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灭》群雄争霸,妖魔狰狞,魏晋风骨,剑仙纵横~!

  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北方征战最激烈的环节,除了开始的刘氏汉赵匈奴崛起,晋朝退败之时,就数现在最为狂猛。各国成败,诸胡兴灭,以及晋室态度,尽在这几章中。长发先生本来在以前想一笔带过,后来觉得不写清楚不行,因为后文还会有很多地方提到各朝成灭,并加以论述,所以就详具史料而写了。不过看这意思,也快要结束了,再有几章即可。
  五百零五章 石绝众立


  有词《西江月》⑴曰:

  六代瓜分世界,五胡云扰中原。纵横三百有余年,几度交锋索战。
  马过生灵齑粉,血流河洛腥膻。耳闻犹自不堪言,有眼休教看见。


  时,北方有故晋之臣,散骑常侍,陇西辛谧,世有高名,历匈奴刘氏、羯族石姓之世,两朝征辟皆不就,今魏主冉闵备礼,欲徵其为太常。辛谧遗闵书曰:“物极则反,致至则危。今君王功已成矣,宜趁此大捷,归身晋朝,必有许由、伯夷之名,亦享赤松、王乔之寿矣。”书罢,辛谧因不食而卒。

  九月,燕王俊南徇冀州,取章武、河间。初,勃海贾坚,少尚气节,仕赵为殿中督。赵亡,贾坚弃魏主闵而还乡里,拥部曲家兵数千家。燕慕容评巡勃海,遣使招之,坚终不降,评与战,擒之。燕主俊与慕容恪皆爱贾坚之材,坚时年六十余,恪闻其善射,置牛百步上以试之。坚曰:

  “少之时能令箭射不中,今老矣,往往中之。”

  乃射再发,一矢拂脊而过,一矢磨腹而走,皆贴肤落毛,上下如一,观者咸服其妙。故俊以坚为乐陵太守,治高城。

  时苻菁与张先战于渭水,擒张先。三辅郡县堡壁皆降。冬,十月,苻健长驱至长安,杜洪、张琚奔司竹。

  十一月,魏主闵帅步骑十万攻襄国。委其子太原王冉胤为大单于、骠骑大将军,以降胡一千配之为麾下。

  光禄大夫韦謏谏曰:“胡、羯皆我之仇敌,今来归附,苟存性命耳,万一为变,悔之何及。请诛屏降胡,去单于之号,以防微杜渐。”

  时冉闵方欲抚纳群胡,闻之大怒,诛韦謏及其子伯阳。

  甲午,苻健入长安,以民心思晋,乃遣参军杜山伯,诣建康献捷,并修好于桓温。于是秦、雍夷夏之众皆附之,赵凉州刺史石宁独据上不下,十二月,苻雄击斩之。

  晋穆帝,永和七年,春,正月。

  苻健之左长史贾玄硕等欲上表晋室,请依刘备称汉中王故事,表苻健为都督关中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秦王。

  健怒曰:“吾岂堪为秦王邪~?且晋使未返,我之官爵,非汝曹所知也。”

  然而,虽如此说,苻健却密使梁安,暗示玄硕等为其进上尊号。于是,健辞让再三,然后许之。丙辰,健即天王、大单于位,国号大秦,大赦,改元皇始。追尊父洪为武惠皇帝,庙号太祖。立妻强氏为天王后,子苌为太子。

  二月,魏主闵攻围襄国百余日。赵主祗危急,乃自去皇帝之号,称赵王,遣太尉张举,乞师于燕,许送传国玺,又遣中军将军张春,乞师于姚弋仲。

  弋仲遣其子姚襄帅骑二万八千救赵,诫之曰:“冉闵弃仁背义,屠灭石氏。我受人厚遇,当为复雠,老病不能自行,汝才十倍于闵,若不枭擒以来,不必复见我也~!”

  弋仲亦遣使告于燕,燕主俊遣御难将军悦绾,将兵三万往会之。

  魏主冉闵闻燕主俊欲救赵,故遣大司马从事中郎广宁常炜,使于燕。见慕容俊后,封裕责之叛逆,又问传国玉玺之事,不料常炜其心坚固,雄辩难抵,直言玉玺仍居于魏,俊虽怜其忠心,仍囚其于龙城。

  三月,姚襄及赵汝阴王石琨各引兵救襄国。冉闵遣车骑将军胡睦,拒襄于长芦,将军孙威拒琨于黄丘,皆败还,士卒略尽。

  闵欲自出击之,卫将军王泰谏曰:

  “今襄国未下,外救云集,若我出战,必覆背受敌,此危道也。不若固垒以挫其锐,徐观其乱而击之。且陛下亲临行阵,如失万全,则大事去矣。”

  闵闻而将止,不料,有道士法饶进曰:“陛下围襄国经年,无尺寸之功,今贼至,又避不击,将何以使将士乎~!且太白入昴,当杀胡王,百战百克,不可失也~!”

  冉闵闻之,于是攘袂大言曰:“吾意战决矣,敢沮众者斩~!”乃帅众出,与姚襄、石琨而战。

  此时,悦绾恰率燕兵至,离魏兵数里,疏布骑兵,拖枯枝而扬尘,魏人望之惧,于是襄、琨、绾三面击之,赵王石祗自后冲之,魏兵大败,冉闵只余十余骑而还邺。

  降胡栗特康等,挟闵子大单于冉胤,及左仆射刘琦以降赵,赵王祗皆杀之。

  此时,冉闵众将,胡睦及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中书监卢谌等,将士死者凡十余万人。闵潜还,人无知者。邺中震恐,讹言冉闵已死。

  射声校尉张艾,请闵亲郊以安众心,闵从之,讹言乃息。闵后支解法饶父子,追赠韦謏为大司徒。姚襄还滠头,姚弋仲怒其不擒闵,杖之一百。

  初,冉闵之为赵相也,悉散国库之粮与众,以树私恩。后闵与羌、胡相攻,无月不战。赵国所徙之青、雍、幽、荆四州之民及氐、羌、胡、蛮数百万口,以赵国衰败,法禁不行,故各还本土,然而道路交错,彼等又互相杀掠,故其能达乡者,十有二、三。此时,中原大乱,饥疫流行,人相残食,无耕种者。

  时赵王石祗,使其将刘显帅众七万攻邺,军驻扎于明光宫,去邺二十三里。魏主闵恐,召王泰,欲与之谋,王泰怒其前言之不从,辞以伤重。冉闵亲临问之,泰固称疾笃。闵怒,还宫,谓左右曰:

  “巴奴,我岂假汝活命邪~?今将先灭群胡,后斩王泰。”

  于是冉闵乃帅众出战,大破刘显之军,追奔至阳平,斩首三万余级。显惧,密使请降,求杀石祗以自效,闵方引众归。此刻,有告王泰欲叛入秦者,闵便杀泰,夷其三族。

  时,秦王苻健分遣使者,问民疾苦,搜罗人杰,宽横征暴敛之税,开宫禁之区,罢无用之器,去侈靡之服,凡赵之苛政,不便于民者,皆除之。

  时,杜洪、张琚自长安败走之后,遣使召晋将梁州刺史司马勋,夏,四月,司马勋帅步骑三万赴之,秦王苻健御之于五丈原。勋屡战皆败,退归南郑。健收兵后,以中书令贾玄硕,未能于初时,为己急上尊号,故恨之。此时,便使人告玄硕与司马勋相通,故将玄硕与诸子皆杀之。

  时,赵将刘显因前约,弑赵王石祗,及其丞相乐安王炳、太宰赵庶等十余人,传首级于邺。魏主闵见之,令焚石祗首于通衢,拜显上大将军、大单于、冀州牧。

  秋,七月,刘显复引兵攻邺,魏主闵击败之。显还,称帝于襄国。

  八月,魏国徐州刺史周成、兖州刺史魏统、荆州刺史乐弘、豫州牧张遇以廪丘、许昌等诸城来降于晋,平南将军高崇、征虏将军吕护执洛州刺史郑系,亦以其地来降。

  时,燕王俊遣慕容恪攻中山,克之,并以厚恩抚之郡守,军令严明,秋豪不犯。后燕王俊知张举传国玉玺为假,故杀之。并赦常炜,厚待之。厍官伟帅部众,自上党降燕。

  姚弋仲亦遣使请降于晋。冬,十月,朝廷以弋仲为使持节、六夷大都督、督江北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单于、高陵郡公,又以其子姚襄为持节、平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并州则史、平乡县公。

  时,吐谷浑叶延卒,子碎奚立。

  初,桓温闻石氏乱,上疏请出师,整治中原,却许久不回。温知朝廷杖殷浩以抗己,甚忿之,然又素知殷浩为人,亦不惧惮也。

  后因国无他事,遂得相持一年,应付而已。此时,桓温辖下八州士众之资财赋税,皆不为国家所用。故温屡求北伐,诏书不听。十二月,辛未,温再拜表之后,乃自专而行,帅众四五万顺流而下,军于武昌,朝廷大惧。

  殷浩欲辞呈以避桓温,又欲以驺虞幡之法,阻温军之进。有吏部尚书王彪之,言于会稽王昱曰:“此等计谋,皆自为己,非能保社稷,为殿下计也。若殷浩去职,人心离骇,以至于天子独坐。当此之际,必有任其责者,非殿下而谁乎~!”

  又谓殷浩曰:“桓温若抗表问罪,卿为之首。此时事以如此,猜忌已成,公欲作匹夫,岂能保全邪~!且当静以待之。令丞相与之手书,示以诚意,为陈成败,彼必旋师,若不从,则由皇帝亲诏,又不从,方当以正义相裁。柰何公竟然无故匆匆,先自猖獗乎~!”

  浩曰:“决大事正难,顷日来更添烦闷。闻卿此谋,意始决也。”


  注释:


  ⑴词名《说五胡》出自二十一史弹词,即《廿一史弹词》,原名《历代史略十段锦词话》明,杨慎(号升庵)所作。

  五百零六章 帝僭闵灭



  于是,抚军司马高崧,言于司马昱曰:“王宜致书桓温,谕以祸福,自当返兵。如其不尔,便六军整驾而击之,逆顺于兹判矣~!”

  乃于坐为昱草书曰:

  “寇难宜平,时会宜接。此实为国远图,经略大算,能弘斯会,非足下而谁!但以比兴师动众,要当以资实为本;运转之艰,古人所难,不可易之于始而不熟虑。顷所以深用为疑,惟在此耳。然异常之举,众之所骇,游声,想足下亦少闻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或能望风振扰,一时崩散。如此则望实并丧,社稷之事去矣。皆由吾呈暗弱,德信不著,不能镇静群庶,保固维城,所以内愧于心,外惭良友。吾与足下,虽职有内外,安社稷,保国家,其致一也。天下安危,系之明德;当先思宁国而后图其外,使王基克隆,大义弘著,所望于足下。区区诚怀,岂可复顾嫌而不尽哉~!”

  温见信之后,立即上疏,惶恐致谢,回军还镇。

  时,朝廷将行郊祀天地。会稽王昱问于王彪之曰:“郊祀应有大赦否~?”

  彪之曰:“自中兴以来,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常行则非宜,因凶愚之人,以为郊必有赦,将生心于侥幸矣~!”

  昱从之。

  八年,春,正月,辛卯,日有食之。秦丞相苻雄等,请秦王苻健正尊号,依汉、晋之旧,不必效石氏之天王。健从之,即皇帝位,大赦天下。诸公皆进爵为王。雄等又言曰:单于者,乃统一百蛮之爵也,非天子所宜领。故苻健以大单于之位以授太子苻苌。

  时,刘显攻常山,魏主闵留大将军蒋使,辅太子智守邺,自将八千骑救之。刘显大司马清河王宁,以枣强之地降魏。

  闵击显,败之,追奔至襄国。显大将军曹伏驹开门纳闵,冉闵乃杀刘显及其公卿已下百余人,焚襄国宫室,迁其民于邺。

  赵汝阴王石琨以其妻妾来奔晋室,帝怒其父祖凶毒,故斩于建康之市,石氏遂绝。

  时有尚书左丞孔严,言于殷浩曰:“比来众情,真可寒心,不知使君当何以镇之。愚谓宜明官吏之责~!韩信、彭越专征伐,萧何、曹参可守管,内外之任,各有所司。深思廉颇、蔺相如屈身为国之义,陈平、周勃为止吕氏,而结至交之谋。令众官穆然无间,然后方可保大定功也。观近日降附之徒,皆人面兽心,贪而无亲,恐难以义感也。”

  浩不从。

  殷浩上疏,请北上许昌、洛阳,诏许之,于是以安西将军谢尚、北中郎将荀羡为督统,进屯寿春。

  后因谢尚不能抚尉张遇,遇怒,据许昌叛,并使其将上官恩据洛阳,乐弘又攻督护戴施于仓垣,浩军不能进。三月,命荀羡镇淮阴,寻加监青州诸军事,又领兖州刺史,镇下邳。

  时姚弋仲有子四十二人,及病,谓诸子曰:“石氏待吾厚,吾本欲为之尽力。今石氏已灭,中原无主,我死,汝亟自归于晋,当固执臣节,无为不义也~!”

  后弋仲卒,子姚襄秘不发丧,帅户六万南攻阳平、元城、发干,破之,屯于嗷津,以太原王亮为长史,天水尹赤为司马,太原薛瓒、略阳权翼为参军。

  姚襄与氐秦兵战,败,亡三万余户,南至荥阳,始发丧。又与秦将高昌、李历战于麻田,马中流矢而毙。弟姚苌以马授襄,襄曰:

  “汝何以自免?”

  姚苌曰:“但令兄济,竖子必不敢害苌~!”

  恰逢救兵至,俱免。尹赤奔秦,秦以赤为并州刺史,镇蒲阪。

  姚襄遂帅众归晋,送其五弟为质。朝廷诏襄屯于谯城。襄单骑渡淮,见谢尚于寿春。尚久闻其名,命去仗卫,摘幅巾待之。相见之后,欢若平生之故友。因姚襄博学,善谈论,故江东人士皆重之。

  魏主冉闵既克襄国,故常游食常山、中山诸郡。夏,四月,甲子,燕王俊遣慕容恪等击魏,慕容霸等击段勤。

  此时,魏主冉闵将与燕主而战,有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谏曰:

  “鲜卑乘胜锋锐,且彼众我寡,宜且避之,俟其骄惰,然后益兵以击之。”

  闵怒曰:“吾欲以此众平幽州,斩慕容俊;今遇恪而避之,人谓我何~?”

  于是司徒刘茂、特进郎相谓曰:“吾君此行,必不还矣,吾等何为坐待戮辱~!”

  皆自杀。

  闵驻军于安喜,慕容恪引兵随之。闵又往常山,恪追之不舍,直至魏昌县之廉台。闵与燕兵十战,燕兵皆不胜。

  闵素有勇名,所令兵将尽皆精锐,燕人惮之。故慕容恪巡视兵阵,谓将士曰:

  “冉闵勇而无谋,一夫之敌耳~!其士卒饥疲,甲兵虽精,其实难以为用,不难破也~!”

  冉闵以为所领多步卒,而燕皆骑兵,故引兵将入林中。恪参军高开曰:“吾骑兵利平地,若闵得入林,不可复制。宜急遣轻骑截之,待交战之时而走,诱致平地,然后可击也。”

  恪从之,待魏兵回师平地,恪分军为三部,谓诸将曰:“闵性轻敌,又自以为兵少,必致死战于我。我当厚集中军陈以待之,侯其交战,卿等从旁击之,无不克矣。”

  乃择鲜卑善射者五千人,以铁锁连其马,为方阵而前。

  时冉闵所乘骏马曰朱龙,日行千里。闵左操两刃之矛,右执钩戟,以击燕兵,斩首三百余级。望见大幢,知其为中军,直冲之。

  此时,燕两军从旁夹击,大破之。围闵数重,闵突其围,东走二十余里,胯下朱龙忽毙,故为燕兵所执。

  故燕人挥兵向前,杀魏仆射刘群,执董闵、张温及闵,皆送于蓟城。闵子冉操奔鲁口。高开负伤而卒。慕容恪进屯常山,燕主俊又命恪镇中山。

  己卯,冉闵至蓟城。燕王俊大赦天下。令闵立于一旁而责之曰:

  “汝奴仆下才,何得妄称帝~?”

  闵睁目曰:“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得不称帝邪~!”

  俊怒,鞭之三百,犹未死,于是押送于龙城。

  五月,邺中大饥,人相食,故赵时宫人被食略尽。辛卯,燕人斩冉闵于龙城。时,其山六七里草木悉皆枯死,夏秋大旱、飞蝗,燕王俊惊恐,谓冉闵为祟,故遣使祀之于山,备太牢以享之。谥曰:武悼大王。是日大雪~!

  魏太子智降晋乞师,谢尚令还传国玉玺,智与之。故谢尚自枋头迎传国玺至建康,百官毕贺。

  庚午,魏长水校尉马愿等,开邺城纳燕兵。戴施、蒋悬缒而下,奔于仓垣。慕容评送魏后董氏、太子智、太尉申钟、司空条枚等及乘舆服御于蓟。尚书令王简、左仆射张乾、右仆射郎肃皆自杀。

  时,前番赵国拥兵据州郡者,各遣使降燕。燕群僚共上尊号于燕王俊,俊许之。

  十一月,丁卯,始置百官,以国相封奕为太尉,左长史阳骛为尚书令,右司马皇甫真为尚书左仆射,典书令张为右仆射,其余文武,拜授有差。

  戊辰,慕容俊即皇帝位,大赦天下,自谓获传国玺,改元元玺。追尊武宣王为高祖武宣皇帝,文明王为太祖文明皇帝。时晋使适至燕。

  俊谓曰:“汝还白汝天子,我承天下人乏,为中国所推,已为帝矣~!”

  九年,春,正月,乙卯朔,大赦。

  二月,凉主张重华遣将军张弘、宋修会王擢帅步骑万五千伐秦,秦丞相苻雄、卫将军苻菁拒之,大败凉兵于龙黎,斩首万二千级,虏张弘、宋修。王擢弃秦州,奔姑臧。故秦主苻健以领军将军苻愿为秦州刺史,镇上。

  三月,晋交州刺史阮敷讨林邑,破五十余垒。

  五月,张重华复使王擢帅众二万伐上,秦州郡县多应之,秦将苻愿战败,奔于长安。重华因上疏晋室请伐秦,诏进重华为凉州牧。

  六月,秦苻飞攻氐王杨初于仇池,为初所败。

  时,秦主苻健纳张遇之继母韩氏为昭仪,并数于众中谓遇曰:

  “卿,吾假子也。”

  张遇耻之,因苻雄等精兵在外,乃阴结关中豪杰,欲灭苻氏,以其地来降晋。

  秋,七月,张遇与黄门刘晃谋画,欲夜袭苻健,晃约开门以待之。正逢苻健使晃出外,晃固辞,不得已而行。

  张遇不知,自引兵至门,门不开,事觉败露,伏诛。

  然而由此,孔持起事于池阳,刘珍、夏侯显起事于鄠县,乔秉起事于雍,胡阳赤起事于司竹,呼延毒起事于灞城,各数万人,皆遣使来,

  请东晋援兵~!

  五百零七章 晋室北伐



  此时,晋室之内,因姚襄屯于历阳,心虑燕、秦方强,未有北伐之志,乃沿淮河广兴屯田,训厉将士。殷浩在寿春,恶其强盛,囚襄诸弟,屡遣刺客刺之。不料,刺客皆以实情以告姚襄。

  又安北将军魏统卒,弟憬代领部曲。殷浩密遣憬帅众五千以袭之,襄斩憬,并其众。浩愈恶之,使龙骧将军刘启守谯,迁襄于梁国蠡台,表授梁国内史。

  时魏憬子弟数往来寿春,姚襄愈发惧疑,遣参军权翼使于殷浩,浩曰:“我与姚平北共为王臣,休戚同之,平北每举动自专,甚失辅车相依之理,岂我之所望也~?”

  翼曰:“平北英姿绝世,拥兵数万远归晋室者,以朝廷有道,宰辅明哲故也。今将军轻信谗慝之言,与平北有隙,愚谓猜嫌之端,在此不在彼也。”

  浩曰:“平北姿性豪迈,生杀自由,又纵小人掠夺吾马,王臣之行,固若是乎~?”

  翼曰:“平北归命圣朝,岂肯妄杀无辜~!奸宄之人,亦王法所不容也,杀之何害~!”

  浩曰:“然则掠马何也~?”

  翼曰:“将军谓平北雄武难制,终将讨之,故取马欲以自卫耳。”

  浩笑曰:“何至是也!”

  初,殷浩暗遣人诱梁安、雷弱儿,使其杀秦主苻健,并许以关右之爵,弱儿伪许之,且请兵应接。后张遇事发,殷浩以为事成,冬,十月,浩自寿春帅众七万北伐,欲进据洛阳,修复先帝园陵。

  吏部尚书王彪之上会稽王司马昱笺,以为:“弱儿等容有诈伪,浩未应轻进。”

  昱不从。

  时殷浩以姚襄为前驱。襄引兵北行,预浩之将至,乃诈令部众夜逃,暗地伏甲以待之。浩闻其溃而进之,追襄至山桑之地。不想姚襄却纵兵击之,浩大败,弃辎重,走保谯城。

  襄俘斩万余,悉收其资仗,使兄姚益守山桑,襄复回淮南。

  会稽王司马昱闻之,谓王彪之曰:“君言无不中,虽张良、陈平无以过也!”

  丁卯,凉主张重华卒,世子曜灵立,称大司马、凉州刺史、西平公。凉将谢艾却因战功,遭众人所忌。

  十二月,姚襄过淮,屯兵于盱眙,招掠流民,众至七万,分置守宰,劝耕农桑,又遣使诣建康,罪状殷浩,并自陈谢。朝廷遂诏以谢尚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豫州刺史,镇历阳。

  时凉右长史赵长等建议,以为“时难未夷,宜立长君,曜灵冲幼,请立长宁侯张祚。”

  因张祚先前得幸于重华之母马氏,故马氏许之,乃废张曜灵为凉宁侯,立祚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凉公。祚既得志,恣为淫虐,杀重华妃裴氏及谢艾。

  时燕卫将军慕容恪、抚军将军慕容军、左将军慕容彪等,屡次举荐给事黄门侍郎慕容霸,言其有命世之才,宜总大任。是岁,燕主俊以霸为使持节、安东将军、北冀州刺史,镇常山。

  十年,甲寅,春,正月

  张祚自称凉王,改建兴四十二年为和平元年,立妻辛氏为王后,子太和为太子,封弟天锡为长宁侯,子庭坚为建康侯,曜灵弟玄靓为凉武侯,置百官,效祀天地,用天子礼乐。

  尚书马岌切谏,加罪免官。郎中丁琪复谏曰:

  “我自武公以来,世守臣节,抱忠履谦五十余年,故能以一州之众,抗举世之虏,师徒岁起,民不告疲,殿下勋德未高于先公,而亟谋革命,臣未见其可也。彼士民所以用命,四远所以归向者,以吾能奉晋室故也。今而自尊,则中外离心,安能以一隅之地拒天下之强敌乎~!”

  祚大怒,斩之于阙下。

  时,晋中军将军、扬州刺史殷浩,连年北伐,师徒屡败,粮械都尽。故征西将军桓温因朝野之怨,上疏数浩之罪,请废之。朝廷不得已,免浩为庶人,徙东阳之信安。自此内外大权一归于温矣。

  故参军孟嘉劝桓温以收三秦。二月,二月,乙丑,桓温统步骑四万发江陵,水军自襄阳入均口,至南乡,步兵自淅川趣武关,命司马勋出子午道以伐秦。

  三月,姚襄遣使降燕。燕王俊以慕容评为镇南将军,都督秦、雍、益、梁、江、扬、荆、徐、兖、豫十州诸军事,权镇洛水。以慕容强为前锋都督,督荆、徐二州、缘淮诸军事,进据河南。

  时,桓温之别将攻取上洛,获秦荆州刺史郭敬。又进击青泥,破之。司马勋掠秦西边陲,凉秦州刺史王擢攻陈仓以应温。

  故,秦主苻健遣太子苌、丞相雄、淮南王生、平昌王菁、北平王硕帅众五万军于峣柳以拒温。

  夏,四月,己亥,温与秦兵战于蓝田。秦淮南王苻生单骑突陈,出入以十数,杀伤晋将士甚众。温督众力战,秦兵大败,将军桓冲又败秦丞相雄于白鹿原。

  温转战而前,壬寅,进至灞上。秦太子苻苌等退屯城南,秦主健与老弱六千固守长安小城,精兵三万全部发出,并遣大司马雷弱儿等与苌合兵以拒温。

  当是时也,桓温兵威大振,三辅皆降。温抚谕居民,使安居复业。民争持牛酒迎劳,男女夹路观之,耆老有垂泣者,曰:

  “不图今日复睹官军~!”

  时,燕主慕容俊,命冀州刺史吴王慕容霸,迁治所于信都。初,燕王慕容皩奇慕容霸之才,故名之曰霸,将以为世子,群臣虽谏而止之,然宠遇犹逾于世子。

  于是慕容俊甚恶之,以其曾坠马折齿,更其名曰缺,后又以其应谶文,更名曰垂,故霸又名为:慕容垂。此时,慕容垂迁侍中,录留台事,徙镇龙城。大得东北民心,燕主俊愈恶之,复召还。

  时有北海王猛,少好学,倜傥有大志,不屑细务,人皆轻之。后入华阴山,寻王佐先生于石室,遂师之。学得兵略战策,后奉师命出山,闻桓温入关,披褐衣而诣之,扪虱而谈当世之务,旁若无人。

  温异之,问曰:“吾奉天子之命,将锐兵十万为百姓除残贼,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

  猛曰:“公不远数千里,深入敌境,今长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知公心,所以不至。”

  温嘿然无以应,徐曰:“江东无卿比也!”乃署猛军谋祭酒。

  时,桓温与秦丞相苻雄等战于白鹿之原,温兵不利,死者万余人。初,温望秦麦以为军粮,既而秦人悉割其麦,清野以待之,温军故而乏食。

  六月,丁丑,桓温徙关中三千余户而归。以王猛为高官督护,欲与俱还,猛辞不就。

  呼延毒帅众一万从温还。秦太子苻苌等随后击之,比至潼关,温军屡败,失亡以万数。

  初,桓温之屯灞上之时,顺阳太守薛珍劝温,径进以逼长安。温弗从。故薛珍以偏师之军独济灞水,颇有所获。及温退,珍乃还,显言于众,自矜其勇而咎温之持重,温乃杀之。

  时,秦东海敬武王苻雄攻乔秉于雍,丙申,卒。秦主苻健哭之呕血,曰:

  “天不欲吾平四海邪~!何夺吾元才之速也~?”

  于是赠魏王,葬礼依晋安平献王故事。苻雄虽佐命元勋,手握大权,近于人主,然却谦恭泛爱,遵奉法度,故苻健重之,常曰:

  “元才,吾之周公也。”

  时,苻雄亡,子坚袭爵,为东海王。苻坚性至孝,幼有志度,博学多能,交结英豪,故吕婆楼、强汪及略阳梁平老,皆与之善。

  此时,秦主苻健勤于政事,数延公卿咨讲治道,承赵人苛虐奢侈之后,易以宽简、节俭,崇礼儒士,由是秦人悦之。不料,秦太子苻苌因拒桓温,为流矢所中,冬,十月,卒,谥曰献哀。

  昔日,桓温之入关也,凉将王擢,遣使告凉王张祚,言温善用兵,其志难测。祚惧,且畏王擢叛己,故遣人刺杀。事泄,祚益惧,大发兵,声言东伐,实欲西保敦煌,恰时,正会桓温还兵而止。

  于是凉主张祚便遣秦州刺史牛霸等,帅兵三千击王擢,破之。十一月,擢帅众降秦,秦以擢为尚书,以上将军啖铁为秦州刺史。

  是岁,秦大饥,米一升直布一匹。

  来年,晋穆帝,永和十一年,春,正月,故仇池公杨毅弟宋奴,使其姑子梁式王刺杀杨初,初子杨国诛梁式王及宋奴,自立为仇池公。桓温表杨国为镇北将军、秦州刺史。

  二月,秦大蝗,百草无遗,牛马相啖其毛。
  长发先生有急事要出门,可能近几天会难以更新,所以先赶出来一章。所谓各家都有各家事,这也是免不了的,没办法,所以只有等他处理好事情,再回来更新,估计不会太久,请各位多多见谅。
  五百零八章 秦暴凉乱


  诗⑴曰:

  卞庄已睨斗於菟,荛论方规逐五胡。
  莫把乱华罪夷狄,鲜卑臣节过猗卢。


  夏,四月,燕主俊自和龙之地还蓟。先是,幽、冀之人以为俊东迁和龙,故互相惊扰,聚众屯结。群臣请讨之,俊曰:

  “群小以朕东巡,故相惑为乱耳,今朕既至,彼当自定,不足讨也。”

  时,兰陵太守孙黑、济北太守高柱、建兴太守高及秦河内太守王会、黎阳太守韩高皆以郡降燕。

  时,氐秦,淮南王苻生幼失一目,性粗暴。其祖父苻洪尝戏之曰:“吾闻瞎儿一目流泪,信乎?”

  生怒,引佩刀自刺出血,曰:“此亦一泪也。”

  洪大惊,鞭之。生曰:“我性耐刀槊,不堪鞭棰~!”

  洪闻之谓其父苻健曰:“此儿狂悖,宜早除之,不然,必破人家。”

  健闻此言,将杀之,健弟苻雄止之曰:“儿长自应改,何可急乎~!”

  及长,苻生力举千钧,手格猛兽,走及奔马,击刺骑射,冠绝一时。时,献哀太子符苌卒,强太后欲立少子晋王苻柳,秦主苻健以谶文有“三羊五眼”之字,乃立苻生为太子。以司空、平昌王苻菁为太尉,尚书令王堕为司空,司隶校尉梁楞为尚书令。

  五月,姚襄攻晋冠军将军高季于外黄,时逢季卒,于是襄进据许昌。

  六月,丙子,秦主苻健寝疾不起。庚辰,平昌公苻菁勒兵入东宫,将杀太子苻生而自立。时苻生侍疾于西宫,苻菁以为苻健已卒,遂攻东掖门。健闻变,登端门,陈兵自卫。众人见健尽皆惶惧,皆舍仗逃散。健执菁,数罪而杀之,余无所问。

  壬午,秦以大司马、武都王苻安都督中外诸军事。甲申,苻健引太师鱼遵、丞相雷弱儿、太傅毛贵、司空王堕、尚书令梁楞、左仆射梁安、右仆射段纯、吏部尚书辛牢等受遗诏辅政。苻健谓太子苻生曰:

  “六夷酋帅及大臣执权者,若不从汝命,宜渐除之。”

  乙酉,秦主苻健卒,谥曰景明皇帝,庙号高祖。丙戌,太子苻生即位,大赦天下,改元寿光。群臣奏曰:

  “未逾年而改元,非礼也。”

  苻生闻而大怒,穷究议主,得右仆射段纯,杀之。

  时,秦主苻生尊母强氏曰皇太后,立妃梁氏为皇后。以其嬖臣太子门大夫南安赵韶为右仆射,太子舍人赵诲为中护军,著作郎董荣为尚书。

  时,凉王张祚淫虐无道,上下怨愤。张祚甚恶河州刺史张瓘之强,故遣张掖太守索孚代其守卫,别使张瓘讨伐叛胡,而又遣其将易揣、张玲帅步骑万三千以袭。

  有张掖人王鸾知术数,言于凉主祚曰:“此军出,必不还,凉国将危,”并陈张祚三方不道。祚闻而大怒,以王鸾为妖言,斩首以徇。

  鸾临刑曰:“我死,军败于外,王死于内,必矣~!”祚将其族灭之。

  张瓘闻之,立斩索孚,起兵而击张祚,又传檄州郡,宣称废祚,降其以侯爵还家,然复立凉宁侯张曜灵。

  时,易揣、张玲军方渡河,张瓘便击破之。揣等单骑奔还,瓘军随后蹑之,姑臧城闻而振恐。

  时有骁骑将军,敦煌宋混兄宋修,与张祚有隙,惧祸。八月,宋混与弟宋澄西走,聚众万余人以应张瓘,奔赴姑臧。

  时,凉主祚遣杨秋胡,带张曜灵于东苑,拉其腰而杀之,埋于沙坑,谥曰哀公。

  时,秦主苻生封卫大将军,黄眉为广平王,前将军苻飞为新兴王,因此二人皆其所喜也。又征大司马武都王苻安领太尉。以晋王苻柳为征东大将军、并州牧,镇蒲阪,魏王苻庾为镇东大将军、豫州牧,镇陕城。

  有中书监胡文、中书令王鱼言于秦主苻生曰:“近有星孛过大角,荧惑入东井。大角者,乃帝星坐,东井者,乃秦分野。经占,不出三年,国有大丧,大臣戮死,愿陛下修德以禳之~!”

  苻生曰:“皇后与朕对临天下,可以应验大丧。毛太傅、梁车骑、梁仆射受遗诏辅政,可以应大臣矣。”

  故九月,秦主苻生因星象之事,杀梁后及毛贵、梁楞、梁安。

  时,秦右仆射赵韶、中护军赵诲,皆为洛州刺史赵俱之弟也,因有宠于苻生,故以俱为尚书令。

  独赵俱以疾病固辞,又谓韶、诲曰:“汝等不复顾祖宗,欲为灭门之事~!毛、梁何罪,而诛之~?吾何功,而代之~?汝等可自为,吾其死矣~!”遂以忧卒。

  时,凉将宋混驻军于武始大泽,为张曜灵发哀。闰月,宋混军至姑臧,凉王张祚遂收张瓘之弟张琚及子张嵩,将杀之。

  琚、嵩闻之,遂募城人数百,扬言曰:“张祚无道,我兄大军已至城东,敢举手杀我者诛三族~!”遂开西门纳宋混之兵。

  时,凉领军将军,赵长等因有立张祚之事,惧罪,遂入阁呼张重华母马氏出殿,立凉武侯张玄靓为主。不料易揣等人,径引兵入殿,收赵长等,杀之。

  凉主祚按剑殿上,大呼,叱左右力战。因张祚素失众心,故无肯为之斗者,祚遂为兵士所杀。宋混等又枭其首,宣示中外,暴尸道左,城内咸称万岁。

  混等遂以庶人之礼将祚葬之,并杀其二子。于是宋混、张琚上书晋室,请立张玄靓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大赦境内,复称建兴四十三年。时玄靓始七岁。

  张瓘至姑臧,亦推玄靓为凉王,自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令、凉州牧、张掖郡公,以宋混为尚书仆射。时有陇西人李俨据郡,不受其命,仍用江东晋室年号,众多归之。张瓘遂遣其将牛霸讨之,还未至,又有西平人卫綝亦据郡而叛,牛霸兵溃,奔还。瓘遂遣弟张琚击卫綝而败之。又有酒泉太守马基,起兵以应卫綝,瓘又遣司马张姚、王国击斩之。

  冬,十月,晋以豫州刺史谢尚总督,并、冀、幽三州,镇寿春。

  十二月,高句丽王钊,遣使诣燕进献供奉,并请其母归。燕主俊许之,遣殿中将军刁龛送钊母周氏归其国,又以钊为征东大将军、营州刺史,封乐浪公,仍留其王号如故。

  时,秦丞相雷弱儿性刚直,因赵韶、董荣乱政,故每每公论于朝,见此二人则常切齿。于是,韶、荣二人便谮之于秦主苻生,苻生遂杀弱儿及其九子、二十七孙。于是诸羌皆有离心。

  此时,苻生虽为苻健居丧,然却游饮自若。常弯弓露刃,以见朝臣。且常带锤钳锯凿等,可以害人之具,备置左右。苻生即位未久,其后妃、公卿以下,至于仆隶,被杀者五百余人,截胫、拉胁、锯项、刳胎者,比比有之。

  秦司空王堕,性刚峻,王堕因右仆射董荣、侍中强国皆以佞幸而爵,故恨之如雠,每上朝,见董荣皆未尝与之言。时人或谓王堕曰:

  “董君贵幸无比,公宜稍降意而接之。”

  堕曰:“董龙是何鸡狗,而令国士与之言乎~!”

  时逢有天象有变,董荣遂与强国言于秦主苻生曰:“今天谴甚重,宜以贵臣以应之。”

  生曰:“贵臣惟有大司马及司空耳。”

  荣曰:“大司马乃国之懿亲,不可杀也。”

  故苻生乃杀王堕。将刑,董荣谓之曰:“今日复敢比董龙于鸡狗乎~?”堕怒目叱之。又有洛州刺史杜郁,王堕之甥也,左仆射赵韶恶之,谮于苻生,遂以其贰于晋而杀之。

  壬戌,秦主苻生宴群臣于太极殿,以尚书令辛牢为酒监,酒酣,生怒曰:“何不使人尽力饮酒,而犹有坐者~?”于是引弓射辛牢,杀之。群臣惧,莫敢不醉,偃仆失冠,生乃悦。

  时,匈奴首领刘务桓卒,弟阏头立,将贰于代国。二月,代王拓跋什翼犍引兵西巡临河,阏头惧,请降。

  时,秦征东大将军晋王苻柳,遣参军阎负、梁殊使于凉,并以书信,说凉王玄靓而降。负、殊至姑臧,张瓘见之曰:

  “我,晋臣也,臣无境外之交,二君何以来辱~?”

  负、殊曰:“晋王(注:指氐秦的晋王苻柳)与君邻藩,虽山河阻绝,风通道会,故来修好,君何怪焉~!”

  瓘又曰:“吾尽忠事晋,于今六世矣。若与苻征东通使,是上违先君之志,下隳士民之节,其可乎~!”


  注释:


  ⑴诗名《咏史下•江统》年代: 宋 作者: 陈普。於菟:[wū tú] 《左传•宣公四年》中记载:楚人谓乳谷,谓虎於菟。 《辞海》:“於菟,虎的别称”。荛论:可能是《刍荛论》从名字上看,割草是刍,打柴叫荛,刍荛是指割草打柴的人,引申为草野之人,后来常以刍荛之言为向人陈述意见的谦词。鲜卑臣节过猗卢:鲜卑族首领拓跋猗卢,于295年—314年一直辅助晋室。 304年,与猗㐌击败刘渊军,和晋军会师。310年时,族拓跋猗卢遣侄郁律助晋将刘琨大败白部鲜卑及铁弗匈奴。其后数年间,与刘琨联合对汉赵刘氏匈奴作战,312年,大破汉赵军于晋阳。314年(建兴二年)被晋愍帝进封为代王。
  五百零九章 段败羌衰



  阎负、梁殊曰:“晋室衰微,坠失天命,固已久矣,是以凉之二王北面称臣于二赵,唯知机也。今大秦威德方盛,凉王若欲自帝河右,则非秦之敌,欲以小事大,则何若舍晋而事秦,长保福禄乎~!”

  瓘曰:“中州之人好食言,向者石氏使车刚返,而彼戎骑已至,故吾不敢信也。”

  负、殊曰:“自古帝王居中州者,政化各殊,赵为奸诈,秦敦信义,岂得一概待之乎~!前者,张先、杨初皆阻兵不服,秦先帝讨而擒之,赦其罪戾,宠以爵秩,固非石氏之比也。”

  曰:“必如君言,秦之威德无敌,何不先取江南,则天下尽为秦有,征东将军何辱命恩赐于我焉~?”

  负、殊曰:“江南虽为晋有,却仍持断发文身之俗也,朝廷道污则先叛,教化兴隆而后服。故主上以为江南必须兵服,而河右则可以义怀,故遣我等先申大义。若君不达天命,则江南尚有延数年之命,而河右恐非君之土也。”

  曰:“我跨据三州,带甲十万,西苞葱岭,东距大河,伐人有余,况于自守,何畏于秦~!”

  负、殊曰:“贵州山河之固,孰若崤、函~?民物之饶,孰若秦、雍~?杜洪、张琚,因赵氏成资,兵强财富,有囊括关中、席卷四海之志,先帝戎旗西指,冰消云散,旬月之间,不觉易主。而今,主上倘若以贵州不服,赫然奋怒,控弦百万,鼓行而西,未知贵州将何以待之~?”

  笑曰:“兹事当决之于王,非我身所了。”

  负、殊曰:“凉王虽英睿夙成,然年在幼冲,君居伊尹、霍光之任,国家安危,系君一举耳。”

  于是瓘惧,乃以凉主张玄靓之命遣使称藩于秦,秦亦以玄靓所自称之官爵而授之。

  时,晋将军刘度,攻秦青州刺史王朗,又有燕将军慕舆长卿入轵关,攻秦幽州刺史强哲于裴氏堡。秦主苻生闻之,即遣前将军新兴王苻飞以拒刘度,又遣建节将军邓羌以拒慕舆长卿。时,苻飞未至而刘度已退。邓羌与慕舆长卿战,大破之,获长卿及甲士首二千余级。

  时,桓温请移都洛阳,修复园陵,章十余上,朝廷不许。只拜温征讨大都督,督司、冀二州诸军事,以讨姚襄。

  三月,秦主苻生发三辅民建渭桥,金紫光禄大夫程肱谏之,以为妨农,苻生怒而杀之。

  夏,四月,长安大风,发屋拔木。秦宫中惊扰,或称贼至,宫门昼闭,五日乃止。故秦主苻生欲查言贼者,必刳其心。

  左光禄大夫强平谏曰:“天降灾异,陛下当爱民事神,缓刑崇德以应之,乃可弭也。”

  生怒,凿其顶而杀之。

  卫将军广平王黄眉、前将军新兴王飞、建节将军邓羌,以平,太后之弟,叩头固谏。秦主生弗听,出黄眉为左冯翊、飞为右扶风、羌行咸阳太守,唯惜彼等骁勇,故皆不杀。

  五月,秦太后强氏以忧恨卒,谥曰明德。

  时,姚襄自许昌攻周成于洛阳。

  六月,秦主苻生下诏曰:“联受皇天之命,君临万邦,嗣统以来,有何不善,而谤我之音,扇满天下~!朕杀不过千,而谓之残虐~!如今行人比肩摩踵,未足为希。正当峻刑极罚,谁如朕何~?”

  时秦之地,自春以来,潼关之西,至于长安,多有虎狼为暴,昼则继道,夜则发屋,不食六畜,专务食人,凡吃七百余人矣。故民废耕桑,相聚共居,而虎狼仍为害不息。

  秋,七月,秦群臣奏请禳灾。

  秦主生曰:“野兽饥则食人,饱当自止,何禳之有~!且天岂不爱民哉,正以犯罪者多,故助朕杀之耳~!”

  时,姚襄攻洛阳,逾月不克。长史王亮谏曰:“明公英名盖世,兵强民附。今屯兵于坚城之下,力屈威挫,或为他寇所乘,此危亡之道也~!”

  襄不从。

  晋桓温自江陵北伐,遣督护高武据鲁阳,辅国将军戴施屯河上,自帅大兵继进。与寮属登平乘楼,遥望中原,叹曰:

  “神州沉沦,百年丘墟,王衍之辈,不得不任其责~!”

  记室陈郡袁宏曰:“运有兴废,岂必诸人之过~!”

  温闻而作色曰:“昔刘景升有千斤大牛,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而负重致远,尚不若一羸弱母牛,故魏武之入荆州,即杀以享军。”

  八月,己亥,桓温至伊水,故姚襄撤洛阳之围而拒之,又匿精锐于水北林中,遣使谓桓温曰:

  “承公亲帅王师以来,襄今奉身归命,愿敕三军小退,我当拜伏道左。”

  温曰:“我自开复中原,拜敬皇陵,与君等无干。君欲来便前,相见在近,无需劳烦使者。”

  于是姚襄拒水而战,桓温结阵而前,又亲自被甲督战,襄众大败,死者数千人。姚襄遂帅麾下数千骑奔于洛阳北山,其夜,其民弃妻子随姚襄者五千余人。

  姚襄勇猛兼爱百姓,故虽战屡败,民但知襄之所在,辄扶老携幼,奔驰而赴之。时,桓温军中传言姚襄病创已死,故许昌、洛阳男女为温所得者,无不北望而泣。

  时姚襄西走,温追之不及。有弘农杨亮自襄所来奔,温问襄之为人,亮曰:

  “襄神明器宇,犹如孙策,而雄武则过之。”

  时,姚襄奔平阳,秦并州刺史尹赤,复以众降姚襄,襄遂据襄陵。秦大将军张平闻而击之,襄不敌,为平所败,遂与平约为兄弟,各罢兵。

  时,周成帅众出降,桓温遂屯兵于太极殿前,又徙屯于金墉城。己丑,桓温谒拜诸陵,有毁坏者修复之,各置陵令。又表镇西将军谢尚,都督司州诸军事,镇洛阳。徙降民三千余家于江、汉之间,执周成以归。

  冬,十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秦主苻生夜食枣多,旦而有疾,召太医令程延,使诊之,延曰:“陛下无他疾,食枣多耳。”

  生闻而怒曰:“汝非圣人,安知吾食枣~!”遂斩之。

  时,慕容鲜卑燕国与段部鲜卑段龛而战,段龛不敌求救于东晋。故朝廷诏徐州刺史荀羡将兵而救之。羡至琅邪,惮燕兵之强不敢进,攻阳都杀王腾而斩之。

  时,燕大司马恪,围段龛于广固,诸将请急攻之,恪曰:

  “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不可不察。若彼我势同,外有强援,便恐有腹背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强彼弱,无援于外,力足制之者,当围而守之,以待其毙,兵法十围五攻,正谓此也。今龛兵尚众,未有离心。昔日彼与我等济南之战,非其兵不锐也,乃龛用之无术,故取败耳。今龛凭险坚城,上下戮力,我若尽精锐而攻之,虽数日可拔,然杀吾士卒必多矣。犹忆自中原相战以来,兵不暂息,吾每念之,夜而忘寐,故岂能轻用而至其死乎~!要务在于取之,不必求功之速也~!”

