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从里到外排着长长的三支队伍，一支拿粮食种子的队伍，一支拿蔬菜种子的队伍，一支交款的队伍。多数人家来两个人，分开拿货一道交款，这就方便多了。
郝书记来回走动着，不断地提醒大家要静下心来，秩序好，速度就快，插队不好，变个法子插队也不好。
郝书记告诉大家：“乡亲们，这两天先把种子买了，就种子来说，季节性很强，统一时间来买，如果不够，还要抓紧时间进货。”
一个中年妇女问郝书记：“请问郝书记，一个星期以后我来买大棚支架，还有别的什么行不行？”
“一个星期后完全可以了，如果你有时间，五天后就可以来买了。我们全村八百多户人家，照这样的速度，一天能卖三百户的需求量。”郝书记如是回答，众人欢喜。
现如今小麦种子、油菜种子也是袋装的了。小麦种子有三种规格，十斤袋装、五斤袋装、二斤袋装。油菜种子两种规格，五斤袋装、二斤袋装。
王主任是老农经验加新技术集一身，他问来人：“你家种几亩地的小麦”？来者回答：“我家种两亩地小麦”。王主任又问：“你家种几亩地的油菜”？“油菜也是两亩地”来者又回答。
王主任告诉此人：“小麦种子你拿十斤装的x袋，五斤装的x袋，二斤装的x袋。”对油菜种子也是重蹈覆辙，来者翻了一个白眼，粗略一算也大差不差，提着到了交款处。
下一个，这下一个人向王主任一抬手说道：“王主任，谢谢你，不麻烦你操心了，我自己会拿。”
王主任哈哈大笑说道：“好!自己拿，小伙子就是精明。”这小伙子三下五除二，提一袋夹一袋，站到了收款队伍里。
这后来者，聪明的，也蛮聪明的，都学着前者的样子，细细一算，微微笑来，大袋小袋，扛在肩提在手，换了一个队伍。
王主任找来一个小板凳坐下了，他点燃了香烟，悠悠自得地抽着，又呵呵地笑。
有在家从来不问庄稼活的，到了这里，全没了心数。一个年轻姑娘对王主任说道：“老伯伯，我家四亩田，不种小麦，栽两亩田的油菜，那两亩田盖大棚种菜，您老人家给我拿吧。”
“好勒，你等着。”王主任应着，给她拿了油菜种子，又指点她到另一个队伍里排队。
一个老头对王主任叫着：“老王头，今天我的主给你做了。麻烦你给我算计一下。”
王主任也叫着：“很好，今天，我老王头给你家做主，感觉无尚的光荣，你说。”
这老头说道；“我那小子全家从外地回来了，又跟我们合在一起了。”他说着朝后头一看，一个壮小伙子站在他的边上，小伙子憨厚老实，但很结实很有劲。小伙子叫一声王主任：“伯伯好”！王主任哈哈地笑说道：“回来就好，就在家门口干嘛。”
老头对王主任说道：“我现在全家六口人，四个壮劳动力，一共五亩田，你给我安排一下吧。”
王主任略一思忖说道：“五亩田，四个劳动力，这么的吧，小麦，你就不要种了，你栽两亩田的油菜，那三亩田，你盖大棚种菜卖。”
“好勒！正合我的意！”老头父子俩拿种子走人。
蔬菜种子的队伍就更热闹了，李逸然仔细地询问每一户所种面积，都种那些个品种，需要量的多少，然后一一配齐。一个姑娘笑，她说道：“大哥，你问得真细致，配得真的很认真，我好感动耶，大哥，你对我真好。”众人笑，李逸然的脸一阵一阵地泛红，幸亏杜晓琼听到了，只当没听到一样。
（139）万良友搭配的方法就大不一样了，他问一个老年妇女：“老妹子，你家种几亩地的菜？”
这个老妹子磨叽了半天，说道：“五亩田”。
所有的人都惊讶，万良友又问道：你家一共几亩田”？
“一共五亩田”，中年妇女回答。
“我问你，你家种菜要种几亩田？”万良友提高了嗓门，又微笑着问道。
“种一半，种一半。”
“种两亩半”？
“是的，两亩半。”众人笑，老妈子也笑。
万良友精心挑选，合理配搭，甩给了老妈子一大包，万良友叫着：“好勒，付钱去。”
万良友对大家说：“你们只管报上种菜的面积就行，你家总面积不要报，报了也没用，种子买多了，背回家也是个浪费。”
一个中年男子说：“老万，奥，不对，你是指导员，我说万指导员，你叫我们报上田亩数字，然后由你来配搭，你这个热情是好的，积极性也是可佳的，要表扬。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要种什么菜呢，各家各户一色水，是图好看哪还是干什么呢？”
“好好好，到了你，你自己选，自己配，总算可以了吧。”
“我就是要自己挑选嘛”，中年男子很得意。
李逸然对大家说道：“十天以后，我们在万指导员家的田头举办现场培训班，时间是一天，我们要讲四场到六场，具体哪一天，我们会在广播喇叭里通知。大面积的种菜，特别是建大棚种菜，我们刚刚开始，很多地方我们并不懂得多少，比如西红柿育苗，就得讲究科学，参加了培训班就能大胆地干了。”
