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矿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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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语
  民间有句老话:早不言梦,夜不言鬼。做了好梦早上不要说,说 即破,夜里最好不要谈论鬼魅之事,会至邪祟缠身。
  张建铭是矿办小学的体育老师,刚从师范学院毕业。小伙长得挺标准的,将近1米9的身高,一身的腱子肉,他有个特长就是滑冰,曾经在全市滑冰锦标赛拿了第一名。
  因为张建铭家是矿农村的,离学校挺远的,平时他都是骑车来回上下班,冬天时学校要组织速滑队,场地就是学校后面的操场,学校每年在入冬时,就在操场的周围用土围出一大一小两个圈,然后每天都要往圈里浇水,大概半个月后冰场就建成了。因为今年的速滑队由张建铭负责,所以在浇冰场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得住在学校的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学校的水房,只不过在里面兼并一个小房间,不过里面由于有个开水炉,冬天屋子里也不冷。
  原来在这里住的还有个学校的退休教师,姓梁,原来也是搞体育的,因为年纪大了,学校照顾他,就安排他晚上来打更。
  张建铭有个习惯,就是不论冬夏他都习惯在睡觉前洗个澡,平时都是在家里洗,这回住校了,学校没有洗澡的地方,挺了几天,实在是忍不了了,晚上他就跑到水池子哪,接了一盆热水开始擦上了,正洗着呢,突然听到旁边有个小孩的声音说道:老师 洗澡啊?
  当时他都没用脑子想,随口就答道:啊 洗洗 不洗睡不着。 就在他说完以后,马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心想: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有学生在学校呢?但 因为当时正往头上打肥皂呢,根本没见到人,等他把沫子洗掉以后,再回头看,啥也没有,门也是关着的。
  洗完以后,刚坐到炕上准备进被窝,这时老梁也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外面却实挺冷的,老梁的脸都冻的青了。他进屋没说话,先对着瓶子灌了两口酒。这才坐下跟张建铭唠了起来。
  “在这还能住习惯吧?
  “嗯 还行 就是洗澡费劲 哎 对了 刚才我听一个学生跟我说话,你刚才回来时看到有人出去吗?
  “学生?这都半夜了哪来的学生?没看着。
  “那刚才跟我说话的是谁?不会是鬼吧?哈哈哈。 张建铭嘴上说着鬼,但他心里根本对鬼没有概念,因为他根本就不信世上有鬼,不过 他倒是很喜欢听鬼故事。
  “嗯,也说不定呢,以前也有人说在学校里看到过鬼。
  “真的假的?咱们学校闹过鬼?梁老师给说说呗。
  “其实也没啥,以前 我带体育课时,晚上带速滑队的练冰的时候,总是觉得队里多一个人?等我点名时候又不多了?后来听人说,早些年,咱们学校有个学生,也是速滑队的,因为一次失误摔了,冰刀直接就插脖子上了,当时就死了。不过这事都很多年了,那时我还没来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你知道那个学生叫啥吗?梁老师
  “这个我不知道,得了 睡觉了。
  显然,老梁是不想多说了。但 张建铭却听得很感兴趣,又追问道:他们见到的鬼是那个死了的学生吗?长得跟人一样吗?
  老梁翻了个身,背对着张建铭说道:嘿嘿 你想见鬼?你还没见到呢,见到了你就后悔了,睡觉得了,别打听那些事,夜不言鬼,睡觉吧小伙子。
  张建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脑子里想着刚才洗澡时的那个小孩的声音,难道真的是鬼吗?他心里真的不信,他觉得这个肯定是幻觉要不就是恶作剧。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就听到外屋有“嚓 嚓“的金属磨地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很熟,因为这就是穿着冰刀走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摩擦声。
  听了一会,他觉得好像有人在水房里穿着冰刀来回的走着,虽然他本心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个声音就确实的发生在耳边,他 抬头看了看老梁 见他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好像睡的很熟,于是 他决定自己到外屋看看。
  穿上鞋,披了件衣服,他定了定神,猛的推开水房的门,因为水房的窗户冬天时已经封死了,所以里面漆黑一片,他想要开灯,无奈 开关又离的远,不过,即使黑 他也隐约的见到有个影子在不远处,来回的移动着,同时还发出 嚓 嚓 的声音!张建铭仗着胆子 问道:谁!谁让你半夜跑的水房来的!
  就在他喊过以后,那个“影子”不动了,跟着声音也停了。这突然的安静,更使得屋子里充满了恐怖气氛!就这样安静了大概有一分钟,那个影子说话了:老师,冰场浇好了吗? 我想滑冰。
  听到这个声音,张建铭的全身比掉进冰窟窿里还凉,因为这个声音根本就像是在冰窟窿里传来的一样!此时 他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吸了一口气,猛然往墙角开关的地方跑去。
  当他打开灯的瞬间,那个影子不见了?但 他明显能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而且就在身旁!他不敢侧头看,只能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自己脚边有一双老式的 棕色冰鞋,冰刀上已经锈迹斑斑,而且其中一只鞋上,好像还有血!
  此时,张建铭终于知道老梁说的夜不言鬼的道理了,他渐渐的感觉自己的腿不好使了,有点麻了,要抽筋,他慢慢的扶着墙,一点 一点的往里屋挪,但 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那双脚,同时,那穿着冰鞋的脚也在慢慢的向他靠近!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建铭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拉开门 就钻的到了屋子里,然后就去推炕上的老梁。但 一下子按空了?等他看清了以后,才发现 炕上根本没有人?!这一下 张建铭算是彻底要崩溃了,老梁能去哪呢?我刚出去时他还在啊?都没见他出门,他能跑哪去?难道老梁被鬼弄走了?就在这时,屋门突然开了!这次 张建铭终于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一老一少,老的他认识 是老梁!脸还是那种土青色,但带着诡异的笑容,那个小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脚上穿着一双冰鞋,脖子上有个大窟窿,窟窿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了,变成了深紫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张建铭支持不住了,腿一软,就瘫在地上了。等他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爬起来刚穿上衣服,就见有人推门进来,由于昨晚的经历,他已经敏感了,见门开了,他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撇了过去,挨了酒瓶子的那个人应声倒地,等他走到近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他打翻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学校的校长,还好校长的脑袋扛削,没有流血,只是起了一个大包。
  等他赶紧把校长扶起来,校长捂着脑袋,哼唧了半天才说道:你喝了?也不看明白了就削?
  “没有 你不知道校长,昨天晚上闹鬼了!老梁半夜好好的就变鬼了!还有个小的.......
  “胡咧咧!老梁昨天就没来上班,你不知道?他昨天在医院就咽气了!
  张建铭听到这 木了!他不敢想像昨天晚上睡在自己旁边的老梁是鬼。自己还跟他聊了半宿。
  经过这件事以后,张建铭不敢在学校住了,每次练冰时他都习惯数一下队员,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而且 坚决不在晚上练了。
  
  
  大青......
  地裂,地裂缝是地表岩、土体在自然或人为因素作用下,产生开裂,并在地面形成一定长度和宽度的裂缝的一种地质现象,地裂现象通常多发于矿区。地裂有长有短,最长的有几十米,最短的也有四五米长。每个裂缝的深浅不一,最深的达上千米,最浅的也有几十米深。
  冯宝,我从小学就是同学,中学还是同班,这货,从小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整天的不是上山就是下河的。从上初一开始,我就没见他书包里有过正经东西,翻开书包,里面竟是一些罐头瓶子,里面装的不是癞蛤蟆就是土球子(一种很常见的蛇),要不就是螳螂、麻咋子、蝈蝈啥地。有时不小心它们跑出来了,全班的女生都吓的吱哇乱叫的,有一次一只癞蛤蟆都蹦到我们班主任裤腿里去了。就因为这,他妈基本每隔几天都去我们学校报道一次,开始他还知道害怕,因为他妈贼猛,跟爷们似的真削他,不论何时何地,也不管脑袋屁股的,来了就是一顿点炮!我们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场面太暴力,太血腥,有的女同学甚至被吓哭过。但 经过几次以后,这货就产生了抗体了,他妈打完他以后,累的坐下中场休息时,他居然还对着我们笑,然后转身进教室。看着他淌着鼻血的脸,凌乱的跟草一样的头发,我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过去帮他妈削他一顿。不过这样的好戏我们只看了一年,因为到了初二年级时,他就被老师劝回家了,老师说了:鉴于你在学校的表现还有你妈的教育方式,学校决定你还是别念了,因为我们也不想你死在学校里。冯宝走了以后,我们失落了很久,甚至 老师在无聊的时候也会提起他。
  冯宝喜欢动物,尤其是狗,他家里养了一条名叫大青的狼狗,长的还真跟狼一样,夏天是一身青灰色的毛,冬天是灰白色的毛,尤其是它那条尾巴,总是夹在屁股里。而已 它有个毛病,你要是去他家里它从来不叫,只是过去闻闻,然后就走开了,不过它始终是用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是见到你拿着东西往外走,那就完了,它能把你给撕了!记得我上小学时,一次去冯宝家写作业,我俩闹着玩,我把他冯宝给摔倒了,这下可沾包了,当时就听着大青低吼着就奔我来了,那时它还是个小狗呢,一口就把我屁股给掏上了,亏着当时是冬天,只是把我棉裤咬了坏了,没伤到皮肉,那我也吓的差点没尿出来,再不敢去他家了。
  冯宝家住的离山近,现在不念书了,他爸怕耽误了他的前程,就买了几头猪让他去山上放,期望他能把这个队伍壮大起来。这活冯宝爱干,还别说,上学时从没看过书的他,居然天天捧着“兽医入门”看得挺来劲的。
  在山上放猪冯宝其实挺轻松的,他平时就往树林里一躺,见猪的队伍散了,跑远了,他喊一嗓子,大青就明白了,立刻就能过去把猪给归拢起来。所以 有大青的管理,他放心。
  放了几个月的猪,冯宝也一次比一次走的远,此时 正是秋天,他想起“奶头山”上的蘑菇和高粱果都得成片了,估计现在也都熟透了。于是就打算就去那边放猪,不过 他也知道奶头山上到处都是裂缝,而已很多裂缝口都长满了杂草,不熟悉的人一脚踏空,那就是万丈深渊,每年都有来这里采蘑菇、采高粱果的人摔到裂缝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他到是不怕,因为他从小就在哪里混,对地形很熟悉。他想着把猪留在山坡下面,由大青看着,他上去采高粱果,等采完了下午就回去了。想到这 就赶着几头猪带着大青往奶头山去了......
  
  
  