  诸将皆曰:“非我等所及也。”

  军中闻之,人人感悦。于是筑高墙深堑以守之,齐地之人争运粮以馈燕军。

  时,段龛环城自守,樵采之路皆绝,城中人相食。龛无奈,帅众出战,慕容恪破之于围里,又先分骑兵屯于诸门,段龛死拼,仅得只身还城,余兵皆没。于是城中气沮,莫有斗志。

  十一月,丙子,段龛自缚而出降,慕容恪遂抚安新民,平定齐地,又徙鲜卑、胡、羯三千余户于蓟城。燕王俊见段龛,以其为伏顺将军。荀羡闻龛已败,退还下邳,复斩燕将慕容兰于汴城。

  时,帝诏遣兼司空、散骑常侍车灌等持节入洛阳,修先帝五陵。十二月,庚戌,帝及群臣皆服缌,临于太极殿哭拜三日。

  是岁,仇池公杨国之叔父杨俊杀国自立,晋遂以俊为仇池公。杨国子杨安乃奔秦。

  升平元年,春,正月,壬戌朔,晋幼帝行加冠之礼,太后下诏,归政于帝,遂大赦天下,改元,太后徙居崇德宫。

  二月,癸丑,燕主俊立其子中山王为太子,大赦,改元光寿。

  时,太白入东井,秦有司奏:“太白罚星,东井秦分,必有暴兵起京师。”

  秦主苻生曰:“太白入井,自为渴耳,何所怪乎~!”

  时,姚襄将图关中,夏,四月,襄自北屈进屯杏城,遣从兄辅国将军姚兰攻略敷城,又遣兄曜武将军姚益生、左将军王钦卢各将兵招纳诸羌、胡。羌、胡及诸夏秦民归之者五万余户。

  时,秦将苻飞龙击姚兰,擒之。姚襄遂引兵进据黄落。

  时,秦主苻生,遣卫大将军广平王苻黄眉、平北将军苻道、龙骧将军东海王苻坚、建节将军邓羌,帅步骑兵一万五千以御之。襄坚壁不战。

  邓羌谓黄眉曰:“襄为桓温、张平所败,锐气丧矣。然其为人强狠,若鼓噪扬旗,直压其垒,彼必忿恚而出,可一战擒也。”

  五百一十章 三国鼎立



  五月,邓羌帅骑三千压其垒门而陈,襄怒,悉众出战。邓羌佯作不胜而走,襄追之至于三原,羌回骑击之,苻黄眉等又以大军继至,襄兵大败。

  姚襄所乘骏马曰“黧眉”,马倒,秦兵擒而斩之,弟姚苌遂帅其众而降。

  先时,姚襄曾载其父姚弋仲之柩在军中,故秦主苻生以王礼葬弋仲于孤磐,亦以公礼葬襄。苻黄眉等还长安,秦主生反不赏,数众辱黄眉。黄眉怒,谋弑生,发觉,黄眉伏诛,事连王公亲戚,死者甚众。

  戊寅,燕主俊遣抚军将军慕容垂、中军将军慕容虔、护军将军慕容平熙,帅步骑八万攻敕勒于塞北,大破之,俘斩十余万,获马十三万匹,牛羊亿万头。

  时,匈奴单于贺赖头,帅部落三万五千口降燕,燕人安之于代郡平舒城。

  时,秦主苻生梦大鱼食蒲,又长安谣曰:

  “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

  苻生遂诛太师、录尚书事、广宁公鱼遵并其七子、十孙。金紫光禄大夫牛夷惧祸,求为荆州,生不许,以为中军将军,并于诏见之时调之曰:

  “牛性迟重,善持辕轭;虽无骥足,犹负百石。”

  牛夷曰:“虽服大车,未经峻壁,愿试重载,乃知功用。”

  生笑曰:“何其快也~!公嫌所载轻乎~?朕将以鱼公爵位处公。”

  夷惧,归而自杀。

  时,秦主苻生饮酒无昼夜,或连月不出。奏事不省,往往搁置,或醉中决事。于是左右之人因以为奸,赏罚失准。

  苻生或至申酉之时,乃出视朝,乘醉多所杀戮。且自以眇目,犹讳言“残、缺、偏、只、少、无、不具”之类。因此,误犯而死者,不可胜数。

  苻生又好生剥牛、羊、驴、马,鸡、豚、鹅、鸭之皮毛,将其纵之殿前,数十为群。有时兴起,又剥人之面皮,使之歌舞,临观以为乐。

  生尝问左右曰:“自吾临天下,汝等于外间有何所闻~?”

  或对曰:“圣明宰世,赏罚明当,天下唯歌太平。”

  生遂怒曰:”汝媚我也~!”引而斩之。

  他日又问,或对曰:“陛下刑罚,微有小过。”

  生又怒曰:“汝谤我也~!”亦斩之。

  故此,勋旧亲戚,诛之殆尽,群臣得保一日,如度十年。

  时,秦东海王苻坚,素有时誉,又与故姚襄之参军薛赞、权翼相善。赞、翼密说坚曰:

  “主上猜忍暴虐,中外离心,方今宜主秦祀者,非殿下而谁~?愿早为计,勿使他姓得之~!”

  苻坚闻之,又以此事问尚书吕婆楼,婆楼曰:“仆,乃刀环上人耳,不足以办大事。仆里舍有王猛,其人谋略不世出,殿下宜请而咨之。”

  坚遂因婆楼之语以招王猛,一见如旧友,语及时事,苻坚大悦,自谓刘玄德之遇诸葛孔明也。

  六月,太史令康权,言于秦主生曰:

  “昨夜三月并出,孛星入太微,连东井,自去月上旬,沈阴不雨,以至于今,将有下人谋上之祸。”

  生怒,以为妖言,扑杀之。

  时,特进、领御史中丞梁平老等,谓东海王苻坚曰:“主上失德,上下嗷嗷,人怀异志,燕、晋二方,伺隙而动,恐祸发之日,家国俱亡。此殿下之事也,宜早图之~!”

  坚闻之,心虽然之,然畏生勇,未敢发。

  时,秦主苻生,夜对侍婢言曰:“阿法兄弟(注:指苻坚、苻法)亦不可信,明当除之。”

  婢遂以其言,告苻坚及坚兄清河王苻法。故苻法乃与梁平老,及特进光禄大夫强汪,帅壮士数百潜入云龙门,苻坚与吕婆楼帅麾下三百人亦鼓噪继进,宫中宿卫将士见之,皆舍仗归坚。

  时,秦主苻生犹醉寐,苻坚兵至,生惊问左右曰:“此辈何人~?”

  左右曰:“贼也~!”

  生曰:“何不拜之~!”坚兵皆笑。

  生又大言:“何不速拜,不拜者斩之~!”

  于是,苻坚兵遂引苻生置别室,废为越王,寻而杀之,谥曰厉王。

  时,秦主卒,苻坚以王位让苻法,苻法曰:“汝为嫡嗣,且贤,宜立。”

  苻坚曰:“兄年长,宜立。”

  坚母苟氏泣谓群臣曰:“社稷事重,小儿自知不能,他日若有所悔,失在诸君。”

  群臣闻之,皆顿首请立坚。故,苻坚乃去皇帝之号,称大秦天王,即位于太极殿,诛苻生幸臣中书监董荣、左仆射赵韶等二十余人。大赦天下,改元永兴。追尊父雄为文桓皇帝,母苟氏为皇太后,妃苟氏为皇后,世子苻宏为皇太子。

  又以清河王苻法,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东海公,诸王皆降爵为公。以从祖右光禄大夫、永安公苻侯为太尉,晋公苻柳为车骑大将军、尚书令。封弟苻融为阳平公,苻双为河南公,子苻丕为长乐公,苻晖为平原公,苻熙为广平公,苻睿为钜鹿公。以汉阳李威为左仆射,梁平老为右仆射,强汪为领军将军,吕婆楼为司隶校尉,王猛为中书侍郎。

  前者,蒲洪败姚襄而举大事时,称三秦王,又因谶文有:“草付应王”,又以孙坚背有“草付”字,遂改姓为苻。至此苻坚登基,终于大势重兴,鼎足燕晋。

  时,秦主苻坚人才济济,其弟苻融好文学,明辨过人,耳闻则诵,过目不忘,又力敌百夫,善骑射击刺,少有声誉,故秦主苻坚爱重之,常与共议国事。苻融经综内外,刑政修明,荐才扬滞,补益弘多。

  坚子苻丕亦有文武才干,治民断狱,皆亚于融。

  又有李威,乃苟太后之姑子也,素与魏王苻雄友善,昔日苻生屡欲杀苻坚,皆赖李威营救得免。李威又得幸于苟太后,故坚事之如父。

  李威知王猛之贤,常劝坚以国事任之,坚谓王猛曰:“李公知君,犹鲍叔牙之知管仲也。”猛遂待威,以兄礼事之。

  时,燕主俊杀段龛,坑其徒三千余人。

  时,张平据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上郡之地,修壁垒三百余,聚夷、夏十余万户,拜置征镇官吏,旋请降于晋,欲与燕、秦为敌国。冬,十月,张平寇略秦境,秦王苻坚以晋公苻柳都督并、冀州诸军事,加并州牧,镇蒲阪以御之。

  十一月,秦太后苟氏游宣明台,见东海公苻法之第门车马辐凑,恐其终不利于秦王苻坚,乃与李威谋,赐苻法死。

  时,苻坚与苻法诀别于东堂,恸哭欧血,法死,谥曰献哀公,封其子苻阳为东海公,苻敷为清河公。

  秦王坚巡行尚书,以文案不治,免左丞程卓之官,以王猛代之。苻坚举异材,修废职,课农桑,恤困穷,礼百神,立学校,旌节义,继绝世,故秦民大悦。

  二年,戊午,春,正月,司徒司马昱,稽首归政,帝不许。

  (注:前边写了归政,现在又归,不是有错,是因为晋穆帝太年轻,2岁即登基了,以后都是太后和大臣们辅政,就算是加冠礼后,才十八岁,也太年轻,必须有大臣辅助办理。)

  时,秦王苻坚亲讨张平,以以邓羌为前锋督护,帅骑五千,军于汾上。张平遂使养子张蚝御之。张蚝多力捷,能曳牛却走,城无高下,皆可超越。故与邓羌相持旬余,互不能胜。

  三月,苻坚至铜壁,张平尽众出战,蚝单马大呼,出入秦阵者四、五。时,有吕婆楼之子,鹰扬将军吕光刺张蚝而中之,于是邓羌方擒蚝以献。由此,张平之军大溃,父子皆降。苻坚遂拜平右将军,以蚝为虎贲中郎将,宠待甚厚,常置左右。

  时,秦人称邓羌、张蚝皆万人敌。

  秋,八月,晋豫州刺史谢奕卒。司徒昱遂以建武将军桓云代之。

  云,桓温之弟也。

  司马昱由此而访于仆射王彪之,彪之曰:

  “桓云非不才,然温居长江上流,已割天下之半,其弟复处西藩,兵权萃于一门,非深根固蒂之宜。人才非可豫量,但当令其不与殿下二心者耳。”

  昱颔之曰:“君言是也。”

  壬申,以吴兴太守谢万为西中郎将,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

  时,王羲之与桓温笺曰:“谢万才流经通,使之处朝廷,固是后来之秀,今以之任之边,则是违其才而任矣。”

  又遗谢万书曰:“以君迈往前贤,不屑琐事之韵,而治军民琐碎,诚难为意也。然所谓通识者,正当随事而适之耳。愿君每与士卒之下者同甘苦,则尽善矣。”

  万不能用。

  九月,庚辰,秦王坚还长安,以太尉侯守尚书令。时,秦大旱,苻坚减膳去乐,命后妃以下悉去罗衣,又开山泽之利,公私共之,息兵养民,故旱不为灾。

  诸位对这一段章节,请稍安勿躁,因为这段历史非常关键,是最乱最复杂的历史时期之一,所以长发也不敢不重视。因为什么呢,因为这段历史,只需要看一遍,再分析一下,基本上就可以弄懂历代国家兴衰的原因了。

  不过不喜欢历史的也没关系,确实快结束了。这段历史写到现在也就十五章,大概再写也就三四章就完了。
  五百一十一章 臣杰倍出


  诗曰:

  天子虽需仁义理,尚须良佐始能兴
  国中若有贤臣助,诸事皆能治且平
  百姓因之安所业,万邦由此顺其宁
  必得忠慧谦常在,青史留名展大能


  时,王猛日益重用,故秦宗亲勋旧,多疾恶之。有特进、姑臧侯樊世,本氐族豪强,曾佐秦主苻健平定关中,一日,谓王猛曰:

  “吾辈耕之,君食之邪~?”

  猛曰:“非徒使君耕之,且将使君炊之~!”

  樊世闻之大怒曰:“要当悬汝头于长安城门,不然,吾不处世~!”

  猛遂以此事白于苻坚,坚曰:

  “必杀此老氐,然后百官可肃。”

  时逢樊世入宫言事,与王猛争论于苻坚之前,樊世欲起身击猛,秦主坚见之大怒,立斩樊世。

  于是,群臣见猛皆屏息。

  昔日,赵之亡也,其将张平、李历、高昌皆遣使降燕,后又降晋,又降秦,各受爵位,又欲中立以自固。

  故燕主俊使司徒慕容评讨张平于并州,司空阳鹜讨高昌于东燕,乐安王慕容臧讨李历于濮。

  时,阳骛攻高昌别将于黎阳,不破。李历逃奔荥阳,其众皆降。并州壁垒百余皆降于燕,燕主俊遂以右仆射悦绾,为并州刺史以抚之。张平所署征西将军诸葛骧等,帅壁垒一百三十八降于燕,慕容俊皆复其官爵。于是,张平帅众三千奔平阳,复请降于燕。

  于是燕势大盛~!燕主慕容俊遂有图秦、晋之意。

  十二月,燕主俊令各州郡,核实成年男丁,户留一丁,余悉发为兵,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以期来春大集洛阳。

  武邑刘贵上书,极陈“百姓凋弊,发兵非法,必致土崩之变。”燕主俊善之,乃更令三丁抽二,五丁抽三而发兵,又宽其期日,以来冬集邺。

  时,燕泰山太守贾坚,屯于山茌,晋荀羡引兵击之。贾坚所统方七百余人,荀羡兵十倍于坚。坚将出战,诸将皆曰:“众少,不如固守。”

  坚曰:“固守亦不能免,不如战也。”遂出战,身先士卒,杀羡兵千余人,复还入城。

  羡进攻之,坚叹曰:“吾自结发,志立功名,而每值穷厄,岂非命乎~!与其屈辱而生,不若守节而死。”

  乃谓将士曰:“今危困,计无所设,卿等可去,吾将一死。”

  将士皆泣曰:“府君不出,众亦俱死耳。”乃扶坚上马。

  坚曰:“我如欲逃,必不弃汝等。今当为卿等决斗,若势不能支,卿等可速去,勿复顾我也~!”乃开门直出。

  时,荀羡兵四集,贾坚立马桥上,左右开弓而射之,皆应弦而倒。然羡兵众多,由河下斫断桥梁,故贾坚人马俱陷,生擒之,遂克山茌。

  羡谓坚曰:“汝君父、祖世皆为晋臣,奈何背本不降~?”

  坚曰:“晋自弃中华,非吾叛也。民既无主,唯托命于强。既已事人,安可改节~!吾自从师自立以来,涉赵历燕,未尝易志,君何匆匆相谓降乎~!”

  羡复责之,坚怒曰:“竖子,儿女之辈,竟御乃公~!”

  羡闻而怒,执置雨中,数日,贾坚愤惋而卒。

  后,燕青州刺史慕容尘,遣司马悦明救泰山,羡兵大败,燕复取山茌。燕主俊遂以贾坚子贾活为任城太守。

  荀羡随即病重,朝廷征还。

  时,燕吴王慕容垂娶段末之女,生子慕容令、慕容宝。垂妻段氏才高性烈,自以贵姓,不尊事可足浑王后,故可足浑氏衔恨之。

  燕主俊素不喜于慕容垂,中常侍涅皓因之遂诬告段氏及吴国典书令辽东高弼为巫蛊,欲以诸连污慕容垂,于是燕主俊收段氏及高弼,交大长秋、廷尉审问,然而,段氏及高弼虽受刑罚,却志气依旧,终无服辞。

  严刑日急,慕容垂愍之,私使人谓段氏曰:“人生会当一死,何堪楚毒如此~!不若服罪。”

  段氏叹曰:“吾岂爱死者耶~!若自诬以恶逆,则上辱祖宗,下累于王,固不为也~!”

  由此,遂辩答益明,故慕容垂得免祸,而段氏竟死于狱中。

  燕主俊遂调垂为平州刺史,镇辽东。垂复以段氏之妹为继室。王后可足浑氏闻而黜之,以其妹长安君妻垂,慕容垂因之不悦,由是燕主俊益恶之。

  时,燕主俊都邺,处石虎宫中。夜梦虎啮其臂,意谓赵王虎为崇,乃发虎墓,求尸不获,购以百金,有邺女子李菟知而告之,得尸于东明观下。

  时,石虎尸僵而不腐。俊蹋而骂之曰:“死胡,何敢怖生天子~!”数其残暴之罪而鞭之,投于漳水,尸倚桥柱不流。

  时旧赵之人,有忆麻襦者,方知昔日麻孺于石虎前言:“陛下当终一柱殿下”之语乃为此事也。

  又有人因此复问,昔日石虎大飨群臣于太武前殿之时。佛图澄吟曰:“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将坏人衣”之语为何~?

  有智者曰:“此乃言冉闵之事也,以闵小字棘奴之谓也~!”

  故胡汉之人闻而叹服,犹思佛图澄也。

  时,匈奴刘悉勿祈卒,弟刘卫辰杀其子而代之。

  五月,秦王坚如河东;六月,大赦,改元甘露。

  时,凉州牧张瓘,猜忌成性,苛刻暴虐,专以己之爱憎为赏罚。郎中殷郇谏之,张瓘却曰:

  “虎生三日,自能食肉,不须人教也。”于是人心离散。

  凉有辅国将军宋混,性忠鲠,张瓘甚惮之,欲杀宋混及弟宋澄,再废凉王张玄靓而代之。于是征兵数万,集于姑臧。

  宋混知之,与宋澄帅壮士杨和等四十余骑潜入南城,宣告诸军营曰:“张谋逆,被太后令诛之。”俄而众至二千。待张瓘帅众出战,宋混遂击破之。张瓘麾下大将玄胪刺宋混,不能穿甲,混随即擒之,众悉降。张瓘与弟张琚皆自杀,混遂夷其宗族。

  张玄靓知之,即以宋混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骠骑大将军、酒泉郡侯,代辅政。于是宋混乃请凉主玄靓去凉王之号,复称凉州牧。

  后宋混谓玄胪曰:“卿刺我,幸而不伤,今我辅政,卿其惧乎~?”

  玄胪曰:“胪受张瓘之恩,唯恨刺君不深耳,别无所惧~!”

  混闻而义之,任其为心腹。

  秋,七月,秦王苻坚自河东还,以骁骑将军邓羌为御史中丞。

  八月,以咸阳内史王猛为侍中、中书令、领京兆尹。时有特进、光禄大夫强德,乃太后之弟也,酗酒豪横,又掠人财货子女,于是为百姓所患。

  王猛随即拘之,上秦王之奏章未及回报,已将强德陈尸于市。

  时,秦主苻坚闻强德被拘,驰使赦之,然为时已晚。

  此时秦国,有王猛与邓羌,志同道合,疾恶纠案,无所顾忌。仅数旬之间,秦之权豪、贵戚,被杀戮、刑免者二十余人。一时之间,朝廷震栗,奸猾屏气,路不拾遗。

  苻坚叹曰:“吾始今知天下之有法也~!”
  十二月,晋大旱。

  辛酉,燕主俊寝疾,谓大司马太原王慕容恪曰:“吾病必难复。今秦晋未平,景茂冲幼,国家多难,吾欲效宋宣公,以社稷属汝,何如~?”

  慕容恪曰:“太子虽幼,却是胜残致治之主也。臣实何人,敢干正统~!”

  俊怒曰:“兄弟之间,岂虚饰邪~!”

  恪曰:“陛下若以臣能荷天下之任者,岂不能辅少主乎~!”

  俊喜曰:“汝能为周公,吾复何忧~!李绩清方忠亮,汝善遇之。”

  言罢,燕主遂召吴王慕容垂还邺。

  时,秦王苻坚以王猛为辅国将军、司隶校尉,居中宿卫,仆射、詹事、侍中、中书令、领选如故。

  王猛上疏辞让,因荐散骑常侍阳平公融、光禄•散骑西河任群、处士京兆朱彤自代。苻坚不许,而以苻融为侍中、中书监、左仆射,任群为光禄大夫、领太子家令,朱彤为尚书侍郎、领太子庶子。

  王猛时年三十有六,一岁之中五迁其爵,故权倾内外。人但有诋毁者,苻坚即便罪之,于是群臣莫敢复言。

  秦政既托王猛,苻坚遂以左仆射李威领护军,右仆射梁平老为使持节、都督北垂诸军事、镇北大将军,戍朔方之西,丞相司马贾雍为云中护军,戍云中之南。

  时,燕前番所征郡国之兵悉集邺城。

  晋穆帝升平四年,春,正月,癸巳,燕主俊大阅三军于邺,欲使大司马慕容恪、司空阳鹜帅之寇晋。恰逢疾笃,乃召恪、鹜及司徒评、领军将军慕舆根等受遗诏辅政。

  甲午,燕主卒。戊子,太子慕容暐即皇帝位。年十一,大赦天下,改元建熙。

  时,仇池公杨俊卒,子世立。

  二月,燕人尊可足浑后为皇太后。以太原王慕容恪为太宰,专录朝政,上庸王慕容评为太傅,阳骛为太保,慕舆根为太师,参辅朝政。

  时,慕舆根本性木强,自恃为先朝勋旧,心不服慕容恪,故举动倨傲。时太后可足浑氏常干朝政,慕舆根欲为乱,乃言于慕容恪曰:

  “今主上幼冲,母后干政,殿下宜防意外之变,当思以自全之法。且定天下者,乃殿下之功也。大位兄亡弟及,乃古今之成法,待先帝山陵完工之后,则宜废主上为王,殿下自践尊位,以为大燕无穷之福。”

  恪曰:“公醉邪~?何言之悖也~!吾与公受先帝遗诏,云何而遽有此议~?”

  根愧谢而退。

  恪以告吴王慕容垂,垂劝恪诛之。恪曰:

  “今新遭大丧,秦晋观衅,而宰辅自相诛夷,恐悖远近之望,且可忍之。”

  秘书监皇甫真言于恪曰:“慕舆根本庸竖,过蒙先帝厚恩,引为顾命之臣。然小人无识,自先帝驾崩已来,彼骄横日甚,将成祸乱。明公今日居周公之地,当为社稷深谋,早为之所。”

  恪不听。

  时,慕舆根乱心不止,又言于太后可足浑氏,及燕主慕容暐曰:

  “太宰慕容恪、太傅慕容评将谋不轨,臣请帅禁兵以诛之。”

  可足浑氏闻而欲从,燕主慕容暐却曰:“此二公,国之亲贤,先帝选之,托以孤嫠,必不至反,此事安知非汝太师欲为乱也~!”乃止。

  根复思恋东土龙城,言于太后可足浑氏及燕主暐曰:“今天下萧条,外寇非一,国大忧深,不如还东。”

  慕容恪闻之,乃与太傅慕容评谋,密奏慕舆根之罪状,使右卫将军傅颜于宫内诛根,并其妻子、党与。然后大赦。

  是时,燕新遭大丧,又诛杀狼籍,故内外惊惧,然太宰慕容恪却举止如常,人不见其有忧色,每出入,只一人步从。

  有人劝其宜严加防备,慕容恪曰:

  “人心方惧,当安重以镇之,奈何复自惊扰,众将何仰~?”

  由是人心稍定。

  恪虽总览大权,然于朝廷之礼法,必兢兢严谨,每事亦必与司徒慕容评议之,未尝专决。且,虚心待士,谘询善道,量才授任,各居其位。官属、朝臣或有小过,亦不显其状,只是随宜调动,不令其失官,唯以此为贬也。

  时,燕人有官爵者,皆以此为大愧,而莫敢犯者。人或有小过,则自相责曰:

  “尔欲使望宰公迁官邪~?”

  时,晋室朝廷初闻燕主俊卒,皆以为中原可图。桓温曰:

  “慕容恪尚在,忧方大耳。”

  三月,己卯,葬燕主俊于龙陵,谥曰景昭皇帝,庙号烈祖。昔日燕主所征郡国之兵,以燕朝多难,故互相惊动,往往擅自散归,以至于自邺以南,道路断塞。

  故太宰慕容恪以吴王慕容垂为使持节、征南将军、都督河南诸军事、兖州牧、荆州刺史,镇梁国之蠡台,孙希为并州刺史,傅颜为护军将军,统帅骑二万,观兵耀武于河南,又临淮水而还,于是燕境乃安。

  时,匈奴刘卫辰遣使降秦,请于内地之田耕之,春来秋返。秦王苻坚许之。

  夏,四月,秦云中护军贾雍,遣司马徐赟帅骑兵袭刘卫辰,大获而还。苻坚闻而怒曰:

  “朕方以恩信怀戎狄,而汝贪小利以败之,何也~!”

  于是黜贾雍以白衣领职,又遣使匈奴还其所获,并慰抚之。卫辰于是入居塞内,时常贡献。

  夏,六月,代王拓跋什翼犍妃慕容氏卒。秋,七月,刘卫辰如代会葬,因求婚,什翼犍以女妻之。

  八月,辛丑朔,日有食之,既。

  时,晋之谢安少有高名,朝廷前后征辟,皆不就。寓居会稽,以山水、文籍自娱。虽为布衣,时人皆以三公相辅之位期之,士大夫至相谓曰:

  “安石不出,当如苍生何~!”

  谢安每游东山,常以妓女自随。司徒司马昱闻之,曰:“安石既与人同乐,必不得不与人同忧,征召之必至。”

  谢安妻,乃刘惔之妹也,见谢氏家门贵盛,而安独静退,谓曰:

  “丈夫不当如此也~!”

  安掩鼻曰:“恐不免耳。”

  后,及弟谢万废黜,安始有仕进之志,时已年四十余。征西大将军桓温请为司马,安乃赴召,温大喜,深礼重之。
  五百一十二章 群强晋乱



  冬,十月,乌桓之独孤部、鲜卑之没奕干,各帅众数万降秦,秦王坚处之塞南。阳平公苻融谏曰:

  “戎狄人面兽心,不知仁义。其叩首归附,实贪地利,非怀德也,不敢犯边,实惮兵威,非感恩也。今处之塞内,与民杂居,待彼窥透郡县虚实,必为边患,不如徙之塞外以防未然。”

  坚从之。

  五年,辛酉,春,正月,戊戌,晋大赦天下。

  匈奴刘卫辰,掠秦境边民五十余口为奴婢以献于秦。秦王坚责之,使归所掠。卫辰由是叛秦,专附于代国。

  二月,方士丁进有宠于燕主,欲求媚于太宰慕容恪,乃劝恪杀太傅慕容评,恪大怒,奏收斩之。

  夏,四月,凉骠骑大将军宋混疾甚,张玄靓及其祖母马氏往省之,曰:

  “将军万一不幸,寡妇孤儿将何所托~!欲以宋林宗继将军,可乎~?”

  宋混曰:“臣子林宗幼弱,不堪大任。殿下傥未弃臣门,臣弟宋澄政事愈于臣,但恐其迟缓,机事不称耳。殿下策励而使之,可也。”

  于是混戒宋澄及诸子曰:“吾家受国大恩,当以死报,无恃势位以骄人。”言罢又见朝臣,皆戒之以忠贞。及卒,行路之人为之挥涕。

  凉主玄靓遂以宋澄为领军将军,辅政。

  五月,丁巳,晋帝崩,无嗣。皇太后立琅邪王司马丕为帝。

  九月,凉右司马张邕恶宋澄专政,起兵攻澄,杀之,并灭其族。凉主张玄靓遂以邕为中护军,叔父张天锡为中领军,同辅政。

  时,张平叛燕,袭燕之平阳,杀段刚、韩苞,又攻雁门,杀太守单男。不料,却为秦之所攻,张平无奈,复谢罪于燕以求救。燕人以平反覆,弗救也,平遂为秦所灭。

  时,徐、兖二州刺史范汪,素为桓温所恶,温将北伐,命汪帅众出梁国。冬,十月,范汪坐失期之罪,免为庶人,遂废,卒于家。

  范汪子范宁,好儒学,性质直,常谓王弼、何晏之罪深于桀、纣。时人或以为贬之太过。宁曰:

  “王弼、何晏蔑弃典文,沉沦仁义,却爱虚无辞论,遗害后代,致使士大夫之徒改换道路,以至礼坏乐崩,中原倾覆。其遗风余俗,至今尚为患也。夫夏桀、商纣,纵暴行一时,亦足以丧身覆国,为后世戒,岂能避百姓之视听哉~!且,吾以为一世之祸轻,历代之患重,自丧身败之恶小,迷众惑世之罪大也~!”

  时,凉张邕,骄矜淫纵,犹如昔日张祚,故张天赐使刘肃、赵白驹除之,邕自刎死,尽灭其族党。故凉主张玄靓以张天锡为使持节、冠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辅政。十二月,又改建兴四十九年之纪,改奉晋升平之年号。故晋下诏,以玄靓为大都督、督陇右诸军事、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西平公。

  时,燕大赦。

  时,秦王苻坚,命牧伯守宰各举孝悌、廉直、文学、政事之才。察其所举,得其人者赏之,非其人者罪之。由是人莫敢妄加推举,亦无请托举荐之事,士皆自励也。虽宗室外戚,无才能者皆弃不用。当是之时,内外之官,率皆称职,故田畴修辟,仓库充实,盗贼屏息。

  晋哀帝隆和元年,春,正月,壬子,大赦,改元。

  三月,桓温上疏请迁都洛阳,将自永嘉之乱流落于江表者,一切北徙,以实河南。

  朝廷畏温,不敢为异,然北土实在萧条,人心疑惧,虽皆知桓温之请不可,然众官皆莫敢先谏。时,有散骑常侍领著作郎孙绰,上疏曰:

  “昔中宗龙飞,元帝继位,非惟顺应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今自丧乱已来,六十余年,黄河、洛水已成丘墟,函夏萧条。士民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儿孙已长,亡者丘陇成行,虽北风之思皆牵其心,然目前之哀实为交切。若迁都北返,中兴五帝之陵,即复处于荒凉也。

  泰山之安,以理难保,于先帝列祖之思,岂能不缠于圣心哉~?桓温今此举,诚欲大览始终,为国远图。然而百姓震骇,同怀危惧,岂不是因反土之遥乐,而趋死亡之忧促哉~!

  何者~?

  晋室值根于江外,已数十年矣,一朝急欲拔之,再驱于穷荒之地,提挈万里,逾险浮深,离坟墓,弃生业,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舍安乐之国,适习乱之乡,必将徒死道路,飘溺江川,少有达者。此仁者所宜哀矜,国家所宜深虑也~!

  臣之愚计,以为且宜先遣将帅之有威名、资实者,先镇洛阳,扫平梁国、许昌,复清黄河之南。待运粮之路既通,开垦之积已丰,豺狼远窜,中夏小康,然后可徐议迁徙耳。奈何舍百胜之长理,举天下而一掷哉~!”

  孙绰,乃冯翊太守孙楚之孙也。其人少慕高尚,尝著《遂初赋》以见志。此时一文即成,桓温见表而不悦,曰:

  “致意兴公(注:指孙绰),何不寻君之《遂初赋》,而偏解他人之国事邪~!”

  时朝廷忧惧,将遣侍中劝止桓温,扬州刺史王述曰:

  “温实欲以虚声威摄朝廷耳,非事实也,但假从之,他自无所至。”

  于是朝廷乃诏温曰:“在昔丧乱,转瞬五十余年,戎狄肆暴,继承凶迹,回首西顾,慨叹盈怀。知卿欲躬帅三军,荡涤氛秽,廓清中原,光复旧京。非有以身徇国之志者,孰能若此~!诸所要务,皆委卿之高算。但河、洛丘墟,所欲营者甚广,故始治之时,必致倾之劳怀也。”

  此诏发温,事果不行。

  温又议移洛阳钟,王述曰:

  “永嘉失利,暂都江左,方当荡平宇内,旋轸旧京。若其不尔,宜改迁园陵,不应先迁钟~!”

  温乃止。

  时,朝廷以交、广辽远,改授桓温都督并、司、冀三州,温表辞不受。

  时,秦王苻坚亲临太学,考第诸生经义,与博士讲论,自是每月一至焉。

  冬,十一月,代王拓跋什翼犍贡女于燕,燕人亦以女妻之。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兴宁元年,春,二月,己亥,大赦,改元。

  五月,朝廷加征西大将军桓温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假黄钺。温以抚军司马王坦之为长史。

  王坦之,王述之子也。

  又以征西掾郗超为参军,王珣为主簿,每事必与二人谋之。府中为之语曰:

  “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

  桓温气概高迈,罕有所推重者,然而与郗超言时,常自谓郗超深不能测,而倾身待之。超亦深自结纳桓温。

  王珣乃王导之孙也,与谢玄皆为温掾,温俱重之。曰:“谢玄年四十必拥旄杖节,王珣当作黑头公,皆未易才也。”

  谢玄,谢奕之子也。

  秋,八月,有星孛于角、亢。

  时,凉太妃郭氏,以张天锡专政,与大臣张钦等谋而诛之。事泄,张钦等皆死,凉主张玄靓惧,以位让天锡,天锡不受。右将军刘肃等劝天锡自立。闰月,天锡使肃等夜帅兵入宫,弑玄靓,宣言暴卒,谥曰冲公。天锡自称使持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时年十八。尊母刘美人曰太妃。遣司马纶骞,奉章诣建康请命,并送御史俞归东还。

  癸亥,晋大赦。

  冬,十月,代王什翼犍击高车,大破之,俘获万余口,马、牛、羊百余万头。

  二年,甲子,春,正月,丙辰,燕大赦。

  三月,庚戌朔,晋大阅户口,令所在土断,严其法制,谓之《庚戌制》。

  时,帝信方士言,断谷饵药以求长生。侍中高菘谏曰:“此非万乘所宜为,陛下此事,犹如日月之食。”不听。辛未,帝以药发,不能亲万机,褚太后复临朝摄政。

  五月,戊辰,以扬州刺史王述为尚书令。加大司马温扬州牧、录尚书事。壬申,使侍中召温入参朝政,温辞不至。

  王述每受职,不虚情而让,其所辞者,必定不受。及为尚书令,子王坦之白王述曰:

  “惯例当让。”

  述曰:“汝谓我不堪胜任邪~?”

  坦之曰:“非也,但辞让自美事耳。”

  述曰:“既能任之,何为复让~!人皆言汝能胜我,我看定不及也。”

  六月,秦王坚遣大鸿胪拜张天锡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

  秦王苻坚命公国各设三卿,并其余官员皆自选辟,独郎中令为亲任。时有富商赵掇等,车服僭侈,诸公竞引以为卿。有黄门侍郎安定程宪,请治之。苻坚乃下诏称:

  “本欲使诸公选拔英儒,不料乃猥滥如是~!宜令有司推检,辟召非其人者,悉降爵为侯,自今日起,国官皆委之尚书。自职非朝廷命士已上,不得乘车马,去京师百里内,工商差隶,不得服金银、锦绣,犯者陈尸弃市。”

  于是平阳、平昌、九江、陈留、安乐五公皆降爵为侯。

  三年,乙丑,春,正月,刘卫辰复叛代,代王什翼犍东渡河,击走之。

  代主拓跋什冀犍性宽厚,郎中令许谦,盗绢二匹,什冀犍知而匿之,谓左长史燕凤曰:

  “吾不忍视谦之面,若谦惭而自杀,是吾以财杀士也。”

  尝讨西部反叛者,流矢中目,既而获射者,群臣欲脔割之,什冀犍曰:

  “彼各为其主斗耳,何罪~?”

  遂释之。

  时,司徒昱闻陈祐弃洛阳,会大司马温于洌洲,共议征讨。丙申,帝崩于西堂,事遂止。
  帝无嗣,丁酉,皇太后诏以琅邪王司马奕承大统。百官奉迎于琅邪府第,是日,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秦大赦,改元建元。

  燕太宰慕容恪攻占崤谷、渑池,关中大震,秦王苻坚亲自帅兵屯陕城以备之。

  五百一十三章 桓温伐燕



  时,燕人以左中郎将慕容筑为洛州刺史,镇金墉,吴王慕容垂为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十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配兵一万,镇鲁阳。

  燕太宰慕容恪为将,不事威严,专用恩信,抚士卒务综大要,不为苛令,使人人相安。平时营中宽纵,似若可犯,然警备严密,敌至莫能近者,故未尝负败。

  秋,七月,匈奴右贤王曹毂、左贤王刘卫辰皆叛秦。毂帅众二万寇杏城,秦王坚自将讨之,使卫大将军李威、左仆射王猛辅太子宏留守长安。八月,坚击毂,破之,斩毂弟活,毂请降,徙其豪杰六千余户于长安。建节将军邓羌讨卫辰,擒之于木根山。

  九月,鲜卑秃发椎斤卒,年一百一十,子秃发思复代统其众。秃发椎斤,秃发树机能之从弟秃发务丸之孙也。

  晋海西公上太和元年,丙寅,夏,五月,代王什翼犍遣左长史燕凤入贡于秦。

  秋,七月,秦辅国将军王猛、前将军杨安、扬武将军姚苌等帅众二万寇荆州,攻南乡郡,荆州刺史桓豁救之,八月,军于新野。秦兵掠安阳民万余户而还。

  冬,十月,加司徒昱丞相、录尚书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凉主张天锡遣使至秦境上,告绝于秦。

  二年,丁卯,夏,四月,燕太原桓王慕容恪言于燕主曰:

  “吴王慕容垂,将相之才十倍于臣,先帝以长幼之次,故臣得先之。臣死之后,愿陛下举国以听吴王。”

  五月,壬辰,慕容恪疾笃,燕主亲视之,问以后事。恪曰:

  “臣闻报恩莫大于荐贤,贤者虽在板筑,犹可为相,况至亲乎~!吴王文武兼资,管仲、萧何之亚,陛下若任以大政,国家可安,不然,秦、晋必有窥窬之计。”言终而卒。

  时,慕容恪亡,秦晋皆有图燕之意。

  九月,代王什翼犍击刘卫辰,河冰未合,什翼犍命以苇约流澌。俄而冰合,然犹未坚,乃散苇于其上,冰草相结,有如浮梁,代兵乘之以渡。卫辰不意兵猝至,与宗族西走,什翼犍收其部落什六七而还。卫辰奔秦,秦王坚送卫辰还朔方,遣兵戍之。

  三年,戊辰

  三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魏公遗吴王慕容垂及皇甫真笺曰:“苻坚、王猛,皆人杰也,谋为燕患久矣,今不乘机取之,恐异日燕之君臣将有甬东之悔矣~!”

  垂谓真曰:“方今为人患者必在于秦,主上富于春秋,观太傅识度,岂能敌苻坚、王猛乎?”

  真曰:“然,吾虽知之,如言不用何~!”

  十二月,加大司马温殊礼,位在诸侯王上。

  是岁,以仇池公杨世为秦州刺史,世弟统为武都太守。世亦称臣于秦,秦以世为秦州刺史。

  晋海西公太和四年,己巳,春,三月,大司马桓温请与徐、兖二州刺史郗愔、江州刺史桓冲、豫州刺史袁真等伐燕。

  初,在北府,温常云:“京口酒可饮,兵可用。” 深不欲郗愔居之,而郗愔不识时务,乃遗温笺,言欲共辅王室,请求督令所部出黄河而上。

  郗愔子郗超为温参军,取视,寸寸毁裂,乃重作郗愔之笺,自陈非将帅才,不堪军旅,老病,乞闲地自养,劝温并领己所统。温得笺大喜,即调郗愔为冠军将军、会稽内史,温自领徐、兖二州刺史。夏,四月,庚戌,温帅步骑五万发姑孰。

  初,桓温以慕容恪卒,欲伐燕,闻钱塘杜昺言人事皆验,温召之问以利害,昺云:公明年三月专征,当挫锋。”温不信。

  时,大司马温自兖州伐燕。郗超曰:

  “道远,汴水又浅,恐漕运难通。”

  温不从。六月,辛丑,温至金乡,天旱,水道绝,温使冠军将军毛虎生凿巨野三百里,引汶水会于清水。温引舟师自清水入河,舳舻数百里。郗超曰:

  “由清水入河,难以通运。若寇不与战,运道又绝,只得以敌之积蓄为资,别无所得,此危道也。不若举全军直趋邺城,彼畏公威名,必望风逃溃,然后北归辽东、碣石。若彼能出战,则事可立决。若彼欲踞邺城而守之,则当此盛夏,难为行功。且百姓布野,尽为官府所有,易水以南之人,必恭敬请命矣。

  但恐明公以此计轻锐,胜负难定,欲务持重,则莫若屯兵于黄河、济水,控引漕运,俟资储充备,至来夏乃进兵,虽拖延时日,然只期必成。

  若舍此二策而连军北上,进不速决,退必生乱乏粮。贼因此势与我周旋时日,待渐及秋冬,水更涩滞。且北土早寒,三军裘褐者少,恐于此时所忧者,非独无食而已。”

  温又不从。

  时,桓温遣建威将军檀玄,攻湖陆,拔之,获燕宁东将军慕容忠。燕主暐闻之,以下邳王慕容厉为征讨大都督,帅步骑二万逆战于黄墟,厉兵大败,单马奔还。

  高平太守徐翻举郡降晋。又有桓温前锋邓遐、朱序败燕将傅颜于林渚。燕主暐复遣乐安王慕容臧统诸军拒温,不料,臧亦不能抵抗,乃遣散骑常侍李凤,求救于秦。

  秋,七月,温屯武阳,有燕故兖州刺史孙元,帅其族党起兵应温。桓温至枋头,燕主暐及太傅慕容评大惧,谋奔和龙。吴王慕容垂曰:

  “臣请击之,若其不捷,走未晚也。”

  燕主暐乃以慕容垂代乐安王慕容臧为使持节、南讨大都督,帅征南将军范阳王慕容德等众五万以拒温。垂又表司徒左长史申胤、黄门侍郎封孚、尚书郎悉罗腾皆从军。

  时,燕主暐又遣散骑侍郎乐嵩请救于秦,许赂以虎牢以西之地。秦王坚闻之,乃引群臣议于东堂,皆曰:“昔桓温伐我,至灞上,燕不我救。今温伐燕,我何救焉~!且燕不称藩于我,我何为救之~!”

  王猛密言于苻坚曰:“燕虽强大,然慕容评绝非桓温之敌也。若桓温举山东,进屯洛邑,收幽、冀之兵,引并、豫之粟,观兵崤、渑,则陛下大事去矣。今不如与燕合兵以退桓温,桓温退,燕亦病矣,然后我承其弊而取之,不亦善乎~!”

  苻坚从之。八月,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二万以救燕,出自洛阳,军至颍川,又遣散骑侍郎姜抚报使于燕。以王猛为尚书令。

  时,燕太子太傅封孚,问于申胤曰:“桓温兵强士整,乘流直进,今大军巡走于高岸,兵不接刃,未见取胜之理,事何以故~?”

