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秦始皇与外星人，《霸秦》终极解说人类命运！

　　自齐桓公时，大臣管仲设“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各国纷纷仿效。对有些国家来说，还利用妓女来制服强国，亡其宗社，秦统一之后，女乐逐渐演变为乐户和教坊，各国的营妓，公妓，游女出色一点的都到了咸京游媚贵富，一时秦楼楚馆，画栋连云，游廊之外，更有游车，由妓女在马车上接客，如此一来，神台这地方，赵女越姬，艳名远播，一俟傍晚时分，游人己是塞途充巷的挤拥不堪，销售关东糖，蜜饵的、卖冰的商贩吹箫叫卖，市声鼎沸，清歌澈晓。游观之适也就到了极点。

　　未时刚过。项梁带着项羽，穿过男男女女挨肩擦背的人流。径直来到了蜃景馆。
　　一入行馆大门，喧嚣己远离耳际。
　　一位清洁妇，正在对一根根柱子仔细的擦拭，见客忙磕头，招呼请进。
　　玄关内，厅堂两边跪着两排梳着高高发髻的年轻女子。两手放在膝盖前，前额放在手背上，齐声高呼请进。
　　进了大堂，酒保、下男热络地欢迎光临。
　　

　　大堂里十数根硕大的原木梁柱映照着滑亮的地板，挑高的屋梁高悬九个祭祀用的白幡纸灯，墙角是祭祀祖先的神龛，燃着香烛，上系铃铛，这让华丽的大堂融入了素穆的气氛。
　　男主人年逾六旬，坐在左侧店门内用蔺草编成的蔺草席上用竹筹算帐，墙壁上嵌有以古木组成、陈设清酒和杯子的酒架。显示店家有着丰富的酒藏，有些酒瓶上，还挂有写着客人名字的小木牌。
　　

　　女主人手执长柄便面（竹扇），身板笔挺地坐在店门右侧，见客人衣冠楚楚，老夫妻俩彷佛与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一样，起身相迎，笑着问好。随和中透着机敏，慈祥中带着威严，每一声“好”，都是从心底里发出的欢迎。谦恭的态度，连问询称谓都有种不把客人当外人的亲切。

　　项梁致意过后，站到玄关的席子前，提起腿向前一伸，一个服侍的老苍头上前，脸上堆满憨憨的笑容，弯腰捧了脚，诚惶诚恐地解靴带，脱下了一只，项梁将这脚踏上席子，复将另一只脚一伸，老苍头又照样脱了，从衣袋中抽出一条汗巾，扑去了靴子上的泥尘，拾起在地上已呈“圣筊”（注6）状的靴子，再将鞋头朝外，收纳进靴箱内。
　　项羽也脱了靴子，二人双脚踏上雪白毛巾，换上上以柔滑蔺草做的轻屣，低头进入手水舍，拿起木杓净面，一个下男在身后侍候。
　　

　　手水舍前有陶磢、寝小室盂、杓、盆等整套盥洗用具。他俩先取澡豆揉搓，然后搯水洗手。
　　五支四尺长的竹筒从室外的水琴窟接进水来，滴水琴窟琤琮作响，回音空灵，竹帘外的鲜绿光泽，恰好透进，倒影在鲜花拼图的水池中。
　　

　　洗手的方式，要遵循参拜神明前的净身动作，首先，右手拿放置在手水舍的水杓， 舀一瓢六分滿的水，由掌心向指头淋下，将左手洗净，然后反之， 左手拿水杓，舀一瓢水，由掌心向指头淋下，将右手洗净.再以右手舀一瓢水，放在左手掌心上，又用手掌接水漱口。再將左手掌心中的水送入口中靜靜地稍微漱一下，注意绝不能将水杓直接与口接触，漱完口后再静静地吐到水池、別不小心喝下去。
　　然后，用手沾水摸头、摸口、摸胸，意喻让自己的心灵和身躯都得到净化。
　　

　　在整个过程中，都要使用舀的这一瓢水，所以，在所有步驟完成前不要用光，之后，两手将水杓垂直，像数字"9"及拿香的方式，将水杓柄洗净放下。
　　旁边下男递上托盘，里边是香喷喷的拭手巾。
　　净面后，下男带路，项梁主动到神龛前，将摇铃拽了两下，以清脆的声音呼唤着对方祖先，然后，双手放置于膝上两次鞠躬。
　　男主人见项梁礼数周到，更高兴了，让下男引客人休息。
　　

　　下男挑开挂着垂帘的前门，项梁、项羽走进特意为客人另设的独立回廊，下男在廊口站住，朝帘后二人的背影躬身施礼。服务的下男下女都是这样细致，保持一定距离，又让人感到无微不至，让客人深度体会到咸京名所的高质感。
　　二人穿过寂静的廊道，光线只从膝下透过来，店家为了尊重客人隐私，特意将廊道间的窗户只从脚底开到腰部，或许视野稍受影响，但中庭的人绝对看不到走道里的人脸，私隐有了保障，让人感觉一切都是轻轻柔柔的放松。
　　