听了李逸然的这番话，一屋子的人都赞成，这个说，就是嘛，早就该培训了，不学习不懂得就是个蠢。那个说，李主任，你要把喇叭的声音调得老高老高的，要不然，我们年纪大了听不到。还有的说，要多广播几遍，像我们大脑不灵光的人，听了一两遍还是记不住，多播几遍，印象深了，蠢人也能记得住。
种子销售在继续着，万良友对大家说道：“无论是你们自己选，还是我给你们搭配，都要记住一条，这就是合理选种，科学搭配，选的不对就是不合理，不了解市场胡乱搭配就是不科学。”全屋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都认真地听着万良友说话。老万又说道：“说科学，有的人听不懂，我就讲实际的，怎么个搭配呢，我总结了一句话，就是大路菜少种，特精致的菜少种，比较稀罕的野菜适当地种，受大众喜欢吃的菜要多种。”突然掌声响起，万良友示意谢谢大家。
有人提出：“请万指导员说具体一点，什么叫大路菜，什么叫稀罕的野菜，什么叫特精致的菜。”
万良友说道：“黄芽白是大路菜，此菜耐寒不耐热，我们这个地区需求量不大，建议大家少种或者不种，这里没有黄芽白的种子，李主任没进货，这是对的。青菜罗卜属于大路菜，一户只能种三四分地，多了市场就饱和，小葱算不上特精致的菜，市场需求量不大，边边拐拐种一点就行了。冬季的辣椒西红柿黄瓜胡罗卜，还有紫茄子，市场需求量比较大，可以多种，一家种两亩田不愁销路。野菜中的荠菜可以少种一点，马兰、蒲公英可以试种一些。这里有种子，你们需要，我就给你们拿。”
听了万良友的一番话，大家个个佩服，称赞不已。这个说，指导员，你就是我们的全权代表了，你给我们搭配，我们放心。那个说，指导员，我想试种一点马兰还有蒲公英。好勒，万良友为大家精心挑选，合理搭配，个个满心欢喜。“指导员，请你到我们那里指导啊！”万良友表示会去的，一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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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祝朋友的佳作大红大火，明儿吃您的喜糖。
（140）11点时分，院内院外一下子涌进了200多人，看样子也是来买种子的。郝书记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外村的，便迎了过去，“你们好，乡亲们。”
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说：“书记，你好，我认识你，你是秀山湖的书记。”
“是的是的，谢谢你认识我，你们是东边梁山村的吧，那边我常去，看到你们我也面熟，有什么事吗?”郝书记问道。
那男子笑，也憨厚老实，他说：“我们是梁山村的，到你们这里买种子的，不知道你们卖还是不卖。”
“卖呀，哪还能不卖，都是一个乡的，乡里乡亲的，怎么能不卖呢。”郝书记的态度相当的诚恳。
来人一起围了过来，有的问这有的问那，一个小伙子问道：“都说你们这里的小麦种子和油菜种子比外面的价格低五毛钱一斤，有这回事吗？”
“确实是这样的，每斤低五毛钱，是在国家管理的种子公司进的货，我们承若如果有假，赔偿一季庄稼的損失。”郝书记如是说。
“那就最好了，我们外村的人来买，和你们本村人买的价格是一样吗？”
郝书记回答：“一样的，绝对的一样，我给你们做出保证，大家放心吧。”
院内院外一片欢呼，有几个年轻人想提出一个要求，不知当提不当提。
“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大家。”郝书记的态度很明朗，她向大家微笑。
一个小伙子说道：“我们想见见你们的两个大学生，一个姓李，一个姓杜，听说姓杜的是一个大姑娘。”
郝书记哈哈大笑，她笑着说：“这个要求一定能满足，你们都看到牌子了，大学生为民服务平台，男孩子李逸然是主任，女孩子杜晓琼是副主任，他们是为农民服务的，也包括为你们服务。”
掌声响起，有人叫着:“让我们见一见吧。”
郝书记又笑，她自言自语：“一帮追星族”。
“李逸然，杜晓琼。”郝书记边走边向代销点喊着，他们出来了，郝书记告诉他们外面发生的一切。
李逸然杜晓琼大步流星地向人们走来，大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李逸然杜晓琼和每一个人握手，并予以亲切的问候。此二人，长得如此标致，又是大学生，此等的潇洒飘逸，姑娘这样的妩媚动人，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忘记了鼓掌，忘记了伸手。