  胤曰:“以桓温今日声势,似能有为。然在吾观之,必无成功。何则~?晋室衰弱,桓温专制其国,晋之朝臣未必皆与之同心。故温之得志,众所不愿也,必将从中阻挠以败其事。又,温骄而恃众,怯于应变。大众深入,值可乘之机,反令大军逍遥中流,不出争利,欲望持久,坐取全胜。彼不知,若运导延期,粮绝难继,则衰势显露,必不战自败,此自然之理也。”

  时,桓温以燕降人段思为乡导,燕将悉罗腾与温战,生擒段思。桓温无奈,乃使故赵之将李述带兵巡行赵、魏之地,不料,悉罗腾又与虎贲中郎将染干津,出击斩之,以此之故,温军夺气。

  初,桓温使豫州刺史袁真攻谯、梁,开石门以通水运,袁真虽攻克谯、梁,却不能开通石门,故水运路塞。

  九月,燕范阳王慕容德帅骑一万、兰台治书侍御史刘当帅骑五千屯石门,豫州刺史李邽帅州兵五千断桓温粮道。慕容德使将军慕容宙帅骑一千为前锋,与晋兵遇。宙曰:

  “晋人轻躁,怯于陷敌,勇于乘退而追,宜设饵以钓之。”

  乃使二百骑挑战,其余之骑分为三队埋伏。挑战者兵未交而走,晋兵追之,慕容宙帅伏兵以击之,晋兵死者甚众。

  时,桓温战数不利,粮储复竭,又闻秦兵将至,丙申,乃焚舟,弃辎重、铠仗,自陆道奔还。以毛虎生督东燕等四郡诸军事,领东燕太守。

  桓温自东燕出仓垣,一路凿井而饮,行七百馀里。燕之诸将争欲追之,吴王慕容垂曰:“不可,桓温初退惶恐,必严设警备,简精锐为后拒,击之未必得志,不如缓之。彼幸吾未至,必昼夜疾趋,俟其士众力尽气衰,然后击之,无不克矣。”

  故垂乃帅八千骑兵徐行蹑其后。温果兼道而进。数日,慕容垂告诸将曰:

  “温可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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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一十四章 慕容奔秦



  乃急追之,于襄邑之地追上桓温。时,范阳王慕容德先帅劲骑四千伏于襄邑东涧中,与慕容垂夹击桓温,又破之,死者复以万计。

  冬,十月,己巳,大司马桓温收散卒,屯于山阳。桓温深耻丧败,乃归罪于袁真,奏免袁真为庶人,又免冠军将军邓遐官。袁真以温诬己,不服,表温罪状,朝廷却无回信。袁真遂据寿春而叛,降燕,且请求救,亦遣使入秦。

  时,燕、秦既结好,使者数往来。燕散骑侍郎太原郝晷、给事黄门侍郎梁琛相继入秦。晷与王猛有旧,王猛接以叙旧,又问郝晷东方之事。晷见燕政不修而秦大治,知燕将亡,暗欲自托于王猛,于是颇泄其实。

  时,梁琛至长安,秦王苻坚方猎于万年之地,欲于此见琛,梁琛曰:

  “秦使至燕,燕之君臣朝服备礼,洒扫宫庭,然后敢见。今秦王欲野见之,使臣不敢闻命~!”

  尚书郎辛劲谓琛曰:“宾客入境,惟主人所以处之,君焉得专制,断他人之礼~?且天子称为乘舆,所至之地曰行在所,何堂居之有~!又,《春秋》亦有路途遇礼之节,何为不可乎~!”

  琛曰:“晋室不纲,天命归于有德,秦燕承运,俱受明命。而桓温猖狂,窥我王土,燕危秦孤,势不独立,是以秦主同恤时患,互为援助。故我东朝之君臣,皆引领西望,愧己之软弱,以为邻国之忧,前者秦使前来,我主敬待有加。今强寇既退,交聘方始,宜当崇礼笃义,以固二国之欢。若忽慢使臣,是卑燕也,岂修好之义乎~!

  夫天子以四海为家,故行曰乘舆,止曰行在。今天下分裂,天光分曜于我二国,安得以乘舆、行在为言哉~!礼者,不期而见曰遇,盖因事权行,其礼简略,岂平居从容之所为哉~!我客使单行,诚势低于主人,然苟不以礼,亦不敢从也。”

  苻坚闻之,乃为之设行宫,百僚倍位,然后延客,如燕朝之仪。事毕,坚与之私宴,问:“东朝名臣为谁~?”

  琛曰:“太傅上庸王慕容评,明德茂亲,光辅王室。车骑大将军吴王慕容垂,雄略冠世,折冲御侮,其馀或以文进,或以武用,官皆称职,野无遗贤。”

  时,梁琛从兄梁弈为秦尚书郎,苻坚使其接待来客,故梁弈欲使梁琛住于己舍。琛曰:

  “昔诸葛瑾为吴聘蜀,与诸葛亮惟公朝相见,退无私面,余窃慕之。今使之秦国,即安于私室,余所不敢也。”

  于是果不赴其兄之舍。后梁弈数来邸舍,与琛同住,闲问琛东国事。琛曰:

  “今二方分据,你我兄弟并蒙荣宠,然论其本心,却各有所在。琛欲言东国之美,恐非西国之所欲闻,欲言其恶,又非使臣之所得论也。兄何问哉~!”

  又,苻坚使太子邀梁琛相见。秦人欲使琛拜太子,先暗示曰:“邻国之君,犹己之君也,邻国之储君,亦何以异乎~?”

  琛曰:“天子之子,乃视同士人,是欲其由贱以登贵也。彼尚不敢以其父之臣为臣,况它国之臣乎~!苟无纯敬,则礼有往来,心岂忘恭乎,但恐降屈为烦耳。”果不拜。

  王猛闻之,劝苻坚留琛,坚不许。

  时,吴王慕容垂自襄邑还邺,威名益振,太傅慕容评愈忌之。时慕容垂上奏曰:

  “大战之时,所募之将士忘身立功,将军孙盖等摧锋陷陈,应蒙殊赏。”

  慕容评皆抑而不行。慕容垂数次陈言,与慕容评争于朝廷,怨隙愈深。燕太后可足浑氏,素恶慕容垂,欲毁其战功,乃与慕容评密谋诛之。太宰慕容恪之子慕容楷,及慕容垂之舅兰建知之,以告垂曰:

  “当先发制人,但除慕容评及乐安王慕容臧,馀无能为矣。”

  垂曰:“骨肉相残而首乱于国,吾有死而已,不忍为也。”

  顷之,二人又以告,曰:“内意已决,不可不早发。”

  垂曰:“如必不可弥缝仇怨,吾宁避之于外,馀非所议。”

  时,慕容垂心中忧虑,而未敢告于诸子。世子慕容令请曰:“父亲近来若有忧色,岂非以主上幼冲,太傅疾贤,功高望重,愈见猜忌邪~?”

  垂曰:“然,吾竭力致命以破强寇,本欲保全家国,岂知功成之后,返令身无所容。汝既知吾心,何以为吾谋~?”

  慕容令曰:“主上暗弱,委任太傅,一旦祸发,将猝不及防。今欲保族全身,不失大义,莫若逃之龙城,再逊辞谢罪,以待主上之察,犹如昔日周公之居东,庶几主上可以感寤而得还,此幸之大者也。如其不然,则内抚燕、代,外怀群夷,守肥如之险以自保,亦其次也。”

  垂曰:“善~!”

  十一月,辛亥朔,慕容垂请田猎于大陆,于是微服出邺,将趋龙城。一行方至邯郸,垂少子慕容麟,素不为垂所爱,竟于此逃还告状,而慕容垂左右亦多亡叛。

  太傅慕容评闻之,急白于燕主暐,并遣西平公慕容强帅精骑追之,及于范阳。世子慕容令断后,慕容强见之不敢逼迫。会日暮,慕容令谓其父曰:

  “本欲保东都以自全,今事已泄,谋不及施。秦主苻坚方招延英杰,不如往归之。”

  垂曰:“今日之计,舍此安之~!”

  于是乃遣散骑兵,灭迹而行,傍南山之路,又复还邺,隐于赵主石虎之显原陵。时,有田猎者数百骑四面而来,抗之则不能敌,逃之则无路,垂不知所为,正在急时。不料,会猎者之鹰皆四外飞扬,众骑亦随之散去。于是慕容垂乃杀白马以祭天,又与从者盟誓。

  世子慕容令此时又言于垂曰:“太傅忌贤疾能,自彼欲杀我父子以来,百姓忿恨。今邺城之中,莫知父之所在,燕人如婴儿之思母,夷、夏百姓同之。若顺众心,袭其无备,取之如指掌耳。事定之后,革弊简能,大匡朝政,以辅主上,安国存家,功之大者也。今日之便,诚不可失,愿给我骑兵数人,足以办之。”

  垂曰:“如汝之谋,事成诚为大福,不成悔之何及~!不如西奔,可以万全。”

  时,慕容垂子之马奴欲潜谋逃归,垂杀之而行。至河阳,为津吏所禁,慕容垂斩之而济。遂自洛阳与段夫人、世子慕容令、令弟慕容宝、慕容农、慕容隆、兄子慕容楷、舅兰建、郎中令高弼俱奔秦,只留吴王妃可足浑氏于邺。燕将乙泉戌主吴归,追及于闅乡,世子慕容令又击之而退。

  初,秦王苻坚闻太宰慕容恪卒,阴有图燕之志,然却惮慕容垂之威名,不敢发。此时,及闻慕容垂至,大喜,郊迎于外,执垂手曰:

  “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然后还卿本邦,世封幽州,使卿去国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

  垂谢曰:“羁旅之臣,免罪为幸。本邦之荣,非所敢望~!”

  苻坚复爱世子慕容令及慕容楷之才,皆厚礼之,赏赐巨万,每进见,苻坚皆属目观之。时,关中士民素闻慕容垂父子之名,皆向慕之。

  王猛言于苻坚曰:“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

  坚曰:“吾方欲收揽英雄以清四海,奈何杀之~!且其始来,吾已推诚纳之矣。匹夫犹不弃言,况万乘乎~!”

  于是秦主苻坚,乃以慕容垂为冠军将军,封宾徒侯,慕容楷为积弩将军。

  时,燕魏尹范阳王慕容德,素与慕容垂善,尚有车骑从事中郎高泰等,因慕容垂之事皆坐免官。有尚书右丞申绍,言于太傅慕容评曰:

  “今吴王出奔,众人议论纷纷,宜征吴王下属之贤者进而升之,可消谤讥。”

  评曰:“谁可者~?”

  绍曰:“高泰其领袖也。”

  于是乃以泰为尚书郎。

  时,秦留梁琛月馀,乃遣归。琛兼程而进,刚至邺城,即闻吴王垂已奔秦。于是梁琛乃言于太傅慕容评曰:“秦人日阅军旅,多聚粮于陕东。以琛观之,为和必不能久。今吴王又往归之,秦必有窥燕之谋,宜早为之备。”

  评却曰:“秦岂肯受叛臣,而败两国之好哉~!”

  琛曰:“今二国分据中原,常有相吞之志。桓温之入寇,彼以计相救,非爱燕也。若燕有乱,彼岂忘其本志哉~!”

  评曰:“秦主何如人~?”

  琛曰:“明而善断。”

  问王猛,曰:“名不虚得。”

  评皆不以为然。琛又以告燕主暐,暐亦不然之。以告皇甫真,真深忧之,乃复上疏言:

  “苻坚虽数聘使者访问相寻,然实有窥我上国之心,非是慕乐德义,不忘旧约也。前者,彼出兵洛川,及此使者相继而至,我国之险易虚实,彼皆得之矣。今吴王垂又往从之,为其谋主,伍员之祸,不可不备。洛阳、太原、壶关,皆宜选将益兵,以防未然。”

  燕主暐闻奏,乃召太傅慕容评谋之,评曰:“秦国小力弱,尚需我等为援,且苻坚庶几善道,我料其终不肯纳叛臣之言,而绝二国之好。故我等不宜轻自惊扰,以启其入寇心。”

  于是,燕人终不为备。
  五百一十五章 王猛伐燕



  时,秦又遣黄门郎石越聘访于燕,太傅慕容评示之以奢,欲以夸燕之富盛。高泰及太傅参军河间刘靖,言于评曰:

  “石越言语荒诞,而视之窥远,非求好也,乃观我祸乱之处也。宜耀兵以示之,以挫其谋。不料太傅如今竟示之以奢豪,此益为其所轻矣。”

  评不从,高泰遂谢病而归。

  是时,燕太后可足浑氏,侵乱国政,太傅慕容评贪昧无厌,燕国货赂上流,官非才举,群下怨愤。有尚书左丞申绍上疏曰:

  “地方守宰者,乃致治之本。我观今之守宰,多任非其人,或武人出于行伍,或贵戚生长绮纨,既非乡曲之选,又不更朝廷之职。加之升降无法,贪惰者无刑罚之惧,清修者无旌赏之劝。是以百姓困弊,寇盗弃斥,纲颓纪紊,莫能震慑。又官吏冗多,逾于前代,公私纠葛,不胜烦扰。

  今我大燕之户口,其数兼于秦晋二寇,弓马之劲,四方莫及。然而,近来战则屡败,皆由守宰征赋不平,侵吞财物,渔肉百姓,无休无止,故出征之人与留守之辈尽皆窘困,莫肯致命为国也。

  又,后宫之女四千馀人,僮侍厮役尚不在内,一日之费,厥直万金。士民承此之风,竞为奢靡。想彼之秦国僭越封号,晋朝偏居一隅,犹能善治其国,又有兼并之心,而我上下竟因循陋习,日失其序。我之不修,正彼之愿也。

  故臣以为,当宜精选守宰,裁撤冗职,存恤兵家,使公私两遂。然后节制浮靡,爱惜用度,赏必当功,罚必当罪。如此,则桓温、王猛可枭,秦晋二方可取,岂特保境安民而已哉~!

  又,索头之人拓跋什翼犍老病昏悖,虽乏贡御,亦无能为患也,而我等却劳兵远戌,有损无益。不若移兵于并州,控制西河,南坚壶关,北重晋阳。如此,若西寇来则拒守,过则断后,犹胜于戌孤城,而守无用之地也。”

  疏奏,不省。

  辛丑,丞相昱与大司马温会涂中,以谋后举,以温世子桓熙为豫州刺史、假节。

  初,燕人许割虎牢以西赂秦。晋兵既退,燕人悔之,谓秦人曰:

  “此乃使者失言。我等有国有家者,分灾救患,乃理之常也。”

  于是,秦王坚闻而大怒,立遣辅国将军王猛、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三万伐燕。十二月,进攻洛阳。

  太和五年庚午,春,正月,己亥,袁真以梁国内史沛郡朱宪,及弟汝南内史朱斌阴通大司马桓温,杀之。

  秦王猛去信,与燕荆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曰:“秦国今已占成皋之险,又切盟津之路,秦王大驾虎旅百万,自轵关而取邺都,金墉穷戍,外无救援,城下之师,将军所见,岂三百弊卒所能支也~?”

  慕容筑惧,以洛阳降,王猛陈师受之。

  时,燕卫大将军乐安王慕容臧驻于新乐,破秦兵于石门,执秦将杨猛。

  初,王猛之发长安之时,请慕容令参其军事,以为乡导。将行,王猛亲造慕容垂之府饮酒,从容谓垂曰:

  “今当远别,卿何以赠我,使我睹物思人~?”

  垂遂脱佩刀赠之。

  后,王猛至洛阳,赂慕容垂之亲信金熙,使其诈为垂之使者,持慕容垂之所赠金刀,诈称其语,谓慕容令曰:

  “吾父子来此,以逃死也。今王猛疾人如仇,谗毁日深,秦王虽外相厚善,其心难知。大丈夫逃死之难而终不免,必将为天下笑。吾闻燕国近来始更悔悟,主上、王后相自责过。故吾今将还东,特遣使告汝,吾已行矣,汝得便即可速发。”

  慕容令疑之,踌躇终日,又不可审实。于是将其旧骑,诈为出猎,遂远奔于乐安王慕容臧于石门。

  王猛闻之,即上表慕容令叛状,慕容垂因之惧而出走,刚及蓝田,即为秦之追骑所获。时,秦王苻坚引见垂于东堂,劳慰之曰:

  “卿家国失和,委身投朕。贤子心不忘本,犹怀首丘,亦各其志,不足深咎。然燕之将亡,非慕容令所能存也,惜其徒入虎口耳。且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卿何为过惧而狼狈如是乎~!”

  于是待之如旧。

  时,燕人以慕容令叛而复还,其父又为秦所厚,深疑慕容令为反间,故徙之沙城,在龙都东北六百里。

  时,燕乐安王慕容臧进屯荥阳,王猛遣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击走之,留邓羌镇金墉,以辅国司马桓寅为弘农太守,代邓羌戍陕城,而后王猛乃还。

  时,秦王苻坚欲以王猛为司徒,录尚书事,封平阳郡侯。王猛固辞曰:

  “今燕、吴未平,戎车方驾,而始得一城,即受三事之赏,若克殄二寇,将何以加之~!”

  坚曰:“苟不暂抑朕心,何以显卿谦光之美~!朕已诏有司权暂持卿之所守,至于封爵者,乃酬卿之战功尔,卿当勉从朕命~!”

  二月,癸酉,袁真卒。陈郡太守朱辅立袁真子袁瑾,为建威将军,豫州刺史,以保寿春,遣其子朱乾之及司马爨亮入邺请命。于是燕人以袁瑾为扬州刺史,朱辅为荆州刺史。

  三月,秦王坚以吏部尚书权翼为尚书右仆射。夏,四月,复以王猛为司徒,录尚书事;猛固辞,乃止。

  时,燕、秦皆遣兵助袁瑾,大司马桓温遂遣督护竺瑶等御之。燕兵先至,竺瑶等与之战于武丘,破之。南顿太守桓温之弟桓石,又克寿春之南城。

  时,秦王坚复遣王猛,督领镇南将军杨安等十将,帅步骑六万以伐燕。

  而当此刻,慕容令亦自度己终不得免祸,遂密谋起兵反燕,时,沙城之中有谪戍之士数千人,慕容令皆厚抚之。五月,庚午,慕容令杀牙门孟妫。任城大职之涉圭见之恐惧,遂自请效忠。慕容令信之,引置左右。遂帅谪戍之士东袭威德城,先杀城郎慕容仓,后据城部署,又遣人招东西戍卒,翕然皆应之。

  时,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镇龙城,慕容令将袭之,其弟慕容麟闻之,秘以告亮,慕容亮遂闭城拒守。癸酉,涉圭因常在慕容令侧,乘机直击令,慕容令单马而走,其党皆溃。涉圭追令至薛黎泽,擒慕容令而杀之,又诣龙城以白慕容亮。不料,慕容亮却为此诛杀涉圭,转收慕容令之尸而葬之。

  六月,乙卯,秦王坚送王猛于灞上,曰:

  “今委卿以关东之任,当先破壶关,平上党,长驱取邺,此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吾当亲督万众,继卿之后星夜而发,舟车粮运,水陆俱进,卿勿以为后虑也。”

  猛曰:“臣杖威灵,奉王成算,荡平残胡,如风扫叶,愿不烦王之銮舆亲犯尘雾,但愿王速敕所司部置鲜卑之所。“

  苻坚闻之大悦。

  秋,七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秦王猛攻壶关,又以杨安攻晋阳。

  八月,燕主暐命太傅上庸王慕容评,帅中外精兵三十万以拒秦。时燕主暐深以秦寇为忧,故召散骑侍郎李凤、黄门侍郎梁琛、中书侍郎乐嵩问曰:

  “秦兵众寡何如~?今大军既出,秦能战乎~?”

  李凤曰:“秦国小兵弱,非王师之敌,景略常才(注:景略是王猛的字),又非太傅之比,不足忧也。”

  梁琛、乐嵩曰:“胜败在谋,不在众寡。秦远来为寇,安肯不战~!且吾当用谋以求胜,岂可冀其不战而已乎~!”

  燕主暐闻之不悦。

  时,王猛克壶关,执上党太守南安王慕容越,所过郡县,皆望风降附,燕人大震。

  五百一十六章 燕灭秦兴



  时,燕黄门侍郎封孚,问司徒长史申胤曰:

  “事将何如~?”

  申胤叹曰:“邺必亡矣,吾等今将为秦虏也。然春秋之时,越国占得岁星而吴国伐之,后终受其祸。故而,今福德在燕,秦虽得志,而燕之复建,不过一纪耳。”(注:一纪是十二年)

  时,大司马桓温自广陵帅众二万讨伐袁瑾,又以襄城太守刘波为淮南内史,帅五千人镇石头。癸丑,桓温败袁瑾于寿春,遂围之。时,燕左卫将军孟高,帅骑兵救袁瑾,至淮北,尚未渡河,正会秦伐燕国,故燕乃召孟高而还。

  时又有广汉妖贼李弘,诈称汉归义侯李势之子,聚众万馀人,自称圣王,定年号为凤凰。又有陇西人李高,诈称成主李雄之子,攻破涪城,逐梁州刺史杨亮。九月,晋益州刺史周楚遣子周琼讨李高,又使周琼子梓潼太守周飏讨李弘,皆平之。

  时,秦将杨安攻打晋阳,不料晋阳兵多粮足,久之未下。王猛闻之,遂留屯骑校尉苟长戍卫壶关,王猛自引兵助杨安攻晋阳。秦为地道之计,使虎牙将军张蚝,帅壮士数百由地道潜入城中,大呼斩关,遂接秦兵入城。

  辛巳,王猛、杨安入晋阳,执燕并州刺史东海王慕容庄。太傅慕容评畏王猛,不敢前进,将大军屯于潞川。冬,十月,辛亥,王猛留将军武都毛当,戍守晋阳,王猛自引兵潞川,与慕容评相持。

  壬戌,王猛遣将军徐成,前往燕军阵地查访,令以日中返回,不料徐成却至黄昏而返,猛怒,将斩之。邓羌请之曰:

  “今贼众我寡,明朝将战,徐成,大将也,宜且恕之。”

  猛曰:“若不杀徐成,军法不立。”

  羌固请曰:“徐成,乃我邓羌之郡将也,虽违期应斩,羌愿与徐成一并效力,决战以赎罪。”

  王猛不许。邓羌大怒,还营,严鼓勒兵,将攻王猛。猛问其故,羌曰:

  “受诏讨远贼;今有近贼,自相杀,欲先除之~!”

  王猛谓邓羌义而有勇,使人语之曰:“将军止,吾今赦之。”

  徐成既免,邓羌诣王猛而谢。猛执其手曰:“方才之事,乃吾试将军耳,将军于郡将尚且如此,况国家乎~!吾不复忧贼矣!”

  时,燕太傅慕容评以王猛悬军深入,欲以持久制之。慕容评为人贪鄙,常令人封禁山泉,再使人卖柴贩水,故积钱帛有如丘陵,而士卒怨愤,莫有斗志。王猛闻之,笑曰:

  “慕容评真奴才,虽亿兆之众不足畏,况数十万乎~!吾今兹破之必矣。”

  于是王猛乃遣游击将军郭庆帅骑五千,夜从间道出慕容评营后,烧其辎重。时,大火冲天,邺中即见。燕主暐望之大惧,遣侍中兰伊责慕容评曰:

  “王(指慕容评,慕容评为上庸王)乃高祖之子也,当以宗庙社稷为忧,奈何不抚战士而贩卖柴水,专以货殖为心乎~!府库之积,朕与王共之,何忧于贫~!若贼兵大进,家国丧亡,王遂持钱帛,又何所置之~!!!"

  于是乃命慕容评,悉以其钱帛散之军士,且督其出战。慕容评大惧,故遣使请战于王猛。

  甲子,王猛陈兵于渭源而誓之曰:“王景略受国厚恩,任兼内外,今与诸君深入贼地,当竭力致死,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国家。受爵明君之朝,称觞父母之室,不亦美乎~!”

  此言一出,众皆踊跃,破釜弃粮,大呼竞进。

  时,王猛望燕兵众多,谓邓羌曰:

  “今日之事,非将军不能破此强敌。成败之机,在兹一举,将军勉之~!”

  邓羌曰:“若能以我为司隶校尉者,则公勿以为忧。”

  猛曰:“此非吾所及也,不过日后,我必以将军为安定太守、万户侯。”

  邓羌闻之,不悦而退。俄而两国兵交,王猛召羌,邓羌默而弗应。王猛驰快马奔邓羌之旁,以司隶校尉之职而许之。

  于是邓羌得其所愿,乃大饮于帐中,然后与张蚝、徐成等跨马运矛,驰赴燕陈,出入数四,旁若无人,所杀伤数百。及日中,燕兵大败,俘斩五万馀人,秦军乘胜追击,所杀及降者又十万馀人,慕容评只得单骑还邺。

  此番大战,王猛运筹帷幄,数和邓羌而败大敌,功劳甚大。

  后崔鸿赞曰:“邓羌先为郡将求情以乱法,徇私也,后又勒兵欲攻王猛,无上也,临战之时竟谋求司隶,邀君也。有此三者,罪孰大焉~!然,王猛能容其所短,收其所长,若驯猛虎,驭悍马,以成大功。

  《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王猛之谓矣。

  时,秦兵长驱而东进,丁卯,围邺城。王猛乃上疏称:

  “臣以甲子之日,大歼敌众。又顺陛下仁爱之志,使六州士庶,不觉易主,自非执迷不悟,违命犯禁者,一无所害~!”

  秦王苻坚闻之,即回之曰:“将军战不三月,而元凶克举,实勋高前古也。朕今当亲帅六军,星夜电赴而助之。将军可休养将士,以待朕至,然后取之。”

  初,王猛之未至之时,邺城四外抢劫盛行,及王猛至,远近井然,号令严明。非但大军秋毫无犯,且王猛法简政宽,使燕民各安其业,故而百姓更相谓曰:

  “不图今日复见太原王~!”(指燕已故贤臣慕容恪)

  猛闻之,叹曰:“慕容玄恭信奇士也,可谓古之遗爱矣!”

  遂设太牢以祭之。

  十一月,秦王苻坚留李威,辅太子守长安,又使阳平公苻融镇洛阳,自帅精锐十万亲赴邺城。大军七日而至安阳,苻坚遂大宴祖父时之故老。王猛闻秦祝来,遂令大军驻守,自潜安阳而谒坚,苻坚曰:

  “昔日,周亚夫不迎汉文帝,今将军临敌而弃军,何也~?”

  猛曰:“亚夫前却人主,以求名也,臣窃鄙之。且臣奉陛下威灵,击垂亡之虏,譬如釜中之鱼,何足虑也~!今太子冲幼,君王远临,倘有不虞,悔之何及~!陛下忘臣灞上之言邪~!”

  初,燕宜都王,慕容桓帅众万馀屯沙亭,为太傅慕容评之后继,时闻慕容评败,慕容桓遂引兵屯于内黄。

  时苻坚至此,使邓羌攻信都。丁丑,慕容桓帅鲜卑五千逃奔龙城。戊寅,燕散骑侍郎馀蔚,帅扶馀、高句丽及上党质子五百馀人,夜开邺城北门,纳降秦兵。

  燕主暐大势已去,遂与上庸王慕容评、乐安王慕容臧、字襄王慕容渊、左卫将军孟高、殿中将军艾朗等逃奔龙城。

  辛巳,秦王坚入于邺宫。

  时,慕容垂随苻坚入城,即见旧燕公卿大夫,及故时僚吏之时,颇有愠色。高弼见之,遂言于慕容垂曰:

  “大王凭祖宗积累之资,负英杰高世之略,遭值困厄,滞留外邦。今虽家国倾覆,安知其非是兴运之始邪~!愚以为,对国之旧人,宜恢江海之量,方可慰结其心,以立复兴之基也,成九仞之功,奈何以一怒捐之~?愚窃为大王之不取也~!”

  垂悦,从之。

  时,燕主暐之出邺城,卫士犹千馀骑,既出城,众人皆散,惟十馀骑从行。秦王坚又使游击将军郭庆追之其后。

  时道路艰难,孟高扶侍慕容暐而行,又需经护乐安王慕容臧,定襄王慕容渊二王。故此极其辛劳,又加之途遇强盗,只得边打边走。

  数日,行至福禄,众人依荒冢解甲休息之时,有强盗二十馀人猝至,皆挟弓矢,孟高持刀与战,杀伤数人。此时,猛高力竭,自度必死,乃直前抱住一贼,顿击于地,大呼曰:

  “男儿穷矣~!”

  馀贼闻之,从旁而引弓射高,遂杀之。艾朗见孟高独战,亦返身趋贼,一并而死。

  时,燕众大乱,燕主暐乱中失马,只得步行而走,于是于高阳之地,被秦将郭庆追及,时,郭庆手下部将巨武,正将以绳索缚之。

  慕容暐怒曰:“汝何方小人,敢缚天子~!!!”

  五百一十七章 北方一统


  古风⑴云:

  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
  历天又入海,六龙所舍安在哉~?
  其始与终古不息,人非元气,安得与之久徘徊~?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
  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
  羲和~!羲和~!汝奚汩没于荒淫之波~?
  鲁阳何德,驻景挥戈~?
  逆道违天,矫诬实多。
  吾将囊括大块,浩然与溟涬同科~!



  巨武曰:“我受诏追贼,何谓天子~!”

  遂执慕容暐而还,以见秦王苻坚。时,苻坚见暐,责其因何不降而走,慕容暐对曰:

  “狐死首丘,我只欲归死于先人之坟墓耳。”

  苻坚闻之,哀而释之,令还王宫,帅文武出降。时,慕容暐方降,便于苻坚之前称颂孟高、艾朗之忠,苻坚闻之,遂命厚加敛葬,拜其子为郎中。

  时,秦将郭庆捉燕主毕,后又进至龙城,太傅慕容评狼狈而走,远奔高句丽国。不想,高句丽竟将慕容评拿下,转送于秦。

  此刻燕人大乱,有宜都王慕容桓,杀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并吞其众,而远奔辽东。时,辽东太守韩稠,先已降秦,故慕容桓至,不得入城,攻之,又不克。待郭庆遣将军朱嶷击来,慕容桓大败,弃众单走,朱嶷遂获而杀之。

  初,梁琛之使秦也,以侍辇苟纯为其副手。后梁琛每逢应对,皆不事先告之苟纯,苟纯因此而恨之,归燕之后,苟纯遂言于燕主暐曰:

  “梁琛在长安,与王猛甚亲善,疑有异谋。”

  后,梁琛又数称秦王坚及王猛之美,且言秦将兴师,宜为之备。此后秦果伐燕,皆如梁琛之言,慕容暐始疑梁琛知其内情。及慕容评大败之后,遂收梁琛于狱。

  后,秦王坚入邺而释之,授职为中书著作郎,引见之时,谓之曰:

  “卿昔言上庸王慕容评、吴王慕容垂皆将相奇材,何为不能谋画,自使亡国~?”

  对曰:“天命废兴,岂二人所能移也~!”

  坚曰:“卿不能见机而作,虚称燕美,忠不自保,返为身祸,可谓智乎~?”

  对曰:“臣闻机者动之微末,乃吉凶之先见者也。故如臣之愚暗,实所不及。然为臣莫如忠,为子莫如孝,自无有一贯之心者,则莫能保忠孝之始终。是以古之烈士,临危不改,见死不避,以殉君亲。而彼知机者,心明安危,便可身择去留,不顾家国。故臣就使知之,尚不忍为,况非所及邪~!”

  苻坚又闻悦绾之忠,恨不及见,拜其子为郎中。

  时,秦王坚以王猛为使持节、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牧,镇邺,进爵清河郡侯,悉以慕容评府第中之物赐之。

  又赐杨安爵博平县侯,以邓羌为使持节、征虏将军、安定太守,赐爵真定郡侯,郭庆为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幽州刺史,镇蓟城,赐爵襄城侯。其馀将士封赏各有所差。

  而后,秦主坚又以京兆韦钟为魏郡太守,彭豹为阳平太守,其馀州县牧、守、令、长,皆因旧而授之。以燕常山太守申绍为散骑侍郎,使其与散骑侍郎京兆韦儒,俱为绣衣使者,巡行关东州郡,观省风俗,劝课农桑,振恤穷困,收葬死亡,旌显节行,凡燕政有不便于民者,皆变除之。

  十二月,秦王坚迁慕容暐及燕后妃、王公、百官并鲜卑四万馀户于长安。

  时,王猛表留梁琛为主簿,领记室督。它日,王猛与僚属排宴,语及燕朝使者,王猛曰:

  “人心不同。昔梁君(注:梁琛)至长安,专美言于本朝。乐君(注:乐嵩)但言桓温军盛。郝君(注:郝晷)微说国弊。”

  参军冯诞闻之曰:“今三子皆为秦国之臣,敢问公取用臣下之道,三者何先~?”

  猛曰:“郝君知机为先。”

  诞曰:“然则明公赏丁公而诛季布也。”(注此处白话为:然而汉高祖刘邦却奖赏丁公而要诛杀季布。)

  王猛闻之大笑。

  后,王猛闻赵王石虎之尸,至今不腐,犹倚漳河桥柱之下,王猛遂为其收而葬之,又因赵宫人李菟卖主,故诛之。

  至此,一柱殿下方入土为安。

  邺中有人言及此事者,皆曰:“此乃石虎托梦,自取其辱也~!”

  然而亦有人见解不同,谓众曰:“此梦非简,乃上苍预言者也,昔日燕先主慕容俊梦虎啮其臂,因知之不明,故迁罪于石虎也。何以故~?因俊之子,燕主慕容暐败逃之时,乃为秦王大将郭庆所执。而郭庆者,字神虎也~!此事皆因郭神虎有灭燕之事,乃有其象,夫赵王虎者,又于燕何所害也~?”

  众闻乃服。

  时,秦王坚自邺至枋头,大宴父老,改枋头为永昌,免其地终世之徭役。甲寅,至长安,封慕容暐为新兴侯,以燕故臣慕容评为给事中,皇甫真为奉车都尉,李洪为驸马都尉,皆奉朝请。又任李邽为尚书,封裕之子封衡为尚书郎,慕容德为张掖太守,燕国平睿为宣威将军,悉罗腾为三署郎。其馀封授各有差。

  时燕灭归秦,有燕故太史黄泓叹曰:“燕必中兴,其在吴王乎~!恨吾老,不及见耳~!”

  又有汲郡赵秋曰:“天道在燕,而秦灭之。不及十五年,秦必复为燕有。”

  然,虽有此言。但此时,燕之诸州牧守,及六夷渠帅,皆尽降于秦,秦主坚凡得:

  郡城,一百五十七座。

  户,二百四十六万。

  人口,九百九十九万。

  苻坚又以燕宫人、珍宝分赐将士。下诏大赦曰:

  “朕以寡薄之德,猥承休命,不能以道义怀远以德,柔服四维,至使戎车屡驾,有害斯民,虽百姓之过,然亦朕之罪也。故大赦天下,与之更始。”

  至此,苻坚一统北方,兵精粮足,贤臣为御,大秦天王,威震八荒,遂放眼天下,以窥晋室~!!!


  诗曰:

  晋室艰难乱五胡,风云各起竞相逐
  匈奴方落羯人起,羌与鲜卑两具殊
  氐马狂奔终北领,秦王远眺欲南图
  乾坤一色真如血,将染十方大地污



  时光如箭,逝者如斯……

  转瞬之间,距离正魔弑亲大战已过几十年矣~!

  这些年间,凡俗之世虽几度换主,沧海桑田。但是,在寿命动辄以千载为计的剑仙来说,亦只是过去了一瞬而已……

  甚至有人一次打坐,一次炼丹,一次闭关,即会用掉几十年的时光,更有甚着,甚至可达百年,千年…….


  古风云:

  君不见,朝生暮死梦蜉蝣,夏虫闻冰笑不休
  鸟兽十年辙便死,人活百岁世难求
  剑仙炼体千年客,三皇振世万载脩
  冥灵五百分冬夏,大椿八千化春秋
  天人笑,地狱愁,饿鬼难死声啾啾
  君不见,摩诃迦叶旷劫运,五十六亿定中修
  专候弥勒神变起,龙华会上衣钵留


  时,正直东晋太元五年。北方既然一统,黎民自然稍安。旧日那熙熙攘攘之景,亦复重现了起来。

  而这一情况被一人看在眼中之时,亦足感时空变幻,不可捉摸。

  然而,人世间虽不可捉摸,这观看之人却更不可捉摸。尔时,那茫茫天空之中只闻銮铃震响,紧接着,云端中竟然出现了一辆马车~!!!

  只见这马车四马为御,行走如风,而那车上上站立着的,赫然是一个貌如神明,凤表龙仪的年轻剑仙。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昆仑山玉虚宫中的当代超级后起之秀,小仙王萧龙霆~!而他御使的这辆马车,便是昆仑派无上至宝,鬼神御虚车~!

  此刻,只见小仙王昂然屹立于鬼神御虚车上,在重重鬼神的护卫之下,在天日之间肆意驰骋。但观那车马穿梭云雾,追风逐电之势,真有若神降龙游一般~!

  好个小仙王车马行空图,古风云:

  傲然潇洒御天行,云海翻腾驾长风
  马挂四驱惊飞燕,剑悬秋水动銮铃
  貌如游龙仙人相,势若雷霆五岳倾
  神鬼威灵皆顺我,我乃昆仑萧龙霆

  但观萧龙霆凛凛威风,玉容金貌,此刻御车行空之时,更是神威潇洒,更胜当初。不知有多少女修在观罢小仙王出行之后,日夜辗转,如慕如痴……

  然而,小仙王就是小仙王,此子道心坚固,志向长远,绝非寻常女修可以打动。故而,虽然他言笑之间,犹如春日之光,使人如沐如醉。但是,却无一女修可以直视其面,更何谈打动其心…….

  长久以来,萧龙霆便如太阳一般,耀眼而难以接近,更使人相形惭秽,时刻难忘~!

  此时,只见这位昆仑翘楚在天云之中,放开四匹天马一路北奔,于沿途之中看罢北国风光之后,终于在一座大山之前勒马止住。

  巨佛仰卧,势镇天地~!

  那鬼斧神工一般的卧佛山胜景,不但使无数人赞叹造化之神奇,亦令小仙王每次见到,皆震撼无比。

  “此地,北有滹沱,西有卧佛,东接大海,南有平川,三教九流聚乎其中,神佛圣王出乎其类,真北方人杰地灵之所,上古通达雄峻之处也~!真不知有何等福分,修上多少轮回,方有降生于此的机会~!”

  只见小仙王看罢多时,赞叹不已,本欲马上进入抱犊山三教堂中。但是,只见其突有所觉,蓦然回首之处,天空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在无尽云海之上缓缓的飞行着~!

  “这是…..”

  此刻,但闻萧龙霆仰头惊呼道:

  “长乐宫~!!!”


  注释:


  ⑴诗名《日出行》年代: 唐 作者: 李白。

  五百一十八章 故友重逢



  “时至今日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寂灭竟然有这种福缘,可以获得这天下剑仙之辈,人人梦寐以求的长乐宫。”

  望着那仙气氤氲,恢弘壮丽的长乐宫,萧龙霆笑了笑,随即驱车奔至门前,高声大叫道:

  “寂灭师弟,愚兄萧龙霆前来拜访。”

  然而,这一声高呼之下,长乐宫竟然毫无反应。萧龙霆疑惑之下,顿时又喊了两声。

  “吵什么~~~”

  突然,一道极为懒散的声音传了出来,萧龙霆一愣之下睁眼看去,只见来的非是轩辕博,而是拖拉道士,老拖头~!

  许久不见,只见这老拖头依然邋里邋遢,身上的衣裳虽然看着不错,也不知是从那弄的。但是却从来不肯好好穿戴,不是闪着半截身子,就是吊着两节袖管,反正是不给你好好穿。

  不过,看上去这个家伙却依旧活的十分潇洒,只见其一边抄着葫芦往嘴里狂灌,一边从怀里拿出不知是什么玩意的小吃就开始享受。

  “萧龙霆见过拖师兄~!”

  此时,萧龙霆一见老拖头不敢怠慢,急忙施礼问候。

  倒不是这邋遢老头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因为老拖头在弟子辈中地位极高,是真真正正入门几百年的人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追随昆仑四老,故此就算昆仑山上,前几个辈分的大师兄见到他也不敢无理,更别说小仙王了。

  “哦,原来是小萧子……”

  此刻,只见老拖头懒洋洋的答了一声,一边用那抄着零嘴的脏手挠了挠头,一边说道:

  “汝不在昆仑修炼,来太行何事~?是来孝敬我老人家的,还是掌门人欲以我为昆仑之主~?甚好甚好,掌门人叫昆仑仙王,我老人家就叫个昆仑俊王,或叫个昆仑美帝亦无不可~!”

  但闻此言,萧龙霆脑袋顿时就冒出一溜黑线,心道:“就你老人家这拖拉劲儿,叫什么俊王美帝都没用,只要你接任了昆仑掌门,我保管弟子们马上就会辞山散伙……”

  然而这话小仙王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外边却是拦住了还在不住的给自己想名号的老拖头,苦笑道:“师兄不必玩笑,我是来找寂灭师弟的……”

  “原来是找小轩子…..”只见老拖头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似乎对于没有当成昆仑俊王甚为不满,一边灌着葫芦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小轩子不在宫里….”

  “他去那了~?”萧龙霆急忙问道:“师兄,我找他却有要事,还望师兄速告我知~!”

  “你个晚辈弟子,能有什么要事……”

  只闻老拖头哼唧了一声,随手往下一指,望着一座小镇道:“喏,他就在那里,说是访查民情,我看就是闲逛去了,你有事便去那里寻他即可,找不到就只能等天黑他自己回来了……”

  “多谢师兄~!”

  总算打听出点有用的东西,萧龙霆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忙辞别了老拖头将鬼神御虚车降下云头,并喝止四下巡游的鬼怪,朝着那小镇而去。

  小镇不大,从天空上看只是一点,待萧龙霆驱车靠近后,发现亦只是一片而已。即便不用车马,只步行个两三刻钟即可走到尽头。

  然而,此地虽小,但是却十分淡雅,不但道旁人家铺户十分悠闲安适,稍远之处,还有无数的花果林木。果然是个世外桃源,足可调心养性,远离尘嚣。

  萧龙霆一路尘劳,却是有些疲倦了,故而他初至此悠然的小镇,顿时就放下身心,一边驱车缓缓前进,一边四下欣赏着这凡间的景致。

  只见此时正是五月仲夏,一些果子已经成熟,犹如宝石般在枝头上沉甸甸的挂着,随风摇动十分爱人。萧龙霆看罢不觉食指大动,亦想找人买些,尝个新鲜。

  怀着这样的想法,萧龙霆一路前行,不多时,只见眼前豁然开阔,一片空地出现在了前方,而空地上还搭着一几座凉棚,那凉棚中正有一个店家,在这里摆放了各种瓜果,正在贩卖。又见有不少行路疲倦之人,就坐在凉棚的桌子旁边,买来时鲜瓜果,就这这小店中的茶水,解渴缓乏。

  萧龙霆见此,顿时停住车马走入店中,叫店家给他上来各种瓜果,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话说萧龙霆乃世间人杰,仪表堂堂,形貌俊美,再加上车马穿着皆非凡品,故而就在这一坐的光景,顿时便吸引了四周围的目光。颇有几个出来游玩的女人,还隔着衣袖偷偷窥视……

  这种情况萧龙霆见得多了,故而也不以为意,只是缓缓的品尝自己的果子,然而他那份出尘之表,和文雅的饮食之状,却更加招人眼目,令一旁的女子看的痴了…….

  “好吃吗~?”

  萧龙霆正吃着,突然旁边有人问了一句,萧龙霆还以为是一同歇脚的行人,不由得点头答道:“果大饱满,汁水甜美,却是难得的佳品~!”

  “是啊~!”

  只闻那人在身后答道:“这里的果子确实好吃,只是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吃的多了也就不再新鲜,反倒是看你吃的香甜,又勾起我的食欲。”

  “哈哈哈哈,那就来上几盘如何~?就算我萧请客,一切费用我全包…包了…..嗷~!!!”

  话说萧龙霆吃的意气风发,突然听到有人与他说话,只觉的是遇见了投缘之人,顿时就想请客,只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见来人之时,以小仙王多年练就的深沉,顿时也没顶住,马上就吓得原地一蹦~!

  然后,一声与其贵公子形象极不相称的嚎叫,顿时就脱口而出~!”

  “啊~!!!是你….哏喽….咳咳咳咳….你…….”

  此刻,就在店中人惊愕古怪的眼神之中,但见这风华无双的翩翩佳公子一边拼命的咳嗽,一边指着一个年轻人恨恨的苦笑。并且,也不知道他是被果子噎住了还是怎么着,脸色顿时憋得通红,总之是一份咬牙切齿的样子。

  然而,这幅狼狈的样子,被与他搭话的那人看见后,却露出了一副十分有趣的笑容……

  “许久不见了,萧师兄,你…..真要请客么…….”

  只见那个年轻人一副邪笑的调侃着,然后对那店家喊道:“听见了没有,老板,有人请客,给我上西瓜,要你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冰镇西瓜~!!!”

  “噗…….”

