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唉!”了一声,说真是作孽,这事他管不了!我爸这时开始替刘大爷求情,说关系很近的,让师父无论如何给个面子帮一下,毕竟是牵扯人命的大事啊!
师父说能做出这种事,难道不该抵命?刘大爷夫妻一看师父这样,马上就跪下了,刘大爷更是用手打自己的脸,说自己是不对,对不起那个孩子,可当时自己也是一时糊涂,并没有故意要去杀害孩子呀!
后来我也劝师父,见死不救也是要背因果的呀!如果师父既把孩子给超度了,顺利去轮回投胎,又救了刘大爷一命,这不是两全齐美嘛!
师父后来就被劝同意了,开始做法超度刘大爷身上孩子的魂魄。话说那天挺恶心的,因为超度快结束时,刘大爷突然开始大口呕吐,吐出来的竟然有很多像蚯蚓又没蚯蚓大的虫子,在地上涌动着实在恐怖极了。师父后来用铁锹把那些虫子都装进了一个盆子里,然后挖坑给深埋了。
那以后,刘大爷开始广积阴德,处处不忘行善。2011年秋天,刘大爷无疾而终,享年91岁。
农村有那种专门给人立石碑的人,这里说的是“立”,不是制作,就是帮人把石碑立在坟前。
有些风水师也给立石碑,一般那些操持白事(丧事)的人都深谙此道。
立石碑看着很简单,无非石碑运来挖坑一埋就完事了,实际并非如此。立碑有很多讲究,弄不好会给主家引来很多麻烦,甚至能要了后代的命。
据我师父讲,立石碑要懂得安魂,魂不安不以为立!石碑立得好,安魂做的好,那么就算是横死的,也可保平安无事,不会化成厉鬼去祸害阳世的人。懂得立碑安魂,通达阴事以护阳人,能做这个的,就不是泛泛之辈,当然,你能不能遇到,那要看你的福报。
我们会立碑的还算不少,有五六个吧!他们是互相不服气,同行是冤家嘛,往往互相拆台。
其中有一个叫左跃进的特别有意思,平时一听说谁家死了人或生了娃,就赶紧跑过去,去了就指手画脚开始充当问事人,主家不好意思说不请,于是就定了让他当问事的。
这人手特有点长,就是会偷偷把主人家办事用的烟酒偷偷拿走,这事都知道,但没有人会去跟这种人计较,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又用上他了。
话说,那次我二爷突然病故,死的很蹊跷,其实就是正在院子里说话突然就张着嘴不动了,再看,人已经死了。有些说这种死法不痛苦,是积了德了,现代医学说是心肌梗死之类的,不过这种死法,确实不像那些卧病在床多年的受罪,但也总归不是无疾而终吧。
再继续说左跃进的事。我二爷这边尸体还没凉,他就晃晃悠悠地进了门,接着就开始指手画脚指挥着穿孝衣、烧倒头纸什么的,也就是说,他这个问事的正式上任了。
一切都在按着既定的程序走着,等到墓坑挖好后,左跃进就说我二爷这坟必须立即立碑。按说立碑要在守孝期满也就是三年以后,但他说我二爷如果不立即立碑,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投胎无门。四个堂叔一听,那就立吧!总不能让自己爹不能投胎啊.
