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只小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闹钟还没响起，我先于赵婧醒来，看着熟睡中的她仍然用左手紧紧抓着我脖子上的玉佩，像婴儿在母亲怀中睡着了依然抓着母亲的衣领一般。
此时我的内心深处忽然如洪水决堤般，涌出一股深深的爱恋。犹豫一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也许我从小对她也是深深喜爱着的吧，只是那份喜爱被她的蛮横和霸道给压制住了而已，要不然为什么她总是经常在我梦中出现。
以后我才不管什么怕不怕她欺负我了，这是我的女人！欺负我我也认了。
赵婧悠悠醒来，看到我含情脉脉看着她，小脸一红，缩进我怀里像一只小猫般哼哼。
这哪里还有当年把我踩在脚下叉腰仰头大笑那种霸道姐姐的样子？
相拥说了一会情话，我们才一起穿好衣服，从房间走出。
这时才发现隔壁蒋华的房门大开，她却不在里面，而且刷牙的时候，我看到蒋华的牙刷和毛巾都是干的，难道昨晚半夜她溜走了？
她不在正好，不会影响我们两个腻歪。
赵婧煎了两个荷包蛋，再用面包机烤了几片面包，我们如新婚夫妻般，坐在餐桌旁甜蜜地吃早餐。
在给我倒牛奶的时候，赵婧温柔地说：“老公，我今天上午有一个公诉案件要去中院出庭，没办法请假。所以你等下要一个人乖乖待在家等消息哦。”
昨晚不可描述的时候，赵婧就开始喊我老公。
我捏了一下她的粉嫩脸蛋，说：“我想自己去德玛西亚医院附近查探，看围剿秦庆的行动是否顺利。”
“不允许！”赵婧秀目一瞪，大声说道。
看我露出惊愕的眼神，她又赶紧换成一副妩媚的神情，娇声说道：“人家担心相公的安危嘛。”
我认真说道：“如果我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怎么配做你赵检察官的老公，将来又怎么配做一个高级别的法师？你放心好了，我最多戴上口罩出门，然后在医院马路对面的咖啡厅二楼暗中观察。我印象中那个咖啡厅的玻璃是茶色的，不是太透明，而且还有窗帘可以拉上。”
“法师…”赵婧低头沉吟，说道：“也是，如果你连这种场面都害怕，那将来怎么有资格成为…”
“成为什么？”见赵婧忽然不语，我问道。
“没什么，成为法力高强的法师加油嘴滑舌的讼棍啊。”赵婧急忙凑过来亲了我脸颊一口后俏皮地说道。
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让我感觉她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吃完早餐，已经是早上七点半，赵婧开车载我来到北城区德玛西亚妇产医院附近一个小巷子口让我下车，再继续驱车前往安平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庭。
戴好一个蓝色医用口罩后，我穿过巷子，来到德玛西亚医院对面的佳佳咖啡，在二楼找个靠窗位置坐好，点了杯拿铁及一些茶点，开始观察对面情况。
一直等到十点多，才看到两辆捷达警车从南边开来，停在医院门外路边，王宏带着六名年轻警察下车步履匆匆进入医院，往门诊大楼走去，盘腿坐在第一辆车后备箱顶上的林莉莎爬下来，在后面默默跟着。
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个座机号码。
接通后，是林莉莎的声音：“韦法师，我们着了道了。”
“怎么回事？你在哪里？”我焦急地说道。
林莉莎说：“我在一间空办公室用这里的电话，暗室中的真枪被换掉了，全都是便宜的塑料玩具枪。”
我眼珠转了一下，想到德玛西亚医院附近有一个批发市场，有玩具枪卖，如果秦庆得到风声，在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将真枪换成玩具枪。
九点半的时候，我曾看到有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在医院门诊大楼下停留过一会儿，有四名医院保安将两个木箱从大楼抬出放上车，又从车上拿走几个大纸箱回到大楼，真枪很有可能应该就是那时候被转走。
接着我对林莉莎说：“秦庆在不在办公室？”
林莉莎说道：“在呢，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咆哮着大骂王大队长他们呢。”
我说道：“你全程发觉有哪个警察不对劲吗？”
林莉莎说道：“两辆车上的警察都没问题啊，从王宏对他们下命令开始一直到来的路上我都在听他们的谈话并从各车的玻璃看着他们呢。”
鬼的“听力”和“视力”高于常人，十分容易做到同时监控两辆行驶中的警车内人员。
我沉吟一会，想到一个办法，说道：“秦庆肩膀上有小鬼骑着吗？”
林莉莎说：“有三只...”