  这山不算是太高,四周长满了落叶松,只露出个秃秃的山头,奶头山的名字也就是因此而来的。
  冯宝穿过松林,把几头猪赶到一片稍平坦的地方,让大青看着,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高粱果秧子,但这一带的裂缝也是最多的,为了探路,他还撅了一根挺粗的大树枝,一边扒拉着前面的“臻柴棵”一边往坡上走,路上还顺手捡了一些臻蘑。
  由于高粱果秧子很矮,每个果子都藏在叶子下面,要想摘到,必须得蹲下,用手来回的拔拉着。今年这一片的高粱果长得很好,冯宝一看满地的秧子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就知道这里今年肯定还没有人来过呢,用棍子一扒拉地上的秧子,就能见到手指肚大小的果子,鲜红鲜红的,看着就让人淌哈喇子,冯宝掏出塑料袋闷头就开始采。可能是今年的果子太多了,这货忘了附近有裂缝的事了,光蹲着采果子了,没注意脚已经搭到裂缝的边上了,这时,冯宝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一凉!然后自己就往后倒过去了,等他低头一看,吓的妈呀一声,就见自己脚脖子上有一只手!干巴拉瞎的手!紧接着就被这只手给拽下来了,他当时嘴里边嚎叫着,手还胡乱的抓着,就在胡乱扑腾的时候,手里无意中抓住了那根棍子,也亏了这根棍子把他卡在了裂缝的下面,没有直接掉下去。但 这时他依然能觉得自己的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着,显然是想把他拖下去,他想往下看,但什么也看不到,里面太黑了,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凉气顺着那只手透遍了他的全身,冯宝这时“屎尿屁”全出来了,嚎叫的声音都变了动静了。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头上传来狗的叫声,原来是大青听到了他的叫声,从坡下跑过来了。
  这下他心里还能稍微的平静一点,他把把胳膊使劲的夹在棍子上,稳定了一下,然后冲头上的大青喊道:赶紧回家,叫我爸来!快点!
  大青在上面急的打着转,不时的用爪子扒着裂缝边上的杂草,不时的冲着下面叫着,当听到冯宝让它回去叫人时,这狗犹豫了一下,然后冲着下面的冯宝大叫了两声,然后这才往山下跑。
  冯宝见大青真的没影了,他当时喊大青回去找人,也是情急之下说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这只狗能不能真的听懂他的话,他有点后悔了。这时 他感觉下面的手在一点点的往上移动!而且,另一只脚也被抓住了,这次 他想蹬都蹬不动了,夹在棍子上的两只胳膊,也酸麻 酸麻的,冯宝感到了无限的恐惧。因为 他不知道在下面拽他的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掉下去,就必死无疑!就算不摔成肉饼,也得被岩壁两侧的乱石给刮的,死无全尸的。
  卡在缝里的棍子由于重力的作用下,已经开始弯了,他的胳膊也开始哆嗦了,也不知道是不坏死幻觉,他这时,好像是听着下面有人在说着什么?但 听不清,好像是有人在商量着什么,又像是在争吵。
  眼看着胳膊下的棍子慢慢的变形,冯宝抬头看着上面的天空,他开始感到绝望了!眼泪鼻涕全下来了,不知为什么,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能想到的就是妈,此时 冯宝甚至觉得他妈打他时,他是那么的幸福。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声熟悉的狗叫声,让他从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光亮。等他抬头看时,果然,大青出现在了他的头上方,紧接着又看到了好几个他熟悉的人脸。是他爸还有一些邻居。
  大青真的把他家人给找来了,原来当时大青跑回去以后,冯宝他爸正在家里打麻将呢,见狗跑进来,没命的冲着他叫,他开始以为这狗闹啥毛病了呢,还冲着大青骂了几句,要是平时他一呵斥,这狗就乖乖的回窝了,可今天没有,不但没听他的,还上来用嘴咬他的裤腿,咬着就往外拽。再一看,冯宝没回来,猪也没回来。就大青自己跑回来了,他爸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就对大青说道:咋地了?冯宝是不是有事了?他这一问,就见大青跑到大门口,冲他叫了两声,然后就往外跑,这下冯宝他爸心里明白点了,赶紧招呼屋里的人,大伙这才出门,这时见大青在往山上去的路上,等着呢,于是大伙才跟着大青一直跑的这里。
  人多就是力量大,冯宝他爸趴在地上把身子探到缝口,后面这些人拽着他的脚,一点点的把他送到了下面,然后他用手抓着冯宝,大伙一起用力才把他们拽了上来,当时冯宝已经快成了一摊泥了,全身都是软的,就在冯宝大半个身子都上来以后,突然冯宝没命的喊道:后面有人抓我!上来了!上来了!大伙都在旁边,谁也没看到有东西抓他,都挺纳闷的,不过挺他这么一喊,也都觉得后脖子发凉,手底下也就停了一下,就这么一缓劲的功夫,冯宝又喊道:上来了!抓着我肩膀了!哎呀!就在这时,只见大青 筋着鼻子,呲着牙,嘴里低吼着,一下就扑到了冯宝的后背上,然后就见它像咬什么东西似的,就那么凭空的,对着冯宝的后背一口一口的咬着,大伙都看傻了,没人知道这狗是怎么了。但 多多少少心里都明白,冯宝的后背上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狗的眼睛可以过阴,它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冯宝好像一下子被放开了束缚一样,一下就滚到了边上,但他的一条腿还搭在地缝里,他嘴里又开始喊道:别抓我腿! 嘴里说着 就抬起另一只脚,往下踹。大青此时已经跳到一旁,见冯宝乱蹬着,这狗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低吼的声音听着很可怕,就见它跳起来老高,冲着冯宝的腿就咬了下去,就在他也跳到冯宝腿上的同时,冯宝一下就把腿抽了上来,但 他也眼瞅着大青掉到了地缝里,等他再次趴到地缝边上时,大青已经没影了,连一声狗叫都没听到。
  冯宝当时趴在边上嚎啕大哭,身边的人也都为之动容,都说这狗仁义,大伙也都知道,大青是为了救冯宝才下去的。要不是大青,今天冯宝就完了。
  下山时,大伙才看到冯宝的腿上有很多青的地方,仔细一看,明显是手印,尤其是脚脖子,乌青乌青的,人都说那是掉到地疯里的冤鬼抓的,想拉他下去做替身。
  回到家里,冯宝破记录的被他爸妈同时削了一顿,他明白,这顿打,是为大青挨的,他要不得瑟着去采高粱果,大青也死不了,所以他觉得他们打的轻了,他也头一次没有因为挨爹妈的打而恨他们。
  后来 据我所知,冯宝再没有养过狗,他说不敢养了,一见的狗就想起大青,心里不好受。
  
  
  童魂……..
  在我们那边有个风俗,那就是没见天的孩子,如果死了是不能埋的,一定要扔到野外,让狼拖狗拽。以前,我曾经问过一些老人,为啥不能埋,但 每次问道这,他们不是打岔就是不吱声。后来这种事,终于发生在了我一个远亲的叔叔家里,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孩子死了不埋的秘密。
  表叔姓吴,是我爸爸他的舅家的孩子,至于我应该管我爸的舅舅叫啥,我好像记得应该叫 舅爷,但我至今也不确定,我这人比较不会不排辈,反正我知道他是我爸爸的舅,而且早就死了,没见过,不评论。
  表叔家住在离我们不远的邻矿。他是家里的长子,身下还有两个妹妹。他结婚挺早的,听说好像是20岁就结婚了,但婚后7-8年里,一直没有孩子。古语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结婚这些年来一直为这个事闹心,他老想着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不能断了他们老吴家的香火。为了孩子的事,他们两口子也没少干仗,也都去医院查过了,俩人都没毛病,就是怀不上,最后,找了个大仙给看了,说是他爸(也就是我的那个舅爷)的坟埋的不对劲,再不挪就绝户了。这下,表叔又找人,又选地、迁坟。说来也巧,就在挪完了坟几个月后,他媳妇还真怀上了。
  自从他媳妇怀上了以后,表叔就天天盼着儿子出生,对他媳妇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那简直就差嘴对嘴的喂饭了,平时连根草都不舍得让她拿,怕累着。
  终于,十月怀胎,马上要瓜熟蒂落,要不说,天不遂人愿呢,就在快到临盆时,她媳妇突然出现了流产的迹象!就在送医院的途中,就开始大出血,到了医院人已经快不行了。当时大夫给检查了说是孩子在肚子里已经危险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因为我那时小,还不懂,所以就没记住,反正是听说孩子快死在肚子里了。当时在医院大夫就问他是保大人还是孩子?表叔都没犹豫,直接就冒了一句:要儿子!
  也算是他媳妇命大,最后终于缓了过来,但是 孩子还是没留住。当知道孩子死了,并且还是个男孩时,表叔跟疯了似的,跑进手术室抱着孩子就哇哇的哭开了。
  孩子虽然死了,但媳妇还在,大伙都劝他,但是他始终是死死的抱着孩子不撒手,其实也不怪他那样,怀胎十月的孩子,已经长成型了,望着本应该小腿乱蹬,哇哇啼哭的孩子,现在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自己的怀里,表叔开始不相信孩子死了,就见他不住的用手摸着他的头发,亲吻着他的小脸。
  开始,医院的大夫试图劝说表叔把孩子放下,由医院来处理,但 被表叔一顿臭骂,大夫跑了。就这样,表叔抱着孩子一个人回家了,留下两个妹妹照顾他媳妇。
  表叔回到家以后,亲戚、邻居都来了,也都劝他,孩子以后还能要,就别老抱着这个死的了。开始 他听不进去,后来渐渐的也明白了,也就想通了。邻居有个会“看点事”的大哥告诉表叔“这死了的孩子不能在家里过夜,趁天还亮着,扔山上吧”
  表叔一听说要扔山上?那能行吗?他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抛尸荒野,他非得坚持要埋了。大伙咋劝也没用,最后 表叔自己钉了一个小棺材,把孩子装进去以后,自己拉到了山上,给埋了,最不该的是,他还烧了几张纸,又趴在小坟包上哭了一通。
  回来后,表叔还难过了好一阵子,但 时间一长了也就慢慢的淡啦,他自己也知道当初不应该那么对自己的媳妇,他媳妇这人也明事理,并没有跟他计较这事,俩人慢慢的也就又像开始一样了,但是 没过多长时间,他家里就闹怪事了。
  开始时,是表叔先发觉到的,每当半夜时,他就能听到前屋外的窗台上,有像小孩的哭声!声音不是很大,但 听的清清楚楚,挺凄厉的,当他下地去看时又啥也没有?。后来发展到他媳妇也听到了,这次她听到的是在后窗户这里,因为紧挨着炕,所以听的特别的清楚!当晚表叔上夜班,还没在家,吓的她,开着灯,缩在墙角,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天亮时表叔下班,她才跟表叔说了夜里的事,表叔开始就以为是谁家的猫“叫秧子”呢,也没当回事。就这样,这个哭声每天半夜都响起,奇怪的是,当他媳妇再次怀孕的时候,这个哭声就停了?再没听到过,而且 问过四周的邻居,人家都没听过有小孩的哭声。
  他媳妇这次怀孕,表叔依然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每天都要搀着媳妇出来晒太阳。正好,这天她正在外面坐着呢,那个邻居大哥从外面回来路过她跟前时,就一直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一丝的不太自然的样子,还好像挺惊讶。起初,把她看毛了,脸还通红的不好意思了。心里还想:这大哥平时也不这样啊?今天这可能是又灌猫尿了。
  晚上 表叔回来时,他俩吃完了饭,正看电视呢,突然就听着后窗户外,那个哭声又开始了,并且这次声音更凄厉!还能听到有东西抓玻璃的声音!就在这时,他媳妇就开始肚子疼…….
  
  表叔见她喊着肚子疼,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就觉得事要不好!果然,送到医院后他媳妇这次又流产了。
  就这样,一年之内流产了两回,表叔受不了了,他还认为他媳妇是“丧门星”就是来绝他家后的,两口子大干了一场,最终还是离了。他离婚这事左右邻居都挺不赞成的,不过这种家事人家也没法说。那个邻居大哥就劝了他一句,说你媳妇那人挺好的,最好别离婚,你家那事,等我找时间给你看看,表叔一听,把眼睛翻了翻,没好气的告诉人家:你看好了?你跟她有一腿?心疼了你领家过去!一句话把人给噎回去了。
  说来也巧,自从他媳妇走了以后,那个叫声就再没响起过,隔了没多长时间,表叔又找了一个媳妇,结婚的第二天晚上,俩人在炕上正“忙活”呢,突然,这个新媳妇“嗷”一声就把表叔给推一边去了,表叔正在关键时刻呢,突然被她这么一叫,也吓的不轻,赶忙问道:你嘎哈呀?抽啥疯?
  “哎呀妈呀!刚才有个手摸我!冰凉冰凉的!
  “除了我还谁能摸你?这屋里又没别人。
  “不是 不是你的手,是一个小孩的手!拔凉拔凉的!就在我头上面,我还听到有“嘿嘿嘿”的笑声呢!
  听她这么一说,表叔也有点毛,哆嗦着把灯打着以后,在屋里看了个遍也没有啥东西。这么一折腾,俩人也没心思在继续了,也困了,就挨着躺下了,但是灯没闭,他媳妇不让说是害怕。表叔当时是侧着身子,脸冲着外面,正好一睁眼就能看到地上的镜子,就在他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时,就觉得,镜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人影?!他赶紧翻过身抬头往地上看,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差点没掉炕下面去,就见地上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东西!脑袋不大,但脸上长满了白毛,皮肤惨白,青色、紫色的血管布满了全身,肚子上还当啷着个东西,表叔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大段脐带,表叔说,他当时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脑袋嗡嗡响,想张嘴,但已经喊不出声了。就这样过了有十几分钟后,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就没影了!?表叔这才一下摊到了炕上,他媳妇这会睡的还挺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表叔就出去找那个邻居大哥去了,他知道人家会看这种事。没办法只能舔着脸去找人家了。
  开始人家不愿意管,人家大哥说了:我就是给你看好了,你也不带说我好的。拉到,你赶紧回去吧,你家那烂眼子事我管不了!最后 表叔就差给人家跪下了,没办法,邻居大哥看他那德行心也软了。转身进屋簌了簌口,然后开始上香,很奇怪,他点的这三柱香,烧的很快,几乎是眼看着燃着了的香往下走,不到一分钟就烧完了。邻居大哥回头看了一眼表叔,一撇嘴说道:操!你还真有狗命,连师傅都帮你。紧接着又问道:当初我说让你把那个孩子扔山上别埋,你是不是没听?
  “嗯 我给埋了
  “告诉你,你知道你原来的媳妇为啥孩子老站不住?就是它回来了,有它在,别的孩子就站不住胎!当初告诉你把他扔了,狼拖狗咬的,他没了肉身了,也就安心投胎了,你这一埋,他就成了型了。再往后,它都得把你做死!
  表叔听到这,麻爪了,不知道咋办了。汗也下来了,嘴唇的也青了。
  邻居大哥看他那废物样就来气,冲他说道:行了,别跟个艮瘪三儿似的了,赶紧上山把它刨出来吧。
  俩人到了山上埋孩子的地方,离着老远,表叔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坟包说道:嗯 就在那边呢。
  邻居大哥站着看了半天,低声骂道:管不得呢,你他妈还真会挑,这好风水,你爹你都没这么上心过。
  表叔动手挖开坟包,撬开棺材一看,俩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表叔,好悬没蹦邻居大哥怀里去!就见棺材里的那个孩子,浑身都是白皮,头发都长挺长的了,脸上长满了白毛。样子跟表叔昨天看到的一样。
  接下来,表叔按照邻居大哥的话,把孩子拎了出来,扔到了外面,然后又把写着自己姓的一张黄纸包着一个大萝卜,扔到了棺材里,这才又把土填了回去。
  后来 经过表叔不泄的努力,他新找的这个媳妇终于怀孕了,还真生了个小子。那时,我还去过他家里几次,但是自从听了他家的事以后,他儿子我就不敢看了,老觉得他的脸上有白毛........
  