说立那就得赶紧去联系买墓碑,这事左跃进熟悉,亲自去联系了刻碑的人,自然从中得了一些好处,大家都心知肚明。
下葬那天,从起棺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棺材板总是往前滑。要说棺材扣打的死死的,不应该滑脱的,何况要滑也应该往后滑才对。当时检查了棺材扣,四个棺材扣全部掉了!木匠很纳闷,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
木匠都是懂一些这个的,说这事有点邪乎,问要不要找人看看,可左跃进说这没啥,他这情况见的多了,不用在意。
于是棺材就抬着往坟地走,当时是八个抬棺人,都是身强力壮的专业抬棺的,他们平时抬这种棺材轻松自如,一路上常常还边走边聊天,可那天明显不一样,一个个紧皱眉头呲牙咧嘴,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淌。
当时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问他们咋了。其中一个领头的说今天太邪门,怎么会这么重。正说着,棺材突然一歪,八个抬棺人双腿打颤,嘴里直喊:“不行了,快帮忙!快!”旁边的人呼啦上去了十几个,帮着他们稳住了棺材。
那天抬棺材的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可是看着也并不轻松。村里人私下开始议论纷纷,说这事怪,但又都不知道究竟咋回事。
最后棺材总算是最终抬到了墓地。刚准备往墓坑里抬的时候,棺材里突然“咚!咚!”响了几声。领头抬棺的人经验丰富,赶紧说都别动,一边仔细听着棺材里究竟啥动静,周围的人也都静了下来,紧盯着棺材一个个用心听着。
“咚!咚!”棺材里又传来两声,抬棺人中有两个胆小的吓得“妈呀!”叫了一声就想跑,被领头的大声呵斥住了,说慌什么,又不会出来吃了你!
这时左跃进跑了过来,耳朵贴在棺材上听了一会儿,然后就说没事没事,可能是放进棺材里一起下葬的半导体在棺材里晃动引起的。这个说法根本就是胡扯,棺材都没动,难道半导体自己在里边跳舞不成?可是总不能打开棺材瞧瞧吧?所以最后我几个堂叔就说算了,赶紧下葬吧!
下葬完封好土,就开始立碑。
那个石碑刚被抬进事先垒好的砖巢里,从坟的西北方向突然就刮来一阵旋风,风势特别大,到了坟前就围着坟转了起来,把坟上的土卷起来很多。人们都害怕,愣在原地不知道咋办。这左跃进也懂一些,就咬破自己左手的中指,在坟上滴了三滴血,那旋风才慢慢弱了,几分钟后就彻底不见了。
当时我几个堂叔就问左跃进这是咋回事,不会是不好的预兆吧?左跃进说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问他这风怎么这么邪乎呢?他说这是魂魄在看自己的墓地,不用怕的。
最后三下五除二把碑就立好了,事情似乎马马虎虎算是结束了,不过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二爷头七那晚,大堂叔夜里突然醒了,出去撒尿的时候就看见我二爷在院门口站着,指着堂叔的鼻子说我叔害了他,然后就嘟嘟囔囔地再听不清说的啥,他吓得赶紧就跪下了,磕个头一起身,就发现二爷没了,那以后他几乎天天梦见我二爷来找他,大堂叔身体没几天就垮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滴水不沾。
还有左跃进,他的情况就更不妙了!我二爷下葬的第二天他就病了,躺在床上说胡话,说的话把他家人吓死。说屋里都是鬼,说我二爷领了一群鬼来取他的命,让家人赶紧给他做棺材,说他不行了,在阴间已经被划了名字了。
接着左跃进就开始被我二爷上身,上身后就大骂左跃进不是东西,昧着良心提前立碑,压着我二爷的魂魄没办法投胎,所以一定要让左跃进活不过一个月。
左家人那个哭哦,他老婆哭天抢地说造孽呀造孽呀,也不知道是说谁造孽。还好左家有明白人,说光哭有个屁用,赶紧找人化解啊!