我心想它们估计就是我在公安局看到那三只小鬼了，接着说道：“我在对面的佳佳咖啡店二楼，你把那三只小鬼抓来我这里。”
说完，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防鬼法器，确认其处于关闭状态，这玩意儿还真麻烦，以后就这样一直关掉，只拿来当装饰品好了。
不一会，我就看到林莉莎一手抱着一只小鬼，咯吱窝还夹着一只，飘出医院往这边走来。
等她找到我后，我叫来服务员买完单，示意林莉莎跟我来到之前我经过的小巷中。
这时候巷子里没有人经过，见我在一处阴暗角落停下来，林莉莎将那三只明显被吓坏了的小鬼放下安抚一阵，让它们排成一排站好。
等它们貌似平静下来，我蹲下开始问它们：“你们缠着那个大光头是为了什么？”
婴儿不会说话不会站立，但是婴儿的鬼魂能站起来行动自如，也会说鬼话，甚至是动物鬼也会，因为鬼是用所谓意念来交流。
林莉莎或者飞哥等有生活经验的鬼和我们法师说话会动嘴，只是因为生前习惯。
鬼不动嘴，也能把鬼音，或者说是鬼的意念传到我们法师所谓的高维度听力感官中，鬼音甚至还能转换成电波用电话传送。
当然，如前所述，如果我刚才和林莉莎的通话被普通人监听，那监听者只会听到我在自言自语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一般人的魂魄，死后会是其临死前一天的年纪及模样，只有飞哥这种骚包才喜欢用法力改变自己“外观年龄”。
而为什么哪怕孕期只有几个月的胎儿，被医生杀死后其魂魄都会是出生两个月左右婴儿的模样？
那是因为在地府，即将投胎的魂魄，鬼差都会让其喝下孟婆汤，然后将其放到“回魂炉”中炼制，无论这些魂魄模样多老，经过炼制，都会打回到人类出生后四十九天的大小，请注意，此时这些魂魄，统一模样，没有性别，无论你是白人，黑人，黄种人，还是男人，女人，人妖，全都格式化。
具体是什么样，你去过充气娃娃工厂吗，啊不是，是洋娃娃工厂，就是有点像那种，成千上万个娃娃一模一样，还不分性别，没有小丁丁，也没有小深渊。
任何一个人类在母亲体内的卵子受精后四十九日前，它就是一个胚胎，没有意识的胚胎，鬼差从地狱之门也就是边检站，用人间大炮将格式化后四十九天婴儿大小的魂魄射出，像导弹一般形成一个抛物线，准确进入母体，使其与胚胎结合，成为一个真正有意识的“人”。
也就是说，当你父亲和母亲不可描述，你游泳比赛获得第一名之后，你还要过四十九天才开始有自我意识，在此之前，“你”不是“你”，你的胚胎即使被医生废掉，也不会成为鬼…
直到你的魂魄被鬼差在“边检站”用人间大炮射到你母亲体内，这时候你才可以算是一个人，才可以接受胎教。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地府大佬们认为如果是一个胚胎之类的死掉，你让鬼差去找一个胚胎鬼？疯了吧。于是规定受精四十九天之后，让出生四十九天大小的婴儿模样的魂魄前去投胎。
至于长相、性别，当你还是个受精卵时，就决定了的。等你那生产线出来模样的魂魄进入你母亲体内胚胎中，便继续继承这个胚胎的长相和性别，从微观来说，就是继承了你此生父母的DNA。
因此当你的胚胎有人类意识后，哪怕你是第二天死去，那你魂魄的长相，也不会是一个发育未完全的胎儿长相，而是你顺利出生之后第四十九天的样子。