  
  
  死卦…….
  说了那么多,今天讲一个我自己哥们的事。
  我的哥们叫丁伟,家里有钱,老爸是矿结算科的科长。而且在市里最大的商场还占有很大的股份。他当时也在那个商场当主管。我跟我这个哥们认识也是偶然,那时我赌钱,玩“拖拉机”就是所谓的“扎金花”,开始我们都玩的小,也就是1块钱的底。但是自从丁伟加入以后,我们就水涨船高了。开始他说1块钱的没意思,说2两块的,后来又涨到5块,直到最后每次输赢都在千元上下。
  丁伟这人仗义,每次不管输了赢了都是他请客吃饭,所以那时我们都跟着他混。反正他老爹有钱,他愿意花,我们也就跟着享受。但 丁伟这人确实是个朋友,不管哥们谁有难了只要找到他,他就没有不帮忙的,如果别的帮不上,钱,总是会帮的。
  丁伟喜欢玩,除了赌,他还喜欢女人,曾经有个一外号叫“骚泡”,不过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动真情,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爱,所有跟过他的女人他都想跟人家结婚,还没咋地呢就往家领,由于换的太频了,整的他爹妈都直蒙,最后他爸怒了,终于跟他深谈了一下
  “以后 你能不能不往家领些个“山猫野兽”?你把咱家当配种站呢?你他妈是不是想村村都有老丈母娘? 告诉你,你给我轻点得瑟,以后你整明白了再往家领!要不我连你一起撵出去!
  “你吓唬谁呢?你还以为我愿意回来呢?我自己的事,你们以后少跟着插嘴!
  这是丁伟头一次跟他爸翻脸,就因为他爸说他的女人是“山猫野兽”。
  他也不傻,说完这些,转身就跑,因为他爸已经把裤腰带抽出来了。丁伟最怕的就是他爸解裤腰带,因为他爸这条皮带是纯牛皮的,二十几年来,丁伟曾无数次被他打的抱头鼠窜。还别说,这牛皮的就是结实,从来就没出现过质量问题。
  丁伟跑出来以后就一直住在我这,每天去上班还得躲着他爸,我想着他消停的住几天也就回家了,没想到不知道啥时候,这货又认识了一个女的,俩人认识没几天,他就让人家给睡了。
  这个女的我们也都熟悉,姓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人就管她叫晨晨。我们跟她没接触过,跟她也不是一路人,不过也稍微的了解一点。她没工作,整天在舞厅混,长的还行,但 年纪比我们都大几岁,我们都想不通,丁伟怎么会跟她骨碌一起去了?这女的名声不咋地,我们这一帮人虽然好玩,但从不沾女人,就丁伟是情种。
  就在丁伟出事的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喝酒,当时晨晨也在,当时不知道谁提起了说想算卦,这大伙一听就都来劲了,有人说王瞎子算的好,王瞎子我是知道的,有名的臭嘴,从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不过他确实算的准。喝完了酒,我们这帮人就奔王瞎子家去了。
  王瞎子其实不瞎,就是近视的厉害,多少度我不知道,就知道他的眼镜片跟两个啤酒瓶底似的,瞅他带眼镜我都迷糊。
  开始是我们这帮里最小的叫“贾皮子”的,他先算的,等他把生日一报,直接告诉王瞎子,给我算算前程。王瞎子一边扒拉算盘子还一边嘬牙花子,贾皮子抻不住劲了,冲王瞎子说道:你别老嘬牙花子了,一会秃撸皮了!赶紧的,给个痛快的!
  “你呀,有灾星,先有血光后有官非。
  “那你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进去啊?
  “卦象上看 你三年之内弄不好就应卦了。
  贾皮子也不问,能不能解,低声骂道:操! 转身上一边去了。
  王瞎子也不生气,就跟没听见似的,可能平时骂他的太多了,他习惯了。
  晨晨这时在丁伟怀里正腻着呢,见贾皮子算完了,赶紧把丁伟拽了过来,把俩人的八字往前一推。王瞎子把那个“啤酒瓶底”往眼睛上推了推,开口问道:想看啥呀?
  “姻缘 晨晨抢先开口说道。
  王瞎子再没说什么,低头开始打算盘。扒拉了一会,也是又嘬牙花子又摇头的。晃了半天的脑袋才开口说道:露水夫妻,没法白头到老。女卦嘛,看来以后喝过三口井的水之后,就稳了。男卦不好说了。
  丁伟像开玩笑似的随口就说道:咋不好说?我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王瞎子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20岁以后的事我算不出来了,没有卦了,都可惜你这岁数了,平常加小心吧。
  说道这,我们几个都挺犯膈应的,本来我还想算一下呢,听了以后,我都没信心了,看来王瞎子的臭嘴真是名不虚传。丁伟到没看出有什么不乐意的,给了卦钱,我们这才往外走。刚出了门口,就听王瞎子在后面说道:信不信在你,要是想借寿就上我这来。
  贾皮子听了以后,转头冲他喊道:你赶紧给我滚犊子!再他妈瞎咧咧我整死你!你信不信?!我给了他脚,他这才消停了。
  我们出来以后,丁伟骑上摩托要带晨晨回去,这时贾皮子也跟着凑热闹,他也非得坐上面,让捎他一段,我当时不知道为啥,就是闹心,突然就开口问丁伟:大伟,你快过生日了吧?我记得你是阴历10月份的是吧?但问完以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问完以后,我马上想起刚才王瞎子说丁伟过不了20岁生日的话来,而现在正是阴历的10月初,也就是说离他过生日没几天了。
  丁伟听我问这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骂道:操!你盼我死啊? 说着回身搂着晨晨猛亲了一口,又接着说道:死我也得跟她一起死啊,嘿嘿。是不是啊?晨晨。
  “嗯~ 我跟你一起死~~ 晨晨这时也马上贱呲呲的随声附和着,嘴里说着还把头埋丁伟怀里去了,两人就那样互摸着,就当我们不存在似的。
  看着这对“狗男女”坐在摩托上腻歪,我们几个看着这个烦,贾皮子这货,站在两人旁边,看的眼珠子都瞪溜圆,大嘴张着,哈喇子淌出挺老长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丁伟喊道:你俩啃吧,俺们先走了。这两个货就跟没听见似的,都没搭理我们。等我们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才听到摩托发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贾皮子这没出息的,还真跟着丁伟他俩走了。
  剩下我们这几个边走边聊着刚才算卦的事,我看了看表,才晚上10点多钟。我寻思了一下,这会儿回去我爸妈还没睡呢,闻到我身上的酒味肯定得削我。得了,还不如找个地方再喝点呢,后半夜回家爸妈也睡着了。
  我们几个就又回到刚才的那个烧烤店,刚进去坐下,随后老板娘在外面也进来了,看到我们几个还挺惊讶的,我还开玩笑呢,笑着对老板娘说道:来陪兄弟喝点
  “你们几个小兔崽的还喝呢?!你们那个哥们都摔了!人都够呛了!还他妈喝呢!
  “谁呀?谁摔了? 我追问道。
  “就刚才你们一起喝酒的那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在哪呢?你听谁说的? 大伙一听也都七嘴八舌的问道
  “在东山道口,看那样够呛了,三个人都不动弹了。
  “东山道口?那是烂死岗子啊?他们跑那边干啥去呀?
  等我们到了以后,没见到丁伟他们,只有丁伟的摩托横在路边,离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小摊血,车到没怎么样,就是后视镜还有尾灯碎了,其他的都完好,看到车没事我们心里也就稍稍的放下了点,因为车没事,想必人也应该没大事。这时旁边有几个看热闹的见我们位置摩托车转,就告诉我们,人 刚让医院来的车拉走了。我又问人怎么样?那几个人说,当时看他们几个都躺地上,女的还能动弹,那两个男的都挺重的,有一个耳朵里都出血了,看样够呛了。在摩托最后面坐着的那个小孩(贾皮子长的小)佝偻着躺着,我们都没敢动他。
  听他说完,我们就明白了,那个耳朵都淌血的肯定是丁伟了。
  等我们到了医院时,正好赶上晨晨和贾皮子一起往外走。看样子晨晨他俩伤的不重。见到我们来了,晨晨眼泪就下来了,我赶紧问丁伟在哪?严不严重?
  晨晨此时显得很虚弱,估计是吓坏了。贾皮子告诉我们,大夫说丁伟可能够呛了,送市里医院了。
  把晨晨送到家时,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刚出门,就听屋里咣当一声!
  等我们反身回去以后,见晨晨蹲在大衣柜后面,显得挺害怕似的。见我们进来后,就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吊窗”,因为她家里屋子挺特别的,进了门是个小客厅,厨房在隔壁,两个屋之间只有一个玻璃窗隔着。
  当时看着她用手指着厨房,显得害怕的不行。我就问他:咋地了?屋里进贼了?
  “你看不见吗?你看厨房里站着的那个是谁?! 晨晨低声快速的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回头往里面看了看,没人呐?就在这时,贾皮子在后面说道:丁伟 你咋回来了?你伤没事了吧………
  贾皮子这句话让我们这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丁伟回来了?!这时 我回头刚要问贾皮子,但是他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我抬腿也往厨房那边走,猛然 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
  抓我的是晨晨,就见她表情很紧张!我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
  “咋地了?丁伟回来了 你还不过去看看
  “别 别过去 那个不是丁伟! 晨晨依旧是低沉而短促的声音,但明显带着颤音。
  “咋地?!你再说一遍!
  “丁伟死了!
  完了,这娘们儿撞傻了, 我当时第一印象就觉得她肯定是吓糊涂了。“你说说咋回事……
  我话还没问完呢,就见厨房的灯打开了,这样一来,屋里就立刻亮了不少。然后就见贾皮子“一个人”在厨房唠的那叫个欢,听着就像是跟谁说话似的,不时的还哈哈的笑几声,听他说的内容就是刚才车祸时的事。
  我在门厅这隔着玻璃看得清清楚楚的,厨房里除了贾皮子一个人在那白话,也没人啊?!我心想:这犊子不会是也撞傻了吧?自己一个人咋唠的那么有劲呢?想到这,我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皮子!你跟谁说话呢?
  贾皮子就跟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回。我又叫了几声,这货依然背对着我们。看到这种情况,说实在的,我有点毛了,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我也能感觉到晨晨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得了,这屋里不能待了。这时 我身旁的老六(也是一个哥们)拽了拽我,然后低声说道:哥 我要尿尿,憋不住了,我 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往外走!我一见赶忙叫住了他。“你等会!我也要尿尿 一起去!我俩这一说,后面这几个也都他妈的要尿。
  等我们出来以后,我才发觉晨晨还一直抓着我的胳膊呢。“你别抓我呀!我尿尿去你也跟着?
  “我不敢在屋里待了,你们别走行吗? 晨晨带着哭腔说道。
  说实在的,我挺烦这娘们的,但 看她那可怜样,得了 好歹也是丁伟的女人,也不能给她一个人扔这啊。
  “那就一起吧,你先松开我!别老抓着啦。
  我一直坚持认为 朋友妻不可戏!
  我们几个出来以后,妈的 没一个去撒尿的,一看就是借“尿遁”出来的。这帮货,真他妈没出息!呸!让我瞧不起!
  可是出来是出来了,但 贾皮子还在里面呢,给他一个人扔这也不好啊,我看了看表,已经6点多了,天也有点蒙蒙亮了。我转身问他们几个:等不等贾皮子?
  “等个屁呀!俺们不等了。 说着 这几个货还真走了,我到是也想走,可不能把晨晨扔这啊,要不她就得跟我回家,估计那肯定不行,我爸要是知道我跟这样的女人混,那我就死定了。再说了,万一她要是把持不住把我给上了,我找谁说理去?还是处男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呢,我听到院子里面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晨晨当然也听到了赶紧躲我身后去了,紧接着就听到,有脚步声往外走!听那个意思好像是要出来。别说 我当时也挺害怕的,随手就在地上拎起一块砖头。
  大门打开以后,我的手也举起来了,就在我刚要撇过去的时候,见到贾皮子把脑袋伸出来了,一见我在门口蹲着,手里还拎了块砖头,也是吓了一跳!
  “我操!大伟,你干啥呀?
  “你等会儿!站呐别动!
  皮子听我一喊,还真定住了,没再往前走。
  “你刚才在屋里跟谁说话呢?我喊你 你咋不吱声呢?
  “丁伟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我这不跟他说话呢吗,要不说你们几个平常咋呼的挺欢的,人家出事了,你们来了连个屁都没有。
  “皮子,你真看见了?你看到丁伟跟平常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 挺好的,就是脸色不太好,说话唠嗑啥地都行,我操!当时在医院大夫说他不行了,要转院,我还寻思他得挂了呢?你看人家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人就是命大。
  贾皮子说完以后看着我,接着问道:你不进去看看丁伟去?
  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他:你走不走?要不是等你,我你妈早就走了。
  说完我也没搭理他,自己往回走,等我走了挺远了,再回头看时,皮子和晨晨都没影了,我也没心思去找了,一想到丁伟出了这事,我心里就不得劲。
  我到家以后胡乱吃了口饭,躺下就睡,一觉睡到下午,梦里就听到BP机响个没完,我睁开眼睛拿过来一看,上面9个急呼,一看电话是皮子家的,电话打过去以后,皮子告诉我他不能在家待了,得出门躲躲。
  我问他咋地了?他吭哧了半天才告诉我,今天早上回家时看到丁伟他三姨了,她三姨告诉皮子,丁伟在昨天晚上送到市医院就咽气了……..
  皮子就是因为这事才跑路的,听说后来到了山东,因为抢劫,给判了,三年。
  但是对于晨晨那天晚上就知道丁伟已经死了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当时丁伟已经转院了,她怎么就知道丁伟已经死了呢?不过 可惜的是 晨晨自从出了这事以后就消失了,谁都没见过这娘们。
  
