东侧有一处约800米宽的开阔地。
朗登附近高地坡陡谷深, 灌木纵横, 杂草丛生, 地势十分险要。守敌为原平县中队及部分民兵, 敌人在朗登南侧无名高地、董赛高地均构筑了堑壕、交通壕和火力网, 企图凭借有利地形, 阻击我军行动。
三营营长、教导员受领任务后,迅速组织连排干部观察地形、研究打法,命令七连为营的右翼连,加强82无后座力炮2门,重机枪1个排,在朗登南侧无名高地山脚一线占领进攻出发阵地,发起攻击后,夺取无名高地主峰并向西侧发展,火力支援八连战斗。
八连为营的左翼连,加强82无后座力炮2门,重机枪1个排,直插朗金南侧公路,发起攻击后,在七连的火力掩护下,向董赛高地进攻,歼敌后转入防御。
“营属82迫击炮和团属100迫击炮连,均在朗金占领发射阵地,全力支援步兵战斗,必须最大限度地发挥火力优势,压制敌人,保证步兵连的进攻!”
营长非常严肃地说“守敌兵力不多,最多百余人,而且是县中队地方武装,只要我们严密组织,正确指挥,把敌人当成主力打,一定会把敌人全部消灭掉。这一仗打得要快,占领阵地后要马上抢修工事,转入防御,才能断敌退路,阻敌增援!”
2月19日7时30分,营属82迫击炮和团属100迫击炮连,按计划分别向朗登南侧无名高地和董赛高地实施5分钟炮火打击,然后各连向预定目标发起攻击。
七连二排在指导员的率领下,向朗登南侧无名高地发起进攻。敌人见势不妙,边射击边向后逃跑,二排猛冲猛打,一举攻占无名高地主峰,毙敌2人。这时,敌人向无名高地西侧溃逃,二排立即尾随追击。连长带领三排积极配合二排战斗,在营炮火掩护下,攻占朗登西侧无名高地,毙敌10人,残敌沿朗登向西南逃窜。
八连副连长带领三排直插董赛高地。刚到公路,发现敌人仓惶向董赛高地龟缩,副连长命令全排跑步前进,途中遭敌火力阻击,副连长中弹牺牲。连长带领一、二排赶到后,立即组织火力压制敌人,并向敌发起攻击,经10多分钟激战,毙敌8人,顺势占领董赛高地,毙敌13人,余敌南逃。
这次战斗,我军兵力、武器均处于绝对优势,但由于没有运用包围迁回的战术,未能全歼守敌。
至此,三团经过32小时穿插,到达上级指定地区,抢修工事,组织防御。直到2月26日,奉师命令到扣屯地区,接替七团二营防守阵地,清剿残敌。
军三个侦察大队均于2月17日0时至3时出境,担负战役穿插任务。
一师侦察大队由姜洪年副师长率领,经怀多、朗班、朗玛、朗布、龙口、朗多等地向董赛穿穿。18日夜进至朗班,因山高坡陡、道路难行受阻,如继续沿原定路线前进,无法按时到达指定地域。
经请示一师首长批准,改道经通农到黄得,19日7时30分到达通农后,因当时敌特工、民兵袭击军炮兵群,无兵力保护,军指命令一师侦察大队停止穿插,留下掩护军炮兵群。完成任务后经师基指批准,随师炮兵团进至朗干,掩护师炮兵群展开。
二师侦察大队在李盛祥副师长率领下,于17日0时跟随三师侦察大队穿插,行进到庚雷地区,遇敌阻击,擅自改变路线向通农方向前进,又遭敌阻击。这时李副师长恐慌得不敢前进,即率部向国内转移,返回至国境线长达一天一夜,按兵不动,没有完成战役穿插任务。
三师侦察大队在李德元副师长率领下,于16日23时30分出国境,行进到庚雷地区,遇敌阻击,即决定改路。17日7时左右,在通农县县城附近侦察大队队部率二连走错路,与一连失去联系。后又与师基指中断联络。19日6时,与师基指沟通联络,师指令其接受新的任务,赶到河安接收我军缴获的敌弹药库。但进至那郭后却没有找到弹药库。
20日6时,师基指又命令其继续向扣屯穿插。当进至无道时,遭敌伏击,侦察二连伤亡较大,李德元副师长负重伤。侦察大队即向三师七团呼救,20日12时,三师七团派部队从班克前去接应,击溃敌人后,侦察大队队部与侦察二连于18时30分到达312高地与三师前指会合。
三师侦察大队侦察一连自与侦察大队失去联系后,一直未能归建,也没有向预定目标扣屯穿插,于20日到达扣兰回到师基指。三师侦察大队也没有完成战役穿插任务。
二、 冤枉路
2月16日晚,一师一团在师前指彭福信副师长、王仕诚副政委率领下,按穿插战斗的序列,隐蔽在国境线待机地域。团指挥所的电台、步谈机早已开机工作,不断报告情况或下达指示。
距进攻发起时间仅有几个小时了,军指给一团调配了800多名民兵,编为1个营,叫“田阳民兵营”,支援一团作战。民兵营摸着夜路,以急行军方式从念井方向赶来,他们4人一支枪、一副担架,还有弹药箱加上棉衣、棉被(毯子)以及各种各样的给养、用具,每个人负重三四十斤,行动很不方便。
我去看望了民兵营长、教导员,交谈中才知道,他们是2月15日集中编队,发放枪支弹药和衣服用品,16日仓促发给养、担架后,急匆匆从田阳坐车赶过来,许多人都互不认识,也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我惊奇地问教导员:“为什么不早几天集中编队训练呢?”他说:“上面不准,说集中早了供不起饭吃,补不起工分。”
他说得是那么坦率轻松,他哪里知道这是战场,要打仗啊!这么多民工,装备又重,未经训练就匆忙派到穿插部队执行保障任务,要是遇到伏击战、遭遇战或敌人夜间袭击,怎么保护他们的安全?走错了路、掉了队怎么办?
这种使用民工的模式,很像淮海、辽沈战役的情景,部队打到哪里支前民工就跟到哪里,可以说是军民同战、形影不离。但眼前的战争根本不同了,是异国作战,是与全民皆兵的越南作战,这么多民工随队穿插,实在是轻敌啊!