　　长廊尽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下女，长着一张童子脸，大眼睛，小嘴巴，两段鲜藕似的胳膊。打扮得年轻有型，在楼梯口彷彿主人一样地躬身施礼，绵软的嗓音吐气也若兰香：“欢迎光临，张大人，欢迎回来，请小心脚下上楼。”施礼毕，紧跟在后，上楼的时候，雅致的衣服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步路，男主人己将客人名姓通知了各处，客人在玄关入口就被叫出自己的名字，和进入了旅馆才被”下人“发现”自己的名字，心理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在客人想到前，已为客人做好了一切。才会令客人觉着得到了至尊的礼遇。因此下男下女的走路姿态、微笑方式、讲话声调等都经过精细训练，不露牙齿的微笑，随时挂在脸上。

　　上楼一看，屋内的栋梁都是不加髹漆的原木，室内因此有种淡淡的木香，陈设十分雅洁。
　　这馆子是咸京本地人所开,规模宏大,三层楼,数十间房,十分讲究，屋内的席子都是锦边，陈设颇为古雅，与盛名天下的养气楼、风见馆都有得一比。
　　二人到三楼选了一间十六叠席子全景落地窗的轩敞大屋。下女请二人进去坐下，奉上紫苏梅汁，后退一步，磕了个头。
　　

　　项梁看她眼神清澈，皮肤水润，行礼也大方活泼。头发里的油脂味好像核桃油般香甜，一定是洗发的猪苓里又加了香料，特别是在她那低头的一瞬间，由山蓝萃取而来的靛蓝染成的轻衣领子里，项梁一下瞥见了下女白皙莹润的后颈，挽着头发的颈线，一截雪白优雅的弧度，那种纤幼动人的美感，让人充满亲吻的热望……令他心脏“嘭”的一响，突地狂跳起来，这时，再听她亲切的嗓音，觉得格外性感，恍若进了庄周与蝶的布景之中，至于她究竟说了几句什么欢迎辞，倒完全没听见。一个下女的柔和清纯，竟至迷惑见多识广之项梁。

　　下女磕完头起来，半天没听到客人吩咐，不由偷偷地抬眼去看，两人眼光一碰，都吃了一惊。
　　两下不由都有些尴尬，按规矩，下女是不能盯住客人看的，她缓过神儿时，一抹红云，从黄昏的西天边，飘了过来，扑在她的脸上。
　　幸而此时项羽要喝水，他手还没碰到杯子，下女即趋身上前，表明由他来代劳即可；她先将陶杯在一只装满清水的海碗内涮一下，然后将杯口在纱布上按一按，使杯子里蜜绿的水珠被纱布吸干，再将陶杯放在桌子上，倾下一点磨碎炒香的谷皮，这是店家为了怕刚进来的客人，见到水就猛喝而呛到，于是在杯里，撒上一点谷皮，这样要喝水的人，就必须把谷皮轻吹干净后再喝，换句话说，那吹谷皮的几秒钟，可让人静下心来，慢慢嘬饮，才能真正清凉解渴。
　　

　　下女右手执壶，左手抵着壶底，斟时壶嘴不能碰杯子，手腕翻转着，茶水成线。斟满还绝不洒了溢了。然而将水杯双手奉给客人，观看客人一饮而尽。整个过程，都将“松、柔、慢、静、的自然心法融入其中，使客人体验到心灵的感应与互动。从客人一进门开始,要懂得待人接物、应对进退的道理。通过仔细观察客人嘴唇的干湿，还有客人的坐相，由此判断顾客的体质，进而调配适宜的饮食。这其中的要求，是要学上三年，才允许执壶。

　　秦人有个特点：做事格外认真，每个店家都会教导下人，仔细地从一个桌边一条一条地擦到另一个桌边，反复这样擦几遍后，再换一块干净抹布接着擦，做好事情的心法是树立目标，要边擦边想：“即便是擦桌子，我也要擦到全天下最干净。”
　　在如斯经年累月之后，红桧案几无数遍擦拭后变得暗沉，木质内蕴的质地会泛现出柔腻的光泽，触感居然像少女肌肤般光滑！当绽放的纹理开始散发岁月沉淀的魅力时，原色的美，使人不可思议地放松。客人手触着一案一物，会因了店家付出的用心，而深深地被这种故旧的矜贵打动。
　　

　　侍候了二人，下女就去把朝南方的帘子卷上，复跪在项梁侧边。露出两排细碎的白牙，笑盈盈地问：“还有客吗？”
　　出神的旅人已然恢复了神态，彷若沉敛的隐者，轻轻摇首：“没有。”
　　下女又请点菜，这是一间完全没有菜单和酒单的高级料亭，店家在料理上讲究 “旬味”的鲜度，以季节为题材，依时令变换食材与料理方式，充满热忱的主厨会依客人口味喜好，以令人叹服的细密刀工尽情挥洒。结合技艺组成令人赞赏的美味，盛放在雅致而反映时令的食器中，让食客充分享受“美味、食器、气氛”三位一体的绝品。完全满足关中贵族喜爱尝鲜的挑剔口感。
　　

