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历史大剧:中华国术秘史

  没有人气啊!
  没人吗?
  61 天下第一大帮—丐帮
  各地都有自己的堂会,但并不听从帮主的号令,可以说是群龙无首。
  可是他也有长处,都是穷苦出身的人,遇到难事都能一呼百应,人数之多,天下人震撼!
  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不怕官员贪污,就怕丐帮造反。
  这天,城隍庙里来了三个人,俩人穿着青丝大褂,后面跟着一位一身黑衣短裤,随从的打扮。此时刚刚立秋,天气还是很热。
  为首的那位还没走进去呢,就被一阵阵地恶臭味给熏的反胃了。
  拿出丝巾手帕遮住口鼻,双眉紧皱地看着身边悠然地男子问道:“杨子,你就没闻到什么吗?”
  来人正是袁克定和杨度,后面跟着的就是蔡乃煌。
  杨度不时地在打量周围的环境,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说:“还好,还好。要不大公子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说着用手撩起大褂的前摆,登上台阶。
  袁克定有些心慌,说道:“还是我们一起为好。”
  走进院落,一座破败不堪的大殿进入眼帘,屋顶有几个大窟窿,用茅草遮盖着,砖瓦已经不知去向。匾额已经损毁,字迹模糊。
  四周的院墙也已经凹凸不平,原来的墙体颜色已经不在了,房屋四面透风,大形的框架还在,一时还不会倒下来。
  走进大殿,佛像的脑袋已经搬家不在了。香案上却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白发老头,呼呼大睡,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漠不关心。
  杨度看看四周,空无一人。
  袁克定实在是呆不下去,问道:“杨子,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杨度还在打量香案上的老头,没有注意听他的话。
  这时,老头突然说话了:“几位来此作甚?”眼睛都懒得睁开看他们一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蔡乃煌看不下去了,走近老头,叫道:“老头,我家大公子问你话,还不起来。”
  老头背过身去,说道:“你家的大公狗,与我何干。”
  蔡乃煌大叫:“老头,你敢出口伤人,不想活了。”说着就去踹他。
  只见老头伸出胳膊,做出长懒腰的架势,却把蔡乃煌打的向后倒去,杨度看见急忙伸手从后面托出了他,这才没有太难堪。
  杨度上前拱手作揖,说道:“小子无礼,打扰老人家睡觉了。”老人没动,但鼾声没了。
  杨度知道他醒了,说道:“杨子贸然来访,是有事相求于贵帮,还请老人家出手相助,定有厚报。”
  老人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问道:“你就是那个把京城搞得沸沸扬扬,说是要闹什么君主立宪的杨度,是吗?”
  杨度躬身答道:“正是小的。”
  老头又问:“那你要立的是哪个人为君,是溥仪,还是袁大头?”
  蔡乃煌站出来训斥道:“大总统的名讳也是你等人,随便叫道。”
  老头看都不看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这是谁家的狗啊!在此乱叫,扰人清梦。”
  蔡乃煌怒不可支,伸手向后腰摸去,杨度大叫:“出去!”蔡乃煌愣在那里没动,袁克定这时挥挥手帕,蔡才退了出去。
  老头笑道:“打不过,就要掏家伙,看来这位是公门中人啊!”袁克定没有理会他。
  杨度接着问道:“老人家可是京城丐帮分堂的堂主,江湖人称,罗汉佛手,空明大师。”
  老头说道:“空明一死,佛手消亡。”
  杨度问道:“那怎么称呼您为好?”
  老人笑道:“你没看见,我就是个等死的老乞丐吗!”
  杨度说道:“前辈,杨子是有正事相求,还望前辈能听我一言。”
  “那你就说来听听。”老人心不在焉地在身上挠痒痒。
  杨度说道:“想请丐帮出动弟子们上街游行示威,支持君主立宪!”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听错吧,你这不是借刀杀人吗!最后,你在卸磨杀驴,我丐帮千百年的声誉岂不是要毁在你手里。这种事,我丐帮做不出来。”
  袁克定开口了:“不让你们白干,我们给你们吃的喝的,还有钱赚。”
  老人说道:“看来这位不太懂丐帮的规矩,天下丐帮历来只帮穷苦受难之人,不会做别人手上的棋子,任人摆布的。几位还是请回吧!”
  袁克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叫道:“我们走,我就不信没办法治的了你,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等着瞧吧。”
  转身快速离去,杨度躬身施礼后,就要动身,被老人叫住,说道:“杨度,你在执迷不悟,会毁了你的一生清誉。”
  杨度说道:“只要能为民众换来一个太平日子,杨度死不足惧,还害怕被人唾骂吗!”说完,大步而出。
  老人看着他的身影,自言道:“丐帮将有大劫难了!”
  回到府中的袁克定,几日里来,为此事忧心匆匆,寝食难安。
  眼看着请愿团已经搞得如火如荼,有压倒反对者之气势,民众也在观望之中,这时只要在点上一把大火,就能煽动民众对君主立宪制的支持了。
  可是那老头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气的袁克定都动杀了他的心思。杨度也是夜不能寐,他不能见君主立宪制这大把大火,半途而废。
  他想到一个计划,找袁克定商议。
  袁克定正无计可使,见他到来,直接问道:“杨子可有妙计?”
  杨度说道:“此事不可鲁莽而行,一旦有差错,会引起武林对我们的敌视,反而弄巧成拙。”
  袁克定问道:“杨子,你就不要在卖关子了,你就直说,怎样才能让那老家伙听我们的。”
  杨度说道:“只有取而代之。”
  袁克定问道:“怎么个取代法?”杨度说道:“以武林的规矩办,从丐帮中选一个能为我所用的人,把他推选上去,做丐帮新的堂主。”
  袁克定叫道:“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你有什么人选吗?”
  杨度说道:“人选必须从丐帮中找,这样才能掩人耳目,顺利成章。”
  人呢?
  62 大仙铁拐李
  京城丐帮在堂主下又分为东西南北四会,每个会主掌管一个方位,会下又分行头、把头等各小分支。
  杨度就是想从这四个分会主中找一个能够当堂主的人。
  杨度已经将这四人的情况做了摸底,一一向袁克定解说道:“城西的人称:小西天,此人天生不长头发,大肚翩翩,见人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功夫一般,但口齿伶俐,总能化解一些别人解不了的矛盾。
  城东的人称:东北虎,全身长有毛发,皮肤泛白,说起话来,虎声虎气的,力大如牛,为人仗义,都叫他一声,虎哥!
  城南的人称:麻利鬼,长了一对斗鸡眼,此人善于算计,好赌博,但每次赢点就走,讨来的钱财都能合理的均分给大家,所以大家都服他。
  城北这位人称,铁拐李,拄着一根枣木拐杖,都说他功夫了得,但是他少与人争斗,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功夫。”
  袁克定问道:“我们要在这四个中选哪一个呢?”
  杨度深思熟虑地说道:“小西天为人随和,但撑不起大场面;麻利鬼虽好赌,但不爱财;东北虎为人粗犷,虽然容易被我们利用,但不能服众。”
  袁克定说道:“那就只剩下城北的了。”
  杨度说道:“听说他性情古怪,不爱与人交际,整日坐在皇城根底下,只要城门大开,他都要凑上去看个热闹。”
  袁克定猜道:“他不会是从宫里出来的吧?”
  杨度说道:“我想,他应该与紫禁城有一段渊源。”
  袁克定说道:“这好办,从宫里找人查查,不就知道了。”
  杨度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但无从下手,才来找大公子商议。”
  袁克定说道:“现在这紫禁城里可热闹了,自从隆裕太后过世,各宫的太妃们都想争到溥仪的抚养权,但是这位小主子,谁也瞧不上。过几天,我找大总管张谦和问问,宫里有没有这号人。”
  杨度说道:“不急,我先去会会这位大仙,看他是真有本事,还是在装疯卖傻。”
  袁克定说道:“一有消息,一定要告知我。”
  杨度拱手求道:“杨子想向大公子借一样东西,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袁克定笑道:“杨子何时也变得吞吞吐吐了,只要我有的,但说无妨。”
  杨度说道:“那杨度冒昧了,想借大公子带回来治疗脚疾的德国西药······”杨度不用多说,袁克定已经明白了。
  袁克定叫下人拿来后,杨度不想再久留了,匆匆而去。
  这天,杨度一改往日文人装扮,换了身粗布麻鞋,绕过几个胡同,直向城北而来。顺着皇城一路走来,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杨度又走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人。这时,他见一小乞丐坐在路旁,向路人讨要。他走过去,向碗里扔了一个铜板。
  小乞丐连声道谢,杨度蹲下身,看着他稚嫩的脸,问道:“你几岁了?”
  小乞丐说道:“不知道。”
  杨度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说道:“师父给我起名叫,小武。”
  杨度接着问道:“小武,那你们会主呢?”
  小武说道:“他今天脚痛,所以来不了。”
  杨度说道:“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小武起了戒备心,问道:“我家会主从来不见帮外之人。”
  杨度灵机一动,说道:“我知道他脚伤发作,所以来给他治伤的。”
  小武激动地问道:“你真的会治病?”
  杨度说:“当然会了,我就是郎中。”
  小武高兴地说道:“那好,我带你去。”
  原来在皇城的背面有一片皇家园林,是历代皇族打猎的禁地。现在已经无人看管,变成了一片原始林场。
  小武带着杨度绕过皇城,翻过一座牛背山,穿过一条幽静小道,就看见一座破败的庭院。
  杨度知道这是皇家围猎时,用来休息的别院。虽然年久失修,但是它巧夺天工般华丽外表,就能凸显出皇家的风范。
  小武推开一扇侧门,径直向后庭走去,绕过长廊,停在了一间屋子的门口。里面的人早已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问道:“小武,你带谁来了?”
  小武说:“师傅,我带了一名郎中,他说能治你的脚伤。”
  屋里说道:“你带他走吧,我不想见外人。”
  “小武知道了。”小武心里很难过,但又不能不听他的话。
  杨度见时机正好,开口说道:“铁拐李前辈,杨度冒然来访,打扰到您了,但杨度这里有进口西药能治疗您的脚疾,您不妨一试。”
  这时,屋里一片寂静。小武担心师傅生气,拉着杨度小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师傅不想见外人。”
  杨度不甘心就此离去,大叫道:“杨度求前辈一见。”小武使劲拽着他,杨度就是不愿走。
  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胡须,怒目圆睁的恶人。来人叫道:“你就是杨度,就是那个帮着袁世凯推翻大清江山的杨度。”
  杨度大惊说道:“在下正是······”话还没有说完,恶人举起拐杖劈头就向他打来。
  杨度避而不及,只好出手接招,伸出双手夹住了拐杖,解释道:“前辈,您可能有什么误解,听我慢慢地给你解释。”
  恶人说道:“袁世凯推翻了大清的江山,现在你又想拥立他为皇帝了。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你们汉人才做的出来。”
  说着,恶人夺过拐杖,又是一击,杨度退而礼让,大叫道:“前辈,请听我一言。天下纷争,南北不和,民众饱受战乱之苦以久,急需一明君领导。”
  恶人又打出一击,大叫道:“大清二百多年,难道还不能给民众以太平。”
  杨度避无可避,回击了他一掌,恶人脚伤发作,向后退了几步,用拐杖勉强撑住了身体,没有倒下。
  杨度拿出药,说道:“前辈,恕在下无礼,您的脚必须得到治疗,不然会发炎感染,到时您整条腿都会保不住的。”
  没人看吗?
  63 杨度是高手
  恶人咬牙苦撑着,说道:“用不着你费心,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可怜。你们这些大清的逆贼!”说着,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小武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大喊:“师傅,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死啊!小武离不开你啊!”大哭不止。
  杨度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你师父,正发着高烧,再不救治会有生命危险地。”
  小武哭着说:“我师傅已经烧了几天了,也吃过几幅中药,但是都不顶用,怎么办啊?”
  急的小武大哭不止,跪在地上求杨度设法搭救。
  杨度扒开脚上的伤口,见已经开始红肿化脓了,说道:“必须找大夫给他医治。”说着把他背了起来。
  俩人顺着来时的路,加快脚步往外走,要翻过牛背山时,恶人醒了。使劲拽着杨度,叫放下他。杨度给他怎么解释,就是不听。
  这时,他竟然在杨度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疼的杨度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但是他忍住了,没有把恶人放下来。
  折腾了一会儿,杨度见实在是没办法了,叫道:“前辈,得罪了。”出手把他给昏过去了。
  杨度擦了一把汗,收紧腰腹,加快脚步,翻过了山,到了大街上,拦住一辆黄包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去德国人开的······协和医院······快跑啊!”
  车夫回过头问道:“那您呢?”
  杨度说道:“我就跟着你后面,快走。”车夫在前面跑,他们两人紧随其后,跟着跑。
  大街上有人认出他是杨度,在看看车上坐的一个脏兮兮臭臭地乞丐,讥讽嘲笑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杨度却充耳不闻,只当没看见。
  到了医院门口,杨度又背起他,往里面跑,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救人啊!”
  到了骨科,杨度拉住一个洋大夫,给他介绍恶人的病情。
  实在是太臭了,大夫都有点受不了,带上口罩手套,查看了一会伤情,说道:“要动手术,他的骨头发炎了,再不消毒,整个小腿都要被锯掉。”
  小武听又可能要锯腿,跪在地上抱住杨度的腿哭着,说道:“不要锯掉我师傅的腿,我师父的武功一定被废掉了一半,在没了腿,他会生不如死的,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说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杨度扶起小武,说道:“小武,相信我,你师父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他的腿。”
  杨度又问大夫:“手术有多大把握,能保住他的腿吗? ”
  大夫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的伤势拖得太久,现在只有打开了伤口,才能知道骨头被感染了多少。”
  杨度说道:“那就给他动手术。”
  大夫提醒道:“手术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你们可要想好了。”
  杨度心里想着,不动手术,他只有等死了。再去找其他人,又要费些周章,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杨度心里一横,说道:“那就准备吧!”
  大夫对身边的护士,说道:“给病人擦洗伤口消毒。”说着,写了一个单子给护士:“带家属去交费。”
  杨度拉着小武来到了收费处,护士给他看着账单,杨度问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经过同意,杨度拿起电话:“给我接,大公子的办公室,我是杨度。”护士们的眼神齐刷刷地全都看了过来。
  小武也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后来与他命运紧忙相连的名字。
  两天后,铁拐李醒来,看见自己躺在医院里,一个洋人正看着他,出手一掌将他打倒在地。
  从床上爬起来,想下来。脚刚粘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使的他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护士吓得不敢靠近,这时有人喊:“快给杨先生打电话。”
  出去买吃的小武回来了,看见病房外围着一群人,挤进去,看见师父趴在地上,拼命的想站立起来。
  小武扑过去,叫道:“师父,你的脚刚刚动过刀,洋大夫说还不能下床。”
  铁拐李看看四周,问道:“是不是杨度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小武说道:“杨先生也是一片好心啊!”
  铁拐李大笑道:“他到成了好人了。”
  他拉住小武说道:“扶我起来,我们离开这里。”小武想劝他,又不敢说出口。
  这时,杨度出现在了人群里,小武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叫道:“杨先生,您来了。”
  杨度走过来,想扶他上床,说道:“前辈,你的脚伤的很重,需要休养。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医院,你可以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铁拐李看着他,说道:“杨度,你我并无交往,你为何要救我,你有什么目的,说吧?”
  杨度答道:“前辈,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历来扶危济困,帮衬天下穷困之人为己任。现在,前辈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铁拐李还想再说什么,头脑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杨度叫来大夫,将从袁克定那里拿来的药给他,凭告诉怎么用后,带着小武出去了。一阵折腾,小武饿了。
  杨度带他去出吃饭,叫来几样有营养的菜,说道:“小武,你现在正在长身体,一定要吃饱。我没有时间来,你师父要你多加照顾。”
  小武狼吞虎咽得点着头,说道:“我师父的脚是老伤了,一直都没有好过,不知为什么今年开春后,就更重了,开始化脓,疼的师傅死去回来的。”
  杨度为他加了个鸡腿,小武拿着鸡腿,说道:“谢谢杨先生,要不是遇见了你,我师父的脚就全废了。”
  杨度看着他吃,闲聊道:“你跟着你师傅多久了?”
  小武说道:“我师傅说,我三岁那年,家乡闹饥荒,父母死在路上,是师傅捡了我,就一直把我带在身边。”
  杨度感慨道:“国破家亡,小小年纪就要受到如此大难,我华夏民族难道就注定要多灾多难吗!”
  小武没听明白,问道:“杨先生,你在说什么?”
  杨度喝个一杯酒,问道:“你师父都教你什么功夫了?”
  64 杨度比武
  说到习武,小武一下子神气起来,说道:“我师傅的功夫可厉害了,连堂主白头翁都要礼让三分。要不是见他年老,在帮中多年,而我师父又一直帮衬着他,不然他的堂主之位早就被东北虎给夺了去。”
  杨度好奇地问道:“你师父过去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小武说道:“我师傅从不对我说他的过去,但是他有时会在梦里叫一个人的名字,莲儿!”
  杨度在心里反复念叨,莲儿会是谁呢?
  几天后,铁拐李闹着要出院,杨度拦不住他,他又住进了皇家别院。
  手术后,铁拐李的腿保住了,再加上袁克定给的特效药,病情基本上得到愈合。只是会在阴天下雨潮湿的地方,会隐隐发痛。
  出院后的铁拐李练起功来,发现比以前更加的灵活了,他几年的苦思潜修,自创出了一套杖法。现在练起来就更加的自如了。
  这天,杨度以送药的名义,再次踏进了皇家别院,看见他在练功,杖法击出之处,石蹦瓦裂,四周树叶被他的杖风带的飒飒作响。
  卷起的尘土有一丈多高,把他包裹在中间,犹如舞龙一般威风凌厉。
  这时,小武看见杨度来了,高兴地跑到他的身边,恭敬地叫道:“杨先生,您来了。”
  铁拐李这才收了功法,但是,站在原地没动,冷冷地看着他。杨度把药交给小武,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饼干给他。
  拱手笑着走向铁拐李,可是就在快要走到他身边了,他突然举起拐杖指着杨度,没有说话,就这样盯着他。
  杨度站在一杖之外,说道:“前辈,看来你的腿疾已经痊愈,可喜可贺啊!我随手带来了一些吃的,我们可以庆祝一下。”
  铁拐李放下拐杖,说道:“杨度,你少说废话,我也好久没有与人动过手了,今天有点技痒,只要您能打败我,我就听你的,怎么样?”
  杨度说道:“看了前辈的杖法,杨度那是您的对手,不用比就已分出胜负。”
  铁拐李叫道:“今天,你要是不出手,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铁拐李拄着拐杖绕过他,向屋里走去。
  杨度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前辈真心想比,那杨度也就只要舍命陪君子了。”
  铁拐李说道:“你学的是哪家拳?”
  杨度答道:“少时身体弱小,随乡下的几位拳师学过些把式,现在少有练习,说出来怕辱了师傅的门风,还是不提了。”
  “那好,我倒想看看你这第一谋士,拳法如何。”说着已经摆出了架势,拐杖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半弧状,摆着了身前,左腿以脚点撑地。
  杨度看不明其打法,以不变应万变之势,摆出了形意拳,架拳施礼的姿势,双掌向前伸延,右脚在前,身形微躬。
  铁拐李一看就明白了,左腿一点,拐杖迎风而起,直向杨度腿下扫去。形意拳脚上功夫不多,全凭手打人。
  铁拐李这么一通乱打,杨度一时也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招数,只能尽量的避让,退守,等摸清了他的杖法,再想破解的招数。
  一个意味的进攻,一个只知防守。
  铁拐李叫道:“国士,看清楚我的打法了吗?”
  杨度守住中路,不让他破了身形,说道:“前辈,你这套杖法,入水似蛇,腾天化龙,杖风四射,好似天龙怒吼,在下一时琢磨不透。”
  铁拐李说道:“此杖法是我从五形拳中提取的腿法糅合五郎八卦棍的击打之法所创,你可以脚踩太极,化繁为简,以太极粘手的打法,看能不能破了此招。”
  杨度快速变招,掌心紧贴着拐杖游走,但又不触碰到,一旦杖法有变,杨度的身法也随之而动。
  铁拐李又叫道:“再试试这一招······”
  他以拐杖依托,切近了杨度。杨度变招不急,被他一杖打在了肩膀上,整个胳膊顿时失去了知觉,整个人也横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杨度抱住自己的胳膊,叫道:“前辈,我的手······”疼的他直冒冷汗。
  铁拐李说道:“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现在你明白什么叫武林规矩了吗?”
  杨度答道:“听师傅说过,一日拜师门,终生入武林,习武之人一旦投了公门,也就被逐出了师门。”
  杨度勉强站起来,接着说道:“但凡习武之人,要清心寡欲,潜心苦修,十年小成,要练的上乘功法,就必须用其一生的时间去探索追求。”
  铁拐李说道:“几千年来,中国的武学遭到了历代朝廷的打压,但都能昌盛不衰,就是有那些甘心寂寞,苦守清贫的武学宗师们的一代代传承,并时刻谨记着武林的规矩。”
  杨度说道:“一人武艺在高,那只能成匹夫之勇。现在西洋列国窥视着我华夏大地,洋枪大炮早已经取代了大刀长矛。中国岌岌可危,武学能救得了中国吗?”
  铁拐李说道:“武学不仅仅是用来保家卫国,更是在传承民族的尚武精神。只要这种精神不灭,洋人就休想占领我们的疆土。”
  杨度赞道:“说得好,尚武精神,我们缺就是这种能唤醒民众的武魂!”
  铁拐李话题一转,不与他探讨这样大道理了,问道:“你救我,一定是有事找我,说吧。”
  杨度说道:“大总统······”
  铁拐李叫道:“少给我提什么狗屁大总统,他在我的眼里,就是现世的曹操!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是满人,你是汉人,袁世凯窃取了大清的江山,现在你又想帮他坐上皇位,那宫里的皇上,你们打算怎么办?”
  杨度说道:“曹操被后人骂为奸雄,但他为汉室守住了大半疆土,没有他不知有几人称王称帝。再看看那些汉室宗亲,那个不是各怀鬼胎,就说那袁术,袁绍,三公六卿,名门望族,临死都想着做皇帝,谁又把汉献帝放在眼里。袁世凯承诺了,只要他在,大清皇室优待条例就会一直有效。”
  没有人气啊!
  65 铁拐李的底细
  杨度又说道:“你想想那些南方革命党,张口闭口驱除鞑虏,没有袁世凯,宣统帝的后果会是怎么样的,恐怕连皇城都保不住。”
  铁拐李一时琢磨不透这里面的玄机。
  杨度接着说道:“大清二百多的江山,已经其数已尽。你再想想,但凡改朝换代,最遭罪的都是天下的无辜老百姓。现在在中国只有袁世凯有权势威望,能带领导民众平息战乱,过上太平日子。”
  铁拐李打断了他,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明白,我现在就是一个臭乞丐,你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杨度说道:“我需要京城的丐帮兄弟支持君主立宪。”
  铁拐李断然拒绝,说道:“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白头翁,我没这么大的本事。”
  杨度镇静地说道:“你有,只要你愿意,可以轻易取而代之。”
  铁拐李怒斥道:“杨度,你想挑起丐帮纷争吗?”
  杨度坚决说道:“你难道眼看着国破家亡,让民众都如丧家之犬,沦为乞丐吗?”
  铁拐李指着杨度,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杨度又说道:“是你们丐帮重要,还是民族的危亡更重要,我还记得武林中有这样一条规矩,天下大乱,武林当为首责。”
  铁拐李说道:“杨度,你巧言狡辩,我不会上你的当。”气冲冲地进了房间。
  但是,杨度已经看出,他僵化的思想开始动摇了。
  宫里的大总管张谦和听说,袁大公子想请他到府上一聚,高兴像嘴里吃上了蜜糖。这天,特意偷空出宫来访。
  袁克定更是大开中门,亲自相迎,给足了他面子。
  袁克定拱手相迎:“公公一向可好,袁克定给您请安了!”说着一拱到底。
  张谦和乐呵呵地说道:“大公子折杀老奴了,您这大礼,我怎能受得起。”
  赶紧上前扶起,细声问道:“听说,大总统要登九五之尊,可由此话?”
  袁克定说道:“连公公都信以为真了,这些都是外面的言传,不可当真。”
  张谦和说道:“现在这报纸上可什么都敢写,连宫里的小主子都知道了。”
  袁克定解释说:“那都是些社会文化人士对国体的探讨,现在是言论自由,由他们去说吗。”
  进了厅堂,袁克定让座备茶,可以说周到大方。张谦和心里舒坦极了,说道:“大公子赎老奴直言,中国还得有个皇帝才行,你看看这一天吵吵嚷嚷的,有失体统。”
  袁克定说道:“民主吗,就是让大家提出各自的主张,相互探讨,百家争鸣,才是。”
  张谦和说道:“什么民主,以老奴看就是无主。”
  袁克定说道:“我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今天请公公来是有事要麻烦您老人家。”说着叫下人拿来一张一百银元的银票,摆着他的面前。
  张谦和笑嘻嘻地说道:“大公子这是干什么呢,有事你尽管吩咐,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说着把银票收入了怀中。
  袁克定品了一口茶,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公公帮忙查一个人。”说着拿出一张照片给他看。
  张谦和看着照片,说道:“呦,这不是皇城根地上的老叫花子吗?”
  袁克定问道:“您认识他吗?”
  张谦和又仔细瞅瞅,说道:“不认识,大公子,您这是要干什么啊?他得罪您了,犯不着和一个臭乞丐较劲,您动动手指头,他就没的活路了。”
  袁克定诈道:“我怎么听说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张谦和说道:“不瞒您说,现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年就那些岁银,几个宫里的太妃,都不够开支,这不都一年了,也没有招新人。留下来的也心不在焉,只有那些老宫女,还能听使唤。”
  张谦和越说越难过,叹了口气说道:“就剩下我们这些没根的太监了。”
  说着,扑通跪在了地上,哭诉着:“大公子,请您给大总统说说,千万不能听信那些革命党的话,要是哪一天真被赶出宫了,您让老奴怎么活啊!”
  袁克定赶紧上前扶起,宽慰道:“公公言重了,不是有优待条约吗,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放心。”
  张谦和止住泪,说道:“大公子可一定要把老奴的话放在心上啊!”
  袁克定说道:“我一定向大总统如实禀告,给宫里的岁银也添加些。”
  张谦和又想跪下,被袁克定拦住了:“那老奴代各宫娘娘,谢谢大公子了。”
  袁克定说:“先别急着谢,我也有事要公公帮忙不是。”
  张谦和问道:“大公子,那您说吧,老奴一定尽力去办。”
  袁克定说道:“去帮我查查,那个乞丐的底细。”
  张谦和琢磨了一下,问道:“老奴应该从何处下手呢?”
  袁克定说道:“他有可能是从宫里出来的,你就给我查,凡是会武的,左脚瘸了,被赶出宫里的人。”
  袁克定又想了想说:“看他的年岁,也在四十左右,你就按这个查就行。”
  张谦和默记在心,说道:“老奴记住了。”临走,还送给他不少绸缎。
  张谦和办完事,坐着马车往回走。一路上都在琢磨,袁克定为什么要找一个乞丐,越想越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对外面叫道:“走午门。”来到午门,张谦和掀起轿帘,看见不远处的墙根底下正坐着一老一少两人。
  他们好像也在瞅着这队人马,张谦和叫道:“停!”下了车,径直走了过来。
  铁拐李看见了,勉强站直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见他走进,磕头就拜,嘴里说道:“见过公公。”
  张谦和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瞧你这礼数,像是从宫里出来的。”
  铁拐李说道:“小的是镶黄旗出身,曾在宫里做过侍卫。”
  张谦和越发好奇了,问道:“怎么出的宫?”
  铁拐李答道:“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张谦和见时辰也不早了,打断道:“那你就别说了,我来问,你整日坐在这里,也不去讨赏钱,所为何事啊?”
  我来啦
  66 莲儿的遭遇
  铁拐李好像抓出了一个救命稻草,说道:“小的,在等自己的妻子,不知她在宫里可好。”
  张谦和问道:“那我问你,她叫什么名,在哪个宫里当差啊?”
  铁拐李答道:“她叫莲儿,以前在慈宁宫里服侍太后。”
  张谦和身边的小太监插话说道:“宫里叫莲儿的,不下几十个,谁知那一个是你的妇人。”
  小太监有意要催促他离开,张谦和见时辰不多,恐回去晚了,受到责罚,但又领了袁克定的赏,不能不问明白了。
  问道:“你长话短说,也好让洒家帮你尽快找到不是。”
  铁拐李感动坏了,他盼星星盼月亮,等个几年了,终于有人愿意帮他了,跪在地上说道:“她曾服侍过隆裕太后,小的出宫时,她已有孕在身。”
  张谦和大概知道她在哪儿了,说道:“洒家知道了,一定帮你找,你就等着听信儿吗。”
  铁拐李看着他转身上车,还跪在地上,叫道:“恭送公公。”头都没有抬起来,他怕小武看见自己的眼泪。
  进宫后,张谦和找人查访到莲儿在洗衣访,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
  深夜伺候主子休息后,张谦和悄无声息的独自来到了洗衣访,看见院子里晾晒着许多衣服。
  这时,乌云遮月,有小雨落下,厢房里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夜色下,张谦和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是大致轮廓还是看的很清楚。
  身材高挑,显得消瘦,她在慌乱中收着衣服,一举一动,张谦和都看在眼里。
  这时一场风吹来,门被推开了,莲儿看见门口有一人影闪过,叫道:“谁啊?”
  张谦和快速躲到了石墩后面,听里面没有动静,这才悄然离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苦思冥想,袁克定为什么要查一个乞丐的底细。这个女人身上又有什么故事,他一定要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委。
  他不但要拿到袁克定给的赏钱,还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将来要是袁世凯真的当上皇帝,少不了身边要有服侍的人。
  第二天,张谦和抽空亲自带着小太监,拿了些衣服过来。
  走进洗衣坊,满院子都是些年长的宫女,又被贬的,又被罚的;有的是主子失势死了的,还有的就是选秀进来,年老色衰,又无处安身,注定要老死在着皇城中。
  莲儿就属于主子死了的,刺杀袁世凯计划失败后,又被索特尔跑了,隆裕太后怕事情败露,一怒之下降罪于张德福,找了个借口,赐死了他。
  自己整日也活在担心害怕之中,郁郁寡欢,四十二岁生命就结束了。
  隆裕死后,袁世凯给宫中的岁银就更加的随意,能拖就拖,能少给就少给,各宫的太妃们更是有怒不敢言,宫里的开支要节俭,就把这些废弃的宫女,安插到个个作坊去做事。
  当时,莲儿曾向张德福打听索特尔的情况,张德福为了掩盖之事,大事化了,就说他违背了太后的旨意,私下与外人倒卖宫里的东西,被人举报后,想逃出宫被午门侍卫开枪打死了。
  莲儿当时已是有孕在身,听到如此噩耗,顿时不知所措。自己的幸福日子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她仿佛做了一场梦!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是她和索特尔的骨肉。现在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成了她最苦恼的心事。
  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莲儿索性不管了,该干嘛就干嘛,流产才好呢。但是,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太强了,任她怎么做,肚子还是在不停的变大。
  隆裕一生没有孩子,摸着莲儿的肚子,说道:“哀家要是能像你一样能生养,该有多好啊!”
  莲儿说道:“主子是金贵之身,怎么能跟奴才一般呢。”
  隆裕苦笑道:“哀家十六岁进宫,每天都守着这冰冷的皇城过日子,你哪里知道哀家心中的苦楚啊!”
  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哀家要你把这个小东西生出来,也好让哀家看看,她长的是什么样的,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添喜气了,也好让哀家高兴高兴。哀家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
  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隆裕把玉佛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激动地抱着孩子,笑的那么的高兴,那么的轻松,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了。
  什么复辟大业,什么江山社稷,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好像她要把自己积攒下了一生的笑声都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
  可是就在这时,还牙牙学语的孩子突然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地太突然,隆裕被一下镇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四周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从此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
  宫里一下子谣传这孩子是个灾星,克死了隆裕太后。要把她们母女赶出皇城,可是这时儿皇帝溥仪站了出来,坚决反对,还为她赐名,妞妞。
  宫中除了他,就是太监宫女,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小人。溥仪的好奇心驱使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她,把她留下了和自己作伴。
  各宫太妃坚决的不同意,怕给他也带来祸事。但溥仪我行我素,罢课,绝食,就是不听她们的,为此还与太妃们闹得不和。
  最后,只好把她贬到了洗衣坊,等溥仪玩性过了,忘了,在想办法。这一拖,就是三年,溥仪忘了,太妃们为了争溥仪的抚养权,正宫地位,也把此事抛之脑后了。
  在洗衣坊三岁妞妞却成了这里的开心果,这些在皇宫里度日如年的宫女们,都把她当成了宝呵护着。
  在烦躁的劳作中不时能从哪个拐角听到阵阵的笑声。
  张谦和的到来让这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好久都没有人记起她们了。
  掌事的嬷嬷,见大总管亲自来了,还以为哪宫的太妃突然想起还有她们这一群默默无闻的人在伺候着她们。
  嬷嬷躬身行礼,说道:“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来此,是不是哪宫太妃对我们的活计不满意?”
  张谦和看了四周一眼,说道:“嬷嬷说笑了,太妃们都很满意。”
  67 莲儿出宫
  嬷嬷问道:“那公公可是来颁懿旨的?”
  张谦和说道:“国事艰难,宫中开支都在减少,各宫也都做出了表率,我们做奴才的也要为主子分忧才是。”
  嬷嬷听明白了,说道:“公公的意思,是要遣送一些宫女回原籍。”
  张谦和说道:“太妃们是有这个意思。”
  嬷嬷还想在争取一下,说道:“赶她们出宫,不就等于叫她们去死吗!”
  张谦和说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现在是民国了,都讲妇女自由解放啦,她们出去了,说不定比在宫里等死,要好的多。”
  嬷嬷还想说什么,被张谦和拦住了,他拿出一张名单,说道:“就按上面的办,我听你的信儿,到时侯她们一起出宫。”
  办完事,张谦和就要走了,不知从哪里钻出个孩子来,跑到了他的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
  莲儿跑过去,护住她,给张谦和行礼,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惊撞了公公,还望公公息怒。”
  张谦和笑着说:“不妨事,洒家也喜欢小孩子。”说着蹲下身,拉过她的手问:“你叫什么啊?”
  她大着胆子说:“妞妞!”
  张谦和又问:“几岁啊?”
