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柱子带着几个人赶来,并把姑父背了回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又是烤火,又是灌烧酒,抗寒的中草药也熬了三大碗,到了第二天清晨,总算是退了寒气,但姑父的意识还是异常的模糊,由于我对医术还未修习,所以只能让老村长找最近的土郎中为姑父诊断。
《五脉论》那本古书中,讲述道门五脉的各自实践理论,对修习各脉都有着最为实际的帮助,其中五脉之一“医”,便是医术,只可惜我刚刚继承爷爷的衣钵不久,不然就能亲自为姑父把脉了。
“气竭神衰,阴阳俱损,就算你姑父能够醒来,日后也必定是大不如前,我这里开几服药,只能保证固本培元,因为你姑父这个病……是邪病,咱这手头儿,也治不了!”
土郎中苦笑着摇了摇头,告诉我一些难懂的话语。
“大叔,我听不懂您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用最简单的话告诉我,我姑父到底是什么问题,怎样才能治好?”
我着急地询问。
“唉!简单的说,就是元气大损,非药石能凑效,日后好转,也会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你们要多担待才是,具体怎么治,除非是请玄门高人,至于用什么办法,那咱就不知道了,咱也不是修行人,说不了玄门中的那些道道,总之非玄门而不能治,咱走了。”
土郎中说完,提着药箱就要走。
“大叔,您还没给开方子呢,刚才不是说固本培元吗?”
我急忙拦住土郎中。
“呵呵!你自身就是先生,咱刚刚看出来,所以……献丑了。”
土郎中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挎着的黄布袋,笑了笑,转身就走。
“可是我……”
我错愕地看着土郎中走出王柱子家的院子,却没办法挽留,就算我告诉他眼下我这刚刚踏入道门的修行人,根本没有办法治愈姑父,想必他也不会相信。
既然土郎中说是元气大伤,服药不管用,那也只能等我把茅山术修炼好,才能救姑父了,以后体弱多病,只能照顾仔细一些,不让姑父再干重活,家里家外,我多帮姑姑料理,目前,只能这么办。
“左先生,你姑父这样的情况,还不能下地走路,要不然在咱家多住几天好好养养身子,等到能下地走路,再回去?”
王柱子关切地问。
“不了,但还是要谢谢王大叔,前番我们帮你们家,现在你们家不遗余力的帮我们,这冥冥中的承负因果,果然非虚,王大叔,如果方便,能不能给我们找一辆老架车,我把姑父拉回去,家里人肯定很担心,毕竟来两三天都没回去了。”
我摇了摇头,同时请求王柱子。
“那算啥,中午在咱家吃个饭,晚会儿咱拉着老架车送你姑父。”
王柱子拍了拍胸脯,将这件事拦下。
“左先生,来这边,咱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老村长示意我到外面说话,到了门外,老村长从袖筒内拿出一个红包,塞给我,并说:“知道你这孩子心宽,柱子已经说了,他家给的钱你都没收,但这点钱是爷们儿们一起凑的,你可不能不收,不然咱也没法和爷们儿们交代不是?”
“这,这可不行,本来村里的事儿就是无中生有,这一点老村长你也应该知道,是那几家先生联合起来要对付我们左家的人,才布了这么个局,现在事儿是解决了,可钱我不能收,老村长,你还是还给爷们儿们吧。”
我急忙将老村长塞过来的红包推了回去,可以看出里面的钱数指定不少,但这个钱,我着实不能收。
“左先生,来这边,咱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老村长示意我到外面说话,到了门外,老村长从袖筒内拿出一个红包,塞给我,并说:“知道你这孩子心宽,柱子已经说了,他家给的钱你都没收,但这点钱是爷们儿们一起凑的,你可不能不收,不然咱也没法和爷们儿们交代不是?”
“这,这可不行,本来村里的事儿就是无中生有,这一点老村长你也应该知道,是那几家先生联合起来要对付我们左家的人,才布了这么个局,现在事儿是解决了,可钱我不能收,老村长,你还是还给爷们儿们吧。”
我急忙将老村长塞过来的红包推了回去,可以看出里面的钱数指定不少,但这个钱,我着实不能收。
“无论是不是你们斗法所致,但咱们大王村的确存在隐患,不然他们也找不到可乘之机不是?毕竟大王村的气脉堵上了,以后的风水也会越来越好,大家伙儿一来是感谢你,二来是给你姑父拿的,他没少跟着受罪,既然是在大王村受的伤,若是咱们大王村的爷们儿们不管,那传出去还了得?所以孩子,你要收下,而且理所应当!”