　　这个小下女也不简单，她跪在桌前，把厨房菜品的特点、客人的习性与品味都能充分的掌握，因为她知道“每个人的味觉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很快就能根据客人口味设计出一份独一无二的专属菜单，让人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项梁听着下女介绍，接连点了鱼炙,肉脯等好几样轻食。

　　项梁再叫她提一升三番榨的清酒来，下女问：“用甚下饭？馆里新到了上好的楚苗食。”
　　“只把酒菜端来！” 项梁知道，在蜃景馆这种高档的地方，米食是差不了的，楚苗食是一种楚地带麸皮保存的上等原米,现吃现打，习艺的学徒光是洗米就要学三年，不仅要去除米腥味，直到练成“米不能破、又要干净盈透”的功夫，才能开始学煮饭。煮时一定要用长炭。才能让饭粒发出似白玉一般晶莹的光泽，如珍珠般饱实有弹性。不过，他本是楚人，来了咸阳就是要品尝当地的关西风味。最后，在下女的推荐下，主食选了荞面。
　　

　　下女将项梁点的菜一 一默记于心，唱了一声“诺”，站起身，去香案上竹笥中取了解香刀，切下一小片香木，项梁知道香料的切割至关重要，顺向、逆向、横向所获得的不同纹理会造成香气的差异。看下女的动作熟练，想必也经过了长期练习。
　　下女以香押将品香炉里的灰堆得形美而疏密有致，以香帚整形，再用取火罐将炭点燃，移入品香炉，埋于灰中，才脸朝客人后退，下楼去了。
　　

　　无形无色的香，在空气中细细升腾、缭绕。项梁吸气闻香，一股幽然的楠香迅速渗入体内，又从脑顶逸出。记忆在刹那间苏醒，仿佛身附羽翼，腾空而起，引导深层的想法，更加融入情境 。。。。。。
　　此时，最后一点红彤彤的夕阳从西边穿透了窗棂进来。
　　

　　秋阳似酒，明暗交错地洒在席上，被妆点着深浅不一的枫色浸染，房中间安放的三张黑漆方几、彩漆虎座鸟架鼓与房角上叠放的十来个龙须草蒲团都罩在一派桔红光带之中，连壁上挂着“列子御龙”的帛画也显得线条模糊起来。
　　
　　注释6：
　　圣筊即杯筊，一种卜具，形似两蚌壳，投空掷之落地，观其俯仰，以断吉凶。
　　

　　十一 蜃景馆中
　　
　　
　　徐风向晚吹拂，轻舞那几扇竹帘，
　　侧耳聆听着馆外不远处喧哗的市声，项梁知道那两个胥师探明了他们在蜃景馆，必定会去官府报案，今天之事得小心应付才行，但是，与此同时，命悬一线也令他心弦紧绷，体会到一种危险的美感，如同置身悬崖----- 一个极端矛盾的位置，风景最美，同时也最危险。此种美和刺激不时从灵魂深处交替掠过，生命的体验来得更加强烈，危险于人，更加充满了诱惑。因为，每一次尝试危险的过程，都是人生最好的历炼。
　　

　　坐了一会，天色暗了，项羽累了,趴在桌上打瞌睡,项梁知道店家讲究“不时不食，依时而食”的古训，绝不会为了多招揽一批客人而快一点上菜，反而要给每个客人充分的时间，耐心分享食材的调理过程。
　　项梁踱到窗边，一边向外眺赏街景，一边暗中思考脱身对策。
　　

　　人头攒动的神台街市己经灯光如织。瓦楞上轻笼半透明的暮霭,心斋桥前婆娑的垂柳，弯弯的柳枝在晚风中轻轻摇摆，每栋砖楼门上都挂着一盏绢绸红灯。街上老老少少的行人见到窗台上白衣胜雪、粉黛厚施的神女，多数人脸上都是好奇、惊讶、兴奋、紧张的表情，从许多男子的眼光中，还能读到难耐的饥渴。以及神情中难掩的雀跃，这一扇扇窗口散射出光线以及窗帘之后的暧昧故事，装点得整个城市剔透玲珑，到了这一生必游的奇幻地，似乎连人影也变得透明了起来。接踵而至的人流如诗行走入，更不知，他们将往何处去赏析风情？喧哗中,远处那首著名的游歌,己开始拨动他沉寂己久的心弦:

　　孤独的棠梨花，长在道路左，
　　伟岸的男子，肯不肯来看我？
　　心中既然如此喜欢，何不请他叙餐。
　　
　　
　　孤独的棠梨花，长在大道弯，
　　风流自处的男子，会不会来看我？
　　心中既然如此依恋，何不邀他饮宴。
　　
　　

　　冠盖京华，今夕斯人独怜影。
　　项梁不由笑笑,将目光收回.
　　沉吟之际，下女掌着灯过来请他入座，风雅的料理，总是坚持食客们坐定后方能送餐，以拿捏菜肴上桌的最佳时间。
　　项梁走回落座，下女们端上酒案。小下女跪在旁边斟酒。
　　