  妞妞答道:“三岁。”
  站在后面的莲儿,不知他想干什么,拉着妞妞说:“还不向公公赔礼道歉。”妞妞学着她的样子,躬身说道:“公公万福。”
  张谦和摸着她的小脸蛋,说道:“多可爱的孩子,真讨人喜欢。”话题一转,问道:“告诉洒家,你阿玛是谁啊?”
  莲儿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妞妞看看她,又穿过脸看着张谦和,说:“妞妞只有额娘,没有阿玛。”
  张谦和看了一眼莲儿,笑道:“妞妞怎么会没有阿妈呢,洒家会帮着妞妞找到阿妈的。”说完话,起身走出了洗衣坊。
  莲儿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妞妞拉着她的手,问道:“额娘,公公真的能帮妞妞找到阿玛吗?”
  妞妞看见她眼角有泪,说道:“额娘,你哭了。”莲儿随手擦了一把,抱起妞妞。
  这时,宫女们都围着嬷嬷向她打听,张谦和干什么来了。嬷嬷见瞒不住,索性就说出来了。
  一下子人群里就炸开了锅,哭爹喊娘,叫天怨地,鬼哭狼嚎一般。
  莲儿抱着妞妞坐在一边,嬷嬷走过来说道:“名单上也有你的名字,好好想想吧。”
  晚上,哄妞妞睡着,莲儿坐在窗前,此时秋意正浓,阵阵寒风刺骨。她像往常一样拿起针线,为妞妞缝制过冬衣服。
  远处时时传来凄惨地哭声,莲儿又沉浸在了以往幸福的岁月里,与她们相比,自己算是幸福的,虽然短暂,但很知足。
  她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运将会怎么样,但是此刻看着熟睡中的妞妞,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不同的地方发现有人上吊自杀了。莲儿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要是没有妞妞,自己会不会也已经早就死了。
  此后自杀事件在宫里到处上演,人们已经麻木了。到出宫的这一天,午门里聚集了不到百人的队伍,有太监,有宫女,周围是拿着枪的侍卫,谁也没想到溥仪竟然出现了。
  人群在张谦和的一声号令下,纷纷跪倒在他的脚下,溥仪振振有词的说道:
  “朕感念你等之忠心,而天佑好生之德,你等幼小离家,与高堂离别之苦,今朕开恩典,准你等回籍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人群山呼:“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莲儿抬起头时,再想看一眼服侍的小主子时,四周的侍卫已经围了上来,午门打开,她们被生生的轰了出去。
  走出午门,外面停满了各式马车,见午门关上,外面的人一下子围了上去,见到宫女,抱起来就向马车里塞,嘴里叫道:“宫里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
  太监们一哄而散,宫女们一抢而空。莲儿抱着妞妞,躲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有俩个人走到她们身边,问道:“你是莲儿姑娘吧?”莲儿抱紧妞妞,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说道:“是张谦和,张大总管让我们再此等候,接你们去他的府邸。”说着两人架起她们,塞进了一辆马车。
  这时,惊人的一幕上演了,小武带了一群乞丐,把所有的马车全都围堵住了。
  小武走出人群,大声叫道:“你们不知道这里归谁管吗?”
  所有人纷纷下车,其中领头地说道:“小武哥,您这不是挡我们财路吗?”
  小武双手叉腰,吐口痰,叫道:“每辆车,我们都必须检查,让她们统统下车,快点!”
  其中有人见小武是个孩子,走出人群,叫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这是谁的车吗,这可是八大胡同里最有名的聚文斋的马车。识相的快点把路给我让开!”
  小武叫道:“妓院就妓院,不管叫什么名,都还是窑子。”
  来人见他不识闲,挥拳就打,小武左躲右闪,来人连边都摸不着,周围的乞丐一起起哄,来人也胆怯了。
  这时,那个领头的出来,拿出几块银元,放到他的手里,小武颠了颠,放到了口袋,叫道:“还是这位爷有见识。”
  领头的以为可以走了,招呼着大伙上车,但是,小武挥舞着手里棍棒,大叫道:“谢大爷的赏赐!”后面也齐声呼应。
  领头的见来势不妙,问道:“小武哥,还有什么事吗?”
  小武叫道:“下车,查人!”
  领头的问道:“你要找什么人?”
  小武说:“ 这就与你无关了。”
  小武再次挥舞棍棒,大叫:“把人全都给我赶下来。”乞丐众人像黄蜂一样扑了上去。
  一会功夫,刚被塞进车里的宫女又都齐刷刷站了出来。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铁拐李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像阅兵一般从她们身前走过,又消失在人群中。
  我顶
  68 命运多舛
  原来,张谦和就怕万一出事,接人的马车里有一层暗匣,才躲过了丐帮的搜捕。
  莲儿母女被张谦和绑架到了他在宫外的府院里。
  莲儿醒来时,看见自己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窗门都被反锁在了外面,妞妞也不知去向。
  她慌张地拍打着窗门,大叫:“来人啊,开门啊!”
  这时,张谦和正搂着妞妞在厅堂里玩耍,枣花梨木圆桌上,摆满了好吃的水果。
  张谦和拿着一颗葡萄往妞妞嘴里喂,哄道:“妞妞,好吃吗?”妞妞把玩着手里的布娃娃,点点头。
  下人来报:“莲儿姑娘醒了,正在闹腾呢。”
  张谦和放下手里的葡萄,抱起妞妞,说道:“走,我们去见你额娘。”绕过长廊,妞妞就听到了,莲儿的哭喊声,闹着要额娘。
  张谦和放下妞妞,看着她跑了过去。
  莲儿听到了妞妞的叫声,更加哭的伤心欲绝了,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你们想干什么啊?”
  妞妞见不到额娘,哭喊着。
  张谦和这时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说道:“莲儿姑娘,是洒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里面的拍打声停止了:“公公,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我们母女并没有得罪您老人家啊!”
  张谦和奸笑道:“莲儿姑娘,看来你是误解了洒家的一片好意啊,午门外的情景,你也是看见了,洒家可是出于一片好心,想收留你们母女二人在我这小院里,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流浪街头,要好吧,你说呢?”
  妞妞不停地喊着要额娘,张谦和示意下人打开了房门,莲儿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抱起妞妞,看见一脸奸笑的张谦和,说道:“公公,既然想帮莲儿,为何却用如此手段?”
  张谦和走近前来,莲儿向后避让,说道:“洒家,也是没有办法,现在这世道变了,在宫里,洒家还算能说的上话,出了宫,洒家连个屁也不是。”
  张谦和好似委屈地说道:“洒家年纪也大了,又是个阉人,身边无儿无女,在这个偌大的京城没有一个亲人,到死的那一天连一个披麻戴孝,送葬的人都没有,你说洒家,可怜不?”说着,掏出手巾擦泪。
  莲儿的心一下子软了,问道:“公公,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张谦和说道:“洒家一个阉人,离死也不远了,有必要说瞎话骗你吗?”
  张谦和上前摸摸了妞妞的小脸蛋,笑道:“打从洒家第一眼看见妞妞,心里就喜欢上这个小东西了,你要是不嫌洒家是个阉人,就留在府里。洒家认你做个干女儿,你也不用在东奔西走,挨冻受饿,妞妞也好有了容身之处,你看可好?”
  莲儿一时也不知怎么办,说道:“公公,可容我想想。”
  张谦和说道:“不急,你好好想想就是了。”
  又看着妞妞,笑道:“一天了,你也饿坏了,我让下人备好了饭菜,我们去前厅吧。”
  妞妞这时也不闹了,说道:“爷爷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额娘,你也去吃点吧,可好吃了。”
  张谦和笑道:“妞妞真讨人喜欢。走吧,莲儿姑娘。”莲儿将信将疑地,随着他走了。
  梁士诒人脉广,有掌管着财政大权,各界人士都给他这个财神爷的面子。
  他又找了些赞同君主立宪制的人,表面文章做的是有声有色,又找了些小报馆,给钱请他们撰写德,日、英,法列国,在施行君主立宪制上的种种好处。
  这把火现在是越烧越旺了,连一些先前还反对的人士,思想都开始动摇了。
  坐镇西郊京城保定军校练兵的大公子袁克定,每日也会找来各家中外报纸,翻阅品读,越看是越开心,大赞,梁士诒会办事。
  杨度当初请他出来,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杨度这边却一直看似毫无起色,急的袁克定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定。这天,袁克定再次设宴,请的还是这二位,梁士诒,杨度。
  酒过三巡,袁克定开口了:“杨子,燕孙兄这边可是风生水起,现在舆论对我们可是大为有利啊!你说说,丐帮现在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杨度一直沉默不语,现在被点名了,只好说道:“大公子,你也见到了,白头翁死活不愿丐帮与我们有任何瓜葛。”
  袁克定酒劲上来,说道:“这个老不死的,当时,我真应该一枪毙了他,省了有那么多的麻烦。”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袁克定气愤极了。
  杨度反倒很冷静,问道:“大公子不是在打听铁拐李与宫里的关系吗,不知可有眉目?”
  袁克定解开领上的风扣,活动着脖子说:“我找了宫里的大总管张谦和,我想这几日就应该有消息了。”
  杨度看着梁士诒,问道:“不知燕孙兄,如何看此事?”
  梁没有看他,只是晃晃手里的酒杯,说道:“我只会使钱,但是,丐帮却是用钱卖不动的,对此,恕我无能为力。皙子,就不同了,少小才华出众,文武双全,游走过江湖,对武林中的人事,比在下清楚多了。”
  杨度知道在讥讽他,为了大局,也不放在心上,说道:“我现在敢确定,铁拐李以前在宫里当过侍卫,可能与一宫中之女有染,才被逐出来的。我从他徒弟小武口里得知,此女子名叫莲儿。”
  袁克定一拍脑门叫道:“这下可就好办多了,只要找到那名女子,再加以威胁,我就不信,那什么铁拐李,他不乖乖听话。”
  杨度感觉,袁克定自从手上有了兵权,整个人变得浮躁不安,以前那个翩翩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杨度依然对铁拐李抱有幻想,他认为铁拐李的思想不会一直顽固不化,他要用事实告诉给铁拐李,大清的江山已经结束了。
  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天下百姓少受些战乱之苦。
  这几日,莲儿母女被困在张谦和的外宅,虽然行动受到限制,但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别错过
  69 阴谋诡计
  张谦和只要回来,都会陪她们说说话,和妞妞一起玩。
  莲儿也经过反复思考,她们母女被赶出宫,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还带着个孩子,又能怎么办呢,索性就这样吧。
  只要妞妞能有个安身之地,平安长大,认他当个义父又有何妨。
  想通了这一切,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天,张谦和的腰伤又复发了。向宫里告了假,回到了外宅,莲儿看见他是被人扶着下车的,给他请安,他也爱答不理,一脸憔悴。
  张谦和躺在床上,看见妞妞拉着他的手,问道:“爷爷,你怎么啦,起来和妞妞玩会儿。”
  张谦和笑道:“爷爷,今天恐怕是不能陪妞妞玩了。”
  莲儿问道:“公公,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莲儿已经尽心尽力伺候好您。”
  张谦和说道:“打从小进了宫,这腰就没有一天是挺直的,但凡像我们这号人,到老都会落下这个毛病,吃在多的药也没用。这就是当奴才的命啊!”
  莲儿深有同感,说道:“公公,要不我给您揉揉。”
  张谦和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还是让下人来干,你去歇着吧。”说完,张谦和转过身去,让小太监给他按摩。
  小太监一不小心弄疼了他,疼的他大骂不止。
  莲儿走上前,小声说道:“义父,还是我来吧!”
  张谦和眯着眼,突然转过头,问道:“你叫我什么?”
  莲儿低下头,叫道:“义父!”
  张谦和的脸上笑开了花,夸赞道:“好,好女儿,义父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张谦和腰伤好后,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主动找上了袁克定的府邸。
  袁克定听到他来了,笑脸相迎,直接问道:“公公,一定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是吧?”
  张谦和说道:“大公子让老奴打听的事有眉目了,老奴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袁克定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让公公费心了。”示意下人打赏。
  张谦和也不客气,说道:“大公子让老奴打听的人叫索特尔,镶黄旗,庚子年,平拳乱立了功,被赏在宫里当差······”
  袁克定打断了,说道:“你长话短说,他是怎么出来的。”
  张谦和说道:“他私通宫女,犯了宫规,被逐出来的。”张谦和把自己想好的词,说给袁克定听。
  袁克定直接说道:“我知道那宫女叫莲儿,你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张谦和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问道:“宫里叫莲儿的不下十几人,这让老奴如何查起啊!”
  袁克定也犯难了,张谦和问道:“此女子相貌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好让老奴加以甄别。”
  袁克定自知自己语快,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贸然说出口,袁克定喝口茶定定神,说道:“我要是见过,就不这么麻烦公公您辛苦了。”
  张谦和躬身施礼道:“能给大公子办事,那是老奴的造化。只要大公子看的上老奴,老奴原为大公子鞍前马后效力。”
  袁克定听明白了,他这是想搭上这条君主立宪的风帆啊!
  袁克定一想,宫里还真得有个知底细的人,也就默许了。说道:“公公,哪里话,你我同心,将来何愁没有封赏呢!”
  张谦和一听这话,跪下的心都有了,说道:“大公子瞧得上老奴,那是老奴的福分,老奴一定尽心办好大公子的事。”
  送走张谦和,袁克定又叫来了杨度。
  回到了外宅,张谦和心得意满,不但拿到了赏钱,还攀上了这条龙脉,能不美滋滋吗。
  莲儿看他高兴的样子,问道:“义父,如此高兴,有什么好事啊?”
  张谦和笑道:“我们就要有好日子了。”
  莲儿不解地问道:“义父,难道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张谦和神秘地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说完拉着妞妞去遛鸟了。
  袁克定叫来杨度,是想说,他的判断是准确的,与张谦和说的不谋而合。
  袁克定想告诉他,莲儿的消息有眉目了,想听听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度琢磨了一下说:“我去找铁拐李,从他嘴里应该能知道一些有关此女子的具体情况,找起来也方便许多。”
  又说道:“我想他一定很爱这名女子,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守候在那里。”
  袁克定叫道:“有道理,你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杨度看不惯他近乎疯狂地样子,说道:“大公子,杨子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值当讲,可否?”
  袁克定笑道:“杨子,你我之间近如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杨度客气道:“那杨子独胆了,古人云:凡做大事者,谋定而后动,谋则当气定神闲,行色不露于神,坦然使之。动则雷霆不惧,运乾坤之势,推天地而动,如掌在手,游刃有余。”
  袁克定正在琢磨,杨度告辞而去。
  杨度来到皇城根底下,看见铁拐李睡着了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叫道:“前辈!”听到是他,铁拐李没动。
  杨度就地坐在他的身旁,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叫道:“索特尔!”铁拐李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副吃惊地表情看着他。
  杨度笑道:“当年是皇城里的御前带刀侍卫,现在是臭气哄哄的铁拐李,人生在世,真是世事难料啊!”
  铁拐李问道:“杨度,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杨度指指皇城里面,说道:“当然是从里面知道的,我不但知道这些,而且还知道一个宫女叫莲儿。”
  杨度转过头,看见他目光里带着杀气。
  杨度索性全都说了出来:“你就不想知道莲儿的下落吗?”
  铁拐李怒目圆睁地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杨度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她的下落,那好吧,我走了。”说着站起身,拍拍上身的土,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杨度见他没拦,就真的走了,可是刚走去几步,就被几个乞丐给挡住了去路。
  杨度转过身,问道:“铁会主,这是待客之道吗?”铁拐李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那几个乞丐才散去 。
  铁拐李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杨度说道:“她就在里面,只有你与我合作,我就想办法救她出来,你看如何?”
  铁拐李说道:“你说她在里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杨度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一个她随身带的东西,我想办法,把东西给你拿来,你看如何?”铁拐李一时无话可说了。
  杨度见他还是半信半疑,说道:“你不说,那我就真的走了。”说完,真的要离开。
  铁拐李叫道:“我信你一次,要是拿不来,我就杀了你。”
  杨度说道:“我的命不值钱,你可随时取走。说吧,她随身会带什么东西?”
  铁拐李说道:“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
  杨度宽慰道:“人在,东西就一定在。”
  铁拐李问道:“你有没有告诉她,我还活着?”
  杨度脑子飞快转动,说道:“我已经托人告诉她了。”
  突然,铁拐李大怒叫道:“杨度,你还敢骗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挥杖向他击来。
  杨度吃过一次亏,这次变得越发小心了,他只避让,不主动进攻。他看出,铁拐李的情绪很激动,挥出的杖法,有些凌乱,威力大大减少。
  杨度不知道自己那句话露了破绽,故意说道:“想当年,你不辞而别,从此音信全无,让她一人甘受寂寞,以泪洗面。还要受周围人的眼色做事,你想过她现在在里面的处境吗?”
  铁拐李的心乱了,杖法也全都没了威力,杨度看准破绽,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铁拐李脚下失了平衡,向后倒去。
  杨度急忙伸手拉住了他,铁拐李看着他,急火攻心,吐血昏过去了!
  铁拐李醒来时,看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杨度坐在一边的案几上看书,小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咳嗽个两声,杨度发现他醒了,走过去说道:“你气血迷心,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铁拐李问道:“这是哪里?”
  杨度说道:“这是我的小宅。”
  铁拐李看看四周,陈设简陋,除了一墙的书架,在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
  铁拐李说道:“堂堂地民国第一国士,袁世凯的近臣谋士,却住的如此简陋,恐怕世人都难以理解。”
  杨度笑道:“古人云: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何陋之有!”
  铁拐李问道:“你所推行的君主立宪制,真的能还天下以太平吗?”
  杨度说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铁拐李没有想到当年自己要杀了袁世凯,现在却要帮他登上帝位。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人,问道:“张德福,现在如何了?”
  杨度愣了一下,说道:“你是说,服侍隆裕太后的那个总管太监,听说,在民国二年,被赐死了。现在掌管宫里的是大总管张谦和。”
  看来已经没有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顶上

  70 玉佛现身
  杨度见他怀有心事,说道:“实话对你说吧,莲儿的事情就是通过张谦和打探得知的。隆裕太后归天后,服侍过她的侍女,被贬的贬,卖的卖,莲儿姑娘的近况也好不到那里去。”
  杨度见铁拐李直勾勾的盯着他,说道:“还好她没有离开宫里,找起来就方便的多了。”
  铁拐李坐起来,说道:“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俩人的谈话,把小武给惊醒了。
  杨度安慰道:“你先别激动,俗话说,好事多磨难,现在既已知道她的下落,迟早你们会在相聚的。”
  铁拐李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说道:“你给她带句话,玉佛显灵,普照人间。她就会知道是我。”
  杨度好奇问道:“就没有什么信物吗?”
  铁拐李说道:“当年太后曾赐给我们一件玉佛挂坠,被我给弄丢了。上面就刻有这八个大字。”
  杨度想让他在此静养几日,铁拐李却执意要走,杨度只好送出门,临走给小武手里塞了几个银元。
  杨度将此事告知给袁克定,袁克定又转给张谦和。
  张谦和瞅准时机,在与妞妞玩耍之时,当着莲儿的面,随意说道:“当年,洒家记得太后在你与索侍卫大婚时,送给了你们一个玉佛挂坠,不知现在还在没在?”
  莲儿不愿别人在妞妞的面前,提起有关索特尔的事。头也不抬,做着针线活,说道:“义父,我已经忘了。”
  张谦和见她不愿说,说道:“忘了好,忘了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张谦和去宫里当差,小宅里就剩下她们母女。莲儿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妞妞,眉目之间越来越像他阿玛了。
  这时,她从怀里掏出玉佛,对着阳光,看着玉佛发出的佛光,嘴里默念着:“玉佛显灵,普照人间。”
  又把它合十,放在胸前,念道:“佛祖,莲儿屡遭磨难,有您实施随身庇佑,才能化险为夷。希望佛祖能保佑妞妞,让她平安长大。”
  可是,她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时时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张谦和都知道。
  张谦和一时无法相信,那个在皇城根要饭的叫花子,就是当年被隆裕太后器重的索特尔,相传他不是死了吗,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
  他是见过索特尔的,当年太后赐婚,惊动了皇城,各宫的太监多少也都随过礼,只因他与张德福不和,就没有去。
  他跟的敬懿太妃处处被隆裕压着一头。直到隆裕死了,他的主子才翻了身,他也随之当上了大总管之职。
  这天,张谦和出宫特意绕过来,想再看看,亲眼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索特尔。
  小武见又是那天那个人来了,叫醒睡着的铁拐李。
  铁拐李见真的是他,行礼问安:“公公安好。”
  张谦和叫道:“起来说话。”铁拐李拄着拐杖,站直了身体。
  张谦和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头发杂乱,黝黑的皮肤,满脸的胡须,一身破衣烂衫。
  张谦和想走近点,再瞧仔细点,可是刚靠上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能把人熏倒。
  张谦和捂着鼻子,问道:“你就是当年的索护卫?”
  铁拐李不答反问:“要是小的没认错,您就是大总管张谦和,张公公?”
  张谦和说道:“正是洒家,你还没有回洒家的话呢?”
  铁拐李说道:“公公老多了,记得当年您是在景仁宫当差的,服侍的是敬懿太妃,小的说的没错吧?”
  张谦和大惊道:“你真的是索特尔,你不是死了吗?”
  铁拐李说道:“索特尔是已经死了,站在您面前的是臭乞丐铁拐李。”
  张谦和感觉自己来的有点冒失,调头就想溜,却被一群乞丐拦住了。
  张谦和被吓得胆战心惊,大叫:“索特尔,你想干什么?”
  铁拐李驱散人群,说道:“麻烦公公,帮我找回我的妻子。”
  张谦和吓得冷汗直流,说道:“索护卫,有话好说,洒家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妻子,你能放我们走了吧?”
  铁拐李挥挥手,说道:“让他们走。”张谦和穿过人群,坐上马车,飞快的跑了。
  小武看着张谦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好笑道:“原来太监就是这副德行啊!”
  张谦和回到外宅,左思右想,还是得抱住袁克定这颗大树才行,宫里的已经其数已尽,回天乏力了。
  自己是惹不起铁拐李的,还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给袁克定为好。
  杨度将此事禀告给了袁克定,让他以此为线索,快点找到莲儿。两人正在合计着,下人来报,张谦和来了!
  袁克定高兴的叫道:“想谁就来谁,看来他想必已经找到了那女子。”
  杨度不想与他碰面,说道:“大公子,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袁克定好奇问道:“杨子这是为何?”
  杨度直接说道:“历朝历代的太监,无非是卖主求荣罢了,大公子切忌只可利用,不可信用,才是。”
  袁克定琢磨着说道:“杨子多虑了,想他一个无能的太监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下人来报,张谦和已到厅堂。
  袁克定说道:“我敢与杨子打赌,他已经找到了莲儿的下落,要是杨子有兴趣,可以在暗处听他说什么,如何?”
  暗中偷听谈话,这又违背他一向的处事作风。
  杨度有些犹豫,袁克定笑道:“杨子一向光明磊落,是我心中狭小了,也罢,我听听他能说些什么,再来与你商议。”
  说完迈腿走去书房,杨度反复思量,此事关系要害,失了人品是小,丢了大局,罪过就大了。想明白后他跟了出去。袁克定见他跟来,笑了笑。
  袁克定走进厅堂,拱手赔礼,叫道:“让公公久等了,克定待客不周啊,再此向公公赔礼了。”
  张谦和听到他的声音,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躬身行礼,回道:“大公子,您这可使不得,那有主子给奴才赔不是的道理呢。”
  袁克定请他落座,说道:“现在是民国,讲人人平等。克定要一视同仁才是,不然传出去,被那些好事之人抓住把柄,说我说一套做一套,那可不得了啊!”
  顶上
  71 思念之情
  张谦和说道:“这是什么事啊,天天都有报纸在骂大总统的,上下不尊,有失伦理啊!”
  袁克定见扯远了,问道:“公公这次不请自来,想必已经有了女子的下落?”
  张谦和拍马屁,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公子的那一双法眼,老奴经过仔细查找筛选,有几名女人很像大公子所说。”
  袁克定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探听到,当年隆裕太后曾赐给她一樽玉佛挂坠,上面刻有八个字,玉佛显灵,普照人间。你只要按此查找定能找到此女子。”
  张谦和高兴地叫道:“这下奴才铁定能找到那女子。”
  袁克定说道:“找到后,想办法把她送到我的府上,就算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会重重的赏你。”
  张谦和单膝跪地,回道:“老奴遵旨。”
  在后头偷听的杨度,心里琢磨着,以张谦和多年在宫里打磨的心机,难道就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一个宫女值得劳驾袁克定这么费心思去查找,而他每次来,就像是在探听袁克定的心思。
  杨度见袁克定送走了他,走了出来,袁克定见他神色凝重,说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回那女子一定能找出来。”
  杨度没有接他的话,反而说道:“大公子,我怀疑莲儿已经被他控制了。”
  袁克定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些。”
  杨度讲道:“我怀疑他私下已经见过铁拐李,也认出铁拐李就是索特尔。”
  袁克定摸摸嘴上的胡须,说道:“你怀疑那老奴才在有心刁难我们。”
  杨度说道:“以我看来,他是想探明大公子的用心,以此给自己早早找个靠山罢了。”
  袁克定说道:“要是真如你所说,那就给他点颜色瞧瞧,也让他知道一些厉害,怎样守好奴才的本分才是。”
  杨度怕打草惊蛇,平添不必要的麻烦,扰乱大局,说道:“事已至此,且看他下来如何,如能真的把那女子交出来,也就算了。”
  袁克定叫道:“怎么能就这样放过这个狗奴才呢。”
  杨度说道:“清室有优待条约,不宜将此事闹大,只会给大总统带来麻烦。”
  袁克定听他说得有理,也就暂时不与张谦和计较。
  张谦和回到外宅,思来想去,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叫来莲儿,想试试她的口气。
  见莲儿走进来给他行礼,张谦和高兴地叫道:“我的好女儿,这段日子是为父一生中最欢喜的时光了,为父要好好奖赏你。你说,想要什么,只要为父有的,你随便拿去。”
  莲儿站在说道:“莲儿母女能有一个容身之处,都是义父所赐。莲儿不敢在奢求什么了。”
  张谦和看了看她,说道:“你看你,还与为父客气,这哪像一家人啊。”莲儿不敢抬头看他,只站在原地听他训话。
  张谦和打量她一下,说:“在府里都这些日子了,你怎么穿来穿去,就这么几件衣服,天气冷了,也要为妞妞添置御寒的衣物不是。再说,这让下人们看见了,成何体统。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不然那些下人,还不得反了天了。”
  绕过她,叫来下人,吩咐道:“去把宫里赏赐给的布匹绸缎,全都送到莲儿母女的房间,任意她们挑选。”下人领命而去。
  莲儿听到这话,跪在地上,说道:“谢谢义父的厚恩,莲儿无以为报,请受莲儿一拜。”
  张谦和亲自上前扶起她,见她已经热泪盈眶,掏出手巾,为她擦拭眼泪。说道:“为父老来能有你服侍左右,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都不重要,只要妞妞开心,为父也就高兴。”
  莲儿主动搀扶着他坐下,并递上香茶,张谦和品了一口,放下,说道:“莲儿,你也坐下,陪为父说说话。”
  莲儿侧身轻坐,说道:“莲儿恭听义父吩咐。”
  张谦和说道:“索护卫以去世多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愿提起。但是,为父要告诉一个消息,是有关他的。”
  莲儿说道:“人都没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张谦和说道:“为父在宫外,听到一则传言,说他当年逃出宫并没有死,还活着!”
  张谦和见莲儿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开始为父也以为是讹传,后来,为父就找人去查访,还真有其人。”
  莲儿的眼睛睁得大大,仔细听着他说。
  张谦和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为父怕此人是冒充的,就派人与他交谈,从他的口气中听到,他真的在宫里当过差。说得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的,他还提到了玉佛······”
  这时,莲儿的整了心都激动了起来,开口问道:“ 他可描述过玉佛的相貌神态。”
  张谦和说道:“玉佛有一寸间小,翡翠琉璃石雕刻,玉佛头顶光环,能在阳光下发出耀眼光芒。”
  莲儿的心都揪起来了,问道:“佛身上可有字迹?”
  张谦和念道:“有八个字:玉佛显灵,普照人间!”
  莲儿整个人站立起来,心里叫道,他还活着!突然又跪了下来,哭道:“义父,求你了,他在哪里?让我见见他吧!”
  张谦和站起来,伸了一下腰,搀扶起她,说道:“乖女儿,看到你心痛,为父心里也不好过啊!”
  莲儿哭诉道:“求求你义父,就让我见见他吧。”
  张谦和说道:“他现在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见到了又能怎样呢?”
  莲儿哭道:“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见他一面,他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活在人世上。”
  张谦和说道:“好好好,看着你伤心痛苦的样子,为父也难受不是。”
  莲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脑门都印出血色了。
  张谦和又说道:“不过你要听为父的安排,不可莽撞行事。”
  莲儿跪在地上说道:“莲儿一切结听义父的。”张谦和扶起她,帮她擦去眼泪,叫下人送她回房。
  张谦和心满意足了,叫来下人,吩咐备车。
  72 骨肉难见
  见到袁克定,张谦和纳头就拜,高兴地说道:“大公子,莲儿姑娘找到了。”
  朝思夜盼,现在终于有了眉目,袁克定急忙问道:“现在人在何处?”
  张谦和说道:“被奴才接出宫,收养在宅院里,为了与她接近,也为了大公子能······”
  袁克定有些不耐烦,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吓了他一跳,张谦和说道:“奴才想把她调理好了,再送到大公子府上,好伺候您,不是吗?”
  袁克定没耐心听他罗嗦,说道:“现在你就把人给我送过来。”
  袁克定叫来自己的副官蔡乃煌,吩咐道:“去和他把人给我接来,不能有任何闪失,听明白没有?”
  蔡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蔡架着张谦和,坐上袁克定的专车,卫兵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袁克定一时没了主意,在厅堂里来回走动,想到了杨度。此事因他而起,现在也应找他出主意才是。又叫了下人,去请他来。
  张谦和没坐过洋车,下车脑子有些犯迷糊。
  莲儿见一群荷枪实弹的大兵,架着张谦和闯了进来,护着妞妞,大声吆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蔡乃煌看了一眼她,问张谦和:“是不是她们?”
  张谦和这时也被吓住了,迷迷糊糊地点着头,说道:“是的,就是她们。”
  蔡乃煌一挥手,几个大兵上前架起莲儿母女,就往外走。
  莲儿不知何故,大叫:“义父,救我!”这一声,及时把张谦和唤醒了。
  他拉着蔡乃煌,说道:“蔡副官,她是我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她。”
  蔡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太监吗,怎么能生出孩子来?”
  张谦和急忙解释:“她是我的养女,我是她的义父。”
  蔡乃煌没时间听他罗嗦,说道:“有事你去和大公子说吧。走,上车!”张谦和又被塞进车里。
  在车里,莲儿搂着妞妞,战战兢兢地问道:“义父,这是怎么啦?”
  张谦和喘了一口气,说道:“别怕,这是大公子派车来接我们去他的府上,没多久你就能见到索护卫了。”
  莲儿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是真的?”
  张谦和说道:“有义父在,别怕,没事的。”
  下车时,正好与杨度遇到,他下了黄包车。看见她们三人被蔡乃煌押着向里走,杨度走上前一问,才知那女的就是莲儿。
  只看她被吓得脸色煞白,神情慌张,不断地拍打哄着怀里的孩子。
  袁克定走出厅堂,看见杨度也来了,高兴地叫道:“今天真是贵客盈门啊!该来的都来了。”又吩咐下人,今天闭门谢客,来者一律回绝。
  进了厅堂,下人奉上茶水。张谦和这会心情才平静了下来,说道:“大公子,你这也太······”
  后面的话,袁克定明白,说道:“军人嘛,做事有些鲁莽,还望大总管海涵才是。”
  张谦和这时才感觉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
  袁克定转向莲儿母女,不停地打量她们。莲儿只是低着头,躲避着他的眼神。
  张谦和看出来,叫道:“莲儿,还不上前,给大公子行礼。”莲儿看了一眼张谦和,拉着妞妞,给袁克定请了个安。
  袁克定又去看杨度,杨度气定神闲地品着茶,好像眼前这一切都与他不管。
  张谦和见袁克定看他,问道:“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杨度放下茶杯,拱手施礼说道:“小的不才,公公叫我杨度就行。”
  张谦和大惊,问道:“你就是那位主张要立皇上的······国士啊!”张谦和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换了语气说话。
  袁克定看了一眼她们母女,问道:“杨子,你看如何安排?”
  杨度说道:“大公子,我想借您府邸,与她们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袁克定不知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说道:“可以,来人,带她们去偏厅。”
  莲儿见状,叫道:“义父???”一脸的不情愿。
  张谦和正要说话,杨度及时说道:“公公放心,我不会为难她们的。”
  张谦和看了一眼袁克定,无可奈何,只好说道:“莲儿,没事的,有义父在呢,你随这位杨大人去吧。”
  来人拉着她们,走出厅堂,杨度看着她们慌张地样子,对下人说:“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呢。”
  杨度抱起妞妞,笑道:“你长得真像你阿玛。”
  莲儿想夺回孩子,听到这话,反而问道:“大人,他真的在这里吗?”
  杨度哄着妞妞,说道:“不久,你们就能夫妻团聚了。”
  莲儿好像听错了,大着胆子问道:“真的吗,他在哪儿?”杨度抱着妞妞走进偏厅,示意她坐下,莲儿不敢。
  杨度叫人奉上点心,给妞妞吃。看着她吃的那么开心,杨度也乐了。
  莲儿见他不说话,问道:“大人,你带我们来这里······”
  杨度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杨度无礼,怠慢了姑娘。”
  放开了妞妞,妞妞拿着点心跑过去给她吃,莲儿把妞妞搂在怀里,抚摸着。
  杨度笑着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莲儿不答反问道:“大人,还没有回答奴家刚才的问题。”
  杨度说道:“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需要姑娘能回答一些心中疑问,这样也好打消心中的顾虑,尽早安排你们见面。你看如何?”
  莲儿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奴家听着呢。”
  杨度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实情告诉给她,说道:“索特尔,他的近况不是太好······他的一只脚瘸了,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
  杨度想看她有什么反应,莲儿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但是一个细微动作,被他发觉了。
  莲儿的眼泪滴在了地上!
  杨度接着说“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你们要是冒然相见,对孩子的打击太大了。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有个阿玛。”
  莲儿突然问道:“他是不是已有了家室,不想见我们母女?”