后来我二堂叔趁左跃进偶尔清醒的时候问他这事怎么化解啊!他知道自己这次做了大孽,说找个明白人,选个日子赶紧把石碑给去掉吧,然后还要做法把我二爷给送走,不然他小命就交代了。
堂叔们都知道我刘师父(至于他们为啥不愿意找我二叔,很简单,他们之间关系不太友好),就找到了我爸,让我把师父赶紧给请过来。
师父来的很快,那天当他进了大堂叔家后,也不和别人打招呼,直接就去床边掰开我大堂叔的眼睛看了看,就说还好,暂时没啥生命危险,接着师父抹身就让我领着又去了左跃进家,到了他床边一看,师父就冷笑了一声,说你个老小子,这次害人害己呀,真该多折腾你几次才好。
左跃进见是我师父,脸上顿时一片红晕,就像18岁的大姑娘见了帅得冒泡的郎君似的。他说刘师父是您啊,这次您可得救命,不然我这条命就彻底交代了。
师父问他,我二爷是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呢?他说是啊,白天黑夜地在屋里不走啊!指着他骂,一闭眼就上来掐他的脖子。左跃进说着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可怜极了。
师父说左跃进在外村的名声顶风能臭八百里,现在外村混不下去了,又在本村祸害,天理都不容。反正骂了很多,左跃进也不急,一个劲说拜年话。
师父骂够了,就折回身去了二堂叔家,喊来其它两个堂叔,准备了一些祭品,说先要去我二爷坟前。
那天还下着雨。师父在二爷坟的西南方向划了一条两米左右朝向西南去的直线,然后顺次烧了三把纸。烧完后就让三个叔叔跪下,他自己开始嘟嘟囔囔地念咒。
正念咒的时候,坟的下面突然就发出了“咚!”的一声响,虽然声音很闷,但听得很真切。随即我就发现坟周围有了一条很明显的裂缝,而且坟堆似乎整个往下沉了很多。
“行了,棺材已经落到底了!老家伙安心走了!快磕头!”三个堂叔赶紧磕头,起身后,师父让他们重新把坟修整好,整个仪式算圆满结束。
最后说说左跃进,他好了以后死性不改,继续给人问事,而且依旧继续坑人骗鬼。
2009年,这人拿着一把自制的猎枪去野地里打野兔,猎枪竟然在发射的时候炸了,直接把左跃进炸得面目全非,这人在医院哀嚎了三天后,驾鹤西游。
我小时候除了喜欢卖冰棍的,就是特别喜欢那种卖百货的小商贩。
那个年代他们都是推着一辆架子车,车上放着一个大箱子,箱子一打开,琳琅满目,各色小东西几乎一应俱全。比如针、线、扣子、指甲剪、小镜子、护肤霜、弹珠、糖豆、樟脑球、老鼠药等等等等,看的你眼花缭乱。我每次见了都会喊住他们,然后让他们打开箱子瞪大眼睛紧盯着看,直到他们喊:“喂!买不买?”我一般都会头说:“赊账,给不?”当然,他们也一般都会让我滚蛋。
我们村也有这么一个货郎,叫陈二毛,当时三十多岁,长得像个没有扯电线的电线杆,瘦骨嶙峋,眼睛还特别大,活脱一个吊死鬼转世。他老婆却奇胖,走起路来一身肥肉波涛汹涌的,很是壮观。
陈二毛因为经常出去卖货,所以难免走夜路,走得多了,自然见过的东西也多。
陈二毛说自己走夜路看到的鬼不计其数,我知道他说的有水分。一个正常人如果经常见鬼,那一定是会出事的。他偶尔遇到鬼也算正常,但依他这个长相,鬼见了估计能被吓个半死。
在农村有种说法,说饿死的人死后会变成猪鬼,这种鬼喜欢吹火。如果家里点的蜡烛或油灯无缘无故灭了,大多是这种鬼在捣蛋。可是现在都用电,很少有人点灯点蜡烛,所以这种鬼就“失业”了。
我小的时候农村还没通电,大多点油灯,有钱人家会点蜡烛,也有点汽灯的。那时候鬼吹灯的事不少,老人门都知道怎么对付这种调皮的饿死鬼,一般都是从馍筐里摸出半个馒头往门外一扔,说一句:“吃完就走吧!”这种方法都很有效。
继续说这个陈二毛。有一次,他去很远一次村子赶集市,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走到半路,架子车两个车轮子同时没了气。当时离最近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没办法,他就硬拉着往前走。等到了村里,天已经黑透。他在村里找到了一个补车胎的老人,就开始补胎。