　　上菜时，下女是跪着打开房间门，走进房间后又会双膝跪地，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一碟碟、一碗碗、一钵钵的菜、汤和酒放到二人面前，动作熟练准确，摆好盘碗，吃的过程中就不可挪动了。光晕下移动的身影也无声无响，细致有层次的服务，适以代表咸京人低调的奢华。
　　项梁叔侄照例静默，轻声说了感恩的话，以示对神灵敬意、感谢赐予食物，而后开始进食。
　　

　　商家对灯光的运用也非常独到。不是一味追求明亮，也不一味追求柔和，而是一种柔中透亮。于灯下浅酌慢饮之际。清而不玄的醇酒，笑语吟吟的下女，一丝不可言说之妙，淡啖之中，自是别有一番情趣。
　　杯中馥郁浓醇的清酒，是用黑黍和香草酿造，经过三番榨滤，啜饮这清澈的玉汁神水，颊齿间犹留山泉加持过后的纯粹，咽下后，发酵香气又冲回口腔，引发一阵回甘的喉韵，有若山岚般使人两颊生风，连舌尖都苏醒，接下来，苦甘若有似无，在在涌现，形成滋味层次的波解，醇得着实过瘾。
　　

　　心神一轻，更显得手中酒盅重了，酒器是一个烫酒的陶瓶和两只小盅。淡青的底色上，抹几道粗细不等的赭色，通体还点缀着一朵朵大小不一的澄晕，笔意稚拙。平添几分秀气。盛装鱼鲜显得特别清爽。难怪此种食尚，会受到关西贵族的一致青睐。并且陶器最大的特点是收藏日久，颜色会变，随着所盛酒的颜色不同而变色，越是日久，越是能出味道....
　　摆盘方式也能呈现食材的自然美；不同的真馐盛装在不同的盘子上，瞧！鲜虾的处理手法像糖醋味，但醋少糖多，调味老练、加上整粒的山椒帮衬，梗腴叶翠的浪漫食彩不禁令人食指大动。想要动箸，都不忍破坏桌上的美感。满目秋意之外，空出的留白，更增加了食物的美学感受力，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将鲜虾蘸上绿芥，一入口，爽脆的口感中带着一丝软腴，浓淡适中的酱汁也未抢虾子的鲜美。随后，一股奇香立即乘着冲鼻的微麻开始在嘴里发威，用鲨皮木礤磨细的绿芥，果真呛辣够劲！
　　巧思的热忱，不仅在摆盘上有了加分效果，也使味道淡雅可口。凉凉地吃了，非常爽而开胃，虾的鲜甜与酱汁的清香，在嘴里揉成一股秋日的清凉。让内腑提前体验到一场秋野情调的飨宴！
　　

　　项梁记得，当年他第一次吃龙虾，看庖师拆解龙虾的手劲、靃靃霏霏的斫法，飞削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鲙片，迅速地冲滑过水与清酒，盘底垫上解腥的紫苏叶，让薄纱一般能随风起舞的虾片之脆度与甜度立即展现，端到面前，青翠欲滴的香柔花叶，再加上紫红色的香薷花穗，使得这道菜的颜色鲜艳夺目。夹起生鲜透亮的龙虾刺身，吃进嘴里冰凉细致、圆滑清鲜。突然，那龙虾的触须不经意地动了一下，虾头处还发出声响，令他吃了一惊。至今难以忘怀。
　　一杯清酒，一方竹箨盒子里的鱼炙，一缕久违的味道，就能勾起人意兴遄飞的情愫，唤回人旅程中沉潜的回忆，循着雪泥上的鸿爪追寻，身未动，心已远。
　　

　　桐花旅次仿佛又在项梁眼帘中重新上演：当年行军中，策马剑潭古道，挥汗之余，突然瞧见有“五月雪”美称的桐花一簇簇聚满枝头豪爽绽放，连树枝也彷佛承受不了雪白的花朵，低垂下来，离枝的花朵在林间纷飞散发喜悦，在空中旋舞妙曼姿美，不禁让人一吐胸中闷结，心情为之陶醉。
　　然而，油桐花瓣飘落成厚厚花毯，军人们只为英雄榜上那段铭迹倾心。花吹雪的动人胜景却落得马踏残花，虽则让古道溢满桐香。却也令他于心不忍，花为情开，却零落成泥，难免心中怅惘。身处将星之中，人皆笑之，他们渴望的是征战天涯，遂以“香帅”二字叫他。虽然关山遥度。往昔的战地黄花，却将一种别样的情怀和风致常留胸臆，时时让人梦魂峰回。
　　

　　酒过三寻。下女端上主食，竹筛上摊着浅绿色的手打荞麦面，一支当天采自山间清流的新鲜山葵点缀在晶莹透明的冰块上，那是当场擦成山葵泥与一种加了姜茸的鲜酱汁、剁得细细的萝卜泥一起搅匀后作为荞麦面的调料，用来蘸食。冰块镇得盆中结了薄霜，还呼呼地直冒白烟，视觉效果一流!
　　下女一边向蘸汁中洒下芝麻，一边抱歉地说，刚刚制作的那一批荞麦面已经超过时间了，必须全部丢弃，这是重新做过的，请客人趁新鲜就食。
　　