  但闻这位一阵吆喝,那刚刚缓过来点的小仙王,却再次顶不住了,顿时就喷了出来……不过也因祸得福,正好让他把刚才噎住的果肉吐了出去,这才脸色和缓了许多。

  此时,只见萧龙霆缓了半天才恢复了方才的形貌,苦笑着对着那一副兴奋的等西瓜吃的年轻人言道:

  “寂灭师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那是,老子曰:吾常怀赤子之心。夫赤子之心者,我亦如是,故吾道恒也~!哇哈哈哈哈~!!!”

  只见轩辕博大言不惭的回了一句,顿时拍着桌子,尽情大笑,果然是赤子情怀,童心未泯。那爽朗的笑声传出,直把周围的人也感染的笑意不绝。

  好个轩辕寂灭,几十年不见,只见他一身闲适的青衣快靴之下,依然容颜依旧,笑如往昔。看上去,好像修为有成一般,仅有二十四五的年纪,显得更为年轻了。

  尤其是身上那一股自在飘然之气更加突显,再配上那心魔炼就的坚毅容貌,潇洒中又带着威严,则更让人心生亲近而又不敢冒犯。


  古风云:

  君不见剑仙潇洒历尘寰,百年千载驻容颜
  君不见咫尺天地无穷尽,相外春光最庄严
  菩提树下观明月,老君炉内觅金丹
  自在逍遥天真态,降龙伏虎神境参
  神境参,妙通玄
  袖里乾坤不可言
  一剑飞出人头落,那个妖魔敢弄喧~?


  “西瓜来啦~!!!”

  一声吆喝传来,打断了萧龙霆的观察,只见那掌柜的笑意盈盈的捧过一个被井水拔的冰凉的大西瓜,放在师兄弟的面前说道:

  “二位公子,这可是滹沱河边的沙地上种的西瓜,沙瓤水甜,最是解暑,我给二位切开尝尝~!”

  此刻,但闻这店家之言,又见这冒着冷气的西瓜,萧龙霆顿时就咽了咽口水,颇有些急不可待的意思,只见他刚想说好之时,突然旁边却传来一声断喝道:

  “慢~!”

  但闻此言,店家和萧龙霆一愣看去,只见说话者,正是轩辕博~!
  五百一十九章 天下俊杰



  “师弟~?”

  “客官~?”

  此刻,就在两人不解疑问之时,只见轩辕博并不解释,反而从怀里怀里掏出两个铁勺出来,自己拿一只,又递给萧龙霆一只,然后对店家言道:

  “不要细切,只需从中分为两半即可~!然后我二人分别用勺子舀吃,这叫‘一勺半瓜’,堪称避暑之利器也~!”

  此言一出,萧龙霆虽然更加不解,但是只见那店家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丝精芒,以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叹息道:

  “公子别看年纪不大,还真是吃瓜的行家啊,钦佩直至,钦佩直至~!”

  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得意的一笑道:

  “好说~!你也不错,能看得出我这招吃瓜秘技的人,也算是内行中人了,幸会幸会~!”

  “客气客气~!”

  此时,萧龙霆楞楞的看着这俩人互相抱拳,讨论吃瓜之道。也不知这秘技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是一语皆无,插不上话罢了……

  “吃啊师兄,楞什么呢~?”

  就在萧龙霆愣神的功夫,轩辕博终于和那店主客套完毕准备吃瓜,见萧龙霆发愣,随机马上问道。

  “师弟,你这一勺半瓜,真的可以么……”萧龙霆晃着勺子,迟疑的问道。

  “当然可以,放心师兄,绝对好吃,而且勺子也是新的,我都没用过。”轩辕博神气的说道,然后马上用勺子舀着冰凉甜美的瓜肉大啖起来。

  “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按照习惯,这东西切成瓣也可以…...”

  此时,只见萧龙霆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两句,见对方吃的香甜,无奈之下,也学着轩辕博的样子舀瓜开吃。

  然而,没想到这一吃,小仙王只觉这瓜冰凉透骨,香甜可口,不但解渴止乏,更叫人顿觉暑气尽退,简直赛过昆仑冰心丹。而且这种抱着半个西瓜的吃法极为过瘾,比以前那种切开细品的方式要洒脱的多,一念及此,小仙王不由得勺上加紧,狂扒了起来。

  “好吃吧师兄,这等美味,也只有夏天才能尝到~!”见萧龙霆一副大吃的样子,轩辕博得意的说道。

  “不错,果然不错~!”只见萧龙霆吃的满口瓜汁,大声的赞美道。只是此刻,他丝毫也没注意到,自己这形象顿去之态。这一情况,只瞧的旁边的众女咬牙含恨之下,都恶狠狠的瞪向着那个,把她们心仪之人带坏的家伙。

  然而,轩辕博却丝毫不管这些,只见他吃的比谁都美味,而且还时不时的和萧龙霆逗上几句,直弄的这师兄忍俊不禁之下,又喷了好几口……

  此刻,只见二人边吃边聊,十分快活。突然,轩辕博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问道:

  “师兄,你万里迢迢来此找我,该不会只为了吃西瓜吧。”

  “贤弟说笑了,当然不是。”

  只见萧龙霆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一时也学着轩辕博的样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卖了个关子道:“我来找你当然有事,只是这事情嘛…..你去了才能知道~!”

  “嘿嘿,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让你白跑一趟~!嘿嘿嘿嘿……”没想到轩辕博居然不吃这一套,马上一副贼样的说道。

  “你这家伙…”

  但闻此言,小仙王气的眼睛一瞪,终究是叹了口道:“真拿你没办法,其实我是奉了师尊和师叔之命,找你有事要谈,至于具体情况嘛,愚兄我确实不知。这个可没有骗你,实在是只有你去了才能知晓。”

  “原来如此。”只见轩辕博边吃边说道:“不过师兄,这等于什么也没说呀,你就没点小道消息告与我知,也好叫小弟有个准备。到时候不至于缺东少西,慌了阵脚。”

  “这个嘛….”但观萧龙霆想了想才说道:“大概还是与最近正魔之间能人辈出,局势纷乱有关。”

  “局势混乱,能人辈出~?”只见轩辕博一愣道:“最近又出了什么高人~?”

  词语一出,只见萧龙霆顿时笑道:

  “呵呵,师弟,你怕是悠闲日子过惯了,连天下局势都懒得看。你可知,这天下时刻之间,都会有人崛起消亡,且不提那妖魔邪道之辈,只说正道之中,最近就有一男一女两个同辈之人,大放异彩,震惊天下。”

  “噢~?是何等样人,那个门派的~?”轩辕博好奇的问道。

  “大心山无畏崖的女武神,和武当山荡魔宫的神威剑仙~!”

  “没听说过啊,很有名吗~?”轩辕博一副无知的问着。

  “呵呵,何止有名~!”当时是也,只见小仙王眼中精光一闪,自嘲的笑道:“此二人身怀绝技,震动天下,其威风已在我与琼华之上矣~!”

  小仙王~!

  昆仑神女~!

  这两个年青一代最优秀的人杰,就好似初生的两颗明星一般,让无数人为之倾倒仰视。这天下,亦只有少数几人,可以和他们平分秋色。

  故而,轩辕博但闻女武神和神威剑仙之名,不由得心中热血汹涌,脑海中不住的想着,究竟是怎样的豪杰,才能居于萧龙霆和神如月之上~!

  他正在想着,突然萧龙霆面露古怪的说道:“话说这两个人,可能还与贤弟你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系~?”轩辕博闻听此言就是一愣道:“可师兄,我都不认识他们啊~!”

  “呵呵~!”

  只见萧龙霆却微微一笑道:“我闻那神威剑仙亦是黄帝之后,与汝姓氏相近。而那女武神,呵呵,她除了大心山少主的身份之外,还是巨兵盟的一员。”

  然而,只见轩辕博却疑惑的说道:“我闻黄帝之后甚多,光是得其姓氏名号者,便有几十,这个并不稀奇。至于那巨兵盟,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嗯~?”

  但闻此言,只见萧龙霆奇怪的看着轩辕博道:

  “我闻昔日大战之后,你击败霸世门门主擎天人王,和修罗教罗睺阿修罗王的事情刚一传出,巨兵盟马上放出消息,先是取消了厉南山巨兵盟成员的身份,并声明将遣使邀汝入盟。那巨兵盟做事,件件做在明处,故而此事天下尽知,贤弟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

  此刻,但观轩辕博闻得此语,马上露出了沉思之状。片刻之后便以手击额道:

  “噢,有了,有了,我记得以前是有个扛着一柄大刀的男人,来长乐宫邀请我入什么盟会。”

  “嗯~!!!对,以汝之言,此人定是巨兵盟的天刀太岁,绝对错不了。”只见萧龙霆急忙问道:“后来呢~?你答应了吗~?”

  “没有……”轩辕博一口回绝道。

  “什么~?”但闻此言,萧龙霆顿时惊讶的说道:

  “巨兵盟实力强大,却管理松散,加入其中好处众多,是诸剑仙人人所欲得者。然而,以天下之大,修者之众,那巨兵盟却绝不肯多招人马。几百年来,连上盟主,也仅仅只开放了十二个席位而已,我要不是因为手中兵刃太小,也早就想加入其中了,贤弟因何拒绝~?”

  “我哪知道这些……”

  只见轩辕博翻了个白眼儿道:“我当初问他为何找我,那人只是说因为我的兵器大而已,我当时想的是,只因为兵刃庞大就能进入,这得是何等不靠谱的理由~?故而小弟这才把他打发了……”

  “什么~!!!打发了~???你还挺不客气…….”才闻此语,只见萧龙霆顿时眼睛瞪的溜圆,马上追问道:“那天刀太岁临走之时,

  没有说什么吗~?”
  五百二十章 往事如梦


  偈⑴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说了…”

  只见轩辕博挠了挠头道:

  “那个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什么机会难得,你不愿意入,我们也不求你,只是你日后回过味来,别后悔就好。师兄你听听,这小子是有多狂,区区一帮扛着傻大黑粗的兵刃的粗人,有什么可得意的~!就看他们收了厉南山,就知道他们也是门风不正,我才不愿意去哩~!”

  “唉~!”

  但闻此言,只见萧龙霆苦笑一声道:

  “师弟莫要乱讲,那巨兵盟确实强大,个个修为深不可测,能够进入此盟,实力一般都会突飞猛进的。且此盟虽然中立,只论修行,不重邪正,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至于那厉南山,他以前没有投靠魔教之时,也还算行为正直,所以才能被吸纳入盟,后来他投靠天魔之后,我听说巨兵盟盟主极为不满,早就想把他逐出盟外,只是受于门规,不太方便。所以你那次胜他,恰是给了他们一个逐人的借口而已,想来那大心山女武神能迅速崛起,其中巨兵盟的帮助亦绝非小可,没想到这等机缘你竟然当面错过,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么~!师兄,你也太捧他们了,他们再厉害还能有你我的门派厉害不成,就算他们真的厉害,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彼等实力强弱又与我何干,我跟着三位恩师修行,还能吃亏不成。再说就算他们管理再松散,人得其好处之时,也必会受其之制,关键时刻,很可能就能弄得你左右为难,故此推掉也是一件好事。”

  “唉,倒也是…..”但闻此言只见,萧龙霆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还是因为轩辕博的拒绝,有点可惜的意思。

  轩辕博见状嘿嘿一笑,一副戏谑的表情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还修书一封,叫那小子带与其头领观看~!其中直言拒绝之意,真是不亦快哉~!”

  “噗……”但闻又是一声响处,小仙王茶水再喷,哭笑不得。足足过了半晌,萧龙霆才缓了过来,心道:这师弟要是在不压一压,恐怕就要成精了……

  他想到这里,于是乎受起笑容,严肃的道:“师弟,不可这般大意,巨兵盟那里得罪不得。而且,我听说厉南山养好伤后,一直想要找你复仇。再加上他被逐出巨兵盟的事情,恐怕恨你入骨,你不可不防啊~!”

  “晓得,晓得~!”只见轩辕博痛快的答应道,也不知他是真晓得还是假晓得。萧龙霆无奈之下,只得抄起桌上的瓜果恨恨的嚼吃。

  然而片刻之后,却听轩辕博突然问道:“火神子和葛遂良那边有动静没有~?”

  萧龙霆闻言一愣道:“这俩人的动静,最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想他们对你的恨意,绝不在厉南山之下。”

  轩辕博闻听此言,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后,只是一个劲的吃西瓜。旁边萧龙霆看见,心中好笑道:“不错,还是有留神的,不然他不会主动问这么深。”

  终于,这一顿瓜果盛宴,就在师兄弟两人的吃吃聊聊之下,饱满的结束了。只见轩辕博捂着撑得溜圆的肚子,伸了个懒腰,道了声:

  “好饱好饱~!苻坚⑵却有治国之能,百姓起码不愁吃穿。石虎当权的时候,百姓可没这种自在。”

  “大概,这都是王猛⑶的辅助吧。”萧龙霆叹息的说道。

  果子吃完,萧龙霆本来想要马上就走,但是,轩辕博却说先要回去料理一下家事,再向三教堂的三位恩师和众家兄弟辞别,萧龙霆感觉此言有理,尤其是自己来太行一趟,不去拜见三位堂主,终究是失了礼数,故而欣然答应了下来。

  故此,做好决定的是兄弟二人,便朝着萧龙霆的鬼神御虚车行去。

  然而,就在他们这几步路的当口,萧龙霆分明的看到,有一个老妇人,正愣愣的站在路边看着轩辕博。那神情,仿佛见了鬼一样,十分激动~!

  “好久不见了~!”

  只见轩辕博居然还似认识这个人一般,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踏上了萧龙霆的车马,并催促他扬鞭离去。

  萧龙霆纳闷之下,一边驾车,一边不住的回头看去,只见那老妇人站在原地纹丝没动,依然朝着这边的方向看来。而且,好像因为轩辕博的那声问候,这老妇竟然以捂着嘴,露出了一副惊骇无比的样子。

  “是熟人吗~?”萧龙霆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轩辕博淡淡的回答着。

  “为什么不聊聊~?”萧龙霆奇怪的问。

  “没什么可聊的……”轩辕博答道。

  “我看此人见汝之时,甚是惊讶,何故如此~?”萧龙霆再问道。然而,这一句出口,轩辕博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略带沧桑的笑意。小仙王疑惑之下,只听他问道:

  “呵呵,师兄,你以前的熟人,现在还在吗~?”

  “在啊,我自幼便在昆仑学道,众多师兄弟一直伴我左右。”萧龙霆奇怪回答,不知道这个师弟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问自己这些。

  “这就是了~!”

  只见轩辕博摇头笑道:

  “剑仙之流寿命极长,若是亲朋好友皆是同道的话,自然不会有熟人离散的感觉,但是凡间可未必了……”

  此刻,只见轩辕博微微的侧了一下头,用眼睛看了看后边那已经泪流满面的老妇,缓缓的说道:

  “这个女人,在年轻之时,曾喜欢过我,只是那时我尚年幼,又一心想着如何强大自我,故无意于此也,所以便拒绝了她。不想,今日重逢,我之容颜未改….而她,却已是古稀之年了,彼见于此,又安能无动于衷乎…….”

  淡淡的叹息传来……

  嘤嘤的悲声入耳……

  小仙王心中震撼之下,顿时泛起了异样的情怀,不由得再次回头看去,只见那满头白霜的老妇人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啊,萧龙霆尚是头一次领略,只感觉,凄凄的,凉凉的,让人心碎,使他好半天都回不过来……

  半晌之后,萧龙霆终于收回了目光,默默的问道:

  “师弟….”.

  “嗯~”

  “于乡于人,你还有留恋么~?”萧龙霆看着轩辕博问道。

  “没有……”淡淡的回复传来,只见这个男人目视前方,根本就没有一丝波动。

  “丝毫也不留恋吗~?”萧龙霆有些急促的追问着,就好像在问自己的心。

  “一点也不….”然而,对方回答还是这么简洁

  “为什么~?”萧龙霆再问道。

  此刻,只见旁边的这个男子仰观天际,再次用那种淡然的话语言道:

  “因为,吾道恒也~!”

  小仙王默然了……

  时隔多年,小仙王自认为历练以深,绝非当初的初生牛犊可比,想那地火神潭之失,自己也再也不会发生了。但是,此刻再次相逢之后,他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个师弟……

  这个明明是一副烂漫无心样子的家伙……..

  古风云:

  何故修行求道,只为生死无忧
  脱离樊笼枷锁,方始自在悠游
  持戒,清修,
  强者斩断情仇
  等闲皆是小可,解脱方为大透
  神通,无漏
  从此天长地久
  君不见花容枯萎幻白头,我自容颜依旧


  注释:


  ⑴ 偈出《金刚经》。

  ⑵ 苻坚:氐秦的大秦天王,性宽厚仁慈,求贤若渴,知人善用。字永固,又字文玉,小名坚头,氐族,略阳临渭(今甘肃秦安)人,十六国时期前秦的君主。古文部分有详细的介绍,前文,五百一十章《三国鼎立》开始到最后,有详细介绍。

  ⑶ 王猛:王猛,字景略,东晋北海郡剧县(今山东潍坊寿光东南)人,后移家魏郡。十六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在前秦官至丞相、大将军,辅佐苻坚扫平群雄,统一北方。五百零七章《晋室北伐》和五百一十章《三国鼎立》加上之后的章节,有详细介绍。
  五百二十一章 持家之志



  “留心寂灭,当与其善为相处,这个人…是炼过的……”

  昔日,玄圃之山,玉虚神殿之内,昆仑仙王对着自己默默的说着。

  “师尊,炼过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也每天在练吗~?”萧龙霆有些疑惑的问道。

  “呵呵呵呵……”

  昆仑仙王笑而不答……


  昆仑阶梯之中,九头狰狞之所,自己好奇的向着这位自上古以来,就牢牢的守护着昆仑神境的神兽问道:

  “开明君,公以为寂灭师弟如何~?”

  “那是人形巨兽……”开明兽斩动着那十八只闪烁着精芒的巨眼,缓缓的说道。

  “什么是人形巨兽~?”萧龙霆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哈……”

  开明兽轰然而笑,九首动摇……


  “现在,我好像有些懂了…….”

  “虽然还是看不透…..”

  “不过….这…大概就是一种炼吧……”

  萧龙霆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片刻之后,在鬼神御虚车的飞驰下,师兄弟终于来到抱犊山,并于三教堂内向师门辞行,三位堂主到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向萧龙霆简单的问了一下昆仑山的情况,叫他回去以后向昆仑三老代为问候而已。至于轩辕博这里,也只是嘱咐他万事小心,不可莽撞。诸师兄弟们,亦与其纷纷告别。

  只有老拖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看着轩辕博直流哈喇子,显然是因为他的离去,自己少了去长乐宫拜访的理由,从而为失去一个这么好的白吃白喝的好地方而发愁。

  不过在轩辕博笑着对他说,他可以随时去长乐宫享受宫中美食之后,这老拖头才转悲为喜,大声的叫着些什么:“小轩子,你放心的走吧,你家的事,就是我拖老的事,全交给我老人家了~!”之类的话……

  此间事了之后,萧龙霆便随着轩辕博回到了长乐宫中,使其料理家事。

  想当初,弑亲大战之年,轩辕博初得长乐宫。算一算时间,至今已有几十年了。时至今日,虽然轩辕博早就将其眷属都迁入了长乐宫中,但是可惜的是,姥姥却早已去世了…..

  话说昔日,姥姥临死之前,轩辕博虽然在外历练,不在其身边,但是闻其生病,轩辕博亦经常为她念诵如《大悲咒》《楞严咒》之类的经咒,为其祈福,时间长了,零零碎碎的也有上万遍之多。

  后来轩辕博得到长乐宫回归之后,以延寿仙丹分给自己的众多眷属,其中也有姥姥的一份。但是,可能是因为病入膏肓,大限难解的原因,这仙丹在姥姥那衰弱的身上,居然无有灵验。待轩辕博再次外出寻觅其他丹药之时,姥姥即告病逝。

  待轩辕博回来之后,闻听如此噩耗,非但一句话也没有说,竟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并且,对于看自己最亲的姥姥,他居然连一天的孝也没有带……

  但是,修行人的孝却是永恒的~!

  故此,在他内心之中,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

  姥姥的去世,在轩辕博的心中,他一直认为,这是和自己有莫大关系的。因为,以前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导致家庭多年不和,也使得老人为此操劳忧心。

  所以,姥姥虽年过八旬方寿终而去,但是她的死,自己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故而他下定决心,待自己修行有成之后,定当度姥姥的亡灵出苦,必欲使亲人永久安康而后使甘心。

  故而,他虽然表现的不甚哀伤,暗地之中,却依然和以前一样,为姥姥和自己的众多眷属,以及一切苍生,持念经咒佛号,进行祈福。且,只要他每次念完,都必然会给姥姥,和无量众生回向功德。

  所以一般人戴孝,最多三年也就没事了。

  然而轩辕博的祈福,却断断续续的,一直坚持了几十年……

  并且他决定,只要自己不死,这件事也会一直进行下去,就如同姥姥还活着时一样……

  何以故~?

  古人云:事死如事生~!⑴

  虽然“活着不孝死了孝”的罪名实在难听,但是自己赶上了也没办法….故此,他除了忏悔之外,也只有这点能做了。

  最起码,轩辕博认为,这总比死了也不孝,罪过小些……

  古风云:

  慈颜虽已逝,亲恩岂消亡
  生时难尽孝,心下自感伤
  醒时旧语在,梦中亦悲呛
  自觉多有愧,故把佛经扬


  这些情况,萧龙霆自然不知,故轩辕博把他安置在中央宫殿之中后,便分别去看自己的父母,并且与其约好明天早晨一并出发。

  此乃人情家事,萧龙霆自是了解,故而也就安心在此等待,好在身边还有总管机关人未央,镇殿神将,和一大批机关人歌舞相陪,倒也不太寂寞。

  很快,未央便为这个尊贵来客,备上了丰盛的宴席款待。萧龙霆欣喜之下,即便独自开始享用起来,并且在饮食之时,向未央不断的询问长乐宫的情况。

  在未央的口中,萧龙霆得知,这些年来,轩辕博经常驱动长乐宫,往返于太行山,和佛图登道安师徒之处,带着众多眷属一起听经论道。

  而且更可喜的是,由于长乐宫地域广大,虽然从外边看也就是方圆一里大小,但是内部却纳咫尺为洪荒,足足有三百里方圆。由于此宫乃是终南散人这种机关人大家所制造,又有未央的存在,所以为了照料诸多眷属,亦不使得如此巨大的地方荒废,未央随即造出了无数的普通机关人充盈宫内。

  而这些机关人,除了家务营造之外,大部分的都被轩辕博派往三百里空地之中,使其遍值谷物,蔬菜,果木,药材,棉麻等种种利生之物。

  以长乐宫的仙气滋养,这些植被皆生长旺盛,更有许多东西皆是一年四熟。而这些作物成熟之后,除了积蓄放置在长乐宫的巨型冷宫之地外。其他的,都由轩辕博带着父母和其眷属,在灾荒之年,分送给凡间的胡汉灾民,和各个庙宇之中。

  几十年来,皆是如此,故有无数众生因此得活,又有无数修行人得以供养。更兼轩辕博重视教化,故常常资助学子,并以各种善知识经典分送四方,以助其学~!

  此刻,萧龙霆闻听此言,心中十分触动。本来,以小仙王的感觉,这整整一座长乐宫只是住人难免太过浪费。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照着这样经营下去,这宫殿的作用,可能比一个正道大门派的作用还要巨大~!

  因为毕竟此地人数有限,但是却物产丰富,故此其中绝大多数的棉麻食物和药物果品,都是闲置之物。所以在轩辕博如此布施之下,以此地巨大的地盘,和一年四熟的产量,对这慌乱的世界来说,绝对是一场天降之福。

  一想起那些因为战火而缺衣少食的百姓,在得到如此资助之后可以活命,小仙王便大生赞叹,对轩辕博这个兄弟,也更加看重了起来。

  此时,这长乐宫几十年来的经营,轩辕博的诸多事迹,都一一的在未央的口中缓缓的诉说着,萧龙霆一边吃喝,一边看着眼前的歌舞,一边听着这些故事,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发现了另一个怪异之处,只见他指着一个机关人问道:

  “他何故这般样子~?”

  未央闻言,顿时向着萧龙霆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他所指的机关人,乃是一个背负着东西,从殿外匆匆而过的家伙。

  只见这个机关人,没有眼目口鼻,亦无衣饰鞋帽,制造的极为简单,看上去仅仅只是一根大木桩子,然后接上了四根棍棒,和一个木头脑袋而已。这和眼前的众多类人机关人大是不同,不知何故如此~?

  “呵呵,萧公子好眼力,这种机关人确实与我等眼前的众人不同。不过,长乐宫中机关人多达数万,而数量最多的,却正是他们这种样子的家伙,而我们这些类人机关人,仅仅只有中央诸宫才会出现。”

  “是因为材料难得否~?”萧龙霆好奇的问道。

  “非也~!”未央摇头道。

  “那是为何~?”萧龙霆追问道。

  未央闻言笑道:“那是主人的意思~!”

  “寂灭~?”萧龙霆一愣,随即不解的问道:

  “他因何如此~?”


  注释:


  ⑴ 出自《荀子•礼论》。意思是,对待死者,要像对待生者一样。


  五百二十二章 邪论难出



  但闻此言,只见未央拱手道:

  “昔日主人曾言,此宫来历甚大,富贵以极,虽帝王将相亦无福分享用。虽然修行人没什么撑不住的,但是对于其凡间眷属来说,却是太过华丽了一些。”

  此刻,但见未央踱了两步,看着外边欣然说道:

  “故而主人为免大家心生傲慢,从此贪于享乐止步不前,遂向二位老主人和诸多眷属隐瞒了长乐宫的归属,不使其居住于中心高大宫殿之中,只在左右百里之外分别为其建立房舍,供其居住。且对其眷属言曰:

  此宫其实乃是一个前辈高人之物,宫中一切都是那前辈的财产,而我等虽然居于宫中,却只是客居而已。故此宫中的每个成年之人,都要读书生产,就算是年老体衰者,亦要做些力所能及的杂物。并且在每年宫中大收之后,要遵照那高人的命令,将种种粮米布帛并果品药物拿出,皆分给诸多灾民,并供养学者修士。若如此,方可久居宫内,否则便会被逐出这安稳之地~!”

  “他们信了吗~?”萧龙霆问道。

  “当然~!”

  只见未央答道:

  “此宫富丽丰饶,无有战乱水火,且多滋生仙财灵草,可以益寿延年,身轻体健。故而只是这点要求,当然没人拒绝。因在凡间之中,即便是太平盛世,也没地方找这种天堂居住,而凡人之种种职业,比之宫中操守,也会再苦数倍~!”

  “原来如此。”但闻此言,萧龙霆顿时连连点头。

  又闻未央继续言道:

  “主人如此安排,非是给眷属徒增麻烦,只是使大家各有所行而已。故,年少者不废精进,年老者强健身躯,更兼时常布施,多闻正法,亦使诸眷属之学识人品,远超俗世。至于刚才那机关人的模样,就是因为,主人怕众眷属因受机关人照料,又见其容貌与人无异,从而心高气傲,大生骄慢之气,故特使我简其容貌而造之也。”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寂灭师弟做事果然巧妙周全,今日一见,吾方知持家之道也~!”

  但闻此言,未央亦笑着再施一礼,点了点头。

  然而,只闻萧龙霆却突然问道:“既然如此…..因何寂灭师弟却因何把此地两边隔开相望~?”

  但闻此语出口,那健谈的未央却顷刻之间默然不应,萧龙霆虽心有疑虑,但是想了想,却也认为此乃轩辕博家事,自己终是外人,不易打听太多故而也就以言语错开,一边饮食一边聊起其他杂事起来。


  也难怪小仙王心中生疑,确实是如今的长乐宫中,有许多奇异之事,使人观之费解。

  首先,长乐宫内部的样子虽然没变,但是,除了中央的主体宫殿长处白昼之外,其周围三百里方圆之地的广大空间,却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并随着时间的移动,互相交错着。

  刚进来的时候,萧龙霆也曾好奇的向轩辕博询问,但是对方却神秘的说,这里自成日月,就是这个样而已。

  对这种说法,萧龙霆虽然疑惑,但是也将就着信了。虽然他以前来过长乐宫,但是那毕竟才短短的几天。也难保当初那种宫中全黑全亮的现象,只是非常时期的一种特殊情况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这种情形的形成,却是轩辕博的意志所致,而这,也正是轩辕氏的隐晦之处……

  想当初,轩辕博之父母不和,早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后来,在他长大成人之后,这种事也时刻伴其左右,从未有停止过。故而,在轩辕博得到长乐宫之后,虽然把愿意进来居住的眷属,统统迁到了宫中。

  但是,却只是分至于两地而已…..

  昔日

  深思熟虑后的轩辕博,终于下定决心~!只见他屹立在长乐仙宫的正殿之上,一边操控着那巨大的宫殿,一边缓缓的抬起了他的双手。

  于是乎,有一道高墙瞬息之间,在长乐宫中央宫殿群外出现,并延伸至两方尽头,将整个三百里长乐宫一分为二。

  而后,在轩辕博的意志下,其左手边的广大地区便划分给了父亲和父亲一边的眷属。而其右手边的另一半地区,则划分给了母亲和母亲一边的眷属。并在这两半的半中之地,分别为其修建住所宫室。并仿照上古参商⑴之说,使宫殿两侧白昼相异。

  故而,当左边是白天的时候,父亲和其眷属便从沉睡中复苏生活,而右边即告黑暗,则母亲和其眷属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右边是白天的时候,母亲和其眷属便会从睡眠中醒来行动,而左边即告入夜,则父亲和其眷属便进入了沉眠之内。

  使双方永远颠倒,不得同见黑白…….

  而后,轩辕博又封闭了长乐宫中央诸宫的入口,并以长乐宫正殿宫殿群和延伸出去的高墙,阻挡了双方的交往,使其两侧之人,永不见面。

  最多,亦仅仅只给十八岁以下的眷属,开放了通行的许可……

  所以,在长乐宫里,除了自己和机关人外,只有下一代没有被仇恨偏见影响到的孩子们,才能自由的穿梭在左右两边,尽情玩耍~!而成见已深的大人,则永无相交之时…….

  最多,只能在登高薄弱之地偶尔碰见对面之人,然后隔着宫墙点头致意而已….

  古风云:

  虽说不见失人伦,然为求安亦可循
  莫要夸口谈和解,双方恩怨素已深


  夜,寂静的黑夜,那皎洁的月色早已隐匿在重重云雾之内,只有点点的繁星透过缝隙,不住的闪动着。

  长乐宫中心宫殿群虽然永处白昼,但是却并不是不允许黑夜的降临。最起码,这是可控的。故而在萧龙霆留宿的夜晚,未央即按照外界的时间,使正殿陷入黑暗,以便萧龙霆得以歇息。

  但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小仙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爬起来,批好衣服,慢慢的走出殿中,一边沿着中央广场的道路散步,一边欣赏着长乐宫的胜景~!

  只见,好个长乐仙府~!

  诗曰:

  蔼蔼青云内,悠悠长乐宫
  仙葩环碧树,碧水润石灵
  殿宇参神化,廊檐落圣铭
  飘飘天地远,遗世自翱行

  萧龙霆一路欣赏长乐宫景致,并在那高大威猛的镇殿神将的注视之下,不知不觉的向着宫外行去~!

  而在外边,他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本该去看望父母的轩辕博~!

  此刻,只见轩辕博静静的坐在自在王座之上,远望着无边的天际一个人出神。但观其眉宇之间,似乎还有些怒气~!

  “寂灭师弟也有如此静思的时候吗~?”见惯了爱说爱笑的轩辕博,萧龙霆尚是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

  “寂灭师弟~!”萧龙霆踏空几步,来到轩辕博的身边打了声招呼。

  “乘云师兄~!”但闻萧龙霆之言,只见轩辕博明显的就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只见他勉强的笑了一声道:“这么晚了,师兄尚未休息吗~?”

  “睡不着,出来走走~!”萧龙霆答道,然后略带关心的问道:“师弟不是去看伯父伯母了么~?因何竟出现在此处~?”

  “呵呵……”但闻此言,轩辕博顿时露出一个苦笑,大有难以言表之事……

  话说,竖贤与羡灵二人,虽然如今都已经住在长乐宫内,又有诸般眷属相陪,堪称一切无忧,看上去大可尽享安乐也。然而,此二人的一些事情,却时常令轩辕博心中记挂。

  回忆往昔……

  在其尚未有治生之道时,最搞不定的是父亲。然而此刻,在一切具足的时候,令轩辕博最发愁的,却是母亲。

  何以故~?

  因羡灵生而贫苦,虽然上过几年私塾,也有些学识。但是,终究是学问太少。再加上女人心性,极善多言,又欲主事,故此令轩辕博难以侍奉。

  然而,若论一般事情,也就罢了。偏偏羡灵对于“一路通天教”信心无比。而此教派,在轩辕博和世间佛道诸般大家的认定下,又确实属于邪教,故轩辕博常欲劝解母亲弃此从佛~!

  然而,与其意见相反的是,羡灵虽然对佛门甚为敬重,但是由于其在一路通天教中苦守多年,自信已深,反认为儿子太过自恃。

  如今的羡灵,只觉的此等教派之中,那无上高尊,极天老母,皆是位于神佛之上的创世人物,你个凡夫俗子,

  又岂能判别~???


  注释:


  ⑴ 指的是参星与商星,二者在星空中此出彼没,彼出此没,古人以此比喻彼此对立,不和睦、亲友隔绝,不能相见、有差别。
  五百二十三章 飞度昆仑



  有诗《逍遥咏》⑴曰:

  昆仑山上聚神仙,羽驾争行意不偏
  积雪远看欹下界,巅峰高认涌流泉
  真空的实难堪比,异景皆从造化迁
  秘密岂教容易辨,玄中之外更深玄


  故此,羡灵非但不听,反而斥责轩辕博弃明投暗,对其斥责不已。故而今日轩辕博向父母告辞之时,父亲竖贤那边倒是安于快乐,并无什么话语。然而羡灵这边,却对轩辕博反复叮咛,令其勿要弃此邪道~!

  轩辕博欲要劝说,又恐女人的哭闹寻死之乱,欲要生气发怒,又恐母亲伤心。故而无奈之下只得一言不发,任其责备。后便以睡觉为由逃了出来,这才独自来到长乐宫外散心。

  话说轩辕博对羡灵的情况,虽然难受,但是却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一个人学多少东西,就会说多少东西的话。母亲虽然心善又素有志向,怎奈学问有差….

  一不能广览多识,二又因多年居家未有经过外界磨砺。故此不能格物明理,只能空信大言,所以此事是很难说动的。

  然而,轩辕博虽然尽知其理,却亦会受到影响。何以故~?只因母子连心,父子天性。那有母亲为自己发愁难过,而自己却无动于衷的~?但是,母亲现在偏偏因为自己不信邪教而愁,这等事情,又要如何解决~?

  若是听了她的话以邪辟为己任,难免全家沉沦。若是不听,则又恐母亲悲伤。若要假意附和,又恐助长其势,使母亲无人劝解,彻底沉沦于邪教,终有一天会倒下大霉。故此此等麻烦之事,实令轩辕博心中困扰。

  而现在,虽然萧龙霆开口询问,但是在家丑不可外扬⑵之下,似这种事情,又怎能说给旁人听呢~?

  故轩辕博沉思片刻,突然答道:“师兄知世间之邪教否~?”

  “知也~!”

  只见萧龙霆答道:“我闻世间有灵教,神王教,仙佛一统教,一路通天教,等等流派。而剑仙界亦有魔教,万毒教,鬼道,万神教,阴阳殿,等邪人云集之地,此等门派或附佛附道,或自命不凡,多假圣人之手笔,创立新经,并以此害人,为祸不浅~!”

  “正是如此~!”

  但见轩辕博叹了口气道:“此等教派,为祸天下,断人善根,加人愚智,最是恶毒~!最可恶的就是,此等教派,多收邪智愚痴之人以为弟子,而此辈教徒,不善思维,又无高妙见解,故一旦入教之后,则永世难出,实在令人叹息……”

  “唉……”

  但闻此言,只见萧龙霆亦叹息道:“可怜众生涂炭,真不知该如何破解。”

  此语一出,轩辕博似乎于此心有附和一般,顿时沉默了下来。然而,片刻之后,只见他却慢慢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不可破解……”

  但闻此言,顿时萧龙霆惊异的问道:

  “如何破之~?”

  “唯多闻,辩思,普观,可破也~!”

  只见轩辕博静静的答道:

  “多闻可以闻法增长智慧,辩思可以格物明理增加经验,而后普观一切,明其道理,则可远离邪论,审视神佛~!”

  “审视神佛~?”但闻此言,萧龙霆顿时一惊。

  何以故~?

  这话太大了,大的小仙王都不敢接口,生怕说错什么,招致天谴。

  此刻,只见轩辕博淡淡的言道:“故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⑶~!”

  此话萧龙霆听着还能接受,故而亦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多说。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刚才还高谈阔论的轩辕博,却顷刻之间,犹如猛虎挺身一般,从自在王座之上猛然站起,高声怒喝道:“怎奈邪教之人,贪其大言,愚昧难解~!”

  “彼其不思不学,又如之奈何~???”

  此刻,在萧龙霆吃惊的眼神中,只见这个一向和善的轩辕博,在大怒之下,居然向天咒曰:

  “这帮邪魔外道,断人修为,愚人心智,待得报应来时,此辈贼子必坠九幽地狱,永劫难出~!!!”

  言罢,只见轩辕博愤怒之中,有赤红烈火,突发于其掌中。当是时也,但观其右臂猛挥之间,但闻天空中咔嚓一声巨响,那火焰顿时化为一道厉闪,直劈大地,震动虚空~!

  恰如帝怒,雷殛世界~!!!

  环宇之间,只闻轩辕博悲怒之音响彻天地~!

  “不思不学,如之奈何~!!!!!!!!!”



  “爷爷,爷爷,天上是什么光芒~?为何会有雷霆之音~?”

  此刻,俗世之中。一个趴在窗边,正仰望星空的年幼孩童看到此景,顿时瞪大了双眼,吃惊的向其祖父问道。

  “那是神明震怒了……”只见他旁边的一个老者,畏惧的看着上苍,唏嘘的说道……

  “神明何以震怒~?”但闻此言,孩童十分好奇。

  “唉……..”

  此刻,只见这老者长叹一声,用那饱经风霜的声音说道:

  “只为,人心邪妄,天下大乱啊~!”



  旭日东升,天色大亮,那光芒直射长乐宫上,映照的这座仙宫呈现出一片金黄之色。而轩辕博就在此时再反宫内,待他再次向父母告辞之后,才告退出来,然后来到中央的长乐仙宫,与萧龙霆会和。

  “镇殿神将何在~?”

  大殿之上,轩辕博当堂喝到。

  “在~!”

  但闻此言,一个巨大的身形,犹如山峦一般出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神殿神将手中的禹王神槊好似撑天巨木一般,支撑住了长乐宫的一切~!

  “善守宫室,除三教堂亲传弟子之外,莫使人入。”

  “遵命~!”镇殿神将拱手应命道。

  “未央何在~?”

  轩辕博再次呼喝。

  “主人~!”

  但见下方光影一闪,那英发俊朗的长乐宫总管机关人应声而现。而随着未央的出现,大殿之中只闻轩辕博以坚毅的声音,缓缓的言道:

  善侍我父
  善护我母
  眷属亲朋
  亦当如故
  勿令缺失
  勿令奢度
  常守阙德
  以图永固

  “是~!”

  但闻轩辕博之叮嘱,未央不敢怠慢,急忙应承。

  紧接着,轩辕博又将自己离去之后的事情,对未央详细的吩咐了一遍。萧龙霆默默的站在一旁静听,只见这个平常玩笑无度的师弟,在此刻,就彷如帝王一般,指挥喝令,威严无尽,事无巨细,遍无遗漏。

  非但把诸般眷属和宫中的经营说的清楚明白,甚至就连粮果丰收之后,当如何布施百姓,如何供奉学者修士之法皆有交代。

  然后,说做这一切的轩辕博,这时候才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歉意的笑道:“师兄,久等了。”

  “无妨。”

  萧龙霆亦笑道:“没想到师弟做事如此细致,来时我还以为你会驾驭长乐宫直接挪移到昆仑山,看今日之意,你应该是要把这宗法宝留给父母眷属了~!”

  “呵呵,师兄说笑了,那有出门历练还带着父母的。”

  只见轩辕博笑了两声后,叹息道:

  “我虽不孝,亦曾拜读《孝经》与《佛说父母恩难报经》等诸般经典,知父母之恩,如山似海,历劫难报也。故昔日,舜能为父母而弃天下,今我虽无重华之德,然区区一个个长乐宫,还未能令我留恋。”

  “为人子者,不能善侍父母犹然有愧,又岂能夺父母安乐之宅,而行利己之事呼~!”

  好一个犹然有愧,古风云:

  虞舜心悲难尽孝,仰天长哭震厉川⑷
  严冬飞雪寒彻骨,鞭绽芦花叹子骞⑸
  佛圣常言亲恩重,生身久养累无边
  千劫负荷难报答,故将长乐献尊前⑹

  “师弟此言,诚大善也~!”但闻此言,萧龙霆亦点头叹道。然而,只见他才刚刚叹息了一声,就听一边的轩辕博竟早已放出二龙御天辇,又不着调的大喝一声道:

  “师兄速来,我先去也~!”

  但见轩辕博一言出口,顿时飞身辇上,并亲手持缰,鞭策二龙。此刻,大殿之中,只闻那阴阳二气所幻化的黑白飞龙纷纷长吟一声,猛然轮爪飞奔,拉着大辇向天际之中飞腾而去。

  “师弟慢走,愚兄来也~!”萧龙霆见状,亦放出鬼神御虚车,在后边追了上来。

  “恭送主人~!”

  此刻,只见在未央和镇殿神将的拱手送别声中,轩辕博与萧龙霆各驾车马飞出仙宫,驰上云海。

  半空中,只见轩辕博雄姿英发,高声大叫道:

  “师兄,可敢与我比赛御车之术乎~?”

  “求之不得~!哈哈哈哈~!!!”

  小仙王闻言大笑,亦发出无限豪气,猛然扬鞭,抽打着那驾车的四匹骏马,迅猛的追赶上来。

  当是时也,只见龙马奔腾,长鞭高举,两个豪情无限的年轻剑仙,御风驱车犹如闪电,向着昆仑丘墟的方向,

  呼啸而去~!!!



  注释:


  ⑴ 年代: 宋 作者: 宋太宗

  ⑵ 家丑不可外扬,是非常重要的社会常识,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会对自己和家人有巨大的影响。

  ⑶ 出自《论语•为政》,白话为:孔子说,只学习而不思考,人会被知识的表象所蒙蔽,就会感到迷惑而无所得;只空想而不学习,就会弄得精神疲倦而无所得。

  ⑷ 这是说舜昔日因为后母与父瞽叟对自己不高兴,心中非常悲伤,一个人跑出来仰天大哭,责己不能尽孝。

  ⑸ 春秋时代,有个孝子叫闵子骞。他的母亲去世比较早,父亲娶了继母,又生了两个弟弟。继母对他不好,常常虐待他。一年冬天,后母用芦花给他做衣服,而给他的两个弟弟做的是棉衣。芦花做衣服看起来很蓬松,但是不保暖。刚好他父亲带他外出,让他驾马车行至萧县车牛返村时。因为天气太冷,冷风飕飕,衣服又不保暖,所以他就冻得发抖。父亲看了以后很生气,衣服已经穿得这么厚了还在发抖,是不是有意要诋毁后母。一气之下,就拿起鞭子抽打闵子骞。结果鞭子一打下去,衣服破了,芦花飞出来,父亲这才明了,原来是后母虐待自己的孩子,所以很生气。回到家里,当下就要把他的后母休掉。可是子骞对后母并不记恨,反而有些同情后母,小子骞觉的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休掉后母,于是他跪下来对自己的父亲说:“父亲,请你不要赶后母走,因为毕竟还有两个小弟弟呀!有母亲在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寒冷,如果母亲走了,我和两个弟弟都会挨饿受冻的。”在这种情形之下,闵子骞至诚的孝心丝毫不减,而且还想到兄弟和家庭的和乐。这一分真诚让他的父亲息怒,这一分真诚也让他的后母生起惭愧之心。

  ⑹ 这是说一个人要尽孝,就算背负父母千劫,也不足以报答,因为生身养育之恩太大,是不能随便复制的。
  五百二十四章 云海冰心



  悠悠昆仑,白雪纷飞,冬夏如一,凝神会意。

  几十年时间,凡人世界虽然沧海桑田,换了几朝人王地主,但是昆仑山却依然丝毫未变,犹如钢铁铸就一般,坚固难倾。

  萧龙霆与轩辕博师兄弟二人虽然一路飞驰,但是在轩辕博时常以观察民情为由,顺便游山逛景之下,赶路赶的也十分快活。故而当他们来到昆仑山上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傍晚了。

  在小仙王的引领下,二人见过开明兽,又穿过阖闾门而上,直来到樊桐最高处,方才止歇了下来。

  既然天色已晚,再加上一路疲惫,萧龙霆便主张轩辕博先去休息,明日再带他参拜昆仑三老。而轩辕博自是入乡随俗,无可无不可。于是乎,萧龙霆便带着他又来到上次住过的那个院落之中。

  话说这个地方景色甚美乃是修身养性的上佳之处,而上次只是客居小住,轩辕博着实有些没住够。他本以为这么好的地方,只要自己一走就,就马上会分给其他师兄弟居住。故而实在是没料到,自己还能回来~!