子夜12点钟,三师侦察大队通过了国境线,二师侦察大队紧跟其后。阴冷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大地死一般寂静,只有猫头鹰不时发出凄楚恐怖的叫声。
一师一团尾随二师侦察大队徐徐前进。前面没有发生情况,说明穿插顺利,我心里暗暗高兴。突然一团前卫营三营的后尾七连猛向后跑,七连连长跑了一段后觉得不对,便停了下来。七连其他人也拼命向后逃跑,一直跑到团指挥所。
我发现后,大为吃惊,立即大声质问:为什么跑回来?给我站住!”一师王副政委马上向前阻止,并问他们为什么向后跑。战士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说:“前面传回口令要七连撤退!”王副政委用命令的口气说:“不准跑了!快集合起来继续前进!”连长站出来集合部队。
我疑惑地对彭副师长说:“真是怪事,刚刚出发,还没有出国,又没有开火,为什么向后跑?又是谁传出的口令呢?”我要彭副师长稳住部队,我则赶到前面看个究竟。
走了1公里多路,我发现部队走得很慢,便急忙往前插,但山路窄很难通过,只好扶着战士一个一个地穿过去。我边走边问三营炮连的干部:“你们有没有传过让七连撤退的口令?”大家都说没有。
此时,前面就要出国境线了,部队行军速度实在令人担忧,特别是掉队的同志会走错路的。我要求炮连赶快赶队。
突然,有个战士大喊:“山上有人!”部队惊慌得“唰”一声散掉了,有的钻进草丛里,有的卧在水沟里,班不成班,排不成排,到处乱藏。我立刻大声喊道:“不要跑,山上没有人,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刚才是谁看到山上有人,快起来看看山上的人在哪里?”这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敢起来的。
我非常焦急,他们已经掉队了,部队散开到处躲藏,怎么打仗啊!我便问:“这里有干部吗?排长在哪里?快到我这里来。”
这时,从路旁的草丛里钻出一名干部,走到我跟前说:“首长,山上……可能有人。”我说:“哪里有人?你好好看看,这是我们的国土,前卫营还没有走出国境,又没有枪声,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你快把全排集合起来,赶上前面的部队。”
我正说着,一团一名参谋赶过来要我回指挥所,说有事商量。我在返回的路上想了很多,30年没有打仗,第一次担负这样的任务,谁都有点紧张、恐慌、怯战,但这样下去,伤亡是会很大的。难道只有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回到团指挥所,一师彭副师长告诉我,刚才按到军部指示,要两个侦察大队停止穿插,就地待命。
“为什么?前面没有枪声,说明敌人没有发现,现在停下来会乱套的。”我莫明其妙,又有些担心地说。
“不知军里是什么意图,我们只能按指示办了。”时团长说。
时团长立即让通信兵用2瓦电台与三师侦察大队联系,联络已经中断,他们出境走得很远了。与二师侦察大队联系时,二师李副师长说,他们的前卫连已经跟着三师侦察大队走了,如果停下来会失去联络,他要求继续前进。
时团长只能重复军部的指示,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只好停止前进,其中两个连跟三师侦察大队走了,另两个连停在国境线上,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
一个小时过去后,军指仍无前进的命令。李副师长觉得再等下去也还是要走的,决不会撤销穿插任务。于是决定趁天未亮穿过敌人封锁区,带着两个连队追赶前卫连。一团将这一情况报告了军指,军指命令该团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军指的命令,把原来的计划全打乱了。原规定一团跟随两个侦察大队穿插,侦察大队已经无影无踪,现在跟谁走呢?但指挥员不管这些,只知下达命令,不说明情况。
17日3时,军指命令一团继续按指定目标出境穿插。无故拖延三个小时,并把部队指挥打乱了。
一团没有了侦察大队带路,事先自己又没有选好路线,现在犯难了,吃苦了。他们埋怨军司令部不该下达跟侦察大队走的指示,又不该在即将插出国境时下达停止的命令,非常后悔自己没有两手准备。现在只好对照地图,导找侦察大队的穿插路线,徐徐前进。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行军速度很慢很慢。
即将走出国境线时,部队进入了深山老林,山大坡陡,杂草丛生,无路可走。只能摸索前进。在两国之间的分界线上,树高林密,把天空遮得看不见光亮,脚下霉烂的树叶、杂草足有一尺多厚,遍地磷光像鬼火般跳动游荡,阴森恐怖,令人生畏。我摔了十几跤,手和脸都划破了,被汗水淹湿,疼痛难忍。一团部队在国境线上,向西走了4个多小时,也没有插出国境,而图上标示距离只有七八公里。
2月17日5时,全线总攻开始,万炮齐发,炮火划破了天空,惊天动地!炮火急袭20分钟后,主要目标顿时变成了焦土。听到激烈的炮声,干部战士情绪高涨,行军速度加快,艰难地走出原始森林,已是上午8点钟了。刚刚跨过国境线,前卫营三营便与敌人交上了火,从枪声判断,是敌少数民兵阻击。
时团长命令前卫营消灭敌人,部队继续前进,但团指前面的二营却停住了。我非常着急,对彭副师长说:“这个速度12个小时肯定赶不到809高地,我们到前面看看。”走到二营后卫连六连时,看到副教导员带着六连在山沟两旁散开卧倒。我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趴着,”副教导员从水沟里出来,全身湿淋琳的,对我说:“营里指示,停止前进,就地卧倒。”
这点小情况,打点冷枪,就要卧倒,怎么行?快起来继续前进!”彭副师长有些生气地说。那位副教导员紧张得脸色苍白,仍坚持“执行营的指令”,不想前进。我气愤地质问他:“你听谁的?你带两个连趴在这里,把团指挥所都挡住了不能前进,还怎么指挥战斗?”
“首长要你们继续前进还等什么?’身边一名参谋不耐烦地催促他。我看他确实没有战斗经验,不能再责怪他,便向他解释说:“你看。这条沟的前面有个拐弯处,敌人是在沟外打冷枪,子弹不会拐弯,打不到这里,你们在这里卧倒隐蔽毫无意义。我们先走,给你开路,快把部队集合起来跟我们走吧!”
彭副师长也说:“我们在前头给你们带路,快跟上!”我走到二营营部问营长陈乃富,是否指示六连“停止前进,就地卧倒”?营长惊讶地说:“没有呀!”他不知道六连已经停止前进很久了。
一团前卫营三营前进至庚雷山下,遭敌阻击,全团停止前进。时团长迅速赶到三营,只见他们正在火力掩护八连向敌人阵地前的小高地运动,4挺重机枪,4门82无后座力炮向敌人猛烈射击。
我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地形、敌情,向随队向导询问了这条道路的睛况,得知这里只有敌人的公安和民兵防守,没有越军主力。但从守敌的武器配备(有轻、重机枪)和阵地布置看,约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庚雷山地势非常险要,高墙式石山,悬崖峭壁,自然溶洞毗连。山下通往山上的唯一道路,是一条200多米长、1米多宽的楼梯式石阶路。不要说有敌防守,就是平时行军,一步步攀登也要费很大气力。要在这里强行通过,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还要耽误时间,不符合穿插部队的要求。我想好后,便对彭副师长说:“夺取这条路很难,搞不好会伤亡很大,无法前进。”
他说:“怎么办?”