  73 相见恨晚
  杨度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他没有家室,他······沦落街头,以乞讨度日。”
  莲儿手中的点心,掉在了地上。妞妞见状,大哭起来。
  杨度始料未及,慌忙中又给她拿了些点心,才止住哭声。莲儿的眼泪却在不停地往下流。
  莲儿问道:“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吗?”
  杨度点点头,说道:“这些年,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找你们。”
  这时,袁克定派人来问,杨度将人打发走,说道:“你们安心在此住下来,我会将你们的情况,告诉给他的,想办法让你们尽早见面。”说完走出去了。
  莲儿想出去,被下人拦住了。
  厅堂里,张谦和天花乱坠地给袁克定讲诉,自己是如何冒着被主子责罚的危险,把莲儿姑娘从宫里救出来。
  已经喝下了三杯茶,实在是坐不住了。
  杨度进来了,张谦和问道:“先生问完话了,怎么不见她们呢?”
  袁克定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她们就在我府上住下了,你放心,我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送客!”
  张谦和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说道:“大公子,你不能这样啊?”
  袁克定又叫住了,说道:“你放心,你的忠心,我会记下的,来人,拿些赏钱给他。”张谦和拿着银票,被请出去了。
  杨度出来后,径直来到皇城根,天气越发的寒冷了,他看见铁拐李在那里晒太阳,小武守在大街上,沿路向行人讨要赏钱。
  看见杨度走了过来,小武主动迎了上来。杨度问道:“你师父他今天如何?”
  小武一脸委屈说道:“还是老样子。”
  小武带着他走了过去,叫道:“师傅,杨先生来了。”
  铁拐李睁开眼,看了他一下,问道:“你来干什么?”
  杨度蹲下身,说道:“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的妻子,我已经找到了。”铁拐李不相信地,看着他。
  杨度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叫妞妞。”
  铁拐李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说道:“杨度,你休要骗我!”
  杨度镇定地说:“你已经见过张谦和了,就是他把她们母女接出来的。这你总该信了吧?”
  铁拐李松开他,说道:“见不到人,你们谁的话,我也不信。”
  杨度说道:“她们母女现在就在袁克定的府上。”
  铁拐李不明白,问道:“杨度,你什么意思?”
  杨度说道:“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我就设法让你们夫妻团聚。”
  铁拐李又问道:“这也是那狗崽子袁克定的意思?”
  杨度说道:“现在她们母女平安,你大可放心。”
  小武插话道:“师傅,不如我们召集帮众弟兄,去他府中要人,我就不信他敢不交出师娘来。”
  杨度惊道:“此事万万不可乱来,一旦闹大了,不但救不出人来,还会犯上聚众闹事的罪名,伤及无辜。”
  小武看着铁拐李,问道:“师傅,难道看着师娘她们受欺负,坐视不管。我小武咽不下这口气!”
  杨度说道:“我杨度以性命担保她们母女平安无事,如何?”
  铁拐李想了一会儿了,说道:“我要见到她本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杨度说道:“那好,我来安排,你看如何?”
  铁拐李说道:“我再信你一次。”杨度安抚住他,匆匆离去。
  杨度没有即刻就去找袁克定,而是回到了筹安会,他要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
  袁克定这边却出事了,府中下人,发现周围来了许多叫花子,日夜守候在外面。有人竟然深夜翻墙进入府中,被守卫开枪打死打伤。
  袁克定为了安全起见,又从校场调来一个连的兵力守卫。但此后,总有人在深夜向府中投石,吓得下人们,晚上不敢起夜。
  袁克定拿这些乞丐一点办法都没有,赶走波,又来一波。只好又找来杨度商议。
  袁克定气愤极了,叫骂道:“我真想拿枪把这些叫花子一个个的都给毙了。”
  杨度赔礼道:“大公子,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将她们母女之事,告知给他的。”
  想了想,又说道:“他既然答应了我,想必不会是出自他的主意,一定是他手下人私自干的。”
  袁克定叫道:“我不管是谁干的,你赶紧给我把这些臭要饭,统统轰走。”
  杨度说道:“他就是想见她们一面,不如就成全他们。”自从袁克定把她们接进府,就没想着要这么轻松的放了她们。
  袁克定问道:“他答没答应,听我们的?”
  杨度说道:“大公子,此事当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袁克定叫道:“杨子,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长吗?现在梁士诒那边搞得如火如荼,局势对我们大为有利,不趁此时,那还要等到何时啊?”
  杨度看他火气正盛,听不进去别人劝解,说道:“那我再去找他,想必他会顾及到她们母女的安危,不会莽撞行事的。”
  袁克定叫道:“你去警告他,再让我看见那些叫花子,在我府外转来转去,我可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杨度辞别,去皇城根找铁拐李,没见到他人影。又翻过牛背山去了皇家别院,还是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有点懵了!
  他又走到大街上去,发现街上的乞丐,消失不见了。冥冥中他有一丝的担心,这是什么回事呢?
  原来,年关将近,天气一天天变冷,京城有不下一万的流浪乞讨人员,丐帮要为他们的吃穿发愁。
  这几天,东西南北的乞丐都汇聚到了城隍庙一带,开大会,商讨着如何度过这一个个严寒的日子。
  堂主白头翁高坐庙堂,首先发话,讲道:“往年我们都会将人流分给各会,现在,还是沿用这个老办法,不知大家可有意见?”
  东北虎耐不住性子,先说道:“往年不比今年,南北不和,大大小小打了几场打仗了。打的商货难行,税负一加再加,民众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哪还有余粮舍给我们呢?”
  74 丐帮大会
  麻利鬼调侃道:“虎子,你那一身的膘,什么时候才能掉下来啊?不如就让兄弟们给瓜分了,得了。”
  东北虎叫骂道:“你个麻杆鬼,你的兄弟都跑到我的地方去了,你还有脸当会主,早该换人了。”
  麻利鬼不服,要与他争论。被小西天拦住了。
  小西天笑道:“我们还是听堂主的安排行事为好。”
  白头翁看铁拐李眯着眼,没有说话,问道:“老拐,你就没话说吗?”
  铁拐李打着哈欠,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个人管好个人,就行了。”
  东北虎叫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守着皇城根底下,都是些富得流油的财主,你当然乐的个自在。”
  铁拐李说道:“有本事你来抢啊,只要大家愿意跟你,我就让给你。”
  麻利鬼说道:“谁不知道,你现在攀上了当今的红人,要帮着袁世凯当皇帝,当然吃喝不愁了,说不定还能捞上了弼马温,干干。”
  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铁拐李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说道:“有本事,你也去攀一个,给大伙瞧瞧。”
  小西天见个个气冲冲,笑道:“兄弟们愿意跟谁,腿长在他们身上,由不得我们,这也是历代丐帮定下的规矩,来去自由。”
  白头翁见一个不服一个,讲道:“还是老规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自己有本事,就照护好手下的兄弟们。但是有一点,丐帮的规矩不能破,不能打家劫舍,不能坑蒙拐骗偷。一旦发现,按帮规处理。”
  对此大家都不敢有怨言。但是,人饿极了,又能有几个人受得住呢!
  杨度接连几天都没有看见铁拐李的影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想看看莲儿怎么样了,再次走进袁克定的府邸,正好袁克定不在。
  他让下人直接带他去见莲儿,下人支支吾吾地,不情愿,怕袁克定责怪。
  杨度生气地叫道:“我来见她们,还要经大公子的允许吗?”下人只是向他赔礼道歉,就是不带他去。
  这时,袁克定的姨太太章氏看见杨度来了,吩咐下人好生招待。
  杨度说明来意,章氏琢磨了一下,说道:“杨先生一心为大公子办事,干的都是大事,奴家心里清楚。可是拿一个妇道人家,孤儿寡母的作要挟,传出去,有失颜面,不是。”
  杨度知道她想说什么,答道:“杨度知道此事龌龊,但是此女子关系到君主立宪制能否成功,只能行此下策。”
  章氏说道:“奴家不懂军国大事,但是只要是大公子要做的事,奴家知道杨先生一定会尽心去办的。”
  说完,吩咐下人带莲儿母女,下人有些为难,章氏说道:“大公子责怪下来,由我承担,没你们什么事。”
  章氏又对杨度说道:“在府上的这几日,奴家去看过她们母女,她们很懂规矩,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调教的很好。”
  杨度说道:“麻烦夫人照顾她们了。”
  章氏说道:“不都是为大公子办事吗,奴家自然会尽心尽力的。”这时,杨度见她们被带来了。
  章氏说道:“杨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奴家失陪了。”说完起身走了。
  杨度见再无别人,问道:“你们在此一切可好?”话刚出口,就见莲儿给他跪下了,杨度想扶起她,但是她就是不起来。
  杨度问道:“姑娘,你这是为何,有话起来说。”
  莲儿哭诉道:“大人说要带奴家见丈夫,可一连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
  杨度说道:“我已将你们的事情告知给了他,可是他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莲儿匆忙从怀里掏出那樽玉佛,说道:“大人,请将此物交予给他,他看到后,就会相信了。”
  杨度接过玉佛,心里一阵欢喜,说道:“莲儿姑娘在此在多忍耐几日,我相信他看到玉佛,定会与你们相见的。”
  莲儿磕头,说道:“那就拜托大人了。”杨度将她扶起,又问些琐碎之事,莲儿只回答,在此一切安好。
  杨度再来找铁拐李,看见小武裹着一条破搌布乞讨,走过去叫住他,给了他几个银元,问道:“这几日,怎么不见你们的人影?”
  小武装好钱,说道:“天越来越冷了,师傅正发愁,怎么能给兄弟们弄来御寒的衣服。”
  杨度一想,这还真是个大问题。小武带他去找铁拐李,看见他蜷缩在一个草窝里打盹。
  杨度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一时心里想到,不知天地下还有多少穷苦之人,正在忍饥挨饿受冻。
  铁拐李看见他来了,也没挪窝,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杨度掏出玉佛,在他眼前晃晃,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杨度见他反复抚摸,眼神中充满了相思之情。
  他把玉佛攥在怀里,急切地说道:“我要马上见到她们!”
  杨度知道他此时心情很激动,说道:“她们也在朝思暮想,渴望能与你相见······”
  铁拐李打断他的话,说道:“那你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说着,站起身。
  杨度见他急切的样子,提醒道:“难道你就这样去和她们相见?”铁拐李像被点醒的梦中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年那个威风凛凛地御前带刀护卫索特尔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蹶子,一个臭乞丐铁拐李,还苟且偷生的活在人世间。
  当她们看见他是这样一副落魄样,心里会怎么想,妞妞会认他这个乞丐做阿玛吗?
  他感到自己心里有着一股巨大的委屈,没出发泄。他把拐杖使劲扔了出去,自己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杨度伸手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大叫道:“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走。”他爬起来,用手扶着左腿,想试着向前走,但是没走几步,又摔在了地上。
  小武把拐杖捡起来给他,他看着拐杖,仰天长吼。
  这时,阴云密布,顷刻间,大雨灌下,他在雨中狂舞这手中的拐杖,似乎想打破这个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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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 为天下人谋
  小武想去劝他,被杨度拉住了。这时的铁拐李泪水已经与雨水交织在了一起。
  转眼已经隆冬来袭了,莲儿日思夜盼的丈夫,还是没能来见她们母女。她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转眼又将熄灭,在焦虑中的她病倒了!
  杨度把自己家中还能换来钱的东西,全都变卖了。用得来的钱财,买来一些别人不用的旧衣服,发放给乞丐。
  但是这些远远不够,杨度知道袁克定为自己的新军购置了新的被服,就急忙找到他的府上,想讨要换下来的旧衣物。
  袁克定对他的行为大为不解,说道:“杨子,你这是干什么,筹安会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吗,天下有那么多的乞丐,你能救济了多少。”
  杨度的回答很干脆,说道:“今年寒冬来的较早,如不尽早救济,恐怕入冬后会冻死许多人。这与我们所主张的君主立宪救国论,让天下穷苦人能过上太平日子不相符,世人就会对大总统失去信任,也会寒了那些支持君主立宪人士的心。大公子要从大局处,着想才是。”
  袁克定见他说得头头是理,也不好反驳,说道:“就算我把整个军的旧衣服都给了你,不冻死,还不得饿死一些人。”
  杨度说道:“我已经向大总统上报,希望财政能拨一笔款下来,专门用于救济。”
  袁克定问道:“家父怎么说?”
  杨度答道:“大总统已经责成梁士诒去调查,京城有多少流浪人员的事情了。”
  袁克定没想到袁世凯这么重视这件事,看来是想借此收买人心啊!
  想明白这一点,袁克定说道:“既然家父恩准了,那你就去办吧。”
  这一下,杨度就为乞丐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铁拐李也因此渐渐改变了对杨度以往的看法。
  莲儿病的不轻,高烧不退。自从进了袁克定的府邸,袁克定忙于军务,很少去看她。
  铁拐李又迟迟不答应与他们合作,这就使得袁克定大为不满,刚开始还让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时间一久,就没人搭理她们母女了。
  莲儿心生郁闷,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袁克定也是爱答不理,章氏看在眼里,找来大夫给她医治,但都不见好转。
  整个人整天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章氏没有办法,请人叫来了杨度。
  杨度也精通一些医术,见了莲儿,一看她面色,就知道病原何处。莲儿见杨度来看她,下床施礼,被杨度拦住。
  杨度不知如何开口说起,莲儿反而问道:“是不是他不想见我们母女?”
  杨度解释道:“姑娘,我已说过,他左脚残疾······恐怕会拖累你们。”
  莲儿拉过妞妞,说道:“这是他的孩子,难道他也不想相认?”
  杨度安慰地说道:“姑娘,不要急于一时,一定要保重身体,妞妞还这么小,就算为了孩子,你也要坚持住。”
  莲儿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求求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吧?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啊?”
  杨度搀扶起她,说道:“你们刚出宫,对外面的情况一切都不了解,待在这里会安全一些。”又说道:“你且放宽心,等他想通了,我一定带他来见你。”
  杨度走出来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街上的行人也都匆匆地加快了脚步。
  杨度搓搓手,裹紧围巾,加快脚步,绕过皇城,翻过牛背山时不幸滑了下去。脚扭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向前艰难前行。
  那条幽静小道,也被雨雪浸泡的泥泞不堪。等他走进皇家别院,身上的大褂已经脏乱不堪,只有脖子上的围巾,还能显露出他儒雅的身份。
  别院里已经被老弱病残的乞丐们,占到满满当当,成群的围在火堆旁,杨度看见他们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泛起了悲凉之情。
  他摸摸自己的口袋,才发觉囊中羞涩了。其中有人认出了他,走了过来,问道:“您就是那位大善人杨度,杨先生吧?”
  杨度拱手答道:“鄙人不才,真是杨度。”
  那人说道:“你是来找我们会主的?”
  杨度示意了一下,那人说:“会主在后庭,我带你去。”说着拨开人群,带着他径直向后走去。
  杨度已经熟悉了那间房,站在门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泥土,那人叫道:“会主,杨先生来了。”
  里面没有回音,杨度从破漏的窗子依稀看见,铁拐李倒卧在墙角,小武围在火堆前,不时的添加些柴火。
  听见杨度来了,站了起来,但又见铁拐李没有搭理,又不敢擅自开门,望着门窗着急。
  外面寒风阵阵,冻得杨度受伤的腿,站立不住,瑟瑟发抖。那人看出来了,问道:“杨先生,您的腿怎么了?”
  杨度扶着庭柱,笑道:“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那人又道:“要不我扶您到前面,休息一会,等会主想见你了,再来。”
  杨度也冻得受不了,但是嘴里却说道:“没事,我能等。”
  那人见他脸色都变了,关心地问道:“杨先生,您这是何苦的,这么冷的天让您跑一趟。”说着也冻得不行:“那我真走了。”
  杨度笑道:“谢谢小哥了。”杨度见他走远,才坐在一个避风的角落里,揉捏那只疼痛的脚。
  风是越刮越大,裹挟的雨雪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用围巾包裹住整个脑袋,不停的搓着双手,嘴里哈着大气,裹紧自己的大褂,张望着那扇门。
  铁拐李一觉醒来,小武把烤好的土豆给他,小心地说道:“师傅,杨先生还在外面呢!”
  铁拐李拨着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不没有说话。
  小武心里着急,叫道:“师傅,外面太冷了,杨先生会冻坏的。”
  铁拐李看了他一眼,说道:“去看看他走没走。”
  小武高兴地跑去开门,看见杨度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整个人一脸的死相,吓得小武大叫:“师傅,杨先生······死了!”
  铁拐李手一抖,土豆掉了,顾不着拄拐杖,一瘸一点的走了出来。
  试探看还有没有鼻息,又摸摸心跳,叫道:“他还没死,把他拖进屋里,暖和一会就没事了。”
  小武擦了一把眼泪,两人拽起他的肩膀,把他放到火堆旁,小武不停地揉搓着他的身体,希望他能快点热起来。
  铁拐李看见他那只红肿的脚,伸手给他接好骨头,又拿来一坛酒,在火上烧着,为他擦洗伤痛。
  几个时辰过后,杨度微微地醒过来了。
  看见自己躺在干草堆里,又看见他们就坐在他的身边,这时,小武拿过一个土豆给他,叫道:“杨先生,想必你也饿了,吃吧!”
  杨度坐起来,接过土豆,看见铁拐李正在看着他,说道:“大雪天的,你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吧。”
  杨度拿着烫手的土豆,说道:“莲儿病倒了,她想见你。”铁拐李愣了一下,把玩着土豆没有说话。
  杨度放下手中的土豆,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我杨度求你了,看看那些跟着你的穷苦人。只要战乱一日不停,他们就会一直过着这种乞讨的生活,你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铁拐李问道:“你能保证袁世凯坐了皇帝,就能还天下人一个太平吗?”
  杨度说道:“我杨度随无经天纬地之才,但可对天起誓,他日袁世凯若不能兑现其承诺,我杨度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
  铁拐李说道:“让我取代白头翁,这会引起丐帮内讧,被武林同道所耻笑。”
  杨度说道;“那我呢,我还不是被那些民主人士所唾骂。”又说道:“只要我们认为是对的,对天下人有利,个人荣辱有算得了什么。”
  铁拐李有些动摇了。
  杨度又再接再厉地说道:“想想莲儿她们母女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们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和你一样沦为乞丐。只有天下太平,再无战乱,她们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她们向往的生活,天下将再也不需要为穷苦人伸张正义的丐帮。”
  小武说道:“师傅,您就答应吧,您就能和师娘在一起了。小武,也就不用在去乞讨了。”
  铁拐李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杨度,心里清楚,这是一步险棋,走好了真能如他所说,天下从此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但要是一步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天下从此四分五裂,战火不断,百姓也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铁拐李深思后,问道:“杨度,你有多大把握能赢?”
  杨度说道:“只要能动员民众支持君主立宪,我们就能赢。”
  杨度为了说动他,不得不这样说,其实他心里知道,只要军队不乱来,有无君主都能立宪,只不过是要举着袁世凯这面大旗罢了。
  说动了铁拐李,袁克定高兴极了,不久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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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 夫妻重逢
  杨度问道:“大公子,现在可以让他们夫妻团聚了?”
  袁克定笑说道:“不急,你先安排他们见一面。我也想会会这位大仙铁拐李,看他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深不可测。”
  杨度怕他们见面会有冲突,说道:“大公子,他是粗人,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忍让三分······”
  袁克定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杨子放心,只要他听话,我不会与他计较这些的。”
  杨度又问道:“我能去见一下莲儿姑娘吗?”
  袁克定大方的说道:“杨子,我已经吩咐下了,你可以随时来看望她们。”杨度谢过后去看望她们,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这几天,铁拐李时不时会拿出玉佛,独自一人在那里发愣。
  天气放晴后,他依然会坐在皇城根底下,他不知道与莲儿见面后,会怎样,他不敢去想。
  杨度将这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带给他,他反而变得沉默了。
  杨度请来剃头师傅,想把他的那头乱发剃掉,但是,他却让师傅给他留起发辫,看着剔除胡须的铁拐李又变回了当年的索特尔。
  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从新露出,杨度着实被惊到了,但是已经花白的头发却记录下了曾经岁月的无情。
  杨度又给他换上新做的大褂,整个人焕然一新,小武高兴地说道:“他的师傅从来没有这么精神过,像个新郎官。”
  两人坐着黄包车,来到袁克定府邸外墙一侧的一个小门。
  杨度叩开门,等待已久的下人,领着她们绕过几条院落,来到了一侧厢房庭院。
  杨度推开院门,看见莲儿正在扫雪,妞妞在一边独自的玩耍。
  莲儿看见杨度来了,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留有发辫的男子,手上的扫把脱落在了地上,一时愣在了原地。
  铁拐李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打量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他的妻子,莲儿!
  妞妞这时看见杨度,跑了过去,奶声奶气地拉着杨度的手,问道:“先生,他是谁?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他。”
  杨度抱起妞妞,说道:“他就是你的阿玛。”
  妞妞看着铁拐李,问道:“阿玛是什么啊?”
  杨度说道:“就是你的父亲。”
  妞妞又问道:“那父亲又是什么啊?”
  杨度看着莲儿,说道:“你去问你的额娘,就知道了。”把她放了下来。
  妞妞跑到莲儿身边,问道:“额娘,他是我的父亲吗?”莲儿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去。
  杨度见他转身想离去,匆忙拦住去路,说道:“这是为何?你苦苦寻找她们母女这么些年,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期盼已久的吗?”
  铁拐李看着他,说道:“杨度,你说得对,我给不了她们什么,跟着我,只会沦为乞丐。”
  这时,莲儿抱着妞妞走了过来,说道:“她是你的女儿,求你带她走吧。”说着把妞妞甩给他,转身跑进了院子,关上了院门。
  妞妞大哭不止。
  弄得铁拐李措手不及,杨度脑子转得快,大叫道:“不好,她要寻短见!”
  铁拐李顿时惊醒过来,拄着拐杖就去敲门,但是门被反扣了,怎么叫就是没人应。铁拐李试着撞了几下,都没用。
  杨度叫道:“我去找人。”
  铁拐李大叫:“来不及了。”
  杨度问道:“那怎么办?”
  铁拐李见院墙不是太高,招呼杨度,蹲下身。只见他一个箭步,飞身上墙,坐在了墙头。拐杖向下一撮,平稳的落在了院内。
  他一瘸一拐的向屋里走去,见莲儿已经上吊了。赶忙把她抱了下了,一摸鼻息,还有气,运气在她的后背连续拍打了几下,只见她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了。
  莲儿见是他救了她,扑在他怀里大哭不止。
  铁拐李心生愧意,说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们。”
  莲儿说道:“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们母女,拖累你。”
  铁拐李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大清的天下了,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索特尔了,跟着我,你们会受苦的。”
  莲儿问道:“我要不是怀了你的孩子,我就随太后去了。”
  铁拐李扶她坐下来,问了些自己离宫后,发生的事,莲儿都详细的告知给他。至于张德福诬陷他偷了宫里的东西,他已经不计较了。
  莲儿想看看他的左脚,铁拐李说道:“已经习惯了,不碍事。”
  院外的杨度已经叫来了人,大叫:“铁兄,快看门!”莲儿这时才擦干眼泪,打开门。见袁克定在下人的簇拥下也来了。
  杨度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妞妞已经哭成了泪人,莲儿赶紧抱住她哄。
  袁克定看见了铁拐李,上前拱手,叫道:“想必这位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大仙铁拐李前辈了,我慕名已久,可惜无缘相见啊!”
  铁拐李回道:“臭乞丐一个,不值得大公子费心。”
  袁克定又转向她们母女,问道:“莲儿姑娘,在此住的可安心,下人如有服侍不周之处,你但说不妨。”
  莲儿抱着妞妞,说道:“谢大公子收留,莲儿一切安好。”
  袁克定又叫来管家,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的起居饮食。又问铁拐李:“不知铁师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铁拐李看了一眼杨度,说道:“一切听大公子吩咐。”
  袁克定心里乐开了花,说道:“那我们就去前厅畅谈,如何?”
  袁克定做出请的姿势,铁拐李说道:“客随主便。”
  落座后,袁克定说道:“铁师傅是武林中人,袁某有话就直说了,想必杨子也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给了您。我也就不废话了。”
  品了一口茶,说道:“但不知铁师傅有几成把握能击败白头翁,又能收服其他三位会主,与我们一同共事?”
  铁拐李说道:“白头翁当堂主已经几十年了,手下弟子众多,众人还都很服他,要想取代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袁克定转头去看杨度,问道:“杨子,可有办法?”
  77 小试牛刀
  杨度已经深思熟虑多时,说道:“挑拨瓦解他手下弟子的实力,取得大多数人的不满,在以实力夺取,众人也就不话可说了。”
  袁克定叫道:“好,此事就交由你亲自去办,但我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不知铁师傅的功夫到底如何?”
  杨度叫道:“大公子,我们切磋过,不出五招,我就败下阵了。”
  袁克定非得亲眼一见,说道:“杨子,你一心国事,功夫荒废多年,不是对手,也情有可原。但是白头翁在京城经营丐帮多年,功夫又是看家本事,一定深不可测,您说对吗,铁师傅?”
  铁拐李知道他不露两手,袁克定心里没底,说道:“既然大公子,想试试,那就来吧。”
  袁克定叫道:“铁师傅真是个爽快人啊!”
  袁克定叫下人请来副官蔡乃煌。蔡乃煌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袁克定的面前。
  袁克定说道:“这位就是京城丐帮北城会主铁拐李前辈,不知你敢不敢与他比试一番。”
  蔡乃煌看了一眼铁拐李,见他是个瘸子,说道:“卑职一定手下留情,不会伤了这位······前辈。”
  袁克定叫道:“好,这才是我要的好副官,有胆识,有气魄。”
  又问铁拐李:“前辈,你看如何?”
  铁拐李拄着拐杖站起来,向外走,说道:“那就开始吧。”
  庭院里,蔡乃煌卸下枪套,脱去军帽,看着铁拐李一副懒洋洋地样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客气的叫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另一条腿也给打断的。”
  铁拐李笑道:“那就谢谢了。”说着蔡乃煌一击长拳直向面门飞过来,铁拐李轻移拐杖,一个侧身就躲过了。
  蔡乃煌见一击不中,挥拳又向腹部袭来,铁拐李只向后退了一步,就使得他白费力气。
  袁克定见铁拐李一直都没有出手的意思,问杨度:“他到底行不行?”
  杨度轻松的说道:“大公子,往下看。”袁克定在没有言语。
  几招下来,蔡乃煌打的气喘吁吁,可是连铁拐李的边都摸不着。
  他眼见袁克定就在边上看着他,自己却无可奈何,气的大叫道:“有本事你别躲啊!”
  铁拐李气定神闲地说道:“我怕一出手,你就输了。”
  铁拐李早就看出他是行伍出身,没有功夫底子,打的是军体拳,没有学过吐纳之法,没有内功,就靠气力支撑着,只要一掌打在他肋骨间气门上,他就会像瞬间被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无方向的飞出去。
  蔡乃煌不服气,又是一记重拳,铁拐李没有躲,而是轻抬拐杖,打在他的肘骨上。蔡乃煌感觉整条胳膊像是被电击般毫无力气。
  铁拐李没有使他输的太难看,只用肩膀向他胸口一撞,蔡乃煌脚下失去了重心,向后快步倒退,胳膊一时无法抬起。
  铁拐李客气地说道:“蔡副官不是武林中人,想必打仗一定了得。”谁都听出,他给袁克定留着面子。
  袁克定拍手叫道:“铁师傅果然了得,在下佩服了。”
  铁拐李问道:“我想带妻女离开,不知大公子可方便?”
  袁克定笑道:“铁师傅,这是为何,家小在府上住的不好吗?外面天寒地冻的,会把孩子冻坏的。”
  又看着杨度说道:“铁师傅要是想妻儿,可以在此与她们一同住下,再续夫妻之情!”
  杨度知道他是不会放她们走的,说道:“她们刚出宫,对外面的事情都还不甚了解,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住在大公子府里为好。”
  袁克定说道:“铁师傅可以随时随地的来看望她们,我也会好生看待她们。”怕他不信,又说道:“杨子在此为证,我决不食言。”
  铁拐李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而以,他知道自己在答应杨度的同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年关将近,对于穷苦人来说,这是个漫长而又严寒的一段日子,城隍庙正在召开一年一度的筹粮大会。
  三位会主都想打铁拐李的主意,自从有杨度从中筹措,城北的乞丐们都还能喝上一碗稀粥度日,闻讯的乞丐们都向城北聚集。
  这下铁拐李也是饥一顿饱一顿,为吃发愁。为此也找过袁克定,开始还好说,慢慢地袁克定也吃不消了。
  为了快速扩大新军,他把那笔款子,一半都用作军费,购买德国新式枪炮了。
  发下来的救济粮也开始良莠不齐,掺假现象频繁出现,吃死人也时有发生!白头翁不相信袁世凯是真心要救济穷人,三位会主也是干着急,无计可施。
  抢劫勒索的事情也在丐帮中频频出现,有人认为沿街乞讨还不如去吃牢饭。这样的情绪在人群中开始蔓延!
  开了几天会,都不了了之。
  杨度瞅准时机向袁克定献计,借此天寒地冻,丐帮人心不稳之时,打白头翁一个措手不及,推翻他在丐帮中的根基。
  袁克定对杨度可说是言听计从。
  杨度想到首先要拉拢小西天与麻利鬼,打压东北虎。小西天在丐帮中人缘最好,麻利鬼好赌,无争权夺利的野心,而东北虎早就想当堂主了。
  因有铁拐李从中制衡,一直难以得逞。
  这天,杨度来到了小西天落脚的城西破庙里,想拜会一下这位弥勒佛。
  杨度到来,使他心有芥蒂,问道:“不知杨国士,驾临我这破庙,有何贵干啊?”
  杨度拱手施礼,说道:“世人都说您是弥勒笑佛转世,来人间救苦救难的。杨度冒昧来访,打扰了。”
  小西天摸着肚子,笑道:“想必国士也遇到难事了,想找我给说合说合?”
  杨度说道:“国事艰难,人心不定,大乱将至,师傅可有解法?”
  小西天笑道:“我一个落魄和尚,占得一破庙,整日为温饱游走于街市,讨人笑脸度日,家国大事,岂是我等人能妄言的,国士抬举了。”
  杨度打着禅语,说道:“国既是家,家既是国,家破国乱,国破家亡。师傅可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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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妙赌定乾坤
  小西天摸了摸光头,笑道:“国士大才,一语道破玄机,世人解说国事为大,岂不知家事乃不可小觑,千家万户不就是国吗?”
  杨度答道:“世人执迷其中,师傅却可做旁观者清。”
  小西天笑道:“不笑他人不懂事,只笑他人看不破。”
  杨度赞道:“师傅慧眼妙语,杨度佩服。”
  小西天话题一转,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天下能早一天太平,才主张要立袁世凯当皇帝的吧?”
  杨度说道:“谁当皇帝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尽快立宪,实现法度的威严,才能普度众生,安享太平。”
  小西天知道杨度找丐帮,就是看中了丐帮是由最底层的民众汇聚而成的,影响力之广,推动力之强,如洪水无孔不入。
  小西天问道:“你找我就是想让我像铁拐李一样支持你?”
  杨度直接说道:“不是支持我,而是拥护他为丐帮新的堂主。”
  杨度看着他的反应,小西天收住笑容,说道:“丐帮历来推选堂主,都是有能者居之,为丐帮有大的贡献,能得到帮众的一致支持才行。”
  杨度说道:“铁拐李为解帮众衣食,到处游走,丐帮兄弟向城北聚集,不就说明他得到了帮众的拥戴。”
  小西天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的,但不好说出来,以免撕破脸皮,再说白头翁也当了十几年了,老了,也是该换人的时候了。
  与其让东北虎夺了去,不如选铁拐李,他没有私心。
  小西天开口说道:“丐帮兄弟们一向佩服老拐,他这次是给丐帮立了大功,但是要推选他,还得其他人的同意才行,以免引起丐帮内讧。”
  说动了小西天,杨度的心算是放下了。
  几天后,杨度打探到南城新开了一家赌坊,麻利鬼这几天一直在那里。他急缺钱,为手下的弟兄们筹备过冬的衣物。
  杨度精心打扮了一番,像个土财主,头戴熊皮帽,一身绒毛翻领大褂,穿的极为讲究。走进赌坊,一个个眼神都瞄上了他。
  杨度随便找了一个赌桌坐下,玩起了牌九,差不多把把都平胡,玩几手就走了。这样一连几天,周而复始。
  麻利鬼观察后,发现此人赌技一般,出手到很阔绰。
  这日,杨度又来赌坊,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把玩着手中的银元,听着庄家摇骰子的声音,骰子落定,他把几个银元,抛进“大”的圈子里。
  庄家叫道:“落手为定 ,不得反悔。”喊了几遍,打开匣子,叫道:“两个六,一个五,大吃小,庄家赢。”
  第二轮,杨度压小,还是被庄家吃了。
  几把下来,杨度输多赢少,但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继续压。
  麻利鬼见他财大气粗的样子,走过去,坐了下来,说道:“朋友,见你轻面熟的,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杨度手中把玩着银元,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认识我的人多了,我却不一定都认识他们。”
  麻利鬼问道:“不知您是哪条道上混的?”
  杨度笑道:“你要是能把我刚才输的钱,都给我赢回来,我就告诉你。”
  麻利鬼叫道:“这个简单,只要你听我的,保准你把把都赢。”
  杨度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麻利鬼叫道:“瞧好吧,您呐!”
  只见他专注着庄家手里的匣子,一压一个准。一会儿的功夫,面前就摆了一堆银元。
  杨度见差不多了,起身要走,却没有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钱,麻利鬼心里纳闷,问道:“朋友,这些可都是你的钱啊!”
  杨度笑道:“那些是你赢的,与我何干!”
  麻利鬼有点糊涂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度说道:“我来此并不是为钱财,而是想得遇一人而以。”
  麻利鬼越发好奇地说道:“敢问,您要找的是哪位,在南城地面上,只要是有些能耐名号的人,我差不多都知道。”
  杨度拱手说道:“那就有劳您了,听说京城有一位赌侠,好赌但不爱财,所得钱财都会分给穷苦人,不知您可知道此人?”
  麻利鬼上下打量他,说道:“我到时也听闻有这么一位,不知您找他有何事?”
  杨度说道:“鄙人有心想与他对赌一场,不为钱财,而为天下所有的穷苦人。”
  麻利鬼问道:“这话怎么说?”
  杨度笑道:“一赌定乾坤!”说完向外走去。
  杨度走在大街上,发觉身后有人一直跟随。他避过大街,拐进了一个小巷,走了一段,见几个出口,都被人堵上了。
  杨度问道:“几位好汉,为何要一路跟来?”