补胎的时候老人就和陈二毛聊天,问他是哪个村子的。陈二毛就报了我们村的名字。老人说那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要不就别走了,住在他家,因为要经过一片很大的坟场,据说那里不干净。
陈二毛一笑,说自己经常走夜路,也见过那些东西几次,不怕的。补胎的老人说这些东西邪乎,不怕是一回事,出不出事又是另一回事,没必要招惹。然后老人就讲了他们村一个人在乱坟场遇到的一件事。
那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但天并不暗,天幕发出青白色的光,就像有一块儿云彩把月亮给包裹了起来似的。老人村里有个男人半夜出去办事,没办法非走乱坟场不可,自己也害怕,心里七上八下,走得特别快。
到了乱坟场时,青色的夜幕突然就变暗了,不过也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正走时,突然就绊倒了,爬起了再走,又绊倒了!这人就知道不对劲,肯定有鬼捣乱。他就按照老人们说过的法子,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耸了耸肩,又在额头拍了三下。据说人的两个肩膀上有两盏灯,人的正气足灯就特别亮,鬼邪不敢靠近。额头是命宫的所在,击打它也是让自己的阳气一瞬间提升起来。这样拍打后,他不再绊倒了,于是就赶紧往前跑。
就在快跑出乱坟场那条路时,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喊他名字,这人也是太害怕,猝不及防,就答应了一声,回头一看,有个白色的影子吊在路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来回荡着。他吓的“妈呀!”叫了一声就拼命往家跑。
等到了家,这人对老婆说了发生的事,老婆安慰了几句也就睡了。可是第二天,老婆一大早出去买酱油,等她回来进厨房正做饭,就听堂屋里“哐当!”响了一声,跑进去一看,她老公正吊在房梁上,手舞足蹈,眼睛瞪着自己。
他老婆也是个女汉子,当时没喊也没叫,跑出门外拿来铁锹,然后站在凳子上两三下就铲断了绳子,男人得救了!后来他们就去找一个神婆,神婆当时就说是被乱坟场一个吊死鬼缠住了,接着就做法解决了那个鬼。
陈二毛听完这些并不觉得害怕,说自己家还有一个生病在床的老娘,心里放心不下,所以必须得赶回去。老人说也行,不过天这么黑,得有东西照明啊!于是老人就用破棉花、油布和灯油制了一个火把,让陈二毛到乱坟场的时候点着,应该会好点。
陈二毛谢过老人后就独自上了路。
走了一段后,他远远看到前面有三棵并排长着的杨树,老人说看到三棵老高杨树,就到了乱坟场,要把火把点上。陈二毛就掏出火柴点燃了火把,然后就改推车为拉车,加紧步子往前走。在这说明一下,卖百货的一般都是推着车走,其实主要是防止别人偷货。但推车没有拉车快,因为拉车的时候,可以把车前的一条拉绳挎在肩上,用的上劲。
陈二毛就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扶着车把,急急地往前赶路。刚走到乱坟场的路上,火把突然就灭了,但火星还在,陈二毛停下车赶紧用嘴去吹,想把火把再给吹着了。
刚吹了两口,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吹气声,“呼呼”地对着他手里的火把吹着。陈二毛一惊,心说不好,遇到吹火鬼了这是!他想仍馒头,可是哪有啊!自己肚子还饿得咕咕叫呢!但不扔馒头他又不知道别的招,思来想去,他就想了个损招,从地上摸了个小土疙瘩,然后一扔说:“馒头吃去吧,吃了赶紧走!”
扔完土疙瘩他就赶紧走,火把也给扔了,就想着赶紧离开乱坟场。
还好,他没再遇到什么鬼,顺利到了家。到家后赶紧就睡了,可是一躺下,这人就不对了,说梦话,又哭又喊,他老婆以为他是做恶梦呢,一巴掌扇在脸上,挺管用,不哭也不喊了,可人眼看着开始倒气,要嗝屁!把他老婆吓得撒腿就往外跑,去我家把我爸揪了起来,让赶紧去救陈二毛,说看着要归西。
我爸去了一诊断,说不对啊,不像是实病,更像中邪!于是就让他老婆又把刘阿婆请了过来,刘阿婆到了一看,说怎么把他招过来了?