  故此此刻,他眼看这里灵泉依然,奇花依旧,故而心中十分高兴,尤其是听萧龙霆说,昆仑仙王曾亲自交代,使此院落永归自己所有之时,轩辕博不由得更为感激。

  然而萧龙霆却让他不必客气,直接告诉他:且不言昆仑山房舍众多,而且以轩辕博的身份,本来是可以居住到玄圃山更好的地方,而眼下只是在这里居住,又何足为奇。

  但听此言,轩辕博好奇的问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恩师清虚子既然身为昆仑山三大名剑,又是昆仑四老之一,故而也是有一座宫殿是专门给他居住讲道的。

  只是,清虚子以前在离开昆仑山时,将住所封了起来,故此这才使轩辕博居于樊桐之地。不然的话,只要是三教堂弟子前来,按规矩是都可以迎入清虚子的宫殿客房居住的。

  “玄圃山规矩太多,我看这里就挺好~!”

  听完萧龙霆的讲述后,轩辕博急忙说道。这话倒不是客气,他是自由惯了的人,所以与其居于深宫大殿之中受种种节制,还不如自己独霸一座小院,逍遥自在来的痛快。

  萧龙霆闻言亦欣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委屈贤弟了,你先休息,我现在就叫鹤童送饭,有事明日再说~!”

  言罢,萧龙霆便告辞离去,不一会果然有仙鹤飞鸟衔着着食盒从空中飞来,待摆上杯盘茶盏之后,才向轩辕博点头离去。

  这一手白鹤进膳,轩辕博上次也都见过,故而毫不奇怪。待他亦向白鹤点头回礼后,随即兴致不减的坐下来,开始享受这一餐久违的昆仑风味~!


  是夜

  明月高悬,云海翻涌。

  轩辕博坐在二楼廊下,用一副欣赏的样子观看着这奇美的昆仑夜景。一边品着昆仑香茗,吃着点心,只觉自在无比。

  好一个昆仑之夜,诗曰:

  明月出云海,星辰遍夜空
  樊桐栖凤影,虎啸动凉风
  泉落飞虹起,山擎古玉凝
  百神玄圃会,帝子下天京

  有吃有喝,又有如此美妙的夜景,轩辕博自然乐不可支,故斜倚着小几,想要尽情的享受下,这一刻安宁。

  然而,他虽然想的挺美,但是事情却并不叫他如意。此刻,只见他才刚刚摆出受用的姿势,就听云海上方,突然咔嚓一声巨响,紧接着百闪耀空,撕破云层,瞬间就破坏了此刻的宁静。

  见此景致,轩辕博还以为是魔道入侵,顿时吃惊的盘坐起来,一边露出戒备的姿态,一边目不转睛的向前看去。

  此刻,只见那滚滚云海之中,重重闪电之内,正有一个人影在那里飞舞盘旋着,好像是在练剑,又好似在演练神通术法。总之与刚才的雷光电闪,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不是魔道入侵~?吓我一跳……”见此远处之人明显是在使用昆仑神通独自演练,轩辕博顿时收起了戒备之色,松了口气。然后饶有兴趣的,继续将目光投注了过去,想要看看是何人这般用功,晚上还在习练。只见这一看不要紧,只是顷刻之间,就被他看出了一丝端卯出来……

  “此人…怎么有点眼熟~?”

  距离太远,又有云雾遮挡,雷电闪耀,故而轩辕博一时看不清是谁。不过下一刻,在那人宝剑舞动,催使着雷电再次亮起之时,轩辕博终于认出了此人是谁。

  “九霄霹雳,神雷耀空,此乃九霄神雷之术,此人是神如月……”他默默的想道。

  而此刻,终于认出了云中倩影的轩辕博,不由得又回忆起几十年前,他与这位师姐经历过的数次冒险争斗……

  鉴山鬼道,盘古古墓,地火神潭,长乐仙宫,弑亲大战……

  想当初,自己初出茅庐,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未知,多亏了众位师兄弟的扶持,和这位师姐的照料。回想自己虽然与其稍有矛盾,然而神如月面冷心热之下,也确实帮过自己数次,现在想起,真是恍如昨日…….

  就这样,轩辕博一边看着那远处云海中的身影,一边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之中……

  然而,就在他神驰天外的时刻,那神如月仿佛感受到了有人正在远处窥视自己~!只见其大怒之下,顿时清斥一声腾身而起,并催动湛卢,犹如闪电一般向着轩辕博的方向,迅猛袭来~!

  异变突生,飞剑如电~!

  只见那飞射的湛卢,竟然借助着九霄神雷之威,一路劈断了层层的云浪,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疾刺而至,眼看就要将轩辕博的身躯洞穿~!!!

  然而,此刻的这个男子,却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

  只见,他静静的看着那一剑飞来的煊赫声威,默默的看着那白衣如雪的身影,再次依靠在小几之上,做出了一副闲适的姿态,就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结果果不出其所料,那携带风雷的神剑湛卢,在距离自己眉心一尺之时,竟然戛然而止。而那个绝美的身影,亦出现在轩辕博的面前,隔着栏杆,凌空而立~!

  这一刻,四目交对,昆仑神女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儿。而轩辕博亦看清了这绝色的容颜……

  好一个御虚凌空的昆仑神女~!


  古风云:

  君不见昆仑山上美人倾,玉肌冰骨卧凉风
  君不见天地生辉仙子降,湛卢煌煌映太空
  倾国之色世难见,恰若优昙午夜生
  亦如广寒清幽客,孤芳自赏谈零丁
  随珠暗,和璧轻⑴
  难抵玉容一笑中
  君不见逝者如斯难追忆,而今相见冷无声


  “神师姐,别来无恙……”终于轩辕博首先打破了寂静,轻轻的说道。

  然而,对面的人,却毫无一丝反应。那一双美目,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但是,那目光之中射出的,却再不是以前熟悉的情怀,取而代之的,是竟遗世独行的冷漠…….

  此刻,轩辕博看着神如月那空灵冷淡的神情,又回想起方才她演练剑法的样子,只感觉,经过几十年的修炼,这眼前的佳人不论是从神通上,还是从心境上,都已经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再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时光如水,潺潺流流…..

  只见足足过了半响,那眼前的绝色之人,方似终于从冰山之中融化了一丝般,以清冷的声音,缓缓的问道:

  “原来是寂灭师弟,汝不在太行修行,却来昆仑何事~?”


  注释:


  ⑴ 隋候暗,和氏轻:隋候指随侯珠,和氏指和氏璧。随侯珠与和氏璧并称为“春秋二宝”。

  五百二十五章 昆仑盛会



  “无事….就不能来么~?”

  男子斜倚着小几,微笑着说道,只见那神色有如调侃一般,就好似当初一样……

  但闻此言,神如月默然无语…

  眼神却错了开来…..

  不过,却见轩辕博不但对此时尴尬的气氛,似毫无察觉一般。更过分的是,只见其还饶有兴致的伸出手来,在湛卢神剑上一弹,口中言道:

  “湛卢,湛卢,尚识我否~?”

  “嗡~!!!”

  但见这一弹指之下,那湛卢神剑顿时剑体轻颤,气势勃发~!因为轩辕博的到来,而剑鸣不止。

  “哼~!”

  一旁,神如月见状,顿时面现怒色,冷声喝一声道:

  “别碰我的剑~!”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碰过……”

  只见,眼前的男子似更大胆了一般,一边以伸食中二指,轻抚湛卢,一边得意的说道:“你看,他仿佛很喜欢我呢……”

  “你~!!!”

  闻听此言,神如月顿时更为恼怒~!然而,就在她想说些什么之时,突然之间,异变陡生~!只闻又有一声雄壮的剑鸣之音,回响于虚空之中,真犹如雷霆震怒~!

  “铮~!!!”

  但闻虎啸龙吟之间,轩辕博的身后顿时升起一柄巨大的仙剑,只见那剑身宽厚棱长,纹络云雷伸卷,阳铭开天,阴铭辟地,蝌蚪旋绕,鸟虫飞腾,当真是神威无尽,剑气无当~!

  “开天……”

  见此威势,即便是号称倾国倾城的昆仑神女,亦不由得心生骇然之感,喃喃的念出了此剑之名……

  此刻,只见开天神剑剑气峥嵘,犹有怒意,那无锋的剑刃缓缓的朝向湛卢,剑鸣连连,隐隐有争斗之意。

  而湛卢此刻,亦爆发出无尽的剑气,剑尖上扬,指向了开天之刃~!只见,这两把同出于欧冶氏冶仙的两柄神剑,在相对面时,竟然是如此的互不相干让~!

  好一个神剑对峙,有古风为赞:

  金性刚强势无穷,两强相遇便争雄
  虎啸龙吟峥嵘起,剑气煊赫斗苍穹

  “有趣,有趣~!”

  此刻,但见那挑起这场纠纷的男子非但不拦,反而还兴致无尽的问道:

  “神师姐,你说他们谁能赢~?”

  然而,轩辕博虽然看的兴起,但是一旁的绝色仙子却早已经忍无可忍~!当是时也,只见神如月手诀一凝,湛卢顿时哀鸣一声,猛的飞回到她的手掌之中。

  紧接着,只见这昆仑神女倒背湛卢,转过身去,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再次以冷漠的声音言道:

  “我很忙,没有时间玩闹,汝好自为之,告辞了……”

  说罢,但观这昆仑神女竟然犹如飞鸿一般腾身而上,刹那间,竟然突破了樊桐的禁制,直向凉风之山飘然而去……

  “真是个怪异的女人呢……”

  眼见神如月如此冷淡,轩辕博只是微微一笑,转而对着开天言道:

  “你说呢~?”

  “铮~!”开天之刃得意高鸣,既像是在附和主人之言,又仿佛是对湛卢的不战而逃,得意非常~!



  第二日,天光大亮

  轩辕博梳洗以毕,又进过早膳。萧龙霆便匆匆的赶到了他的住处,言道:今日昆仑仙王将升七宝如意之座,于阆风之苑⑴,汇聚昆仑二老,三大灵兽,以及十二长老,各处执事,诸大弟子,并普通门人等众。欲召开昆仑群仙盛会,与大众讲道议事~!

  但闻此言,轩辕博不敢怠慢,急忙与萧龙霆急忙出得门来。此刻,只见师兄弟二人沿着山路一路飞奔而上,历经樊桐,凉风,直至玄圃之地,再往前走处,不多时,便来到了阆风台下。

  轩辕博尚是首次来到此处,趁着昆仑三老尚未到来,他顿时兴致勃勃的开始欣赏起此处的胜景起来~!

  只见,此苑仙葩宝树,奇石清流,殿宇神妙,仙气充盈,远看足以府瞰昆仑,近观亦可赏花论道,若以四字而言,则真不愧是

  “阆苑仙风~!”

  诗曰:

  阆风之苑列群仙,雅聚昆仑太古巅
  十二玉楼今尚在,不知王母几时还⑵

  李商隐亦有诗⑶曰:

  十二层城阆苑西,平时避暑拂虹霓
  云随夏后双龙尾,风逐周王八骏蹄⑷

  在这里,轩辕博再次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昆仑众友,只见来者有护山灵兽凤姬,大师兄纪阳,大师姐素雅仙子,玄铁剑客耿长风,还有号称昆仑双壁的彤钰仙子青凌华,与琼华仙子神如月。而以前与自己相交甚好的苏佩然,陶哲二人亦在其中。而众人见到轩辕博后,亦纷纷上前招呼做礼,并大谈往日之情,十分欢快。

  甚至,就连以前不太熟的程霸天,风花雪月四女,乃至追风剑韩风,儒剑赵则言等人亦来与他说话。

  然而,却唯独那昨夜与自己见过的神如月,只是淡淡的看向别处,似乎不乐交谈一般,丝毫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但观那绝世的容颜,似乎再次被冰霜覆盖了一般,清幽而冷傲,不食一丝人间烟火……

  话说轩辕博的性格分为两面,一面是死皮赖脸无所不行,二另一面却是高傲无比睥睨天下。故而,一旦他进入后一种性格的时候,有人比他狂十倍,他就会比别人狂上百倍~!若有人比他傲上千倍,他则会瞬息之间再比其傲上亿万之倍。

  故此,在他依次与众师兄弟们打招呼后,见神如月不理自己,轩辕博微微一笑之下,也没有了与其继续说话的意思,转而和其他师兄弟们大谈了起来。

  而就在他与众人谈笑之间,却也发现了一些事情。此刻,在轩辕博的观察之下,只见这些昆仑派的众师兄弟们,修为较之以前皆有了长足的提升,一个个精神百倍,仙气充盈,而相比之下自己的水平反而提高的不太明显,犹显弱小了起来……

  面对此情此景,轩辕博思来想去,终于想明白,这都是因为自己修剑仙修的太晚,足足等到二十八岁之时方才上山修炼的缘故。

  回想昔日,这些自幼修行之人,在与刚掌握了几种大神通秘术的自己相遇之时,由于众人都在打底子的阶段,种种神通不是尚未赐予,就是习练未精,所以这才让自己露了点脸。

  但是,这些人一旦过了最初的阶段,随着门派培养力度的加大,便会很快的化茧成蝶,获得突飞猛进的变化。其中,尤其是如萧龙霆和神如月这样的绝世人物,更是瞬息千里,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

  果然,学东西要趁年幼,打基础亦要坚牢。而也只有这样,才会带给人无尽的发展。只是一味的贪多取巧,求强短练的人,就像自己一样,在享受完最开始的突飞猛进之后,则会马上陷入漫长的低迷之期…..

  回想这些年,三位恩师一直指导自己重打基础,再树根基,即是为了自己的以后在做准备。然而也正是因为一直在打底子,自己这才进步缓慢……

  故而此刻,轩辕博十分羡慕的看着眼前的众人,重新认识到了一步一个脚印的重要之处。

  突然,就在轩辕博低头思索的时候,突然远处一阵人声嘈杂,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向着这边走来。

  轩辕博见状,顿时纳闷道:“此人是……”

  “此人乃是齐朋。”只见萧龙霆在一旁介绍道。

  “就是上此天下群雄会,被彤钰打伤的那个弟子~!”见轩辕博仍然想不起来,凤姬微微一笑,也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哦~!是了~!是了~!想起来了~!”

  此刻,但闻凤姬之言,轩辕博顿时想起,想当年昆仑大比,此人被青凌华一剑斩伤,争些损命。但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只见这些年不见,此人却仿佛时来运转一般,不但面色红润步有神威,且周身上下宝光充盈,分明是法宝齐全修为有成的样子~!

  “此人在一次出去历练之时误服了一只千年灵蟾,得其千年运炼的蟾宝之助,故而功力大进,在派中的实力足以与程霸天,赵则言齐名,大有追上耿长风之势。而就算是这样,据师尊说,这蟾宝的效力尚未完全用尽,故而门派中又赐予他种种灵丹宝箓,法器仙衣,以助其早日催化蟾宝,好使本代弟子之中再添一位

  年轻高手~!”


  注释:


  ⑴ 也称阆苑、阆风之苑,传说中在昆仑山之巅,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在诗词中常用来泛指神仙居住的地方,有时也代指帝王宫苑。

  ⑵ 十二玉楼:东晋•葛洪《神仙传》:“昆仑圃阆风苑,有玉楼十二。”前文曾言玉虚峰昆仑建筑群未必就是西王母的昆仑仙境,但是此处建筑仿佛,不知真假,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上古遗留,而第二种则可以理解为是昆仑派的祖师先辈仿照传说中昆仑仙境的传说而建立的,所以有古可依,仿造即可。

  ⑶ 出自唐•李商隐《九成宫》。九成宫是唐朝第一离宫,始建于隋,李商隐本是以九成宫譬喻昆仑阆苑,但是由于写的太像了,长发便因此而将其化虚为实,直接拿来直接形容昆仑阆苑了。

  ⑷ 夏后双龙:是说夏朝之时,夏天子养育二龙巡游的典故。周王八骏:指周穆王远游昆仑时,拉车的八匹骏马。
  五百二十六章 同门之争



  诗⑴曰: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原来如此~!”

  轩辕博闻言之下,顿时点了点头。

  “哼,什么高手,不过就是个小人物而已~!”

  突然,就在萧龙霆与轩辕博低声讲述的时候,青凌华在一旁却突然开言讥讽,并颇有些不忿的言道:

  “如今时代变迁,修行再不是只靠吞服仙药灵物,而是需要真修实炼凝结内丹⑵,似他这般靠着走运而崛起,又如此嚣张的人物,定然没有多大出息~!”

  “呵呵~!”

  但闻此言,轩辕博心知这位一向心高气傲的彤钰仙子,分明是对这位以前不如自己,而现在却隐隐拥有了和自己分庭抗礼之力的齐朋,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他不想掺和进去,故而只是一笑了之。

  “素雅师姐,凤姬仙子,纪师兄,琼华,乘云,在下齐朋有礼了~!”

  就在此时,只见这齐朋已经走到近前,一眼便看到了这边聚集的众人,不由得马上丢下身旁之人,紧走两步对着这边众人打着招呼,而众师兄弟亦纷纷对其回礼。

  “哎,这是寂灭师弟吧~!”

  突然,和众人打完招呼的齐朋看到了一旁的轩辕博,顿时上前言道:

  “师弟好久不见,当初我闻汝死而复生,就猜测你是有后福之人,后来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长乐宫那般超强法器居然也被你得到,这可比我那千年灵蟾好的太多了~!”

  “齐师兄说哪里话,在下只是运气而已~!”面对这位新晋的年轻高手,轩辕博未知对方脾气,故而谨慎的应对道。

  而此刻,只见齐朋见他拘谨,顿时笑道:

  “寂灭师弟不必客气,说来三教堂也算是昆仑下属势力之一,故而我们也是一家人了,此次来昆仑,师弟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来找我帮忙~!”

  话说三教堂中,确有道家的昆仑分支,但是清虚子既然在太行扎下基业,已经不归昆仑管辖,尤其是三教堂中还有大堂主法空长老,三堂主端木长春。

  故而说什么也不能算是昆仑的下属势力,此刻齐朋如此说话,大有自大昆仑,而藐视三教堂之嫌疑。所以旁边的几人闻听此言,皆是脸色一变。

  尤其是纪阳,他生怕此事会弄的轩辕博不快,将此话传回三教堂后,会使得两派由此产生隔阂,故而不住的观察轩辕博的表情,更以眼神示意齐朋,叫他慎言~!

  但是,纪阳这一片苦心算是白用了地方,只见齐朋正说到得意之处,根本就没看到这个昆仑庚子辈第一人物的警示,依旧是大肆畅谈。

  而一旁,那些跟随者齐朋的众多弟子,亦在边上随之附和道:

  “是啊,是啊,寂灭师弟,你若有困难,便可直说,齐朋师兄最是乐于助人,肯定会帮你的。”

  这话虽然亦有好心,但却显得更有些盛气凌人了,就仿佛轩辕博不远万里来到昆仑,就是为了诉苦求助的。

  故而在此种言论之下,就连萧龙霆亦是眉梢挑动,有些生气。因为轩辕博可是被他请来的,倘若真受了委屈,小仙王亦会觉得此乃自己之责。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轩辕博即将发作的时候,却见其竟然微微一笑道:

  “多谢众位师兄抬举,不过在下此来,既因师伯师叔相召,又是奉了三位恩师的法旨,故而这才远涉昆仑,并没有其他的个人俗事。想来,是不会麻烦到齐朋师兄了。”

  “呵呵,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师弟说的哪里话。人那有不求人的,就算是没有其他事情,但你看我昆仑弟子数千,非是你区区几百人的三教堂可比~!其中总会有些良莠不齐之人,会找师弟的麻烦…..”

  说到这里,只见齐朋顿了顿,然后以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凌华,微微笑道:

  “是故,若有什么人欺负你的话…师兄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分明就是给青凌华听的,显然齐朋在发达之后,依然没有忘记以前的旧恨~!

  然而,那青凌华又岂是让人之辈~?此刻,只见她但闻齐朋之语,当时就炸了~!但观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以手指点齐朋道:

  “放肆~!齐朋,汝少要指桑骂槐,暗自挑拨,我青凌华何时欺负过门下弟子~?”

  “哈哈哈哈~!”

  但见青凌华发怒,齐朋顿时大笑道:“彤钰仙子何故发怒~?我刚才可没指名道姓,然而你却血口喷人,可见是不打自招也。”

  “你~!”但闻此言,青凌华顿时大怒。

  然而,齐朋却依然不愿放过她,紧接着言道:

  “而且汝方才言你从未欺负过门下弟子,此话更是笑话,整个昆仑,谁不知你高傲自大,但有与汝言谈共事者,又有那个没被你欺凌过~?”

  话说齐朋这番言论倒是不假,因青凌华容貌秀美,又修行迅速,故而从小就被昆仑老母收为亲传弟子,多年以来,无论是起居用度,身份地位,都属昆仑之上游,不但有无数的男女弟子倾慕簇拥,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故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一种直率之心,狂傲之气,与人往来之时,时常颐指气使不说,更喜欢对人呼来喝去。且稍有不满,轻则讥讽,重则呵斥,时常弄的人下不来台。而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此人争竞之心太强,于门派比试之中经常下手太重,结怨甚多。

  故多年以来,在青凌华盛气凌人的态度之下,软弱者只得唯唯诺诺,而强大者亦懒得与一个女孩子计较。而更多的人,则是看在昆仑老母的份上,再加上本身又与其无有太大仇怨,所以也都不想得罪于她。时间长了,青凌华自然更加傲慢,甚至连昆仑老母的谆谆告诫,都有点听不进去。

  不过今天她终于遇到了对头,那齐朋因为上次比试之事,可以说对青凌华宿怨以深,而且如今又走运得势,正是报仇的好时机,故而这才与其处处针对。

  青凌华在昆仑意气惯了,又无轩辕博那般的耐性和历练,那能忍得了这个~?故而点火就着,只见其锵然一声,赤霄剑出现手上。怒视齐朋而喝道:

  “齐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想当年确实是我打伤的你,然而那只是比试而已。当知刀剑无心,拳脚无眼,汝技不如人,又与我何干~?如今你屡次挑衅,我青凌华岂能容你~?不如我们再比一场,看看谁高谁低~!”

  “好,比就比,怕汝不成~!”

  另一边,齐朋也火了,只见其掣出飞剑,在阆风之苑就想与青凌华交手。然而,就在两人马上就要厮杀之时,旁边突然有一声怒喝传来:

  “放肆~!”

  只闻这道呼喝,声如洪钟,顿时止住了这两人的争斗。二人看时,原来是大师兄纪阳纪尚贤。

  “大师兄….”

  “纪师兄….”

  眼见纪阳发怒,这二人神色均是一变,何以故~?只因纪阳乃庚子辈弟子第一人,时常辅助昆仑仙王传话理政,身份直追十二长老,甚至有人传言,那空出来的司男长老的位置,终将会由纪阳来接任。

  故而纪阳在昆仑山上的名望,无可撼动,于弟子之中更是身份超然。虽然他平时为人和善,然而在维护门风,惩治犯禁弟子之时,却丝毫也不手软。所以大家对其又敬又畏,不敢随意忤逆…..

  此时,只见这位昆仑首徒面色阴沉,一双眼睛却犹如明灯一般,放出怒火。在这双眼睛的凝视下,齐朋与青凌华不由得纷纷垂首,不敢对视,气氛一时压抑无比~!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响,纪阳只瞧的两人心中发毛的时候,方才缓缓的言道:“汝二人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师兄~?可还有上边的师长~?可还有昆仑的

  门规不成~???”


  注释:


  ⑴ 《酌酒与裴迪》 作者:王维。

  ⑵ 这是晋朝时期,道教传统丹鼎派向内丹派的转变。

  五百二十七章 何其混乱



  “师兄….”

  “我….”

  但闻此言,二人一阵语塞,不敢对言。此刻,在场之人,只闻纪阳愤怒的声音斥道:

  “汝等且看,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辰~?片刻之后,三位掌门与诸大长老皆会到来,更兼各大执事前辈师兄亦当亲临,尔等在这个关口,竟敢同门相残,厮打斗殴,眼中可还有门派的尊严,可还有昆仑的历代祖师~???”

  此话甚重,青凌华与齐朋听了虽然心中仍有不服,但是却都不敢出言反驳,因为纪阳说的没错,倘若自己真的不知好歹,就在这里动手,还让掌门长老看见的话,就算不被逐出师门,也会被处以重罚。

  故而两人纷纷默然,不再言语。

  “纪师兄息怒~!”

  突然素雅仙子踏前一步言道:“我看他二人已有悔意,这次就全且记过,不要误了一会的大会。”

  素雅仙子亦是女仙首徒,在昆仑辅佐昆仑老母,地位亦是超然,故而此言一出,纪阳的面色方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依然是用眼睛瞪着他们,似乎对同门相残之事,甚为不满。而且,还不住向凤姬望去,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思。

  何也~?只因凤姬虽是护山灵兽,又与诸弟子关系甚好,但是身份却截然不同。以她在昆仑的真实地位,不但位列长辈,齐平长老,且昆仑仙王又以空防大任委之其手,使其执掌“周天生灭十方混元大阵”故任重位高,大权在握。

  且此次事情,又是犯在凤姬面前,虽然说这火凤凰平时不拘小节,然而纪阳又岂敢善专~?故而这才以目光询问,亦恐凤姬恼怒之下,告与掌门长老,对他二人降下重罚。

  凤姬何等聪明~?一言就看出了纪阳的顾虑,于是马上笑道:“汝休看我,你才是他们的师兄,一切处理皆在汝手,我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松了口气,一齐把目光看向纪阳,等待着他的判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轩辕博踏前一步对纪阳笑道:

  “师兄,我们可是多年未见,此次前来亦不知能在昆仑住上多久。我看难得今日盛会相聚,我等弟兄正宜叙旧畅谈,饮乐言欢,何必揪心不快之事~?故小弟斗胆请师兄暂息雷霆之怒,不如趁着师长们还未来到,先小宴一番如何~?我此次带来了家乡小吃,正欲与众位分享~!”

  此刻,但闻轩辕博之言,虽说是自卖情面,但是却给了几方一个台阶,尤其是他话中亦言及长辈之事出言提醒。使得纪阳不由得不加重视。

  话说在纪阳的心中,这轩辕博远来昆仑,乃是客情,现在答应下来,不但可以顺势卖他一个人情,而且更可不惊动长辈,使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使其做和事佬了结了此事。

  故,思前想后之下,纪阳终于摇头苦笑,火气全消。紧接着,只见轩辕博大喜之下,马上大声张罗着,在一株琅玕⑴仙树之下摆下长席桌案,请众位师兄弟同坐于此,借以化解仇怨,吃喝谈心~!

  席间,齐朋和青凌华虽然依旧各自不服,但是却也在纪阳的威严下,不敢放肆。故而只是各自找人说话而已。

  然而,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他们两个在此刻找到说话人,居然又是惊人的一致~!

  素雅仙子,这个昆仑女修的大师姐,在女弟子中有极高的威望。就拿青凌华来说,她对素雅仙子的感情即是无比深厚。因为她自幼上山修炼远离父母,虽然拜得昆仑老母为师,但是由于陆承宵既要执掌西昆仑,又要教授全山的女修,所以根本没时间总和她一起。

  故而,年幼的青凌华,便在素雅仙子的带领下长大。多少年来,素雅仙子可以说既是师姐,又是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些师妹们,所以也赢得了昆仑山上所有女修的敬重。

  因此现在,青凌华在受到委屈后,头一个想要倾诉的就是素雅仙子。

  然而,没想到的是,齐朋的心思亦是如此……

  这一切都是由于素雅仙子待人温文尔雅,甚为和善,尤其乐于助人,善于协调昆仑中男女弟子之间的关系。故而,在男弟子中也获得了崇高的地位。

  故而诸多受其恩惠的男弟子们不但将其奉为女神,更有甚者,甚至把素雅仙子看的比容貌盖世的神如月和青凌华还要高。

  齐朋就是其中之一,而他这种仰慕,还是出于自上次的天下群雄会之时……

  话说那次大比,他被青凌华一剑重创,凄惨倒地。那时的齐朋,于颜面尽失之下,既愤怒又心酸,他有心马上报仇雪恨,但是又知道以自己的资质,绝对不是手持赤霄的青凌华的对手,故而心中的沮丧简直无以复加。

  然而,就在此刻,素雅仙子出现在他面前。这个温柔的大师姐,不但替他支走了青凌华,帮他化解了尴尬的局势,而且还亲手为其敷药包扎,无微不至。

  有道是:锦上添花从来有,雪中送炭那个闻~?

  故齐朋感动之下,不但脸上热泪盈眶,而且自那时起,他的心中就对素雅仙子念念不忘了起来。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他有机会与素雅仙子见面,或者同其说话,这齐朋就绝不会放过。

  不过,因为他们二人地位修为相差太大,齐朋自行惭愧之下,也不敢表露出非分之想。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已经今非昔比,自从他服用了千年灵蟾的蟾宝之后,非但功力一日千里,而且更得师长赏识,赐下法宝仙丹助其炼化修行,而他的身份更是从一般弟子,一跃上升为昆仑亲传子弟,时常获得十二长老的指点。

  所以,正是因为这种种的转变,他对素雅仙子的爱慕之心,也再也压抑不住了…..

  故而此刻,青凌华和齐朋同时想找素雅仙子说话,而且彼此之间互不相让,只弄的这位昆仑大师姐左右难顾。

  然而,由于这位菩萨心肠的大师姐竭力的想要使两人化解矛盾,故而也不肯顾此失彼,反而竭力的劝解二人,务必使其放下仇恨。但是,没想到的是,素雅仙子的这一番善意的举动,在这充满仇恨的两人眼中,却造成了新的矛盾~!

  因为,他们都想让素雅仙子只看自己,不要为对方说话……

  “你看他们三个…….”

  见此情景,只见凤姬嘻嘻的笑着,对轩辕博说道:“人言汝最是机灵,可能看出点什么了么。”

  “唉….”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长叹一声,一口吞下满嘴的食物,然后被噎的龇牙咧嘴的蹦出一句话道:

  “贵派关系何其混乱……”

  “去你的~!”凤姬闻言之下,顿时笑起,不由得伸出纤纤玉手,打了他一下。

  话说轩辕博这句话,乃是直言昆仑弟子彼此不睦之意,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然而,下一刻,上苍似乎在和他开玩笑一般,一个真正能让他产生其他想法的事情,马上就随之而来。

  此刻,只闻一道虽然软弱,但却犹如炸雷一样的声音,在众人的周围响起:

  “素雅师姐,我喜欢你……”

  但闻此言,轩辕博惊异的抬头看时,只见是终于忍耐不住的齐朋,对着素雅仙子如是言道。而此言一出,旁边的众人亦顿时看呆了~!!!

  “何….何其混乱……”

  轩辕博吓得再嘟囔了一句,却被凤姬在他背后用力的拧了一下,口中恨恨的骂道:

  “乌鸦嘴…..”


  注释:


  ⑴ 琅玕[láng gān] 传闻,昆仑有琅玕仙树,《山海经•海内西经》曰:“服常树,其上有三头人,伺琅玕树。”

  五百二十八章 怒火中烧



  话说,当今虽五胡乱华,天下大乱,礼教废弃,人心不古。然而,只要是正常的地方,涉及男婚女嫁,亦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两情相悦,乃至私奔,也都是暗自进行,那有当着人说的~?

  尤其是被称为道家祖庭的昆仑派,这是何等庄严肃穆之地~?平时别说谈情说爱,就算是男女之间太过接近,亦将受到严惩。

  故而即便是派中不禁男女婚姻,但亦要禀告派中长老,如凡间一般有个保媒提亲的过程才合礼数。故而,似这般当着这许多人当面提起的事情,还是闻所未闻。

  因此,只见素雅仙子闻言之下,真好似受到雷击一般,一时间被震的不知如何应对。而纪阳在旁闻言,心中恼怒之下,有心马上斥责齐朋,但是这等情爱之事非比寻常,再加上素雅仙子的颜面,他也实在不好干预,故而也只得先看一看再说。

  此刻,只见齐朋刚说出此话,心中也马上后悔了起来。刚才他与青凌华明争暗斗之下,为了博得素雅仙子的垂青,一时急躁,于心中激荡之下,方说出此语,并没有考虑其他。故而现在,他亦是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收场。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素雅仙子,想要得到意中人答复……

  然而,素雅仙子在神志稍微缓过来的那一霎那,竟然一副大急的样子,看向了在座的一人。只见其满面带赤,眼中含泪,不住的轻微摇头,仿佛在向那人解释一般。

  齐朋一见之下,不由得怒火攻心~!!!


  太行山,三教堂

  一间宽敞的禅房之内,正在打坐运炼的侠剑张慎,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师弟,着凉了不成~?”

  断龙罗汉无嗔顿时关心的问道。

  “要不要吃些药~?”

  青衣剑仙悟玄子亦在一旁说道。

  话说打个喷嚏而已,何故如此小心~?只因修行人筋骨强毅,一般情况不允许随便生病,所以一旦生病可能就是大事,故而这二位才如此关心。

  “不用~!”此刻,只见张慎摸了摸鼻子言道:“只是一个喷嚏而已,不碍事的。”

  “我说你们俩,简直是瞎操心~!”

  此刻,只见一旁睡觉的老拖头不屑的言道:

  “这哪是病~?这是五行欠补,我看咱们不如去长乐宫,叫未央拿点好吃的来给张师弟补一补,且就算是要找草药,长乐宫也有的是。”

  “不必不必,师兄严重了….”张慎急忙摆手道。

  然而,只见那一向懒散的老拖头,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般正色言道:

  “我说小简子啊,你还跟师兄我客气啥,身体不舒服就得治,你别管了,这事就包在我拖老的身上~!”

  “小剪子……”但闻此言,张慎脸上抽动了一下,哀怨的看了一眼旁边被老拖头逗的笑出声的无嗔和悟玄子二人,实在有点有气无力…..

  此时,只见城阳恒看着这位虽然说的正气凌然,但是却明显直流哈喇子的老拖头,不由得小心的提醒道:

  “拖师兄,师尊他们不是不让咱们,随便去惊动寂灭师兄的家眷吗~?”

  “什么惊动家眷~!”

  此刻,但见老拖头眼睛一瞪,把师兄的派头端了出来训斥道:

  “你这小毛孩子知道什么~!我只是找未央那个机关人而已,他的眷属根本就不会知情~!所以你们们就一百个放心吧,再说小轩子临走的时候,可是当面把全家嘱托给了我拖老,这等大事,我岂能不顾~?为了弟兄,当然要经常去走动探望~!也好叫人知我拖老义薄云天~!!!”

  好一个义薄云天,但闻此言,几个师兄弟顿时白眼狂翻,心中言道:

  “谁不知你是为了嘴….”

  此刻,就见老拖头似乎为找到一个最合理的借口,而心中大喜道:

  “此事就交给我,尔等可于此处继续修炼,愚兄我肯定能带回大批的好吃….呃….大补之物给张师弟进补的。”

  说罢,只见其一溜烟似得跑出了屋子……

  当是时也,屋中的几个人只听外边,突然的一阵鸡鸣犬吠之声传来,但闻有两个似乎同样在淌着口水的声音一同高叫道:

  “师兄,别光顾自己去吃,也带挚着我们些些….”

  又闻老拖头得意的笑道传来:“嘿嘿,就知道你们俩贼,有什么好事一准能听见,没问题,反正小轩子有的是好东西,我们一块去吃~!!!”

  “好,一起去吃~!嘿嘿嘿嘿……”只闻那两个狡诈的声音,亦随风传来。

  说罢,只听这三个不要脸的家伙,在一片奸笑之下,顿时各展遁法,往空而去。只把屋里的几个人听的是哭笑不得……

  “师兄,你到底要紧不要紧~?”城阳恒断过一杯茶来,关心的问道。

  此刻,只见张慎道了声谢,伸手将茶接过抿了一口,这才微微一笑道:

  “无妨~!”


  昆仑,阆风苑

  此时,满脸阴气的齐朋,顺着素雅仙子的眼光,愤怒的看去之时。却发现此人非别,正是刚刚来到昆仑的,轩辕博~!!!

  话说,轩辕博和素雅仙子又没什么关系,何以素雅仙子面对他时如此慌张~?

  其实这都是由于轩辕博三教堂弟子的身份所致,因为他与张慎既是同门同派,又是亲师兄弟,多年相伴,关系甚好。

  故而此次轩辕博远来昆仑,素雅仙子心中大喜之下,还想着向轩辕博多问一问意中人的情况,然后再将些要紧的话语托他传递回去,以解门规路远的相思之苦。

  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大媒人才刚到昆仑,就被他撞见了这等事情,这怎能不让人着急~?且,若是明白内情的,还可能会说齐朋是一己相思,与她素雅无关。但若是不明白的,则肯定会非议自己水性杨花,背信弃义……

  这等黑锅,素雅仙子如何受得~?故此刻,只见这位一向温柔稳重的昆仑大师姐,这才不住的对轩辕博摇头摆手,眼圈含泪,急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青凌华,神如月见状,皆是十分不忍,一同把眼光看向轩辕博,希望他安慰一下这个惊慌失措的大师姐。

  不过,这轩辕博也真够狠心,在这等关头,居然一眼也没看她们,只是低头自顾自的对着凤姬小声问道:

  “素雅师姐喜欢此人否~?”

  “呵呵,没有的事~!”凤姬一口回绝。

  但闻此言,只见还不托底的轩辕博却又把头转向萧龙霆耳语道:

  “此人是单恋素雅师姐~?”

  “应该如此……”萧龙霆有些尴尬的说道。

  此刻,只见轩辕博得此二人回复,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只见他这才抬起身来,看着素雅仙子笑着点了点头。而这一举动,亦使她顿时安静了下来,收起了失态的样子,歉意的笑了笑。

  “寂灭师弟~?”

  当是时也,只见在一旁早就看的不耐烦的齐朋,终于压抑着嗓子含怒问道:

  “你们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也对素雅师姐有心~?”

  “呵呵,齐师兄说笑了~!”只见轩辕博笑道:“我身份卑微,修为浅薄,岂能配得上素雅师姐~?呵呵,绝无此意也。”

  但闻此言,齐朋面色稍缓,心中言道:这还差不多……

  然而,就在齐朋心中方定之时,却听那轩辕博居然又补了一句话道:

  “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素雅师姐已经是我师兄,三教堂侠剑,张慎张简之的心上人了~!”

  “什么~???”

  此时此刻,只见齐朋才闻此语,顿时一跃而起,双眼睛突出,怒瞪轩辕博道:“此话当真~?”

  “当真~!”只见轩辕博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道:“且素雅师姐亦芳心早属了,所以齐师兄,实在抱歉,汝来迟矣……”

  但闻此言,齐朋不由得,

  心中大怒~!!!
  五百二十九章 昆仑仙会


  诗⑴曰:

  风驭云车去几年,空余故迹锁苍烟
  古来信有神仙事,莫漫诗成谢自然


  “这个~!!!”

  此刻,只见齐朋先是看了一眼对轩辕博的话语并无疑义的素雅仙子,而后才愤怒的看向轩辕博道:

  “寂灭师弟说的那里话来~?我刚才还要帮你,你就算不领情,也不该如此与我作对。更何况,有道是一家女百家求,似素雅师姐这般人杰,有几个追求者岂不是很正常的,我愿与那张慎公平竞争。我就不信,我身为昆仑亲传弟子,还比不过一个小派帮众~???”

  此时,但闻这齐朋怒极之下,一番言语脱口而出,众人闻者尽皆色变,何以故~?因此言太过难听,对三教堂亦太过贬低,一旦这种话传入昆仑几位当家人,和三教堂三大堂主耳中,此事定然会非同小可。

  尤其是此事若被清虚子知道后,这位既是昆仑四老又是三教堂三大堂主的超级剑仙,不知会作何思维。又是否会使两派之间,产生何种矛盾~?这些后续的诸般大事,简直让在场的弟子们连想都不敢去想……

  然而,却只见轩辕博好似没听到一般,假装看向别处,不去接这个话茬。

  何以故~?

  修行之人,最重礼仪,与此辈无礼人,又有何可说~?

  何况以轩辕博之所学,由重忍辱,不与人争~!所以非是别人污蔑了自己或自己的亲友,自己便要与其死斗到底。更兼多少年来,无论经典师长,皆屡次对其教戒曰:

  不与无礼之人一般见识,此方为王者之道也~!

  然而,此事轩辕博虽然可以假装不闻,但是昆仑之人却不能无有表示。此刻,且不言萧龙霆闻罢此语心中恼怒~!更早有一人已然忍无可忍,马上开口斥曰:

  “放肆~!齐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在我们山上,也要有师长的认同方可,汝岂能在人前随意谈论~?且三教堂亦是名门大派,更有清虚师叔担任堂主,并不弱于我昆仑,汝岂敢贬低~???真是大言不惭,还不给寂灭师弟道歉~???”

  当是时也,只见纪阳大怒,众人皆惊。齐朋受斥之下,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说的实在太过,故而亦不敢顶撞,只是碍于面子,依然小声言道:

  “对清虚师叔和三教堂我当然不敢不敬,但是我和素雅师姐之事,乃是私事,请诸位勿要插手。素雅师姐,你说呢~?”

  此刻,只见一直神情恍惚的素雅仙子终于回过神来,但见其看了看对面之人,终于鼓起勇气,默默的言道:

  “齐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确实早与三教堂张师兄约定终身,对不起了…….”

  “师姐~!你~!!!”

  但闻此语,齐朋不由得心中大悲。

  古风云:

  昔日无端生恋心,无眠辗转望星沉
  咫尺相隔天地远,身份悬殊莫敢寻
  情难断,志方殷
  未审今日碎心魂
  我本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⑵
  谁成想,这世间兴废不由人~!!!⑶

  此时,只见齐朋神色大变如遭重击,但是心中却依然不愿放弃。只见他还要再说两句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犹如炸雷一般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

  “张慎与素雅之事,我亦有听闻,你这家伙怎敢随意插手~?至于小轩子,自有我穷老照应~!齐朋,你还是干你自己的事情去为妙,少在这胡乱说话,惹人生气。”

  但闻此言,众人纷纷看时,只见原来是穷横真人。

  “穷长老……”

  话说这穷横真人乃是昆仑藏宝阁镇守长老,在这昆仑山上,只要不是自炼或有别人赠送法宝的,其余昆仑所有弟子的法宝都要从穷横真人那里获得。故而齐朋一见是他,顿时不敢得罪,无奈之下,只得拱了拱手,再看了素雅仙子一眼后,方强压怒火,负气而退。

  临走之时,只听青凌华那得意的耻笑声随后传来:

  “就这副得性还想要获得素雅师姐的芳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闻话语如刀,直插双耳,齐朋顿时怒火冲宵,心中大怨~!!!

  此刻,见齐朋离去,轩辕博不由得暗叹一声,将此事放在脑后。然后却弄出一副奸笑的面容,来到穷横真人身旁,嘿嘿笑道:

  “师兄,我许久不来,还真不知咱这昆仑时令,已经到了踏青之节⑷~!”

  “哈哈哈哈~!!!”但闻此言,只见穷横真人哈哈大笑道:“师弟,汝还真是大惊小怪,莫说什么踏青之节~!这眼下,马上就有人要到那春宵之刻⑸~!”

  “噢~?何人如此豪放~?”轩辕博好奇的问道。

  “你认识的熟人~!”穷横真人嘿嘿笑道。

  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马上回头,向着众师兄弟望去,而且还不由自主的向着年岁最长的纪阳脸上,一阵猛瞧。只看的这位大师兄满面苦笑,摇头不已~!

  然而,就在此时,却只闻他身后有个甜美清脆的声音高叫道:

  “轩辕大哥,你来了~?”

  轩辕博闻言,猛然回头看时,只见面前站立着的,赫然是多年未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姜玉儿~!而她的身后,青凌云正一脸春风得意的站在那里。

  “就是她~!”

  此刻,只听穷横真人大叫一声。

  “啥~???”

  但闻此言,轩辕博惊讶之下,顿时斥道:

  “你个小黄毛丫头,着个鸟急~!!!”

  然而,就在他吃惊的看着这个容光焕发的少女,正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突然,一声钟响震动昆仑,众人抬头看时,只见是昆仑三老,与诸大长老一同降临在阆风台上~!

  刹那间,只见高台上仙乐齐奏,开明兽九头摇摆,六首蛟长躯盘绕,天空中火凤高鸣~!这令人期待已久的,昆仑群仙盛会,在这个时刻,终于开始了~!!!