两个侦察大队走到这里都未能通过“庚雷山”,他们向哪里走了呢?大家都急着要查明侦察大队的去向,在地图上寻找路线。后经带领前卫营的一团李副团长查实,两个侦察大队在此遇阻后、经此山的右侧改路走了。我看了看地图,判明绕过此山侧后,再翻过两座大山,便是从念井到通农的大路。
原规定这条路由一师三团、师指和搭乘坦克部队使用的,现在他们早已通过,不会发生拥挤堵塞。我与彭副师长、王副政委和团的干部商量,改变路线,不要强攻。团参谋长立刻反对说:“不能随便改变路线,这要请示师里批准。”
我说:“这条路线既不是师里定的,也不是军里定的,是你们一团与三师侦察大队协商定的。军指示一团跟三师侦察大队走,既然三师侦察大队都改路走了,一团为什么还要请示师里批准才能改路呢?其实这时一师也不知道一团走什么路线,只知一团跟着侦察大队走。现在要等请示师里批准才能改路,肯定太晚了”
为了使大家了解改路的重要,我又说:“你们看,敌人的工事和小洞连在一起,扼守着石阶路的通道。左右山峰,森林茂密,悬崖峭壁,两边又没有迂回道路,我们部队全部进到了这条沟里,队形非常密集,周围的山头都未控制,在这里停久了敌人压下来就麻烦了。现在已经对我们很不利,必须马上改路,可以边请示改路边嘛。”最后,大家统一了认识,决定改变路线。
团长命令三营以火力压制敌人掩护团指转移。刚往回走没多远,三营七连就紧随团指向后跑,并冲过团指,把团指扔到前面。敌人看到我们后撤,轻重机枪猛烈向团指射击,子弹打在我们身边几米远的地方。
同时敌人有组织地离开阵地,向山下压过来,边追边大喊大叫,十分嚣张。部队马上卧倒隐蔽,组织指挥二营用重机枪压制敌人。而三营的部队乱了套,擅自撤出战斗,沿着干枯的河沟猛往后跑,还冲乱了团队的战斗队形。师、团干部怎么喊也制止不了。
此地的地形是:四面环山,中间有一块不大的盆地,一条河沟已经干枯无水。全团3000多人(含800民兵)拥挤在这里,没有占领一处有利地形,而敌人却占领了周边半圆形的山峰,居高临下,猛烈射击,情况非常不利。我立即要时团长指定一个最好的连队,迅速抢占对面两个山头,把从山上向下运动的敌人挡住,掩护部队改路。
命令一营,后卫改前卫,迅速按改变的路线穿插出去。时团长立即向二营营长和四连连长当面布置了任务。四连连长李群柱、副连长温大龙带领全连迅速展开,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向对面两个山头冲去,把敌人压了下去。一营后卫改前卫,迅速向改变的路线前进。跟随二营行动的李副团长称腰扭伤无法随大部队行动,无奈之下,师团领导让他当天返回国内。
一团很快收拢部队,调整队形,按改变的路线出发了。我一边走一边与一师彭副师长说:“没有打过仗的部队,初战就碰钉子很不利啊!”他说:“这条路是三师李德元副师长带侦察大队侦察提供的,说没有敌人防守,怎么现在会有两个连的越军呢?”
我沮丧地说这里没有敌人阻击,也不适合大部队穿插。我把地图打开,看着走过的路线,大家都惊呆了!从地图上看,部队昨晚是沿着国境线从东北向西南走过来的,走了4个多小时才离开国境线两公里。现在又要从西南向东走,我们走了约9小时的冤枉路啊。现在看来,军指要求一团跟侦察大队走是个天大错误。
这时,三营又遇到了情况,营长慌忙用步谈机明语向团报告:“教导员、通信员负重伤,步谈机员牺牲,怎么办?”
团长立即指示三营组织火力压制敌人,迅速把伤员送到团部转念井救护所救治。当用担架把教导员送到团部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子弹从腰部打进腹部,炸开几个口子,肠子大部分流到外面。团部没有卫生队,只好简单包扎后后送。
我问三营军医,是怎么负伤的?他说营指挥所后面30米处,有栋草房子,门口站着一个60多岁的老太婆,我们以为她是看家的基本群众,没警惕。当营指转移时,她进屋操起冲锋枪向营部射击,后被我们扔了两个手榴弹炸死了。
他刚说完,一营方向再次响起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我有些紧张,心想难道这条路也有人阻击?时团长立即要步谈机员查明情况。一营营长报告,有几个小孩从树林里钻出来向部队射击投弹,被我们打跑了。
战前没有考虑越南全民皆兵的问题,更没有研究对策,现在知道厉害了。彭副师长面带忧愁,沉重地走到我身边说,现在9点多钟了。才刚走出国境线,下午7点怎么能赶到809高地呢?我们完不成任务怎么交待?他潸然泪下,不知所措。
我也无奈,只好安慰他说,战争要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战前那些想法、方案有多少准头?战争才刚刚开始,以后怎么发展很难预料。我们已经很苦了,谁要我们跟侦察大队走呢?这事你回去后要好好查查。
2月17日10时,一团后卫部队还未撤离那条河沟,庚雷之敌已经下山紧追一团后尾,四连顽强地阻击敌人。保障一团的800多名民兵听枪一响就四处乱跑,建制队形全部乱了,干部不会指挥,随便打枪,结果伤亡12人(其中亡4人)。
这时,前卫营一营遭到几个越南民兵袭扰,一营立即还击,毙敌5人,俘敌2人,其中有一个俘虏是越南民兵排长,当了俘虏还拼命反抗,并用粗话骂战士,赖在地上不走,还用脚踢打战士,战士们气惯地把他用绳子捆起来,强行押走。
一团部队翻过一座大山,正在急速前进时,通信班的同志说:“师部有信号联络,要停下来,接受指示。”部队只好原地休息。不一会译电员将电报交给团长,说师指同意改路,要求报告团指现在位置。我对彭副师长说,师部己经走到我们的前面,尽快赶上去就好办了。
彭副师长要团政治处主任把股长、干事组织起来,分头下到营、连传达指示,进行动员。部队的行军速度加快了,时速有五六公里,很快上了公路。我又对照地图,发现念井到此只有8公里,从昨夜7点集合准备,今早零点出发,现在已中午12点,19个小时才离开国境线向前8公里,疲劳了部队,造成了伤亡,还没有完成任务。真是情况不明决心大,指挥不当全乱套,这仗打得窝囊啊!