刘阿婆说的他,是我们村一个姓左的男子。这人在生产队时期负责看管仓库,有一次上边送来一批花生种,当时因为人们都吃不饱肚子,左姓男子就利用看管仓库的便利,晚上进去偷吃了很多花生。吃完回到住处,这人喝了一大杯白开水就躺下睡了,谁知道竟给撑死了。
要说这也不算饿死鬼呀?算撑死鬼吧。
刘阿婆的意思,陈二毛是被左姓男人缠上了。然后就当夜做法开始请他离开。我也不在场,不知道究竟怎么做的法,反正陈二毛是醒了。醒了以后就说了自己的经历。同时就问刘阿婆,不是饿死鬼才会变成吹火鬼吗?可这左姓人是撑死的啊?而且左姓男人在本村埋着,怎么会跑到别村的乱坟场去了呢?
刘阿婆说左姓男人虽是撑死的,可是是因为饥饿才做了撑死鬼,所以死了还是做了吹火鬼。至于左姓男人为啥会在别村的乱坟场出现,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小儿科,鬼比人跑得快好伐,鬼跑路不费劲好伐。不过刘阿婆还是做了解释,至于怎么解释的,我爸没说。
第二天,一件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陈二毛突然变成了哑巴!而且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当时拉进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
他出院的时候依旧是个哑巴!医生说是急性神经性失语,要慢慢调理。可是陈二毛的老婆总觉得还是鬼在作怪,所以一次我师父来的时候,她正好遇到,就问了问。我师父听完,就告诉陈二毛的老婆,去她家厨房西南角去找,会有个洞,然后用一盆水,水里滴几滴猪油和几滴香油,往洞里灌,灌完就等着看会爬出来个什么东西,捉住那个东西后交给师父处理。
师父这一说,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我当时就和陈二毛的老婆一起去了她家。结果在厨房一找,西南角还真有一个洞,比老鼠洞稍微大一些,边上还有新土,像是新挖的。
我赶紧帮忙拉了一盆水,陈二毛老婆找到了猪油,又拎来了香油瓶子,于是就往盆子里各滴了几滴,然后我就往洞里灌水。
全部灌进去能有十分钟,一个东西就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我一看,妈呀!一个长相像老鼠又像刺猬的家伙爬了出来!没有尾巴,鼻子很像猪,耳朵几乎看不到,眼睛却很大,几乎占了半张脸。它动作很迟缓,所以被我很轻易就捉住放在了一个篮子里,然后飞跑着到我家交给了师父。
我师父正在跟我爸喝酒,转头一看篮子里的东西,就对跟着跑来的陈二毛媳妇说:“回去找个大点的盆子,盆子下下放一小碗盐、一小碗猪油、一小碗明矾。然后把这个东西也放进去一起盖住,盖个七七四十九天,你丈夫就会说话了!不过以后你对婆婆要好点,不能趁你老公不在家给婆婆吃剩饭剩菜,不然下次不会说话的就是你了!”
陈二毛老婆很吃惊,赶紧一一答应着拎着篮子回家去了。
再说后话,陈二毛的老婆按照师父说的做了,结果49天后,掀开盆子后,那个动物不见了,但陈二毛却突然开口说了话!
至于那个奇葩的动物,师父一直都不肯透露叫啥名字,只说这种动物他也是第二次看到,只要是不孝顺父母的人,家里一般都藏着这么个东西,会让家运越来越差。这种说法够奇葩的,我不知道师父说的是不是真的,自己也没验证过。至于刘阿婆所说的左姓男人的说法,师父听了只是一笑,没有发表看法。
人这一辈子,其实就像种庄稼,你种下了什么,就会收货什么。你种下的是红薯,绝对不会收货一地的葡萄。种下了恶因,也一定会收获满满的恶报。
都说人生在世,事事无常,但细想,都是因缘果报而已!