　　项梁一问才知道，咸京的店家都想在款待客人上争奇，蜃景馆的主人坚持完美精神，誓以独有的好风味，要让客人用舌尖重新认识这块土地。
　　咸京店家的极致工法，做任何事都这么认真细心，面的硬度可按客人要求做到：很硬，偏硬，普通，偏软，很软；荞麦加面粉做成生面条时，仅制作面团就要花两天醒两次，第一次一个时辰，第二次八个时辰，面团比一般制面足足多加了三倍搓揉、加压，延展的功夫。
　　

　　做面关键在水温，别的店家是用火将水加热，但此处是采泉水天然的“冷”、“热”性质以用，连制面的甜水也依节气选用“属性”不同的纯净泉水。为测试各眼泉水的属性，厨师甚至于到飘雪的终南山上，每试饮一眼泉水，他们裸身迎风，用自己灵敏的感官，测试记录饮下后身体的种种变化，比方眼睛的灵敏度、鼻腔是否畅通、手掌握拳有力否、腰肢柔不柔软等，连续测试三天，然后才决定是否用此泉做为食水。以这种水温制法熟成的面团，大师傅才能将筋性，醒面揉面后的巧劲儿拉出，制成口感弹牙又带嚼劲的手打中直细面。不如此，不属于登峰造极之作。

　　煮面也有讲究,水滚沸时，要在水中先洒一点盐再煮面，让面条收缩才有嚼劲，生面条上会沾面粉，所以煮熟后要用流动的冷水冲过才不会糊，然后还要再放入滚水中汆烫片刻，特别订做的铜质面杓，散热特快，面一捞上来，残存的水分迅速下流，面好吃的关键全在于将面捞起后，将水彻底的甩干；才能保持原味不被稀释，大师傅手起面落，甩面姿势帅酷，并用筷子夹起散热，直到面条完全变凉，再拌入少许香油以免沾黏，一盘淳朴有质、无懈可击的荞麦面才于焉诞生。

　　下女对项梁建议，因为荞麦面的滑溜与劲道会在半枝香的时间内消失殆尽，再入口黏腻松垮，只残存面粉香气，只得丢掉，所以一旦上桌就要立刻食用。店家甚至禁止客人此时聊天，因为这么一聊，可把店家辛苦做出的美味面条给糟蹋了，如此“厚工”，正是因为把煮面当成艺术一样的尊重，已是他们的传统；
　　项梁听了，心说秦人讲过荞麦面是有生命的，却不知道会如此短暂。坚持美味传承的主人，以人与面意念相通的精神，来实践心味一体的荞麦道。难怪他们吃起荞麦面连吸带吞，几乎不嚼，号称用喉咙吃面，名为“舌后韵”。
　　

　　项梁以箸挑起一束荞麦面，在盛有刚睡醒十天的秘制酱油的碗中略略一蘸，看一下，蘸黑的荞面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芝麻，不由笑道：“与其叫荞麦面，不如叫乌龙面。”再轻轻一吸，面条竟真地像小蛇一样滑不溜丢地穿过喉咙直接溜进肚子里，再挑起几条小心放进口腔里咀嚼，荞麦的香气在齿颊间爆开，面条像活的一样，根本不能咬断与嚼碎，弹性十足不黏牙，滑溜溜的在舌间弹跳，冰冰凉凉的一下肚，真是通体舒畅，彷佛连毛孔里残存的暑气都消尽了，整个人都有了清凉的感觉，味道真是赞；于是一番囫囵吞枣般咕噜咕噜顺口滑进肚子里。

　　看来，店家对每一个细节的不懈追求真是名不虚传，这么精工细做绝对要比仅凭一个绝佳的点子来的重要，一家食店的成功与否，是每一个细节的累积。秦王要当天下的霸主，连秦国一个料亭的厨子，也要想方设法做出天下的霸味，应当说，美食是艺术, 如同艺术,反映一个时代的精神, 而非取决权贵阶层的品味,所以，这种吹毛求疵的“霸”劲，才是让秦人称霸天下的原因。

　　又吃了几口冰镇荞麦面，下女笑盈盈地问：“请问客人，味道好吗？”
　　项梁一笑，点头说：“味道固是不错，但是太费工了，做法也太麻烦，比不得我们楚人的流水面。”
　　“流水面？”下女犹疑地说：“蜃景馆的荞麦面可是咸京顶上的美馔，一般人都只是听说，不知客人的流水面是何做法？”
　　