  
  
  三月十六…….
  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六日是我们这拜山神的日子,这一天,无论是下矿的、伐木的、采石头的都要放假一天,设香案,摆供品,祭祀山神爷,为的无非就是以求平安。一般过程是这样的,首先由“把头”(当然 现在已经没有把头这个称谓了,都是由矿长或是私人井口的老板来代替这个角色)上头柱香,顺山行叩拜礼,然后下面干活的人都依次的上香,给山神爷磕头,接下来就是放“活贡”。以前都是在山上放一只公鸡作为活贡,后来就用羊或是一头猪代替了,因为贡越大说明心越诚嘛。说来也怪,要是在平时你要是把这些鸡呀羊的放到山上,如果不看着,它们肯定得乱跑,但是只有在这一天,它们听话,据说,山神节这一天,把活贡撒开以后,他们自己就往山上走,就像是有东西在后面赶着它们一样!直到走的无影无踪!不过始终 没人看到过他们跑到哪里,也没人见到过这些活贡的尸骸。
  刘得六和刘得一来东北好几年了,一直是在私人的井口,下井采煤。他们是哥俩,得一是老大,得六是最小的,要不说这爹妈没文化孩子都跟着丢人呢,他爹妈生了他们六个孩子,为了图省事,名字就按一二三四五六排的。
  得一 这个人性格比较活泛,头脑灵活,见啥人说啥话,为人也比较狼性,他有个毛病,那就是好色,手里有俩钱就得出去跑骚,这些年挣的钱基本都搭小娘们身上了。他弟弟得六 恰好跟他哥相反,憨厚老实,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发了工资也是把钱都寄回老家,平时花他哥的,不过 得六过日子仔细,平时几乎花不上什么钱,一年到头的就穿那一件工作服,里面连个裤衩和线裤都不穿,他也不嫌“磨”的荒。像平时抽烟他从来不买,都是噌工友的,有时碰上脾气不好的人,损他几句,人家也跟没事似的,根本不生气,就是脾气好,你骂他 他也是嘿嘿的一乐,露出一口的苞米粒子牙。
  今年的三月十六山神节,这哥俩老早就到了井口,其实他们根本不信山神这一说,今天来也无非是混顿好的吃。说起来 他们这个井口的老板人挺不错,对手下的工人都够意思,从来不拖欠工人的工资,有时看谁手头紧了 还主动的给钱,从没见他骂过那个工人。每逢年节的除了发礼品以外,还要请工人们去饭店吃一顿,这在当时我们这里像这样的老板不多。
  这不 今年的山神节 井口又准备了10桌的酒菜,香案、供品也都摆好了,刘得六扫了一眼香案这边,突然发现桩子上拴了一头肥猪,他眼睛就是一亮,往年都是鸡或是羊,今年看来这活贡是这头猪了。他凑乎过去蹲那就开始琢磨这头猪,以他的经验看 这头猪最起码得有200多斤,看得他直嘬牙花子,心想着:白瞎了,这要是弄回去,够我们哥俩吃一阵子的。可惜 就这么扔山上了,什么他妈敬山神呐,都他妈喂了野狗了,哪有什么山神?竟整些没用的。
  他这正淌哈喇子呢,人家那边已经开始祭山了,他哥喊了他几声见没反应,过来踢了他一脚他这才起来。
  得一和得六哥俩,等老板上完了头香以后,就跟着大伙依次的上香磕头,这哥俩心里都有小九九,得一踅摸着一会儿 完事以后趁着今天好日子,跟老板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因为新认识的一个小娘们跟他要首饰,他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要是不买,估计今晚都趴不上这娘们的炕了。而得六心里琢磨的是那口肥猪。
  最后都上完香以后,大伙就都凑乎过来看放活贡,有人把猪赶过来以后,专门有个懂这套规矩的人,拿来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本地的地名以及所在这座山的名字,就在这头活贡的头前烧了,再用红布将活贡的眼睛蒙上,就见放贡的人轻轻的在猪屁股上一拍,这头猪哼哧了两声,然后真的就照直了往山上走,一点都不跑偏!
  吃饭的时候,得六不见了,他哥找了他一圈没找到,有工友告诉他,刚才看到得六回家了,他哥也没多想,回来后跟大伙接着喝酒。
  其实,就在上完了香以后,这货就跑回家一趟,取了工具又反了回来,好在他们住的离井口不远,回来时刚好赶上放活贡,得六没回井口,他绕到半山腰猫起来了。趴在哪眼看着这头猪被放了以后,慢慢悠悠的往山上走,他就一直跟在后面,但是走了一段路以后,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因为我们这边的山脉走势都不高,没有那么太险峻的地势,基本都是缓坡,一般像年轻人上山很少有累的呼哧带喘的。可是 得六今天不同,他越走越觉得累!就像有东西压着他似的,而且不光是累,他这一路还没少让树枝子抽,脸上和胳膊上都是血印子。得六抬头往上面看看,心想:不能再让这猪走了,这里离井口也挺远了,干脆就在这动手得了! 想到这 他把腰上别着的刀掏了出来,紧跑了几步,撵上这头猪以后,抓住猪耳朵,顺势一靠,就把猪给压倒了,得六没犹豫,刀子对准了心口窝,就扎了进去。这猪连叫都没叫,也没挣扎,按说就凭得六的身材长的跟潘长江似的,根本就弄不了这200多斤的活猪,但是 这猪今天一点都没反抗,就这样被你征服了。
  放完了血,得六也歇的差不多了,他看了看天,已经是下午了,这头猪他自己是肯定弄不回去的,干脆弄了些树枝、枯草啥地给盖了起来,他想着等晚上叫上他哥,俩人把猪弄回去,想到这,起身要下山,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再回头一看!猪 站起来了!?晃了晃,慢慢悠悠的还是往山上走,这下得六可真吓了一跳,这放完了血的猪怎么可能还活着?要不说这老实人都有蔫主意呢!他拎着刀又追过去照着猪脖子又捅了几刀,这货原来在老家时,跟着屠夫干过几年,当初他师傅就说他有杀猪的潜质,今天派上用场了……
  
  得六又补了几刀以后,猪 终于不动了,得六也因为过度紧张最后连刀都没拔出来。看着眼前躺着的死猪,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得六开始有点后悔了,心想:莫非真的有什么山神?得了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还是先回去 等晚上再来弄这头猪吧。 想到这,得六踉踉跄跄的就下山了。
  到家以后天已经擦黑了,家里门锁着,他哥没在,估计又跑那个小娘们那里去了,得六进屋以后,坐下喝了杯水,就觉得心荒的厉害,自己感觉要发烧,他躺炕上把那漏着棉花的破被拽过来就盖身上了。
  躺下后浑身都疼,他始终也没睡实,迷迷糊糊时就觉得自己的被让人一下就给拽走了,开始他认为是他哥回来了,他还搭了句话:别闹了,给我盖上。可说完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他当时是侧着身子躺着,脸是背对着门这边的,当时也是因为发烧浑身没劲,脑袋也迷迷糊糊的,但是他听见了屋里有人说话!而且不止一个人?!但是听着说话的声音不像是大人,声音就像小孩似的,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就听到其中一个问道:现在领走他不?另一个说道:别着急,先认认门 今天领他走便宜他了。
  再后来他们再说啥,得六就听不清了,虽然当时屋里没开灯,不过 他能感觉到有个“人”就站在他脚边,而且屋里柜子、箱子啥地还被翻的噼里啪啦的响,他当时吓得浑身是汗,一动不敢动的躺在哪,连头都不敢抬,就这么一直挨到天放亮了屋里也消停了,又过了一会,门开了,得六的心立马又提起来了!
  “还球睡呢?!起来!上班去!
  进来的人这一喊,得六的心算是放下了,他听出来了是他哥回来了。他这才起身,再一看身下的褥子,跟刚尿过似的,湿了一大片。得一看出来他弟小脸腊黄的,就问他咋了?得六这才吭哧瘪肚的把昨天劫贡的事和晚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他哥听了以后,气的这骂呀!
  “就你还能干个球事?!你都杀完了 你咋不弄回来呢?你知不知道那是钱?你就是个尿瘪!怕个锤子呀怕?你不知道咱现在缺钱?今天下了班晚上我跟你去 弄回来!
  得六也没吱声,出去洗了把脸,拿上工具哥俩这才往外走,刚锁门呢 隔壁邻居家的狗冲着得六就呲牙,那样子就像是要吃了他似的,得六吓的赶忙躲一边去了,他哥看他吓的那样,冲着他低声骂道:连狗都看不上你个锤子货!
  哥俩到了井口,点了个卯,就下井了。偏巧了当天的活干的出奇的快,火药用光了,当时就得六一个人在车场里,他平时就是推车的。带班的就让他去领了火药、雷管,但是没考虑他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在矿上,雷管和火药是必须分开存放与运输的,因为当时已经是用电雷管了,一旦运输不当,与车皮摩擦产生静电,那后果不堪设想。
  得六到了办公室拿了批条,去领雷管时看料员就告诉他,这雷管与火药的危险性了,还嘱咐他,这雷管一定要将金属引线都拧到一起,这样小电流就引爆不了雷管了。
  他也不傻,临下井时,他把雷管和火药都放到最前面的那个车皮里了,但是他忘了将引线拧到一块了。他坐在最后面一个车皮里,心想着 就是炸了我也没事。要不说 人就是这样 怕什么来什么,因为车皮是空的,而每到铁轨的接缝处,难免会有轻微的颠簸,就是这样一颠一颠的,引线与车皮摩擦,起了静电了,雷管爆了!跟着连锁的火药也被引爆了,当时得六在后面的车皮里猛的被掀了出去,也亏着他当时在后面的车皮里,要是跟火药一个车皮,他就碎了,但是 掀起来的车皮还是将他拍到了下面。
  井下的人听到爆炸声都跑了上来,当时巷道也炸塌了,等都收拾完了以后,才在那节车皮下面找到得六的尸体,他已经瘪了。
  事情出了以后,井口被矿上挺工整顿了,事故组也调查清楚了,这起事故是因为个人原因操作不当造成的,如果追究责任的话,得六应该是负主要责任。但是 井口老板还是给了得一一笔钱,算是给得六的安家费了。
  火化那天,刘得一没有去,他弟的骨灰是工友给拿回来的,当交到他手里时,他正在家里跟那个小娘们腻味呢,接过骨灰以后,掂了掂,然后顺后窗户就撇出去了,嘴里骂道:人都没了,还要这有球用!我不讲究这个,还他妈不如多给俩钱呢!
  当天晚上他喝酒喝多了,就把得六上山劫贡的事说秃鲁嘴了,一起喝酒的还有几个工友,第二天就有人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去了,不过 猪没有了 但是得六的刀还在,这下井口都传开了,都知道得六是因为截了山神的贡才遭的报应。
  就在大伙在井口议论这事时,有人跑来说刘得一也出事了!说是 当晚在跟小娘们睡觉时 中风了,半身不遂了……
  