  来人说道:“你不是想见赌侠吗,我们带你去。”
  杨度见几个眼露凶光,说道:“几位好像不是来请我的吧。”正说着,后面的人举起棍棒,向他袭来。
  杨度侧身一闪,躲了过去,几人见一击不中,全都围了上来。
  棍棒加身,杨度避无所避,出手迎敌,左躲右闪,上劈下踢,打的杨度手脚慌乱,几人也是忙乱不堪。
  来人见一时降伏不了他,拿出一张大网,把他一头裹住了。又是一闷棍,打晕过去。
  等他醒来,看见自己在一片小树林里,身边站的正是绑他的那几个人。
  这时,有人从背后叫了他一声:“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杨度大国士吗,怎么也喜欢赌钱啊!”
  杨度摸摸阵阵发痛的后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人转过身,笑着看着他。
  杨度心中有数了,故意问道:“你不是赌场的那位······”
  那人说道:“是我,可我不是什么赌侠吗,就是一个乞丐而以。”
  杨度拱手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失敬了。”
  麻利鬼说道:“要不是你刚才的一番说辞,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是杨度。”
  杨度说道:“杨度只是一凡人,只不过被外面的世人给妖魔化了。”
  麻利鬼直接问道:“说吧,找我干什么?”
  杨度说道:“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79 母老虎
  麻利鬼说道:“你有个铁拐李,难道还不够。”
  杨度说道:“我希望京城的丐帮都能携起手来一同支持君主立宪制。”
  麻利鬼琢磨了一下,说道:“杨度,你的胃口不小啊!”又问道:“你说你要和我对赌一场,我想知道你拿什么来赌,又想赌什么?”
  杨度说道:“我用这条命跟你赌,如果我输了,随你处置,如果我侥幸赢了,还请您能听我的······”
  麻利鬼说道:“不就是让袁世凯当皇帝吗,用不着说的那么啰嗦。至于你的命,我没有兴趣,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的兄弟找些物资过冬,这个你能做到吗?”
  杨度说道:“如果我输了,一定想办法办到,要是我赢了,物资照给,但你们必须按我的意思办,如何?”
  麻利鬼看看他们几个,想了想,看他杨度有什么能耐赢我,一口应道:“好,你说我们怎么个赌法?”
  杨度看看四周,指着一棵树,说道:“你我分别摇一下,猜落下了来的树叶是单数,还是双数,猜对者赢。”
  他不知道杨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麻利鬼没想到,他会出这样一个主意,说道:“这算是哪门子的赌法。”
  杨度手指着天,说道:“就让上天来决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麻利鬼看着他,大叫:“好,这也够公平。看老天是不是瞎了眼的。”
  杨度先来,他抬头看了一下,默记在心,树上为数不多的叶子,只轻轻的晃了一下,树叶就所剩无几,杨度随口说:“是单数。”
  几人围在树下一点数,真是单数。麻利鬼看不明白这里有什么玄机,也摇了一下,也猜是单数,但一点数,是双数!
  麻利鬼愿赌服输,但又提出条件,杨度必须先解决物资的问题,才能谈别的事情。
  杨度暗自松了口气,现在就剩下东北虎了。
  东北虎盘踞的东城,那是个烟花之地,三教九流人员混杂。妓院也是一家挨着一家,各种人物往来频繁。
  东北虎靠打探消息,打闷棍,拐孩子,各种勾当来弄钱。要想说服他放弃堂主之位,几乎是不可能的。杨度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制服他。
  三驾马车再次聚集,袁克定的新军练得越来越有规模。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连陆军总长段祺瑞,冯国璋都不放在眼里。
  一次袁世凯有意想试探他们的忠心,要他们在中南海居仁堂跪拜袁克定。袁克定看着这两个最具实力大军阀跪在自己的面前,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喜悦感。
  梁士诒靠着自己的财力人脉,尽心尽力地办好请愿团。
  两人对杨度的进展有些表示不满,杨度将这一段的情况告知各他们,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拿下东北虎。
  袁克定气愤地说:“干脆给他找个罪名,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毙了。我就不信,那帮人不听我们的话。”
  梁士诒看着杨度,没有说话。杨度急忙说道:“大公子不可莽撞行事,这只会适得其反,引起丐帮对我们的疑心,打乱全局计划的。”
  袁克定看着梁士诒,问道:“燕孙兄,不知有何高见?”
  梁士诒见不得不开口了,说道:“在城东有一个女人,不知道大公子知不知道?”
  袁克定好奇的问道:“谁啊?”
  梁士诒说道:“安静生,江湖人称,安大浪,是个寡妇,先后跟了两个男的,都莫名其妙的的死了,而她却占有了他们许多钱财,成为东城富甲一方的女财主,现在在她名下的资产数不尽数,妓院,钱庄,赌坊,能挣钱的行当她都占有一份。”
  袁克定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梁士诒解释说:“要是能把她拉过来,我们会少费许多功夫。”
  袁克定想起什么了,说道:“我记得你草拟的那份请愿团名单里有她的名字。”
  梁士诒说道:“要发动妇女,少不了她。”
  袁克定问道:“那她和东北虎有什么干系?”
  梁士诒说道:“一个女人要在京城能立住脚,背后定要有几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靠着才行。”
  听到这里,袁克定感觉这里面的情况有些微妙了,好奇地问道:“不知燕孙兄,与她是什么关系?”
  梁士诒巧妙地答道:“钱财利益关系。”
  袁克定不好在往下问,说道:“可有办法说服她?”
  梁士诒说道:“以利诱导!”
  袁克定见杨度一直不说话,问道:“杨子,在想什么呢?”
  杨度惊醒道:“燕孙兄,说的对,我们要把她拉过来,有了她的呼应,会给那些提倡民主,男女平等的人士,当头一击!”
  杨度拱手施礼,谦卑地说:“此事还得仰仗燕孙兄出马。”
  梁士诒说道:“只要大公子愿意将新军的给养交由她来筹措,这单生意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诱惑,不由她不答应。”
  袁克定爽快的答应了。
  话说安静生,关于此女的传言,有很多,她本是富家女出身,从小不爱针织女工, 还有一双大脚,好使枪棒,一身的好武艺。
  相传曾经找过鉴湖女侠秋瑾比试过剑法。
  第一个丈夫,随戊戌变法六君子搞新政改革失败后,逃出京城。没有等到清廷退位,就远死他乡。
  第二个男子,是她回到京城后,为续弦而嫁的。不出二年又死了!现在没有人敢娶她,她却靠着各色男人,把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
  在京城闯出了一个安大浪的名号,了解她的人都说:“此女子是从大风大浪中闯出来的,什么没有见过,没有什么事能难住她!”
  这天,全聚德烤鸭店的天字号包间里,梁士诒破格宴请安大浪。
  以往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财神爷,今天屈尊相邀,使她倍感兴奋,精心打扮了一番,只见她高盘发辫,头插金饰,一身锦缎绣花旗服,红妆艳丽。
  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梁士诒起身行礼,安大浪躬身请安。落座后,笑道:“大人不知有什么好事,想到了妾身。”
  80 东北虎
  梁士诒说道:“想给安老板引荐一位人,不知可有兴趣?”
  安大浪起身为他斟酒,笑道:“大人有如此雅兴,妾身自当奉陪就是了。”梁士诒向随从吩咐几句,下人匆匆走了出去。
  安大浪好奇地问道:“不知是何方神圣,还惊动了大人您亲自出马。”梁士诒笑而不答。
  只听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梁士诒小酌一口,说道:“这不是来了吗。”
  安大浪不敢大意,起身相迎,打开门正好与来人碰面,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梁士诒却坐在原地没有动,安大浪急忙缓过神来,请安,叫道:“想必这位就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杨国士嘛,妾身今天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杨度家小都在老家,往日很少与女人接触,见她眉目娇媚,声音柔和,不像梁士诒说的那么有巾帼之风。
  杨度感觉自己脸皮有些发烫,手足无措。紧忙回礼,拱手说道:“安老板过奖了,都是舆论嚼舌,不信也罢。”
  梁士诒看着他们的样子,叫道:“二位,有事坐下了谈吧,不要挤在门口,外人看见了,又要大肆渲染一番了。”
  安大浪请杨度居上位,自己守下风。
  安大浪说道:“今日有幸能见到二位大人,不知是妾身修了什么福分。还望大人告知一二。”
  杨度看了一眼梁士诒,说道:“安老板,可认识一个叫东北虎的丐帮头目?”
  安大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反问道:“不知大人,找一个臭乞丐做什么?”
  杨度说道:“想结识这位好汉,还望安老板引荐。”
  安大浪说道:“妾身却是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但也是出于同情他手下的那些穷苦人吧了。”
  梁士诒知道不拿出一些好处,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安大浪见桌子上摆着一壶酒,几个小菜,太清淡了,叫来伙计,吩咐道:“先来一盘烤鸭,一定要现烤的,脖子细,屁股肥,腿短的。”
  又给杨度斟酒,杨度有些坐立难安。反倒是梁士诒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杨度喝了杯酒,定定神,说道:“想必安老板已经猜出杨度来此的意思吧。”
  安大浪笑道:“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但凡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梁士诒见杨度有些磨叽,直接说道:“安老板是爽快人,皙子有话就直说吧。”
  杨度施礼说道:“那我就独胆直言了,烦请安老板引荐,鄙人有心想结识东北虎,不知可方便?”
  这时,烤鸭来了。安大浪客气地说道:“二位大人莫急,先尝尝这里的烤鸭,那可是京城一绝啊!”
  说着从伙计手里接过刀,亲自操刀,为他们二人削肉,刀刀下去,薄厚均匀,尺寸到位。
  杨度见她的刀法,手指游走灵巧,刀法精湛,骨头被剃的干干净净。安大浪将削好的肉片,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亲自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梁士诒吃个一片,夸赞道:“全聚德的烤鸭好,安老板的刀法更是妙不可言啊。”杨度还没吃,就看出此女子一定有过人之处。
  杨度见梁士诒只是与她闲聊,绝口不提物资的事。杨度心领神会,也品尝起了烤鸭。宴席散后,梁士诒坐着自己的专车,先行离去。
  杨度称不胜酒力,也坐上黄包车走了。安大浪送他们离开后,吩咐随从去告知东北虎。东北虎得知此事后,匆匆来见安大浪。
  她的住所是一座幽静的小楼,四周被高墙包围,站在楼顶可以俯视京城四周景色,此楼名为凤还朝。
  她在此经常秘密款待各种大人物,满足他们花天酒地的欲望。而被袁世凯滞留在京城的云南都督蔡锷就是在这里结识小凤仙的。
  安大浪回来后小睡了一会儿,她要想想,东北虎就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了。安大浪叫他在庭院等候,自己换洗了一番,走了出来。
  东北虎笑呵呵地迎上去,叫道:“大浪姐,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小凤仙啊?”
  安大浪看他那猴急的样,说道:“等你当上堂主了,我就把她许给你,怎么样?”
  东北虎一听又来那这话激他,说道:“我当然想啊,可是那臭和尚和麻杆鬼,都不服我,那死瘸子更是难缠。”
  安大浪看都不看他,说道:“就是没有他们,你能打得过白头翁吗?”一句话说的他,哑口无言。
  东北虎陪着笑脸,说道:“大浪姐,你不是说有别的事找我吗?”
  安大浪问道:“你对杨度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东北虎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他不是跟死瘸子打得火热吗?”
  安大浪想激他,说道:“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坐上堂主之位,你想不想试试?”
  东北虎问道:“有这好事,在那里?”
  安大浪说道:“只要你能击败白头翁,说服小西天与麻利鬼的事,我来其你办。”
  东北虎问道:“那死瘸子呢?”
  安大浪说道:“想办法把他挤出丐帮,最好是轰出京城。”
  东北虎有些胆寒了,说道:“白头翁以前当过长毛,太平天国被清廷灭了之后,他又躲进五台山当了几天的和尚,现在虽然老了,但是他的武功了的,在京城武林中还没听说他被谁给击败过。”
  又说吞吞吐吐地说:“你也知道,我除了一身的气力,就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敌手。”
  安大浪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就知道狗肉上不了席面,没用的东西,但是要控制京城地面,少了丐帮不行,他又是最好的人选。
  与其让杨度得逞,不如自己先下手。
  安大浪想了想说道:“白头翁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就等着坐你的堂主吧。”
  东北虎就知道她会有办法,笑道:“大浪姐,你只要能帮我坐上堂主之位,以后这京城地面就是你我说了算。”
  安大浪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又问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叫你手下的人都要放规矩点,不要惹事,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到时我也帮不了你。”
  81 绝命一战
  东北虎懂她的意思,笑道:“大浪姐,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没有营生,让兄弟怎么活啊!”
  安大浪知道他的意思,叫人给了他一张银票。东北虎看见银票,就像见到了亲爹,满脸的笑褶子。东北虎拿了钱,得意的离开了。
  安大浪的心却开始盘算,白头翁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看来只有一脚踢开他才行。
  快过年了,年过花甲的白头翁,却披着一个破毯子,守着一堆火,吃着烤白薯。
  城隍庙的山门已经挡不住阵阵刺骨的寒风,一阵风吹来,推开了破败的庙门,一个黑色的身影随之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
  白头翁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蒙面黑衣人,依然视若无睹的吃着他的烤白薯。
  黑衣人说道:“前辈,想借你一样东西,可否?”
  白头翁笑道:“除了我老叫花的命,也就没有什么好借的了。”
  黑衣人说道:“既然前辈是个明白人,那就别怪小的无礼了。”说着单腿跪地,向他拱手行礼。
  白头翁嚼着白薯,说道:“想不到,还懂得武林规矩,知道是来请拳的。那就让我这老叫花,看看你有些什么手段。”
  黑衣人露出一把剑,拔出来,指着他,问道:“不知前辈用何兵器?”
  白头翁吃完手上的白薯,笑道:“身上正好暖和,活动一下也好。”
  随手从火里抽取出一根木棒,说道:“叫花子能有什么好东西,除了打狗棍,就是烧火棍了。今天,你来的巧,就用它来试试你的功夫。”
  大叫道:“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拿走我这颗脑袋,来吧。”
  黑衣人叫道:“那就得罪了。”说着剑光一闪,整个人扑了上去。
  白头翁架着木棍,迎头相击,黑衣人剑法精湛,身法柔软,招招都是必杀技。
  白头翁多年没有与人动手,对黑衣人的剑法暗自佩服,大叫道:“小子,好俊的剑法。”
  黑衣人问道:“那你可识得?”
  白头翁守住阵脚,说道:“不急,等会就知道了。”黑衣人一招老鹰扑食,腾空而起,剑在空中发出阵阵翎音,直扑下来。
  白头翁举起木棍,看准她腹部的空门,击去。谁知黑衣人竟然在空中唤气,平移身体180度,擦着木棍落下地上。
  这时,白头翁看见自己的一缕头发被削落,吃惊道:“小子,你使得可是峨眉派的劈空逍遥剑法?”
  黑衣人答道:“前辈,还是有些见识。”白头翁知道自己刚才大意了,才被她趁机钻了空子。
  黑衣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剑走偏锋,击出的剑法虚中藏实,飘渺不定,攻他身体的几个要害部位。
  白头翁不解,见她年岁不大,身手却如此了得。相传能将此剑法练得心神合一,剑到心到的只有鉴湖女侠秋瑾,可是她已经被清廷处死了。
  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与她同样厉害的人。
  白头翁不敢多想,先保住命要紧,他将木棍横移在自己身前,使出五郎八卦棍,避虚击实。
  黑衣人感到手上的力道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剑身也随之抖动。
  不听她使唤,心里暗叫不好,对手摆明了是要把她拖垮拖累。
  黑衣人赶忙调整呼吸,不被他的招式迷惑,抽身护剑在前,几招下了,两人都有些吃不消,需要平息呼吸,积攒内力,激发精气神的汇聚,守住心神,以免被对方看出破绽。
  白头翁还是比较老练,不等气息调和,就先发制人,挥舞着木棍,击来。黑衣人内力不足,身法变化有些迟缓,依靠剑法击当,身心疲惫。
  一招不慎,被木棍击中右肩,剑随手脱落,人也向门外飞出。
  白头翁没有乘胜追击,站在屋里,说道:“小子,剑法不错,但是想取得老叫花子的脑袋,可能不那么容易······”
  话刚说到这里,只见黑衣人站起身,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他。
  白头翁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今晚命休矣。
  白头翁拄着木棍站在原地,问道:“可否让老叫花子死的明白,是不是杨度派你来的?”
  黑衣人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
  白头翁说道:“以你的功夫,当在武林中有些名号,可否说出了,让我也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了。”
  黑衣人说道:“前辈,这已经不重要了,当我举起枪,你就因该明白,坏了武林规矩的人,是不会被武林同道所接受的。您又何必为难我呢。”
  白头翁叫道:“你可知道,杨度那是在利用丐帮,助纣为虐!会引起天下人的公愤,祸乱天下,最后遭罪受苦的还是穷人!”
  黑衣人说道:“天要是真的塌下来了,自然会有人管,就不用您老人家费心了。”
  白头翁见她贼心不死,大叫道:“那我今天就来领教一下,这洋枪的滋味。”说着举起木棍,打出房门,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黑衣人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头皮飞了出去。
  黑衣人趁他没有回过神来,从身后抽出几个银针,向他的双眼飞去。白头翁只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手里还乱舞着木棍,大叫:“小子,你将祸乱天下啊!”
  黑衣人捡起失落的剑,看着他高扬的头颅,只见黑色中一道剑光闪过,白头翁重重地倒在了雪地里,热血浸染了周围的白雪。
  四位会主得知白头翁被人杀了,首先东北虎跳了出来,二话不说,一口咬定是被铁拐李给杀的!
  理由是杨度教唆他这么干的,他想趁机控制丐帮,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阴谋。
  忠于白头翁的弟子们,围堵了皇家别院,要铁拐李给他们一个说法。铁拐李一时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开始怀疑是杨度从中干的。
  杨度知道白头翁被人杀了,心里暗叫不好,丐帮群龙无首,堂主之位必然会从铁拐李与东北虎中选出。
  现在丐帮众人都怀疑是他和铁拐李合谋害了白头翁,东北虎有可能趁此时机当上堂主。
  现在要是舍弃铁拐李,而帮东北虎当上堂主,丐帮众人也不会相信他了。现在只有查出是谁杀了白头翁,才能洗去他们二人身上的嫌疑。
  铁拐李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下面一个个愤怒地眼神看着他,有人带头高呼:“为堂主报仇!为堂主报仇······严惩凶手,将败类逐出丐帮······”
  紧接着就是砖瓦石块击来,小武见此叫几个人,抬了一扇破门板当在前面,怎么拉拽铁拐李,他就是不动。
  小武见无计可使,绕过庭院,从一扇侧门悄悄地溜了出去。他要去找杨度,问清楚,白头翁是不是他杀的。
  小武翻过牛背山,快速向筹安会的所在地,狮子胡同跑去。
  守卫见一个小叫花子往里闯,拦住他,骂道:“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要饭到别处。”
  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小武站起身,叫道:“我是来找杨度,杨国士的。”
  守卫嘲笑道:“你个臭要饭的,也想见杨先生,杨先生是你想见都能随便见得吗,滚!再不走,我可要打人了。”说着举起手中的警棍,吓唬他。
  小武却大喊大叫:“杨先生,杨先生,我是小武啊······”守卫见他死不离去,真的挥舞着警棍朝他袭来,小武左躲右闪,就是不走。
  守卫见此,叫来几个帮手。几人将小武架起来,甩了出去。小武忍着疼痛爬起来,一时没有办法,心里担心师傅,又跑了回去。
  杨度这时刚从警察署出来,他想借助自己的面子,让他们出面调查白头翁被杀之事。
  署长倒是对他来访,客客气气的,但是说到此事,署长只说会派人调查,就没有下文了。
  杨度心里明白,对他们来说死了个乞丐而以,像这样严寒的天气,天天都有乞丐冻死在街头,已经见惯不怪了。
  杨度坐上黄包车,向筹安会走去,人群中恍惚看见小武,独自一人,向皇城的方向跑去,转眼就没见人影了。
  下了车,守卫见是他,慌忙敬礼。杨度问道:“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他?”
  守卫赔着笑脸说道:“每天要见您的人多了去了,不知您问的是哪位?”说着拿起登记表,一一查找。
  杨度看着他匆忙地样子,说道:“有没有七八岁孩子,来过?”
  守卫想了想说:“有是有,但是个臭要饭的,被我给轰走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度已经转身,叫住黄包车,追赶去了。
  小武赶回来看见,两边人群已经打起来了,其中有不少是东北虎的手下。
  小武见没有看见师傅的身影,躲开人群从一个狗洞爬进了别院,每一个庭院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见铁拐李的影子。
  小武又从狗洞里爬出来,看见自己一方的人群支撑不住,被打散了。小武跟上去问铁拐李的下落。
  顶上
  82 安大浪的阴谋
  那人说道:“刚开始,会主不让我们动手。他们的气势越来越嚣张了,有人喊出,要把我们从北城赶出去,还要占领别院,兄弟们气不过,就动手打起了来。”
  另一个人说道:“有人看见会主被几个人绑起来,带走了。”小武心里猜到,这一切一定是东北虎干的。
  等杨度赶来时,别院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尸首。妇孺小孩大哭不止,杨度问清缘由,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在人群中打探他们师徒的下落,都说没有见到。杨度想到要平息这场内讧,还得找东北虎。
  杨度只身来到了安大浪的小楼里,这时,东北虎正在此花天酒地,吹嘘他是如何如何把铁拐李给擒住的。
  原来他手下用了拐孩子的迷幻药,打懵了他。
  东北虎怀里搂着小姐,喝了一杯酒,犹犹豫豫小心地问道:“大浪姐,白头翁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安大浪看着他,没有说话。东北虎知道自己多嘴了,笑道:“俺着肚子里藏不住事儿,就当我没问,您别生气。我自罚酒一杯!”
  说着又喝下一大杯酒,看安大浪没有责怪他,亲了一口小姐,哈哈大笑,叫道:“死得好,看谁还敢跟我争堂主之位。”
  侍女走到她身边,小声告诉她,杨度来访。
  安大浪愣了一下,说道:“来的可真快啊!看来我们有大买卖要做了。”
  又叫道:“来人,陪虎哥去厢房歇息,一定要伺候好。”东北虎这时早已性欲大发,站起身拱手谢过后,搂着小姐走了。
  她安排杨度在正厅等候,自己要梳洗一番,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用心。
  杨度还是第一次来京城赫赫有名的商界第一强女安大浪的宅院。
  不由得要欣赏一番,庭院种植着各式名贵花草,太阳出来,照在枝叶上,冰雪消融,耀眼夺目,屋内家具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打造而成,雕龙刻凤,栩栩如生。
  就他喝茶用的杯子,都是清脆有声,悦耳动人。杨度对这个谜一般的女人产生了好奇心。
  “妾身安静生参见大人!”
  杨度紧忙回过神,看见一个标志的美妇人站在门口,双眼含情脉脉,笑容甜美,乌黑秀发高攀发梢,头饰错落有致,鼻梁圆润,皮肤洁白。
  朱红的双唇笑起来,嘴角上翘,一身翻毛旗袍,围裙绣有金丝边角,刚好露出一双红色绣鞋。
  杨度看不出这样一个娇美的女人,却有如此大的产业。
  “大人在看什么,妾身那里不对吗?”
  杨度自知失态了,拱手说道:“杨度无礼,冒昧来访,讨扰了。”
  安大浪笑道:“妾身孤身守着这大房子,整天闷都闷死了,好不容易先生能来到访。妾身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会怪罪于先生。”
  杨度说道:“安老板,有如此大的产业,令杨度折服。”
  安大浪说道:“这些都是夫家身后留下了的,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杨度好奇问道:“敢问夫人,夫家是何许人家?”
  安大浪不明白他要追问这些干什么,反问道:“先生,对此有意?”
  杨度答道:“只是随口一问,夫人可以不说。”
  安大浪说道:“既然先生问了,妾身自当作答,夫家姓宋,先生还有疑问吗?”
  杨度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说道:“杨度只是随口,别无他意。还望夫人谅解。”
  安大浪笑道:“大人来此不是只为来问夫家姓氏吧。”
  杨度转到正题上说:“还是为东北虎之事,烦劳夫人。”
  安大浪知道他为此而来,说道:“夫家身前,爱效仿陶朱公,拿些钱财出来接济穷人,也结识了一些朋友。正是靠着这些朋友的帮衬,才使得妾身能支撑起这份家业。”
  品了一口茶,说道:“你说的东北虎,本是个穷苦人,流浪京城沦为乞丐。夫家见他为人诚恳,就有心帮扶他,做了个乞丐小头头。敢问大人找他所为何事?”
  杨度说道:“京城丐帮的堂主被人暗害,现在群龙无首,还没有查出真凶。就在我来之前,丐帮内部已经开始有人挑起事端,打死打伤了不少人。”
  安大浪一副吃惊的表情,问道:“难道先生怀疑是东北虎带人干的?”
  杨度说道:“现在还不得知晓,事件起先是丐帮中堂主的弟子们所为。”
  安大浪又问道:“先生可有办法,平息这场争斗?”
  杨度说道:“这也是我要找东北虎的原因,还望夫人引荐才是。”
  安大浪问道:“大人可去直接找他就是了,为何要妾身从中游说?”
  杨度说道:“夫人的夫家曾对他有恩,想必您的话,他能听得一二。”
  安大浪心里说道,好一个杨度,果然真谋士也,说话滴水不漏。
  安大浪想了想说道:“既然先生看的起妾身,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做个中间人,代为引荐。”杨度起身谢过。
  安大浪又说道:“先生难得屈尊驾临寒舍,不如索性让妾身若尽地主之谊,带先生游玩一番,如何?”
  杨度谦卑地说道:“杨度叨扰多时,不敢再麻烦夫人了。”
  杨度怕她强留,又说道:“下次,杨度一定诚心登门拜访,免不了还要麻烦夫人。”
  安大浪见他去意已决,说道:“那我们就说定了,妾身在此恭候先生大驾。”
  送走杨度,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去叫人请来东北虎,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铁拐李?”
  东北虎此时志得意满,劲头十足地说道:“他可是不会乖乖听我们的话的,不如索性一并了结,让白头翁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安大浪说道:“他要是死了,你就更别想坐上堂主之位了。”东北虎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安大浪知道他是个猪脑子,直接说道:“你要是杀了他,小西天和麻利鬼就会主动去投靠杨度,到时候他们一联手,死的就是你了!”
  83 会见东北虎
  东北虎大惊道:“大浪姐,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安大浪说道:“你占了铁拐李的老窝,已经引起他们的警惕了。”
  见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又说道:“杨度已经多次找我,想让我从中调和你们的矛盾,并提出想见你······”
  东北虎一副呆状,问道:“他要见我做什么?”
  安大浪说道:“他看上的不是你,也不是铁拐李,而是丐帮的影响力,能帮助袁世凯当上皇帝。”
  东北虎想都想不到,这其中有如此大的一盘棋局。
  东北虎说道:“大浪姐,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能让我坐上堂主之位,一切都听你。”
  安大浪说道:“杨度既然找你,那你就与他合作,前提是让他去说服小西天和麻杆鬼,支持你当丐帮的堂主。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
  东北虎拍着脑门,叫道:“还是大浪姐,您这招高明啊!”
  铁拐李被一桶冷水泼醒了,他被绑在柱子上,东北虎坐在前面的太师椅上,跳着二郎腿,嘲笑他,叫道:“死瘸子,现在死到临头了,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铁拐李开口的第一句话,问道:“白头翁是不是被你给杀的?”
  东北虎笑道:“是有怎样,不是有怎么样,你的老窝都被我给端了,你的弟兄们差不多都被我降伏了,北城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说着得意的哈哈大笑。
  深夜,奔走了一天的杨度疲劳的回到自己的小宅,却看见小武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睡着了,上前抱起他,发现他已经被冻得不醒人事了!
  赶紧把他抱进屋,放到床上,把炭火加的旺旺的。又给他加了几床被褥,但是还是不行。
  杨度索性脱去大褂,把他抱在怀里,两人就这样睡着了。小武醒来时,看见自己睡在他的怀里,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释放出来了,在他的怀里小声哭泣。
  杨度被惊醒了,看见他在抹眼泪,问道:“怎么啦?”
  小武跳下床,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反复念叨着:“杨先生,救救我师父吧!”
  杨度怕他着凉,扶起他,给他披上被子,说道:“别院争斗之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正在四处打听你师父的下落。”
  小武说道:“我师父是被东北虎下迷药绑走的。”
  杨度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武说道:“以我师父的功夫,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东北虎的手下经常用这种手段拐孩子。”
  杨度问道:“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小武说道:“他整日出入于八大胡同里,夜夜都住在妓院。”
  杨度问道:“那怎么才能找到他?”
  小武想了想说道:“他在城东有一个据点,是霸占了一个财主家的府院,但是他不常住,都是他手下的几个人看管着。”
  杨度见天还没有亮,安慰他,说道:“你师父不会有事的,天一亮,我们就去找他。”
  杨度把他抱上床,毕竟还是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一大早,杨度带他去吃些东西,小武担心师傅,没有什么胃口。杨度又去筹安会安排一下,这才随他来到城东。
  一看府院建筑结构,就是个土财主的院落,四五米的高墙,比周围的房子高出许多,墙头修成尖状,打磨光滑,使贼人无法翻越站立。
  一扇高大的朱红门,将里外隔开,从外面看更像一座监狱。杨度走上前,使劲拍打铜环。
  这时,边角露出一个小洞,小武看见有只眼睛向外张望。里面的人分明认识小武,但是没有出声。
  杨度知道其中分晓,叫道:“杨度前来拜访虎会主,劳烦通报。”里面人一听是他,紧忙去禀报了。
  恰好这几日,东北虎正为铁拐李的事烦心,没有出去应酬。这时,他还没有起床,听到手下来报,吓得竟然从床上滚下来了。
  他想起安大浪的话,急忙穿衣往外走,来到外墙,透过小孔,看见只有他们二人。
  东北虎心里暗叫,这杨度的胆气还真大,报纸上天天都有骂他的新闻,也敢只身前来。
  杨度见有人张望,问道:“来人可是虎会主?”东北虎一想,早晚都要见,择日不如撞日,一挥手,手下打开了大门。
  东北虎拱手笑呵呵地说道:“大清早,这是哪阵风,竟然把杨国士送到我的府上了,这让小的大吃一惊啊。”说着请杨度进府。
  杨度拉着小武,也不与他客气,直接向大厅而来。杨度落座,下人奉上香茶。杨度在鼻子下嗅嗅,又放下了。
  东北虎以为茶不好,说道:“杨国士见谅,穷家小院没有什么好茶,入不了您的法眼。”
  杨度笑道:“会主客气了,茶是好茶,只不过,让杨某不解的是,会主既是丐帮中人,却有如此大府院。连杨某都望尘莫及啊!”
  东北虎说道:“国士是官场中人,少在江湖中走动,就更不了解我丐帮的规矩了。丐帮号称帮助穷苦人,但没有人天生就喜欢一生乞讨度日。丐帮讲究,度人以危难之中,解民众苦难之时。他日若能成就事业,不要忘了自己以前是个穷苦人,受过丐帮的恩惠,要想着帮助穷苦人。”
  杨度听明白了,说道:“会主的意思是说,曾经受过丐帮的恩惠,虽然有了今日之成就,但不忘自己还是丐帮中人。”
  东北虎说道:“承帮中兄弟看重,才让我当会主,我自然要为丐帮尽心出力。”
  杨度夸赞道:“看来是杨某眼拙,误解了会主,在此赔罪了。”说着站起身鞠躬行礼。
  东北虎心里暗自高兴,嘴上却说:“国士客气了,您能驾临,那是给我······丐帮面子。”
  见小武却是一脸的仇恨状,他心里也不敢托大。
  杨度再次捧起茶碗,小酌一口,回味道:“清新淡雅,实为好茶。”
  东北虎性子急,不等他说,自己先问道:“国士一心为国,事务繁忙,怎会有时间到小庄来呢?”
  顶上
  84 囚禁铁拐李
  杨度放下茶碗,说道:“白堂主之事,引起丐帮内讧,死伤多人,警察厅以着手调查此事。”
  说到这里,杨度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他的反应。
  只见他拿茶碗的手抖了一下,又接着说:“听说白堂主之死与城北的铁会主有关,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东北虎低着头,吹着茶碗里浮叶,没有看他。
  听完杨度的这番说辞,只见他突然站起身,将茶碗摔在地上,茶水四溅开来,怒道:“当年铁拐李他无处容身,是堂主收留他在丐帮,并扶持他当上了城北的会主,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为了争堂主之位,下此毒手,我丐帮岂能容下这等卑鄙小人。”
  “你胡说,我师父一心专研武学,根本就没想过要当堂主。是你一心要当堂主······”小武见他满嘴胡说,气不过,才出口为师父鸣冤。
  杨度见他情绪激动,拉着他,说道:“小武,你师父的事情,现在正在调查,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小武指着东北虎,说道:“是他,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的手下,下药将我师父掳走的。”
  杨度规劝他,说道:“小武,你冷静点。”小武却怒气难消,杨度只好起身告辞。
  东北虎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却泛起愁来,铁拐李放不是,杀也不行,该怎么办呢?一想,还得去找安大浪,让她给出了主意才行。
  这几日,安大浪正在款待云南督军蔡锷,他正与小凤仙打得火热。东北虎来找她,想让她给出个主意,怎么对付铁拐李。
  安大浪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放心的话,把人交给我,这样以后就是查出个什么来了,你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东北虎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想着,这到是个办法,等我坐上堂主之位,控制了丐帮,京城地面儿的权贵们还不得巴结我,到时也就不用在听你一个女人吆喝了。
  东北虎乐呵呵地问道:“大浪姐,人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安大浪知道他心里不放心,说道:“我先把人囚禁在地牢里,等你顺利的当上堂主,到时你就能够名正言顺的铲除丐帮败类,为白堂主报仇。”
  东北虎不加思索,叫道:“好,这法子好!”拱手谢道:“那就有劳您了。”
  安大浪笑道:“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帮你不就是在帮我自己吗。”
  烦恼解除了,东北虎问道:“不知什么时候把人,给您带过来?”
  安大浪怕他看出其中的破绽,随口说道:“随时都可以。”
  送走他,安大浪又去厢房,从门缝里看见,蔡锷左手举着酒杯,右手正在挥毫泼墨,听小凤仙念叨:“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安大浪没有打扰他们的雅兴,转身离去了。
  杨度把小武带回小宅,给他慢慢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说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
  杨度宽慰他,说道:“就算你师父真的在他的手里,他也不敢轻易伤害你师父。”
  小武问道:“这是真的吗?”
