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干呕了十几分钟,最后是被阿仔扶着坐回凳子上的,师父看着我直摇头,说不就跟鬼亲个嘴嘛,至于这样?
阿仔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喝下去缓缓劲。过了难受劲我问师父,罗伦和姚氏的事后来怎么说的呢?
师父说,当时还有一个魂魄上了师父的身,就是曾经害死姚氏的那个道士,他的魂魄很奇葩地一直都跟随着姚氏,说是赎罪。而昨晚这个道士一直在帮师父,要不然,师父根本就控制不了局面。后来,就说好由师父把他们三个的魂魄一起给超度掉,但罗伦的尸骨一直都被秘密藏在神像里,超度就得弄出来从新下葬,而且他的尸骨一旦出了神像,一天之内就必须入土,否则就会魂飞魄散。
“那现在咋整?村里人不让动神像啊!”我也犯愁起来。
“不怕,晚上咱们动手,虽然晚上有危险,但也没办法!”师父握了握拳头,一副铁了心的表情。
我现在已经不再和一些贴友讨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幼稚,就像我不再回复那些问我这些故事是不是真实的问题一样。我们更应该学着当遇到鬼的时候该如何应对,曾经没遇到过不代表永远不会遇到,现在怀疑我的经历不代表你永远不会相信。世界是圆的,转来转去我们就会莫名其妙又回到起点,就像生与死,死不是尽头,而是又一轮生的开始。
咱们继续我的经历。那天晚饭后不久,师父就告诉我和阿仔,带好铁锹,深夜就动手。师父这次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类似于旗子的东西,就是一个竹竿,上边拴着一个由白纸剪成的类似于一条大鱼似的东西,师父说是什么幡,我没记住,现在想来应该是招魂用的,不过又和现在那种招魂幡不太一样。
夜很深了,师父在阿仔家院子里布置好了坛桌,说一会儿回来要用的。带好应用之物,师父就喊上我和阿仔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我们就像做贼似的,三个人遛着墙根偷偷往前走,中间遇到一条狗都会把我们吓得赶紧蹲下身,那情形真的有点搞笑。
终于摸进了村庙,师父掏出手电,用手遮着光线,然后到了神像的左侧。
“把台子的砖一块块往外抽,别掏太大,要不神像倒了就麻烦了。”师父小声指挥着我和阿仔,他则密切注意着庙外的动静,深怕有人发现我们。
我和阿仔一块块费力地往外抽砖,还好当时没用水泥,不然累死也不行。干了足有半个小时,一个直径20多公分的洞就形成了。
“让我来!小子你拿着手电,再看着外边,发现有人就赶紧说一声。”师父把手电交给我,自己蹲下身开始继续往里掏。我用手尽量遮着光,一会儿看看师父他们,一会儿又要往外瞧瞧。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打了个冷战,继而从后背就传来了一阵透骨的寒意,接着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心里很紧张,于是就猛一下把手电往身后照了过去。
“小子,你干吗?”师父诧异地问了一句。我顾不上回答师父,随着灯光往身后快速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我差点把手电给扔了,因为我身后站着三个人,或者说是鬼!一女两男,穿的都是早期清朝的服饰!
“灯光往这照!你小子干嘛呢?”师父有点生气地低声吼了一句。
我赶紧把灯光转了过去,心里“咚咚咚”地像藏了个小兔子,后背一阵阵发麻,又不敢跟师父讲,担心影响师父干活。
“我摸到了!小子,灯光近一点!”师父一声惊呼,我赶紧蹲下身把手电靠近了点。
只见师父从洞里慢慢拖出来了一个不大的小罐子,圆圆的,周身藏青色,上边还贴着一张符!
“就是它!就是它!”师父喜出望外,他让阿仔把一块准备好的黑色布展开铺在地上,然后放上罐子给迅速包了起来。接着师父和阿仔把那个洞又用砖头认认真真给还原了,并一再查看,确信发现不了有拆动的痕迹后才放了心。
“走!去水塘边,小子,把手灯关掉。”师父拎起罐子就急急忙忙往庙外走,阿仔紧随其后,我则走在最后边。
我前脚刚踏出庙门,后脚还在门里,就听见身后发出“嘎吱”一声响,接着奇葩的一幕出现了,先前看到的那三个鬼影,顺次出了庙门,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还都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哎呀我的亲娘,这是闹哪样?当时我是跑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子,跟上!”师父低声喊我,我赶紧走出了庙,可我咋跟?那三个鬼影在月光下紧紧尾随着师父和阿仔,让我跟着他们走?这可真要了我的小命了!
我是撒丫子一口气跑到了师父前面,然后回过头悄悄告诉师父,后边有三个古代的鬼跟着呢!师父竟然淡然一笑,告诉我不用理他们。
到了水塘边,师父找到了我们第一次坐下休息的那棵树下,画了一个圈,说就在这挖!我和阿仔开始抡起了铁锹,师父则放下罐子抽起了烟,我偷偷去看,发现那三个鬼站在师父身边,而师父又默默点了三支烟插在了地上。
坑挖了有一米多深,师父站起身走过来说行了,接着就把布兜解开,并撕下那张符,然后放进了坑里。
“埋吧埋吧!”师父说完转过身背着手凝视着水塘发起了呆。而那三个鬼影则朝我们移了过来,站在阿仔身后看着我们埋。
“我说了你别害怕。”我对着阿仔说道。
“只要不是鬼,你说啥我都不怕,我天生胆子大。”阿仔边铲土边说。
我去,这还咋说?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就是鬼,三个,都在你后边站着呢!”