李逸然对大家说：“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光临，感谢你们这样地看得起我们。你们的热情使我们深受感动，谢谢了。大学生为民服务平台，就是为农民服务的，不分村内村外，村民都是一家人一样的亲。要说不一样，那就是平台对你们格外的照应，因为你们离这里路程远，大家都很忙，能来一趟很不容易。本平台的种子以及一切生产资料，请大家放心，如果有假按实际损失赔偿。”
杜晓琼讲话，她说：“我们说的话是会兑现的，今天上午我们在开业盛典上给每户发了一袋圆菠种子，你们来了，也发给你们，希望大家对我们的服务多提出宝贵的意见。”
两个年轻人的讲话，给外村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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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快乐，放飞心情，迎接新的一周到来。
（141）这一天的中午，李逸然给他爸的手机上发了一条信息，其内容待一会就能分晓。单说代销点里面的工作，按序就班地进行，进度也比较快，只是收款的队伍要缓慢一些。人们叽叽喳喳的，有的说起码要要有两台收款机，有的说大忙就是这几天，以后就会宽松一些了。不需要两台收款机。秋高气爽，屋子里并不觉得闷热，大吊扇的飞转也驱散了一些热气，一阵阵凉风吹来，倒使人们感到清凉爽快。
郝书记王主任商议，调王雅芹到村里广播室做广播员，过去广播室有过广播员，后来为了节省开资给辞了，那姑娘也到海南发展去了。这几年广播停了，总觉得死气沉沉的，遇到有事情，王主任亲自喊话，这秀山的土话喊出来，人们觉得好笑，也不是个事。给王雅芹每个月两千块钱，让她做广播员，她乐意接受，今天正式上班。王主任让她和村里出纳会计陈亚芝给李逸然杜晓琼临时帮忙，为顾客送茶水。
陈亚芝王雅芹将茶水泡在保温桶里搁在三轮车上送到顾客的跟前，她们拿纸杯放上水，用托盘送到每一个人的手里，人们端起温热的茶水，感谢的话语不绝于耳。
“大伯，您请喝水。”王雅芹恭恭敬敬地把茶水送到一个老人手上，老人哆嗦着两手接过纸杯，连连说着谢谢谢谢。他又说道：“这市面变了，过去干什么事，都是门难进，脸难看，那干事就是活受罪。”
一个中年妇女端着茶杯，接过老人的话茬说道：“现在年轻人都说市场经济计划经济，那意思是计划经济不好，那是老早的。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市场的还是计划的，我跑二十地，到种子站买小麦种子还有油菜种子。柜台里面坐着三个人嗑瓜子，我问了好几句话，他们就回了一句话。我报了数量，称好了，我付了钱 ，就感觉油菜籽不够分量，我问这油菜籽是多少斤，半天里面甩出了一句话，自己校秤去。我心里想我们农民就不是人吗，看不起我们农民啊，就这个服务态度，他还给你喝茶?给你喝尿！”
陈亚芝王雅芹拉着保温桶端着托盘，挨个地送茶，从队伍的后尾一直送到屋里。队伍里前前后后人们说着笑着玩着闹着。有的说，秀山湖有山有湖，山清水秀，真是个好地方。有的说山多空气好，水多湿气大，养人啊，你们瞧瞧，这姑娘多苗条，多水灵，多俊俏。那个说那嫂子也不赖，你没看到那细皮嫩肉的。人们笑，队伍里有人说:“怎么，不知足是吧，茶都喝过了，还想怎么样?”也是的，说着笑着不嫌时间长啊。
陈亚芝王雅芹把茶水送到了台面上，王雅芹将茶杯双手递给李逸然，说道：“李主任，请用茶。”李逸然接过茶杯道一声谢谢，他不知道送茶是谁安排的，也不知道让王雅芹送茶是谁的主意。他不能问及此事，领导说过，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管的不要管，得谨慎为好。
李逸然爸李保根骑着电瓶车来了，跟在后面的是一辆电动三轮车，骑车人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显然他是做餐饮的。郝书记看出来了，老李这是送吃的来了。
“老李哥哥，你好啊，你辛苦了。”郝书记迎了上去，欢欢喜喜地叫着。
李保根连忙下车，向郝书记深深鞠躬，他说道：“郝书记，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我儿李逸然全仰仗您了。”