  杨度给他解释说道:“东北虎想名正言顺的当上堂主,就必须说服另外二位会主,他们要是不同意,就算他得到了一部分白头翁弟子们的支持,也会大大消弱他在丐帮中的威信。有他们从中制衡,他就是当上了堂主,也不能操纵丐帮。当有名不实的堂主,他是不甘心的。”
  小武急切地问道:“那你说我师父会在哪里?”
  杨度看着他一双期盼的眼神,说道:“放心,我会找到他的。”杨度安排小武住下,又去筹安会了。
  杨度宅院里只留有一个看门的老仆,无依无靠,被他收留下来,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孩。
  杨度叮嘱不让小武出去,但是宅院太冷清,老人很少说话,看见他到处溜达,也不约束,只是冲他笑笑。
  老人做好饭,也招呼他吃,给他夹菜。小武问什么,老头都是笑一笑,不言语。小武以为他是哑巴,就不在理他,吃完放,就回房睡觉。
  炭火烧的旺旺地,小武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了,小武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去开门,想出去。却被老头拦住了,小武告诉他,就是去随便逛逛。
  老头笑着摇摇头,不放他走。
  小武急了,想挣脱他的手,但是他的手就像一把大铁扒,任他怎么拽,就是不松开。
  小武见硬的不行,灵机一动,叫道:“我的胳膊断了!!!”哭喊起来。
  老头以为自己使的劲过大了,就松开了,想看看他的胳膊伤了没有。小武见机不可失,像泥鳅一样从他手里滑落出去,一脚跨出大门,飞奔而去。
  跑了一阵,见后面没有人追,就躲在一个角落休息。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大街,小武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这个浑浑噩噩地世界上,自己只有师傅一个亲人,要是师傅真的出事了,自己以后怎么活啊!
  小武一心牵挂着师傅,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东北虎的府院。他在四周转了一圈,想看有没有什么狗洞,自己可以溜进去。
  但是这道墙实在是修的太坚固了,连了老鼠洞都没有。但是他还是不甘心,这时,一辆马车从大道驶来,马灯一闪一闪的,小武看见驾车的正是东北虎的亲信。
  他赶紧躲了起来,马车从他身边驶过,绕到了一扇侧门前,下来几个人,叫开小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扛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小武听见他们在说师傅的事。小武断定麻袋里装的一定是铁拐李。
  小门从新闭上,马车又向回驶。看着马车从他身边过,小武奋不顾身想扑上去,却被一双手给捂住了口鼻,看着马车走远,小武又是气,又是急。
  小武回头一看,正是看门的老头,小武正要说话,被他大手在颈椎一压,感觉头脑一片眩晕,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杨度正坐在书案前看书,他急忙告诉杨度所看到的一切,杨度反问道:“下午,你一个人出去了?”
  85 堂主人选
  小武却说道:“他们把我师傅装进麻袋带走了。”
  杨度放下书,讲道:“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出去,会很危险的。”
  小武哭着问道:“那我师傅怎么办?”
  杨度安慰他,说道:“我说过你师傅不会有危险地,他现在只不过是被他们囚禁起来了。我正在想办法救他,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反而救不了你师傅,会害了他!”
  小武擦着眼泪,说道:“杨先生,我听你的,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师傅吧!”杨度却在想他们会把他带到哪里去呢?
  地牢里,安大浪看着昏睡中的铁拐李,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悲凉之情。安大浪早就想打通权利最高层的人脉,袁克定就是她的目标。
  但是,风险也是最大的,搞不好就会被卷进这场政治风暴里去。
  她还是喜欢待在幕后,看着这场戏到底能唱出什么花样来,蔡乃煌就是她手上最理想的砝码。
  她能用各种方式来满足他的要求,并从他的嘴里知道她想要的东西。
  自从她知道铁拐李还有妻儿在袁克定的手里时,她就明白袁克定是多么想当上太子爷的。
  铁拐李现在就是她手上的一张王牌,她可以杀了他,也可是让他当上丐帮的堂主,只要他愿意合作。
  杨度再次来到了东北虎的府邸,东北虎没有因为上次小武的胡闹而谢绝,更是周到有礼,将他亲自迎进来。
  东北虎问道:“这次国士到访,所为何事啊?”
  杨度说道:“还是为白头翁之死而来,有人看见铁拐李被你的手下用马车带走了,不知虎会主做何解释?”
  杨度的一招敲山震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东北虎听到此话,刚喝了口茶,像是被烫着了,茶杯就没有拿稳当,整个掉在了地上。
  杨度见状,说道:“这茶是有些烫手,会主没拿住,也在所难免。”
  东北虎憋着个大红脸,尴尬地笑道:“茶是有点烫手,让国士见笑了。”
  又对着手下大叫道:“还不赶紧为国士从沏一碗来,都是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滚!都跟我滚出去!”
  厅事里一下子安静了,杨度品着新上的茶,一时没有说话。东北虎也是一脸紧张神态。
  杨度随手放下茶碗,笑道:“警察署也正在找铁拐李,要是有人向他们告密,不知虎会主当怎么应对?”
  东北虎这时脑门都印出汗迹了,但是想到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就是真的来搜,也抓不住他的什么把柄。
  心里一横,嘴里死都不承认,说道:“国士哪里话,要是人真的在我的手里,我第一个就将他送往警察署法办。”
  杨度见试探的火候差不多了,说道:“看来是外面谣传,杨某误会会主了。”说着给他赔礼。
  东北虎赶紧起身,说道:“国士大礼,我哪能担待得起,您有事就直接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心尽力,绝无二话。”
  杨度笑道:“看来安老板所说不假,虎会主是个直爽之人,能担得起丐帮的大任。”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东北虎没太听明白,说道:“丐帮现在人心涣散,又遇上这大冬天,让那些流浪无处安身之人怎么活啊!”
  杨度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丐帮急需选出新一任堂主,才聚拢人心,抱团取暖,想办法挨过这个要命的时节啊!”
  东北虎心里暗喜,嘴上却哀哭不易!
  杨度故意问道:“丐帮中现在可有什么人选能担此大任?”
  东北虎犹豫了一下,说道:“原先老堂主很看重铁拐李的本事,他在帮中威信呼声都很高,可是谁能想到,他等不及了,竟然对老堂主下毒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杨度又问道:“还有谁能担此大任?”
  东北虎琢磨不透他是什么心思,说道:“小西天本是和尚,庙宇毁于战乱,无处安身,才入了丐帮,他待人和善,对人一视同仁,在帮中没有私利,很受众人爱戴。”
  杨度接着问道:“那城南的麻会主呢?”
  东北虎说道:“他虽然能靠赌技给帮众解一时之困,但没有长远打算,属于哪里有窟窿,就补哪里,可是靠他一人之力能补的了,这几十上百张肚皮吗?”
  杨度笑道:“有一人能办到······”笑而不答。
  东北虎着急地问道:“谁能?”
  杨度笑道:“不就是你,虎会主吗!”
  东北虎呵呵笑道:“国士抬举了。”
  杨度说道:“虎会主不必谦虚,以你的财力实力,要丐帮众人挨过这个冬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东北虎说道:“不瞒您说,我是有些办法,可是您也看到了。谁会相信一个乞丐有如此大的府邸,而且我受帮中一些人的误会排挤,没有人会信我是真心为丐帮做事的。”
  杨度说道:“人做事,天在看,我还不是被人天天骂。只要虎会主是真心的,还怕悠悠之口。”
  东北虎笑道:“国士乃真是当世的孔明先生,要是您不是身在官场,我当第一个站出来推选您为丐帮堂主。”
  杨度拱手道:“虎会主言重了。不管是身在官场,还是江湖,都有解民众之疾苦之责任。古人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居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
  东北虎赞道:“还是国士有学识啊,我只是粗人一个。”
  过年的节气越来越浓了,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火炉旁。杨度特意亲手包饺子,小武却没精打采。
  杨度将煮好的饺子摆在他面前,小武看着热腾腾地饺子,想起师父,说道:“不知道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杨度看着他,说道:“他可能也正在吃饺子呢。”
  小武吃了一口,问道:“真的吗?”杨度笑道:“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吃吧。”
  小武吃的很香,一会功夫,就吃完了,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的家人怎么不和你在一起呢?”
  杨度包着饺子,想了想说道:“他们来个我会分心,要照顾她们,就不能专心做事了。”
  杨度本来想问他,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过年的。但是怕他伤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铁拐李还真就吃上饺子了,但是吃的不是那么舒坦。
  安大浪亲自来看他,并给他端来一大碗。铁拐李索性不管不顾大吃起来,安大浪看他吃的轻香,说道:“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药。”
  铁拐李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照样吃着。
  安大浪又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铁拐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饺子,把碗摔在了地上,瞪着她,没有说话。
  安大浪心里暗自夸赞,难得的一条好汉,却又卷进这场政治风波里。
  铁拐李伸展了一下腰,还好东北虎没想着把他的另一条腿也给废了。感觉四肢还听使唤,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安大浪笑道:“你与杨度合谋的事,我已经知晓了,看能不能我们一起合作,如何?”
  铁拐李看着她,说道:“那你应该去找他才是,找我一个臭乞丐有什么用。”
  安大浪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当上丐帮的堂主,这个条件如何?”
  铁拐李这时还真有些好奇了,问道:“你是谁,丐帮的事,与你何干?”
  安大浪说道:“但凡能做成的大生意,我为什么要舍弃呢,何况这单买卖,可是一本万利啊!”
  铁拐李看着四周的墙壁修的密不透风,全都是用城墙砖磊成的。
  看来此女人一定不简单,他想试试深浅,一个箭步窜到了她面前,几个手下以为他要动手,拦在他的前面,铁拐李一个照面,就把她们打到一边去了。
  安大浪避无可避,出手接招。铁拐李使出一招形意拳里的劈拳,击她双肩,锁她喉部。
  安大浪见招拆招,以她灵活的身手,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叫道:“铁会主,是想试试妾身有没有这个本事,和你谈这桩买卖,是吗?”
  铁拐李的无心之举,到激发出了他的好奇心,这女子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
  他现在失去了拐杖做支撑,身体不能很好的控制平衡,在打下去,说不定输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见好就收,站在原地不动,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安大浪一抖凌乱的衣服,又恢复她娇媚的一面,请安说道:“妾身,本名安静生······”
  铁拐李听到此处,心里着实一惊,脱口而出:“你就是人称京城强女的,安大浪!”
  安大浪笑道:“正是妾身本人。”
  铁拐李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一个问题来,直接问道:“白头翁是不是被东北虎害死的?”
  安大浪说道:“他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只要我们联手,整个京城都是我们的,到时你还怕杀不了他吗。”
  铁拐李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问道:“那我又是怎么落到你的手里的?”
  86 莲儿母女
  安大浪早就想好了对策,说道:“我怕他会加害你,所以从他的手里把你骗了过来。”
  铁拐李笑道:“恐怕刚才你对我说的话,对他也承诺过吧。”
  安大浪说道:“铁会主是明白人,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利字当先。”又说道:“谁给我的利大,我就帮谁。”
  铁拐李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度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帮东北虎坐上堂主之位。一旦他坐上了,能听从号令吗?
  他可是个好利之徒,没有一丝安邦定国之心,一旦有什么反对之势,就会祸及天下的。所以杨度必须想清楚这一点,不能有丝毫差错。
  看着吃饱了睡着的小武,心里有了愧疚之情,是他把他们拉进这场风暴中的。
  他暗下决心,不管怎样都要救出铁拐李,因为他承诺过,就要说到做到,不能欺骗小武。
  他的脑子里顿时想起了一个人,安大浪!看来只有通过她来试探东北虎,有没有这个胆魄。
  自从筹办了筹安会,杨度的日子就没有消停过,大报小报天天都有与此有关的新闻刊登报道,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过了年就是民国第五年了,袁世凯特意安排他一同出席各种政治交流宴会,就是想试探列国对他称帝,是什么态度。
  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落幕,日本从德国人手中夺取了青岛,一度与中国人对峙中······
  现在听袁世凯想当皇帝,为了与其修好关系,在日本华侨办的《顺天时报》上大夸起君主立宪制的种种好处,又拉住英国驻华使馆,一起称赞袁世凯为能中国统一的唯一领袖。
  袁世凯更是忘乎所以了!
  应付完各国礼节活动,袁克定更是要催促杨度了。这天,袁克定邀请他与梁士诒来游园。
  袁克定此时正在自己花园里,此时艳阳高照,甚是暖和。水仙花开的正艳,腊梅被风吹的落了一地的花瓣。
  袁克定神清气爽,有心赋诗一首,摘下一朵放在鼻尖嗅嗅,清新淡雅,舒适极了。
  随口拈来:
  又是一年春风季,瑞雪花开最美时,
  此花此景迷人眼,邀朋杯酒论河山。
  “好一个邀朋杯酒论河山!”袁克定转眼看去,来着正是他的小妾蔡氏。
  她已经在远处张望多时,见他全神贯注,就没有打扰他。听到他在作诗,更是有心聆听,见他一脸陶醉其中的样子,听到妙处,不由得叫好。
  袁克定叫道:“淳儿,你几时来的,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蔡氏笑道:“臣妾,见今天暖和就想着到院子里走走,不想就遇到大公子了。”又问道:“大公子,怎么得空,有心游园呢?”
  袁克定吹掉手中的花瓣,说道:“这一阵子经忙着招待各国使节了,怠慢了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蔡氏说道:“大公子理应多为国事出力,为父亲大人分忧才是,臣妾怎么会生气呢。”
  袁克定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明白事理,善解人意。”说着就上前去搂她,蔡氏却向后退怯。
  袁克定不解其意,蔡氏对随身的侍女,说道:“你们去给大公子把披风拿来。”
  侍女走后,蔡氏说道:“外面起风了,大公子要及时添加衣物,以免着凉,染了风寒。”
  袁克定见四下无人,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小声叫道:“淳儿,你真会疼人。”
  蔡氏怕被人看见,说道:“大公子今日心情如此惬意,不如臣妾陪大公子游赏一番。”
  袁克定拉住她的手说:“我也正有此意。”两人在假山花草间嬉戏,却看见有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看水里小鱼玩。
  蔡氏说道:“这不是妞妞吗?”袁克定这才想到好久没去看她们母女了。
  妞妞看见他们走了过来,起身请安,小嘴叫道:“大公子,夫人吉祥!”
  蔡氏见她讨人喜爱,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你额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妞妞说道:“回夫人话,额娘不让我出来,是我一人偷跑出来的。”
  蔡氏说道:“那你额娘一定会着急的。”
  看了一眼袁克定,说道:“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好吗?”说着拉起她的小手,向前走,袁克定紧随其后,来到小院外。
  妞妞松开她的手,跑了进去。两人顿时听见里面传出打骂声,接着就是妞妞的哭喊声。
  袁克定上前推开院门,看见莲儿正在训斥她:“谁叫你跑出去的,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出院门······”
  这时,莲儿看见了他们,紧忙请安,说道:“不知大公子与夫人亲临,莲儿有失怠慢。”
  蔡氏走过去护住妞妞,说道:“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忘了时辰也难免吗,何必要责罚她呢。”
  莲儿不知他们突然来,是什么原因,一时不敢大意。
  袁克定用目光扫了一下这个小院,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有条有理,见莲儿还行着礼,问道:“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衣食用度紧缺吗?”
  莲儿不敢抬头,说道:“回大公子话,都好。”
  袁克定见她们衣料陈旧,说道:“大过年的,怎么没有给孩子添加件新衣服?”
  莲儿说道:“回大公子话,进府之前,在义父宅院里也曾备下了一些衣物,但是来时紧促,没有带足,就只能将就着用了。”
  袁克定听出她的话外之音,说道:“这好办,我会叫人通知你义父,让他来看看你。”
  袁克定见没有什么可逗留的,就示意蔡氏走吧,蔡氏放下妞妞,说道:“大公子有国事缠身,不能随时了看望你们,但有什么事情,你可前来找我,就是了。”
  说着也随身要走了,莲儿见机不可失,出口说道:“莲儿有不情之请,请大公子成全。”
  袁克定转过身,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莲儿吞吞吐吐地说道:“多日不见他来······看望我们母女,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袁克定一愣,说道:“想必丐帮事物繁忙,一时脱不开身,罢了。”
  顶上
  87 蔡锷巧言
  蔡氏见他有难言之隐,也说道:“你且放宽心,安心在此住下。等过一阵,想必他就会回来看望你们了。”
  说完此话,袁克定见相约的时间到了,就匆匆离去了。但莲儿的一颗心总是忐忑不安,隐隐感觉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得。
  袁克定叫人在停廊里摆了几样糕点,梁士诒先到一步,袁克定请他在园中游览了一会,杨度才匆忙赶来。
  袁克定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脸的憔悴,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杨子应该将家眷接来京城,也好能一解思念之情,照顾你的起居才是。”
  杨度找借口,说道:“筹安会诸事繁杂,正好落得个一人清净,也好一心一意办好大总统交代的事情。”
  袁克定赞道:“杨子一心国事,让人敬佩之至啊!” 梁士诒落了个自在,只在一旁聆听。
  袁克定不好直接问,就说道:“刚才我去看过她们母女二人,得知铁拐李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她们了,甚是思念之情。”
  杨度知道他想问什么,就说道:“白头翁被人杀了!”两人大惊,但都没有说话,静听他往下说。
  杨度将丐帮内讧,铁拐李被软禁,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统统都说了出来。
  袁克定一时还没有想明白,梁士诒到是说道:“我就说过,此女子不简单。”
  袁克定只想尽快收服丐帮,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问道:“要是东北虎当上堂主,能听我们的调遣吗?”
  杨度说道:“此人利欲雄心,却胆小如鼠,难堪大任。”
  杨度怕袁克定抛弃铁拐李,而选择东北虎。袁克定一时没了主意,问梁士诒:“燕孙兄,怎么看这件事?”
  梁士诒说道:“东北虎只不过是个小木人而以,背后操控他的人,才是我们要真正应对的。”
  袁克定不解,问道:“此女子真有你说的那么了的。”
  梁士诒不急不缓地说道:“白头翁早不死,晚不死,却在我们要用他的时候,却死了。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人知晓我们与他的瓜葛。”
  袁克定说道:“难道我们的事情被外人探知了不成?”
  梁士诒说道:“在京城想杀了白头翁的人,除了想做堂主之位外,就是他太碍事了,挡了别人的路。至于是不是江湖仇杀,这个概率有些小。”
  他说这话的同时看了一眼杨度。
  杨度心领神会,说道:“白头翁执掌京城丐帮多年,一相少与人争斗,武林中的名声不错。就算有人想杀了他,以他几十年的武学修为,一般人是很难得手的。”
  袁克定不想管这些事,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梁士诒避而不谈。
  杨度说道:“查明白头翁的死因,给丐帮一个交代,救出铁拐李,扶他坐上堂主之位。”
  袁克定站起身,走来走去,两人都知道他心里急了,恨不得现在就能当上太子爷。
  梁士诒见他一时没主意,说道:“要查出白头翁的死因,不一定要靠警察署,只要借用一个人的力量就行了。”
  袁克定站住问道:“是谁?”
  梁士诒看着杨度,杨度顿悟,说道:“安大浪!”
  梁士诒说道:“东北虎想当堂主,但他没有那个本事。此女子就不同了,她在政界,商界,三教九流,武林中,都有一张人脉大网,她要是想办成一件事,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袁克定动了好奇心,说道:“我到时想会会她,看是不是像你们说的九尾狐狸。”
  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上次,不是说让她来筹备物资吗,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梁士诒知道他会问到这件事,说道:“上次在全聚德会见之时,我本想说,但是后来发觉,她对丐帮之事并不着急,也就没有说出口。”
  杨度又补充说道:“此人有心在钓我们的胃口。”
  还是梁士诒比较了解她,说道:“那就正说明,她还有更大的目的。”
  袁克定说道:“既然她有如此大的作用,不如把她也拉进来,怎么样?”
  梁士诒不敢轻易下结论,杨度却说道:“现在还不明白她真正的用心,但是可以试探一下,看她有什么目的。”
  袁克定说道:“那此事就交由杨子来办了。”又看着梁士诒,说道:“还望燕孙兄能从旁协助才是。”
  梁士诒看了一眼杨度,微微地点点头。
  杨度拱手说道:“有劳燕孙兄了。”袁克定本来有心还想留他们一同游乐一番,但是见诸事进展不利,已经没这心思了。
  小凤仙被蔡锷人品,才学,能力深深地吸引住了,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甜蜜了,安大浪有心要钓住这条大鳄。
  应付完袁世凯的宴请,蔡锷又过起了自己在京城寓公的逍遥快活日子。
  这天,安大浪宴请他,酒过三巡,特意闻讯他对君主立宪制的看法:“将军对被舆论炒的沸沸扬扬地君主立宪制有什么见解?”
  蔡锷品着酒,看了一眼小凤仙,笑道:“杨度其人才华文章都令人佩服,他的主张可谓说是惊天动地,震慑心扉。从他的文章就可以看出,他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也对当下之时局,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见安大浪正在认真聆听他的见解,蔡锷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说道:“每件事物的期初发展都有他的两面性,有多少人支持就会有多少人反对。溥仪刚刚退位,学生们又闹了一阵的学潮。可见有志之士都有拳拳报国之心,爱国之热情可谓之大,是我华夏民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次壮举。”
  小凤仙又为他斟了一杯酒,蔡锷以微笑答谢,又说道:“所为的民主人士都向往西洋学说,将我本民族的几千年优秀文明,痛批的体无完肤。这难道就不是一种极端思想在作怪吗?”
  蔡锷看着她,安大浪一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说道:“将军高论,妾身愚钝,还请将军明言。”
  蔡锷站起身,走到她的桌前,出神的看着她,安大浪心里一时慌乱,只见他笑道:“安老板,几时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安大浪笑道:“将军羞煞妾身了,只因局势不明,心中不安,才有此一问,将军见谅。”
  蔡锷转过身,又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说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局势不管怎么变,安老板不是照样有生意可做吗。”
  小凤仙见他有几分醉意,说道:“将军只管开心,国事自有他人分忧。”
  蔡锷笑道:“还是凤仙知我心。”安大浪见也打探不出什么信息,也就只好作罢,叫来歌舞为他助兴,自己抽身离去。
  东北虎这段时间,听安大浪的嘱咐,没有再惹出什么大的娄子来,一心静等着杨度能帮他坐上堂主之位。
  但是,两次会面,杨度都没有直言。他有些急不可耐了,又跑来找安大浪。
  安大浪见他一点城府都没有,心中不快,说道:“你急什么,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东北虎陪着笑脸,说道:“大浪姐,您是不知,丐帮现在是一盘散沙,帮众都在私下暗中争斗,谁也不服谁,这样长久下去,丐帮可就真的完了。”
  安大浪笑道:“丐帮要是真的没了,那这天下岂不是没有穷苦人了。”
  东北虎见辩不过她,但是还是要争取一下,说道:“那就总得给个期限才是,要是······那杨度靠不住,我也不能眼巴巴地看着快要到手的位置,被别人取代了。”
  安大浪都快被他激怒了,但是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由他胡来,必须压住了。
  说道:“我说过帮你坐上堂主之位,自然会有办法,你要是敢擅自行动,打乱了我的计划,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东北虎知道她的实力和手段,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陪笑道:“大浪姐,您息怒,我听您的就是了。”
  安大浪为了进一步稳住他,说道:“要是袁世凯借助丐帮的影响力,坐上龙骑,你可就是第一开国功臣,到时别说丐帮了,封你个一官半职,都能让你光耀子孙后代了。”
  东北虎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个好事砸到自己头上,笑道:“要是真的,那就是我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能让我遇到大浪姐,您这样的一个贵人。”
  安大浪不想多听他说废话,说道:“记住了,叫你手下人安分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再······”
  东北虎笑道:“大浪姐,您放一百个心,听您一席话,我这心里就有谱了。一定不给您添一点麻烦。”说完东北虎告辞,得意的走了。
  安大浪也泛起了嘀咕,杨度这阵子怎么变得平静了,没有再来找她了。
  看来还得在铁拐李身上想办法,诱使他尽快表态。她想到了一个人,蔡乃煌!
  看能不能从他的口里打探到莲儿她们母女境况。安大浪差人去西郊校场请他。
  蔡乃煌一听是安大浪请他,心里乐开了花,这说明又可以有一笔钱赚,还有女人玩了。
  88 会见蔡乃煌
  安大浪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找了一家上档次的青楼,这里只接待上流的文明人士,不是你有权有势都可以来的,必须在京城地面儿上有一定威望名气的人物才接待。
  蔡乃煌被引进了一间偏僻的雅间,看见安大浪一身艳丽装束,心里直痒痒,见面笑道:“难得安老板能亲自见我,这让我蔡某人,脸上无限风光啊!”
  安大浪娇媚地笑道:“蔡副官,现是当今袁大公子身边的红人,又是新军中佼佼之首,他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妾身才是。”
  蔡乃煌心里受用极了,大笑道:“安老板严重了,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不是。”说着在她正在斟酒的手上,抚摸着,一脸的淫笑。
  安大浪放下酒壶,挣脱他的手,说道:“想我到是有心伺候您,可是您也知道我是克夫的命,谁沾了我的身子,都活不了多久的。”
  蔡乃煌一脸惊讶,但是嘴上却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安大浪笑道:“我已是半老徐娘,难得蔡副官抬爱。既然副官不嫌弃妾身,那妾身就索性陪副官风流一场,死也甘心了。”
  蔡乃煌只是嘴上说说而以,见她真的主动起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笑道:“安老板说笑了,我哪敢打您的主意啊!”
  安大浪紧追不舍,说道:“看来妾身真的老了,连您都拿我取笑。”
  蔡乃煌见状,说道:“安老板严重了,是蔡某无福,不敢高攀。”
  安大浪举起手中的酒,说道:“那就请副官满饮此杯,妾身就不生气了。”
  蔡乃煌接过她手中的酒,叫道:“好,我喝就是了。”一口气喝完,蔡乃煌问道:“安老板是大忙人,怎么会有时间请我来喝酒,定是有事,说吧。”
  安大浪说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一双法眼,妾身还真有事有麻烦您。”
  蔡乃煌吃了一口菜,说道:“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安大浪说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您手里,轻易就能做到。”
  蔡乃煌又喝了一杯,问道:“什么事,你就直说,不用拐来弯去的。”
  安大浪赞道:“蔡副官真是个爽快人,那妾身就直说了。”蔡乃煌吃着菜,点点头。
  安大浪问道:“我能不能见见莲儿她们母女?”
  蔡乃煌夹着的菜,掉在了桌子上,他放下筷子,琢磨了一下,问道:“安老板为何要见她们?”
  安大浪给他斟酒,说道:“我也是受他人之托,给她们带些东西进去。看望一下而已,仅此而已。”
  蔡乃煌一时犹豫不决,问道:“你所托之人可是那个丐帮的铁拐李?”
  安大浪说道:“不瞒您说,我与丐帮有些交情,现在丐帮起了内讧,眼看为夺堂主之位,互相残杀,都是些穷苦人······”
  说着她还擦起眼泪,蔡乃煌心里一软,说道:“安老板真是菩萨心肠,不就是见上一面吗,这好办,我来安排。”
  但又说道:“至此一会,下不为例。”安大浪起身行礼答谢,随后叫人安排小姐出来,服侍他。
  此时,蔡乃煌的酒劲正好,性趣大起,左拥右抱地进了卧室。
  莲儿母女自从被接走,张谦和的心里着实难受了一阵,都是有七情六欲之人,哪能不为之动容。
  更何况他还一心想攀上袁克定这条船呢。每次回到小宅就像进了坟墓,冷冷清清地,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腰痛犯了,也没人伺候了。每次想着去看望一下她们,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心里还想着,莲儿一定在埋怨他。
  这天,他当完差,回到小宅,下人来报,说袁克定府上人捎了信儿,说她们母女想他了,想着他去看望。
  张谦和那个激动之情,一下子老泪纵横,以为下人在说谎,又让再说一遍,这次听得真真的。
  看来自己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莲儿还没有忘记他这个义父。
  紧忙让人备好马车,现在就去。来到府上一报,直接就被带去见她们了。
  张谦和推开小院的大门,看见莲儿正在洗衣服,看见他来了,急忙上前请安搀扶。
  看着妞妞活波乱跳的可爱样,张谦和心有悔意,说道:“看你们娘俩在此受委屈,义父我的心里着实难受啊!”
  莲儿扶他坐下,说道:“莲儿命苦,不怪义父。”
  张谦和以为听差了,问道:“真的不怪义父?”莲儿没有看他,只摇摇头。
  妞妞跑到他的身边,问道:“爷爷,有没有带好吃的给我?”
  张谦和一愣,说道:“爷爷来的匆忙,忘记了,下次一定记住。”
  又看着莲儿说道:“孩子都消瘦了不少,你们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莲儿坐在一旁,没有言语,低着头,张谦和看出她忍着没有哭出来。
  张谦和没话找话,问道:“索护卫,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啊?听说丐帮的堂主被人给杀了,丐帮现在起了内讧,死了不少人。”
  莲儿突然跪在他的面前,哭诉道:“义父,莲儿求您了,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下落吧,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我们了。”
  张谦和叹口气说道:“在宫内还好说,出了宫······”
  见她悲痛的样子,不忍回绝她,说道:“我一定尽力打探他的下落,一有消息,就来知会你。”
  莲儿心里有了盼望,也好受多了,起身给他倒水,张谦和见只能喝白水,一点茶末都没有,心里那个凉啊!
  蔡乃煌惦记着安大浪的吩咐,见有没有机会她们见上一面。
  这时,正好在袁克定府邸巡视岗哨,就留心向小院走来,看见院外有一个下人在巡视,上前问话:“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面生啊?”
  下人见此人一身军服,正是那日在小宅强行掳走她们母女的人,心生胆寒,说话也就不利索了,说道:“回军爷,我家······主子来见······她们······”
  顶上
  89 夜访张谦和
  蔡乃煌见他罗里罗嗦地,就直接问道:“你家主人是谁啊?”
  下人说道:“宫里掌事大总管张谦和······”
  蔡乃煌一下子明白了,说道:“原来是义父来看闺女了,那我到要瞧瞧。”说这话就往里闯。
  莲儿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走出屋,看见是他,请安问道:“蔡副官,来此所为何事?”蔡乃煌一时看着她,没有言语。
  当时掳她来时,太过匆忙,还真没有仔细瞧过,现在她就站在眼前,蔡乃煌上下一番打量,心里叫道,这宫里调教出来的女人就是与外面的不一样啊!
  一板一眼,都沾有皇家风范。
  她身板虽然消瘦不少,但少妇的身材并没有走形,眉目之间依然尤润动人,虽然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乱,唇齿红润洁白。
  莲儿见他一副奸诈样,说道:“蔡副官,若没有吩咐,恕莲儿失陪了。”说着就转身进了屋,蔡乃煌怎可就此罢休,抬腿也跟了进去。
  张谦和早就听到是他,一时还没有想出对策,迟迟没有做声,见他进来,避无所避,只好见礼,拱手说道:“蔡副官别来无恙啊!”
  蔡乃煌这才记起,他也在,回礼道:“大总管客气客气了。”眼珠子就没有离开过莲儿。
  莲儿护着妞妞站在一旁。
  张谦和看出他心中歹意,说道:“我们父女相见,怎么还惊动了您,真是不敢当啊。”
  蔡乃煌见没什么油水,说道:“我只是路过,进来随便看看。”看了一眼莲儿,转身走出了小院。
  张谦和问道:“他常来吗?”
  莲儿答道:“不常来。”
  张谦和不放心,说道:“以后,不要在外面随便走动,院门最好随时关上,以防有歹人潜入才是。”
  莲儿答道:“莲儿谨记义父嘱咐。”
  “这样我就放心走了。”说完张谦和就向外走,莲儿紧随其后,再次说道:“还望义父能帮莲儿打探出他的消息。”
  张谦和点点头,说道:“回吧,记住不要随便给人开门。”见他走远,莲儿掩上了院门。
  一直躲在墙角的蔡乃煌这时才现身出来。
  几日后,蔡乃煌难耐不急性欲,主动相约安大浪出来相会。还在那间房子里,安大浪没有说话,静等他言语。
  蔡乃煌急不可耐,说道:“她有个义父,你可知道?”
  安大浪问道:“是谁?”
  蔡乃煌一想到张谦和是个太监,就想笑,说道:“宫里的太监总管张谦和。”
  安大浪心领神会,问道:“你是说,让他带我进去?”
  蔡乃煌喝杯酒,压压欲火,说道:“现在也就只有他能进得去。”
  安大浪为他倒酒,蔡乃煌说道:“他在宫外有个小宅,你去找他就是了。”
  蔡乃煌已经把话说尽了,安大浪知道张谦和这步棋,自己要亲自演。叫来小姐服侍他,自己匆匆离去。
  打听到张谦和的小宅就在离皇城不愿的一个胡同里,派人日夜守护。
  摸清他的出行规律后。这天黄昏,天以昏暗,胡同口早早就停放着一辆马车,周围四下无人,只见从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驶进了里面。
  过了一会儿,下人来报,正是张谦和的马车。车内人叫道:“跟上。”来人跳上车璇,赶着马车向胡同里面走去。
  这时,张谦和刚下车,正往里走。听见有马车声,转头一看,马车已停在后面。
  来人叫道:“公公慢走,我家主人有事求见。”说着撩起帘子,安大浪披着金丝大熊袄,走了过来。
  安大浪走上前,躬身请安:“妾身见过公公。”
  张谦和见来人衣着光鲜,举止有礼,还是个女人,说道:“你能找到这里,想必下了一番功夫,里面说话吧。”说着自己在前,安大浪紧随其后,进了小宅。
  厅堂里,张谦和摆着一副大总管的架子,安大浪站在那里没动。张谦和也没有言语,安大浪心里知道,他这是在探虚实。
  喝了一杯参茶,见她还没动,心里想,还懂点规矩,说道:“坐吧。”安大浪躬身行礼谢坐。
  张谦和直接问道:“说吧,找洒家作甚?”
  安大浪也开门见山地说道:“想请公公带妾身进袁府······”
  话刚说到一半,张谦和一惊问道:“你是什么人,进去作甚?”
  安大浪说道:“我是铁拐李的朋友,他让我代为见见他的妻女,好报个平安。”
  张谦和站起身,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安大浪又说道:“公公太健忘了,妾身说了是他的朋友。”
  张谦和急了,问道:“你难道没名没姓吗?”