  但闻昆仑数千门人弟子,一同高叫施礼。

  “参见掌门人~!”

  “众位免礼安坐~!”

  当是时也,只见昆仑仙王面含微笑,拂尘飘摆,巍巍然真好似九霄仙公。

  片刻之后大众就坐,但见昆仑仙王面朝台下而言曰:

  “此次昆仑群仙盛会非为别事,乃为警我修仙之弟子也。昔日,晋室八王之乱,胡汉相争,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⑹~!司马氏虽于吴越复兴大统,然而北方之地,却彻底沦为杀人之战场,多少年来,众生涂炭,有见于此者,岂不可悲可叹~?”

  但闻此语,众弟子不由得皆有不忍之色,因为这些年来,他们见到的凄惨情景,已经太多了。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年轻的执事长老高叫道:

  “掌门慈悲,我等亦皆有不忍,不过事已至此,为度众生,我等正派何不全部出世,抚平胡汉,锄强扶弱,重兴大统,再建新朝~!如此一来,岂不天下太平,百姓无忧乎~!!!”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弟子不由得纷纷叫好,还有些人马上便热血沸腾,高叫着立刻就想要杀下山去,

  荡平天下~!!!


  注释:


  ⑴ 诗名《题妙庭观》年代:宋 作者:李浃。

  ⑵ 近水楼台先得月【出处】宋代•苏麟《断句》,此处为集句诗的用法,宋朝以后这种用法特别盛行,有半集句和全集句之分,如王安石《送张明甫》一诗曰:“觥船一棹百分空,十五年前此会同。南去北来人身老,桃花依旧笑春风。”用了北宋•晏殊《喜迁莺•花不尽》《金柅园》唐•杜牧《汉江》唐五代•崔护《题都城南庄》四首诗中的句子拼成。

  ⑶ 出世间兴废不由人【出处】南宋•文天祥《滹沱河二首》。

  ⑷ 踏青之节:指上巳节,也叫踏青节,指农历三月三。古人每逢三月初三上巳佳节,就会外出踏青。此时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庶民百姓,都停下劳作,穿上新衣,沐浴祭祖,然后踏青赏春,结伴游乐,而单身男女们,便都到河边相遇相识。轩辕博此刻是和穷横真人开玩笑,隐晦的调侃昆仑的这股风气。

  ⑸ 春宵之刻:指结婚之夜。

  ⑹ 这是晋时谶语,当时天下大乱,琅琊王司马睿、弋阳王司马羕、南顿王司马宗、汝南王司马佑、彭城王司马纮一起渡江,偕王导至建邺,后司马睿登基为晋元帝,时有童谣曰: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又《晋书》卷二十八〈五行中志•言不从•诗妖〉记载:太安中,童谣曰:「五马游渡江,一马化为龙。」

  不好意思各位,这几天长发有事,需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请大家多多见谅~!
  长发先生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这几天不在,趁着他不在,我也野了几天。他现在很快就回来了,我就先就位等他了,诸位久等了,新情节马上就要开始了~!
  五百三十章 道法自然



  “不得混乱~!一切且听掌门人吩咐~!”

  眼见群情震荡,时刑律长老乌明子急忙站出喝止。果然,这位大长老的话还真管用,只一出口,众人顿时便规矩起来,可见平时都没少受其管教。

  此刻,但见昆仑仙王微微一笑,以清越之音安抚大众而道:

  “众弟子愿救众生于水火,此诚慈心可嘉,壮志可赞也,然而却未知平定天下之道,在于顺乎自然,不可擅以人力私欲而强为也~!”

  此时,但见大弟子纪阳踏前一步,拱手道:“师尊,何谓之顺乎自然~?”

  但闻此言,只见昆仑仙王点首笑曰:

  “自然者,大道所在也。故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⑴故自然之理,必当顺而行之,则天下大事无不可成,若逆而背之,则鸿毛难举也~!”

  此语一出,但见昆仑数千弟子尽皆若有所思。尔时,昆仑仙王欲正弟子之心,阐明自然之理,起身复言曰:

  “昔日,淮南子⑵云: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月照其夜,日照其昼,阴阳化列,群星闪耀,此皆非人意所使,乃各顺其道,自然而成也。”

  “故,天自有明,不必忧百姓之黑暗无光,彼自开门穿窗,则天光自照也,地自有财,不必虑百姓之贫穷,彼伐木农耕,则地宝自取也。故有道之人,以诚心而查天地自然之理,必可近道,天下亦可平也~!”

  此言一出,众弟子虽然略有小悟,然而依旧云里雾里,不知其真。此时,但见小仙王萧龙霆踏前一步拱手做礼道:

  “但不知,诚心查理何可近道,请师尊细论之。”

  此时,众人但闻萧龙霆之言,皆心向此问,故尽皆目视昆仑仙王,渴求至理。

  好个昆仑仙王,只见其拂尘一摆,昂首观天而论曰:

  “汝等且观天地,夫天地无予,故无夺也,日月无德,故无怨也。故世间喜德者,必多怨,喜予者,必善夺,唯灭迹无为,而顺天地自然者,方可行道也。故知,誉生则毁随之,善见则怨从之,利则为害之始,福则为祸之先。唯不求利者为无害,不求福者为无祸也。”

  “故昔日诸侯求霸,反失其候,霸者求王,而必丧其霸~!夫王霸富贵者,皆乃寄生之名位,未可使人长远也。故不因天下而害己之侯国,不因诸侯之爵而害其身者,则可托天下也。”

  “夫不明道者,多弃其已有,而求其未得。苦心愁虑而行智巧之事,福至则喜,祸至则怖,神劳于谋,智尽于事,虽福祸从生,而终身不悔。虽自作自受,却怨天尤人,一生不喜则忧,未尝平歇,持无所监,谓之狂生~!”

  此言一出,方才大呼大叫之人,皆面有愧色。昆仑仙王见大众之貌,知可教也,乃以洪钟之音,重开其论道:

  “故心之精诚,可以神化,而不可言说,目之精明,可察秋毫,而不可告诫。此皆无形之成也。故舜不离座而天下治,桀不出宫而天下乱,此乃情胜于呼喊者也。”

  “无诸己,求诸人,古今未之闻也。故出言则民信,则信在言前也。降令而民化,则诚在令外也。圣人于上位,而百姓自化,皆因号令之外,首重其情也。故知,君王号令而百姓不应,皆因其情与政令,皆背面而分也。故《易》曰:亢龙有悔⑶。”

  “夫三月之婴,不知利害,然却明慈母之爱,此真情相通,不言而喻也。父虽可责使于子,却难使其不忧,君虽可生杀于臣,却难使其改道。鹰翔于川,鱼鳖皆沉,虎出于林,禽兽远避,皆此论也。故义胜君,仁胜父,君尊而臣忠,父慈而子孝~!昔日,禹执干戚舞于两阶之间,而三苗服。此圣人在上,化育如神也~!”

  此刻,但见昆仑仙王又以震心之音而宣曰:

  “故太上远古明德之君曰:治理天下,我性自然也~!五帝曰:非百姓所拥,其如此乎~!《诗》曰:执辔如组⑷。《易》曰:含章可贞⑸。故周公夜察自行⑹,此君子慎其独也~!⑺故知,废自修而行远志者,塞也~!”

  好个昆仑仙王,好一篇言论,只见其引证老子淮南之言,诗经易理之论,尽说自然之理,使大众闻而雀跃,茅塞顿开。一个个皆目视如神,叹服不已~!轩辕博亦深服其言,只恨不能马上用笔记下来。

  此刻,只见昆仑仙王言毕,复座云床,环顾左右,谓昆仑老母与姜无恨并诸大长老道:

  “诸位可各抒其言,择近代神仙圣贤度世之事而论之,使众弟子听闻之后,倍明行事之理也~!”

  但闻此言,只见昆仑老母陆承宵,昆仑剑仙姜无恨,与十二长老,三大神兽尽皆拱手道:

  “尊法旨~!”

  尔时,但见昆仑老母首开其言曰:

  “依掌门师兄之言,夫近代度世之神圣者,我知有梓潼道君⑻也。”

  “但请老母详言~!”但闻此言,只见鬼神长老芳柔顿时在旁请道。

  话说这芳柔在昆仑之中,最服昆仑老母,而昔日亦是昆仑老母不嫌其杀魔嗣将的身份,将其接上昆仑。故芳柔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修行,所以她对昆仑老母的感激恭敬之情,还在昆仑仙王这个掌门之上。

  此时,只见昆仑老母对她点了点头,向大众微笑道:

  “我闻此圣道德宏通,久证真位,昔日石勒大寇江汉之时,又值灾异,帝君观之,以劫运可念,遂愿救度众生。故壬申之年,七月七日,忽有琅舆羽轩,麟车凤驾,玉童玉女,神将天兵,队从旌旗百万,侍卫森列,乐音骇空。”

  “有天使宣上帝之命,令其为太玄年上德真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主三十三天仙籍,中主人间寿夭祸福,下主十八地狱轮回。拜命讫,空中大震七声,天旋地转。真君以剑一指,日月停轴,顷刻紫云上冲,有二童子以善恶簿进阅。”

  “真君悯劫运之临,世人造恶无穷,天遣十恶大魔,飞天神王,兵将千万,以五道雷神主之,收取恶人。又命风雨水火,大疫并作,用充劫数。真君于是微露天机,使民警戒,作《太上感应篇》⑼以度世,现已流通天下,有信奉者,多获宁泰。”

  好个梓潼帝君,有古风赞曰:

  梓潼帝君慈孝长,手握文昌道运光
  感应一篇真度世,剑指停轴有神方

  此刻,只见众人闻听此圣贤之事,顿时赞羡不已。时有大长老巫哲,亦开言道:“老朽亦有所闻,欲与诸公并众弟子共赏。”

  众人皆曰:“大长老之言,理当恭听,但不知所说者,乃何人也~?”

  只见这皓首老者闻言笑道:

  “此人与我所学相通,乃郭璞是也。”


  注释:


  ⑴ 出自《道德经•道经第二十五章》,白话为:人必须遵循地的规律特性,地的原则是服从于天,天以道作为运行的依据,而道就是自然而然,不加造作。

  ⑵ 指淮南王刘安,昆仑仙王下边的论说皆为《淮南子》之论说演化。

  ⑶ 出《易》乾卦第六爻,意为居高位的人要戒骄,否则会失败而后悔。后也形容倨傲者不免招祸。亦指要懂得进退。

  ⑷ 出自《诗•邶风•简兮》,意为驾驭辔绳就如同纺织丝帛。喻圣王治理天下,就像高明御手一样得心应手,有条不紊。

  ⑸ 出自《易经》 坤 六三:含章可贞。意为:人有美德而不显耀。

  ⑹ 相传周公在黑夜里审查自己的所作所为。

  ⑺ 语出《礼记•中庸》。指君子在一个人的时候也很谨慎。

  ⑻ 梓潼道君:指梓潼帝君,或文昌帝君,他是中国民间和道教尊奉的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

  ⑼ 《太上感应篇》为道教经典,内容主要是劝人遵守道德规范,时刻止恶修善自利利他。本书特别强调因果法则,主张人们应当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在行事修心上狠下工夫以求善果,从而把握和改造自己的命运。

  五百三十一章 人心机巧



  此时,只见姜无恨听闻郭璞之名,奇道:“我向闻此人神机妙算,不知有何事迹,请师兄为我言之。”

  “呵呵~!”

  但闻姜无恨之言,巫哲顿时微笑道:

  “若说郭璞者,字景纯,河东闻喜人也。其本为宿儒,自幼好经术,而讷于言,词赋为当世之冠,曾作《江赋》、《南郊赋》、《客傲》之辞,且识古文奇字,尤妙于阴阳历算。时有郭公者,来客河东,此人精于卜筮,故郭璞拜而师之。于是郭公启青囊经书九卷,并囊付与。郭璞又求引导修炼之术,郭公云:酒色成性,不善保身,非子所能知也。”

  “后郭璞辞归,潜心向学,洞明天文地理,卜筮图谶,及禳灾转祸,通政无方,虽京房、管辂,不能过也。且精于数术,常悬囊于肘后,欲历遍灵山巨川,广识奇珍异物。”

  “时,晋惠帝政出群下,郭璞筮之,知国难将作,扶七旬老母,及妻小同行,抵洛阳,适逢太守赵固所乘之良马死,璞造门请见,吏却不为通报。郭璞曰:敬为活马而来。官吏入报,赵固请问有何妙术,璞曰:得健夫东行丛籔处,以长杆扑击,获一物以归,则此马活矣。赵固如言遣人前往,果得一兽似猴。璞命牵于侧,呼吸马鼻,顷刻奋起嘶鸣,兽亦逸去。”

  “后郭璞过江,宣城太守殷祐引为参军,时有一物,大如水牛,灰色,小脚类象,胸前尾上皆白,大力而迟钝,来到城下。众咸怪焉。殷祐即使人伏而取之。又令郭璞作卦,得遇‘遁’‘蛊’二卦,卦辞曰:

  艮体连乾,其物壮巨。
  山潜之畜,匪兕匪武。
  身与鬼并,精见二午。
  法当为禽,两灵不许。
  遂被一创,还其本墅。
  按卦名之,是为驴鼠。

  “卜卦刚了,伏者即以戟刺驴鼠,深尺余。郡中纪纲至祠中告神,请杀之。庙中巫士云:庙神不悦。此是(共阝)亭驴山君使,派至荆山,暂来过我之处,不须触之。”

  “遂去,不复见。”

  “郭璞至金陵,相其地曰:千年后,当出真命帝王。”

  “诸徒问曰:得与 相比乎~?”

  “郭璞笑曰:得天下名正,华夷无间,是为真命~!”

  “郭璞泛太湖,登洞庭,至钱塘曰:五百年后,其间霸者倡业,王者偏安。”

  “徒问之,郭璞曰:霸若知命之桓文,王若苟安之东晋也。”

  “时,郭璞进谒王导,王导言于晋王,赐坐与语时政。璞曰:秦有望气者,言金陵王气,五百年后当出天子。后孙权称帝,自谓当之。然始皇至孙权,止四百三十七载,考其历数未及。迄今五百二十六载,真人正应于此。”

  “晋王闻而逊谢。”

  “时,郭璞见阴阳错缪,刑狱繁兴,乃上书略曰:夫寅畏者向福,怠傲者招衍,宜荡除瑕衅,赞阳布德。王遂以郭璞为参军,令筮国家大事。筮曰:

  东西二鹿,狐兔交逐,
  泰恭安恭,江左始终。

  “晋王问之,璞云:事后方验。”

  “时有著作郎干宝与郭璞为友,常诫之曰:君贪杯好淫,此非适性之道。璞曰:我所受有限,常恐用之不尽。是年,干宝母卒,郭璞为筮曰:卿葬母,当得一物。于是干宝以母葬于父冢,见一女伏于棺,面色犹生,以帏车载回,经日方苏。”

  “问之,乃宝父干莹之宠婢,因宝母甚妒,故葬夫之时以婢为殉,未想竟越十余年而不死。婢女言,此皆因干莹常取饮食与之,恩情如旧。自后辄语家中吉凶,悉验。干宝选良人而嫁之,亦可作家生子,干宝感于此事,故作《搜神记》也,刘惔阅此书曰:可谓鬼董狐矣。”

  “时,晋帝遇害,明年凶闻建康。四月丙午,司马睿即帝位,改元大兴,王妃为后,子绍为太子,王导为大司空。”

  “先时,晋祖司马懿拜司空之日,夜有人扣门请见,自称白虎使者,皆衣白衣,怀中探一物,纳于司马懿之手,戒曰:两世慎勿开,开则墓中绝。”

  “懿曰:此或数也,遂开视之,乃一金龙子,长三四寸,背有铭曰:父子从我受重火。又魏明帝时,宝石负图,有石马七,乃牺牛像,又有牛继马后之谣。单道司马睿乃牛氏之子也。”

  “时晋帝因之问郭璞国运几何,璞曰:享二百年。”

  “后上庸有大牛伤稼,众射杀之,得肉三十八担。有司奏闻,璞曰:臣寓蜀山,知有大牛,重数千斤,名夔牛,即臣《尔雅》中魏是也。”

  “帝于江东,与王氏同心,王敦主征讨,王导专机务,时语曰:王与马,共天下。九月,有妖星现于豫州分野。祖逖曰:为我矣。时郭璞有徒陈训,于都城见妖星起,谓人曰:西北有兵权者,当暴死三人。时祖狄死,代王拓跋郁律为其弟拓跋贺傉杀之,张实亦被妖人所害。”

  “后郭璞母死,卜葬于暨阳,近河漫水百许步。友人王用谓曰:他日洪水漂荡,汝母尸骸为鱼矣。璞曰:卿何我忧,不久为陆。未几,此地忽推沙壅涨,去墓十里皆为桑田。王用始服其神鉴,求其择地葬父,璞遂教其葬于庄外东陵。”

  “帝闻郭璞为人择地葬墓,常微行伺察,见王氏之墓,谒王用问之曰:何以葬龙角,法当族灭。王用曰:郭璞云此乃龙耳,当致天子。帝讶曰:出天子耶~?王用曰:致天子也,可为天子解惑。帝深异其效,乃召郭璞为尚书郎,与温峤、庾亮地位相同。”

  “又命其寻地。璞曰:江南吉地,无如鸡笼山阳。命营建寿陵。帝问曰:卿之吉穴何处~?璞曰:得葬玄武湖中足矣。帝怪问:何利而欲沉葬~?璞曰:臣博后世浮名尔。后郭璞言建安一山有异气,帝命凿之,朝凿而暮合。一日,忽有双白鹤飞鸣翔去。”

  “帝闻郭璞术从何来,璞曰:郭公,虽倾囊相授,然其道行高远,未易窥也。帝曰:安在~?璞曰:前招南行避乱,时臣为妻聘未娶,不得随行。帝遂降旨访求。”

  “后有樵夫告于州守,言见一七旬翁,居大璧山,傍树结庐,苫覆其上,虎狼出没,翁独无恙,反与一虎为伴,恐是郭公。申报,司空王导遂备安车迎至京师,朝士聚观如堵。翁颓然箕踞,旁若无人。”

  “周凯迎问曰:猛兽为暴,先生独不畏乎~?”

  “翁曰:人无害兽之心,虎无伤人之意。”

  “周凯叹曰:未见其才,已知其德。”

  “帝延坐问曰:先生驯虎有术耶~?”

  “对曰:自然尔,何以术为~?抚我则后,虎犹民也,虐我则仇,民犹虎也。理民与驯虎,亦何异哉~!”

  “帝嘉其言,欲官之,不愿,赐第于西园奉养。”

  “温峤往,问曰:先生安独无情乎~?”

  “答曰:情由忆生,不忆故无情。”

  “温峤拜服。”

  “时郭璞知是郭公至,进见,谢不从之罪。郭公曰:子何欲心大胜,恐不令终。”

  “言罢,仍语以禳灾魇胜之术。”

  “时,周凯、庾亮、桓彝、刘惔好谈易理,善究玄机,皆以师礼事翁。郭璞与桓彝友善,桓彝每造郭璞之门,虽在妇间,便自相见。值岁除,郭璞禳灯知来年有大难,至正月,欲行掩禳,谓桓彝曰:卿来,他处自可,但不可厕上相寻。彝笑而去。”

  “旦日,彝饮大醉,诣郭璞之家,遍寻不见,径至厕,窃见郭璞裸身披发,衔刀设蘸,时二人相见,郭璞举首大惊,抚心出见曰:天命难逃也~!嘱卿勿来,岂但祸我,卿亦不免。桓彝悔曰:为酒误矣~!二人遂歔欷别去……”

  此时,大众闻听郭璞之事正酣,见巫哲讲到此处稍停,顿时有一人急问曰:

  “郭璞死否~?”

  五百三十二章 修道艰难



  诗⑴曰:

  千般万类不相逢,天地尊卑岂易穷。
  海岳高深随日转,神仙聚乐隐尘中。
  鲜求名利知贪少,多事闲忙总是空。
  几个心贤平坦荡,十洲三岛自从容。



  “呵呵,汝等莫急,且听我慢慢讲来~!”

  但见巫哲佝偻着身躯,缓缓的继续说道:“后帝死,太子绍立,太守二年,王敦复起兵为乱,于是温峤、庾亮使郭璞筮之,璞对不决。峤、亮复令占己之吉凶,璞日:大吉。峤等退,相谓曰:璞对不了,是不敢有言,或天夺敦魄。今吾等与国家共举大事,而璞云大吉,是为举事必有成也。”

  “于是二人便劝帝讨王敦。时,帝微行窥王敦之军垒。而此时王敦正以疾病昼寝,忽梦有红日环营,马上惊醒,令人追之不及。”

  “王敦心疑,邀郭璞前来卜筮,时有道者许逊,吴猛二君,知王敦谋逆造反,故皆前来欲规劝而止之,时三君共谒王敦,王敦大喜而延饮。席间,二君起如厕,王敦密迎而问曰:”

  “孤梦将一木破天,欲禅帝位,果乎~?”

  “吴君曰:木上破天,是未字也。公其未可妄动。”

  “王敦闻而色变,复入坐,又问郭璞曰:吾昨梦在石头城外,扶犁而耕于江中,卿当为我占之。”

  “于是郭璞筮曰:”

  大江扶犁耕,耕亦自不成。
  反亦无所成,何不息此心。

  “王敦闻言,心疑郭璞先劝温峤、庾亮讨己,又闻卦凶,乃问璞曰:吾寿几何~?”

  “郭璞曰:明公若起事,祸必不久。若住武昌,寿不可测。”

  “王敦怒曰:卿寿几何~?”

  “郭璞曰:命尽今日日中。”

  “王敦大怒,令武士执而斩之。先时,郭璞每言:杀我者山宗。至此果有姓崇者于王敦之前陷害其身。郭璞临刑前,谓行刑者伍伯曰:曾记十三岁时,于栅塘脱袍与汝,言吾命应死于汝手乎~?汝可用吾刀,然吾必死于双柏下。”

  “时,吴猛,许逊二君见擒郭璞出刑,乃举杯掷地,化二白鹤,飞绕梁间。王敦举目观之,二君即于座中隐去。”

  “于是郭璞即被斩首~!时年四十九岁。”

  此时,但闻巫哲讲到这里,大众弟子纷纷叹息,人皆谓天命难测,身不由己,似郭璞这样神机妙算之人,居然也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一个个摇头不已。

  然而,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个故事讲到这里却没有讲完,却闻巫哲又道:

  “郭璞既斩,伍伯收其尸。后三日,南州市人见郭璞贩卖其平生服饰与相识者,曰:吾已为水仙伯矣。”

  “有人将此事告于王敦,王敦不信,开棺验尸,惟有短杖膝琴,始悟其尸解而去。其子鉴遂乞收琴杖,葬之于玄武湖中。及王敦平,追赠弘农太守。”

  但闻此言,众人这才重开笑颜。好一个郭璞,有绝句曰:

  文博识万物,卜筮亦惊魂
  可叹多才客,难逃斩首身

  此刻,只闻巫哲讲完郭璞之事,面向大众曰:“尔等观郭璞之才,其人前后筮验六十余事,名《洞林》,抄京费诸家要最,更撰《新林》十篇。又作《葬书》吟《游仙》注《尔雅》、《周易》、《山海经》、《穆天子传》、《方言》、《楚辞》、《三苍》等言。可谓学贯天人,众所不敌。然而却欲壑难填,临终竟然难逃斩首之祸,虽幸有郭公之术,方稍救之,然亦不免因果也。”

  当是时也,只见这位寿超千岁的当代剑仙,昆仑派第一大长老,巫山派的太上派主仰天叹息曰:

  “适才我闻掌门人言:人生在世当去私智机巧,而近自然大道。此理然也~!今郭璞之事,世间自谓聪慧之流观之,不亦惧乎~?故知,大道为大,私智为轻,二三子若果明此理,当求大道而远私欲也~!”

  此言一出,众人闻之尽皆警惕,一个个拱手而拜曰:“受教~!”

  此刻,就在众人回味在郭璞平生之时,突然有一人笑道:“大长老之言,诚为良言,我虽甚少出行,却亦有所闻,愿与大众共享。”

  但闻此言,众人看时,发现说话的原来是经教长老。乌明子平日与此人最好,见状立即言道:

  “请经华长老言之~!”

  “呵呵~!”此刻,只见经教长老笑道:

  “我闻昔日,晋司徒王导有羸疾,不堪朝会。帝亲幸其府,拜王导及其妻曹氏。时有丹阳尹桓景机巧善谀,王导多亲此人,故桓景进言曰:景自幼患病,得汝南费长房治之而愈。”

  “其人多道术,能鞭笞百鬼,驱使社公。景常从其学,一日谓我曰:九月九日汝家有大灾,可令加入做绛囊,盛茱萸各系臂上,登高山,饮菊花酒,其祸可消。我遂从其言而出游,至夕还家,见牛羊鸡犬皆暴死。自是众皆钦服。”

  “向日,费长房曾为市掾,见一长髯短身老翁,自称壶公,卖药于市,口不二价,治病悉愈。得钱便施与市中贫乏者,余则以付酒家,沽酒自酌。常悬一空壶于酒肆屋角,日暮辄跳入壶中,人莫之见。唯有长房于楼上窥见~!”

  “时,费长房乃日日自扫壶公座前之地,供奉酒脯。公亦受而不辞。积久,长房勤而不懈,亦不敢有所求。一日,壶公谓之曰:子明日可更来。”

  “明日,长房复来,壶公与其俱入所悬之壶中。但见楼观重门,玉堂严丽,旨酒甘肴,盈衍其中,侍者数十人,壶公遂与长房对坐共饮,饮毕而出。谓之曰:不可与人言。长房遵命。”

  “后,壶公至长房楼上,曰:我于姬周之时多历生死轮回,后秦时转生于楚之九江,姓谢名元,好道术,常闻南城中华山有浮丘真人,乃上古真仙,我往而师之,受其秘诀,遂悟前因,乃自号施存。”

  “汉初游华山,造谒殿庭。西岳真君命我处位天曹,检录群生罪过,掌劫运兵革。我本谓神仙久旷,无有杂事,岂知还有司牧,因不耐其烦,终日散诞。时,真君常例,五年一纠察僚属功过,遂以公事见责,幸我师浮丘说情,得免罪愆,下谪人间。”

  “师受我一壶,其中别有天地,又教我在世救度,行满终归仙境。故我下山之后,自号婉盆子,又称胡浮先生。复师黄卢子,赐号冲和。游行几百年,苦无有缘者。卿必可教,故能见我。”

  “费长房闻言大喜,顿首而拜曰:俗人无知,幸谬见悯,真犹如剖棺布气,

  生枯起朽也~!!!”

  注释:


  ⑴ 出自《逍遥咏》年代:宋 作者:宋太宗。
  五百三十三章 虔心远物



  “公曰:今我事毕当去,子宁能相随乎~?”

  “费长房念家人为忧。”

  “公曰:如此,楼下有少酒,与子为别。”

  “长房使人取之,不能胜,又令十人扛之,犹不举。公闻,笑而下楼,以一指提之而上。视器如一升许,而二人饮之终日不尽。”

  “时,长房起问曰:欲使眷属不知,方得相从,可乎~?”

  “公曰:易耳。”

  “乃取一青竹与长房身齐者,授之曰:卿归家,便可称疾,以此杖置卧所便来。”

  “长房于是领教回家,先以竹杖悬于舍后,自将托病。不意家人往后见之,认是长房自缢而死,奔告主母,全家大小惊号。长房在傍熟视,而人莫之见。因之即诣公所。”

  “时,壶公提壶前行,费长房随入深山,践荆棘中。公使其独处,有群虎咆哮欲噬,长房全不恐惧。”

  “明日,壶公使其居石室中,以朽索悬万斤巨石于其上,众蛇竞来啮索几欲断绝,长房亦不移。”

  “壶公还至,抚曰:子可教也。”

  “复又使其啖粪,中有三虫,臭秽特甚。费长房心意恶之。”

  “壶公见而叹曰:子几近得道,恨于此不成。食此,则三虫既杀,形骨顿易,便可飞升蓬岛。言罢,即抓粪于掌中撷之,成一红熟大桃。长房见之,抢前就食,忽有一鹤飞下,啄之而去。”

  “费长房因之愧泣,壶公慰之曰:子笃信未至极,故不即得飞仙,今赐子为地上主者,可得寿数百岁,若更修省,何患不造斯域也~!”

  “于是壶公又赐长房召军符,可役召鬼神,玉府符,能施治疾病,缩地符,能拘地脉千里宛在目前,放之复舒如旧。诸符凡二十余卷,又传其封符一卷,汇诸精要,带此可主诸神鬼。”

  “交付以毕,壶公曰:后欲会我,或在临川岩头也。复授以竹杖曰:跨此可顷刻还家,即以此杖投于葛坡。”

  “长房拜辞壶公,乘杖须臾归家,自谓去家适只经旬日,不料已十余年矣。于是即以竹杖投陂,行及数步,耳闻风雨之声,顾视则龙也~!”

  “时,长房还家,家人谓其久死,不信之。长房曰:往日所葬,但竹杖耳。乃发冢剖棺,其杖犹存焉。于是长房乃行符疗病,无不愈者,又能鞭笞百鬼,及驱使社公。且每与人坐而语,忽然对空处呵责嗔怒,或在它坐,独自恚怒,人问其故,曰:吾责鬼魅之犯法者耳。”

  “时,汝南岁岁常有鬼魅,伪作太守章服、诣府门击鼓,周行乃去,郡中患之。时魅又来,而逢长房谒府君,惶惧不得退,便向前解衣冠,叩头乞活。”

  “长房呵之云:便于中庭正汝故形~!此魅即成一老鳖,大如车轮,颈长一丈。长房复令向太守服罪,又付其一札符,令其复人形,敕送葛陂君。此魅闻言,叩头流涕而去,众人追视之,见持符札立于陂边,以颈绕树而死。此事传开,从学者甚重。”

  “于是桓景因之荐于司空王导,费长房即医王导之疾愈,是夏,荧惑守南斗经旬,王导自议逊位,康乐伯陶回曰:明公日与桓景造膝,荧惑何由退舍~?于是司空导即略疏桓景,以妹夫何充代为丹阳尹。”

  后东海君来见葛陂君,因淫其夫人,于是长房劾系之三年,时东海亦大旱三年,祈祷不应。长房至海上,见其人请雨,乃谓之曰:龙神有罪,吾前系于葛陂,今方赦出,使作雨也~!”

  “众人闻之,以其语荒唐,唯卜者沈扬安有心,察其异状,乃留长房至家,款以酒食。明日,果然雷电大雨,众人始信其神。”

  “又,长房曾与人共行,见一书生黄巾被裘,无鞍骑马,见长房下而叩头,长房曰:还它马,赦汝死罪。人问其故,长房曰:此狸也,盗社公马耳。”

  “于是费长房名声大振,神通更异,或一日之间,人见其在千里外者数处~!”

  此时,但闻经教长老说道这里,阆风台下有弟子闻费长房符术高超,如此自在,顿时喜道:“神术仙符果然奥妙,只恨不能亲见,不然我必求而得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附和,且皆欲得费长房之仙符。然而,就在大众兴致高昂,议论纷纷之时,却见经教长老微微一笑道:

  “后费长房失其符,为众鬼所杀……”

  “这……”只见当是时也,此事大转,众人但闻此言,顿时个个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好个费长房之事,古风云:

  独坐高楼辨仙人,最恨三尸乱道心
  鞭笞百鬼威灵远,一日失符反误身

  此时,只见经教长老笑道:“我将费长房之事告于尔等,非是令尔等求其符咒神术,而是欲令大众诚心求道而不可畏其艰难险阻,亦不可太过持杖神通符宝等物也,否则终自误其身~!”

  众人闻言,心中叹服,然而却依然因费长房之死,皆有不快之意,个个消沉。然而,就在此时,却见那经教长老又笑道:

  “费长房之事,传闻甚广,种种不一,亦有人言,其驱邪治病甚多,居年余欲去。临行,以封符授杨安曰:可行此术于世,我将南入临川也。并告以符之从来,杨安得符之后,施治亦验,故此符流传,名壶公符。”

  “又言,费长房临去时,戏以一鼓投于溪中,化为己形。人见之,疑其与鬼为仇,故今失此符,乃为中鬼所杀。于是各欲敛钱殓之。又入溪捞取,其尸忽发声咚咚,众视之,是一大鼓,而长房真身,早入临川南丰山探访壶公去也~!”

  “而昔日费长房教桓景避难之时,由于其时正当九月九日,长房令桓景教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而除祸~!故此风大涨,每年当重九之时,皆有人登高,茱萸饮酒也。”

  好一个经教长老,果然精熟人心,善于教导~!

  此刻,但闻经教长老之言,由重转而轻快,众人心中亦是稍安,个个相视而笑。皆欲再多听闻~!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女声叫道:“公等于此西母之地论道,岂能重男而轻女乎~?妾身不才,愿言女仙之事,以励山中女修~!”

  此言一出,众人观之,见此人容貌艳丽,身着宫装,正是十二长老中的内务长老,昆仑剑仙姜无恨的妻子,姜虞氏,虞孟琪~!

  昆仑老母见而笑曰:“我今老迈,料事不周未见于此,难得孟琪考虑周全,今可畅所欲言,为我女修励志。”

  此刻,只见虞孟琪闻言,向昆仑老母施礼告罪一声,即便言道:

  “我闻昔日,汉刘曜拔北地诸郡时,见梁纬妻辛氏,欲纳之,不料辛氏竟然求剑而自杀。后待刘曜攻陷长安,晋帝诣降之刻,刘曜令焚榇受壁,献俘平阳,封刘曜为秦王。于是再攻洛阳,入收晋宗室而诛灭。”

  “时,刘曜旧病复发,见遹妃王惠风有貌,故掠至孟津,将欲于河中,

  迫而娶之~!!!”

  五百三十四章 辨道通玄



  “王惠风见事不好,顿时大骂道:我乃皇太子妃,司徒公女,尔故蜀小子,敢干我耶~?于是欲夺佩剑自刎~!”

  “刘曜见状大怒,将其赐于部将,王惠风即便投河。时,遹妃有侍婢名曰六出,渔阳人,乃故魏晋义令田讽孙女。年二十三,体貌整齐,善有志节,至是六出见太子妃投河,于是攘臂曰:”

  “大既有之,小亦宜然~!”

  “遂亦投于河,适逢嵩高女真韩西华,故获救~!”

  “女真韩西华者,河北人士,此人自幼慈爱于物,常行阴功,至于蛸翘微命,皆爱护之,以厚载物,乃顺承天。”

  “时有王姓老母来寓河北,西华独识其有道,乃师事之。老母遂以玄密道法授之。里中之人皆轻蔑不礼,唯见重于邻人白和,白和者,魏朝侍郎,为人恬淡不营名利,敬事韩西华如父师。”

  “一日,西华引白和拜王母。母坐而止之,西华曰:此乃邻家郎阿和,少所长者。王母看罢,语诸侍人曰:是亦好善者也。于是赐食以丹枣后,令去。”

  “晋武末年,西华与白和做别曰:被昆仑召,暂相别也。言毕而去,未几,白和亦隐去。元康二年,有相识之人见白和于华阴山乘虎从韩西华而游,共四五人,颜色更少。相见后,寄谢亲朋甚明。后西华敕居嵩山洞天,每出行救世。”

  “又,晋时世弊,京邑不宁,有道之士多栖寓山林以避世。时有女真薛炼师名玉华,因居南岳寻真台,外示同尘,内修至道。逢韩西华南游,遂传以真诀。于是薛玉华常骑白豹,游耆阇峰,黄鸟白猿不离左右。未几,于云龙峰尸解。”

  “又,西华闻襄阳有蔡女仙者,名元晖。此人幼而巧慧,善刺绣,邻里称之。忽有父老诣其门,自称班师,请蔡元晖绣双凤,又令其毕功之日,自当点睛。”

  “待双凤绣成,五彩光焕,父老乃指视安眼,俄而双凤腾舞。班师,蔡元晖各乘一凤升去,降于襄阳南山林木上,时名凤林山。韩西华候其至,会之,相与棋琴讲道,招集诸女伴,乘龙凤虎豹,同游其丘之西玉女山~!”

  好个魏晋三女真,古风云:

  西华德厚乃承天,炼师南岳自逢仙
  元晖巧慧双凤舞,玉女山上共流连

  此刻,昆仑中诸女修闻听虞孟琪宣讲魏晋三女修之事,一个个心生向往,虞孟琪心中喜悦之下,与司礼长老,灵园长老,司女长老,共本身四位女修长老,再言西母,麻姑,杜兰香,魏存华之事,并为诸女广为宣说,更教大众皆受存华《黄庭经》之道,待得功行圆满,内丹大成之时,自可飞升仙界。

  然而,虞孟琪与其他三女修只顾着自己言说欢畅,一旁却有一人闻听彼等之言后,心中顿生不快。而此人,正是昆仑山十二长老之一的炼丹长老丹霞子。

  丹霞子又名丹霞真人,此人上秉上古丹道,常与人言:

  “凡上古真仙修行之法,皆当以丹道成之,如广成,黄帝之旧事,方可成仙。故而于新近内丹之说,颇有微词。”

  此刻,丹霞子见众人皆赞魏存华内丹之说,心中不悦,顿时高声道:“昔日轩辕于鼎湖炼丹飞升,故而求仙者虽然当修身心,然而此等尽皆不若外丹迅疾也~!”

  此言一出,大众皆以目光看向丹霞子。此时,只见丹霞子起身,先向昆仑三老拱手,然后方继续言道:

  “如今丹鼎之道尚存,众等清修之余,当多于群山古地之中寻觅灵物仙材,然后炉鼎烧丹,方可飞升。如今世葛稚川者,方可论道,至于其余,虽则高妙,却只能辅助修为,非至理也。想我昆仑千万年来,古圣今仙无数,无不以丹道而得逍遥,诸位何以以《黄庭》一经而废万古常真之路也~?”

  此时,但闻丹霞子此言一出,明显是对内丹派颇有不满。故而众人闻听此言,顿时议论纷纷。而虞孟琪和其他三位女长老,眼见自己一番言论竟然引出争执,故而尽皆有些尴尬之色。

  然而,就在这四女修长老尚未反驳之时,突然旁边有一人高叫道:“丹霞师兄谬矣~!”

  丹霞子闻言看时,只见发言者,正是方才的经教长老经华真人。话说近些年昆仑弟子从外丹到内丹的修行转向,其中大半的功劳,就在于这位执掌昆仑经典修行的,经教大长老的支持。故而丹霞子对经教长老一向颇有不满。

  此刻,他看到经教长老反驳己言,心中微怒,面上却淡淡言道:“经华子师弟何出此言~?愚兄有何错谬,还望明以示之~!”

  当是时也,在场众人实在没想到,一场昆仑会,竟然还能引出长老之间的修道争执,而且似这般高妙之事,竟然还要当着众弟子当面辩论,这等机会简直前所未有,故而众弟子不由得一个个皆屏气凝神,张目侧耳,不敢漏听一句。

  轩辕博在下边听着亦觉有趣,不由得仔细打量这两位长老。但见那炼丹长老丹霞子,年约七十许人,只生得长须无发,面若赤铜,仙风道骨,古貌清奇~!

  好个丹霞真人,古风云:

  清奇古貌卧深山,咬松嚼柏饮灵泉
  三三六六阴阳走,金丹九转自成仙⑴

  此时,轩辕博看罢炼丹长老点了点头,再向经教长老看去,话说这位经华真人,以前轩辕博来昆仑修习《昆仑收宝诀》之时,曾得此长老照顾,又许其常来翻阅经典,故而对他印象甚好。

  此刻,但见这位经华真人虽多年未见,却依然犹如六十许人,须发灰白,发髻整齐,面如朗月,身若松柏,一领白色道袍朴素之中又带着一丝道韵,真好似仙人在世一般。

  好个经华真人,古风云:

  白袍罩体有乾坤,眼放精芒若仙神
  万典千经如指掌,好向学人论道真

  此时此刻,只见经华真人一闻丹霞子之言,微微笑道:“丹霞师兄,我知你向研丹道,极有修行,然而却不知这外丹之道虽好,却依然有些不便之处,使人难成。”

  “有何不便~?”但闻此言,丹霞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

  只见经华真人起身言道:

  “但凡炼丹,必得灵物,其中或极品丹砂,或足量黄金,亦或仙果灵木,人参灵芝等物烧炼方可。且炼丹之时,鬼神相妒,妖魔欲夺,多有内外魔劫扰之。若一时不慎,或火候不足,时辰谬误。则易前功尽弃,空耗钱财,

  其费太巨也~!!!”


  注释:


  ⑴ 三三,六六,九转,都是炼丹的术语。话说这几章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我都懒得注释了,其中还有一些隐藏情节和前后呼应的章节,需要读者自行发掘领悟了。
  五百三十五章 丹经仙宴



  诗⑴曰:

  亦无得失亦无言,动即施功静即眠
  驱遣赤牛耕宇宙,分张玉粒种山川
  栽培不惮劳千日,服食须知活万年
  今日示君君好信,教君见世作神仙



  “哈哈哈哈~!”但闻此言,只见丹霞子仰天大笑道:“经华师弟久浸文墨,真不通时务也~!”

  “我如何不通时务~?”经华真人问道。

  只见丹霞子言道:

  “夫成仙之路,难闻难得,然而一旦修成,便可飞升九霄,功参日月,上可于天地齐寿,下可以变化无方,如此无穷之妙处,便是费些时日,积攒些金砂灵物又有何不可~?何况你内丹之道,亦要炼神导气,其中之危险亦大也,何故厚此薄彼乎~?”

  此言一出,但见经教长老肃然曰:

  “我非厚此薄彼,实在是外丹难得,昔日葛稚川身负左慈,葛玄,郑隐之丹道,却常年炼丹不能,为贫所困,故知此道实难也。且观天下,百年以来战乱不息,百姓颠沛,无数黎民欲求饮食住地尚难得也,况寻天下之灵物,名贵之金玉乎~?如此下去,则唯有富翁权贵可修,敢问丹霞师兄,此岂非大道将绝也~?”

  “哼~!”

  但闻此言,只见丹霞子冷哼一声道:

  “经华师弟所言太过也~!夫求道者,固然当有资财炼丹。然而,古今成仙之人,亦不乏贫穷之辈,岂可能一概以富贵者论之~?盖要诚心修道,则仙道必不远人也。昔日阴长生求学于马鸣生,数十年安心求教,马鸣生方传以《太清神丹经》,此绝非钱财可买也,又上古之时,西王母亦赐羿以仙丹,故知修道唯观其诚心可也,何以钱财而论之~?”

  “呵呵~!”

  此刻,但观经教长老亦笑道:

  “丹霞师兄强词夺理,实难令我信服。夫阴长生与伯羿者,皆昔日前贤,古之英豪,似这般者能有几人~?若全等神仙下降赐丹,那未见神仙之人还修不修~?外丹之术又有何用~?又怎比的上《黄庭》之随缘,人皆可炼~?”

  “一派胡言~!”

  当是时也,只见丹霞子怒道:

  “天下经卷数千计,无有不以服食还丹金液为主者,因此,葛稚川方言:此二事盖仙道之极也,服此而不仙,则古来无仙矣~!夫《玉钤经》、《仙经》、《太清丹经》、《九鼎丹经》、《金液丹经》、淮南王《鸿宝枕中书》者,皆可为之佐证,故知此道至真者也。若言无人可修,则《汉书方术传》、《列仙传》又各部经典所记载之赤松子,王子乔,安期生,修羊公等辈,与历代成仙之人,其数不下千万,又安称无人乎~?”

  “哼~!”

  此刻,只见经华真人亦怒曰:“师兄食古不化,岂不知大道三千,皆能成真~?夫黄庭内景,自配铅汞,玉液还丹,速化灵药,身为鼎炉,精气为用,神安其中,淡泊无为,又岂用外求乎~???”

  “哈~!”

  但闻此语,就见丹霞子嗤笑道:

  “不服大药,何能成真~?且我丹道并非只服丹也,《仙经》曰:服丹守一,与天相毕,还精胎息,延寿无极。故知除服食大药之外,亦当以杂术为助。总要行气引导,房中补脑,饮食辟谷,医术养生之道并存方可。若言自然而然,静默自化之道,哈哈,昔日葛君曾言:此道虽妙,然如今无此贤人也~!故曰:夫《黄庭》《太清中经》《观天节详》之属,皆为诸家不急之书,若谓道尽于此,千读必解,则必当似蔡诞之流,坐消衣食,毫无所获也~!!!”

  此时,但闻丹霞子如此言论,经华真人不由得含怒而问道:“师兄确信葛洪之言否~?”

  “然~!”

  但见丹霞子毫不掩饰的说道:“葛稚川实为丹道大家,安可不信~!”

  “好好好~!”