老村长有些生气地再次将红包塞给我,被他这么几句大道理说得我哑口无言,犹豫了半天,我只得硬着头皮收了起来。
“爷们儿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也谢谢老村长这两天的帮衬。”
我再次和老村长寒暄几句。
下午,王柱子拉着老架车,上面躺着昏昏沉沉的姑父,我跟着车子,就这么回去了。
傍晚时分,我们方才回到村子,但还没进村儿,却见到村口围着一群村民,他们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起初我回来时的那种喜悦,而是一脸的冷漠,以及淡淡的注视。
“大家伙儿都在这呢?”
我笑着向村民们打招呼,但他们依旧是盯着我,却没有人说话,我不免有些尴尬,也有些心惊肉跳。
“宗一啊,别磨蹭了,赶快回家看看,你家出大事儿了!”
蹲坐在一旁的树根上抽旱烟袋的歪脖爷,突然说了一句。
“啊?我家出大事儿了?什么什么……什么大事儿?!”
问着歪脖爷,我也顾不上他回话,转身就往家跑,而村民们也跟着王柱子的老架车,紧随其后。
“孝……孝服?!”
我走到大门口,看着堂屋内,姑姑,还有爸妈,还有妹妹他们,皆是身披孝服,想了想,爷爷虽然过世不久,但头七已过,怎么还在披孝服,可当我走进院子时,姑姑先是发现了我回来,急喊我的名字,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宗一!快进屋,你奶奶死了……呜呜呜……”
“啊?奶奶……奶奶!”
我惊恐地向堂屋看,双腿也变成沉重无比,或许我不敢面对,但我还是一步步走进了堂屋,当我看到堂屋地下的席子上,摆放着穿好寿衣的奶奶时,眼泪瞬间决堤,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你说你这败家的玩意儿!不好好的在家呆着,非要去管什么闲事,你奶奶就是你害死的,真是个丧门星!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
我爸泪眼模糊地扫了我一眼,顿时破口大骂。
“他爸,这不能怪孩子,咱爹把东西传给了他,他不得出去管事吗?要怪只能怪咱们孩子的命太苦,呜呜呜……”
我妈当即拉住我爸,看我爸那架势,估计拉不住他,他真的会上前来揍我一顿,但我这个时候,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任由他们说什么,都无法消除我对奶奶的愧疚……对了!奶奶真的是因为我而死的吗?!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奶奶是怎么死的,姑姑,求你告诉我……”
我抹了一把泪,颤声向姑姑询问。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
“你没有资格骂我!”
不等我爸的话说完,我眼含热泪,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和我爸对峙说:“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你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你养过我一天了吗?现在说我是丧门星,那你就不要当我是你的儿子!”
“你!”
被我的话顶得没话说,我爸气急败坏地扬起手,但停留在半空中许久,还是没有打下来。
“宗一!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姑姑惊恐地责怪我一句,我转身冲进内屋的暗室,将门死死的锁住,趴在躺椅上嚎啕大哭,不知哭了多久,我缓缓仰起身子,躺在躺椅上,其实刚才和我爸闹的那一出儿,是我故意为之,没有别的原因,这次我回来,他们肯定舍不得我离开,但我在老家这边,一旦管不好事情,破了规矩,家里人就会被延祸遭殃,所以我不能留在老家这边,为了使得爸妈放我走,我必须狠狠的伤他们一次。
但谁又知道,我的心早已如刀绞一般……
“咚咚咚!宗一?你能听到姑姑说话吗?”
“宗一?”
冷不丁的,姑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姑姑说,为了不暴露我的真实想法,决定还是装下去吧。
“宗一,姑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很伤心,但你爸就是你爸,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姑姑似乎在训斥我,沉默了一会儿,姑姑接着说:“自从你和你姑父两个去大王村管事儿,你奶奶这几个晚上都在村口等着你们回来,就在昨晚,晴天一个闷雷打下来,把村口的一棵大树打折了,大树倒下来,砸中了你奶奶……”
“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这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再次抱头痛哭……不知哭了多久,我哽咽着坐起身子,暗自想道,原来奶奶是在等着我们回来的途中被大树砸死的,看来歪脖爷没有说错,爷爷的那些老规矩,真的不能破,一旦破了老规矩,必然会延祸给家里人,可是姑父已经身受重伤,为啥奶奶更加严重……这其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是我施法施错了?才使得家里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我仰起头看着法坛上的神像,想了想,我突然冲到柜子前,将柜子的小门儿打开,第一眼,便看到那一叠黄纸,一叠写着“契文”的黄纸。
“契文……”
我认真地看着契文所述,这前面是消灾疏文……伏以……圣智圆通唤醒黎民归正道,神恩远被渡人智筏出迷津……今据……
后面是某某省某某县某某镇某某村某某人,还有生辰八字,诰文,当我看到最后一段话时,顿时蒙圈儿了……原来,原来爷爷每次出去管事,都要和事主先签一份这样的契文,然后上达天庭,就算有因果,也提前报知神灵察知,从而消灾灭业,后面那段话,大致意思就是如若罪业深重,无法化解,事主当自行承担芸芸,按照这篇契文所述,如果不签这篇契文,而管了事儿,那事主的因果承负,将全部落在施术之人的身上。
“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转而拿出《秘传禁术》,仔细地翻阅着,在其中一页的角落,有一行特别注明的小字……“若有把握化解之劫数,当无需契文,若无把握化解,当签契文,顺应因果承负,行中正之道!”