  安大浪说道:“妾身本名安静生。”张谦和想了想,没听说过。
  安大浪说道:“公公在外少有走动,难免听来耳生。但公公尽管问有关铁拐李的一切事情,但有答不出来的,公公可将妾身轰出门外就是了。”
  张谦和又问道:“你真是他的朋友,那我问你,他现在人在何处?”
  安大浪说道:“就在妾身府上。”
  张谦和问道:“你有什么凭证?”安大浪向外一招手,下人手里托着一根拐杖走了进来。
  张谦和走上前仔细瞧后,说道:“你想见她们母女,不仅仅只是为了保平安吧?”
  安大浪说道:“也是想给公公指一条明路。”
  张谦和好奇地问道:“什么路?”
  安大浪说道:“一旦袁世凯当了皇帝,公公不就又能执掌宫廷吗!比起你现在的主人,要强的多,妾身说的对吗?”
  张谦和一想,她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她也是想来巴结袁氏父子的。
  但是,张谦和还是不放心,说道:“但你不能背着我与她们母女私下相会,我必须知道你们都说些什么,不能瞒我。”
  安大浪见差不多了,说道:“妾身怎敢欺瞒公公您呢。”
  张谦和满意了,说道:“这就好。”
  安大浪问道:“我们几时去呢?”
  张谦和想了想说道:“去的太匆忙了,会被人察觉的。”
  顶
  90 唯我多情独自来
  安大浪说道:“公公放心,自然会有人给我们打开方便之门。”
  张谦和随口问道:“谁?”安大浪笑而不答。张谦和看出,此女子不是寻常之人。
  这天,安大浪一身粗布旧衣,头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只用手帕裹着,一副下人的打扮,随张谦和去了袁府。
  警卫见是张谦和,也就没有阻拦,只见他又带了一个老女仆,随口问道:“她是谁,怎么没有见过?”
  警卫走到她身旁打量着,张谦和心里一紧张,陪着笑,说道:“军爷,她就是个老妈子,来给姑娘送些贴身换洗的衣物。”
  安大浪手里抱着包袱,低着头,没有说话。
  警卫警惕地说道:“把包袱打开,要例行检查。”
  张谦和说道:“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军爷,高抬贵手。”说着拿出一些钱财,私下塞给警卫。
  这下更引起警卫的怀疑,叫道:“必须检查,快点打开。”
  张谦和一时没了主意,这时,蔡乃煌巡查看见了,走了过来。
  警卫向他敬礼,说道:“蔡副官,他不配合检查。”
  蔡乃煌笑道:“这不是大总管吗,又来看闺女了。”
  张谦和躬身行礼,说道:“还请蔡副官行个方便。”
  蔡乃煌扫了一眼安大浪,说道:“好说好说。”又对警卫说道:“不就是个包袱嘛,就不用查了,有事我担着。”张谦和赶忙答谢。
  蔡乃煌招招手,让他们进去了。
  进了小院,张谦和才缓过神来。安大浪放下包袱,给莲儿请安:“妾身见过姑娘。”
  莲儿看了一眼张谦和,回礼道:“有劳姐姐了。”
  安大浪见她举止严谨,眉目间带有疑惑,说道:“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受铁拐李所托,来看望你们的。”
  莲儿看着张谦和,见他坐在一旁,点点头。
  莲儿搞不清铁拐李与她之间的关系,小心问道:“他还好吗?”
  安大浪说道:“姑娘放心,他现在人在我府上,衣食无忧。”
  莲儿大着胆子问道:“姐姐,来此何意?”
  安大浪见张谦和正在给妞妞吃点心,说道:“他现在不方便在外面走动,时间久了怕你们担心,就让我来给你报个平安。”
  莲儿心有困惑,但又不敢明言,说道:“有姐姐照顾他,我也就放心了。”
  安大浪走到妞妞身边,赞道:“这孩子长的真水灵,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妞妞看着她,没有说话。
  莲儿叫道:“还不给姨娘请安。”
  妞妞这才放下手里的点心,小嘴甜甜地叫道:“妞妞给姨娘请安,姨娘万福。”
  安大浪搀住她,笑道:“真讨人喜欢,我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个闺女,该有多好啊!”
  妞妞跑到莲儿身边,把手里的点心给她,说道:“额娘,爷爷带来的点心可好吃了,你也吃一块。”
  莲儿接过点心,看着张谦和,说道:“谢谢义父能来看望我们。”
  张谦和感叹道:“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安大浪说道:“等丐帮的事了结,你们夫妻就能团聚了。”
  张谦和想探探她的口风,说道:“他们堂主的死因,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恐怕一时难啊!”
  安大浪转头看着莲儿,说道:“姑娘放心,我正在派人查访,已有些眉目,不久就能见分晓了。”
  张谦和对她的来意越来越猜不透了。
  莲儿答谢道:“那就劳烦姐姐您了。”
  安大浪笑道:“见到姑娘第一眼,我就发觉我们有缘分,好像是前辈子的姐妹,今生又能相聚,看来老天爷是保佑你们的。”
  张谦和见她定说着咸淡无用的话,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进宫了。今天就这样吧!”
  安大浪知道待久了,恐生事端,就说道:“姑娘尽管放心,他活得好好的,你也要放宽心,要多为孩子想想不是。”
  莲儿起身行礼,说道:“一切有劳姐姐了。”
  张谦和抱了一下妞妞,说道:“下回,爷爷再给你带更多的好吃的。”莲儿接过妞妞,送他们出去。
  到了门口,张谦和不忘叮嘱道:“记住为父话,不要随便让人走进。”
  莲儿躬身行礼,说道:“莲儿记住了,恭送义父。”见他们走远,关上了院门。
  安大浪又扮回了女仆的样子,低头尾随他走着,张谦和不时瞄她一眼,看她有什么异动。
  但是,安大浪怎会让他猜到心中所想呢!
  地牢里,安大浪见铁拐李呼呼大睡,一副自在的样子。她来了,也不搭理。
  安大浪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也不着急,说道:“我去看过她们母女二人了。”
  铁拐李只装没听见,她又说道:“快过年了,孩子都没有一件新衣服穿,冻得真让人心疼。”
  他还是没动,安大浪知道他不信,再说道:“妞妞长的真讨人喜欢,尤其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够了,安大浪,你到底想干什么?”铁拐李一个鲤鱼翻身,跳了起来,双目喷火地看着她。
  安大浪起身悠闲的迈开步,笑道:“我还以为铁会主是铁石心肠,不会关心她们母女的死活呢!”
  铁拐李急了,问道:“她们怎么了?”
  安大浪说道:“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委屈是在所难免的,就更别提三餐温饱了,这么冷的天,屋里连个炭炉都没有,炕上的被褥更是单薄,真不知道她们要怎么挨过这个冬天。”
  铁拐李心里怒火难消,大叫:“你说够了没有!”
  安大浪问道:“不知现在铁会主,有没有兴趣坐下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铁拐李大叫道:“给我滚!”
  见他失去了理智,安大浪说道:“那你就再好好想想,但别太久,她们母女可想你,想的好苦啊!”
  “滚!!!!”铁拐李发疯了。安大浪转身快步离去。
  铁拐李看着她喝过的茶,一掌下去,八仙桌被拍的四分五裂,也难解他心头之气。
  杨度为了打探关于铁拐李的事情,先后拜访了小西天和麻利鬼,但是,他们都不得知他的下落。
  看来正如梁士诒所说,还得找安大浪才行。这回,杨度提前下了拜帖。
  安大浪拿着杨度的帖子,看着锦缎包裹的宣纸,里面散发出淡淡地墨香味。
  一手漂亮的正楷宋体字,就像他的人一样,端端正正,有着一种成熟大气稳重,令人着迷的韵味在其中。几天里,她都会不时拿出来观赏一番。
  相约的这天,安大浪精心的梳妆打扮了一番,站在庭院,静等他的到来。
  杨度也特意在大褂外,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头戴小礼帽,显得整个人精神十足,更有国士的风采了。
  杨度来到院门外,下了黄包车,抖了抖精神,迈开腿,石阶而上。
  看门人见他来了,笑脸相迎,说道:“杨先生,我们家夫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说着把他往里请。
  来到庭院,杨度看见此时正是寒梅盛开时节,满园的梅花竞相绽放,一阵风吹过,空中不时飘起散落的花瓣,在朵朵梅花的映衬下安大浪更是美艳多姿。
  下人知会她,杨先生来了。只见从花丛中走出一位美艳绝伦的佳丽,杨度都被惊呆了。
  来者正是安大浪,她头插金髻簪,耳坠玉玲珑,两行秀发像瀑布一样顺溜在胸前,眉目掩藏在刘海中,忽现忽掩,鼻梁高挑,唇齿诱人,一身粉白长裙旗袍,在梅花的映衬下分外妖娆。
  安大浪走过了,请安:“妾身见过杨先生。”
  杨度收回心神,拱手说道:“叨扰夫人赏景的雅兴了。”
  安大浪笑道:“一人游赏有何乐趣,不如俩人观赏,更能体会出其中的新意。”
  杨度说道:“夫人乃是高雅之士,杨度一身俗气,只怕扫了您的兴致。”
  安大浪却说道:“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杨先生乃当世之大才,有孔明再世之能,一篇君主立宪论,更是得到大总统的赞叹,从此美名天下传知!”
  又说道:“想必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便是佳作了。”
  杨度谦虚道:“夫人言过了,杨度担不起。”
  安大浪笑道:“担不担得起,就由不得先生您了。”
  杨度还想再辩解一下,只听她口中念叨:“随缘入世,满目疮痍。除救世外无事,除慈悲外无心。愿做医生,遍医众疾!”
  杨度心里暗惊,这是他挂在书房的裱语,她怎会知道?
  安大浪看出他的小心思,说道:“先生,不要误解,这我早已知晓。而且不但我知道,报纸上都已经刊载过了,您现在可是名人,一举一动都会被好事者扑捉到,只不过您没有留意罢了。”
  又说道:“正如这两句,除救世外无事,除慈悲外无心。正好说明您是一位一心为国为民,不贪图私利之人。”
  杨度都有些被她说晕了,说道:“夫人,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顶
  91 诡异魔门
  安大浪说道:“不急于一时,我刚想好了一首诗,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杨度无奈,说道:“那就聆听夫人大作了。”
  安大浪摘下一支梅花,闻了闻,念叨:
  “好花节节开,
  年年个不同;
  要知花香味,
  待到有心人。”
  念完,问道:“妾身愚拙,辱了先生的耳朵,给先生赔礼了。”说着躬身行礼。
  杨度说道:“诗有心生,不在好坏,高低之分,得一知音足以。”
  安大浪又请他赋诗一首,说道:“那就请先生也作一首,也好不辜负了这满园的美景。”
  杨度心中有事,实在无心做诗,但也不想扫了雅兴,说道:“那我随便念一首白居易的。”
  见他全神贯注,迈开小步,生怕踩坏了花瓣:
  “村南无限桃花发,
  唯我多情独自来。
  日暮风吹红满地,
  无人解惜为谁开!”
  安大浪默念了一遍,动情地念叨:“无人解惜为谁开!向我一人独守这么大的宅院,谁又能解惜我心中的苦楚。”
  杨度没想到把她给说哭了,赔礼道:“杨度无心,随口而来,妄夫人谅解。”
  安大浪也无心游园了,说道:“那就请先生厅堂一虚吧!”
  下人捧上香茶,安大浪品着,直接问道:“先生到访所为何事?”
  杨度说道:“夫人在京城人脉甚广,可否帮我找一个人?”
  安大浪早就猜到了,说道:“可是铁拐李。”
  杨度说道:“夫人是明白人,就不用我多说了。”
  安大浪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的,丐帮不能一直就这么乱下去。”
  放下茶碗,又说道:“是死是活,总要有了结才是。”
  杨度又问道:“如果铁拐李已经死了,谁来当丐帮的堂主最合适?”
  安大浪反问道:“先生,您认为他们三个中谁最合适呢?”
  杨度知道她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说道:“东北虎已经占据了丐帮一半的实力,要是不选他当,丐帮恐怕又会生出不少事端出来了。”
  安大浪不想这么快就下结论,问道:“要是铁拐李并没有死呢?先生又当如何?”
  杨度说道:“那他当然是最佳的人选。”
  安大浪说道:“可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他当上丐帮堂主之位······”
  杨度正听她有何见解,她却抛出另一个问题,说道:“再说白头翁是被谁所杀,现在还无定论,要是匆忙选定人员,他日真相大白于天下,丐帮岂不是又要争斗不止。”
  杨度明白白头翁的死,查不出个头绪,接下了的文章就不好做了。
  警察署是靠不住的,索性看她有什么办法。
  杨度问道:“夫人可有办法找出真凶?”
  安大浪不敢托大,说道:“呦,先生这话问的,连警察署都找不到,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会有那天大的本事。”
  杨度为此已经伤透了脑袋,无奈地说道:“夫人谦虚了,谁人不知夫人在京城家大业大,经营多年,上可通天,下可如地三尺,还没有您办不到的事。”
  安大浪眉头一皱,说道:“这可不像先生您说的话,不知道还以为行走江湖卖艺耍把式的来了。”
  杨度起身拱手致歉,说道:“杨度实属不奈,还望夫人见谅。”
  安大浪知道他已经没招可使了,袁克定对这事逼的他,快无路可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她。
  安大浪笑道:“先生既然如此看得起妾身,那妾身也就免为其难,帮着找找,但说好,能不能找得出来,妾身就爱莫能助了。”
  杨度躬身谢道:“有夫人出面,此事定能找出个眉目来。”说完,见再无可留下来的必要了,起身告辞。
  安大浪相送,在经过梅林之时,正好小凤仙陪蔡锷在赏花,远远看见他的身影,蔡锷的笑脸一下子收住了!
  小凤仙见他神情凝重,问道:“将军,怎么了?”
  蔡锷收回心神,笑道:“我们还是接着赏花吧。”
  安大浪再次来到地牢,这时,铁拐李正在吃着烧鸡,喝着小酒。
  她走过去,说道:“铁会主真安逸,活的好不自在啊!就是可怜她们母女了,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吃上这么好的肉呢?”
  铁拐李把刚吃到嘴边的肉,全都给吐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她。
  安大浪笑道:“浪费了多可惜啊,你的兄弟们还在外面饿着肚子,等着你去带领他们夺回被东北虎霸占的地盘呢。”
  铁拐李说道:“我可以与你合作,但是你必须帮我查出白头翁是被谁害死的。”
  这几日,他已经反复思考过多次,与谁合作,丐帮都是被人当枪使的。
  她与杨度所不同之处,就在于她是出于个人私利,而杨度却是真心想为民众谋太平。
  他答应的太突然了,安大浪一时不敢相信,问道:“铁会主此话当真,决不食言?”
  铁拐李说道:“一旦让我发现你有对丐帮不利之心,别怪我手下无情。”
  安大浪说道:“铁会主,不对,现在应该是铁堂主才对。你放心,你我个取所得,我保证不伤丐帮众兄弟分毫,而且还要帮兄弟们过上常人一样的生活。”
  这一下到是让他反而大吃一惊,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话题一转,又说道:“白头翁被害一事,我已经查明······”
  铁拐李站了起来,问道:“是谁干的?”
  安大浪说道:“是东北虎 !”
  铁拐李看着她,看她有没有撒谎,说道:“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安大浪知道说服他,不是那么容易的,说道:“他是没有那个本事,但是要杀一个人,也不是一件难事,只有有一把枪就行了,何必要以武林规矩来办呢。”
  铁拐李却说道:“但是在白头翁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有弹孔所伤的痕迹。”
  安大浪说道:“但是也有人听到枪声,不是吗?”又说道:“他的弟子中不是还有人在暗处看见一个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中。”
  她的种种分析,都有理有结,丝毫不露一点破绽,铁拐李一时无话可说。
  顶
  92 文武聚首
  想了一阵,问道:“那个黑衣人会是谁?”
  安大浪说道:“以白头翁的武学修为,与在武林的声名,少有仇家登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买凶杀人。”
  铁拐李心想,江湖上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干净利索的,没有几个,到最后也都能查出个蛛丝马迹来。
  这种行为是武林中人所公愤的,往往下场都会很惨的。
  安大浪见他在思考,问道:“铁堂主,可想出是谁所为?”
  铁拐李反问道:“你说呢?”
  安大浪笑道:“来无踪,去无影,这难道不是鬼干的吗?”
  一个可怕的词,瞬间闪显在他的脑海里,铁拐李脱口而出:“难道是魔门中人干的?”
  安大浪说道:“却有可能。”铁拐李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拿下了铁拐李,下一个就是杨度了。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安大浪,犯愁的就是杨度了。
  从他提出君主立宪论到现在,都快大半年过去了,还是进展迟缓。袁世凯都开始疑虑,这个筹安会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几次约谈过他,杨度都是据理力争。袁世凯也是心里有苦自己知,一旦关上了这扇门,以后就不可能再打的开了。
  而那些南方的革命党,与所为的民主人士就更加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还不把他当臭狗屎一样踩在脚底下,大批特批痛批一场。
  直到他体无完肤,无颜一对天下人,主动让出大总统的宝座,滚出中南海。
  还有更可怕的,他将在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强大的北洋军中威名扫地,这一点他已经在二次革命战争中,深深地体会到了。
  各路军阀为了抢地盘,不惜滥杀无辜,相互争斗,对他的将令也是阳奉阴违,而他只能用制衡之术,以利诱导,相互牵扯住他们的行为。
  但是收效不大,为此被有志之士大骂痛批。
  而大公子袁克定也不想就这么错失拥有天下大权的机会,再说他现在手上的新军,正在茁壮成长中,他不想失去眼前到手的这一切。
  正在杨度束手无策之时,安大浪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主动邀请他去做客。杨度以为她找出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急匆匆地赶来了。
  安大浪亲自相迎,见他穿着朴素,人也显得颓废不少,说道:“先生能来,妾身不胜感激。”
  杨度不跟她客气,直接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安大浪说道:“先生别急,稍后容妾身慢慢讲来。现在想向先生引荐一人,此人先生一见便知。”
  杨度无奈,随她向一间宴厅走去。越走近,他看的越清楚,只见一男一女俩个背影,在花前间嬉笑。
  杨度一愣,这背影他熟悉啊,一身暗紫色大褂上,穿着一件毛领小褂,头发乌黑油亮,精气神知足,这不就是云南总督蔡锷嘛!
  他竟然会在这里,看来安大浪的神通了的啊。他们这时,也发觉身后有人。
  转过身来,两人一照面,蔡锷到时笑道:“这不是大才,皙子嘛,怎么也有此雅兴,到安老板这凤还楼来寻个乐子。”
  杨度尴尬中,拱手见礼,说道:“将军被人称为四君子之一,与那东北张学良,同为少年英才,军中少帅。杨度一介书生,在这乱世,能有何用。”
  蔡锷说道:“人称先生为再世孔明,一篇君主立宪论好比那三顾茅庐的隆中对,一出手便知天下事,有舍我其谁之英雄气概。”
  杨度说道:“将军过谦了,杨度心有惶恐啊!”
  蔡锷说道:“先生之才,我岂有不知,不必再我面前掩饰。”杨度尴尬之极,站立难安。
  这时,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安大浪走过来,说道:“先生好比诸葛,那将军就是常山子龙,你们一文一武,能来到我凤还楼,传出去一定又是一段佳话,妾身也就跟这二位名扬天下了。”
  蔡锷看着她,说道:“安老板这么想出风头,有皙子在此,你这凤还楼不想出名都难。”
  安大浪躬身谢道:“那妾身就在此答谢二位的美意了。”又回头看着小凤仙,说道:“还不向杨先生请安。”
  这时,小凤仙走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先生,小女子仰慕先生诗文已久,今日得见先生尊颜,是我的福分。”
  杨度见她生的面容姣好,拱手搭礼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京城技压群芳的凤仙姑娘了,杨某早有耳闻,只是俗事缠身,不得机会拜访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安大浪笑道:“此时随有光照,但寒气未散,还请几位移步宴厅,我们把酒欢歌,不是更为惬意。”
  蔡锷笑道:“还是安老板的主意好,皙子,请!”
  杨度客气道:“将军乃风雅之人,还是将军先,杨某随后就是。”
  蔡锷笑道:“那我就为而不恭了。”说着先行,杨度心里泛起的嘀咕,这安大浪不知今天这是要唱什么戏。
  宴厅里美味佳肴已经摆齐,酒也已经温好,杨度不敢安居首坐,坐在了蔡锷的对面,小凤仙与安大浪分别陪侍左右。
  小凤仙起身为他们斟酒,蔡锷举杯说道:“蔡某不才,借花献佛,敬先生一杯。”
  杨度举杯说道:“能有幸与将军对饮,实乃杨度的荣幸。”
  蔡锷看了一眼安大浪,说道:“此乃要答谢安老板的盛情邀约了。”
  安大浪笑道:“将军说笑了,能结识二位,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
  杨度说道:“我们就举杯共饮此酒,答谢夫人的美意。”
  蔡锷赞道:“先生妙言,我也正有此意。”看了一眼小凤仙,说道:“不要薄了安老板的面子才是。”
  小凤仙举杯说道:“能与几位在此相遇,那小女子就斗胆,恭敬不如从命了。”几人对饮承欢。
  酒意正浓,相邀不如偶遇,杨度有心试探他,问道:“将军在京城逗留以久,不知对现在的局势有何见教?”
  蔡锷放下酒杯,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本偏安西陲小城,被大总统有心滞留在此,只做一寓公,哪敢妄论国事。”
  顶上
  93 杨度艳照门
  安大浪本意在此,岂能由他避而不言,说道:“将军少年以英名天下,随居边陲,但得大总统重用,岂能不为国事分忧。”
  又说道:“现在国事不安,民心不定,生意也冷淡不少,可让我们这些小小老百姓怎么活啊!”
  小凤仙为他斟酒,见安大浪用眼神在暗示她,说道:“将军乃国之栋梁,镇守边关多年,现天下正是多事之秋,还望将军解说一二,以宽我心,也好心里有个准备才是。”
  蔡锷微醉,笑道:“此宴不会是鸿门宴吧。”
  安大浪笑道:“将军说笑了,妾身怎敢有此歹心。将军不说就是了。”
  蔡锷借着酒胆,笑道:“这有何难,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慢不得,恰到好处才了得。”
  看着杨度,笑道:“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先生可有妙言,教我?”
  杨度说道:“将军才学通古今,一言已是切中要害,让杨度佩服。”
  蔡锷站起身,还想说些什么,但身体左右摇晃,不能自主,小凤仙赶忙搀住他,说道:“将军醉了。”
  安大浪心有不甘,却也无奈,说道:“快扶将军到厢房休息。”
  小凤仙对杨度说:“失陪了,还请先生见谅。”
  杨度说道:“不碍事,照顾好将军才是。”安大浪叫来人,送他们走了。
  此时就他们二人,安大浪致歉道:“本想着先生能来,好让小凤仙唱上一曲,为先生助兴。没想到将军他······不胜酒力。”
  杨度心里想着,他蔡锷随为一方大鳄,但手上却是一群杂牌军,地处边陲,影响不了大局。
  见安大浪想的如此周到。说道:“夫人盛情,杨度担当不起。”
  安大浪从新坐下,举杯说道:“妾身满饮此杯,以示歉意。”
  杨度举杯说道:“杨度也当奉陪才是。”
  安大浪见他喝下,赞道:“先生好酒量,不如多饮几杯。”
  杨度回绝道:“夫人美意,杨度心领,就是不能再喝了,恐会误事。”
  安大浪见天色已晚,说道:“不碍事,先生今晚就留宿在此,可好?”
  杨度怕她强留,起身说道:“打扰夫人休息,多有不便,杨度还是先走了。”说着迈步向前走,只见眼前一片眩晕,站立不住!
  安大浪连叫声,先生!
  只见他快要倒下,安大浪一个箭步向前,扶住了他。再叫几声,他一昏昏欲睡。
  安大浪叫来下人,说道:“扶先生,到我的房间去。”又叫来人,小声耳语后,才尾随而去。
  杨度躺在她的金丝凤被上,安大浪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他。
  不时用手抚摸他的脸颊,说道:“你可真讨人喜欢。你知道吗,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被你的神采吸引住了。”
  这时,下人来报,她要请的人来了。
  安大浪又变回她冷静的神情,见来人一身陈旧毛料西服装扮,见到她,一脸恭敬,问道:“不知夫人差人叫我来,有何事吩咐。”
  安大浪冷眼旁观,坐在茶几旁,喝着一杯浓茶,说道:“用你那西洋东西,叫什么来着?”
  来人手举照相机,说道:“留影机。”
  安大浪指着,说道:“就用它,给我照几张像。”
  来人问道:“不知夫人要照成什么样的?”
  安大浪指着卧室床上,说道:“你不是记者嘛,要几张床照不难吧?”
  记者向里面一张望,认出是杨度,一脸不解,问道:“这不是······杨度,杨先生吗?”
  安大浪说道:“不是他,叫你来干什么?”
  见他还有些慌张,安大浪叫道:“罗嗦什么,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是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向卧室走去。
  安大浪开始给杨度宽衣解带,然后自己也脱了外衣,一身洁白地肌肤露了出来。
  记者出神的站在那里没动,安大浪睡到床上,搂着杨度。记者还是不敢上前,安大浪怒道:“还等什么,快照啊!”
  记者这才调整好机子,对着床上的两人,拍了起来。
  手还是在不停地哆嗦,汗也流出来了,这可是爆炸性新闻,要是刊载出来,自己就一夜成名了。
  照完相,安大浪起身穿好衣服,说道:“天亮之前,给我洗出来。”
  记者问道:“夫人做何用处?”
  安大浪瞪着他,说道:“没有我的许可,这些照片不能见报,要是让我知道,后果你心里应该明白,会是什么下场。”
  记者擦了擦脑门的汗,说道:“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夫人放心,我一定烂在肚子里。”
  送走记者,安大浪又变回她娇美的一面,从新坐在杨度的身边,把自己的头贴在他的胸前,说道:“以后你就属于我的了。”
  杨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满是香料的软床上,盖得被子是真丝的,在回头一看,安大浪就躺在自己的身边,着实吓了一跳!
  他坐起身找自己的衣服,慌乱中不时出错。
  安大浪起身,说道:“先生,还是让妾身服侍你穿戴吧。”
  杨度越发慌张,嘴里语无伦次,说道:“不不不。”杨度想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安大浪一脸妩媚的样子,说道:“妾身现在是先生你的人了,你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吧.”
  杨度一脸尴尬,问道:“夫人,我······怎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大浪起身穿衣,说道:“先生,不妨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心里自然就会明白了。”
  杨度穿好衣服,走向桌子,看见几张他与安大浪的床照,一下子瘫坐在了凳子上,他猜到酒里被下了药。
  安大浪随后坐了过来,说道:“先生,现在想必已经一目了然了。”
  杨度看着她,问道:“说吧,你有何目的,要用如此卑鄙手段,不惜搭上自己的一生清誉?”
  安大浪笑道:“先生家小都在老家,一人只身留在京城,正好妾身可以照顾先生的起居饮食,排解先生寂寞。先生也好一心专注国事,不好吗?”
  说着安大浪向他身上靠去,杨度起身躲开。
  杨度现在才真正领教到她的厉害之处,难怪梁士诒如此看重她在京城的势力。
  杨度这时心里反倒平静了,问道:“夫人,还是明说吧,要杨度做什么?”
  安大浪笑道:“妾身说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见他一脸疑惑,说道:“我帮你成就梦寐以求的君主立宪制的梦想,你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王朝首相了吗,那我不就是首相夫人嘛!”
  杨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个娇美的妇人,心里暗道,最毒妇人心,此女人真是城府太深,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了。
  杨度进一步猜着,说道:“你恐怕要的还不止这一些吧?”
  安大浪来了兴致,看他能说些什么,说道:“那你再猜猜看,还有什么?”
  杨度说道:“一旦君主立宪制真的达成了,我要是不听你的摆布,恐怕就要又出一个武则天,对吗?”
  安大浪笑道:“我还没有想的那么长远,先做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你说是吗?”
  杨度心里想到,她的两任丈夫都英年早逝,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说。
  安大浪见他愣在那里,说道:“怎么样,这个买卖还划算吧。”
  杨度想到什么,问道:“我来问你,白头翁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安大浪笑道:“他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做丐帮堂主。”
  杨度又问道:“那铁拐李的失踪,与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她微微一笑,说道:“铁拐李的事,我是知道一些。”
  她话题一转,说道:“这样吧,等我们用过早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等见到他,你就什么都明白了,省的你在这里问东问西。”
  说完叫来下人,伺候他们洗漱用餐。
  地牢里,铁拐李正在活动筋骨,听见牢门铁锁的声响,不看也知道是她来了。叫道:“你何时放我出去?”
  安大浪笑道:“在这里有吃有喝,何必急于一时呢,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铁拐李还以为是她们母女,一想又不可能,袁克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们出来的,但是此女子有通天之能。
  正想着,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铁兄,是我,杨度。”
  铁拐李急忙转过身躯,看见正是杨度向他走来,他一脸疑惑,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难到你也被她绑来了不成?”
  安大浪笑道:“给我个胆,我也不敢啊,要是把当今的大国士掳来,那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铁拐李问他:“那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杨度看他安然无恙,心里的一颗悬着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杨度高兴地说道:“你没事就好,有话出去说,到时我慢慢告诉你。”
  铁拐李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去见她们母女,看着安大浪,说道:“她肯放我走?”
  顶上
  94 从获新生
  安大浪笑道:“先生来此,就是要接铁堂主离开此处,不是吗?”
  杨度一听“堂主”之名,心里一想,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不然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
  安大浪送他们走去地牢,亲自将拐杖交还给他,不忘了嘱咐道:“铁堂主,我们说好的事,可要信守承诺才是。”
  铁拐李说道:“等我料理好丐帮之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安大浪躬身送别,说道:“那妾身在此静等佳音了。”看着他们离去,安大浪一脸严谨。
  她当然还有下一步棋要走,但不是杨度所能猜想得到的。
  铁拐李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杨度带他去见莲儿她们母女。一段时日都没能与她们在一起了,
  这时,他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莲儿一脸不可思议状,妞妞看见他,拉着莲儿的手,说道:“额娘,他是不是我阿玛,他是不是来看我们了。”
  铁拐李一听此话,心里五味杂陈。走过去想抱她,妞妞却躲在莲儿的身后,不敢出来。
  莲儿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流出来。看着他,说道:“孩子都快把你给忘了。”
  铁拐李一把将她们搂在了怀里,站在院门外的杨度,看见此情此景,由不得他想起来了家中的亲人。
  他又时一想,自己做的这一些是对还是错呢。
  杨度见她们久别重逢,就没有去打搅。径直向前厅大院走去,他要找袁克定说明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
  但是,此时袁克定正在西郊点阅新军,因为袁世凯要来视察了,他不能马虎,一定要在父亲面前抖起自己的威风来。
  校场里,马蹄震天,袁克定站在台子上,看着军队不时变化着队形,整体合一的步伐,心里别说多高兴了。
  连连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蔡乃煌,说道:“这样的军队在多一些,何愁那些老帅们,不对我毕恭毕敬。”
  蔡乃煌拍着马屁,说道:“大公子说的对,只要我们手里有了军队,是谁也得惧三分不是。”
  袁克定说道:“真应该让杨子也来开开眼界,也好让他更加有的信心,办起事来,不用老是那么拖泥带水,犹犹豫豫的。”
  一想到丐帮的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他心里像是被猫抓似的,那个急啊!
  看了一个中午了,也累了。对蔡乃煌说道:“回府,叫人找来他,问问,这事还能不能干了。”
  蔡乃煌一招手,让手下把马牵来,知道袁克定脚不好,他亲自扶着上马,见坐稳当了,他才敢松手。
  刚回国那阵子,袁克定心里还是有些惧怕骑马的,但是一听父亲要练新军,自己是长子,不能让世人一辈子瞧不起,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给父亲看看。
  回到府上,看见杨度正好在,一问后,杨度将情况一一向他说明,当然隐去了他与安大浪的私事。
  得知铁拐李又回来了,袁克定高兴极了,现在就等不住要去小院拜访,但是被杨度拦住了,杨度不想让他这时去打扰她们。
  但是,袁克定不行啊,他不见到人,心里不放心啊,人没了是你说的,人现在又回来了,你还不让我见,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两人正为此交涉,铁拐李自己就来了,袁克定一见真是他本人,上前问好,说些关心的话。铁拐李一一领受了。
  袁克定开门见山问道:“现在白头翁一死,丐帮正好缺堂主,铁会主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堂主之位了吗?”
  铁拐李解说道:“丐帮历来选人,都是要得到帮众们的一致推选,方能坐上堂主之位。”
  袁克定问道:“听这意思,有点像民主选举政府官员的架势。”
  心里却说,一帮乞丐,大字不识一个,还懂得什么是民主选举,这不是那我寻开心吗。
  铁拐李说道:“丐帮从古至今历来如此,从来还没有一个敢违反帮规,强人所难,占山头,拉民众,强行选取得来的。”
  袁克定看着杨度,问道:“杨子,你有什么看法?”
  杨度想了想说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可以使他当上丐帮堂主。”
  袁克定急不可耐,叫道:“快说?”
  杨度说道:“除去丐帮的败类,为白头翁报仇。”
  袁克定问道:“可查出是谁?”
  杨度看了一眼铁拐李,说道:“正是东北虎干的。”
  袁克定问道:“有什么证据吗?”杨度一时说顺了嘴,把这事给忘了。
  袁克定见他不言语,问道:“杨子,有什么问题吗?”
  杨度谎称:“证据还不齐全,还在收集中。”
  袁克定说道:“那一定要快,一旦查是他干的,就地正法,决不轻饶,也好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丐帮兄弟报仇。”
  走出袁府,铁拐李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干的?”
  杨度说道:“我没有,但是一个人有。”两人这时都猜到了是谁,安大浪!
  铁拐李本想去城北看看,却被他拦住了,说道:“现在你不宜乱走动,会打草惊蛇的,还会引起丐帮不必要的纷争。”
  铁拐李问道:“那我去哪里?”