  
  最近 有点事 更新的慢 希望大家见谅
  鬼语
  民间有句老话:早不言梦,夜不言鬼。做了好梦早上不要说,说 即破,夜里最好不要谈论鬼魅之事,会至邪祟缠身。
  张建铭是矿办小学的体育老师,刚从师范学院毕业。小伙长得挺标准的,将近1米9的身高,一身的腱子肉,他有个特长就是滑冰,曾经在全市滑冰锦标赛拿了第一名。
  因为张建铭家是矿农村的,离学校挺远的,平时他都是骑车来回上下班,冬天时学校要组织速滑队,场地就是学校后面的操场,学校每年在入冬时,就在操场的周围用土围出一大一小两个圈,然后每天都要往圈里浇水,大概半个月后冰场就建成了。因为今年的速滑队由张建铭负责,所以在浇冰场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得住在学校的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学校的水房,只不过在里面兼并一个小房间,不过里面由于有个开水炉,冬天屋子里也不冷。
  原来在这里住的还有个学校的退休教师,姓梁,原来也是搞体育的,因为年纪大了,学校照顾他,就安排他晚上来打更。
  张建铭有个习惯,就是不论冬夏他都习惯在睡觉前洗个澡,平时都是在家里洗,这回住校了,学校没有洗澡的地方,挺了几天,实在是忍不了了,晚上他就跑到水池子哪,接了一盆热水开始擦上了,正洗着呢,突然听到旁边有个小孩的声音说道:老师 洗澡啊?
  当时他都没用脑子想,随口就答道:啊 洗洗 不洗睡不着。 就在他说完以后,马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心想: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有学生在学校呢?但 因为当时正往头上打肥皂呢,根本没见到人,等他把沫子洗掉以后,再回头看,啥也没有,门也是关着的。
  洗完以后,刚坐到炕上准备进被窝,这时老梁也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外面却实挺冷的,老梁的脸都冻的青了。他进屋没说话,先对着瓶子灌了两口酒。这才坐下跟张建铭唠了起来。
  “在这还能住习惯吧?
  “嗯 还行 就是洗澡费劲 哎 对了 刚才我听一个学生跟我说话,你刚才回来时看到有人出去吗?
  “学生?这都半夜了哪来的学生?没看着。
  “那刚才跟我说话的是谁?不会是鬼吧?哈哈哈。 张建铭嘴上说着鬼,但他心里根本对鬼没有概念,因为他根本就不信世上有鬼,不过 他倒是很喜欢听鬼故事。
  “嗯,也说不定呢,以前也有人说在学校里看到过鬼。
  “真的假的?咱们学校闹过鬼?梁老师给说说呗。
  “其实也没啥,以前 我带体育课时,晚上带速滑队的练冰的时候,总是觉得队里多一个人?等我点名时候又不多了?后来听人说,早些年,咱们学校有个学生,也是速滑队的,因为一次失误摔了,冰刀直接就插脖子上了,当时就死了。不过这事都很多年了,那时我还没来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你知道那个学生叫啥吗?梁老师
  “这个我不知道,得了 睡觉了。
  显然,老梁是不想多说了。但 张建铭却听得很感兴趣,又追问道:他们见到的鬼是那个死了的学生吗?长得跟人一样吗?
  老梁翻了个身,背对着张建铭说道:嘿嘿 你想见鬼?你还没见到呢,见到了你就后悔了,睡觉得了,别打听那些事,夜不言鬼,睡觉吧小伙子。
  张建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脑子里想着刚才洗澡时的那个小孩的声音,难道真的是鬼吗?他心里真的不信,他觉得这个肯定是幻觉要不就是恶作剧。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就听到外屋有“嚓 嚓“的金属磨地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很熟,因为这就是穿着冰刀走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摩擦声。
  听了一会,他觉得好像有人在水房里穿着冰刀来回的走着,虽然他本心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个声音就确实的发生在耳边,他 抬头看了看老梁 见他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好像睡的很熟,于是 他决定自己到外屋看看。
  穿上鞋,披了件衣服,他定了定神,猛的推开水房的门,因为水房的窗户冬天时已经封死了,所以里面漆黑一片,他想要开灯,无奈 开关又离的远,不过,即使黑 他也隐约的见到有个影子在不远处,来回的移动着,同时还发出 嚓 嚓 的声音!张建铭仗着胆子 问道:谁!谁让你半夜跑的水房来的!
  就在他喊过以后,那个“影子”不动了,跟着声音也停了。这突然的安静,更使得屋子里充满了恐怖气氛!就这样安静了大概有一分钟,那个影子说话了:老师,冰场浇好了吗? 我想滑冰。
  听到这个声音,张建铭的全身比掉进冰窟窿里还凉,因为这个声音根本就像是在冰窟窿里传来的一样!此时 他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吸了一口气,猛然往墙角开关的地方跑去。
  当他打开灯的瞬间,那个影子不见了?但 他明显能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而且就在身旁!他不敢侧头看,只能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自己脚边有一双老式的 棕色冰鞋,冰刀上已经锈迹斑斑,而且其中一只鞋上,好像还有血!
  此时,张建铭终于知道老梁说的夜不言鬼的道理了,他渐渐的感觉自己的腿不好使了,有点麻了,要抽筋,他慢慢的扶着墙,一点 一点的往里屋挪,但 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那双脚,同时,那穿着冰鞋的脚也在慢慢的向他靠近!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建铭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拉开门 就钻的到了屋子里,然后就去推炕上的老梁。但 一下子按空了?等他看清了以后,才发现 炕上根本没有人?!这一下 张建铭算是彻底要崩溃了,老梁能去哪呢?我刚出去时他还在啊?都没见他出门,他能跑哪去?难道老梁被鬼弄走了?就在这时,屋门突然开了!这次 张建铭终于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一老一少,老的他认识 是老梁!脸还是那种土青色,但带着诡异的笑容,那个小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脚上穿着一双冰鞋,脖子上有个大窟窿,窟窿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了,变成了深紫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张建铭支持不住了,腿一软,就瘫在地上了。等他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爬起来刚穿上衣服,就见有人推门进来,由于昨晚的经历,他已经敏感了,见门开了,他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撇了过去,挨了酒瓶子的那个人应声倒地,等他走到近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他打翻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学校的校长,还好校长的脑袋扛削,没有流血,只是起了一个大包。
  等他赶紧把校长扶起来,校长捂着脑袋,哼唧了半天才说道:你喝了?也不看明白了就削?
  “没有 你不知道校长,昨天晚上闹鬼了!老梁半夜好好的就变鬼了!还有个小的.......
  “胡咧咧!老梁昨天就没来上班,你不知道?他昨天在医院就咽气了!
  张建铭听到这 木了!他不敢想像昨天晚上睡在自己旁边的老梁是鬼。自己还跟他聊了半宿。
  经过这件事以后,张建铭不敢在学校住了,每次练冰时他都习惯数一下队员,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而且 坚决不在晚上练了。
  
  
  大青......
  地裂,地裂缝是地表岩、土体在自然或人为因素作用下,产生开裂,并在地面形成一定长度和宽度的裂缝的一种地质现象,地裂现象通常多发于矿区。地裂有长有短,最长的有几十米,最短的也有四五米长。每个裂缝的深浅不一,最深的达上千米,最浅的也有几十米深。
  冯宝,我从小学就是同学,中学还是同班,这货,从小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整天的不是上山就是下河的。从上初一开始,我就没见他书包里有过正经东西,翻开书包,里面竟是一些罐头瓶子,里面装的不是癞蛤蟆就是土球子(一种很常见的蛇),要不就是螳螂、麻咋子、蝈蝈啥地。有时不小心它们跑出来了,全班的女生都吓的吱哇乱叫的,有一次一只癞蛤蟆都蹦到我们班主任裤腿里去了。就因为这,他妈基本每隔几天都去我们学校报道一次,开始他还知道害怕,因为他妈贼猛,跟爷们似的真削他,不论何时何地,也不管脑袋屁股的,来了就是一顿点炮!我们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场面太暴力,太血腥,有的女同学甚至被吓哭过。但 经过几次以后,这货就产生了抗体了,他妈打完他以后,累的坐下中场休息时,他居然还对着我们笑,然后转身进教室。看着他淌着鼻血的脸,凌乱的跟草一样的头发,我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过去帮他妈削他一顿。不过这样的好戏我们只看了一年,因为到了初二年级时,他就被老师劝回家了,老师说了:鉴于你在学校的表现还有你妈的教育方式,学校决定你还是别念了,因为我们也不想你死在学校里。冯宝走了以后,我们失落了很久,甚至 老师在无聊的时候也会提起他。
  冯宝喜欢动物,尤其是狗,他家里养了一条名叫大青的狼狗,长的还真跟狼一样,夏天是一身青灰色的毛,冬天是灰白色的毛,尤其是它那条尾巴,总是夹在屁股里。而已 它有个毛病,你要是去他家里它从来不叫,只是过去闻闻,然后就走开了,不过它始终是用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是见到你拿着东西往外走,那就完了,它能把你给撕了!记得我上小学时,一次去冯宝家写作业,我俩闹着玩,我把他冯宝给摔倒了,这下可沾包了,当时就听着大青低吼着就奔我来了,那时它还是个小狗呢,一口就把我屁股给掏上了,亏着当时是冬天,只是把我棉裤咬了坏了,没伤到皮肉,那我也吓的差点没尿出来,再不敢去他家了。
  冯宝家住的离山近,现在不念书了,他爸怕耽误了他的前程,就买了几头猪让他去山上放,期望他能把这个队伍壮大起来。这活冯宝爱干,还别说,上学时从没看过书的他,居然天天捧着“兽医入门”看得挺来劲的。
  在山上放猪冯宝其实挺轻松的,他平时就往树林里一躺,见猪的队伍散了,跑远了,他喊一嗓子,大青就明白了,立刻就能过去把猪给归拢起来。所以 有大青的管理,他放心。
  放了几个月的猪,冯宝也一次比一次走的远,此时 正是秋天,他想起“奶头山”上的蘑菇和高粱果都得成片了,估计现在也都熟透了。于是就打算就去那边放猪,不过 他也知道奶头山上到处都是裂缝,而已很多裂缝口都长满了杂草,不熟悉的人一脚踏空,那就是万丈深渊,每年都有来这里采蘑菇、采高粱果的人摔到裂缝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他到是不怕,因为他从小就在哪里混,对地形很熟悉。他想着把猪留在山坡下面,由大青看着,他上去采高粱果,等采完了下午就回去了。想到这 就赶着几头猪带着大青往奶头山去了......
  
  
  