我师父有个师弟,家在河北邢台。师父很少跟我提这个离他算是最近的同门,我觉得他们关系似乎不太好,因为很少的几次提及时,师父都有点怨的意思。
那次师父接了一个电话,是他这个师弟的老婆打来的,师父听过电话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一次河北,我当然愿意了,于是乎第二天我们爷俩就赶赴河北邢台去了。
师父的师弟姓林,我在这暂且尊称他林师叔。路上师父说我这个师父身患癌症,估计快不行了,所以去瞧瞧。
林师叔住的地方在郊区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挺大,不过看着房屋都不太好,感觉挺穷。
林师叔家坐北朝南,院门阔气,而且进门就是个二层小楼,在村子里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迎接我们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很漂亮,走路一摇三摆,活脱一个狐狸精转世。师父见她出来,就让我喊婶子,我一愣,心说林师叔原来很小啊,不然老婆怎么会这么年轻。
师父介绍说我是他收的小徒弟,女人摸着我的头,尖嗓子说哎呀呀小家伙长得怪好看哩!我一听她的声音,马上心生了几分厌恶,我妈说一般有这种嗓音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把头拧到了一边,躲开了她的手。
师父问师弟在屋里吗?女人说在呢,就让我们赶紧进屋。
屋里,一个瘦的像鬼一样的老者,估计有六十岁左右,正盖着毯子躺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像是睡着了。这就是师父的师弟?这么老了啊?可他老婆咋这么年轻呢?奇怪。
师父上前拍了拍林师叔的胳膊,须臾,林师叔慢慢睁开了眼,认真看了看面前的师父后,突然泪流满面,颤抖着伸出手拉住师父就不撒开了。
师父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开始聊。林师叔说话虽然没有底气,但还算清楚。他说自己估计是被人诅咒了,好好的突然就得了癌症,而且已经晚期。
师父很诧异,说按照他的道行,不至于被人暗算毫无觉察啊!林师叔也说是啊,可现在已经这样了,身体太弱,根本没能力去详细查究竟是谁做的手脚,所以才想起把师父给请过来,他想死的瞑目啊,总该知道是谁害的他。
其实干哪一行都有风险。做我们这个职业,天天不是跟鬼就是跟精怪打交道,万一遇到难缠的,解决不了问题是小事,丢了小命也是有的。另外还有同行里那些心底阴暗者的算计,所以师父一再叮嘱,本事越大越要低调,不要惹祸上身。
师父听完林师叔的话后没吭声,林师叔则叹了口气,说知道师父一定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他也知道错了,希望师父不计前嫌,能帮这一次。师父摆摆手,说过去的事不提了,并表示他愿意帮忙。
师父问他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因为做这行,有很多不明不白死掉的法师,往往不是被鬼怪害死的,很多都是死于同行之手。
林师叔说他只怀疑一个人,就是本村的一个神婆。他们之间斗很多年了,所以只有她有可能害自己。
师父说,如果没有极大的仇恨,同行之间是不会去诅咒对方的,因为会反噬,施诅咒的人自己也会出事,这是两败俱伤的做法。所以让林师叔想想,最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冲突。
这时候,那个“狐狸精”尖着嗓门说,前段时间神婆给一个厉鬼缠身的人做法,结果没赶走厉鬼。后来林师叔就去了,赶走了厉鬼。他们怀疑神婆是不是因此怀恨在心,才诅咒害人。
师父说如果真是这样,也太不值得了。
林师叔就求师父设坛查查,师父答应了,开始在屋里设起了坛。
查了十几分钟后,师父就问林师叔那个神婆家的具体位置,然后让我跟着他一起去一趟。
那个神婆家院子不大,三间北屋,也很破旧了!我见她家院子里扯着很多小彩旗,还养着很多白色的鸽子。从我们进院,那些鸽子就在我们头顶盘旋不去,我很担心它们会拉屎,所以双手护着头顶,时不时地往上瞄一眼。
屋里灯光昏暗,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神案,案上供奉着好几尊神像,师父进门后眯缝着眼看着那些神像,我感觉身上冷冷的,有点害怕。
这时里屋门帘一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就走了出来,微胖,眼很小但特别犀利,一直盯着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