  杨度早就想好了,说道:“去我的小宅暂时住上,我答应小武,把你安全带回来。”
  铁拐李一听小武在他的小宅,心里到放心了许多。
  小武没想到杨度今天中午会回来,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他师傅,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哭着说:“师傅,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度说道:“我不是答应会带你师傅回来见你,现在你信了吗。”
  小武擦把眼泪,说道:“杨先生,你本事真大,小武真心实意的服您了。”
  杨度说道:“你个小屁孩,哪里学的这些马屁话。”
  小武笑道:“没办法,这些都是上街要饭的法子。”
  杨度看着铁拐李,说道:“小武这么大了,该送他去学堂上学才是。”
  小武急了,说道:“我不去,那些老先生,教的那些东西,我一句也听不懂,也都用不上。”
  顶上
  95 校场阅兵
  杨度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武说:“我爬墙根听的。”
  杨度叫道:“你个鬼机灵。”
  小武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吗,我让哑巴爷爷给你们做饭去。”说着跑进去了。
  这一日,艳阳高照,袁世凯浩浩荡荡率领着一般文武群臣来到了校场,观摩新军的操练。
  蔡乃煌率领着他们高呼誓言:
  “服从命令,尽忠报国,诚意卫民,尊敬长上,不惜性命,言行信实,习勤耐劳,不入党会。誓愿八条,甘心遵守,违反其一,天诛法谴。”
  袁世凯派陆军上将、总统府侍从武官长荫昌为代表,为下级士官颁发毕业证书,每人颁赠军刀一把。
  毕业文凭用的是大总统的名义,各级军官一定要向袁叩头谢恩。
  杨度见人群中段祺瑞与冯国璋一脸凝重的表情!
  从校场回来,袁克定一脸的得意,说道:“大总统看过新军后,甚是欣慰,赐名,拱卫军。”
  解释道:“拱卫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说,要护卫······”
  杨度见他兴奋异常,说道:“大公子慎言才是,一切还都在进展之中,没有结果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会中途发生些什么。”
  袁克定冷静下来,说道:“还是杨子处事谨慎。”又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才是?”
  杨度说道:“除去东北虎在丐帮中的实力。”
  袁克定赞道:“杨子说的正合我心,这块毒瘤是得尽快解决掉,免得生事端。”
  杨度说道:“还有一人,我们既要提防,也要重用。”
  袁克定问道:“是谁?”
  杨度想到那一夜与她的丑事,说道:“安静生,人称安大浪······”
  他还没有说完,袁克定就急忙说道:“此人我也有所耳闻,不知杨子何意?”
  杨度说道:“此人实力不可小视,为人又诡计多端。”
  袁克定说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难不成连你杨子都降伏不住她。”
  杨度一时不知该如何解说此人的诡异之处,说道:“要想让铁拐李顺利当上丐帮的堂主,还得有她从旁相助才行。”
  袁克定想了想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度说道:“必要时大公子要亲自出面才行。”袁克定好奇心大起。
  杨度离开袁府,又去筹安会转了一圈,现在的筹安会,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令人关注。里面的人,个个心神不定,都在想法子为自己另谋高就。
  往日不时还有贤达人士拜访,现在已是门厅落雀,异常的冷清。
  他请来撑门面的五位君子,也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很少能见到他们的身影。杨度见无所事事,打道回府。
  推开院门,看见铁拐李坐在廊坊上晒太阳,小武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正在院中来回比划,不得要领。
  见他回来,叫道:“师傅,杨先生回来了。”铁拐李睁开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度走到他的身边,说道:“要想尽快除掉东北虎在丐帮中的实力,还得去找安大浪。只有她能帮我们轻易做到,才能不使的丐帮再起干戈。”
  又看着他,问道:“你和她之间有什么协议?”话一出口,杨度心里有泛起悔意,能说的他自然会说出来,现在反而显得自己强人所难。
  铁拐李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让我答应与她合作。”
  杨度听到此处,心生不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捉摸了。
  铁拐李接着说:“可是奇怪的是,他提出的要求与你不谋而合。”
  杨度想着说道:“她狠心舍弃一贯忠于她的东北虎,而选择了你,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呢?”
  铁拐李回过头,说道:“我也正为此伤脑筋。”
  这时,小武把木棒扔在了地上,叫道:“师傅,这套杖法太难练了,不如你打断我一条腿,试试。”
  铁拐李一听此话,站起身,说道:“好啊。”说着就举起手中的拐杖,杨度怕他手上没有轻重,叫道:“小武快跑。”
  小武撒腿就跑,叫道:“师傅,我知错了,我不敢偷懒了。”看着他们师徒在院中追打,杨度一时高兴乐了。
  在家里吃过午饭,杨度换了一身新衣服,戴上小礼帽,向外走。
  小武跑过来,围着他打转,笑道:“先生,这是要去哪,穿的像个新郎官似的,能不能也带上小武一起去,呆在这里,实在是太闷了。”
  杨度被他说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了,捏着他的鼻子,说道:“我去阴曹地府报到,你去吗?”
  小武愣子一下,说道:“原来杨先生也会说笑啊!”
  杨度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看我这样子,是在说着玩吗?”
  小武不明所以,问道:“是不是有人要加害你,你告诉我,我让师傅保护你,在京城除了白头翁,就属我师傅的功夫了得。”
  这时,看门的老人转过头看着他们笑了笑。
  杨度没时间和他闲聊,说道:“我出去办正事,带着你不方便,你还是去练功吧。”说完甩开他,迈出了大门。
  小武想出去,却被看门老头拉回来了,他叫道:“你怎么老是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老头只是摇摇头,又从新关上了大门。
  杨度再次来到凤还楼,站在大门口,抬头就能看到院中的那座三层楼宇,巍峨中显露出诡异。
  门人看见是他来了,急忙往里请,杨度问道:“怎么不去通报一下?”
  门人笑道:“夫人吩咐过,但凡先生来,只管迎进来就是,不用禀报。”
  杨度心中有事,不与他多言,径直往里走。下人奉上茶,才去通报。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这是第几次来访,但每次来都能给他不同的感受。
  庭院还是那样的庭院,花草已竞相绽放,厅堂的摆设依旧,但是他的心里却阵阵起寒意。
  坐下来捧起茶碗,想喝一口,压压惊。这时,一阵爽朗地笑声,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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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 再世柳下惠
  他被一口茶水给呛着了,不停地咳嗽,安大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赶忙上前,为他拍胸捶背。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用手示意她,没事,不用她这么亲近。
  安大浪却只当没看见,说道:“先生,我们都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了,还在乎这些。”
  她不这样说还好,他更是被一口气给压住了胸口,喘不上气来。
  安大浪见他两眼突出,脸色通胀,急忙叫道:“先生你别急,放轻松点。”
  说着转到他的背后,在他的肩胛骨中间的膈腧穴上,轻柔了一下,突然发力。杨度冷不防,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才缓过气来,他试了试,呼气顺畅了,说道:“多谢夫人搭救之恩。”
  安大浪侧身微坐,说道:“你要是死在这里,袁大公子还不得拆了我的宅院。”见他平静了,问道:“说吧,找我何事?”
  杨度开门见山地说道:“除去东北虎,扶铁拐李坐上堂主之位。”
  安大浪品着茶,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杨度知道她有此一问,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安大浪笑道:“先生真是一心为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能拿出来做交换,妾身就佩服你这样的真豪杰。”
  杨度不想与她罗嗦,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不大动干戈,就能一举拿下东北虎?”
  安大浪说道:“白头翁的那些弟子们,有些也是势利之徒,只不过无处安身,才暂时归附于他,只要我们拿出他杀害白头翁的证据,在说动其他弟子们与另外二位会主,此事不就迎刃而解。”
  在他手上天大的问题,到了她嘴里,就像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杨度问道:“证据何在?”
  安大浪笑道:“先生急什么。”见太阳偏西,说道:“不如先生留下来,与妾身一起共进晚餐,我们慢慢说,不好吗?”
  杨度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走的,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嘴里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大浪见他答的这么爽快,笑着问道:“先生,就不怕再醉倒在温柔乡里,脱不了身。”
  杨度直接说道:“事已至此,我还能置身事外吗?”
  安大浪大笑道:“先生乃真君子也,妾身再刁难,反而显得有意给先生难堪不是。”
  安大浪脸色一收,说道:“东北虎的事,妾身自会给先生料理的妥当,只不过到时,先生可千万别做过河拆桥之事才是。”
  杨度说道:“我杨度做事,自然有做有为,是我的责任,不会将麻烦抛给别人。”
  安大浪说道:“妾身就欣赏先生这种为人处世的作风。”又说道:“此事办妥,还望先生能引荐袁大公子一许。”
  杨度知道她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东北虎不会想到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整天还沉浸在当堂主的美梦中,混迹于八大胡同的温柔乡里。
  安大浪这回将宴席设在了自己的闺房里,酒过三巡,她以脸色通红,就像一朵迟开的桃花,含情默默地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往日我还没有喝醉过,一遇到先生我就情不自禁了。”
  说着解开了衣领的风扣,一双勾魂的眼神投向他。
  杨度只当没有看见,说道:“夫人醉了。”安大浪笑道:“我是真的有些醉了。”说着一头倒在了他的怀里。
  杨度错不提防,想推开她,却被她紧紧地抱住了。
  安大浪笑道:“难道先生真是柳下惠不成,还是嫌弃妾身人老珠黄,配不起先生。”
  杨度深吸一口气,本想镇住心神,却险些被她身上的香气,给迷晕了。
  安大浪倒在他的怀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媚地笑道:“先生就不能看妾身一眼吗。”
  杨度被她压住后颈椎,低头一看,她的领口已经大开,一对丰乳被挤压在肚兜里,欲与而出。
  杨度心神一阵慌乱。安大浪见他快坚持不住了,说道:“我都听见先生的心跳声了。”
  杨度脑门的汗都出来了,说道:“安老板,现在还没解决东北虎的事呢,我们的事······是不是先······”
  安大浪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说道:“今天,可是我们的良辰佳日,不要去说那些惹人厌烦的俗事,不好吗?”
  又说道:“我还是想听你叫我一声夫人,你就再成全一次人家吗。”
  杨度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嘴里却说道:“安······”
  安大浪搂着他的肩膀,说道:“难道这对于先生真就这么难吗,那个男的不是三妻四妾。”
  说着伸手举起酒杯,用唇口抿了一下,送到他的嘴边。
  杨度看见杯子上印有唇印,将头转向一边,说道:“还请······自重才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了。
  安大浪才不管这些,用手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娇滴滴说道:“不嘛,妾身就是想看着先生喝下此杯。”
  杨度紧闭双唇,就是不喝,安大浪有法子让他自己开口,说道:“先生,难道就不想听听妾身用什么法子,除去东北虎吗?”
  杨度看着她,问道:“你真有办法?”
  安大浪笑道:“你喝下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杨度看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问道:“此话当真?”
  安大浪说道:“妾身的手都酸了,还会骗你不成。”杨度看着那杯酒,一咬牙,闭上眼睛。
  安大浪见他服软了,把酒送到他的嘴边,眼看着他就要喝下去了。
  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惊扰了他们的美梦,安大浪坐起身,叫道:“谁这么大胆,敢惊扰我与先生的谈话?”
  门外人报道:“东北虎要见夫人,我们拦都拦不住。”
  安大浪站起身,心里叫道,这个该死的东西,打断了我的好事,自己到送上门开了,这样的机会,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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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 诱虎下狱
  安大浪看了一眼杨度,见他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说道:“先生你瞧,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妾身先去会会他,你在此稍事休息片刻,等我打法他走了,再来服侍你。”说着,扣好衣领,掩门而去。
  杨度这才睁开眼睛,见眼前真的没了她的身影,才把一直僵持的双手,从大腿上松开。想扶着桌子站起来,但是一条腿已经被他掐的麻木了。
  前厅,东北虎一身短打的夜色唐装棉袄,不同部位上印有福禄寿三个篆字,或明或暗。
  安大浪没有及时出去见他,而是在暗处观察到,他带了几个手下,能看出他们腰上都插有盒子炮。
  东北虎一副虎威的神情,坐在那里品着香茶。安大浪叫来下人,耳语一番。
  下人领命出去,走到他的面前,躬身说道:“虎爷,我家夫人正在招待重要的客人,恐怕一时脱不开身。”
  东北虎放下茶碗,一抹嘴,说道:“你去告诉她,我不着急,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什么时候得空了,再来见我就是了。”吓人一听,不敢多言,转身离去了。
  安大浪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咽下一口气,梳理一下头饰和衣服,笑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叫道:“呦,这是怎么啦,又出什么事了,还劳烦你亲自来,就不能让我消停一阵子,不行吗?”说着坐在了上首。
  东北虎见她来了,笑道:“大浪姐,这不是想你了吗,就捺不住性子,先来看看你。”
  安大浪嘴巴一翘,说道:“那你现在人也见到了,可以安心的回去了。”说着就差下人送客。
  东北虎那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笑道:“大浪姐,看您说的,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就急着赶我走,这好像又违你待客之道,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安大浪喝口茶醒醒酒,说道:“往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我这里坐坐,哪怕说几句暖人心的话也行啊。”
  东北虎笑道:“大浪姐,您知道我是个粗人,说不了那软绵绵地说,要说没过来被您请安这事,我心里还有一大堆的苦,没出说去呢。”
  安大浪好奇,问道:“你有什么苦啊?”东北虎说道:“我手下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张嘴,都等着我来养活呢,您说我再有钱,那也是个无底洞啊。”
  安大浪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倒也是,京城一半的地面儿,都被你给占据了。现在又是青黄不接时节,出来讨饭的人就更多了。”
  东北虎笑道:“还是您最理解我的难处不是。”
  安大浪故意问道:“说吧,让我帮你什么,是出钱呢,还是出粮呢?”
  东北虎说道:“丐帮再怎么不济,还能劫您的大户。”安大浪没有说话,静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个什么来。
  东北虎见她不言语,知道自己来的冒失了,说道:“不知那件事,您办的怎么样了?”
  安大浪装起了糊涂,问道:“什么事,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你说说。”
  东北虎心里那个急啊,说道:“就是杨先生那边······”
  安大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听你这话,今天是来逼宫的不成。”
  东北虎一时不知自己的那句话,说的不对,赔礼说道:“大浪姐,您这是哪里话,我怎敢对您不敬······”
  安大浪指着他背后站的那几个人,说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腰里还藏着家伙,你这不是分明要来逼宫,给我示威吗!”
  东北虎转过身看了一眼,骂道:“谁让你们站在这里的,都给我滚出去,还不快滚。”说着用脚去踹他们。
  见他们都消失了,东北虎拍着笑脸,说道:“自从白头翁出事,铁拐李又被绑了,这街面儿上就不太平,我几次都发现老有几个他手下的人跟踪我,我这也是怕啊!”
  安大浪说道:“怕他们打击报复你,就少做些亏心事儿,对他们好点。”
  东北虎说道:“我对他们够好了,给他们烙大饼,发赏钱,比对我的兄弟们还好呢,没冻死饿死就不错了,真是一群白眼狼,怎么也养不熟。”
  安大浪说道:“那还是得怪你不得人心,这要是真让你当上堂主之位,你还不得把他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了,才解你心头之恨。”
  东北虎自然不会在她的面前流露出心事,说道:“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我想他们会接受我的一番好意的。”
  安大浪笑道:“那我就等着看那一天的到来,亲眼看着你被他们推上堂主之位。”
  东北虎急了,说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哪年才是个头啊!”安大浪看着他,说道:“看来你是不想等了。”
  东北虎说道:“我等得起,丐帮也拖不起,在这样一直下去,丐帮就真的散了。”又说道:“您不会真的看着丐帮被其他帮派赶出京城吧。”
  安大浪见他服软了,说道:“这个我当然不愿意看见。”
  东北虎催道:“那您就得快点······”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杨先生答应了没有?”
  安大浪说道:“他担心你坐上了丐帮堂主之位后,六亲不认,不听他的吩咐办事。”
  东北虎叫道:“天地可鉴,我东北虎要是有违誓言,让我不得好死。”
  安大浪说道:“他要做的可是关系到整过国家命脉走向的大事,一步之差,就会万劫不复,到时死的可不是几个人,就能交的了差的。”
  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你的人头,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东北虎被她说得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是不是真心会帮我坐上丐帮堂主之位,尚未可知。
  东北虎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说道:“我想见见铁拐李。”
  安大浪一时愣住了,问道:“你见他干吗?”
  东北虎说道:“他不死,我一日都不安心。”
  安大浪知道,要是不让他见,他定会心生疑虑,再惹出事端,只会坏了她的大事,说道:“既然你不放心,那就随我来吧。”说着绕过前厅,走过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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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 破庙议事
  四下无人处,她拿出手帕给他,他不解地问道:“这是干什么?”
  安大浪说道:“地牢的入口就在这里。”东北虎四下望去,不知在哪。
  安大浪说道:“打从这院子建起了,就已经修好了,要是被你随便就能看出来,那还了得。”
  东北虎听明白她的意思了,接过她的手帕,罩在了眼睛上,安大浪偷偷一笑,说道:“你现在向前走五步。”
  他真听话,走了五步。安大浪又说,再向右走五步,他又走出五步。问他:“感觉到了什么没有?”
  他四下摸摸,说道:“什么也没有。”安大浪绕到他背后,问道:“我现在在哪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掌给拍晕了。
  叫来下人,吩咐把他抬到地牢里去。又吩咐人去知会他的手下,就说,虎爷要在此住上几日,商量要事,没有传唤不得擅自打扰。
  收拾好这边,再去见杨度,他已经恢复原样了。
  安大浪知道机会已经流失了,说道:“先生,就不想知道我与他说些什么。”
  杨度没有看她,说道:“你既然说有办法,我也就不必多此一问了。”
  安大浪知道不让他见到东西,他是不会信任她的诚意的,说道:“那么我带先生去看一样东西,看过后,先生再有疑虑,那妾身就不好再插手此事了。”
  杨度想看看她能使出什么招数来,所以才一直等着。
  来到地牢口,杨度不解地看着她,她只是笑而不答,请他往里走。
  杨度躬身走了进去,看见东北虎躺在原来铁拐李待的木板床上,一动不动。见他还有呼吸,问道:“你想把他怎么样?”
  安大浪说道:“和铁拐李一样呗。”杨度一想,看来是得加快步伐,先扶铁拐李坐上堂主之位,再来处理他的事。
  安大浪见他在想事,说道:“我可是担着风险,后面的事就看先生您的了。”
  杨度离开后,坐上黄包车飞快地回到宅院,将东北虎的事告诉给他们。
  铁拐李一听,说道:“现在趁夜色他们都还没有察觉,我们去找小西天与麻利鬼,联合他们一举捣毁他的老巢,剔除这个丐帮的毒瘤,到时,她安大浪就是想后悔,都没的选。”
  杨度说道:“可是我们手上没有直接证据,来证明他与白头翁的死有关。他们会听我们的一念之词吗?”
  铁拐李说道:“东北虎不得人心已久,他们也不愿意看见他当上堂主,只要先捣毁了他的势力,在慢慢清算他的罪状,都还来得急。”
  杨度猜到,安大浪一定告诉过铁拐李,有关白头翁之死的一些事情,他才能这么有信心敢去见他们。索性试试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小武也想去,被铁拐李训斥了一顿,杨度说道:“此去有一定的危险,怕到时你师父不能分心照顾你。”
  小武说道:“杨先生,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杨度答应他后,两人消失在了黑幕中。
  破庙里,小西天正与麻利鬼商量事,原来杨度答应给他的物质一直都迟迟未见兑现。而东北虎一直在挤兑他们,两人不得以只有联手才能抗衡他。
  麻利鬼是来有求于他。
  小西天人缘广,为了能使手下的人安全度过这个寒冬,他走遍了京城所有的庙宇,只为能找一处暂避风雨的地方。
  又拜访了以往的贤达善士,为他们讨来一口吃的。而麻利鬼就没有这个本事了,所以他才会低下头来求他。
  麻利鬼说道:“杨度他只想利用丐帮,本心就没想着要真的帮我们。”
  小西天笑道:“求人不如求己,求佛还需平日多积德行善才是。”
  麻利鬼说道:“你说的容易,我的兄弟都快跑光了。”
  小西天一手拿佛珠,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活路,也不为是一个办法。丐帮本来就是来去自由,活着都不容易,就由他们去吧!”
  看着他说道:“你也乐的个自在,不是吗?”
  麻利鬼说道:“东北虎当堂主,我第一个站出来就不服他。”
  又说道:“他要是霸占了丐帮,那丐帮还能是为穷苦人说话的地方吗,到时恐怕你连和尚都做不成了。”
  小西天是知道东北虎那些卑鄙勾当的,他要是当了堂主,丐帮岂不是要成了地痞流氓的安乐窝了。
  他也正为此犯愁苦恼,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来。这时,手下人来报,有人向这边来了,他们的行踪诡异,不停地在周围,打转徘徊。
  麻利鬼说道:“一定是东北虎派来的密探。”
  小西天手捻佛珠,琢磨着,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动手,是迟早的事,兵来将挡,看他能使出什么手段。
  两人严阵以待,说着,敲门声传来,来人小声说道:“师父,我是杨度。”声音虽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黑里,却听得很清楚。
  两人互看一眼,都明白他的来意,麻利鬼心中有气,抬腿就向外走,却被他拦住了,说道:“不可莽撞行事,且看他是何来意,问明了在说不迟。”
  麻利鬼不想与他罗嗦,说道:“他来此还不是为东北虎当说客,看我怎么打发他走。”
  说着就想窜过去,小西天就是不松手,说道:“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你暂且到后面躲避一时,也好听听他说些什么不是。”
  麻利鬼怒目圆睁,看扭不过他,气道:“我忘了这是你的地盘,不看佛面,还得看僧面不是”说着转身到后面去了。
  小西天见他走了,一招手,让人打开了庙门,只见来人,包裹严密,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原来,杨度为了躲避东北虎的探子,与铁拐李多绕了几条弯路,见没人尾随,才敢走进庙门。
  小西天口念佛号,问道:“杨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夜色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以为是他的随从,就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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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调兵遣将
  请他进了佛堂。杨度摘下头巾,拱手说道:“来此只为一事······”见小西天盘腿坐在了草垫上,对他的来意并不动心。
  杨度见旁若无人,问道:“师父对丐帮的安危就不担心吗?”
  小西天像是诵了一会经,这才开口说道:“先生,杞人忧天了,丐帮何来安危之说?”
  杨度说道:“丐帮堂主之位迟迟不能定夺,人心不稳,丐帮有四分五裂之兆,难道这还不能看出来吗?”
  小西天说道:“丐帮只是江湖中人给起的名号罢了,穷苦人一日还在,丐帮就一日得以生存。”
  杨度不想与他绕了,说道:“难道师父真的有让位给东北虎之心不成。”
  小西天说道:“谁当堂主,都不能改变丐帮是穷苦人的避身之所,先生多虑了。”
  小西天闭上眼又念起经来,杨度知道他这是在婉言拒绝的意思。
  但是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又说道:“师父,可愿意见一人,他比东北虎更适合做丐帮堂主之位。”
  在后面偷听的麻利鬼,以为他要走了。正要出来当面骂他一顿,好解心头之气。一听这话,又站住没动。
  杨度见他手上的佛珠停了,知道他在思考。又说道:“此人还能说出白老堂主是被何人所害······”
  小西天的眼睛睁开了,问道:“谁?”杨度手指站在外面一直没动的黑影。
  那黑影在夜幕中移动着身体,越走越近,小西天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身影他太熟悉了。
  后面的麻利鬼这时也在向外张望,小西天看了一眼杨度,说道:“他不是······失踪了吗!”
  来人已经走进来了,摘下披风的帽子,正是铁拐李。
  杨度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坐下了好好谈谈了吧。”
  铁拐李向后看去,说道:“后面的朋友,现在是不是可以出来一叙了?”
  杨度看过去,见麻利鬼走了出来。他张口就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冒了出来?”
  铁拐李问道:“是不是东北虎放出话来,说我已经死了。”
  他说道:“他放出话来,说你杀了白头翁,跑了,至于······”他话锋一转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眼下丐帮是一团糟,一言难尽。”
  铁拐李说道:“那我们今晚就在此议议,看能不能想出来办法尽快解决掉他。”两人见他说出此话,心中不免欢喜。
  小西天叫人加大篝火,几人围坐在一起,听铁拐李讲述他这一段的经历。说道,白头翁是被魔门中人所害,两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西天先问道:“安大浪的话可信吗?”
  铁拐李说道:“她本可就此杀了我,在将一切罪名推到我的头上,再扶东北虎坐上堂主之位,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想与我们合作,一起除了东北虎。”
  麻利鬼不明白了,问道:“她为什么舍弃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东北虎,而选择你呢?”
  铁拐李说道:“就算她扶他坐上了堂主之位,你们也不会安心听他的调遣,她也害怕一旦他坐上了堂主之位,反倒不会像现在这样听她的摆布。”
  小西天问道:“除了东北虎,对她有什么好处?”
  麻利鬼也说道:“对啊,她可不是个好心的人。”
  铁拐李看了一样杨度,说道:“杨先生已经与她达成了协议,只要她帮我们铲除他,在先生主张的君主立宪制中她将会得到比现在更大的利益。”
  他又回头问道:“杨先生,我说的对吗?”
  杨度正在想,魔门又是怎么一回事,听到他的话,急忙说道:“她是个生意人,谁给她的利大,她就会帮谁。”
  小西天正在琢磨这里面的玄机,麻利鬼说道:“杨先生是当今大总统的亲信,想必她能得到一大笔买卖,与此想比东北虎就不算什么了,我说的对吗,杨先生?”
  杨度为了配合铁拐李,尽快解决丐帮的事物,只能这么说道:“麻会主,说不得不错,为了查出白头翁的死因,我许诺给她一些利益上的回报。”
  麻利鬼说道:“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们是不是能说说怎么除去东北虎在丐帮中的势力了吧。”
  他已经急不可耐了,因为他手下许多人都跑到东北虎那边去了。
  铁拐李见小西天一直没有说话,问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吧。”
  小西天口念佛号,说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果循环,不是不报,只因时机未到。”又念起经来。
  杨度见都没有意见,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接下来就看铁拐李的了,他说道:“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们召集手下能干的兄弟,趁夜色混进他的地盘里,只要见他的大院起火,就大肆传播东北虎是杀死白头翁的真凶。”
  又看了杨度,说道:“还请杨先生帮忙,叫大公子派来一些人马,也好减轻不必要的伤亡。”
  杨度听着他调兵遣将,思虑缜密,不愧为大清皇室侍卫出身。
  杨度说道:“我这就去,告诉大公子这件事,派军队来支援你们。”说着起身先行一步。
  杨度不顾一夜的疲劳,只身行走在夜幕中,来到袁府大门口,警卫举枪示警,见是他,问道:“杨先生,您这是······”
  杨度不与他啰嗦,说道:“快叫门,我有要事,要见大公子,耽搁了你小命不保。”警卫一听这话,赶紧抠门,与里面对口令。
  里面一听是他,打开侧门,让他进去。杨度直向后庭,袁克定的卧室跑去,也不等下人通报,他就叩响了门。
  袁克定这时已经熟睡了,没听见。杨度又叫了几声,蔡氏被他给惊醒了,起身问道:“何事?”
  杨度将来意告知给她,蔡氏恐误事,叫醒了袁克定。
  袁克定一听是他来了,问明来意,一想这大半夜的你叫我上哪儿给你调兵去啊,这事又急,耽搁不起,急的在屋里来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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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 一家团聚
  蔡氏见他没办法,说道:“这现成的兵马不就在你面前吗。”
  袁克定急问:“在哪里?”
  蔡氏说道:“府上不是驻扎着一连人马吗,交给杨先生就行了。”
  袁克定说道:“妇人之见,兵马调走了,谁来保卫府邸啊?”
  蔡氏说道:“区区几个丐帮毛贼,一会功夫就收拾干净了,再来回防不就是了。”
  杨度一听,赞道:“夫人此计甚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袁克定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看着杨度说道:“事情办完,一刻不能耽搁,立即回防,知道吗?”杨度向他保证做到。
  袁克定还是不放心,毕竟他没带过兵,正好蔡乃煌留在府上,没有回军营,就命他带队,去攻打东北虎的财主大院。
  蔡乃煌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一次机会,立马领命与杨度带着一排士兵出发了。
  来到大院,士兵趁着夜色,叠成人梯,摸了进去,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窝端了。
  铁拐李见这边的事成了,就派人通知他们,自己向城北赶去,来到皇城别院,天已经亮了,早起出门讨饭的乞丐们,见他回来了,一时都不敢相信。
  等有人跑来告诉他们,京城里已经传遍东北虎被抓的消息,帮众才真的相信眼见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日思夜想的铁会主又回来了。
  安大浪一早就得到消息了,走进地牢来见他。
  东北虎怒气未消,大骂道:“你个贼婆娘,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样对我。”
  安大浪笑道:“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东北虎叫道:“你能有什么好事,害死了你的两个男人,现在又拿我来开刀,做你的替罪羊。”
  安大浪不与他一般计较,说道:“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趁现在还有一口气,就好好骂骂吧。”
  说着转身要走,东北虎叫道:“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也死个明白。”
  安大浪赞道:“这话听起来才像个汉子说的,那我就告诉你吧,你想做土皇帝的美梦,恐怕是难以实现了,就在昨晚你经营多年的老窝被人家连根拔起了,你那些手下,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一吓就把你这些年干的坏事全都说出来了,现在你在丐帮,就是众叛亲离,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处了。”
  东北虎一听这话,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叫道:“大浪姐,您看在往日我对你忠心一片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吧。”
  安大浪笑道:“你还敢跟我提往日情分,你瞒着我干了多少好事,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东北虎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安大浪看着他一副奴才样,心里想着,就你这副德行,也想跟我平起平坐,真是痴心妄想。
  安大浪说道:“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他们吧。”说完转身走了。
  杨度为此不知盼了多少个日夜,突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丐帮又从新聚拢在了一起,他仿佛已经看见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降临了。
  袁克定在府里大摆筵席犒劳他们,小西天与麻利鬼都来了。
  袁克定举杯说道:“铁会主巧施妙计,就又让丐帮的兄弟们从获新生,可喜可贺啊,我在此敬丐帮诸位好汉一杯,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早点让丐帮兄弟们能过上太平日子。”
  众人举杯欢庆。
  酒过三巡,袁克定问道:“不知诸位将怎么处置东北虎?”他看着铁拐李。
  铁拐李见小西天与麻利鬼都没有说话,说道:“按丐帮的规矩办。”
  袁克定看了一眼杨度,见他没有意见,笑道:“也好!也好!”
  杨度开口说道:“大公子,杨度有一事相求?”
  袁克定爽快地说道:“杨子但说无妨。”
  杨度扫了他们一眼,说道:“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时节,还望大公子能调拨一些粮食给丐帮,一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袁克定看了他一眼,说道:“杨子不说,我也正有此意。此事就有你来办,如有需要尽管与蔡乃煌商议就是了。”
  杨度的一件心事算是了了。麻利鬼见达到目的,就与小西天告辞了。
  送走他们,铁拐李起身拱手说道:“我有一事,还请大公子成全。”
  袁克定笑道:“都是自家兄弟,铁兄但说无妨,但凡丐帮有事,尽管直言就是了,不必如此客气。”
  铁拐李看了一眼杨度,说道:“她们母女在府中叨扰多日,不想再麻烦大公子了,还请大公子成全。”
  杨度早就猜到了,说道:“铁兄寻找她们数载,相思之苦,杨子感同身受,还请大公子让他们一家团聚,共度天伦之乐。”
  袁克定见他也这么说,琢磨了一下,说道:“也好,但不知铁兄让她们母女住在何处?不能再让她们受苦才是。”
  铁拐李见他答应,急忙说道:“我自有办法,谢谢大公子成全。”
  来到小院,铁拐李将此事告知给她们,莲儿一头扎在他的怀里,说道:“就是跟你去要饭,我也心甘情愿。”
  又说道:“我们以后不再分开了。”
  铁拐李紧紧地抱着她们,说道:“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了你们娘俩。”莲儿简单收拾一下,就随他走了。
  来到皇城别院,小武早早的就在此等候着她们,见到她们,磕头就拜,嘴里叫着:“小武,给师娘磕头。”
  莲儿见他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上前搀起他,给她拍打身上泥土。
  小武笑道:“师娘,我自己来。”两只眼见却看着妞妞,莲儿把妞妞推在他面前,说道:“以后你就跟哥哥在一起。”
  妞妞眨着眼睛,问道:“额娘,我要不要给他请安啊?”莲儿笑着。
  小武看着妞妞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妹,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说着拿出一个草编的小人给她。
  妞妞拿在手里,问道:“师哥,这怎么玩啊?”
  小武拉起她的手,说:“你跟我来,我教你。”妞妞看着莲儿,莲儿笑道:“去跟师哥玩吧。”俩人撒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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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粮食风波
  铁拐李带着她在四周转转,给她讲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莲儿搀着她,看着眼前一遍破败样,说道:“大清真的就这么完了!”
  铁拐李说道“袁世凯逼宣统帝退位,现在又想自己坐皇帝,大清的气数已尽了。”
  莲儿问道:“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他感觉到她的心在颤抖,说道:“静观其变,要是他真的能使天下恢复太平,也不为是个法子。”
  莲儿说道:“历来改朝换代,前朝的皇室都不得善终,恐怕宫里······”她没敢往下说。
  铁拐李说道:“大清已经回天乏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小武带着妞妞跑过了,说道:“她困了,想睡觉。”
  莲儿抱起她,想给她找了睡得地方,但是用眼睛一扫,不知道何去何从。
  铁拐李看出来了,说道:“这里还有几间完好的房子,我叫人打扫一下,腾出来给你们住。”
  小武说道:“这事交给我,我去找人来打扫,一定让师娘师妹住的舒舒服服。”说着跑去叫人了。
  莲儿见他说话,像个小大人的样子,反倒被他逗笑了。
  铁拐李说道:“他也是个苦孩子,父母早死,我见他可怜,就收在身边。”
  莲儿说道:“这些年,你们就是这么度过的。”看着他一头花白的头发,心酸了。
  天黑前,小武大扫出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子,莲儿抱着熟睡中的妞妞,看着还算整洁的家具,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搬来的,一切用具还算齐全。
  铁拐李见一切安安顿好了,就和小武要离去,莲儿放下妞妞,追出来,问道:“你们去哪?”