　　项梁指点道：“你看，在这夏天，荞麦面要用冰镇才吃得舒爽，可是冰很贵，也不是随时可得，平常人想吃凉面即不行了，我们楚人做流水面，是以三根十二尺长的孟宗竹搭成“之”字形的模样，接上山泉水，此时将面条放入，面条即顺着水流汨汨而下，故名流水面，客人在水流的过程中将面捞起，配上佐料，就是一碗兼具美味与趣味的佳肴。不用冰，同样吃来清爽，怎么样？”
　　下女听了恍然大悟，拊掌赞道：“哦！难得，你们会有这样的巧思，的确是好”
　　
　　

　　十二 秦时风月
　　
　　知道这下女头脑很单纯，项梁微微一笑，逐凑近亲切地问她：“此处有名的倡优，是哪几个啊？”
　　下女听了，莞尔一笑，说：“琇莹、美萱，都是神台这里最有名的。”
　　“琇莹是那里人？”
　　“是南郡人。”
　　“也就是楚地的女子了？”
　　“是。”
　　

　　项梁点点头：“祝仪多少？”
　　下女说：“三百钱。”
　　项梁又问：“一枝香多少钱？”
　　 下女道：“一百。”
　　项梁再问：“相帮多少钱？”
　　下女道：“五十”
　　

　　项梁点头道：“现在就可以叫琇莹来么？”
　　下女点头道：“可以。”
　　正所谓美食不如美器，美器不如美人。终究，好色才是“英雄”本色。
　　昔日项梁戎马倥偬之余，散值后青楼红裙酒食征逐，品尝落拓无羁的快乐，即将开赴战场的军人醉饱于此，才会觉得“死而无憾”。
　　

　　项梁说：“相帮你也不必叫那有名的，只管将那从楚地过来的女子，大小一共叫四个来。记住，只要楚地女子。”
　　下女见项梁这种派头，峨冠博带衣袍上刺绣靡丽，袖口的地方，都有很精细的滚边，脸上的鬓角、胡子都经过刮刀精细修剪，甚至还用胭脂修饰了肤色，又不是本地方的口音，心想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呢，于是连连点头。
　　

　　正说着话，下女突然听见门响，一转头，望了门口说：“来香姐来了！”
　　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手执小团扇的女子径直拉门进来，她手中拿着一方白丝巾，一边挽在手中，前行行、后退退的走过来俯首而拜，身后跟随的下女们手捧几只彩漆食盒，将沙棠、青枣、蜀柑等水果放至案几。
　　

　　来香笑嘻嘻地说：“二位老爷。久不见了，今天是什么风吹来了啊！”说着，不待答话，也不施礼，径直走到项梁身边偎着坐下，笑迷迷的各人瞟了一眼，仰脸作突然惊喜状：“啊，这位爷真是一表人材啊！瞧这三绺美髯，剑眉星目，着实是丰神俊朗，飘逸出尘啊！”
　　项梁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让她几句话麻倒，转头问下女：“这位是。。。。。。”
　　

　　下女介绍道：“这是馆主的千金。”
　　项梁正色作礼：“幸会。”他深知年轻女人一般都比较害羞，两个大男人中间有一个空位子，通常年轻女子是不好意思挤到男人中间去坐的，可是来香竟然不害羞，对两个大男人中间的空位子她也硬要挤进去坐，因为来香是负责招待的“女将”,任务就是去每个客房接风问候，与客人寒暄，扮演讨客人欢心的角色。
　　 “免礼免礼！”李来香亦大方回礼，问起二人的行止。
　　

　　项梁知道首都人自恃甚高，他们什么样的盛景没经历过？所以看似谦恭有礼，其实颇傲视外人。难以亲近。这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个善类，于是，小心答道：“敝人姓张,是楚地做生漆买卖的商人。”指着项羽说：“因为今日生漆全部出手，我这小侄，说要找个地方玩玩。我也想玩，只你这里，路数还多点儿。别家叫来叫去，都是几个原人。”

　　李来香瞄一眼项羽，见他长着一张四方阔脸，下颏上的鬓毛粗犷浓密粗又硬，眼睛、鼻孔、嘴巴都大得怕人，两道浓眉象板刷一样，向上高高的挑起直到鬓角，一股凶悍之色现于眉间，不由脱口嘀咕了一句：“这少年，怎地象是个杀猪的？”
　　想不到李来香竟然一语成谶，数年之后，项羽成事后，真地成了一个杀人如屠猪宰狗的大魔头。
　　项羽生气地一瞪眼，重瞳之内迸出一道寒光。
　　

　　来香很豪爽地问：“哎！定下人没有？”
　　项梁眼望别处，装作没听见。
　　下女插话：“定了琇莹。”
　　来香推了项梁一把，艳笑着道：“哎哟，你们可真的是缠不清，馆里许多的好姑娘不叫，偏偏要叫琇莹。啊呀呀，她可不是一时间能叫得来的哦，要看她那边有没有机会，由她那边先定下日期。咸京城里的大户子弟，去年不记得约了多少次，费了多少的金钱也没能约到？我们这儿又不是乐户人家，不能任由你喊要就要啊。况且现在时间己经晚了，使什么计策也教人施展不来呢。办不到啊，真的办不到。”
　　