12时30分,一团按师指重新指定的路线向809高地穿插。途中遇到二团正在打扫战场,随二团行动的一师副政委孔庆仕看到我后,惊奇地问我们怎么才走到这里?三团和师部已经到通农了。我说一言难尽啊!并问他打口子战果如何?他说:敌人1个营在这里防守,大部分被打死,少数溃逃,只活捉十几名俘虏。因战斗尚未完全结束,近处山上残敌还在不断打冷枪,我们没有多谈就分手了。
部队沿公路急进,路旁山上的残敌不断向我们射击。6辆损坏的坦克正在抢修,坦克兵伏卧在田埂边,掩护修理工抢修坦克,不断向山上还击。民工们抬着担架紧急地后运伤员。敌人和我军丢弃在公路上的枪支弹药、被毯、衣服、背包及米、面、罐头比比皆是。路旁横卧着越军的尸体,七八个俘虏身着浅绿色军装,赤着脚卷缩着身子蹲在地下。
13时左右,一团前行到一段公路拐弯处,山上散乱的敌民兵向部队猛烈射击,一团前卫营营长命令部队靠山根跑步通过。但二营走到这里不敢前进,一些战士向山上盲目射击,由于害怕,不少人都操枪射击。二营长听到四处都是枪声,以为遇到敌人主力部队阻击,立即命令部队绕道前进,趟过一条1米深的大河。过河后,大家的衣服全部湿透了,个个像落汤鸡,狼狈不堪。
二营走过团指挥所时,我对营长说,这里没有多少敌人,是你们前卫连乱打枪,把你们赶到河里去了。他听后,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低头走开了。彭副师长说:“今晚二营的战士要冻死了,遇上这样的指挥员,士兵要吃很多苦啊!”
部队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团指下令原地休息,这是穿插13个多小时以来第一次休息吃干粮。我觉得浑身酸痛,两眼发涩,真想躺下来睡一觉。可是不行呀!还未穿插到位怎敢有此奢念?我看了看地图,大约还有50公里才能到达809高地。形势是严峻的。可能还有更多的艰险在等待着我们。我与几位师、团领导商量,趁休息机会,召开营教导员会议,表扬好人好事,动员部队不怕困难,连续作战。
这时,时团长重新调整了战斗队形,按一营、二营、团指、民工、三营的序列开进。部队拐过一个山头,又遭敌人阻击,这条山间公路的两侧,林木密集,山高坡陡,无法派部队进攻。时团长急调二营机枪连和炮连掩护,命令部队跑步通过。有些战士边跑边向山上射击,他们并没有看到敌人,只是胡乱打枪,谁也制止不住。只听枪炮声响成一片,分不清是敌人打的还是自己人打的。
有6名战士负伤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其中1名战士腿部负伤,坐在地下气愤得大喊大叫,说是被后面自己的人开枪打的。经过一场混战,把敌人打跑了,太阳也下山了。这时,从一团后面赶上来一支队伍,行军速度很快,片刻工夫前卫连已经赶到一团指挥所。我问他们是哪个单位的?回答是三师七团的。我非常吃惊!军作战会议命令七团搭乘两个坦克营向扣屯穿插,为什么才走到这里?我感到情况不妙,战局可能有了重大变化。
七团以惊人的速度前进。一团和七团各两路纵队行走在通往扣屯方向的公路上,队形密集,互相争路,战士们几乎都要跑起来了。行军纵队中。三师XX同志带着一帮人,前拥后簇往前赶。他看到我后神气十足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说跟一团行动,今天走错了路不能按时赶到了。他说:“全军没有一个穿插部队能按时赶到的!”
夜幕降临,春寒料峭。越北地区的冷风吹到战士湿淋淋的身上,毛骨悚然,浑身打颤。这已经足24小时没有合眼了,大家饿了吃压缩干粮,渴了喝河沟里的水。装备过重使不少战士肩膀起了泡脱了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苦不堪言。
部队在急进中,又听到后尾响起了冲锋枪和手榴弹声,团指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情况。时团长通过步谈机几次查问都没搞清,只好派一名参谋前去查看。参谋回来说:“路边稻田地里有个草棚,外面坐着一个老头,部队路过时他没开枪,部队以为他没有武器。但当民兵路过时,他突然开枪,打死我民兵4人,打伤3人,老头已被打死。”大家听后,都默不作声。我想,全民皆兵防不胜防,很难对付啊!
天已大黑,部队行进速度慢慢降下来。团指不断下令“快走”、“跟上”,都无济于事。而且一到黑夜人们胆子更小,一有枪声就四处躲藏。晚上10点钟,二营五连停止了前进,部队都惊慌地卧倒在公路旁不动了。还传回一个“前面有情况”的口令。我感到很奇怪,没有打枪会有什么敌情呢?便带着警卫员到前面查看。当我走到二营后尾时,看到干部战士都趴在地下不敢吭声。
我问:“你们是哪个连的?”
答:“五连的。”
问:“连部在哪里?”
五连连长听到我来了,猫着腰走到我跟前说:“首长,前面有敌人喊叫。”
我说前面的部队都走过去了,哪有敌人,我仔细听了听。原来是敌人的伤兵在呻吟惨叫。我要他们跟着我走到前边,看到3个越军伤兵在路旁小沟里呻吟。我催促五连连长,你们快走,都掉队了,被几个越南伤兵吓成这个样子,还怎么打仗?
我边走边想,今天早上副教导员带六连趴在沟里不敢前进,叫他走都不敢走,掉队2公里;中午营长没有判明敌情,带着全营离开团的战斗队形,绕路钻进河里,冻得战士发抖;晚上五连又被几个越军伤兵的喊叫声吓得趴在地上不动。这样的部队实在难带啊!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关键问题在于干部。一营从改路就担任前卫,途中与敌人打了三四仗也没有出现这些问题呀!
我正走着,听到后面有坦克的马达声,这是那6辆损坏的坦克修好了。坦克的灯光照得公路通亮,越来越近,很快超越了步兵队形。轰轰隆隆震撼大地,其势威武雄壮,激动军心。
战士们看到坦克在前面开路,胆子大了,行军速度也加快了。这时,前面传来口令:“跟上,前面过河。”我急忙走到前面观看,这是一条宽30多米、深1米的河流,没有桥梁。为争取时间,干部战士都穿着衣服鞋子趟水过河。
河对岸有很长一段泥沙路,被已通过的几十辆坦克碾压成稀泥,很多人在这里滑倒摔跤。天黑得看不清路,河水是清是混谁也不知道,也顾不得这些了,我边走边往水壶里灌了水。到了对岸不慎摔了一跤,全身都是烂泥,只好又回到河边冲洗。
山区的夜晚,寒气袭人,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冻得发抖,心里非常烦躁,觉得这仗打得太窝囊了!