  这山不算是太高,四周长满了落叶松,只露出个秃秃的山头,奶头山的名字也就是因此而来的。
  冯宝穿过松林,把几头猪赶到一片稍平坦的地方,让大青看着,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高粱果秧子,但这一带的裂缝也是最多的,为了探路,他还撅了一根挺粗的大树枝,一边扒拉着前面的“臻柴棵”一边往坡上走,路上还顺手捡了一些臻蘑。
  由于高粱果秧子很矮,每个果子都藏在叶子下面,要想摘到,必须得蹲下,用手来回的拔拉着。今年这一片的高粱果长得很好,冯宝一看满地的秧子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就知道这里今年肯定还没有人来过呢,用棍子一扒拉地上的秧子,就能见到手指肚大小的果子,鲜红鲜红的,看着就让人淌哈喇子,冯宝掏出塑料袋闷头就开始采。可能是今年的果子太多了,这货忘了附近有裂缝的事了,光蹲着采果子了,没注意脚已经搭到裂缝的边上了,这时,冯宝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一凉!然后自己就往后倒过去了,等他低头一看,吓的妈呀一声,就见自己脚脖子上有一只手!干巴拉瞎的手!紧接着就被这只手给拽下来了,他当时嘴里边嚎叫着,手还胡乱的抓着,就在胡乱扑腾的时候,手里无意中抓住了那根棍子,也亏了这根棍子把他卡在了裂缝的下面,没有直接掉下去。但 这时他依然能觉得自己的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着,显然是想把他拖下去,他想往下看,但什么也看不到,里面太黑了,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凉气顺着那只手透遍了他的全身,冯宝这时“屎尿屁”全出来了,嚎叫的声音都变了动静了。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头上传来狗的叫声,原来是大青听到了他的叫声,从坡下跑过来了。
  这下他心里还能稍微的平静一点,他把把胳膊使劲的夹在棍子上,稳定了一下,然后冲头上的大青喊道:赶紧回家,叫我爸来!快点!
  大青在上面急的打着转,不时的用爪子扒着裂缝边上的杂草,不时的冲着下面叫着,当听到冯宝让它回去叫人时,这狗犹豫了一下,然后冲着下面的冯宝大叫了两声,然后这才往山下跑。
  冯宝见大青真的没影了,他当时喊大青回去找人,也是情急之下说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这只狗能不能真的听懂他的话,他有点后悔了。这时 他感觉下面的手在一点点的往上移动!而且,另一只脚也被抓住了,这次 他想蹬都蹬不动了,夹在棍子上的两只胳膊,也酸麻 酸麻的,冯宝感到了无限的恐惧。因为 他不知道在下面拽他的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掉下去,就必死无疑!就算不摔成肉饼,也得被岩壁两侧的乱石给刮的,死无全尸的。
  卡在缝里的棍子由于重力的作用下,已经开始弯了,他的胳膊也开始哆嗦了,也不知道是不坏死幻觉,他这时,好像是听着下面有人在说着什么?但 听不清,好像是有人在商量着什么,又像是在争吵。
  眼看着胳膊下的棍子慢慢的变形,冯宝抬头看着上面的天空,他开始感到绝望了!眼泪鼻涕全下来了,不知为什么,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能想到的就是妈,此时 冯宝甚至觉得他妈打他时,他是那么的幸福。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声熟悉的狗叫声,让他从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光亮。等他抬头看时,果然,大青出现在了他的头上方,紧接着又看到了好几个他熟悉的人脸。是他爸还有一些邻居。
  大青真的把他家人给找来了,原来当时大青跑回去以后,冯宝他爸正在家里打麻将呢,见狗跑进来,没命的冲着他叫,他开始以为这狗闹啥毛病了呢,还冲着大青骂了几句,要是平时他一呵斥,这狗就乖乖的回窝了,可今天没有,不但没听他的,还上来用嘴咬他的裤腿,咬着就往外拽。再一看,冯宝没回来,猪也没回来。就大青自己跑回来了,他爸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就对大青说道:咋地了?冯宝是不是有事了?他这一问,就见大青跑到大门口,冲他叫了两声,然后就往外跑,这下冯宝他爸心里明白点了,赶紧招呼屋里的人,大伙这才出门,这时见大青在往山上去的路上,等着呢,于是大伙才跟着大青一直跑的这里。
  人多就是力量大,冯宝他爸趴在地上把身子探到缝口,后面这些人拽着他的脚,一点点的把他送到了下面,然后他用手抓着冯宝,大伙一起用力才把他们拽了上来,当时冯宝已经快成了一摊泥了,全身都是软的,就在冯宝大半个身子都上来以后,突然冯宝没命的喊道:后面有人抓我!上来了!上来了!大伙都在旁边,谁也没看到有东西抓他,都挺纳闷的,不过挺他这么一喊,也都觉得后脖子发凉,手底下也就停了一下,就这么一缓劲的功夫,冯宝又喊道:上来了!抓着我肩膀了!哎呀!就在这时,只见大青 筋着鼻子,呲着牙,嘴里低吼着,一下就扑到了冯宝的后背上,然后就见它像咬什么东西似的,就那么凭空的,对着冯宝的后背一口一口的咬着,大伙都看傻了,没人知道这狗是怎么了。但 多多少少心里都明白,冯宝的后背上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狗的眼睛可以过阴,它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冯宝好像一下子被放开了束缚一样,一下就滚到了边上,但他的一条腿还搭在地缝里,他嘴里又开始喊道:别抓我腿! 嘴里说着 就抬起另一只脚,往下踹。大青此时已经跳到一旁,见冯宝乱蹬着,这狗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低吼的声音听着很可怕,就见它跳起来老高,冲着冯宝的腿就咬了下去,就在他也跳到冯宝腿上的同时,冯宝一下就把腿抽了上来,但 他也眼瞅着大青掉到了地缝里,等他再次趴到地缝边上时,大青已经没影了,连一声狗叫都没听到。
  冯宝当时趴在边上嚎啕大哭,身边的人也都为之动容,都说这狗仁义,大伙也都知道,大青是为了救冯宝才下去的。要不是大青,今天冯宝就完了。
  下山时,大伙才看到冯宝的腿上有很多青的地方,仔细一看,明显是手印,尤其是脚脖子,乌青乌青的,人都说那是掉到地疯里的冤鬼抓的,想拉他下去做替身。
  回到家里,冯宝破记录的被他爸妈同时削了一顿,他明白,这顿打,是为大青挨的,他要不得瑟着去采高粱果,大青也死不了,所以他觉得他们打的轻了,他也头一次没有因为挨爹妈的打而恨他们。
  后来 据我所知,冯宝再没有养过狗,他说不敢养了,一见的狗就想起大青,心里不好受。
  
  
  童魂……..
  在我们那边有个风俗,那就是没见天的孩子,如果死了是不能埋的,一定要扔到野外,让狼拖狗拽。以前,我曾经问过一些老人,为啥不能埋,但 每次问道这,他们不是打岔就是不吱声。后来这种事,终于发生在了我一个远亲的叔叔家里,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孩子死了不埋的秘密。
  表叔姓吴,是我爸爸他的舅家的孩子,至于我应该管我爸的舅舅叫啥,我好像记得应该叫 舅爷,但我至今也不确定,我这人比较不会不排辈,反正我知道他是我爸爸的舅,而且早就死了,没见过,不评论。
  表叔家住在离我们不远的邻矿。他是家里的长子,身下还有两个妹妹。他结婚挺早的,听说好像是20岁就结婚了,但婚后7-8年里,一直没有孩子。古语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结婚这些年来一直为这个事闹心,他老想着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不能断了他们老吴家的香火。为了孩子的事,他们两口子也没少干仗,也都去医院查过了,俩人都没毛病,就是怀不上,最后,找了个大仙给看了,说是他爸(也就是我的那个舅爷)的坟埋的不对劲,再不挪就绝户了。这下,表叔又找人,又选地、迁坟。说来也巧,就在挪完了坟几个月后,他媳妇还真怀上了。
  自从他媳妇怀上了以后,表叔就天天盼着儿子出生,对他媳妇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那简直就差嘴对嘴的喂饭了,平时连根草都不舍得让她拿,怕累着。
  终于,十月怀胎,马上要瓜熟蒂落,要不说,天不遂人愿呢,就在快到临盆时,她媳妇突然出现了流产的迹象!就在送医院的途中,就开始大出血,到了医院人已经快不行了。当时大夫给检查了说是孩子在肚子里已经危险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因为我那时小,还不懂,所以就没记住,反正是听说孩子快死在肚子里了。当时在医院大夫就问他是保大人还是孩子?表叔都没犹豫,直接就冒了一句:要儿子!
  也算是他媳妇命大,最后终于缓了过来,但是 孩子还是没留住。当知道孩子死了,并且还是个男孩时,表叔跟疯了似的,跑进手术室抱着孩子就哇哇的哭开了。
  孩子虽然死了,但媳妇还在,大伙都劝他,但是他始终是死死的抱着孩子不撒手,其实也不怪他那样,怀胎十月的孩子,已经长成型了,望着本应该小腿乱蹬,哇哇啼哭的孩子,现在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自己的怀里,表叔开始不相信孩子死了,就见他不住的用手摸着他的头发,亲吻着他的小脸。
  开始,医院的大夫试图劝说表叔把孩子放下,由医院来处理,但 被表叔一顿臭骂,大夫跑了。就这样,表叔抱着孩子一个人回家了,留下两个妹妹照顾他媳妇。
  表叔回到家以后,亲戚、邻居都来了,也都劝他,孩子以后还能要,就别老抱着这个死的了。开始 他听不进去,后来渐渐的也明白了,也就想通了。邻居有个会“看点事”的大哥告诉表叔“这死了的孩子不能在家里过夜,趁天还亮着,扔山上吧”
  表叔一听说要扔山上?那能行吗?他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抛尸荒野,他非得坚持要埋了。大伙咋劝也没用,最后 表叔自己钉了一个小棺材,把孩子装进去以后,自己拉到了山上,给埋了,最不该的是,他还烧了几张纸,又趴在小坟包上哭了一通。
  回来后,表叔还难过了好一阵子,但 时间一长了也就慢慢的淡啦,他自己也知道当初不应该那么对自己的媳妇,他媳妇这人也明事理,并没有跟他计较这事,俩人慢慢的也就又像开始一样了,但是 没过多长时间,他家里就闹怪事了。
  开始时,是表叔先发觉到的,每当半夜时,他就能听到前屋外的窗台上,有像小孩的哭声!声音不是很大,但 听的清清楚楚,挺凄厉的,当他下地去看时又啥也没有?。后来发展到他媳妇也听到了,这次她听到的是在后窗户这里,因为紧挨着炕,所以听的特别的清楚!当晚表叔上夜班,还没在家,吓的她,开着灯,缩在墙角,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天亮时表叔下班,她才跟表叔说了夜里的事,表叔开始就以为是谁家的猫“叫秧子”呢,也没当回事。就这样,这个哭声每天半夜都响起,奇怪的是,当他媳妇再次怀孕的时候,这个哭声就停了?再没听到过,而且 问过四周的邻居,人家都没听过有小孩的哭声。
  他媳妇这次怀孕,表叔依然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每天都要搀着媳妇出来晒太阳。正好,这天她正在外面坐着呢,那个邻居大哥从外面回来路过她跟前时,就一直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一丝的不太自然的样子,还好像挺惊讶。起初,把她看毛了,脸还通红的不好意思了。心里还想:这大哥平时也不这样啊?今天这可能是又灌猫尿了。
  晚上 表叔回来时,他俩吃完了饭,正看电视呢,突然就听着后窗户外,那个哭声又开始了,并且这次声音更凄厉!还能听到有东西抓玻璃的声音!就在这时,他媳妇就开始肚子疼…….
  
  表叔见她喊着肚子疼,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就觉得事要不好!果然,送到医院后他媳妇这次又流产了。
  就这样,一年之内流产了两回,表叔受不了了,他还认为他媳妇是“丧门星”就是来绝他家后的,两口子大干了一场,最终还是离了。他离婚这事左右邻居都挺不赞成的,不过这种家事人家也没法说。那个邻居大哥就劝了他一句,说你媳妇那人挺好的,最好别离婚,你家那事,等我找时间给你看看,表叔一听,把眼睛翻了翻,没好气的告诉人家:你看好了?你跟她有一腿?心疼了你领家过去!一句话把人给噎回去了。
  说来也巧,自从他媳妇走了以后,那个叫声就再没响起过,隔了没多长时间,表叔又找了一个媳妇,结婚的第二天晚上,俩人在炕上正“忙活”呢,突然,这个新媳妇“嗷”一声就把表叔给推一边去了,表叔正在关键时刻呢,突然被她这么一叫,也吓的不轻,赶忙问道:你嘎哈呀?抽啥疯?
  “哎呀妈呀!刚才有个手摸我!冰凉冰凉的!
  “除了我还谁能摸你?这屋里又没别人。
  “不是 不是你的手,是一个小孩的手!拔凉拔凉的!就在我头上面,我还听到有“嘿嘿嘿”的笑声呢!
  听她这么一说,表叔也有点毛,哆嗦着把灯打着以后,在屋里看了个遍也没有啥东西。这么一折腾,俩人也没心思在继续了,也困了,就挨着躺下了,但是灯没闭,他媳妇不让说是害怕。表叔当时是侧着身子,脸冲着外面,正好一睁眼就能看到地上的镜子,就在他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时,就觉得,镜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人影?!他赶紧翻过身抬头往地上看,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差点没掉炕下面去,就见地上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东西!脑袋不大,但脸上长满了白毛,皮肤惨白,青色、紫色的血管布满了全身,肚子上还当啷着个东西,表叔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大段脐带,表叔说,他当时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脑袋嗡嗡响,想张嘴,但已经喊不出声了。就这样过了有十几分钟后,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就没影了!?表叔这才一下摊到了炕上,他媳妇这会睡的还挺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表叔就出去找那个邻居大哥去了,他知道人家会看这种事。没办法只能舔着脸去找人家了。
  开始人家不愿意管,人家大哥说了:我就是给你看好了,你也不带说我好的。拉到,你赶紧回去吧,你家那烂眼子事我管不了!最后 表叔就差给人家跪下了,没办法,邻居大哥看他那德行心也软了。转身进屋簌了簌口,然后开始上香,很奇怪,他点的这三柱香,烧的很快,几乎是眼看着燃着了的香往下走,不到一分钟就烧完了。邻居大哥回头看了一眼表叔,一撇嘴说道:操!你还真有狗命,连师傅都帮你。紧接着又问道:当初我说让你把那个孩子扔山上别埋,你是不是没听?
  “嗯 我给埋了
  “告诉你,你知道你原来的媳妇为啥孩子老站不住?就是它回来了,有它在,别的孩子就站不住胎!当初告诉你把他扔了,狼拖狗咬的,他没了肉身了,也就安心投胎了,你这一埋,他就成了型了。再往后,它都得把你做死!
  表叔听到这,麻爪了,不知道咋办了。汗也下来了,嘴唇的也青了。
  邻居大哥看他那废物样就来气,冲他说道:行了,别跟个艮瘪三儿似的了,赶紧上山把它刨出来吧。
  俩人到了山上埋孩子的地方,离着老远,表叔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坟包说道:嗯 就在那边呢。
  邻居大哥站着看了半天,低声骂道:管不得呢,你他妈还真会挑,这好风水,你爹你都没这么上心过。
  表叔动手挖开坟包,撬开棺材一看,俩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表叔,好悬没蹦邻居大哥怀里去!就见棺材里的那个孩子,浑身都是白皮,头发都长挺长的了,脸上长满了白毛。样子跟表叔昨天看到的一样。
  接下来,表叔按照邻居大哥的话,把孩子拎了出来,扔到了外面,然后又把写着自己姓的一张黄纸包着一个大萝卜,扔到了棺材里,这才又把土填了回去。
  后来 经过表叔不泄的努力,他新找的这个媳妇终于怀孕了,还真生了个小子。那时,我还去过他家里几次,但是自从听了他家的事以后,他儿子我就不敢看了,老觉得他的脸上有白毛........
  