　　这个女子，心眼真是多的没法说。项梁知道这都是交际花进退纠缠的手腕，倡户人家信口开河的诈财把戏。临时编造出来，说给客人听。无非是想教瘟生多掏几个冤枉钱来孝敬。于是也不多说，任她在自己身上挨挨擦擦，趁她嘻笑时紧住她的右手，稍稍一用力，攥得来香杀猪也似嚎叫起来。

　　项梁不急不慢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问：“琇莹现在有时间了吧？”
　　“有时间有时间。”来香右手被项梁以平日开弓的臂力捏得死去活来，连连答应。
　　项梁笑道：“你去请，就饶你。”说着松了手。
　　来香一个劲往手上吹气，然后鼓着嘴恨恨地举拳作势要打项梁，教项羽一瞪眼“哼”了一声给吓住。只好在空中威胁式地挥了挥拳头。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项梁提起包囊丢在席上。来香听到包囊内金镒铜钱响，立即回嗔作喜，笑着捏了项梁一把说：“哎呀，相好了也是这般难说话，真太不体贴人了，我这就给你去请。”然后，高高兴兴地下楼寻人去了。
　　夜己深，下女点燃十五连盏铜灯，另一张案几上放着一个“六博”棋盘，项梁吩咐下女把棋盘端过来，要和项羽下棋。
　　

　　
　　 “六博”棋是每个人掌握黑白不同的六枚棋子，五个骰子，掷骰成彩，才可走棋。
　　两人玩棋，喝了两杯酒的工夫，楼下已来了一个，进门即跪下磕了个头，道了声谢。走近两步，跪下行礼并感谢。起身后，初一看，面貌倒还清秀。问名字，唤作依茕，项梁点头道：“名字与人倒蛮相配。”
　　接着梯子响，来香的声音在外边说：“请进去呢。”
　　不见女子答应。
　　来香又道：“不用害羞，进去进去。”
　　

　　接着，门被拉开，听见细碎急促的脚步响起，即有一阵香风钻入各人鼻孔，借了烛光，只见是一个十七八岁淡妆略施白粉的女子，着菱纹罗绮长袍，两颊微红，娉婷曼妙地走了过来，低头对空处行了个礼。走过来端坐在一边，一声不发。
　　项梁借了烛光细看，见她一副高挑而不失匀称的身材，一身得体，讲究的服装，一张俏丽纯净的脸盘，挂着一种灿烂而略带几丝娇羞的微笑。她那双眼睛则述说着安祥，温情与优雅，不经意间露出的皓腕，以及介于衣襬与木屐之间的足踝，更是在夏夜里令人凭添无限的暇想。
　　

　　她实在是大家的风度，乍一出现，走路、行礼、坐着，都有种说不出的自然幽雅气象。
　　正在仔细端详，忽被人推了一下，问道：“中意么？”回过头来，还没有回答，来香已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项梁倒有些不好意思。
　　来香停了笑，介绍道：“这，就是琇莹。”
　　项梁喝干了杯中的酒，在一个做成犀牛模样唤做牺尊的敞口酒器内洗了洗杯子，递到她面前，用楚地方言说：“辛苦了，都是家乡人，请干一杯。”
　　

　　琇莹双手接了,项梁拿酒樽在她手内斟下一杯，琇莹笑谢了，两手端起酒杯，一手放在酒杯旁边，一手放在酒杯底端。轻启樱唇，略呷了一些，也洗了一洗杯子，回敬项梁。项梁见她举止颇有分寸，连敬语的使用也滴水不漏，知道是一位资深美女，更不敢怠慢，接过了酒杯，举起杯子正待喝，只见又接连来了三个，均在门口叩了头，随后围拢来。

　　项梁便招手用楚音叫生得姣小玲珑的坐在项羽身边。两个小的相貌甜美又带有喜感，一听到家乡口音，相视一笑，发出银铃似的笑声，略带点腼腆的笑容，扮相好可爱哦，这让她们散发出让人心动的魅力，一问年纪，哇--好青春啊！十三四岁耶，一个主动挨近体格梧的项羽身边，显出一派天真烂熳的态度。拿了酒樽斟酒。项羽用小杯子接了，叫下女再拿五副杯箸来，又加了几样菜。

　　另一个小优跑至门口，拿了把筑，崩崩崩的弹了几下，想唱起歌来。项梁忙止住道：“你不用唱，且同喝杯酒再说。”小优听了，放下筑，仍旧跪拢来。项梁亲斟了四杯酒，叫她们喝。自己也陪着喝了，才问三个的名字。
　　项梁看那刚才稍大点的倡优，是春儿，小的一个叫梅子，一个叫花奴。还有一人是芊芊.
　　来香见得他们己玩得入港，逐边施礼边告退，退到门前，磕了个头，出去了。
　　

　　回683#作者：nicetoseeyou2010
　　
　　 多谢！作者最欣慰的就是读者的鼓励。
　　 因为本书内容属于先锋性质，题材的时空跨度也很大，所以肯定会有网友不适应，内容的复杂对作者的驾驭能力也是一个考验。
　　