“姑姑!”
我突然扭头向着门外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听到姑姑的回话后,并伴随着姑姑的脚步声渐渐临近,我不禁问:“姑父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爸那脾气……王大叔也来了,我爸不会和他过不去吧?”
“你姑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身子骨虚的很,王柱子给你奶奶磕了三个响头,拉着架子车回去了,你爸没有难为他,宗一,你不该这样,你爸妈现在都很伤心,不过你爸还在气头上了,说是要烧掉这座房子呢!”
姑姑关切地说着,但说起我爸,语气不免有些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姑姑的脚步声远去,我深深地叹了一声,这次都是我太鲁莽,竟然连契文都没带,害死了奶奶……也害了姑父,爸妈还有妹妹,我不能再害他们了,所以我必须要离开老家,和姑姑还有姑父一起回去,离开祖根,想必再也不会延祸家人,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幕后害我左家的人!
拿起黄布袋,我将爷爷的法器都装了进去,这次就算是拼命,我也得将那个人刮一层皮下来!
闸口村……
外面又是村民们前来帮衬,但这次,村民们却没有像我爷爷去世那会儿放得开,毕竟奶奶是惨死,而爷爷是正常的寿终正寝,风俗人情中,寿终正寝的,就是阳寿尽,这种白事,也属于喜事,俗话说“红白喜事”,就是这个理儿,但惨死的,夭折的,凶死的,等等,却不是那么简单。
但我家的院子里还是聚满了村民们,或许是爷爷奶奶生前为人处事,结下了不少善缘吧。
奶奶虽然说话没什么顾忌,但心肠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她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关心人,据说爷爷奶奶都在世的时候,他们年年月月的吵架,俩人不对付,但真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会儿,大家其实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非常非常深。
我借口出去上茅厕,离开了家,直奔歪脖爷家,我知道,只有歪脖爷不喜欢凑热闹,到他家,一准儿能找到他。
“啥?闸口村?你打听那个村子做啥?”
歪脖爷上下打量我一眼,视线最终落在黄布袋上,不禁质问:“你这要去干啥?前天管了大王村的事儿,教训还不够吗?闸口村距离咱们村子也不过是六七里路程,还在老规矩以内!”
“不干啥,就是想去转转。”
我想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因为我从小到大都不是在老家这边成长的,所以对一切都不熟悉,连个朋友都没有,编理由都没办法编。
“别闹了,你想转悠可以在咱们村子后面转悠,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够安静,但也没必要跑到闸口村去转悠吧?你说说,你是不是还要去管事儿?家里都乱成那样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孝顺呢?!”
没想到歪脖爷也会生气。
“歪脖爷,我实话和你说吧,其实大王村那件事,是外村的那几个先生搞的鬼,另外还有一个人布局,我现在就是要找到那个布局的人,如果能好好说我就好好说,不能好好说就干架,反正要问出个子丑寅卯出来,不然那人如果再布局害我们家的人,那怎么办?”
我不得已,只好将实话告诉歪脖爷。
“敢情那事儿是有人穷算计啊?真他娘的毒!”
歪脖爷惊愕地看了看我,当即扭头骂了一声,紧接着说:“你告诉家里人没?还有,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再找几个爷们陪着你去?找到那个人打断他的狗腿!”
“不用了,歪脖爷,这件事就你知道就行,不要再说出去了,以免引起另外几个村的先生狗急跳墙,咱们普通人经不起折腾,你就告诉我闸口村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我一个人去,这是道门中的事情,就应该道门中的人去解决!”
我一脸坚定地望着虚空,仿佛爷爷就站在那里,与我遥遥相望,默默地支持着我的决定。
“可是咱担心你出啥事啊!”
歪脖爷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随即说:“要不咱和你一起去!”
“可是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走那么远的路,怕累着您,还是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吧,歪脖爷,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爷爷的家伙什我全带上了,大不了到时一锅炖了!”
我气呼呼地拍了拍腰间挎着的黄布袋。
“可是咱担心你出啥事啊!”
歪脖爷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随即说:“要不咱和你一起去!”
“可是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走那么远的路,怕累着您,还是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吧,歪脖爷,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爷爷的家伙什我全带上了,大不了到时一锅炖了!”
我气呼呼地拍了拍腰间挎着的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