过河不远听到坦克在前面开炮射击,一座房子被炮弹击中,着了火,火光冲天,把方圆几公里的地方照得通明。一师王副政委从电台了解到,三师七团和军坦克团在通农县城与敌人打起来了,并听七团的人说,他们奉命在通农组织防御。王副政委以为情况有变化,一团也可能在此防御,便提出停止前进的意见。其他领导半信半疑,不敢决定,便向师发报请示。
24时,全团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等待师指的答复。
通信装备落后,没有规定统一的通信联络的手段和方法,特别是异国作战担任穿插任务的部队如何解决“动中通”的问题,战前没有认真研究解决,这让各级指挥员伤透了脑筋,部队吃尽了苦头,增大了伤亡。教训极为惨痛!
一团经3个多小时的联络,也未能与师指联系上。此时,师指也在往指定地区穿插,怎么能停下来架设天线与一团沟通呢?最后改频向军和军区前指联络,经军区传讯台转到师,才得到“任务无变化,按原计划加速前进”的答复。部队又延误了4小时20分钟。
我全身湿漉漉的,冻得发抖,离开团指到岔路上慢步前走。在一山脚下看到有部队休息,就走过去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副团长杨常滩即刻出来说:“首长,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桂林步校唐教员(到部队参战锻炼的)也说:“你一个人走到这里太危险了,附近有敌特工和民兵活动。”
杨副团长扯着我的雨衣,拉我到山边休息。我说,太冷了睡不着,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通农,三师七团就在前面休息,我们一团一营前卫连紧靠着他们。”他回答时疑惑地问我:“七团不是向扣屯穿插吗?为什么在这里不走了呢?”
我说,军指示他们在通农组织防御,不知为什么要停下来,可能怕吃亏吧。
2月18日5时,一团下令一营出发。我随一营进入通农县城,三师七团已经无影无踪了。我拿地图反复对照,怎么看也不像个县城。这里只有三四十户人家,除了两栋砖瓦房以外,其他全是草房。有些房子被炮火击毁,还冒着余烟。县城的居民全都跑光,路上丢了很多东西,有单车、竹箱、被子、毛毯、衣服、鞋袜、暖水瓶、大米、白布等等。我在县城中心看见6具尸体,其中有1具是我们的战士,他身中数弹,血流满地,身上依然背着行军锅。因为部队重任在身,善后工作只好留给后面部队处理。
一团一营离开县城沿右侧山边小路向黄得急进。走了一段时间,团指突然下令一营原路返回,前卫改为后卫,并说一营走错了路。我立即查看地图,确认一营走小路进黄得完全正确,走大路才是错误的。我迷惑不解,又无法制止,只好跟着一营返回县城走大路。
当我赶上一团指挥所时,彭副师长给我解释说,这条大路也通黄得,又近又好走,地图上没有标记,是新修的大路,所以,我们就决定走这条路了。我心里虽有疑问,也只好跟着走了。走出县城约3公里,遭到敌公安和民兵的阻击。前卫营二营立即散开,卧倒路旁沟里,有些战士还没有看到目标就盲目射击。
二营的部队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封锁在公路一线,子弹嗖嗖的打在我们身边,在路面上炸起碎土泥尘。我在路旁沟渠里用望远镜搜索目标,只听枪声响,却看不见敌人。我爬到一名重机枪射手旁,问他敌人在哪里?他停止射击告诉我,敌人在对面的山上。我问:“你看到敌人了吗?”他说没看到。
我又急又气,便对他说,现在敌人发现了我们,枪打得很准,敌人就在我们周围,你要找准目标打,才能压制住敌人的火力,不然部队很难通过。我又爬到彭副师长身边告诉他,现在二营部队都趴在沟里随便打枪,机枪连没人指挥,打了这么久也没把敌人火力压住,是否令二营营长认真组织机枪连掩护,找准目标再打,其他部队迅速冲过去。彭副师长听后,立即要身边的参谋告诉二营营长用报话机命令前卫连跑步前进,同时叫司号员吹前进号令,但部队仍然趴着不动。
我见此情景,感到实在不像样子了,虽然新兵多,没打过仗,但不能不听命令呀!关键是干部没有站出来带头。我说,老彭,还是咱俩带头冲过去吧,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一边鼓动干部战士冲过封锁线,一边带头冲在前头。二营部队也跟着跑了起来。敌人的火力更猛了,子弹就在我们身边嗖嗖地穿过,有十几名战士负伤倒下。跑出两公里后,才避开了敌人的火力。我们快步走了一段,在路边坐下来休息,等团指挥所上来,二营继续前进。
这时,我又拿出地图看路线,觉得方位不对。立即对彭副师长说,从地图上看,再往前走就是铁矿,到河安县了,我们的立足点现在这里,黄得在左后方,这条大路是向右走,怎么能到黄得呢?他看着地图,脸色苍白,紧张起来。
等团指赶到后,他立即去找那个年轻向导,已经不见了。他知道坏事了,又急忙找到一位60多岁的向导,问他走这条大路是否能到黄得?老头说,去黄得不该走这条大路,在通农县城有条小路直通黄得,并说这条大路是去河安县城的,前面就是铁矿。
彭副师长听后惊呆了。也束手无策,跑过来问我怎么办!指挥所的人员听说走错路,个个惊慌不安,议论纷纷。一团政委埋怨说,谁决定的谁负责!我的心情也很紧张,但表面还是冷静,我对大家说,现在不要理怨了,赶紧想办法吧!这时,师团干部都围在一起,议论怎么走。我说,现在要分两个组工作,一组指挥部队停止前进,就地警戒待命,另一组研究路线。
团长、参谋长指挥部队去了。我与彭副师长、王副政委、一团政委及侦察股长、4名参谋研究路线。大家都说不能按原路返回,那样又要经过敌人封锁区,路又远,困难太多。我说按方位角走行不行?大家说只有这么办了。然后又划分为3个组,各组拿着地图对照现地,查找站立点。
十多分钟过去了,谁都没有找到现地准确位置。每个人的心都紧缩着,额头汗水直流。地图是法国侵略越南时绘制的,1:10万的比例尺,大体方位准确,具体地点不详。我们抗美援越那么多年,同志加兄弟并肩战斗,竟连毗邻我国的兵要地志都未收集到。
我从地图上看到公路左边半公里处有条小水沟,是西北向东南流向,如果派人查清确有这条水沟,就能判准站立点。我对彭副师长讲了这个想法,他立即派两名参谋去勘察。
我们焦虑地等待着,思考着。已经两天两夜了,历经大小战斗10余次,伤亡30多人,穿插还不到一半路程,看看部队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已经丧失了信心……
半个多小时后,侦察参谋返回,证实那里确有一条小水沟。我对作训股长说:你识图能力强,看看我们的站立点在哪里?他反复地看了看,指着地图肯定地说,在这里!我们都围着他的地图,看他的标记点。彭副师长说,就是这里,没错!我说,从这里向南偏西方向走,通过一条水沟,翻过两座山便是黄得村。不过无路可走,要爬山越岭,会很累的,没有敌情还好,如果遇上敌人还要战斗。
但是这条路路程短,节省时间,估计敌人不会在这无路山区设防,况且现在又是大白天,只要把方向掌握准,不再走错路,很快就会到达黄得。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我又嘱咐团参谋长,对各营下达路线时,要准确说明坐标,要各营独自行动,到黄得会合。时团长把警卫排调来担任尖兵,指定侦察股长和作训参谋刘勇到尖兵亲自掌握路线,部队急速向黄得开进。
电台报告,师部呼叫。一团团指立刻停下来架线联络。师指急电:“令一团下午3点务必赶到809高地。”我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2点30分了,插翅也难飞到。一团只好回电说走错路了,现正按方位向黄得开进。我估计师部已靠近天丰,急调一团去攻打809高地,师指是多么焦虑啊!