　　好在，这一切作者都坚持过来了。
　　 为什么要在开篇做那么多资料、图片的说明？
　　 因为我们身陷危机、困境而不自知。。。。。。。
　　 通过对上千万字对国内外历史资料、民间传说进行整理、研究， 作者最大的发现是：与目前绝大多数人对经济蒸蒸日上而沾沾自喜相反，中华民族现在刚刚过上一点好日子，却要面临即将到来的灭种灭族的危险，这是中华民族巨大的危险，也是人类巨大的危险。

　　那些上古史籍以至民间传说中的妖魔，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隐身幕后操纵，它们的代理人-----是西方列强的首领们。
　　 也就是说，近现代中国与西方的一系列战争和不平等条约，实际上是上古神话的继续，中国全面战败，西方己经取得了全面的胜利。西方胜利的结果，是随之而来的是物质化和渎神行径，这些对中国古老文明的侵蚀己经逾加深入和强势了。

　　我们的对手是智力超过人类若干倍的生灵，然而它们意欲灭绝人类，或者只让极少数驯服者做它们的奴隶。
　　 我们有赢的机会吗？
　　 希望很小，特别是中华民族，因为历史上的一系列失败，我们不得不毫无选择余地采用了敌人的“科学”和现代化模式。当规则、体系、标准都由人家制定的时候，我们胜算能有几何？

　　
　　 我们的失败，缘自于我们忘记了祖训，也忘记了历史上的教训。
　　 制造恐惧绝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必需战胜恐惧，由每个人从内心中释放出力量来战胜恐惧。要借助保护人类的佛、道的力量。
　　
　　
　　
　　

　　战胜阿修罗不是与它们争强斗胜，再说一遍，我们用它们的方法与它们斗，没有胜算。
　　 战胜阿修罗的秘密不在他处，在我们的内心。
　　 阿修罗是丑的，我们人类要用自己的美去战胜它。
　　 阿修罗是暴躁、凶狠的，我们人类要用自己的嘉言、善行去战胜它。
　　 阿修罗是黑暗的兽性，我们人类要用自己内心的光明去战胜它。

　　回690 作者：凭戈 回复日期：2011-3-12 17:36:00
　　
　　 我只是普通人，身份在网上公开的，你如要买书，可以上汉钟策略官方博客查找，如果要交流，在这里就可以了。

　　
　　 要让所有人都认同是很困难的,要将我在八年中所有看过的资料一一罗列也不可能。我只能提供一种思路。
　　 我们的策略之一,是可以大踏步的后退,从先人成败的案例中吸取经验,这就是写作《霸秦》的想法之一。

　　继续连载：
　　
　　 十三 歌咏思乡
　　
　　项梁独望着琇莹笑道：“咸京远近人都闻你的芳名，今夜故特意来看你，果然名下无虚，也不枉我在此逗留一晚。”
　　一边说，项梁一边用火燎燎的眼神看着她。
　　琇莹也不管他的眼神是在看她的脸还是她的胸。很大方地谦逊了几句。心里倒是喜欢那眼神。
　　项梁掉转脸对春儿道：“以酒酿歌，请你们同她合着唱”说着自己起身拿了一只匏形的十孔笙，坐下来吹两下试试音。
　　

　　女优见项梁自己能吹笙，都十分高兴。因为楚俗喜歌，楚人之笙冠于中国,琇莹、依茕、春儿于是同问项梁爱听什么。
　　项梁道：“汉江好吗？”
　　女优们听了,有些诧异地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原来这汉江是楚人在私下悼忆灭亡楚国的民歌. 音调虽可听但过于悲情,并不适合在游乐时唱.
　　见项梁说出，琇莹即答应了，项梁吹笙,项羽在一边打手鼓。
　　

　　梅子、花奴按着板眼在席上来回的舞将起来。不时运用双手掌心、掌背、手指、拳头在彩漆虎座鸟架鼓上击节，抬腿跨步的瞬间，可清晰见到脚底大片练舞时的瘀青，然舞姿风生之际，好似没有任何影响，令人暗暗惊讶她们高度的耐力。

　　她们本身并不从事色情行业，主要功能在于照料客人与带动宴会气氛，而为了让所有客人都能在这样的欢乐场合里得到满足，因此必须经过特别训练，除了在服饰、装扮都特别讲究外，还必须知书达礼、擅长歌舞乐器，要求高一点的，还必须要对社会时事了如指掌，懂得迎合客人话题喜好并察言观色，不用身体，只靠着才华与智慧就把客人服侍得心满意足。
　　琇莹亦抖擞精神，和春儿同启樱唇，跟着笙音唱了起来：
　　

　　
　　　　　　珠链儿断了依然可以串起,
　　　　　　失去了家乡却不能承受回忆！
　　　　　　汉江啊,我的家就在河边上,
　　 膏腴之壤遍野都是菽麻稻粮，
　　 春来青黍依风摇摇，
　　 山上长满碧绿的蕨薇,
　　 我一口气翻过了九道山岗
　　 只为寻找那个采薇时和我对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