  小武说:“杨先生答应给我们一些粮食,我陪师傅去看看。”
  见她神色慌张,铁拐李说道:“你安心住下,不用害怕。”
  小武说道:“师娘别怕,我已经给周围的兄弟们打过招呼了,有事你就叫他们,他们不敢不听你的。”说完他们真的走了。
  莲儿收拾好床铺,看着妞妞睡着,她却里里外外从新打扫了一遍。
  袁克定这次真的出血本了,从军营调来几车粮食,丐帮众人见真的是整麻袋的大米,白面,一个个眼睛都睁得老大的,还以为在做梦呢,人群中一时骚动。
  麻利鬼和小西天见局面有些失控,一时不知怎么办,这些人还没吃过一顿饱饭,见了这些好东西,一个个肚子直叫。
  有人叫道:“二位会主,快发粮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他们叫手下人,围着车子,谁也不许靠近,谁敢乱来,以帮规论处。
  但是有些人真的是饿疯了,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就上前去抢。整个车子一下子爬满了人,拦都拦不住。
  坐在车里的蔡乃煌见如此情景,心里着实一惊,掏出手枪在手,对着天空,就是几枪,但是还是镇不住,他急了。
  拿起枪就要毙几个,来示威。这时,铁拐李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拐杖一挥,他的枪就被打掉了。整个手臂也被震的麻痹了。
  铁拐李没有时间管他,找到一个高处,大吼道:“兄弟们,这些粮食来的不容易,不能就这样被糟蹋了,还有那些老弱妇孺等着这口救命粮,你们想看着你们的兄弟姐妹们被饿死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被他吸引过来了,人群一见是他,心里都有些胆怯了,纷纷退了下去。
  铁拐李走进人群,说道:“这些粮食不能发放到个人手里,必须集中在一起······”
  有人抗议:“我们都快饿死了,为什么不给我们?”
  铁拐李说道:“我知道兄弟都等着这些粮食救命,但是人多粮少,我们得省着点吃,把它用在急处。”
  有人问道:“你就告诉我们怎么分?”
  铁拐李见麻利鬼和小西天就站在自己身后,说道:“等我与俩位会主商议后,在给兄弟们一个答复。”说着,拨开人群向城隍庙里面走去。
  他们随后跟来进来。三人坐下,麻利鬼首先说道:“分了算了,省的兄弟们惦记。”
  铁拐李看着小西天,问道:“你的意思呢?”
  小西天好像已经思虑多时了,说道:“这些粮食要是发下去,说不定会有人中饱私囊。”
  麻利鬼问道:“那你是不同意发了,那还商议什么,你说了算呗。”看着铁拐李。
  铁拐李说道:“这些粮食必须集中供养,我们可以架起几口大锅,先紧着老人和孩子们吃,青壮年能找到活干的帮众要互相帮衬。残疾的能上街讨的就上街,不能上街的可以集中起来,要想办法度过这一段,等新粮下来了,就好办了。”
  小西天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没什么意见。”
  麻利鬼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办法,总不能为了这些粮食,让兄弟们打起来吧。”
  意见统一了,铁拐李吩咐将粮食分别拉到他们三人的据点。
  平息了粮食风波,该解决东北虎的问题了。安大浪静观着事态的发展,她没想到铁拐李会如此雷厉风行,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期。
  待在地牢里的东北虎知道大势已去,自己不久会被丐帮拿来祭奠白头翁。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人会信,白头翁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安大浪,他死也要咬她一口。
  听到铁链声,知道是她来了。安大浪看着他,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可怜道:“往日威风八面的虎爷,想不到也会变成死狗一条,真是让人心痛。”
  东北虎一副胡子拉碴,倒霉样,说道:“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就没人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了,对吧?”说着哈哈大笑。
  安大浪冷酷眼神一扫而过,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东北虎说道:“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现在没用了,就想着杀了错了,免得坏了你的好事。”
  安大浪突然说道:“如果我放了你,又怎么?”
  东北虎以为听错了,说道:“你会有那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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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 拜会安大浪
  安大浪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东北虎将信将疑,看着她。
  安大浪说道:“过几天,丐帮就会来找我要人,我会把你交给他们······”
  东北虎一听叫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安大浪说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东北虎暂且听她说些什么,安大浪娓娓道来,东北虎像是又看到了希望。
  那几车粮食着实让袁克定心疼不已,但也没办法,他对蔡乃煌这几件事办的不错,大加赞赏。
  为了使计划尽快复出实施,请来了他的左右手,杨度与梁士诒,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梁士诒听完杨度对后事的分析,说道:“安大浪是一步不能缺少的棋,有她在,不但能帮我们解决妇女不足的问题,还能帮我们分担一些钱粮物资紧张的问题。”
  杨度对此女的厉害已经受够了,现在却偏偏没她不行。
  袁克定一听有钱粮,高兴地笑道:“燕孙兄,多次提起此人,我真有心想要会会她,不知二位有何异议?”
  杨度见以不可避免,说道:“她也多次提出想见大公子,只因我见此女子,心机诡异,一时难以定夺。”
  袁克定问梁士诒:“燕孙兄,你怎么看此人?”
  梁士诒说道:“此人只可利诱,不可交心。”
  袁克定问道:“那怎么个利诱法?”
  梁士诒说道:“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将新军的补给交由她去办,就行了。”
  “杨子还有什么异议吗?”袁克定想看他能说些什么。
  杨度说道:“这也算是一个好办法。”
  袁克定笑道:“她竟然有心要见我,想来她也支持君主立宪制,那就由杨子安排,会会她再说。”
  铁拐李料理完手里的事,来见安大浪,要带走东北虎。
  安大浪热情地款待他,说道:“听说袁大公子调拨了些粮食给你们,不知够不够用,要是不够,我这里也有些余粮,你尽管派人来取就是了。”
  铁拐李不敢大意,拱手谢道:“我代丐帮众人谢过安老板的心意,粮食一时不缺,还望安老板能尽快交还丐帮叛逆之人,也好对得起白老堂主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安大浪说道:“铁会主深明大义,句句在理,我岂能不知,东北虎就在地牢里,你派人带走就是了。”
  “那就谢过安老板了。”铁拐李带着手下人去地牢带走了他。临走,安大浪不忘嘱咐铁拐李,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东北虎被关进城隍庙,就等着公审的那一天。他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能吃能睡。
  麻利鬼暂时长管这里,看着肥头大耳的东北虎,嘲笑道:“病猫,看你这次还能威风多久。”
  东北虎哼了一声,叫道:“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你嚣张什么。”
  麻利鬼没想到他还这么嘴硬,说道:“你就等着被点天灯吧。”说完走了。
  杨度再次来到凤还楼,这次他要带她去见袁克定,他猜不准,她见了袁克定会说什么。安大浪一听袁克定要见她,心里自然欢喜不已。
  杨度见她气定神闲,问道:“大公子很欣赏你的胆识,不知你会做何感想?”
  安大浪知道他是想探她的底,说道:“多谢先生引荐,妾身定当不负其所望,一定从旁支持先生达成心愿。”
  杨度怕她胆大妄为,口无遮拦,说道:“见到大公子,还请谨言慎行才是,一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是。”
  安大浪笑道:“妾身听先生的教诲就是了。”不等他再说什么。
  她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免得让大公子等的不耐烦了,还说妾身的不是。”
  安大浪从新换了一身行头,坐上自己的马车,见杨度迟迟不动,说道:“先生还不上车,在等什么?”
  杨度不想与她同车,说道:“夫人先行一步,杨度随后跟着。”说着叫来一辆黄包车。
  安大浪见此,下车走到他的身边,说道:“要是先生不坐车,那妾身就不去了。”杨度看着他,她就是不动。
  杨度怕误事,说道:“那夫人先请。”
  安大浪见他无奈的样子,甚是好笑,说道:“那妾身就在车里等着先生了。”说完转身登上车。
  杨度看着她的背影,从黄包车上下了,迟迟没动。
  安大浪掀起帘子,说道:“难到先生就一直站在那里,要是被好事的记者拍到了,先生又要出风头了。”
  安大浪示意下人请他上车,杨度只好上去。下人一挥马鞭,杨度向后一倒,摔在了她的怀里。看着她冲着自己微笑,他心里毛骨悚然。
  下了马车,蔡乃煌看见杨度从她的车里钻出来,一愣,又见安大浪一身艳丽的旗服,赶忙上前相迎,嘴里说道:“这不是安老板吗,怎么与杨先生同车而来。”
  杨度一脸尴尬,安大浪看了他一眼,说道:“有劳蔡副官在此守候,妾身担当不起。”说着躬身行礼。
  蔡乃煌笑道:“岂敢,岂敢。安老板今天是大公子的贵客,我理应前来迎接才是。”说着请她往里走,杨度见他如此殷勤,实属罕见。
  下人来报,安老板来了。袁克定一抖精神,走出厅堂亲自迎接。
  此时正是初冬最冷时节,只见安大浪一身翻毛绣白花绘装束,显得整个人身体修长,体形端正。
  袁克定着实眼前一亮,笑道:“夫人威名,连杨子都佩服不已,我也是仰慕已久,迟迟不得相见。今日一见,夫人风采着实让百花羞涩,无不动人啊!”
  安大浪含情默默,躬身行礼,说道:“大公子取笑妾身了,妾身乃一丧偶之人,能得杨先生抬爱,大公子赏识,乃是妾身的福气。”
  袁克定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如此美貌艳妇,心里也是一惊,说道:“夫人本事了得,我以略知一二,今日相邀,还请夫人多多指教才是。”说着让下人上茶。
  几人落座,安大浪只是侧身微坐,看着杨度,说道:“再来之前,杨先生已经告诫过妾身,不可妄加言语,恐激怒大公子。”
  杨度心里暗叫,不好,她说话滴水不漏,这不是在给袁克定吃一颗定心丸吗。
  果然,袁克定笑道:“夫人哪里话,杨子为人谨慎,但却一心为国,此心可表日月。夫人有话但说无妨,也好教我一二。”
  安大浪说道:“那妾身就独胆妄言了,杨先生提出的主张整合时局,大总统乃当今之伟人,天下民心思定。然大清气数已尽,改朝换代那是早晚的事,而大总统正是做了国人想做而不敢为之事,世人所不解,这也正是历代开国帝王雄才大略之处。”
  袁克定叫道:“说得好,夫人不但胆识过人,才智也令人折服。”
  安大浪看了一眼杨度,说道:“妾身也是受了杨先生的一片爱国之心的感染,才敢站出来代表妇人说上几句肺腑之言罢了。”
  袁克定说道:“夫人既然赞同杨子之主张,不知夫人可原从旁辅助,成就此大事,也好早早了结,还天下一个太平。”
  安大浪看着一眼杨度,说道:“先生但凡有吩咐,妾身定当鼎力相助。”
  “有夫人此言,还愁大事不成。”说着叫下人设宴,要宴请她。安大浪心中自有她的盘算,不会就这样离去的。
  公审东北虎这天,城隍庙被围的水泄不通,铁拐李他们三人,按帮规把东北虎五花大绑,押在白头翁灵前祭奠。
  铁拐李问道:“事到如今,你服还是不服?”
  东北虎抬起头,叫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
  麻利鬼骂道:“你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上前就给他一巴掌。
  小西天坐在一旁念经超度亡灵,铁拐李说道:“你买通魔门中人,偷袭老堂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早就想取而代之。”
  东北虎笑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临死我有了请求,不知你敢不敢答应?”
  铁拐李见他死死地看着自己,说道:“你说吧?”
  东北虎叫道:“我不服你,论资格,我比你早进丐帮,我为丐帮鞍前马后,出过多少力,你呢,当年要不是丐帮收留你,你早死了,哪会有你的今天。”
  铁拐李说道:“你说的不错,丐帮对我有救命之恩,老堂主对我有知遇之情,所以今天我才要为他老人家报仇,除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麻利鬼叫道:“少跟他废话,用他祭奠老堂主的英灵。”说着叫手下人给他开刀,点天灯!
  东北虎大叫道:“我不服,我要用武林的规矩办,与你比试一番,你干嘛?”
  铁拐李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他们一个个都等着听他的下文,他叫道:“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能赢的了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说着叫人给他松绑,众人让开一个场地,只见东北虎脱去上衣,一身腱子肉,恶狠狠地看着他。
  铁拐李拄着拐杖,站在原地不动,看他有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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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 丐帮比武
  东北虎一招饿虎扑食,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就是不撒手。
  铁拐李被他举个起来,东北虎大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见东北虎将他颠倒了个儿,头向下,想一头摔死他。就在生死一线之间,铁拐李用拐杖顶住了地面。
  拐杖插进地里有一尺多深,可谓力道之大。东北虎见一招不灵,又分别用手提住他的两条腿,想活劈了他。
  铁拐李见此机不可失,松开拐杖,两手用力向他腹部打去,他错不提防,丹田的力被他给打散了。
  手一松,铁拐李一招倒把垂杨柳,把拐杖从地里抽了出来,使出杖法,打的东北虎只有招架之力。
  再看去,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被拐杖打肿了,疼的站在那里半天移动不了。
  这时,他想起安大浪嘱咐过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嘴里一塞,过了一会儿,整个人感到全身力大无穷,精神焕发,又向他扑了过来。
  铁拐李不与他硬拼,只是击打他的要害,但是东北虎像是鬼附身,怎么打他都不知道疼痛,只知道进攻,不知道躲闪。
  铁拐李也感觉不对劲,这时,东北虎再次抱住了他,铁拐李感到他力大无穷,自己快要被他整个捏碎了。
  东北虎手上的戒指,这时突然竖起一根银针,直接插进了他的脊椎骨里,铁拐李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扔掉手里拐杖,双手轮换不停拍打他头部的百会穴。
  一会功夫,东北虎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涌上前来,架起铁拐李,大叫不止,而这时谁也无法阻挡他坐上堂主之位了。
  杨度听说他与东北虎比武受伤了,跑来别院看他。他拿出那枚带有银针的戒指给他看,杨度反复看过,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铁拐李就告诉他东北虎比武前后的反差判若两人。
  杨度想了想说道:“在西药里有一种能使人暂时迷失心窍,肌肉麻痹,兴奋异常的药,但是,副作用很大,会损伤肝脏,重者致命。”
  但是没人能断定东北虎吃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大浪得知东北虎死了,铁拐李受伤了,笑道:“还算死的有价值!”
  现在再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白头翁,这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铁拐李顺利当上了堂主,杨度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此时请愿团,才真正开始拉开了大幕,妇女请愿团,发起人是安静生女士,绰号安大浪,她请杨度书写了一份请愿书。杨度勉为其难,只好代笔。
  请愿书有云:
  “吾侪女子,群居噤寂,未闻有一人奔走相随于诸君子之后者,而诸君子亦未有呼醒痴迷醉梦之妇女,以为请愿之分子者。岂妇女非中国之人民耶?
  抑变更国体,系重大问题,非吾侪妇女所可与闻耶?
  查《约法》向载中华民国主权,在全国国民云云,既云全国国民,自合男女而言,同胞四万万中,女子占半数,使请愿皆男子而无女子,则此跛足不完之请愿,不几夺吾妇女之主权耶?
  女子不知,是谓无识,知而不起,是谓放弃。
  夫吾国妇女智识之浅薄,亦何可讳言?然避危求安,亦与男子同此心理,生命财产之关系,亦何可任其长此抛置,而不谋一处之保持也?
  静生等以纤弱之身,学识谫陋,痛时局之扰攘,嫫妇徒忧,幸蒙昧之复开,光华倍灿,聚流成海,撮土为山,女子既系国民,胡可不自猛觉耶?
  用是不揣微末,敢率我女界二万万同胞,以相随请愿于爱国诸君子之后。姊乎妹乎!盍兴乎来!

  发起人安静生启。”
  这个请愿书在报上披露后,再次点燃舆论对君主立宪制的议论,有反对之声痛骂道:
  “政界中之请愿者,希望封爵位也。女界中之请愿者,希望为妃嫔也。安静生本一贱妇,望我诸姑姊妹勿与贱妇为伍!”
  安大浪看后大笑,不为所动。
  舆论也将矛头从筹安会转向了请愿团。
  请愿联合会组成后,就发动各省和各机关投送请愿书,要求改行帝制,作为催促帝制实现的团体。
  当时袁世凯希望能召集一次国民会议,作为全民赞成帝制的机构,于是请愿联合会便上书参政院,请以国民会议为解决国体的正式机构。
  本来,袁急欲称帝,拟以“国民会议”为解决国体的机构,可是法律专家认为国民会议是民国的约法机构,不宜于解决国体。
  同时人数不多,不能算做真正代表国民,无论对内对外都不能自圆其说。因此,联合请愿的目的,是促成国民代表大会的产生。
  安大浪这一炮震响了京城,,梁士诒再接再厉发动教育界,工商界等各会所人士,纷纷撰写文章,以各种方式表示给现今局势的不满。
  纷纷要求政府能考虑杨度的主张,施行君主立宪制,一平民心,一震国事。
  现在最缺就是底层民众的支持,尽靠工人车夫,人数还是太少,不能形成像学潮时期的规模与影响力。
  杨度再次求到了铁拐李的门下,他激动地说道:“你现在去看看外面的局势,只要丐帮民众上街游行,民众就会自发的跟随,这样才能真正的调动民众的积极性。”
  铁拐李还是有些担心,说道:“安大浪那边怎么没有动静?”
  杨度说道:“哪有妇女先打头阵头的,只有让男子先行一步,妇人才好相机行事。”
  他说的句句是理,铁拐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说道:“我要和大家商议一下。”
  这时的杨度很忙,没有时间与他多说,筹安会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办呢。
  铁拐李召集丐帮大小头目商议,问他们愿不愿支持杨度的主张,众人纷纷议论,有人说:“杨先生对丐帮上下一视同仁,又帮我们筹集那么多物资,助我们过冬。丐帮不能见利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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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首相礼服
  又有人说:“杨度一开始就有意,想收买丐帮,替他办事,我们不能上他的当。”
  还有人说:“我们只是些穷苦人,谁当皇帝,也不会想到我们这些人,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我们。”
  铁拐李见大家一时意见难以统一,说道:
  “杨先生是帮了丐帮许多忙,可是你们知道吗,他要帮的不仅仅是我们丐帮,他要帮的是全天下正在受苦受难的穷苦人,而我们丐帮正是穷苦人的代表,如果我们都不为他们出头,那么谁还会为天下的穷苦人说话。”
  众人感同身受,纷纷赞成他的说法。
  但是还是有人担心,说道:“五七时期,学生上街不是受到军队的打压吗,我们不会到时也被他们欺凌吧?”
  铁拐李说道:“袁大公子说了,但凡支持君主立宪制的运动,军队都不能从中干涉。”
  有人叫道:“大家也看到了那些大米白面,就是袁大公子给我们调拨的军粮,他是支持我们的行动的。”
  这下大家担心的事,都一一化解了。游行也拉开了大幕,这一幕的总导演就是杨度。
  他知道丐帮愿意游行了,吩咐筹安会在京城的大小分支,为他们做各种标语横幅,还叫人混迹其中,喊口号,诉苦。
  人们听了穷苦人痛苦的讲述,都为之动容,留下了眼泪。人们也开始纷纷加入游行的队伍中去。
  安大浪见时机成熟,也发动手下各大妓院的窑姐们,纷纷走上街头,一边是破衣烂衫的乞丐,一边是花枝招展的妇女,搅和的各大舆论报纸,都纷纷加大版副刊载,大肆报道。
  袁克定拿着一份《顺天时报》跑到中南海,给袁世凯看,心里无比的兴奋,说道:“父亲,你看民众一致支持君主立宪制!”
  袁世凯平时都会翻阅一些外国人办的报纸,认真品读着,刚好杨度与梁士诒都在,他谨慎地问道:“皙子,民众真的拥护更改国体?”
  杨度说道:“此乃民心所向,大总统当顺应民意,尽快更正国体,一安民心。”
  他又看了一眼梁士诒,问道:“燕孙,你一向老实持重,务实稳妥,对民间之事,多有了解,你怎么看?”
  梁士诒说道:“国事艰难,南北不和,只因没有一人肯站出来,替民众分忧,解救民众于水火,担此大任。”
  袁世凯扫了他们一眼,说道:“此事重大,还需召众人商议才是。”
  回到袁克定府邸,杨度心有疑虑,一直愁眉不展,袁克定看出来了,问道:“杨子,一路回来都不说话,这是为何?”
  杨度见他问自己,才说道:“这几日,我也在观察各国对此事的报道,多少还是有些反对之声,而大公子给大总统看的报纸······”
  袁克定笑道:“杨子一双慧眼,我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住你。”说着拿来了两份《顺天时报》给他看。
  杨度拿在手里,认真比对,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许多反对之声,都或多或少的被裁减过。
  杨度一惊,问道:“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袁克定说道:“这是我命人从新比对原刊,‘校正’过后,呈送上去的。”
  杨度急忙说道:“一旦被大总统发觉······”
  袁克定信心十足地说道:“杨子多虑了,我以与秘书处商议过,以后凡是外文,都要从新修正,多一些正面报道,少一些负面的东西,也好宽解一下大总统的心情不是。”
  杨度后背冒冷汗,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袁克定已经不是往日那个只会吟诗作对,爱逛戏园子的翩翩公子哥了。
  这一日,袁世凯在中南海勤政殿召集文武忠臣,商议这几日民众游行示威运动,但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公开发表不同意见。
  谁都知道,谁敢说个不字,下场是及其危险的。
  站在人群中的蔡锷,抬头看见一脸狐假虎威的袁克定就站在他父亲的身边,一脸得意。蔡锷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蔡在北京诗酒风流,纵情酒色。北方冬季天气干燥,入冬后,蔡锷喉疾发作亦借病为名入住天津的共和医院。
  洪宪帝制正在密锣紧鼓时,蔡还在天津日本共和医院诊病,11月底袁特派人到天津来探视蔡的病况,同时加紧派遣特务监视蔡。
  蔡为了化除袁的疑忌,于是在袁下令称帝的当天,返回北京。
  12月12日是袁接受帝位推戴的一天,这天他在怀仁堂接见了简任以上文武官员200余人,这些大小官员纷纷向袁祝贺。
  文官在东,武官在西,排列整齐,向袁行三鞠躬礼,由内史监阮忠枢率领,公府大礼官黄开文司仪。
  袁世凯发表一篇简短演说,说是为了救国救民:
  “大位在身,永无息肩之日。故皇帝实为忧勤惕厉之地位,决不可以安富尊荣视之。且历代皇帝子孙鲜有善果,平时一切学问职业皆不得自由,故皇室难期发达,予为救国救民计,牺牲子孙,亦不敢避。”
  12月19日袁才明令正式成立大典筹备处,大典筹备处正式成立后,第一项工作是改太和殿为承运殿。
  原来太和殿一直便是袁任大总统后办公的地方。殿内圆柱完全漆成红色,当中八大柱加髹赤金,饰以盘龙云彩。
  中和殿更名为礼元殿,保和殿更名为建极殿。皇帝的御座扶背各处一律雕龙,代价达40万元,上套黄缎绣龙,座褥也是一样。
  御座前有雕龙的御案,案的前面排了三座古鼎,三座古炉。
  御座的后面陈设了九面雕龙嵌宝屏风,屏风的左右两面是日月宝扇一对。
  皇帝的龙袍由北京最大的服装店瑞蚨祥承制,共有两套,一套祭天时用,一套登极时用。龙袍用赤金线盘织龙衮,通体缀以明珠,嵌上钻石。
  此外还有平天冠一顶,四周垂旋,每旋悬珍珠一串,冠檐缀以大珠一粒。
  新朝的御玺四寸见方,镌有“诞膺天命,历祚无疆”八个字;金印五颗。
  袁世凯正在准备做他的洪宪皇帝,而此时的蔡锷却想着怎么能溜之大吉。
  安大浪眼见着自己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把正在筹备登基大典的杨度请到了自己的府上,进门一脸地笑容,躬身请安,嘴里叫道:“妾身给先生请安了,先生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杨度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她手里,问道:“说吧,叫我来有何事?”
  安大浪见他一反常态,叫道:“这才几日不见,先生就向变了一个人似的。”
  杨度恢复常态,说道:“这几日忙的脱不开身,怠慢你了。”
  安大浪说道:“看来先生已经忘记了我们往日的情分了。”
  杨度不知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说道:“你对我有大恩,杨度岂能不知。”
  安大浪笑道:“那先生能像往日那样称呼妾身一声,夫人吗?”
  杨度愣了一下,说道:“还请你能谅解杨度的苦处,我实在不安当。”
  安大浪说道:“不是不敢,只怕是先生不愿意吧。”又说道:“这才几日,先生就把自己的承诺给抛之脑后去了。”
  杨度不解问道:“你这是何意?”
  安大浪说道:“先生马上就是中华帝国开国第一首相,难道我配不上先生吗?”杨度后背发凉,没有说话。
  安大浪知道自己捏住了他的七寸,说道:“我叫人给先生从法兰西订制了一套宰相礼服!不知先生满不满意,特请来先生一试。”
  说着命下人取来,杨度见下人手捧一红色木盘,上面用红色锦缎盖子。
  安大浪揭去锦缎,双手拿起,只见一套咖啡色咔叽呢燕尾服,呈现在他的面前。杨度的眼神被华贵的礼服,深深地吸引住了。
  安大浪看在眼里,问道:“先生可还满意?”
  杨度急忙回过神,平静一下心情,说道:“国事繁杂,无心此意,恐伤了夫人的一片美意。”
  安大浪心里一乐,一声夫人,早已化解了他们彼此隔阂。
  送走杨度,安大浪又召来小凤仙,问道:“将军这几日,怎么不见来了。”
  小凤仙答道:“将军身体不适,又加上国事缠身,无暇分身。”
  安大浪看着她,心里想着,要是能把袁克定召来,强过一百个蔡锷。
  为此安大浪还做过精心调查,袁克定的原配为人内敛,不善与人交际,一向谨守本分,沉默寡言,毫无乐趣可言。
  后来袁世凯被朝廷从新录用,回到京城,才纳蔡氏为妾。蔡氏本为戏子出身,两人在戏园结识。
  现在他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谁要是攀上他,后半生又不尽荣华富贵。
  小凤仙是她一手捧红的,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想一睹芳容,都被她拒之门外。袁克定岂能不知,只是不好先开尊口吧了。
  这几日,袁克定的府门外又开始变成闹市区了,不管是什么人,都想早一步攀上这条龙脉。
  为了避嫌,他以杨度之计行事,尽量躲开人们的视线,住到了西郊练兵场去了,没事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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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 一曲东风破
  而安大浪有蔡乃煌这条线,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知道时间久了,哪有猫不偷腥的,安大浪瞅准时日,邀请他来凤还楼。
  自从上次在府中一别,袁克定就对她念念不忘,蔡乃煌知道他的心思,说道:“大公子,不如让我来安排,您也去凤还楼坐坐。”
  又说道:“那地方僻静,一般人想去还去不了。”
  袁克定心里想着,这女人真够了得,能发动那么多妓女上街游行,可见她在京城的实力,以后少不了与她打交道。
  看了一眼蔡乃煌,说道:“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见见这座名震京城的凤还楼。”
  袁克定一身便装,轻车简从,来到了凤还楼。安大浪亲自相迎,笑道:“大公子能来妾身这小院,那得是几世修来的福啊!”
  说着把他往里请,蔡乃煌尾随在后,与他眼神一碰,彼此心领神会。
  袁克定说道:“不急,都说你这凤还楼,只接纳当今之名士,今日我到有幸游览一番,不知夫人可愿意否?”
  安大浪笑道:“能得大公子大驾光临,妾身求之不得。”
  袁克定拱手说道:“那就叨扰了。”说着,自己在园中随意欣赏,此时,真是隆冬交寒,景色不是太诱人,把玩一番,就向主楼走去。
  登上楼顶,眼前一片雪白的瓦砾,远处皇城煤山,一眼望不到边,感慨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好一片雪中美景。”
  安大浪在身后,说道:“江山如画,引多少英雄豪杰向往。”
  袁克定笑道:“夫人有此雅斋,我应该早点来拜访才是。”
  安大浪说道:“大公子什么时候来,都不迟,妾身随时恭候。”又说道:“这里风大,我已经命人备下酒宴,还望大公子赏脸。”
  袁克定说道:“那我就品尝一下凤还楼的美食佳酿。”说着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楼梯。
  袁克定坐在首位,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说道:“有夫人作陪,这些菜食显得更加的美味了。”
  安大浪为他斟酒,说道:“大公子说笑了,妾身已是半老徐娘,哪能经得起大公子的一番说辞。”
  袁克定举杯品了一口酒,说道:“这是陈年的女儿红,少说也有五十年了,纯而润口,甚是爽口。”说着举杯喝下。
  安大浪见他雅兴正浓,说道:“妾身陪大公子喝酒太没意思了,不如叫人来为大公子唱上一曲,一祝酒兴。”
  袁克定放下酒杯,直接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人唱上一曲了,快快叫来。”
  安大浪见他已有几分醉意,说道:“妾身这就安排。”说着,叫人请来小凤仙。只见她手持琵琶,眉目含羞,不敢直视他。
  袁克定一下子就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住了,吃在嘴里的菜,索然无味。
  小凤仙坐在他面前,躬身请安,问道:“不知大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儿。”
  袁克定这才收回心神,说道:“就唱一首,姑娘最喜欢的曲子吧。”
  小凤仙坐在圆凳上,调好琴,说道:“那奴家就唱一首苏轼的词。”
  袁克定叫道:“甚好,甚好。”只听她悦耳的琴声,缓缓而来:
  分飞后
  荒烟漫草年头
  篱笆古道曾走
  枫染红尘谁看透
  琵琶一曲东风破
  人幽幽 琴幽幽
  仍记总角幼 不解时候
  岁月流离
  谁家琵琶东风破
  花开却错
  三春如梦向谁偷
  水向东流 酒暖思谁瘦
  君去后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烛火空留
  夜半清醒泪
  旧地重游
  月圆寂寞
  人未走 奄奄门后
  孤单窗前自鬓头
  袁克定几乎没有怎么听她唱的是什么,就听着她那小女子般娇美嗓音,已经是魂归九霄了。
  而安大浪却从她的琴声中听到了缕缕情丝。
  琴声落,袁克定却还沉浸在其中,安大浪见他直直地看着小凤仙,叫道:“大公子······大公子。”
  袁克定这才有了反应,赞道:“姑娘一曲东风破,真是绝妙之极啊!”
  小凤仙起身怀抱琵琶,躬身行礼,说道:“谢大公子夸赞,小女子担当不起。”
  袁克定说道:“京城人称小凤仙才艺超群,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安大浪见此说道:“还不坐下来,敬大公子一杯酒。”
  小凤仙不敢不从命,将琵琶交予下人,举杯说道:“凤仙在此敬大公子一杯。”
  袁克定举杯相迎,笑道:“好好好。”说着满饮此杯。
  张谦和现在一切都明白了,眼看着袁世凯就要坐上金銮宝殿了,他得给自己找个晋升的阶梯。
  打听到莲儿母女已经被铁拐李接走了,他要想办法接近杨度,就只有走铁拐李这条路了。
  这天,张谦和一身便装,走进了皇家别院,看着往日皇家的园林,被一群乞丐给霸占了,心里无限感慨,大清真的完了。
  来到别院,守卫这里的乞丐看着一个托着花白发辫的老头,带着几个随从近前,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干什么?”
  张谦和闻不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用手绢捂着口鼻,叫下人回答他的问话,下人说道:“这位兄弟,我家主子是来看望他的女儿的,请行个方便。”说着拿出几个铜板给他。
  乞丐看他出手大方,问道:“谁是你的女儿?”
  下人说道:“就是你们堂主的夫人,莲儿姑娘。”
  乞丐好奇问道:“怎么没听我们堂主提起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张谦和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走上前,说道:“这位小哥,你进去通报一声,不就知道了。”示意下人再给他一些钱财。
  乞丐得了银元,心里美滋滋地,说道:“你们在此等着,我进去问问。”示意其他人看住他们,不许他们乱动。
  莲儿正在院中缝制过冬的衣服,听他这么一说,又一番形容,知道来的真是自己的义父。
  紧忙出门迎接,看到张谦和亲自来了,紧忙请安,问道:“义父怎么会来这里?”
  她搀着张谦和往里走,他说道:“去大公子府上看你,才知道你们已经走了,我可是担心死了,到处打听,才知道你们的下落。”
  莲儿赔罪,说道:“莲儿出来匆忙,没有知会一声您老人家,让您担忧了。”给他找个地方坐下。
  张谦和用眼睛一扫四周的景色,一副衰败的样子,说道:“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莲儿站在他身旁,说道:“有个住的地方就轻好的,莲儿已经知足了。”
  张谦和一听这话,说道:“也是,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可怜我这孤老头没人惦记了。”说着擦起了眼泪。
  莲儿宽慰他说道:“义父不要挂怀,但凡一有时间,莲儿就去看您老人家。”
  张谦和一听这话,看来她还是有心啊,说道:“怎么没有看见妞妞呢,我好想我的乖孙女啊!”
  莲儿说道:“她和小武出去玩了。”一看天色,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说道:“我想他们快回来了。”
  说着小武拉着妞妞跑回来了,嘴里叫道:“师娘,饭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小武看见一个老头坐在那里,很眼熟,走近他一看,不由吃惊,叫道:“你不是······宫里的大太监张谦和吗!”
  莲儿见他,直称名讳,训斥道:“小武,不得无礼,还不给义父行礼。”
  小武看她一脸严肃地表情,不想惹她生气,只好给他鞠个一躬。张谦和笑道:“多日不见,你可长的越发的机灵了。”
  莲儿又拉妞妞上前给他请安,妞妞问道:“爷爷,给妞妞带没带好吃的?”
  张谦和起身抱起她,笑道:“爷爷可想死你了,让爷爷好好看看。”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道:“是比以前长高了,也长的漂亮了。”
  他向下人一招手,下人打开了一个锦盒,妞妞看着一盒的酥饼,叫道:“都是给我的吗?”
  他笑道:“当然是给我的乖孙女的。”
  妞妞伸手拿起来就吃,看见小武站在一旁,直咽口水,叫道:“师哥,你也来吃,可好吃了。”
  小武看着她手上的酥饼,楞在那里没动。莲儿推他,说道:“还不谢谢义父。”小武还是不敢去接,转身跑走了。
  莲儿见叫不住他,赔礼道:“他与师傅从小在一起,没人管教,不懂礼数,还望义父谅解。”
  张谦和知道他是去找铁拐李了,笑道:“小孩子嘛,淘气点没事儿。”说着拉着妞妞的手,进屋去看她们的生活过的怎样。
  自从丐帮开始大规模游行示威,铁拐李的名号一下子在京城各界传遍了。
  武林同道中人,有人来向他下挑战书的,也有人索性直接找上门来,想会会他这位丐帮新任的堂主。
  但凡来请拳,较技比武切磋的,他都要仔细挑选,辨别来人的目的。
  请拳的无非是想借着他的大名,在武林中打出自己的名号。
  这里面就又分几种,一种人是想借此打通杨度这层关系,给自己某个富贵;
  还有一种人是想镇住他的势力,不能让丐帮在京城这块地面儿上太耀武扬威了,把其他帮派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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