这里是荒山野岭,无路可走,虽是白天行军,也很艰难。我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两眼流进汗水疼痛难忍,走几步就要擦一下汗,几分钟就要喝水,两水壶的水都快喝光了,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走不动了。我知道要中暑,马上坐下来解开上衣扣子休息,干部处冷永景干事急忙帮我脱下上衣解暑。我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
部队下山后,走到一条小路上,前面几公里便是宗梅。时间是下午3点30分,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宗梅村已清晰可见。这种情景激励着部队,大家精神振奋,情绪活跃。宣传鼓动此起彼伏,令人欣慰。
不一会便进至宗梅,一营走得最快,已经赶上师指后尾。师指传令:一团原地休息,待师部和二团过河后再走。我没有停下来,继续沿小路向前走,到了一师指挥所,看到毛余副军长、郑文水师长和孙甫主任及军、师机关的同志,大家非常高兴,互相问长问短,谈论着这两天的战斗经过及惊险场面。
毛副军长高兴地告诉我,三团穿插很快,出敌不意到达通农县城时,越南的老百姓还误以为是自己的军队,都跑出来欢迎。该团二营最好,在一次遭敌阻击时,营长胡国良带头冲锋,四连七班长王铁庆左臂被打断,用一只手射击,带头冲锋,不幸中弹牺牲。全营指战员奋不顾身,前赴后继,英勇冲杀,打退了敌人,成功掩护全团继续穿插。先头营28个小时就到达指定地区,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师政治部孙甫主任对我说,昨晚我们就到这里了,师部没有部队保护,三团向董赛穿插,二团没跟上来,一团在通农,身边只有1个警卫排,我们都上了山,把机关干部编成组站岗放哨。敌人在附近里乱窜,估计要袭扰我们,但不知为什么没有来,真险啊!他又问我,你们为什么停在通农?
我说:“我不在一团指挥所,下到一营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停了4个多小时。”我还告诉他,三师七团和军坦克团都在通农休息,是军里指示的。他吃惊地问,他们也没按时赶到吗?我说全军没有一个穿插部队按时赶到的。
毛副军长接着说,这回可好了,全师会合了,可以在一条路上开进,三团又攻占了841高地,这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很有利。下一步一师师部和二团先走,一团担任后卫跟进,到了天丰再组织攻打809高地和班庄。
我一边听他讲话,一边把鞋子脱下来看看脚掌。我的脚掌全白了,被水泡得膨胀起来,如同浸了水的馒头,既麻木又疼痛。我赶紧叫军卫生所张太和医生抹碘酒。这时,军作训处占益演参谋报告,师部要过河了。毛副军长说,我先走了,老宋你要注意保重!我立即站起来说,谢谢!和他握手分别。
三、809高地
809高地与班庄相连,是一师穿插的目的地,战前获悉越军三四六师八五二团在此防守。军命令一师于2月17日19时前穿插到位,全歼该敌,尔后进攻至高平外围。18日拂晓,与四十二军围歼高平之敌。一团的任务是攻占809高地,主攻班庄。现在已经是2月19日17时,比规定的时间迟到了46小时。
要穿插至809高地,必经天丰大岭,这是唯一的通道。二团进至天丰后,遭敌阻击,团立即组织第一次攻击,因山高天黑,地形不利,敌情不明,攻击失利。此时,一团正在组织过桥,一营全部过完后,教导员进行动员,要求大家务必吃苦耐劳,不怕牺牲,连续作战,坚持到最后胜利。
我与彭副师长也过了桥,他高兴地告诉我,一团后勤带骡马梯队也赶上来了,这会儿好了,人有粮,枪有弹,伤员救护也有了保障,坚持到班庄没有问题。我赞扬说,老郑(率领团后勤的一团副政委)很能干,是个好干部,你们回去后一定要给他请功!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营今晚可能攻打天丰,便与彭副师长商量跟一营行动帮助他们指挥,他完全赞成。我们便与参谋、干事和警卫员6人,离开团指挥所,随一营后尾跟进。
走了一段路天色已晚,突然发现很多掉队的民工挡住了去路。一营后卫连已快速地通过,把我们几个人抛在后边,割断了我们与一营的联系。这时,从山边的草丛里外出几个人,鬼鬼崇崇插进随队的民兵队伍。冷永景干事立刻警惕起来,打开手电照了照,竟然有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还有挑担子的、徒手的。衣服也和民工的不一样。
我悄悄对彭副师长说,民工里混进了敌人,后面部队还没上来,我们在这里很危险,要赶快离开。他说我也发现了。我们赶快采取措施与一营后卫连进行联系。冷干事机警地要过警卫员的冲锋枪,作好战斗准备。虽然月光明亮,但因我们都穿着雨衣,未被敌人发现。
我们拥挤着民工快速往前赶,好不容易赶上一团二连后尾,找到了二连司务长,彭副师长要他向前传口令,让“部队停止前进”,但部队没有停止。二连司务长用对讲机报告连长转营长和杨常滩副团长,要部队停止前进。营指马上反问:谁要停止前进?参谋告诉是“师首长指示”,并要杨副团长,营长到二连来,有要事。
正在这时,从民工队伍里钻出一个家伙,拼命跳下沟里,向村子里跑去。冷干事立即向目标打了个长点射,枪声过后,一片寂静,目标处很久没有一点声响,不知死活。我估计是敌人侦察到情况后回村子报信。突然,又有一个家伙撕裂了嗓子大喊大叫,在民工队伍里乱窜乱叫,向后跑去。
部队迅速靠山边卧倒,保持秩序,没有乱打枪。后来审问俘虏得知,这是敌人夜间混进我队伍中制造混乱,引发误伤的一种手段。
不一会儿,杨副团长和一营营长赶到二连,看到我们十分惊讶地说:“首长怎么到这来了,太危险了,团部几次来电找你们。“我说:“到营部再说吧”。我边走边对杨副团长说:“团部掉队了,离这里很远,要等一下。这附近有村庄,可能敌人在这一带有埋伏,要准备战斗,刚才后面掉队的民工里混进了敌特工和民兵,要二连后尾提高警惕。