  但闻此语,只见经华真人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言道:

  “既然如此,那《抱朴子》一书我亦曾拜读,知其中记载丹方数十,并详言其妙。然则,敢问师兄,《抱朴子》传世几十载,其中之仙丹,又有那个炼成~???”

  此言一出,只见丹霞子面色一沉,亦怒斥曰:

  “偌依师弟之语,我亦想问,那《黄庭经》传世亦久,又有几人成仙~???”

  此时此刻,只见这两大长老因修行之事,互不相让,乃至责问愤怒,不但众弟子吃惊非小,其他几大长老并昆仑三老亦纷纷动容。

  只见昆仑仙王告宣圣号曰:

  “寻声太乙天尊~!二位师弟不必争执,我昆仑乃天帝下都,西母道场,万道皆包,无所不有。汝等所好不同各修己路可也,何必伤了和气~?况内外丹道,各有高人,其中高人亦各互通,如魏夫人昔日亦曾服饵,葛君候书中亦载内方,故皆在大道之中也~!”

  此言刚落,又闻昆仑老母在一旁笑道:

  “汝二人为内外丹道如此争执,窃以大道唯此两途,此情此景倘若叫符箓派人见着,岂不是要大打出手,与汝等拼命不成~?”

  此刻,但见昆仑老母说的有趣,众人闻而皆笑。一旁的姜无恨则趁着这个关口,站起身来笑着调解,诸大长老亦纷纷出言劝慰。

  此时,只见经华真人与丹霞子经众人劝解之后,亦觉当着众多弟子发怒,太过失礼。故而虽然心中仍有郁结,但是以其几百年的修为定力,也能各自收心,权且安坐。⑵

  当此之时,继续论道已然无味,昆仑老母见状,为调和昆仑之气,即刻吩咐大排筵宴。顷刻之间,但观无数黄鸟玄鹤,各衔杯盏,盛满各种仙家饮食,纷纷而下,遍及大众,以应大宴~!

  好一场仙家宴会,但见:

  丹华之英,玉井之浆。昆仑仙境排嘉宴,天地八荒献珍藏。群帝所食,有投渊之百果。西真所啖,唯玉札之太阳。巨栗三尺,食之味甜渴饮。甘蔗一丈,嚼之若蜜津扬。椰爵肤如白雪,橘肉色泛金黄。北荒大枣,食之安躯益气,南方甘蕉,服下荡气回肠。杨摇青黄味美,冬熟赤红甜香。桂丸梅子可爱,菊实兰膏呈祥,好盛宴:

  果之美者,沙棠之实
  水之美者,三危之露
  菜之美者,云梦之芹
  饭之美者,不周之粟
  和之美者,大夏之盐
  宴之美者,昆仑之巅

  此时,只见众弟子先闻二长老修道之高论,广开眼界。又得如此佳美之饮食,好味无穷。一个个不由得心中大乐,然而,就在此时,却又闻昆仑老母再呼道:

  “琼华,汝可登台琴舞,为此宴助兴~!”

  “是~!”

  但闻此言,只见那风华绝代,天人仰慕的昆仑神女,顿时排众而出,脚踏虚空蹁跹飞起,直落于那

  阆风台上~!


  注释:


  ⑴ 出自吕洞宾七言律诗集。

  ⑵ 此处反应东晋时期后的道教内丹派和外丹派之间的争执,很多时候是有点水火不容。如丹霞子之言代表葛洪《抱朴子》之论,以还丹金液为主要修行方式。而经华真人,则以魏存华《黄庭经》之自身炉鼎为当代之正。其中的道理深奥无比,需要研究很多年才略有眉目,所以即便是专业人士也未必能分辨优劣,似这种章节是专门给欲出世者看的。
  长发先生今晚有点事,明天才能更。十分抱歉。
  五百三十六章 冷傲之心



  当是时也,只见神如月刚一登台,便闻钟鼓齐鸣,丝竹作响。紧接着两旁就有童男童女二人当先跃出,以清呖的声音高叫道:

  昆仑之木,空桑之材
  鹤鸣秋月,凤舞瑶台

  但闻其话音刚落,便有白鹤从天而降,将一张古琴交于神如月之手~!

  此刻,轩辕博在下方观看,只见此琴古色古香,分明是列子式⑴形制。听旁边之人言曰,此琴乃神如月亲自选材制造,名之曰:“拂云望月~!”

  好一张拂云望月:

  万古空桑木可寻,樊桐落凤隐昆仑
  高山流水终难会,唯有拂云望月魂

  此刻,只见神如月青舒素手,按于琴弦之上~!顷刻之间,一曲师旷⑵所作之琴曲,名曰《玄默》⑶者,自其手中悠扬而出。与此同时,又见凤姬高鸣一声,化作凤凰,翱翔曼展,周匝仙鹤振翅,黄鸟摇翎,为其伴舞助兴。

  好一曲《玄默》只见音声才出,即感天地。顷刻之间,只见这白昼之中忽做暗冥,阴阳倒反,明月高悬。一股太古玄妙之意味,便从神如月的指尖缓缓淌出~!

  但闻其音妙哉~!

  有臞仙⑷赞之曰:其曲之趣也,小天地而隘六合,与造化竞奔,游神于冲虚之外,使物我两忘,与道同化,有不能形容之趣焉。达者得之。⑸

  但闻其琴音五段,一曰:小天地,二曰:隘六合,三曰:俱造化,四曰,忘物我,五曰,同道化。⑹

  只见神如月勾挑轮拨,琴声飘扬,曲与其琴相得益彰,真有道玄坐忘,开云见月之势。有诗赞曰:

  玄默无为道体空,弥天彻地六合同
  风回太古冲虚客,静里闻雷造化通

  尔时,但闻神如月一曲《玄默》奏毕,突然抬眼望向台下,恍惚之间,轩辕博似觉这道清冽目光好像是在看着自己,一股万古孤寂的意味直冲心神。

  然而,就在他想要确认之时,但见这目光竟然顷刻收回,俄而,琴音忽转高亢,鼓乐重宣,但见昆仑风花雪月四女,各持乐器,飞登台上,与群鸟奏舞上古《云门》⑻之乐。

  好个云门之乐,诗曰:

  轩辕受帝世承祥,化外玄音不可方
  华夏重兴天降瑞,彩云飞舞自翱翔

  但见顷刻之间,天日重开,春风复回,骄阳似火,彩云纷飞。只见那神如月拨挑几下琴弦之后,竟然弃琴握剑,仓啷一声,拔出湛卢,于阆风台上舞剑踏歌,其辞曰:

  玄剑舞兮浴寒芒
  击流沙兮断其光
  荡八荒兮妖魔惧
  卧昆仑兮望苍茫

  当是时也,只见这号称倾国倾城的昆仑神女,挥洒飘摆,纵横上下,即似柔弱无骨,又似锋锐难当。直令在场之人震撼莫名,皆生向往~!一个个目不转睛的往阆风台上看去,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再慢一些。

  然而,世间之乐,多如利箭一般,一瞬皆逝,今此歌舞亦然。不过,值得称道的,是最后之刻,但观神如月曲终收剑,竟然将湛卢丢在一旁,身躯斜倚古琴,仰卧遥观,那潇洒自然的姿势,真好比仙人远眺,红尘不染,尤其是一股出世之意味,犹然令人折服。

  静,无声的寂静……

  此时此刻,只见此阆宛之中,足足过了半响,大众方才回过神来过来,纷纷向着台上鼓掌喝彩,喧闹难止~!

  然而,人群之中,轩辕博看着神如月那出尘的身姿,不知不觉又回想起了方才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突然,只见他心有感悟的默默言道:

  “她这是在说,自己已然出尘离世,从此,清幽孤寂,万缘不染,将长卧于昆仑之巅,傲视众生了…….”

  想到这里,轩辕博不由得微微一笑,冷哼一声道:

  “狂妄的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多年未见,我本道她也该有几分女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学的如此孤傲不说,也敢在我的面前屡次炫耀,呵呵,神如月,你少要自命不凡,汝岂不知,老子可是堂堂的:”

  “开天剑客~!!!”

  当时是也,只见轩辕博豪气勃发之下,一股开天之意顷刻爆炸开来,撕裂宇宙,直透虚空~!

  好一股桀骜难驯开天之意,古风云:

  无上浩然冲折气,桀骜峥嵘震古今
  舍我其谁凌万物,独立虚空藐风云

  然而,这股意志虽然狂猛沛然,但却只是爆发了一瞬之间,顷刻便被清醒过来的轩辕博收了回去。

  此时,只见他擦了把汗,有点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发现人们都在留心神如月,没人有闲工夫看他,更加上此处人数众多,气脉相杂,难以分明,所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要是让人发现了,该有多么尴尬吖……”

  只见这个家伙一边擦汗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之时,没想到这股包含着剑意的开天意志,却依然被两个人感觉到了。

  而神如月就是其一。

  此刻,只见这昆仑神女向轩辕博所在之地看了一眼,即便垂首凝思,片刻之后,那绝美的容颜之上亦露出了一丝冷笑,只闻其口中淡淡的言道:

  “他是在说,他才是真正的强者,我不配在他的面前卖弄么….呵呵….真是个傲慢的男人……”

  此时,且不言神如月摇首冷笑,那昆仑山上另一个用剑大家,却早已随着轩辕博爆发出来的剑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而此人,正是上坐在昆仑仙王右首边的昆仑大剑,步虚子姜无恨~!

  此刻,只见姜无恨方感剑意,边将一双凌厉的眼光看向大众。他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如此的大胆,居然敢在这等地方释放这等狂傲的气息~!然而,就在他把目光锁定在正在擦汗的轩辕博的身上之时,却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来。

  “四弟,你笑什么~?”昆仑老母见状好奇的问道。

  但闻此语,只见昆仑大剑于笑声之中眼睛一转,对着昆仑仙王和昆仑老母言道:

  “师兄,师姐,方才琼华乐舞,美则美矣,然而却稍欠阳刚,我看这样,不如再选一男弟子登台,不拘形式,令其演绎一番,以助雅兴~!”

  此言一出,昆仑仙王与昆仑老母顿时都感觉不错,虽然看姜无恨的样子十分可疑,但是在饮宴歌舞之中,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故而纷纷点头。

  姜无恨见状顿时大喜,只见他猛的站起身来,向下边某处一招手,口中得意的大声叫道:

  “寂灭,还不给我速速登台~!!!”

  “啥~???”

  但闻此言,只见刚刚从尴尬中安定下来的轩辕博,顿时脑袋上的白毛汗再次涌现,就看他苦着脸哭叫道:

  “个茄子的,果然遭报应了吖~!!!”


  注释:


  ⑴ 列子式:古琴的琴式之一,为列子所作,昔日列子作两项间为峻厉之势。尝游泰山,见霹雳伤桐因而制琴,大有声。居郑圃四十年,人无知者。作《襄陵》《枯鱼》二曲。缀七十二小调,作一百二十种杂弄。

  ⑵ 师旷,字子野,冀州南和人,春秋时著名乐师、道家。他生而无目,故自称盲臣、瞑臣。为晋大夫,亦称晋野,博学多才,尤精音乐,善弹琴,辨音力极强。

  ⑶ 《玄默》:古琴曲。

  ⑷ 臞仙:臞音[qú],名朱权(1378年5月27日-1448年),乃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封宁王,号臞仙,又号涵虚子、丹丘先生,此人善音律,精通古琴谱。

  ⑸ 此赞出自臞仙所编编纂的《神奇秘谱》,《神奇秘谱》是古琴谱集,成书于明初洪熙乙巳(公元1425年),是现存最早的中国琴曲专集。尽管近五百年来,有上百种古谱集中保存了成千首传曲,但比较起来,还是以《神奇秘谱》中保存的古代音乐作品史料价值最高。《神奇秘谱》全书共分三卷。上卷称《太古神品》,收十六首作品。中、下卷称《霞外神品》,收四十八曲。

  ⑹ 这是古琴曲《玄默》的五个段落。

  ⑺ 《云门》:是黄帝时期的乐舞。

  五百三十七章 阆风台赋



  此刻,只见姜无恨于阆风台上不住地向他招呼,而受其影响,所有的人也把眼光往轩辕博的所在看去,只弄得他想跑都来不及。

  无奈之下,轩辕博只得登台。先参见了昆仑仙王,昆仑老母和其他前辈,然后才对姜无恨苦笑一声道:

  “师叔,你又想玩啥……”

  “混账,我是为了让你露脸~!”

  此时,只见姜无恨看着轩辕博吃瘪的样子,得意的笑道:

  “寂灭啊,盛宴难值,良辰难遇,汝何不献艺助兴,以作纪念~?”

  “献什么艺….我什么也不会…..”只见轩辕博老实巴交的说了一声,要泄气,便由多泄气…….

  其实轩辕博自幼好动,为人最灵,亦喜欢显示自己,专弄些古怪之事。不过这些事只是在他年幼之时玩的最多,后来他缓缓长大,一则压力丛生,二则多闻经典又见过世面,故此也将那人前卖弄之心渐渐隐去。一颗心儿,也转化的更加自然,毫不做作。

  故,如今他虽然多学善技,却再也不肯轻易的展示与人,故此才这样回答。

  然而,只见姜无恨听罢之后,却冷哼道:

  “胡扯,古之君子精通六艺⑴~!你小子就算不是个君子,也算是个男人,岂能说出如此丧气之语~?实在不行,你不是练过金刚不坏吗,要不你躺下,身上放块千斤巨石,我拿大锤砸你~!”

  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顿时把头摇的和拨浪鼓相似,急忙摆手叫道:

  “别别别,师叔饶命,师叔饶命……”

  好家伙,在这阆宛仙台之上玩胸口碎大石……

  就算他能撑得住,也不愿意丢这个人……..

  “那你说玩什么~?”姜无恨乜斜⑵着眼儿问道。

  “好….还是玩……”眼看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了,轩辕博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道:

  “只要不砸我,玩啥都行,只要舒服点即可…….”

  然而,姜无恨挑事可以,此刻叫他想办法,他一时竟也难以想出,不得已,便求助似的看向昆仑老母。没想到昆仑老母却不想刁难人,转而把目光又看向侍奉在一旁的神如月。

  此时此刻,就见这昆仑神女在二位长辈询问的眼神,与轩辕博告饶的目光之中,看了对方一言,低头微微一笑道:

  “我闻昔日陈思王于铜雀台上,做赋吟哦⑶,可谓才高八斗,今寂灭师弟既号称冠绝天下…..相必……文才更超子建,今不如令其仿铜雀台之旧事,做《阆风台赋》以助兴。”

  此言一出,只见非但昆仑三老与诸大长老皆是点头,而且众家弟子亦是同时欢呼。

  台下,只见素雅仙子呵呵笑道:

  “早知寂灭师弟机敏,还从未领教过其文采,也不知究竟如何,这琼华也真会出主意….”

  “哈哈~!”

  只见萧龙霆闻言,在一旁说道:

  “你们也是不知,当初寂灭师弟与天魔辩论之时,才华横溢,文思泉涌,竟使得罗旬也瞠目结舌,恼羞成怒呢~!”

  “小轩子师兄这么厉害~?这我倒要看看。”只见姜玉儿一听这话,急忙笑着向台上看去。

  此刻,但观轩辕博突闻此事,顿时白眼儿直翻。心道:

  “谁不知曹植文采~?我虽然也好辞句,但是却不是如曹植一般专攻文墨…..”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瞪了神如月一眼暗道: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要我好看~!”

  然而,当着昆仑几千人士,更有昆仑三老和十二长老在场,他又岂能轻易推拒~?

  而且,只见姜无恨还在一旁起哄道:

  “怎么样,寂灭~!这可是咱爷们露脸的大好机会,还不速速作来,若作的好了,我便请你吃饭~!”此言一出,底下看热闹的就是一阵欢呼大笑。

  好个轩辕寂灭,当是时也,只见其处于如此情势之下,竟然毫不畏惧,反而豪气英发,心中叫道:

  “不就是仿造一篇辞赋么~?尔等还真以为难住了本公子不成~?也罢,也罢,这文墨之事,我昔日也曾精研多年,料想笔力也没什么衰退,且看我随口占吟一篇,也叫汝等看我文采~!!!”

  此刻,只见轩辕博哈哈一笑,竟然仿效曹子建七步成诗之典,于台上款步轻移,立成《阆风台赋》一篇,吟颂而出。

  但闻好一篇汉赋,其辞曰:

  降天帝之下都兮,游昆仑以翱翔
  穿阖闾之巨门兮,登阆宛以徜佯
  望樊桐之雄壮兮,浴凉风之清扬
  临玄圃之仙阶兮,观玉虚之浩荡
  服倾宫之神丹兮,食不死之玄方
  啖沙棠之华实兮,灌玉英之琼浆
  饮玉横之九井兮,枕八隅之岩廊
  迎不周之天风兮,览水火之荧煌
  驱开明于重山兮,控六首于汪洋
  乘丹凤以高旋兮,唯扶摇而直上
  舞增城之金台兮,卧玉楼之云床
  朝轩辕之圣坛兮,现百神之行藏
  纳乾坤之无尽兮,纵天柱之洪量
  玄哉妙哉,造化无穷
  成我之大道兮,其志峥嵘
  摄八荒之浩瀚兮,擎世界之苍穹
  镇四海之狂波兮,佩日月之光明
  抚万方之群生兮,御六气之飞龙
  同宇宙之无穷兮,立不灭之虚空
  愿丘墟之久住兮,捍天地之威灵
  得大圣之长存兮,承太古之遗风

  当是时也,只见轩辕博立于阆风台上,观昆仑而做赋⑷,望天地而成章。顷刻之间,辞韵俱成,急才无碍,语句峥嵘,雄浑浩瀚,大志翻腾。

  只听的在场人人喝彩,个个惊魂,都叫好:

  “好一个《阆风台赋》~!”

  “好一个愿丘墟之久住~!!”

  “好一个承太古之遗风~!!!”

  “真魏晋之风骨也~!!!!”

  “曹子建果未灭乎~!!!!!”

  此刻,但观轩辕博闻听大众此番赞美,亦如昆仑之坚固般,并无丝毫得色,反而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了声:

  “见笑~!”

  紧接着只见他又朝着有点傻楞的姜无恨挤了挤眼,示意他遵守约定之后。这才施施然走下阆风台去,还于本处,自在饮宴。台上只留下一众盖世剑仙,于此唏嘘不已。

  “久闻寂灭素怀壮志,今方领教也~!”半响,只见昆仑仙王手扶长须,点头说道。

  “寂灭这孩子果有奇思~!”但观昆仑老母亦赞誉不已,言罢还转头望向旁边问道:“琼华你说呢~?”

  此时,只见神如月望了一眼那神色如常的轩辕博,玉齿轻咬了一下下唇,淡淡的言道:“哼,只是仿人旧作,大言欺人罢了……”

  “唉,不可太过刻薄,寂灭于情急之下写成这样,就算不错了~!”只见昆仑老母笑道:“而且此赋竟然比陈思王的原作还多两句,足见其志不小也。无恨,你怎么看~?”

  “嗯,有点才华,跟我年轻时候差不多~!”一旁边,姜无恨嘿嘿笑道。

  “哈哈哈哈~!”

  但闻此言,那昆仑二老与十二长老不由得大笑不止~!

  良久,只见昆仑仙王方收笑声,叹息着言道:

  “今以此会观之,诸弟子皆以修炼多年,各有所得,我看是时候了……”

  但闻此言,只见昆仑老母与姜无恨,连同昆仑十二长老一个个也肃然点首,纷纷附和道:

  “是时候了……”


  注释:


  ⑴ 指儒家弟子所学的六种才能。

  ⑵ 乜斜:音[miē xie],指眯着眼睛斜视。

  ⑶ 此处指陈思王曹植《铜雀台赋》。建安十五年,曹操击败袁绍及其三子,并北征乌桓,平定北方。于是在邺(在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建都,于漳河畔大兴土木修建铜雀台,高十丈,分三台,各相距六十步远,中间各架飞桥相连。然后曹植做出这部作品。曹操听后大为赞赏,封其为平原侯,并勉励说:“吾昔为顿丘令,正值二十初度,思当时所行,无愧于今。今汝已长成,可不勉哉!”

  ⑷ 轩辕博这个仿《铜雀台赋》的汉赋,应该是仿的《三国演义》中记载的那篇。《铜雀台赋》有两篇,一篇是《三国志•魏书十九•任城陈萧王传》裴松之注收录的《铜雀台赋》,另一篇是罗贯中《三国演义》中的那篇。
  五百三十八章 要事相商



  有词《临江仙》⑴曰:

  我去就他甚易,他来认我良难。悟时到处是壶天。古诗寻一句,危坐看香烟。金玉满堂不守,菁华岁月空迁。从今饱饭更安眠。丹经都不看,闲坐一千年。



  “寂灭师弟,你还真行呀,以前没少下功夫吧~!”席见,只见大师兄纪阳在一旁笑着言道。

  “嘿嘿,师兄过誉,我也就是随便玩玩,还差得远呢~!”但观轩辕博一边吃着仙果,一边得意的说着。

  “寂灭师弟,来我敬你一杯~!”耿长风亦在一旁豪迈的举杯。

  “好说好说,耿师兄请,哈哈哈哈~!”只见轩辕博马上将大觥⑵举起,与其碰杯狂饮,痛饮甘露。

  “小轩子哥可真厉害~!”见轩辕博喝的霸气,姜玉儿在一旁边看边说道。

  “哼…..小人得志~!”而青凌华一见轩辕博此刻的猖狂样子,就是一阵有气。

  此刻,只见轩辕博正与众人觥筹交错,吃喝快活之际,突然天空中有两只黄鸟飞了下来。在半悬空一滚身,化作两个仙童,对着轩辕博拱手道:

  “寂灭师兄,三位守山长老请你过去一下~!”

  “嗯~?叫我~?”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马上愣了一下,不知这是何意。

  话说,守山长老者,正是在东方阖闾门守卫地面的开明天兽,和处于南面灵渊守卫水路的六首蛟龙,以及栖身于昆仑之西守卫天空的火凤凰凤姬。由于他们三个的职责乃是守护昆仑,这一点和轩辕博并无半丝交集,故而他这才发愣。

  此刻,只见轩辕博无比奇怪的问道:“他们三个不好好防守昆仑,叫我干甚~?”

  “我二人亦不知晓,三位长老只说请师兄有要事相商~!”但闻这两个黄鸟童子说道。

  “寂灭,快去看看,有凤姨在肯定是好事~!”素雅仙子最重辈分,此刻见长老呼唤,不敢怠慢,急忙催轩辕博速去。

  “嗯,这到有可能,也许他们三个见我如此英姿,故而想要与我好好亲近一番也未可知,哇哈哈哈哈~!!!”

  此刻,就见轩辕博眉飞色舞的从座位上站起,得意忘形的大笑而去~!

  此时,姜玉儿看着轩辕博远去的身影,那精怪的小脑袋上,顿时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言道:

  “以凤姨的脾气,她要事有好事会第一个冲过来告诉我们,似这般遮遮掩掩的…恐怕小轩子师要兄凶多吉少了…….”

  此刻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果然,轩辕博嚣张的报应终于来了。在阆宛一处玉楼的背后,本来还琢磨要遇上何等好事的轩辕博,才一拐到这里,就见那两个黄鸟童子即刻化为原形飞走。

  他纳闷之下刚要招呼,却已被化为人形的昆仑三大神兽团团围住…..

  “轩辕博~!!!”但见开明兽化为的大汉厉声大叫道。

  “嗯…在….”

  见此阵势,只见这位英雄马上就麻爪了,即刻露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下奉召而来,不知开明君和二位前辈何事唤我……”

  “何事~?”但闻此言,只见六首蛟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道。

  “呵呵,你心里明白~!”凤姬亦在一旁阴笑着说道。

  “晚….晚辈不知啊……..”

  见事情似乎不妙,但观轩辕博急忙解释道:

  “我才刚来昆仑,还没来得及做啥。刚才也就是写了一篇辞赋为大家助兴而已,对三位实在是没有任何冒犯之情吖~!”

  然而,他不提此事便罢,只见他此言方出,旁边那三位不由得齐声喝到:

  “住口~!!!”

  但闻此语,轩辕博顿时吓得就是一颤~!此刻,但见开明兽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问道:“汝做赋就做赋,写诗就写诗,糟蹋我三人作甚~?”

  “没….没糟蹋啊……”轩辕博心知不好,表面上却依旧疑惑…….

  “什么叫驱开明于重山~?”但见开明兽恶狠狠的问道。

  “怎么叫控六首于汪洋~??”六首蛟亦满面凶残的问曰。

  “汝敢骑我~???”只见凤姬此刻气的都要冒烟了。

  “啊….为这个啊…..”

  但闻此言,轩辕博方反应过来,原来是写赋写出了篓子……此时,只见他面对着这昆仑山上最凶残的三大神兽,只见其一边擦汗,一边虚情假意的赔礼笑道:

  “嘿嘿嘿,啊,三位前辈,啊不…是长老大人~!呵呵…..这个…..我刚才只是一时得意,口不择言而已,实在没有任何冒犯之意,三位长老,你们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晚辈这里赔礼了~!!!”

  然而,他虽然极尽阿谀之能事,但是这三位却似乎并不买账,依旧是一副冷眼看向他。只见开明兽跨前一步站在了他的前边,而六首蛟却堵住其后路,中间,凤姬摩拳擦掌,看着他嘿嘿冷笑。

  “现在知道反悔了~?”

  “晚啦~!!!”

  “别跟他废话了,整他~!!!”

  当是时也,只闻凤姬一声怒喝,三人顿时冲着轩辕博一同冲来。

  “别….别….三位前辈…...饶命啊…….”

  玉楼之后,惨叫之声顿时响起,与阆风台边那欢乐的丝竹雅乐,一同飘扬在昆仑之巅……

  “轩辕大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阆苑之中,正在看萧龙霆登台练剑的姜玉儿,一边吃着瓜果一边说道。

  “哼,他八成一个人自在着呢,别管他~!”青凌华哼道。

  “真羡慕轩辕大哥~!”但闻此言,陶哲忍不住对苏佩然言道…….

  然而,就在苏佩然闻言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远处,某人正苦着脸,用手捂着腰,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来……

  只见这位嘴里一边揉着腰,还一边哼唧着:

  “哎呦,可打死我了……….这三个老妖精,端的小气,说几句又能怎的~?我这般文采,说不定还能传为佳话呢……哼,小气~!难怪混的只能看门守院…..你看看,肉皮都拧红了…..哎呦…….”

  见此情景,众人纷纷惊叫:

  “小轩子师兄~!”

  “轩辕大哥~!!”

  “寂灭~!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此刻,只见这位公子为保面子,也只得悻悻的言道:

  “没啥,摔了一跤,从山路上滚下去了……”

  其实开明兽,六首蛟,和凤姬根本没用力打他,就是把他摁在地上,玩闹似的拍了几下而已。也只有凤姬在他腰里拧的两手,才真用了点力。

  然而,看轩辕博惨叫的声音太大,这三位也怕传出欺负晚辈的恶名,故而匆匆教训过后,这才将其放回。

  所以,待轩辕博回到宴会上之时,看着已经坐在阆风台上神清气爽的三大神兽,以及正在向他吐舌怪笑的凤姬。这号称冠绝天下的大豪杰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只得化悲痛为饭量,恶狠狠的糟蹋着这满席的仙果佳肴,并责令叫那刚才给他带路的两个黄鸟童子,给他来回的端茶送菜,只累的这两只小鸟叽叽直叫,却理亏之下不敢埋怨………

  终于,在下午时分,此次的昆仑仙会,就在诸大弟子纷纷献艺之中圆满结束。众人虽意犹未尽,然而却已经吃的酒足饭饱,遂各自散去休息。

  轩辕博本来也要回去睡觉,然而只见他才刚一动身,那两个黄鸟童子又飞来报他道:

  “姜副掌门传话,请寂灭师兄晚饭之时,于仙罚殿饮宴~!”

  但闻此言,轩辕博不禁微微一笑道:“师叔还当真了…”

  “是的,师兄,副掌门说还与你有要事相商~!”只见一个黄鸟童子一语出口,旁边那只赶紧举翅,欲捂其嘴,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又是要事相商~??”

  但闻此言耳熟,轩辕博顿时想起方才之事,腰间顿时隐隐作痛……只见其马上不怀好意的看向那两只,已经被他使唤的直掉毛的黄鸟童子阴笑道:

  “该不会…..又是要暗算本公子吧~??”

  “不敢不敢……”此刻,只见这两只已经吓堆了的小鸟儿,急忙摆翅儿摇头,纷纷臣服于这霸气男儿的

  淫威之下~!!!


  注释:


  ⑴ 词名《我去就他甚易》,年代:宋,作者:刘辰翁。

  ⑵ 觥:音[gōng],觥是中国古代盛酒器。流行于商晚期至西周早期。椭圆形或方形器身,圈足或四足。带盖,盖做成有角的兽头或长鼻上卷的象头状。有的觥全器做成动物状,头、背为盖,身为腹,四腿做足。
  五百三十九章 永恒之心



  巍峨的仙罚殿,依旧气势十足,庄严肃穆。这处属于昆仑剑仙的道场,似乎无时无刻不透出一股凌厉的锐气,使人望而生畏。

  轩辕博由于在昆仑仙会散会之时,发觉世间太早,故而便在玄圃山中四处乱逛。只见他或与灵兽嬉戏,或而四处观景,足足浪到酉时四刻,这才赴约而来。

  话说,这是他第二次来姜无恨处赴宴,只见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无论是带领着众弟子守卫在外的耿长风,还是温婉和蔼的虞孟琪,再加上古灵精怪的姜玉儿。总之一切都似乎和以前一样,唯独,只有一个人产生了变化。

  那就是青凌云~!

  此次轩辕博上得昆仑之后,就发现这青凌云虽然话语依旧不多,对自己也很恭敬。但是他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师弟,对自己的尊重仅仅只有表面而已,甚至他在对待萧龙霆,和纪阳等人之时亦是如此。显得锐气十足,似乎修为有成万事遂心一般,有些志得意满。

  而且,此次再见之时,轩辕博发现,这青凌云在看向自己之时,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得意感觉。仿佛他终于抢到了自己的前面一般,颇有些少年得志之态~!

  故而,在仙罚殿再次看到对方的这种表情之时,轩辕博便马上想起,在昆仑群仙会开始之前,那穷横真人说过的话。

  “着个鸟急……”

  叹息之下,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仙罚殿内

  姜无恨似乎对轩辕博的到来十分高兴,一点也没有打赌失败的感觉,反而十分殷勤的拉着轩辕博坐下,先是不断地问东问西,后来又谈起这些年的趣事,继而又讲起他们昆仑三大名剑在年轻之时,一同闯荡天下,除魔卫道的往事。

  然而,轩辕博却看得出来,这个师叔怕是也不太正常。先不说他昆仑大剑不是那种婆婆妈妈之人,就算是他真的看重自己,也不会像现在一般东拉西扯,毫无条理~!

  “这仙罚殿里的男人,都是不会隐藏自己的人…..”看到这里,轩辕博笑了一下,心中大概猜到了姜无恨的反常的原因,却并不深问。

  “所谓疏不间亲,关我甚事…..”

  想到这里,轩辕博不禁随意了起来,只是与姜无恨一通胡扯。而后开饭之时,也只是随意饮食大吃大喝,看上去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然而,正因为他不参与进去,这才是真正的外人……

  终于,姜无恨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一脸幸福之色的女儿。然后又瞧着一筷子连着一筷子,就如连珠炮一般往自己嘴里夹天池莲子的轩辕博,脑袋就是一阵发黑……

  “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还真不客气…….”

  此刻,只见昆仑剑仙心中暗骂一声。表面上却笑道:

  “寂灭,你看你师妹最近怎么样~?”

  “挺好呀~!多年不见,越来越漂亮啦~!”

  但闻轩辕博随意的答了一声之后,就似大哥般爱怜的伸出左手,食中二指一错,快活的弹了姜玉儿的脑袋一下。

  然后,在得到这小丫头的仰头一笑之后。遂右手筷子一移,又挪向一盘煮豆子,又开始用他那连续进食法,弃莲子而疯狂吃豆儿~!

  一旁虞孟琪见轩辕博吃的开心,于是笑着问道:“虞姨做的怎么样~?”

  “最好吃了~!真恨不得天天都能吃到~!”只见轩辕博满意的答道。

  但闻此言,只见姜无恨似乎对轩辕博的话语十分满意,只见他看向这个师侄,眼中多了一份异样的神采~!然后再次问道:

  “哎,寂灭,你多大了~?”

  “没多大,就比玉儿大个几岁而已,修为也才一甲子多,按照咱们剑仙界的说法,没到二百,还不算成年呢。呵呵,不过要是在凡人界中,这岁数都快归位了,哈哈哈哈~!”轩辕博笑着言道。

  此时,见轩辕博谈的开心,姜无恨实在按耐不住,突然问道:

  “我说寂灭,你怎么不结婚呢,有看上的没有~?”

  此言问的突兀,只见姜玉儿抬头看了看父亲,似有责怪,又似默认了一般,紧接着又把头低了下去。然而虞孟琪却是狠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转而问道:

  “寂灭,如果有看上的人就告诉虞姨,我去给你说媒~!”

  此刻,就见这姜家一家三口的神态变化,居然截然不同~!似乎各怀心事…..但是,他们所相同的,就是都在等待着轩辕博的回答。

  然而,却只见这个吃豆狂魔,居然放下了筷子,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

  “我为什么要结婚~?”轩辕博奇怪的问。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伦,有何不可~?”只见姜无恨言道:“其实神仙亦有眷侣,并非都是孤身一生的~!”

  “是啊,寂灭,不必羞涩,喜欢什么样的就和虞姨说,即便是你想要东海仙姬方清砚,我也能给你说成~!”但见虞孟琪别有深意的看着轩辕博言道。

  而一旁的姜玉儿,则先是有点脸红的看了一眼轩辕博,然后便将眼神放远,似乎能隔着墙壁,看到大殿之外的某个方向。

  那眸子中,明显的对那个方向,流露出一丝眷恋……

  气氛顿时怪异了起来,当是时也,只见就在这个交心的时刻,那似乎处于问题中心的轩辕博,终于敞开心扉一般开口道:

  “嘿嘿嘿嘿,只要是美女,我就都喜欢~!最好多多益善~!!!”

  “混账~!”

  “花痴~!!”

  “小坏蛋~!!!”

  此时,但闻轩辕博如此说话,姜家三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白眼狂翻之下,对这个答案却又有点好笑。

  “你这孩子,还瞒着我们不成。”但闻虞孟琪笑道。

  “正是,寂灭,不要玩笑~!师叔可是真想知道。”只见姜无恨郑重的问着,语气中似乎还有点请求之意,让人无法拒绝。

  但闻此言,轩辕博亦不得不开口了……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在姜家三口的眼里,只见这个一贯喜欢玩笑胡闹的家伙,却反而问出了一个,令他们心神震撼的问题~!

  当是时也,只见轩辕博淡淡的反问道:

  “我若能得到永恒的生命,还要妻子何用~?”

  此言一出,昆仑大剑默然无语……



  依稀,多少年前,那个尚是年幼的少年,亦曾以此语,向其母对答……

  而今,他初心未改,面对当代绝世剑仙,对答如是也~!

  但闻此言,姜无恨那期望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虞孟琪却对此十分意外般,檀口微张。而姜玉儿的面貌上,在庆幸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屋中,烛火不断的在灯台闪耀着。

  随着蜡烛越烧越低,隐隐的,有三个人的身子仿佛都缩小了一点……

  与之相反的,有一个人的身体,却似乎变大了一些~!

  当是时也,只见这个不断成长着的人的身后,那墙壁之上,有一个巨大而又孤单的影子,正映照在上面,

  大的仿佛要遮蔽天空……..

  五百四十章 山雨欲来



  仙罚殿的外边,有个男子正焦急的踱着步子,而此人却正是青凌云。只见此时,这青凌云一边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一边又焦躁的到处乱转,显然是有十二万分的急躁~!但是,不巧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急,此刻却只能听天由命一般,令他难以自处……

  突然,就在他慌乱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道:

  “凌云…….”

  “玉儿~!”青凌云猛的转回头,看向身后那楚楚动人的身影,急道:“他呢~?”

  “谁~?”姜玉儿不解的问道。

  “还有谁,轩辕博啊~!”青凌云急问道。

  “走了……”只见姜玉儿低着头回答道。

  “他…..他没说什么吧~?”青凌云有些疑迟的问道。

  “能说什么,他仅仅是来吃饭而已……”姜玉儿默默的说着,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但闻此言,只见青凌云顿时喜上眉梢,而且顷刻之间只见他看向姜玉儿,又有些结巴的问道。“那…..那我们的事,师父他答应了吗~?”

  此刻,面对如此问题,姜玉儿的脸色瞬间通红,只见她先是抬头望了对面一眼,然后羞涩而又带着喜悦的说道:

  “答…..答应了…….”

  “太好了~!!!”

  一闻此语,但观青凌云大喜之下,顿时上前~!一把便捉住了姜玉儿的双手,然后对着这被他这突然举动,一时吓得有点吃惊,以至于想要挣脱的可人儿,激动的说道:

  “玉儿,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

  此时此刻,姜玉儿看着喜悦的情郎,又听着这暧恋的话语,亦放弃了抽回双手的羞涩,一双眼睛满是幸福的神色。只见她收起了心底中,那因为某人的话语,所产生的一丝莫名失落的感觉。一时间,把感情全心全意的都交到了对面之人的手中~!

  只是在深心中淡淡的言道:

  “再见了,小轩子师兄,祝你大道之路,一路顺风……”



  此刻,仙罚殿上

  那威震天下的昆仑剑仙,正手持戮仙之剑,眼望着明月星空,缓缓的出神……

  “无恨~!”突然,有个温婉的声音叫道,正是虞孟琪。

  此时,只见姜无恨回头看了一眼妻子,却并没有说话,转而继续向星空看去……

  但见丈夫如此,虞孟琪不禁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凌云的性格,并且也总是觉得亏欠了寂灭,再加上清虚师兄的关系,所以你一直都想等寂灭前来……”

  此刻,但闻虞孟琪一番言语之下,姜无恨只是默默的听着,口中一语皆无。只闻虞孟琪继续言道:

  “如今,既然寂灭无心,玉儿和凌云两个又有情义,我看他们在一起也不错…….”

  “凌云的性格太过激傲了~!”突然,姜无恨淡淡的说道。

  “哎,年轻人那个不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虞孟琪在一旁劝解着。

  但闻此言,只闻姜无恨却继续言道:

  “想我剑仙之流,虽然不禁婚姻。但就算是早婚,也多是要等到二三百岁方才与人结合。若依常例,则都要等到三四百岁方好。甚至晚的,就算是五六百岁的都有。如此,才不会分心琐事以至于耽误修炼。至于他们两个….现在也太小了点……”

  “孩子们喜欢,这也没办法,你不要为此事担心了……”虞孟琪虽觉有理,但是无奈之下也只能再次劝道。

  然而,在下一刻,她却分明的听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以一种淡漠的声音说道:

  “呵呵,你不必劝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准备阻挡他们。现在的我…一点也不想再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了……..”

  但闻此言,虞孟琪顿时一惊,有些担忧的看向丈夫,略带不安的叫道:

  “无恨~!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见姜无恨依旧望着夜空,眼中仿佛回忆着自己的一生般,默默的沉吟着:

  “好一个要妻子何用…….”

  “好一个永恒的生命……”

  “无恨~!!”

  但闻此语,虞孟琪更加担忧了起来。然而,姜无恨却依然面无表情,只见他抬起手中的戮仙之剑看了一眼,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自问道:

  “曾几何时,我也曾像他一样想过……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了我的心意~?”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了儿女情长之心……...”

  “无恨~!!!”

  眼见丈夫如此,虞孟琪不禁大叫了一声,那美貌的脸上,满是担心与心痛。

  只见此刻,但闻妻子如此呼唤,姜无恨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面带急色的虞孟琪,口中淡淡的笑道:

  “无妨,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你早点休息去吧……”

  “那你呢~?”虞孟琪急忙问道。

  此时,只见昆仑剑仙转过那如山的身躯,慢慢的往殿宇之下走去。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却缓缓的传了过来:

  “我…想练剑了……”



  第二天

  天色大亮~!

  轩辕博从梦中醒来,回忆了一下昨夜的入睡经历,只感觉痛快无比,大是庆幸自己又发明了一个新的睡觉方式。

  话说昨夜,他回来之后,便将禅床挪到了靠近廊台的地方。而后,轩辕博就自在的躺在那里,一边吃着从虞孟琪那里带来的小吃,一边痛饮用琉璃瓶新装来的昆仑甘泉。

  在明月的辉光之下,轩辕博仰望着无尽的星斗,和茫茫的云海~!晚风吹来,他只觉畅快无比~!

  突然间,一股似要脱离世间的道韵,从他的心中缓缓升起,这是他多年无为无争,方换来的清净之乐。

  “世间束缚我的事物越来越少了,好自在的感觉,哈哈哈哈~!!!“”

  云海翻腾之中,只闻轩辕博快活的大笑了几声,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而当此刻,他一觉醒来,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看着那晨曦的光芒,以及宛如波浪的云海,他也再次体会到了那与世无争的快乐感觉~!

  古风云:

  皆言人欲必难脱,只因将心掷网罗
  试看无为逍遥子,坐忘观云不可说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一下就结束了。只见就在他观看云海的时候,突闻凤鸣昆仑,紧接着天空之中群鸟飞腾,似乎在交流着什么事情一般聚在一起。片刻之后,又见群鸟即告分散,纷纷向着各个弟子的所居道场飞去。

  轩辕博正疑惑间,只见那两个黄鸟童子竟然急速的来在己处。但观其也不幻化人形,就那么挥舞着翅膀,悬停于虚空之间高叫道:

  “寂灭师兄,寂灭师兄,掌门人有令,着诸弟子速去玉虚神殿议事~!有重要命令即将发布~!!”

  说罢之后,就见这两只小鸟也不停留,急匆匆的又飞到其他地方传讯去了。

  但闻此言,轩辕博正在纳闷之际。却只见自己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个个光芒纷纷腾起~!紧接着,他便看到有无数的昆仑弟子,正脚踏仙剑,犹如倒飞的七彩暴雨一般,向着昆仑之巅疾驰而去。

  且一路之上,竟然没有碰到半点禁制阻碍~!

  他举起头来,看向上方,但观天空之中有一只巨大的火凤凰,正在鸣叫旋舞着~!那昆仑山护山的“周天生灭十方混元大阵”竟被其暂时解开了~!而此举也预示着,这悠悠昆仑,将有大事

  即将发生~!!!
  五百四十一章 修身历练


  诗⑴曰:

  六龙齐驾得升乾,须觉潜通造化权。
  真道每吟秋月澹,至言长运碧波寒。
  昼乘白虎游三岛,夜顶金冠立古坛。
  一载已成千岁药,谁人将袖染尘寰。


  玉虚神殿

  此刻,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只见昆仑山上,昆仑三老,昆仑十二长老,三大护山神兽,三百六十五执事长老,以及各代弟子纷纷齐聚于此,并且各按辈分,停驻在玉虚神殿内外。一个个或面带兴奋,或神色紧张的议论着什么。

  轩辕博虽然入门很晚,在昆仑又算半个客情。但是他毕竟也算是昆仑四老之中,那不老仙公清虚子的亲传弟子,故而在玉虚神殿之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可以紧挨着纪阳和萧龙霆等人。

  此时,只见昆仑仙王一挥拂尘,高声宣道:“众弟子~!”

  “在~!”但观众人拱手之下齐声答言。

  只闻昆仑仙王以清澈的声音,缓缓言道:

  “当今天下,虽秦晋并立看似安宁,然实则混乱,危机四伏,妖魔暗动,邪论横流。众生之命危在旦夕,我等修道之人岂能视而不见~?故我与派中两位副掌门,和众长老商议过后,趁着此时战乱未起,将派遣众弟子下山历练,扶危济弱,普度众生~!”

  此刻,但闻昆仑仙王之言,大众顿时就是一阵议论,一个个脸上皆有疑惑之色。正在此时,只见众多执事之中,有一个面带威严之人缓步而出。

  但见此人身穿一领玄衣,只生的身高八尺,方面海口,高额隆准,双眉入鬓,一双眼睛犹如明灯电闪一般,光芒四射。

  好个强大的修士,诗曰:

  玄衣如墨隐行藏,电走神光法力狂
  如日中天堪大任,妖邪一见命早伤

  众人一见此人,不由得纷纷敬畏的言道:“原来是秦师兄,他何时出关了~?”

  “秦师兄是谁~?”但闻议论,轩辕博顿时不解的问道。

  “秦师兄名曰秦烈,乃是我昆仑的前辈师兄,现任总领执事一职,转管三百六十执事。”萧龙霆在旁解释道。

  “总领执事~?很大了~!”就见轩辕博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比纪师兄如何~?”

  “呵呵~!”

  但闻此言,只见纪阳在一旁笑道:“我只是于庚子辈中恬居首位,那秦师兄却是戊字辈的大师兄~!不但在弟子中比我要大上两辈,且成名之时尚在两百年前,我又岂敢与他相比~!”