郝书记笑着说道：“千万别这么说，李逸然好，懂事听话，给村里做贡献哪。”
第三十五章 欢声笑语本村人外村人一家亲 伺机行动王雅芹殷勤服务
（142）李保根哈哈地笑，他指着边上的师傅说道：“这不，李逸然打电话让我给大家送一点吃的，每个人两个大肉包一袋牛奶，暂先对付着。”
“很好，很好，这孩子想的真周到。”郝书记说着就招呼师傅推着三轮车跟着他们一同进了大院，她对李保根说：“我们两人都发，你数你的，我数我的，合起来就是一个准数。”
“好勒”，李保根照着书记说得做。“乡亲们，中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对不起大家，凑合着少吃一点吧，每人两个肉包一袋牛奶。”书记招呼着说着笑着，她与李保根一起把肉包牛奶送到每个人手上。人们感动，有的低着头，有的含着泪，人们都甜甜地吃着喝着，你若装秀气，那是枉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郝书记李保根一直送到屋里，那里的人们执意不肯要，他们的理由很充分，那就是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家吃饭了，能节约的一定要节约。
李逸然对大家说：“你们来了，就是自家人，哪能让自家人忍饥挨饿呢，就是一个路人进了家，还要给人家吃饭呢。即使节约也不能在自己人头上抠啊。”一席暖心的话说动了大家，瞧瞧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说一千道一万，归结一句话就是社会变了，一个老头说道：“谁还敢说我们农民不是人，现在我们农民堂堂正正地做人了，种田不交税，还有补贴，过去想都没敢想过。我们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我有卡呀，有这卡有那卡，尽管吃尽管喝。今天我们没有掏钱，照样吃照样喝，我们有朋友啊，李主任杜主任是我的朋友啊！”一连串的话说到大家心坎上去了，人们高兴直是笑，有一个人笑晕了头，把种子丢屋里空着车子回家，半路上打道又来掏回。
秀山湖大学生为民服务平台农资代销点集中力量卖种子，从早上七点钟开门到晚上八点钟打烊，中午不休息，连续做了十天后，才回复正常的上下班时间，帮忙的同志也陆陆续续撤出。在这些天里，附近的几个行政村大部分村民都到这里买种子农药等等。江南种子分公司连续两次往这里送种子。江苏蔬菜种子基地再一次往这里送种子，他们不相信竟然有这样快的销售进度。有两个种子代销商先后到乡里到市里告状，说秀山湖代销点搞不正当的竞争，有意压低价格企图挤垮他们。两级领导告诉他们，第一，政府没给任何商家做广告；第二当领导的重点抓质量，打击假冒伪劣；第三在市场运作中所有商品就是在竞争中优胜劣汰，别的事情你就自己悟吧。
农资代销点正常的上下班时间，并不是过去的八小时工作制，只是中午没有人来购物，李逸然杜晓琼可以回家吃饭了。但他们的吃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匆匆地回又匆匆的来。
很多人来这里购买大棚构建材料，买化肥买农药。也有为数不少的人来这里买蔬菜种子，买小麦种子，买油菜种子。李逸然杜晓琼忙得不可开交，越忙他们越开心。
王雅芹回到广播室，做她自己的工作了。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放广播，每天工作三个时段，早上六点到八点，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下午六点到八点。三个时段之外的时间，王雅芹并没有回家，依然到代销点帮助工作。李逸然杜晓琼来不及打扫卫生，王雅芹不声不响地扫了。李逸然杜晓琼来不及烧开水，王雅芹早上八点钟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水烧开了，她又给李逸然杜晓琼洗水杯，倒好了的水，王雅芹分别递到杜晓琼李逸然的台子上。她把小麦种子油菜种子搬到李逸然跟前，好让李逸然顺手就拿，节省了他的时间。李逸然说谢谢，时间长了，也不用每回都要谢谢，好像这些个事就是王雅芹应该做的。杜晓琼聚精会神地记账收款，没有时间管别的事，但她知道，地是王雅芹扫的，水是王雅芹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