”
到了营部,营长向各连通报情况,布置战斗。杨副团长对我们说:“前面是一座很大的吊桥,这里是沙滩,一旦发生情况无处隐蔽,要赶快离开这里。”
这是一座钢索吊桥,全长约50多米,木板的已经朽烂,踩上去如不小心就会造成伤亡。为了迅速通过吊桥,过桥时避免过大摇晃,杨副团长命令部队拉大距离,有手电筒的都打开照路,并组织干部在桥上用手电筒照明、指挥、防险。战士们走在桥上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移动,全营过完桥已经是深夜了。
二团组织了第二次强攻天丰,深夜里各种枪炮发射的火光,炸点、夜光弹看得一清二楚。山上敌人不断发射信号弹,把阵地前沿照亮,寻找目标,各种火器严密封锁着我进攻部队。二团第二次进攻仍未奏效,师指下令停止进攻,原地监视敌人。
2月19日5时15分,军指电令,急调一团去安乐后归三师指挥,参加围歼敌三四六师师部的战斗。
这一举措令人猜疑、焦虑、不安。一团穿插还未到位,一师的兵力不足,为什么又北调支援三师战斗?难道河安之敌有了增援部队?或二师进攻朔江受挫未赶到河安?
毛副军长深思片刻,对师长、政委说:“一团北上安乐,必须从809高地北侧穿插出去,现在天丰有敌人阻击,809高地是否有敌防守还不知道,如何去得了呢?
我想建议军指待一团攻占天丰、809高地之后,再北上安乐。”郑师长、周政委立即表示同意。这时,我对彭副师长、王副政委说,你们要去执行新的任务,我不去了,我随师部行动。并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们、部队连续行军作战快四昼夜了,很疲劳,给养快吃光了,还要急行军30多公里参加战斗,任务艰巨,困难很多,关键要把干部抓好啊!
我回到师指挥所,见军前指和师首长正在研究起草电文,请示军指留一团攻打809高地后再北上安乐。一师周开源政委看到我,非常关切地说:“快来吧老病号,把你放到一团我们担心死了,还走这么远。”并立刻叫保卫科科长胡亮给我安排休息。
我实在太累了,穿着雨衣躺在山坡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突然,山下枪声响起,手榴弹爆炸声和大喊大叫的嚎啕声,乱成一片。一师周政委马上要通信参谋有2瓦电台查问情况。天亮时,二团报告,敌特工混进民工当中制造混乱,部队和民工都开枪了,在混战中造成了误伤。
在此紧急情况下,为查明敌人,部队把民工和特工都包围了起来,向他们喊话,要求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不准开枪,等到天亮再查明清处理;要求带民工的干部把自己带的人召集在一起,互相检查一下,凡不认识的都看管起来,不老实的捆起来。
民工队伍里还在骚动,大喊大叫,几个特工钻出来夺枪,有的拼命逃跑。战士开枪误伤了民工。天亮时,有一名负伤的民兵排长,对战士误伤了他极为不满,大喊大叫:“天变了,解放军杀人了,你们杀起老百姓来了。”边喊边跑到一名排长跟前撕打夺枪。排长把他的手指咬断他才松手。该排长非常气愤,推上子弹上前要枪毙了他。旁边的民工见此情况,纷纷出来求情,证实他确实是自己的同乡,排长才停止下来。
师周政委听后深思片刻,眉头紧缩,长叹一声:“是非常特殊的情况啊!”他立即要师政治部发报给二团,妥善处理烈士和伤员、领导干部要亲自出面向民工解释清楚,消除误会,加强对民工的保护。
问题并没有很好的解决,有些干部战士怨恨民工,民工仇恨部队,负责带领民工的干部,怀疑民工中藏着敌特工,不敢接近,又不敢组织严格检查,心情惶惶不安。
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照射到天丰山下。这里是一块不大的盆地,有十几亩水田分散在盆地凹部,田边有一条通往天丰大岭的羊肠小道。山坡上一片光秃秃的黄沙泥土,只有山顶部长有树木杂草。山的坡度有七八十度,难怪二团夜间两次攻击均未奏效,就是平时行军也要费很大气力。后来一团攻打天丰,敌人散掉了。
我随军前指、一师师部和二团向天丰和809高地开进。在山下看到昨晚部队与特工、民工混战后地场景,几十具尸体胸部、腹部的伤口上,鲜血仍汩汩而出。可以看出有些匕首刺死的。民工携带的各种弹药箱、担架、棉被、背包、挂包、手电筒及生活用品丢满一地,其景凄惨、恐怖。
我一边爬山一边观察昨晚部队攻打天丰的现场。这个大岭有600多米高,多是七八十度的坡。山坡全是光秃秃的沙石土,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我只爬了三分之一,还未到最陡的地方,汗水就湿透了衣服,呼吸非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我柱着棍子横着身子,半步半步向山上移动,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我正在艰难地低着头向前移动,后面冷水永景干事突然惊叫起来:“主任,你看!”我停住脚马上抬头向山上望去。“我的天哪!怎么丢掉这么多的武器弹药啊!”只见从山腰到山顶,漫山遍野都是丢掉的各式武器装备。
我停下来选了一个有利观察的位置,再仔细观察。在离我不远处,有3门完整无损的60迫击炮和4箱炮弹;有两挺重机枪,还有82迫击炮弹、无后座力炮弹、手榴弹、40火箭弹、子弹,一箱箱、一盒盒七零八散到处都是;还有一捆捆的电话线,一副副制式担架;还有新式棉衣、毛毯、背囊、塑料布、胶鞋、挂包、皮带、军裤、电池、电筒、饭锅、菜盆、水壶、饭盒、饭碗等,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冷干事疑惑地说:“没有打败仗呀?怎么这么狼狈?太可惜了。”说着他扛起一箱火箭弹就走。我说:“快扔掉吧,这个山够你爬的,还扛一箱炮弹干啥?”