小巷中，那三只小鬼一边争相吧唧着嘴一边用意念“告诉”我，它们没出娘胎就被这家医院给废了，而它们比那些只知道找父母或者医生麻烦的笨小鬼聪明多啦，通过观察，发现那个大光头才是最大的恶源，因此不找他报仇不甘心。
我接着说道：“那本法师帮你们欺负那个大光头怎么样？”
它们仨都开心地拍手表示同意。
于是我给这两男一女三只小鬼各起了一个代号，胖一点那只男小鬼叫大胖，第二胖那只叫二胖，那只小胖女孩鬼叫妞妞。
听到自己有了名字，它们十分高兴，互相喊着对方的新名称逗乐。
我继续问道：“光头男叫秦庆，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大胖抢先说。
“错，他叫秦总！他穿着黑色衣服时候别人这样叫他。”二胖接着说道。
“不对，叫亲爱的主人。他不穿衣服的时候那些也不穿衣服的女人们都这样叫他。”妞妞不服气地更正说。
我无奈地摇头苦笑道：“哎呀那是不同人对他们的称呼，以后我们统一叫他秦庆！我问你们，他是不是有很多枪？“
“枪是什么东西？”妞妞问道。
“她新来的不知道，我死后在人间待最久我最清楚，枪就是他喜欢玩的那些黑黑的东西，有长有短，能装好多豆豆进去，叫什么来着，叫子弹！他说那些东西可以杀好多人。”大胖神情得意地说。
二胖不削地说道：“什么最久，也就是二十多天而已。”
前面说过，这些小鬼投胎之前，前世以及在地狱的记忆都会被格式化，因此需要在其胚胎与灵魂结合之后，开始学习很多新知识、新词汇。
比如前面大胖说的“知道知道”，以及“黑黑的东西”，它用鬼话告诉我时，用的不是具体词汇，而是让我感知到它描述的是自己“了解”或者“Get”，还有“黑暗的颜色、物质”什么的。
而妞妞说的“亲爱的主人”，二胖说的“秦总”，就是从人类口中学会。
林莉莎抱起二胖捏了一下其脸蛋后说：“好了好了，别吵了，那你们说，秦庆把枪放哪里了？”
大胖表示不服气：“我也要阿姨抱抱。”说完爬上林莉莎肩头。
见妞妞可怜兮兮地嗦手指站在边上看着我，我示意她可以骑在我肩上。
等妞妞欢快地爬上我肩膀嬉戏，我对它们说道：“说啊，莎莎阿姨问你们呢，枪呢？”
“今天早上有几个男人把他办公室里原来的枪搬走了，换成了难看的枪。”大胖说。
二胖举手道：“他家里也有一些这种东西。”
妞妞在我头顶奶声奶气地说：“车上也有！”
我觉得秦庆那么嚣张跋扈且如此自负，肯定不会将办公室中的枪让人拿去丢弃，于是问道：“秦庆有没有跟他手下说把搬走的枪藏在哪里？”
大胖说：“他跟他们说是放在山里。”
“山里？”我想起自己当初被关的地方，他们该不会放那了吧。
大胖说：“对，就是山里这个词。”
林莉莎问道：“他为什么忽然把办公室的枪给换掉了？”
大胖对林莉莎说：“早上他打开电脑看前几天办公室内的监控录像，看到你拿着相机打开他背后那个门，然后就开始打电话叫人换掉那些枪。”
大意了，看来秦庆办公室内的摄像头是隐藏式的。
其实大胖能看到电脑录像中的林莉莎，是因为鬼影也能录进影像中，但凡人看不到。
在秦庆眼里，肯定是看到一个照相机在飞，暗门自己打开，然后相机自己对着枪械拍照。
哪怕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相机会自己飞，但赶紧转移那些枪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