  
  
  死卦…….
  说了那么多,今天讲一个我自己哥们的事。
  我的哥们叫丁伟,家里有钱,老爸是矿结算科的科长。而且在市里最大的商场还占有很大的股份。他当时也在那个商场当主管。我跟我这个哥们认识也是偶然,那时我赌钱,玩“拖拉机”就是所谓的“扎金花”,开始我们都玩的小,也就是1块钱的底。但是自从丁伟加入以后,我们就水涨船高了。开始他说1块钱的没意思,说2两块的,后来又涨到5块,直到最后每次输赢都在千元上下。
  丁伟这人仗义,每次不管输了赢了都是他请客吃饭,所以那时我们都跟着他混。反正他老爹有钱,他愿意花,我们也就跟着享受。但 丁伟这人确实是个朋友,不管哥们谁有难了只要找到他,他就没有不帮忙的,如果别的帮不上,钱,总是会帮的。
  丁伟喜欢玩,除了赌,他还喜欢女人,曾经有个一外号叫“骚泡”,不过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动真情,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爱,所有跟过他的女人他都想跟人家结婚,还没咋地呢就往家领,由于换的太频了,整的他爹妈都直蒙,最后他爸怒了,终于跟他深谈了一下
  “以后 你能不能不往家领些个“山猫野兽”?你把咱家当配种站呢?你他妈是不是想村村都有老丈母娘? 告诉你,你给我轻点得瑟,以后你整明白了再往家领!要不我连你一起撵出去!
  “你吓唬谁呢?你还以为我愿意回来呢?我自己的事,你们以后少跟着插嘴!
  这是丁伟头一次跟他爸翻脸,就因为他爸说他的女人是“山猫野兽”。
  他也不傻,说完这些,转身就跑,因为他爸已经把裤腰带抽出来了。丁伟最怕的就是他爸解裤腰带,因为他爸这条皮带是纯牛皮的,二十几年来,丁伟曾无数次被他打的抱头鼠窜。还别说,这牛皮的就是结实,从来就没出现过质量问题。
  丁伟跑出来以后就一直住在我这,每天去上班还得躲着他爸,我想着他消停的住几天也就回家了,没想到不知道啥时候,这货又认识了一个女的,俩人认识没几天,他就让人家给睡了。
  这个女的我们也都熟悉,姓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人就管她叫晨晨。我们跟她没接触过,跟她也不是一路人,不过也稍微的了解一点。她没工作,整天在舞厅混,长的还行,但 年纪比我们都大几岁,我们都想不通,丁伟怎么会跟她骨碌一起去了?这女的名声不咋地,我们这一帮人虽然好玩,但从不沾女人,就丁伟是情种。
  就在丁伟出事的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喝酒,当时晨晨也在,当时不知道谁提起了说想算卦,这大伙一听就都来劲了,有人说王瞎子算的好,王瞎子我是知道的,有名的臭嘴,从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不过他确实算的准。喝完了酒,我们这帮人就奔王瞎子家去了。
  王瞎子其实不瞎,就是近视的厉害,多少度我不知道,就知道他的眼镜片跟两个啤酒瓶底似的,瞅他带眼镜我都迷糊。
  开始是我们这帮里最小的叫“贾皮子”的,他先算的,等他把生日一报,直接告诉王瞎子,给我算算前程。王瞎子一边扒拉算盘子还一边嘬牙花子,贾皮子抻不住劲了,冲王瞎子说道:你别老嘬牙花子了,一会秃撸皮了!赶紧的,给个痛快的!
  “你呀,有灾星,先有血光后有官非。
  “那你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进去啊?
  “卦象上看 你三年之内弄不好就应卦了。
  贾皮子也不问,能不能解,低声骂道:操! 转身上一边去了。
  王瞎子也不生气,就跟没听见似的,可能平时骂他的太多了,他习惯了。
  晨晨这时在丁伟怀里正腻着呢,见贾皮子算完了,赶紧把丁伟拽了过来,把俩人的八字往前一推。王瞎子把那个“啤酒瓶底”往眼睛上推了推,开口问道:想看啥呀?
  “姻缘 晨晨抢先开口说道。
  王瞎子再没说什么,低头开始打算盘。扒拉了一会,也是又嘬牙花子又摇头的。晃了半天的脑袋才开口说道:露水夫妻,没法白头到老。女卦嘛,看来以后喝过三口井的水之后,就稳了。男卦不好说了。
  丁伟像开玩笑似的随口就说道:咋不好说?我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王瞎子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20岁以后的事我算不出来了,没有卦了,都可惜你这岁数了,平常加小心吧。
  说道这,我们几个都挺犯膈应的,本来我还想算一下呢,听了以后,我都没信心了,看来王瞎子的臭嘴真是名不虚传。丁伟到没看出有什么不乐意的,给了卦钱,我们这才往外走。刚出了门口,就听王瞎子在后面说道:信不信在你,要是想借寿就上我这来。
  贾皮子听了以后,转头冲他喊道:你赶紧给我滚犊子!再他妈瞎咧咧我整死你!你信不信?!我给了他脚,他这才消停了。
  我们出来以后,丁伟骑上摩托要带晨晨回去,这时贾皮子也跟着凑热闹,他也非得坐上面,让捎他一段,我当时不知道为啥,就是闹心,突然就开口问丁伟:大伟,你快过生日了吧?我记得你是阴历10月份的是吧?但问完以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问完以后,我马上想起刚才王瞎子说丁伟过不了20岁生日的话来,而现在正是阴历的10月初,也就是说离他过生日没几天了。
  丁伟听我问这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骂道:操!你盼我死啊? 说着回身搂着晨晨猛亲了一口,又接着说道:死我也得跟她一起死啊,嘿嘿。是不是啊?晨晨。
  “嗯~ 我跟你一起死~~ 晨晨这时也马上贱呲呲的随声附和着,嘴里说着还把头埋丁伟怀里去了,两人就那样互摸着,就当我们不存在似的。
  看着这对“狗男女”坐在摩托上腻歪,我们几个看着这个烦,贾皮子这货,站在两人旁边,看的眼珠子都瞪溜圆,大嘴张着,哈喇子淌出挺老长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丁伟喊道:你俩啃吧,俺们先走了。这两个货就跟没听见似的,都没搭理我们。等我们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才听到摩托发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贾皮子这没出息的,还真跟着丁伟他俩走了。
  剩下我们这几个边走边聊着刚才算卦的事,我看了看表,才晚上10点多钟。我寻思了一下,这会儿回去我爸妈还没睡呢,闻到我身上的酒味肯定得削我。得了,还不如找个地方再喝点呢,后半夜回家爸妈也睡着了。
  我们几个就又回到刚才的那个烧烤店,刚进去坐下,随后老板娘在外面也进来了,看到我们几个还挺惊讶的,我还开玩笑呢,笑着对老板娘说道:来陪兄弟喝点
  “你们几个小兔崽的还喝呢?!你们那个哥们都摔了!人都够呛了!还他妈喝呢!
  “谁呀?谁摔了? 我追问道。
  “就刚才你们一起喝酒的那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在哪呢?你听谁说的? 大伙一听也都七嘴八舌的问道
  “在东山道口,看那样够呛了,三个人都不动弹了。
  “东山道口?那是烂死岗子啊?他们跑那边干啥去呀?
  等我们到了以后,没见到丁伟他们,只有丁伟的摩托横在路边,离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小摊血,车到没怎么样,就是后视镜还有尾灯碎了,其他的都完好,看到车没事我们心里也就稍稍的放下了点,因为车没事,想必人也应该没大事。这时旁边有几个看热闹的见我们位置摩托车转,就告诉我们,人 刚让医院来的车拉走了。我又问人怎么样?那几个人说,当时看他们几个都躺地上,女的还能动弹,那两个男的都挺重的,有一个耳朵里都出血了,看样够呛了。在摩托最后面坐着的那个小孩(贾皮子长的小)佝偻着躺着,我们都没敢动他。
  听他说完,我们就明白了,那个耳朵都淌血的肯定是丁伟了。
  等我们到了医院时,正好赶上晨晨和贾皮子一起往外走。看样子晨晨他俩伤的不重。见到我们来了,晨晨眼泪就下来了,我赶紧问丁伟在哪?严不严重?
  晨晨此时显得很虚弱,估计是吓坏了。贾皮子告诉我们,大夫说丁伟可能够呛了,送市里医院了。
  把晨晨送到家时,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刚出门,就听屋里咣当一声!
  等我们反身回去以后,见晨晨蹲在大衣柜后面,显得挺害怕似的。见我们进来后,就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吊窗”,因为她家里屋子挺特别的,进了门是个小客厅,厨房在隔壁,两个屋之间只有一个玻璃窗隔着。
  当时看着她用手指着厨房,显得害怕的不行。我就问他:咋地了?屋里进贼了?
  “你看不见吗?你看厨房里站着的那个是谁?! 晨晨低声快速的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回头往里面看了看,没人呐?就在这时,贾皮子在后面说道:丁伟 你咋回来了?你伤没事了吧………
  贾皮子这句话让我们这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丁伟回来了?!这时 我回头刚要问贾皮子,但是他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我抬腿也往厨房那边走,猛然 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
  抓我的是晨晨,就见她表情很紧张!我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
  “咋地了?丁伟回来了 你还不过去看看
  “别 别过去 那个不是丁伟! 晨晨依旧是低沉而短促的声音,但明显带着颤音。
  “咋地?!你再说一遍!
  “丁伟死了!
  完了,这娘们儿撞傻了, 我当时第一印象就觉得她肯定是吓糊涂了。“你说说咋回事……
  我话还没问完呢,就见厨房的灯打开了,这样一来,屋里就立刻亮了不少。然后就见贾皮子“一个人”在厨房唠的那叫个欢,听着就像是跟谁说话似的,不时的还哈哈的笑几声,听他说的内容就是刚才车祸时的事。
  我在门厅这隔着玻璃看得清清楚楚的,厨房里除了贾皮子一个人在那白话,也没人啊?!我心想:这犊子不会是也撞傻了吧?自己一个人咋唠的那么有劲呢?想到这,我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皮子!你跟谁说话呢?
  贾皮子就跟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回。我又叫了几声,这货依然背对着我们。看到这种情况,说实在的,我有点毛了,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我也能感觉到晨晨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得了,这屋里不能待了。这时 我身旁的老六(也是一个哥们)拽了拽我,然后低声说道:哥 我要尿尿,憋不住了,我 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往外走!我一见赶忙叫住了他。“你等会!我也要尿尿 一起去!我俩这一说,后面这几个也都他妈的要尿。
  等我们出来以后,我才发觉晨晨还一直抓着我的胳膊呢。“你别抓我呀!我尿尿去你也跟着?
  “我不敢在屋里待了,你们别走行吗? 晨晨带着哭腔说道。
  说实在的,我挺烦这娘们的,但 看她那可怜样,得了 好歹也是丁伟的女人,也不能给她一个人扔这啊。
  “那就一起吧,你先松开我!别老抓着啦。
  我一直坚持认为 朋友妻不可戏!
  我们几个出来以后,妈的 没一个去撒尿的,一看就是借“尿遁”出来的。这帮货,真他妈没出息!呸!让我瞧不起!
  可是出来是出来了,但 贾皮子还在里面呢,给他一个人扔这也不好啊,我看了看表,已经6点多了,天也有点蒙蒙亮了。我转身问他们几个:等不等贾皮子?
  “等个屁呀!俺们不等了。 说着 这几个货还真走了,我到是也想走,可不能把晨晨扔这啊,要不她就得跟我回家,估计那肯定不行,我爸要是知道我跟这样的女人混,那我就死定了。再说了,万一她要是把持不住把我给上了,我找谁说理去?还是处男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呢,我听到院子里面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晨晨当然也听到了赶紧躲我身后去了,紧接着就听到,有脚步声往外走!听那个意思好像是要出来。别说 我当时也挺害怕的,随手就在地上拎起一块砖头。
  大门打开以后,我的手也举起来了,就在我刚要撇过去的时候,见到贾皮子把脑袋伸出来了,一见我在门口蹲着,手里还拎了块砖头,也是吓了一跳!
  “我操!大伟,你干啥呀?
  “你等会儿!站呐别动!
  皮子听我一喊,还真定住了,没再往前走。
  “你刚才在屋里跟谁说话呢?我喊你 你咋不吱声呢?
  “丁伟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我这不跟他说话呢吗,要不说你们几个平常咋呼的挺欢的,人家出事了,你们来了连个屁都没有。
  “皮子,你真看见了?你看到丁伟跟平常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 挺好的,就是脸色不太好,说话唠嗑啥地都行,我操!当时在医院大夫说他不行了,要转院,我还寻思他得挂了呢?你看人家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人就是命大。
  贾皮子说完以后看着我,接着问道:你不进去看看丁伟去?
  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他:你走不走?要不是等你,我你妈早就走了。
  说完我也没搭理他,自己往回走,等我走了挺远了,再回头看时,皮子和晨晨都没影了,我也没心思去找了,一想到丁伟出了这事,我心里就不得劲。
  我到家以后胡乱吃了口饭,躺下就睡,一觉睡到下午,梦里就听到BP机响个没完,我睁开眼睛拿过来一看,上面9个急呼,一看电话是皮子家的,电话打过去以后,皮子告诉我他不能在家待了,得出门躲躲。
  我问他咋地了?他吭哧了半天才告诉我,今天早上回家时看到丁伟他三姨了,她三姨告诉皮子,丁伟在昨天晚上送到市医院就咽气了……..
  皮子就是因为这事才跑路的,听说后来到了山东,因为抢劫,给判了,三年。
  但是对于晨晨那天晚上就知道丁伟已经死了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当时丁伟已经转院了,她怎么就知道丁伟已经死了呢?不过 可惜的是 晨晨自从出了这事以后就消失了,谁都没见过这娘们。
  