阿仔“噌”一下跳过来躲到了我身后,探着头往他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看。他其实啥都看不到,但已经吓哭了。
我正在逗阿仔,突然夜空里响起了一声:“阿弥陀佛!”我一怔,这个声音和之前野地里听到的那一声一模一样,阿仔似乎根本没听到,我转首去看师父,他好像也没听见。
“快,赶紧埋好!”我招呼阿仔三下五除二埋好了罐子,然后就跑到了师父身边。师父起身后,问我都弄好了是吧,我说是的。
“师父,刚才那个念佛的声音你也听见了吧?”我看着师父问。
“听见了!”
“怎么会有念佛的声音啊?是谁在念佛?”我很纳闷地问。
“该问的问...”
我撇了撇嘴,师父是不想回答就用这句糊弄我,我哪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做师父就是好,高兴就什么都说,不高兴了就让闭嘴。
“阿仔,你举着这个幡,咱们开始引魂,你记住,一开始上路就不要回头看,记住没?”师父叮嘱阿仔。
“刘师傅,我咋有点害怕呢?刚才被小师傅吓破胆了,能不能让小师傅替我举这个东西?”
“谁能替你举?你是罗家的后人,你赶紧的,别误了时辰!”师父从树边拿起那个幡递给了阿仔,阿仔哭笑不得地举了起来,说让师父离他近点,他真的害怕。
“孤魂野鬼请回避,罗家今日引宗亲入宅,借道了!借道了!”师父喊了一句,让阿仔高高举起幡,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小份叠成三角的烧纸在地上烧了。
“起幡!”师父推了阿仔一下,让他赶紧往回走。阿仔抬头看了看幡,然后战战兢兢地迈步开始移动。
“走三步说一句:祖宗们跟我回家啊!”师父又叮嘱了一句。
阿仔很听话,很小声的说了一句:祖宗们跟我回家啊!师父说他这是说给蚊子听呢?声音再大点,尾音长一点。
“祖宗,你们跟我回家去呀!!!”阿仔的声音在夜空里传出去老远,我估计这时候要是有个人看到这一幕非得吓死,深更半夜一个人举着个白色的幡,走三步就鬼一样喊一句,脑补一下,反正我当时觉得真的很恐怖。
我是走在最后边,师父走一段就会在路边烧一份纸,烧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发现师父两个肩头似乎有火苗闪了几下,但仔细看又没了。
可是第四次烧纸刚一点燃,他两个肩头突然就亮起了两个小火苗,火苗是蓝色的,并不是很亮的那种光,而是发出幽幽的很温和的光。我惊讶地跟在师父身后,师父烧一次烧纸,那火苗就大一点,等到了阿仔家院门前时,火苗已经有四五公分那么高了!
我以前听二叔说过,每个人的肩头都有两盏灯,不过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修行人,灯会比一般人要亮很多,所以那些孤魂野鬼见了这些人就会躲得远远的。而堕过胎、杀生太重或邪淫、偷盗以及不孝父母等等这些损了福德的人,灯就特别弱,孤魂野鬼就会欺负这些人,或者上他们的身,一旦被鬼上身,肩头的两盏灯就会越来越弱。将死之人,灯就灭了,代表阳气已尽。
而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背后有人喊你,不管喊你的是人是鬼,都不要马上回头,那样肩头的灯容易灭掉,一旦灭掉后,人就像失去了一层保护膜,鬼魅就会马上过来侵入人体捣乱。
可是我只是个凡人,怎么会看到师父肩头的两盏灯呢?而且师父以前的灯难道是灭掉的吗?难道就是因为师父要死了灯才会灭的?而这次引魂回来,灯就亮了,是不是意味着师父不会死了?想到这我有点激动,不管怎样,师父肩头的灯亮了一定是好事。
师父在院门前最后烧了一份烧纸,接着我们就顺次进了院子,院子里满是月光,树影婆娑,我突然就发现摆好的坛桌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大门,
师父和阿仔没有注意这些,他们在弄那个幡,师父指挥着阿仔要靠墙放好,不能倒了。
蒲团上的那个人一动也不动,我慢慢走到了他的前面,然后突然按亮手电对着他照了过去。
“啊!”我一下惊得呆在了原地!
我十分吃惊,因为坐在蒲团上的是五台山的那位大师!他怎么会大半夜跑到定福村来?
“大师,怎么是您啊!”我的惊呼引来了师父和阿仔的注意,他们一起跑了过来,师父一看之下惊讶之情远远大于我,“噗通”一下跪在了大师面前,我也赶紧跪下了。
“大师,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弟子给您磕头了!”师父磕了三个头。
“你们起来!”大师说着自己也起了身,然后看着阿仔说:“阿仔,过来给我磕头吧!”
阿仔一愣,不过还是听话地跪下磕了头。
大师一笑,问阿仔知道为啥让他给自己磕头吗?阿仔摇了摇头,说既然刘师傅都喊大师,那一定是和刘师傅关系很好的,磕头也应该。
“你可认识罗德才?”大师问。
“那是我爷爷,大师您认识我爷爷?”
“那你知道你爷爷有个弟弟,叫罗德慈的吗?”
“知道啊!那是我二爷爷,不过很小就走丢了,我根本没见过,就听我爸说过有这么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