“我累死也要把这箱炮弹送给一团。”他果然坚持到809高地把炮弹送给该团指挥所,并说:“是你们丢的炮弹,我给扛回来了,打起仗来就难得了。”
部队已到了山顶,坐下来休息。我仍在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山顶移动。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很大气力,汗水从头上、脸上、身上不住地流淌,眼睛被汗水浸得看不见路。冷干事一边扛着炮弹一边与警卫员小刘在后面推着我,助我一臂之力。
快到山顶时,两腿发抖,眼冒金花,心慌头昏,我知道要中暑了,立刻坐下来脱掉上衣喝了点水,又下来坚持走。到了山顶,发现不少人都中暑了,一师郑师长要警卫连说设好警戒,我们就坐下来原地休息。山口的风特别凉爽,不一会我便清醒过来。毛副军长把带来的咸萝卜干给我一条,吃起来特别香脆可口。我们等一师师部人员全部爬到山顶,已是下午1点16分,整整爬了4个多小时。
2月19时10时,一师电令一团:“你团前一段行动是迟缓的,后一段是关键,要迅速攻占809高地,形成对班庄之敌合围。”10时30分,一团指挥所在嘎瑞东侧开设,指挥一营攻打809高地。13时30分,师指电令一团:“趁太原之敌尚未出动,迅速围歼班庄地区之敌,尔后转入防御,阻敌增援。”并指出围歼班庄之敌的关键是一团。一团接令后,指挥一营连续4次向敌发起攻击,经过6个小时激战,于16时15分攻占809高地,歼敌一部,余敌逃散。
17时30分,一团二营奉命向班庄开进,因山高坡陡,树林茂密,杂草丛生,无路可走,战士用砍刀开路,行动十分迟缓。加之干部的识图能力差,始终找不到站立点,在809高地附近转了一晚上也未向班庄前进一步。
20日9时,二营长报告:“我部现在找不到站立点,无法前进。”此时,一团领导获悉:班庄之敌主力3天前已被调走,遂令二营原路返回,进至团指挥所附近待命。
一团三营到达809高地后,团长亲自向三营营长交待任务:令三营19日16时出发,沿重兴向吞片穿插,坚决扼守吞片公路两侧有利地形,视情况部分兵力沿公路由东向西南攻击,配合二营攻打班庄。三营营长受领任务后,未能判明站立点就下令部队出发,结果走错路。营长带九连进至葵昂,七连和炮连进至波列,误把班俊至波列公路当作吞片、扁亚公路,于是停止前进,就地组织防御。
一团三营副营长带该营174名失散、掉队人员到达809高地后随师指行动,直到2月27日一团进至扣屯时才归建。
19日16时,一师指挥所进至809高地北侧山脚的一个沟洞内。周围山头都有敌人,不断向指挥所攻击。据一团报告,攻击809高地时,大部敌人逃散,附近几个山头上的敌人就是其中一部分,他们封锁沟洞,向指挥所射击,使师指无法展开工作。
20日,师指附近的山上,聚焦了越来越多的敌人。敌人已经发现这里是首脑机关,不断增援人员和火力兵器,严密封锁师指挥所。军前指毛副军长决定当晚必须转移,并指示一师张普岳参谋长,带警卫排和一团三营失散人员(在宗梅吊桥遭敌伏击后,被打散跑到师部的100多名失散人员)编成两个连,到809高地南侧选择隐蔽地方开设指挥所。
20日18时,师张参谋长选好指挥所位置,并进行了搜索,放好警戒,要部队转移。天渐渐黑了下来,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山石磷峋,静如鬼墟,周围山上不断出现短促的电光和隐约的哨声。山间小路崎岖难行,转移人员只好一个紧挨一个,后面的人紧紧抓住前面人的腰带,像连环索扣排成一条长龙。
走出约3公里时,报务员走错了路不知去向,郑师长十分焦急,派人四处寻找都都未找到。电台若是丢失毁掉将给全军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怎么办?周政委判断他们不会走得很远,只有大声呼叫才可能找到,无论如何也不能丢掉电台。
郑师长叫了一个大嗓门的参谋,拼命呼喊电台台长的名字,但喊了五六声没有回音,他又叫两个参谋一齐喊,在这静寂的夜晚,喊声震荡山谷,回音如雷贯耳,树上栖息的鸟儿都被惊飞出逃。几个人喊了一阵,便听到另一个山沟里有微弱的回音,距此约有两公里路。大家听到电台同志的回音,又高兴又害怕。电台的同志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也害怕起来,拼命向师部方向跑。他们若再走一公里就是敌人的阵地前沿,多么危险啊!
电台台长归队后,我们又继续前进。
22时左右,到达事先选好的师指位置,师张参谋长介绍了地形和警戒情况,划分了休息位置。我刚要坐下来,有个干事建议到山顶宽敞些,这里太挤了。我们四个人爬了20多米还不见山顶,我心里很烦,不想爬了,便坐下来清理身边的杂草,准备休息。
只听毛副军长呼喊电台,要他们到山顶架线与上级联络。他的话音刚落,山顶上的敌人就开枪了,接着扔出两枚手榴弹,几支冲锋枪猛烈射击。喷出的火光离我只有几米远,子弹打在我身边的竹子上,发出清脆断裂的声音。我立即卧倒,向山下滑动。因竹林茂密,滑得很慢。这时那个干事和警卫员都各自隐蔽,不知去向。只有冷永景干事和我在一起,一点一点向山下滑行,滑下30米左右,发现一师机关和分队的干部战士都拥挤在一起,不知所措。
这时,军司令部占参谋慌慌张张跑过来问:首长在哪里?我急忙拉住他问毛在哪里?他焦急地说,找不到了,我的作战包丢了,里面有全军区联络信号。我大吃一惊,立刻催促他赶快去找。接着又听到张太和医生从山下上来,边走边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马上把他喊过来问他有伤亡没有?他说,机要科有4人负伤,两个电台台长都负重伤,我给他们包扎好了。他靠近我小声说,电台密码都丢在山上,敌人还在那里,怎么办?我立刻起来,让他快找1号、2号首长(师长、政委)组织部队反击,把密码找回来。
我们已经顾不得隐蔽了,大声喊叫1号、2号首长。1号首长不见了,只有2号首长和毛副军长原地不动。他听说密码丢在山上,立刻命令警卫连副连长带两个班冲上山顶,打退了敌人,找到了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