  
  
  三月十六…….
  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六日是我们这拜山神的日子,这一天,无论是下矿的、伐木的、采石头的都要放假一天,设香案,摆供品,祭祀山神爷,为的无非就是以求平安。一般过程是这样的,首先由“把头”(当然 现在已经没有把头这个称谓了,都是由矿长或是私人井口的老板来代替这个角色)上头柱香,顺山行叩拜礼,然后下面干活的人都依次的上香,给山神爷磕头,接下来就是放“活贡”。以前都是在山上放一只公鸡作为活贡,后来就用羊或是一头猪代替了,因为贡越大说明心越诚嘛。说来也怪,要是在平时你要是把这些鸡呀羊的放到山上,如果不看着,它们肯定得乱跑,但是只有在这一天,它们听话,据说,山神节这一天,把活贡撒开以后,他们自己就往山上走,就像是有东西在后面赶着它们一样!直到走的无影无踪!不过始终 没人看到过他们跑到哪里,也没人见到过这些活贡的尸骸。
  刘得六和刘得一来东北好几年了,一直是在私人的井口,下井采煤。他们是哥俩,得一是老大,得六是最小的,要不说这爹妈没文化孩子都跟着丢人呢,他爹妈生了他们六个孩子,为了图省事,名字就按一二三四五六排的。
  得一 这个人性格比较活泛,头脑灵活,见啥人说啥话,为人也比较狼性,他有个毛病,那就是好色,手里有俩钱就得出去跑骚,这些年挣的钱基本都搭小娘们身上了。他弟弟得六 恰好跟他哥相反,憨厚老实,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发了工资也是把钱都寄回老家,平时花他哥的,不过 得六过日子仔细,平时几乎花不上什么钱,一年到头的就穿那一件工作服,里面连个裤衩和线裤都不穿,他也不嫌“磨”的荒。像平时抽烟他从来不买,都是噌工友的,有时碰上脾气不好的人,损他几句,人家也跟没事似的,根本不生气,就是脾气好,你骂他 他也是嘿嘿的一乐,露出一口的苞米粒子牙。
  今年的三月十六山神节,这哥俩老早就到了井口,其实他们根本不信山神这一说,今天来也无非是混顿好的吃。说起来 他们这个井口的老板人挺不错,对手下的工人都够意思,从来不拖欠工人的工资,有时看谁手头紧了 还主动的给钱,从没见他骂过那个工人。每逢年节的除了发礼品以外,还要请工人们去饭店吃一顿,这在当时我们这里像这样的老板不多。
  这不 今年的山神节 井口又准备了10桌的酒菜,香案、供品也都摆好了,刘得六扫了一眼香案这边,突然发现桩子上拴了一头肥猪,他眼睛就是一亮,往年都是鸡或是羊,今年看来这活贡是这头猪了。他凑乎过去蹲那就开始琢磨这头猪,以他的经验看 这头猪最起码得有200多斤,看得他直嘬牙花子,心想着:白瞎了,这要是弄回去,够我们哥俩吃一阵子的。可惜 就这么扔山上了,什么他妈敬山神呐,都他妈喂了野狗了,哪有什么山神?竟整些没用的。
  他这正淌哈喇子呢,人家那边已经开始祭山了,他哥喊了他几声见没反应,过来踢了他一脚他这才起来。
  得一和得六哥俩,等老板上完了头香以后,就跟着大伙依次的上香磕头,这哥俩心里都有小九九,得一踅摸着一会儿 完事以后趁着今天好日子,跟老板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因为新认识的一个小娘们跟他要首饰,他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要是不买,估计今晚都趴不上这娘们的炕了。而得六心里琢磨的是那口肥猪。
  最后都上完香以后,大伙就都凑乎过来看放活贡,有人把猪赶过来以后,专门有个懂这套规矩的人,拿来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本地的地名以及所在这座山的名字,就在这头活贡的头前烧了,再用红布将活贡的眼睛蒙上,就见放贡的人轻轻的在猪屁股上一拍,这头猪哼哧了两声,然后真的就照直了往山上走,一点都不跑偏!
  吃饭的时候,得六不见了,他哥找了他一圈没找到,有工友告诉他,刚才看到得六回家了,他哥也没多想,回来后跟大伙接着喝酒。
  其实,就在上完了香以后,这货就跑回家一趟,取了工具又反了回来,好在他们住的离井口不远,回来时刚好赶上放活贡,得六没回井口,他绕到半山腰猫起来了。趴在哪眼看着这头猪被放了以后,慢慢悠悠的往山上走,他就一直跟在后面,但是走了一段路以后,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因为我们这边的山脉走势都不高,没有那么太险峻的地势,基本都是缓坡,一般像年轻人上山很少有累的呼哧带喘的。可是 得六今天不同,他越走越觉得累!就像有东西压着他似的,而且不光是累,他这一路还没少让树枝子抽,脸上和胳膊上都是血印子。得六抬头往上面看看,心想:不能再让这猪走了,这里离井口也挺远了,干脆就在这动手得了! 想到这 他把腰上别着的刀掏了出来,紧跑了几步,撵上这头猪以后,抓住猪耳朵,顺势一靠,就把猪给压倒了,得六没犹豫,刀子对准了心口窝,就扎了进去。这猪连叫都没叫,也没挣扎,按说就凭得六的身材长的跟潘长江似的,根本就弄不了这200多斤的活猪,但是 这猪今天一点都没反抗,就这样被你征服了。
  放完了血,得六也歇的差不多了,他看了看天,已经是下午了,这头猪他自己是肯定弄不回去的,干脆弄了些树枝、枯草啥地给盖了起来,他想着等晚上叫上他哥,俩人把猪弄回去,想到这,起身要下山,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再回头一看!猪 站起来了!?晃了晃,慢慢悠悠的还是往山上走,这下得六可真吓了一跳,这放完了血的猪怎么可能还活着?要不说这老实人都有蔫主意呢!他拎着刀又追过去照着猪脖子又捅了几刀,这货原来在老家时,跟着屠夫干过几年,当初他师傅就说他有杀猪的潜质,今天派上用场了……
  
  得六又补了几刀以后,猪 终于不动了,得六也因为过度紧张最后连刀都没拔出来。看着眼前躺着的死猪,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得六开始有点后悔了,心想:莫非真的有什么山神?得了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还是先回去 等晚上再来弄这头猪吧。 想到这,得六踉踉跄跄的就下山了。
  到家以后天已经擦黑了,家里门锁着,他哥没在,估计又跑那个小娘们那里去了,得六进屋以后,坐下喝了杯水,就觉得心荒的厉害,自己感觉要发烧,他躺炕上把那漏着棉花的破被拽过来就盖身上了。
  躺下后浑身都疼,他始终也没睡实,迷迷糊糊时就觉得自己的被让人一下就给拽走了,开始他认为是他哥回来了,他还搭了句话:别闹了,给我盖上。可说完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他当时是侧着身子躺着,脸是背对着门这边的,当时也是因为发烧浑身没劲,脑袋也迷迷糊糊的,但是他听见了屋里有人说话!而且不止一个人?!但是听着说话的声音不像是大人,声音就像小孩似的,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就听到其中一个问道:现在领走他不?另一个说道:别着急,先认认门 今天领他走便宜他了。
  再后来他们再说啥,得六就听不清了,虽然当时屋里没开灯,不过 他能感觉到有个“人”就站在他脚边,而且屋里柜子、箱子啥地还被翻的噼里啪啦的响,他当时吓得浑身是汗,一动不敢动的躺在哪,连头都不敢抬,就这么一直挨到天放亮了屋里也消停了,又过了一会,门开了,得六的心立马又提起来了!
  “还球睡呢?!起来!上班去!
  进来的人这一喊,得六的心算是放下了,他听出来了是他哥回来了。他这才起身,再一看身下的褥子,跟刚尿过似的,湿了一大片。得一看出来他弟小脸腊黄的,就问他咋了?得六这才吭哧瘪肚的把昨天劫贡的事和晚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他哥听了以后,气的这骂呀!
  “就你还能干个球事?!你都杀完了 你咋不弄回来呢?你知不知道那是钱?你就是个尿瘪!怕个锤子呀怕?你不知道咱现在缺钱?今天下了班晚上我跟你去 弄回来!
  得六也没吱声,出去洗了把脸,拿上工具哥俩这才往外走,刚锁门呢 隔壁邻居家的狗冲着得六就呲牙,那样子就像是要吃了他似的,得六吓的赶忙躲一边去了,他哥看他吓的那样,冲着他低声骂道:连狗都看不上你个锤子货!
  哥俩到了井口,点了个卯,就下井了。偏巧了当天的活干的出奇的快,火药用光了,当时就得六一个人在车场里,他平时就是推车的。带班的就让他去领了火药、雷管,但是没考虑他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在矿上,雷管和火药是必须分开存放与运输的,因为当时已经是用电雷管了,一旦运输不当,与车皮摩擦产生静电,那后果不堪设想。
  得六到了办公室拿了批条,去领雷管时看料员就告诉他,这雷管与火药的危险性了,还嘱咐他,这雷管一定要将金属引线都拧到一起,这样小电流就引爆不了雷管了。
  他也不傻,临下井时,他把雷管和火药都放到最前面的那个车皮里了,但是他忘了将引线拧到一块了。他坐在最后面一个车皮里,心想着 就是炸了我也没事。要不说 人就是这样 怕什么来什么,因为车皮是空的,而每到铁轨的接缝处,难免会有轻微的颠簸,就是这样一颠一颠的,引线与车皮摩擦,起了静电了,雷管爆了!跟着连锁的火药也被引爆了,当时得六在后面的车皮里猛的被掀了出去,也亏着他当时在后面的车皮里,要是跟火药一个车皮,他就碎了,但是 掀起来的车皮还是将他拍到了下面。
  井下的人听到爆炸声都跑了上来,当时巷道也炸塌了,等都收拾完了以后,才在那节车皮下面找到得六的尸体,他已经瘪了。
  事情出了以后,井口被矿上挺工整顿了,事故组也调查清楚了,这起事故是因为个人原因操作不当造成的,如果追究责任的话,得六应该是负主要责任。但是 井口老板还是给了得一一笔钱,算是给得六的安家费了。
  火化那天,刘得一没有去,他弟的骨灰是工友给拿回来的,当交到他手里时,他正在家里跟那个小娘们腻味呢,接过骨灰以后,掂了掂,然后顺后窗户就撇出去了,嘴里骂道:人都没了,还要这有球用!我不讲究这个,还他妈不如多给俩钱呢!
  当天晚上他喝酒喝多了,就把得六上山劫贡的事说秃鲁嘴了,一起喝酒的还有几个工友,第二天就有人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去了,不过 猪没有了 但是得六的刀还在,这下井口都传开了,都知道得六是因为截了山神的贡才遭的报应。
  就在大伙在井口议论这事时,有人跑来说刘得一也出事了!说是 当晚在跟小娘们睡觉时 中风了,半身不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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