  此语一出,轩辕博顿时恍然大悟,一时间颇有再开世界的感觉。何以故~?只因他多年以来,除了长辈之外,与自己相熟的多是年龄相差不远的师兄弟们。不但昆仑派如此,至于那峨眉,青城,乃至魔道邪教之中自己认得的人,亦多属此类。

  而他出身的三教堂里,虽然有些岁数较大的师兄们,但是由于三教堂人少,大家又十分低调,故而也都并不引人注意。

  所以时间长了,轩辕博都没有留心这正魔剑仙界里,还有一大批处于前代之下,本辈之上的修行者。

  而这些人,无论年岁,还是修为,都处于人生巅峰之中。甚至可以说,这些人才是正魔门派之中真正的中坚力量,是当今世上最为血气方刚的剑仙们。

  尤其是,一想到这世界上,正魔之中的前代强人大多所在安定,并不轻易举动。而与己同时之人,又多初出茅庐修为未深。一念及此,轩辕博便猛然察觉道:

  这些处于中间的剑仙们,方是天下的真正的主人~!!!

  而这些人中倘若是正道之人也就罢了,若是邪道之人与自己狭路相逢,以自己的修为又岂能轻松抵御~?

  尤其是自己这些年都在打基础还债,好弥补年幼时所亏空的修行,所以现在他长进的并不很多。几种秘术功法几十年来,也才都从第四重练到第五重境界而已。居于这个不上不下的境界之中,尴尬已极…….

  反观面前这位秦师兄,却威势惊人,双目如电,远超自己~!就算是没把功法练的圆满,起码也到了八九重以上的大成境界。这等实力之人,岂可不加留意~?

  虽说自己当初闯下过一些名头,而自己的诸般神通看似也有几分厉害。但是,这都是靠着出其不意才达到的效果。

  而那些被自己所胜过的几个人之中,除了不擅长打斗的玄阴老人谷长休和神器门化机子外。诸如擎天人王厉南山和罗睺阿修罗王之流,他们都是因为自己和他们差距太大,在目中无人之下,一时不防,这才被自己仗着开天之利和秘术之强,侥幸取胜而已….

  现在想一想,若是这二位但凡肯小心一点,就算自己能保住性命,也未必能安然无恙…..

  而且,莫说这二位猛将,就算是谷长休和化机子二人,在当初遇见自己之时也并未把全力发挥出来。反而一个是大阵尚未完工,一个则是没有马上拿出神器门的各种强大秘宝来对付自己。

  倘若谷长休当初就集齐了阴魂,组成了真正的万鬼阴魂阵。如果当初化机子能拿出一件类似于五行生灭神光罩之类的法宝,又安有自己的命在~?

  想到这里,轩辕博不由得又回忆起,当初在东海之上自己大战古煌,却实力难敌之事。回想昔日,那古煌虽然厉害,但是却并不如已经修炼了几百年的厉南山和伐天等人

  而之所以自己能打败厉南山和伐天,却打不过古煌。那却是因为古煌当初和自己差距不大,故而在面对自己的攻击之时,根本不会大意而已~!!!

  此刻,一念及此,轩辕博不由得看了看四周围中,那已经比自己强的太多的纪阳,素雅仙子,并萧龙霆,耿长风,神如月,青凌华等人。又看了看前方那实力已深不可测的秦烈。

  一时之间,他惊愕的发现,自身的处境,好像并不是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安稳,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危机了起来……

  “以前能活下来,还真是庆幸啊….”

  只见轩辕博打了个激灵,有些后怕的说道…...

  好个后怕之人,古风云:

  一叶知秋大智磅,决算千里有良方
  若非为人常警醒,安可修身立命长

  此时,就在轩辕博为自己的新发现暗自警惕的瞬间,只闻这秦烈秦师兄已经拱手于昆仑仙王之前言道:

  “师尊,昨日师尊方言修行之人当慎独修己。不要想着乱管闲事,以至祸害天下,如何今日就要我等救世,此举岂非矛盾乎~?弟子实在不明,还望师尊赐教~!”

  此刻,只见这秦烈一番疑问出口,众弟子亦皆有此问,一同看向昆仑仙王。

  但闻此言,只见昆仑仙王微微一笑道:

  “昨日昆仑群仙大会之时,因众弟子心气浮躁,故我乃言修己慎独之事以警之。然而,诸弟子皆以入门多年,虽然个个修习不辍,却多缺乏历练,又难免安于享受,此皆不利于门派己身者也。”

  “故我等商议过后,将派众弟子各自下山,一则可红尘历炼深入大道,二则也能普度众生积功累德~!只要汝等牢记我昨日之言,凡事以慎独修己为本,再以多年所学为用,则必可救人炼己,有益群生也~!”

  好个昆仑仙王,果然智虑深远,只闻此言一出,不但秦烈即刻拜服,其余诸弟子亦纷纷称是。只见胆大者神思天外,胆小者聚众拉帮,个个摩拳擦掌,都想马上去历练一番。

  而正当此时,却见乌明子踏前一步高声言道:

  “今下山历练在即,众弟子可还归居所,静待门中分配下山之地可也。且为保大家安全,众弟子皆可去藏宝阁领取法宝一件,或于神通殿中选取神通一种。”

  “以增助力~!”


  注释:


  ⑴ 出于唐代,吕洞宾七言诗集。
  五百四十二章 赫赫神雷



  听到这里,轩辕博方才明白,原来这下山历练也不是随便就一窝蜂的全派下去,想必是昆仑仙王等人也不想让众弟子受到危险,故而这才先赠送神通法宝,然后再按照其修为深浅,派往力所能及之处,方达历练之效也~!

  以此可见,这昆仑派培养弟子,真是用心良苦也~!!!

  此刻,只见他正在想处,而旁边的众弟子但闻有神通法宝可拿,大喜之下,不禁纷纷欢呼。在得到许可之后,马上一个个眉飞色舞的冲出玉虚神殿,向着藏宝阁和神通殿处行去。

  “寂灭,你想要什么,是神通还是法宝~?”殿外,只见萧龙霆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神通了~!”只见轩辕博答道:

  “这里这么多人,若是给每人一件法宝,则肯定好不到那去~!还不如学点神通,有道是艺多不压身啊~!”

  “呵呵,师弟好算计~!”

  但见纪阳在旁笑道:“贤弟话虽如此,不过如今下山在即,若有一趁手法宝,则可马上就轻易的提升实力,而神通则都需要时间才能炼成,恐怕到用之时,就来不及了~!”

  但闻此言,只见众人纷纷点首,不由得认真的思索起其中的利害来。然而,不管别人怎么想,轩辕博则是认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因为,他早就对昆仑的雷法之术垂涎已久~!

  在三教堂之时,虽然三位恩师都会雷法,但是由于他这些年一直在打基础,三位恩师又怕他贪多嚼不烂,故而只允许他学些杂学,和精研自己的几大秘法而已。至于那些费时间,耗精力,非一日可成的大秘术大神通,三位堂主则都不想马上传给他。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因为自己现在基础已经打好,本来这些时日就想请求三位恩师再多传授些手段,没想到却被昆仑仙王召唤而来。

  不过也好,这昆仑山中收集的神通秘法比三教堂还要多上数十倍,尤其是其中就有自己早就看着眼热的萧龙霆掌中雷,和神如月的九霄神雷。以及在盘古大战之时,昆仑仙王使出的几种强大雷法。

  尤其是想想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二龙御天辇,自在王座,和开天之剑三件至宝,所以并不是很缺法宝。故而这神通雷法之术,他是非取不可~!

  话说这神通殿位于玄圃山中,归经教长老管辖。旁边就是问经楼,和轩辕博曾来过的术法堂。

  此刻,但见轩辕博一路寻至神通殿下,仰头观看之时。只觉此殿气势巍峨,金碧辉煌,尽显神通广大之洪量也。且廊柱之上,亦多有浮雕纹路煞是好看,他观看之时,只见上边雕刻的,竟然是古今仙道之人施展种种神通成就伟业之事。

  其中,轩辕博认得的,便有羿射群妖,禹王神变,以及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时所掀起的神魔大战等等。只见这些浮雕上,依次把这些圣贤英雄所施展的种种神通事迹刻画于上,顿时使这辉煌雄伟的场所,多了一丝远古相传的韵味。

  轩辕博看罢多时,随即来到入口之处。在递上自己在昆仑的名牌之后,那守卫的师兄倒也并无阻碍马上便放他进去。

  而且,由于那师兄认得轩辕博乃是清虚子的亲传子弟,又是首次进出神通殿,所以按照规矩便让他去神通殿最上层那藏储无上神通的所在,去自由选取一种大神通修炼。

  并好心的告诉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因为就算是萧龙霆,神如月等人,当初亦是在这里选择了神通修炼,从而才名动天下的。

  但闻此言,轩辕博谢过这位师兄,马上便兴冲冲的赶了上去。随着接引弟子的带领,一路来到神通殿最深秘处。

  “师兄可进去选择神通,每种神通之下都有简单介绍,待你选定之后,便可叫我去取~!”

  一扇禁止无数的巨门之外,只见那接引弟子带着羡慕的眼光,向着轩辕博介绍道。

  “多谢师兄~!请稍后~!”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一抱拳,对他客气了一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此刻,就看他进入此处密室之后,只见其空间十分广大,且室中布满了各种石台,而每种石台之上,即有木托上架古卷。轩辕博依次看去,只见那古卷各有名目,每卷都是一种神通,而那古卷之中,则是记载了神通的功用介绍。

  只见其中有:变化类,神力类,防御类,剑法类,禁制类,遁法类,增益类,神术类,奇异类,炼制类,雷法类,五行类,符咒类,阵法类,奇遁类,预知类,移物类,出神类,导气类,寿元类,鬼神类,符咒类,等等类别。

  又见这种种类别之中法术神奇,神通高妙,其中强力者便有:担山赶月,翻江倒海,力拔山岭,御敌护卫,化身变形,大小如意,返老还童,驱神摄鬼,咒诅雷击,弄火戏水,隐形斩妖,医卜星数,休粮辟谷,金丹玉液,魇祷镇压,炼宝画阵,等等之道,说不尽的金简丹书,云纹雷篆。

  此时,轩辕博从前往后依次看去,简直都忙不过来,直呼大开眼界,名不虚传。然而,虽然此处种种大神通使他应接不暇,但是看介绍之中的描述,能真正能和自己的四种大神通相比的,却并不是太多。

  再加上自己早就有了主意,故而在草草看完一遍之后,便径直去那雷法类的石台之上阅览,想要为自己细挑一门雷法神通。借以实现他轩辕大公子期盼多年的,神雷狂轰当者辟易的耍帅野心…….

  话说道家雷法众多,种种流派所说不一,白玉蟾⑴曾曰:

  雷者,阴阳二炁结而成雷~!

  又曰:结清朗光,元始父祖,化神霄玉清真王。玉府在碧霄梵炁之中,去雷城二千三百里。雷城高八十一丈,左有玉枢五雷使院,右有玉府五雷使院。天有四方四隅,分为九霄,惟此一霄居於梵炁之中。在心曰神,故曰神霄,乃真王按治之所。天尊临莅之都。卿师使相,列职分司,主天之灾福,持物之权衡,掌物掌人,司生司杀,检押启闭,管钥生成。

  故上自天皇,下自地帝,非雷霆无以行其令。大而生死,小而枯荣,非雷霆无以主其政。雷霆政令,其所隶焉,三清上圣雷霆祖也,十极至尊雷霆本也,昊天玉皇上帝号令雷霆也,后土皇地祇节制雷霆也,北极紫微大帝掌握五雷也。

  五雷者:乃天雷,地雷,水雷,龙雷,社令雷。

  又有十雷:一曰玉枢雷,二曰神霄雷,三曰大洞雷,四曰仙都雷,五日北极雷,六曰太乙雷,七曰紫府雷,八曰玉晨雷,九曰太霄雷,十曰太极雷。

  又有三十六雷:一曰玉枢雷,二曰玉府雷,三曰玉柱雷,四曰上清大洞雷,五曰火轮雷,六曰灌斗雷,七曰风火雷,八曰飞捷雷,九曰北极雷,十曰紫微璇枢雷,十一曰神霄雷,十二曰仙都雷,十三曰太乙轰天雷,十四曰紫府雷,十五曰铁甲雷,十六曰邵阳雷,十七曰欻火雷,十八社令蛮雷,十九曰地祇呜雷,二十曰三界雷,二十一曰斩圹雷,二十二曰大威雷,二十三曰六波雷,二十四曰青草雷,二十五曰八卦雷,二十六曰混元鹰犬雷,二十七日啸命风雷,二十八曰火云雷,二十九日禹步大统摄雷,三十曰太极雷,三十一曰剑火雷。三十二曰内鉴雷,三十三曰外镒雷,三十四曰神府天枢雷,三十五曰大梵斗枢雷,三十六曰玉晨雷。

  故雷法有七十二阶,天地赏善罚恶发生万物皆雷也。虽阴阳之激剥,亦由神人之兴动,雷呜则雨降矣。又雷声者,乃天地之仁声也。春分五日,雷乃发声,可闻百里,震九天而动九地,惊四海而翻四溟。

  故太上曰:吾不发阴阳之声,吾之大音无以召,故鼓之以雷霆,以声召气也。

  好个雷霆之术,古风云:

  炁走阴阳化雷霆,风云际会始变更
  水火相激发狂意,动地惊蛰万物生
  瞬息万里通玄道,震殛妖邪铸威灵
  霹雳一声天地裂,直透真如现身形

  只见,今昆仑之雷法,许多便与白玉蟾列举之雷法相同。然而,亦有许多与其大有出入也。至少,轩辕博所挑选到的一种雷法既是如此。

  此刻,只见他手中持着一个卷轴正在看的入神,而那卷轴之上,正有四个金色大字书曰:

  “少阳神雷~!!!”


  注释:


  ⑴ 白玉蟾:南宋时人,内丹理论家。南宗的实际创立者,创始金丹派南宗,金丹派南五祖之一。生卒年待考,原名葛长庚,本姓葛,名长庚。字如晦,号琼琯,自称神霄散史,海南道人,琼山老人,武夷散人。定居福建闽清。祖籍福建闽清,生于海南琼州。幼聪慧,谙九经,能诗赋,长于书画,12岁时举童子科,作《织机》诗;才华横溢,著作甚丰。自幼从陈楠学丹法,嘉定五年(1212)八月秋,再遇陈楠于罗浮山,得授金丹火候诀并五雷大法。他曾云游罗浮、武夷、天台、庐山,阁皂等地,寻师访友,学道修炼,经历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艰辛岁月。他在云游途中,先后收留元长、彭耜、陈守默、詹继瑞为徒。据称‘四方学者,来如牛毛‘,影响日益扩大,自此打破自张伯端至陈楠以来南宗的单传历史。旋即复归武夷止止庵传道授法,正式创立金丹派南宗。

  五百四十三章 少阳神雷



  在轩辕博的观看下,这少阳神雷,乃东方长生之雷火,施展之时,或霹雳震世,天地皆惊,或狂雷连发,后劲无穷。尤其是这卷中言曰:

  此雷之盛世所罕及,如日初生,君临天下,煊赫辉煌,威力无穷~!!!

  昔日,轩辕博广揽天下群书之时,曾学过命理之说,知自己五行属火,虎生丙寅。此火乃丙火生于寅木,自坐长生,按照六十甲子纳音⑴而论之,乃是炉中火⑵命,正是东方之火也~!

  故而,以此观之,这少阳神雷不但威力无穷,且最适合自己修炼,故而直令他爱不释手。所以,他马上兴冲冲的赶了出去,请那接引弟子马上帮他取来修炼。

  那弟子也是个爽快人,此刻见轩辕博已经选好,即刻便带他去找经教长老取书。话说这神通殿的神通秘术由于威力巨大,故而规矩与术法堂不同,但凡要挑出点厉害的,都要请经教长老亲自查验弟子身份,并亲手授书,令其当场记诵,然后再将书卷再次收回,以求保密之效。

  这些繁杂东西,在轩辕博想明白后,马上便被其抛在脑后。因为他全部的精力,此刻都集中在幻想自己学成之后,那威震天下的风光形象之上。甚至于,哈喇子都要流了出来。

  然而,他想的是挺美,但是就在他于神通殿正殿,见到经教长老之后,却见这位经华真人却面现古怪之色。就见其手一招间,并没有取出任何带字的书卷,却从殿中秘处,摄出一支火色玉简拿在手上,递给轩辕博。

  “敢问经华长老,这是个啥~?”

  此刻,只见轩辕博双手接过此物之后,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开口问道:

  “莫非是长老看我首次来学神通,故对在下十分优待,还要送我玉器礼品不成~!嘿嘿,多谢长老厚爱,小子愧不敢当。礼物我就收下了,改日请你吃饭。就是不知长老爱吃什么,对了你爱吃葱么……..”

  此刻,就见轩辕博嘴里一阵瞎扯,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倒海翻江之力,把个不苟言笑的经教长老直听得是满头发黑,白眼频翻,苦笑连连,尴尬不已。

  最后,只见其实在招架不住之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语道:“师侄不必客气,这不是礼物…….”

  “明白~!!!”

  此时,只见经教长老刚要说下去,就见轩辕博居然大叫一声,自作聪明道:

  “我知道了,这既不是礼物,便一定是长老的名片,呵呵,到底是昆仑派,果然财大气粗,竟然用这火玉来当名片,亏你们想得出来,也不知卖出去能值几两银子,我先看看成色…..”

  说话间,就见他还将其高高举起,想要就着光线照一照有无瑕疵,好像是真想把它卖了一般……

  “真要是我的名片你也敢卖~??”

  此刻,就见这经教长老心中狂吼一声,表面上却露出更加尴尬之色,有些支吾的说道:

  “不是,师侄差了,这不是名片,这就是你要的神雷之法……”

  “这就是~?早说呀~!”

  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顿时怪笑道:

  “久闻经教长老为人刻板,不善谈笑,今日一见方知此言非实,没想到长老于公务之时,还能与我逗闷开心耍子取乐,真乃洒脱之人也。不过我看这玩意之上并无什么字迹,难道是藏在里头,需要打碎了才能取出?再或者是用神法印入脑海,又或扔到水火之中才能看到不成~?”

  “有趣,有趣,长老且莫急破迷,我先生堆火扔进去看看~!”

  此时,就见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在乘兴得意之下,尽显话痨之能事。不但嘴里一刻不闲,挤兑的经教长老一语难发,而且更过分的是,他还要在这神通殿里玩火.....

  但见,此举一出,马上便吓得那经教长老连连阻拦,口中急叫道:

  “贤侄不可,贤侄不可~!!此处乃储藏神通典籍之所,虽说有禁制保护不会出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被你燎了书卷,我昆仑的基业也就完了……”

  “啊……你这是….三…三昧真火~???”

  “混账啊~!!!快给我熄了~!!!!!”

  此刻,见那经教长老一副急的要上吊的模样,无奈之下,轩辕博一口吹灭指尖上的火苗,好奇的问道:

  “不让我烧,那要如何可破~?只能摔了咩~?”

  但闻此言,那经教长老冒汗之下,为防他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顿时抓紧时间,将他拉到个安稳所在,这才把欲说之语告与这位小祖宗听之~!

  而此刻,在经教长老的告知之中,这玉简与少阳神雷的关系才一一浮现而出。

  话说,少阳神雷的秘术虽然威力绝大,又有名目介绍摆在昆仑神通殿中,但是千百年来,却并无人修炼而成。

  然而,这一不是因为其文字晦涩,二不是因为其艰奥难修~!若论其中真正的缘由,却是因为,这昆仑山上的少阳神雷,并无有任何习练雷法的文字书卷。所有的,仅仅只是一个信物而已。而这信物,便是那块火色玉简。

  这玉简名曰火玉雷简,相传为少阳帝君所留,乃是进出少阳密洞的一件信物。故而有缘之人,只要找到密洞,再手持此简,便可得到雷法。

  而那少阳帝君,则正是创出这门神雷神通的古代仙人。不但道法玄奥,神通无比~!且究其来历,更是太古大圣转世,乃天地之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此刻,在经教长老的诉说之下,只见轩辕博一闻此语,顿时喜上眉梢的叫道:

  “那还等什么~?请长老快快告我少阳密洞的所在,好使我取出修炼~!”

  不料,但闻此语,那经教长老却苦笑一声道:

  “我之所言正为此也,贤侄不知,今我昆仑虽有火玉雷简,然而却并不知道那少阳密洞的所在,所以……”

  就见这经华子讲到这里,看着瞬间僵硬的轩辕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是请贤侄换一神通为妙…….”

  “啥~!!!”

  此言一出,真如当头一棒,背后一砖。只见刚才还为能习得如此神通而欢天喜地的轩辕博,顿时脸色由晴转阴,乐极生悲..….

  真好似,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一桶雪水来~!!!

  此时,眼见轩辕博如此失望,不知怎么的,这一向正直的经教长老,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他气的太过还是怎的,此刻居然生出一种,感叹报应不爽的快意出来…….

  但是,这长老毕竟是个正人君子,从不以他人的烦恼为乐,只见他瞬间调整好心态,又于身心之中向天尊忏悔一声。这才对轩辕博开始了耐心劝解,而且口中还不住的向其介绍其他的雷法神通,答应亲自帮他重挑~!

  然而,无论他如何劝说介绍,面前的这位都是呆若木鸡一般,一语皆无。

  “贤侄,贤侄你怎么样了~?”经教长老顿时担心的问道。

  此刻,就在他还以为轩辕博得了失心疯之际,却见这家伙居然自己悠悠的从悲愤之中缓过神来。然后,居然猛的站起身子,

  一声大叫~!!!


  注释:


  ⑴ 甲子纳音:相传来源于黄帝时期,乃是十天干与十二地支按顺序两两相配,从甲子到癸亥,共六十个组合,称六十甲子。“纳音”来源于董仲舒的五行之序和洪范五行,是中国古代玄学的专用术语,也是古典中医运气学说的组成部分,在《黄帝内经—六元正记大论篇-五运行大论篇-五常政大论篇》中就有详细记载和研究。

  ⑵ 炉中火:是五行算命中年命的一种,在六十甲子纳音中,对应丙寅年、丁卯年。
  五百四十四章 少阳帝君



  “我不,我就是要练这个~!”

  只见轩辕博就跟个怨妇一样的大叫道。

  “这个….贤侄啊……”经教长老是个实诚人,现在见到这个好不容易才挑选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孩子,竟然如此哀怨,心中亦是不忍。没柰何,只得宽慰道:

  “还是换一样吧…..”

  “不要~!”

  但观轩辕博紧紧的抓住火玉雷简不放手,就好似个被人抛弃的凄凉少女一般。只瞧的经教长老原地转圈,摇头叹息。

  此刻,就在俩人瞪眼没辙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拐杖触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叫道:

  “经华师弟,何事烦恼~?”

  但闻此言,二人抬头一看,只见来者非别,正是昆仑第一大长老,巫卜长老,巫哲。此时,就见经教长老看到巫哲前来,顿时迎上前去,就似迎接长辈一般,搀住巫哲的手臂将其拉到一旁,手指着还在那散发怨气的轩辕博,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临了,这经教长老还说道:

  “其实不怨这孩子执着,实在也是山人的疏忽,不该把这东西摆在神通殿中,而眼下那少阳密洞不知所在,又叫我那里去找~?还望师兄帮我劝他一二~!”

  “原来如此….”

  此时,只见巫哲弄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后,不禁微微一笑,拄着拐杖一步一摇的走到轩辕博身边笑道:“寂灭贤侄,你可认得我么~?”

  “认得,认得,你是巫哲大长老~!”此刻,只见面对昆仑大长老,轩辕博不敢怠慢,急忙拱手说道:

  “家师清虚真人经常说对我提及大长老,说长老精于卜筮,料事如神~!”

  “呵呵~!”
  此刻,只见巫哲但闻此言微微一笑道:

  “难得清虚师弟挂念,老朽愧不敢当。你若回去后见到你师父和三教堂其他两位堂主,亦当替我向其致意。就说巫哲亦深念诸位,常欲相见。”

  “是~!”轩辕博答道。

  此刻,巫哲但观这轩辕博应答乖巧,不由得再次一笑,转而问道:

  “寂灭,你果然想练这少阳神雷不成~?”

  这话说的有趣,轩辕博是积年的人精,那还听不出这话中有话~?故他一闻此言,马上就觉得此事有门。然而,表面上却叹气道:

  “想练又有何用……想我自幼酷爱雷法之术,一向无缘学得,如今承蒙掌门师伯和众位师伯师叔大开恩赐,这才有幸找到此法。又因其功法描述与我自身之道十分契合,故而这才不忍丢弃。然则,却闻经华师叔言及此术无法习练,让我再换他法,我一时难过之下有失礼数,倒叫二位师伯师叔替我为难,实博之罪也,还请公等勿怪…..”

  但闻此言,只见经教长老连连点头,对轩辕博的印象顿时提高了不少,不但那个刚才与自己胡扯顽劣的形象也瞬间淡去,且亦为轩辕博不得此术而伤感了起来。

  “唉~!”就在此时,只见巫哲顿时长叹一声道:

  “求学之人当如此也~!”

  只见其走了两步感叹道:“若论世间学子,往往知难而退,不懂珍惜坚持,只想凑合,这才使得学问难成,功业难就也。故学者不轻弃其道。也罢也罢,寂灭贤侄,既然你如此认真,今日老夫就帮你一把。”

  但闻此言,经教长老顿时十分疑惑,不知这位主管巫卜的师兄,如何还对这神通殿内的一种雷法,能有自己也不知道的见闻。

  然而轩辕博却不管那么多,只见其急忙问道:“大长老有何指教~?”

  此刻只见这巫哲大长老闻言之下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又起于少阳帝君之辛秘,尔等且听我道来………”

  紧接着,就闻这位昆仑山最为年长的人物,说出了一段仙家秘闻。

  话说:炎汉之时,有青州王氏,于六月十五日产子,尔时紫气烛天,光华半壁。待孩儿降生之后,只见其生有奇表,幼慕真风,名曰:诚。字:玄甫。道号东华子,又号少阳子也。⑴

  时逢昆仑金母往会木公,自号曰白云上真。金母一见王玄甫,异之曰:

  “天生谪仙人也。”

  遂引之入室,授老子之青符玉篆、金科灵文、大丹秘诀,周天火候,青龙剑法。

  东华得传,拳拳服膺,三年精心,尽得其妙。遂隐居於昆仑山之左烟霞洞,结草奄以自居,颐神养浩,并篆额曰:“东华观”。

  后,东华韬光晦迹,又复徙于代州五台山之阳。在人间二百余岁,殊无衰老之容。而后,开阐玄宗,发挥妙韵,阴功济物,玄德动天,故天真赐号东华帝君,又赐号紫府少阳帝君。度有门人正阳子钟离云房⑵,嗣弘法教。所有圣迹,不能具述也。

  此刻,只见这巫哲将少阳帝君东华王玄甫之事,一一讲出,经教长老与轩辕博皆是大开眼界。

  好一个少阳帝君,古风云:

  东华降世喻王庭,幸逢西母会玄同
  养性烟霞发妙韵,阴功济物炼丹成
  尊号少阳开火界,神归紫府曜雷霆
  其大无伦天日表,万古全真显盛名

  尤其是轩辕博在听到此君号少阳子时,心中暗道:

  “我本道那少阳帝君之尊称乃是爵名,没想到原来却是自号。回想昔日于鉴山之时,我曾戏称己之道号为少阳子,今日又闻帝君之事,可见我与东华果然有缘,不然也不会对这少阳神雷如此看重也……”

  此时,又闻那巫哲继续言道:

  “后少阳帝君,于晋穆帝永和元年⑶白日升举,称做‘中岳真人’时年,葛稚川亦仙去,天下大乱,赵王石虎乃大发民女,广修宫室,民不聊生。燕王慕容皝虽减税赐牛于百姓,又罢苑囿以为民田,然而亦野心狂发,以为古者诸侯即位,各称元年,于是始不用晋年号,自称燕王十二年,从此燕国亦不复廪命于晋。又有张骏亦自称凉王,以世子张重华为凉州刺史,张灌为河州刺史,官号均仿晋朝,略有变更,车服旌旗亦效仿王者仪式。”

  “而晋室之中,却以徐州刺史桓温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丹杨尹刘惔每奇桓温之才,然却知其有不臣之志,故屡次劝谏于会稽王司马昱,然却不受听用…..”

  此时,但闻此言,经教长老和轩辕博不由得共皆叹息,尤其是轩辕博回忆起昔日之事,简直历历在目,又想起佛图登道安师徒,只觉心中莫名。

  而就在此刻,只见巫哲说到这里,忽然声转高亢曰:

  “尔时正因王纲不振,天下皆反,黎民无助,妖兽丛生,故帝君飞升之时,怜悯世间众生无助,遂将己身炼魔雷火之法,修订成书,欲传善人。然而,此书写成之后,少阳帝君却恶其威力太大,有伤天和,又恐其所受非人,故将其隐匿于少阳密洞,使世间不闻,

  方始飞升~!”


  注释:


  ⑴ 少阳帝君:是全真道北五祖之一,为第一祖。姓王讳诚,字玄甫,号少阳,又号东华子。

  ⑵ 正阳子钟离云房:指八仙中的汉钟离,名钟离权。

  ⑶ 晋穆帝永和元年:东晋皇帝晋穆帝司马聃的年号,公元345年。
  五百四十五章 仙家秘闻



  “若是如此,那少阳密洞岂非无人可知~?”

  只见轩辕博听到这里,不由得急促的问道。

  “呵呵,贤侄莫急~!”此刻,只见巫哲笑道:“若是无人可知,昆仑又岂能保有此种秘术之闻~?”

  此言一出,轩辕博不由得就是一愣,暗想道:“也是,这雷法若当真藏得严实,怎么会传出如此消息~?”

  想到这里,只见他忙拱手道:“请大长老指点~!”

  巫哲见状点了点头,继续言道:

  “本来此事就像汝方才所说并无人得知,然几十年前,方诸之主东海神君为寻觅度索山,于海上巡游之时,见一处海岛之上,有一人相貌奇异,头束双髽髫⑴,衣槲叶⑵,坦胸露腹,龙睛虬髯,赤面伟体,手摇棕扇~!”

  “东海神君奇之,故上前询问,此人答曰:我乃正阳道人,字寂道,号天下都散汉。生于汉时,曾为谏议大夫,袭侯爵之位,后奉诏北征羌人,被奸人梁冀陷害,只发我羸卒二万,即我催讨贼,我因惧抗旨含怒而行。后羌人劫寨,我兵败而走,至山谷中,巧逢一胡僧以村庄示我曰:‘此少阳君成道处,可息于此’。”

  “我因天晚,未敢惊动庄人,屏息而立。良久,闻人语曰:‘此必碧眼胡僧饶舌也。’我侧目观之,见一老人身披白鹿裘,扶青藜杖,来我面前问曰:‘汝何不寄宿山僧之所,而顾衰朽~?’我闻言大惊,知是异人,又因此时兵败,方脱虎狼之穴,遂有鸾鹤之思。即伏拜哀求度世之方。老人不吝,慨然受我以长沙真诀,及金丹火候,青龙剑法也~!我问其姓氏,老人辞以再会方知。”

  “后我念兄长在朝,恐为己兵败之事得罪,乃奔回洛阳,潜入兄府,泣诉以兵散败回之事,兄慰我曰:‘休矣。今梁氏肆恶,朝政日紊,我久不欲立于乱邦。弃此微禄,若残羹耳。’”

  “遂同我避入华山三峰修炼,后我东游泰山,又逢华阳茅真人入朝东岳,我伏请倒要,真人赐我太乙刀圭火符之诀,又谓我曰‘修仙者以阳气为主,子当号为正阳’后我又于紫金峰见昔日恩师老人,方知其为少阳帝君也。后我屡次出世,历经魏晋,自名金重,仕为大将,镇守代郡,以抵乌桓匈奴,默佑中原也。”

  “此时,东海神君见其言语神奇,有心深交,遂问其少阳帝君之事,这正阳道人亦一一答之,及至问到此人因何栖于此处~?那道人曰:‘奉师命来取度索山之仙桃配药,行路于此,乃小憩耳。’东海神君大惊,欲邀其入于方诸盘桓,谈论道要及度索山之事。然而那道人却急于上路,只把一支玉简送于东海神君,并言此物乃其师洞府凭证,持此可入其中学得雷火之法,今见汝为剑仙,故而赠之,以授弟子辈等。”

  “东海神君又问此雷火之法如何取之,答曰:‘可选一命中属火,又精于火遁之弟子,持此火玉雷简来此岛上,将火遁之力注入,即可得洞府之地。’”

  “而后东海神君又问度索山之事,此人只是将扇往空一指曰:‘即在此方~!’东海神君闻言视之,再回首处,此人竟然不见踪影。”

  “话说东海神君乃不世剑仙,威震东海,天下皆敬。此刻见此人竟然能于己身之旁遁走,大惊之下遂持简叹息而回。本来东海神君回转方诸之后,即欲派遣弟子前去取此雷火之法,然而方诸之人,多善水木之道,不善火遁,且又因命火之人难求,加之派中又不缺雷法神功,故而遂将此事搁置。”

  “那师兄是怎么知道的~?”此刻,只见经教长老听得出神,不由得开言问道。

  “呵呵~!”但闻此言,只见巫哲笑曰:

  “几十年前,正魔弑亲大战之后,我曾随二位掌门人远赴东海方诸台,参加碧海丹元大会,与海派诸剑仙讲论道法,又商谈天下魔道妖鬼之事。东海神君知我善卜,故使我卜海上气运,而后为欲答谢,便将这火玉雷简送与老朽,并言及昔日故事。”

  “我虽得此物,却不善火遁,加之年老体衰,故将此物奉于掌门以扩充门中秘法,后掌门人归来,方将此物至于神通殿中,以待有缘之弟子也。然而,由于命火善火之弟子难求,再加上我昆仑亦不缺雷火之术,加之近些年丹道修行由外转内正在当口,故掌门人不欲弟子远涉海外损耗光阴,故方简单提及此法威力,却并不明言取得之法也。经华师弟因昔日整理卷宗,未下昆仑,故而不知此事。”

  “原来如此~!”

  此刻,听这巫哲一番言语,经教长老与轩辕博皆是恍然大悟。

  只见巫哲言罢之后,遂将眼光投向轩辕博问道:“汝可为命火善火之人否~?”

  “没错~!”

  此时,只见轩辕博大喜道:“我乃丙寅炉中火也,昔日炼剑之时,又得冶仙火遁之道,正合此机~!”

  此刻,但闻轩辕博答得干脆,巫哲却严肃道:“这少阳帝君之法,恐非一般雷法,你那火遁之道若只会不精,则恐汝空费其力也。”

  此言一出,只见轩辕博却急忙说道:

  “无妨,这些年我于太行培植根基之时,因师尊告诫我此时当深入已有,莫贪多学,方可培元,故而我一直未有习练新法,多年无聊之下,便将种种所学之法反复习练,这火遁之术亦不在话下~!大长老若不信,我还会三昧真火哩,你看我发一个试试~!”

  说罢,只见这位起手捻诀,就要放火。可把一旁的经教长老吓得一跳,只见他急忙走过来一把握住轩辕博的双手大叫道:“贤侄切莫放火,我信,我信~!”

  说罢,只见他还怕轩辕博因为巫哲的缘故,欲再次表示自己精通火道,还要放这三昧真火。遂回首对巫哲道:

  “师兄,我可为其作证~!此处典籍众多,勿须测试~!勿须测试也~!!!”

  此时,巫哲见经华真人如此,不由得微微一笑,又把头看向轩辕博道:

  “这火玉雷简汝已得之,各种秘闻老朽也都告于你也,你若是去取此法,可先去东海方诸台拜见东海神君,彼时他自会派人带你去那海岛之上,至于你有没有缘分能得此种神通,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大长老指点~!”轩辕博闻言急忙拱手而谢,郑重的将这火玉雷简收好~!

  此时,只见经教长老闻听此言,却似想起什么般,皱眉道:

  “此神通虽好,然却远在海外,又恐非易得之物也。而今试炼在即,掌门人昨日吩咐,令我多使弟子选取速成之术,以备紧急之需,以收临阵磨枪之效~!故寂灭虽取走此物,短时之内却依然无法增加实力。然而按照规矩,他也只能在此楼取上一样神通而已,我亦不敢破例,这却

  如之奈何~???”


  注释:


  ⑴ 髽髫:[zhuā tiáo] 髽是梳在头顶两旁的发髻。髫是古代小孩头上扎起来的下垂头发。

  ⑵ 槲叶:槲音[hú],槲树的叶子,形大如荷叶,为多年生灌木,木不成材。易弯曲。且生长缓慢。当地主要用于烧火做饭,可以用来包方形的槲叶粽子。长于河南省西南部,商洛地区。

  五百四十六章 巫字令牌



  但见此刻,轩辕博闻言刚要拱手逊谢,却见那巫哲竟然再次言道:“此事不难,昆仑的规矩虽不能破,然我却可以周全。”

  “如何周全~?”经教长老问道。

  “呵呵~!”只闻巫哲笑道:“我可将我巫山派之神通,赠与寂灭一种,全当是见面礼吧。”

  “谢大长老~!”但闻此言,轩辕博大喜。

  然而,巫哲却对他说道:

  “我巫山派之术,简单易学,威力亦强,汝学之正好合适~!但是却必须在巫山派里方可获得。”

  说罢,只见他便将一块木雕巫字令牌交与轩辕博道:

  “汝下山之后,可持我令牌去巫山神女峰,将此物示与我派此代掌门,再传我之言,自可得一神通。至于那少阳神雷之术,就留到日后闲暇之时再取吧。好了,我和经华长老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去吧~!”

  “是~!”

  此刻,只见轩辕博接到令牌,不禁感激的一抱拳,恭敬为礼道:“多谢二位长老成全~!”然后,便退出了神通殿中。

  “我是昆仑山上今天收获最大的人~!哇哈哈哈~!!!”

  大殿之外,轩辕博快活的看了看左手的火玉雷简和右手的巫字令牌,不经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狞笑~!然而,只见他笑罢多时,却突然垂下头去叹息道:

  “然而一样也没到手……”

  此刻,就见这位又叹又笑的家伙自己折腾了半晌,见周围也没人搭理,这才低着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一路之上,只见昆仑山上的师兄弟们一个个喜上眉梢,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发笑,或手持奇异法宝,或放出各种神通,总之是皆大欢喜,心满意足。就没一个似自己这般曲折麻烦的。

  话说自己虽然得到了两件信物,但是那少阳神雷能不能到手还要看运气,而巫哲送的一种巫山法术究竟合不合适又要看机缘。

  若一个弄不好的话,不但少阳神雷得不着,万一巫山派的东西也不适合自己,那自己必定会落得个两手空空,什么也捞不到…..

  “个茴香的,天妒英才……”

  此刻,只见轩辕博想到这里,不禁再叹口气,似认命了一般,居然神经兮兮的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小轩子~!弄到了什么好东西~?还自己偷着乐~!”

  突然,前边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轩辕博抬头处,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藏宝阁。前边问自己的,正是正在给众弟子分发法宝的藏宝阁驻守长老,穷横真人~!

  “哼~!天府奇珍,世间秘宝~!!!”轩辕博张嘴就吹~!

  “什么乱七八糟的,叫你师兄我瞧瞧~!”穷横真人不信,边忙边叫道。

  “不给你看~!”

  只见轩辕博故作姿态道:

  “此乃本剑仙历经百千万劫,方才得到如此神物,尔等凡夫俗子,又岂能随意染指~!”

  “呵呵,寂灭师弟,不要玩笑,还是快点说来听听,你看我换到了一个小钟。”远处,只见萧龙霆心满意足的走了过来,手中还把玩着一个青色的小铜钟,古香古色,十分爱人。

  “这是什么~?”轩辕博眼馋的问道。

  “此乃玄青辟邪钟,最善护身防守~!”

  此刻,只见萧龙霆看着这面小钟笑道:

  “其实我早就想将此物换到手,只是门派功绩一直不够,亏了这次门中大发恩赐,我问过穷横长老,又将几十年积累的功绩与此次的赐予二合为一,这才堪堪换来此物,有它在手,以后我再也不怕偷袭了~!”

  “这样也行,还带合并的~?”轩辕博好奇道。

  “当然,还能换丹药呢~!大师兄和素雅师姐他们就去换了~!”萧龙霆答道。

  说话间,只闻前方突然一阵喝彩,紧接着,就见有一女修,身披五色仙衣,越众而出。只见这件仙衣,冰蚕吐丝,仙工织就,上衬百宝团花,精美异常~!

  轩辕博看时,只见这女修非别,正是彤钰仙子青凌华。此刻,只见这青凌华身为昆仑双璧之一本自漂亮以极,现在又得这五色仙衣之助,真使她更增十倍光彩,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就见这彤钰仙子在仙衣的衬托之下,傲视着昆仑山上那些羡艳的女修,和一众已经看傻了的师兄弟。而后又目中无人的走过恨得咬牙的齐朋等人面前,来到萧龙霆与轩辕博这里。

  就见其,先是看了萧龙霆的玄青辟邪钟一眼,眼色一凝。而后又看着双手空空的轩辕博,得意道:“寂灭师弟,你得到了什么东西~?”

  “天…天府奇珍……”轩辕博死鸭子嘴硬的说道,但是就是拿不出一点可以给人看的东西。

  “哈哈哈哈~!”

  但闻此言,只见青凌华大声的笑道:

  “汝休瞒我,此次门中恩赐虽好,然而大多数人可换取者,却只能是一般的功法宝物,若想得到珍奇之物,除了修为突出,掌门恩赐之外,则必当以门派功绩拿来交换方可,你乃三教堂弟子,并无昆仑功绩可拿,想必只是得到了一般的东西,不好意思拿出来吧。”

  但闻此言,只见轩辕博一翻白眼,并无反驳。青凌华见状,不由得愈发得意起来,大笑道:

  “呵呵,无妨,我闻此次历练,亲传弟子都要派到西昆仑剿灭邪魔,汝起码也算是清虚师伯的弟子,应该也会被派去,若是到了危急之刻,只消向我求告,师姐我便可保你无忧~!哈哈哈哈~!”

  说罢,只见青凌华一甩青丝,随即带着一干拥戴者得意而去。只留下一脸疑惑的轩辕博原地发愣。

  “我们真要被派去西昆仑~?”

  只见他愣了半晌,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忍不住对萧龙霆急问道。

  “好像听姜师叔说过,此次亲传弟子都是由他分派的~!”

  就见萧龙霆叹息道:

  “西昆仑的邪魔,动静越来越大,我与众位师兄轮流征讨,都没讨得什么好处,想必此次诸位长辈是有意将我等联合起来,要组成阵势一同前去征剿。”

  “这个……”但闻此言,轩辕博面色愈加古怪了起来。

  萧龙霆见状宽慰道:“师弟无忧,休听彤钰之言。那西昆仑虽然危险,但是有我和耿长风在,肯定不会让师弟受伤的,只可惜纪师兄被派到东南去了,不然有他在,我们会更加安稳……”

  此刻,萧龙霆正说着,却见轩辕博居然一溜烟的往仙罚殿的方向奔去。小仙王不明就里,不由得高呼道:“师弟何往~?”

  “去把纪师兄换回来,我去南边……”远远的,轩辕博哀嚎着回道。

  萧龙霆闻言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依然追了上去,想要看个究竟,口中大叫道:

  “我与你同去。”

  话说此次昆仑派大开府库,广赐恩典,是为了临时增强这些要下山试炼的弟子的实力。轩辕博深明此理,又看着本来就比自己强了不少的大家,在得到诸般法宝秘术之后再次增强,不由得就有些自行惭愧。更想马上就寻得两种功法,早日练成,好不拖大家的后腿。

  然而,不巧的是,可以使他强大的方向,却与试炼派遣之地截然相反。那西昆仑在西边,而此刻轩辕博得到的两样信物,却都是叫他往东南方向去的。

  这如何了得~?

  故而他问清之后,这才慌忙的跑向姜无恨那里,想要师叔把自己和纪阳换上一换,既可使西昆仑之行力量更大,又可使自己早日得到神通秘籍,练成之后再来帮忙~!故而他这才急急的往仙罚殿奔去。

  “先练成大长老送我的神通也好~!”

  此刻,只见轩辕博边跑边在心中叹息道: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吖~!”

  话说上边那一片顶帖的,除了雪融无声1之外,应该都是挂机器职业顶帖的吧。呵呵,从我刚发帖的时候,这帮兄弟就一直密我给我打广告,然而我却一直没有搞这个顶帖业务,不管看的人多少,都是一直坚持。没想到,今天终于等来免费的了,就是不知道这是弄错了,还是搞顶帖职业的兄弟喜欢上了咱们的帖子,义务奉献来的呢。其实哪种都行,哇哈哈哈~!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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