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记》: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 。

  白金或许是闷太久了,出来透透气,坐在我旁边,一本正经地昂着头闭目养神,我捣捣它,问它:“你热不热?”白金摇头说不热。我说:“要不你变个翅膀出来,给我扇扇风呗!”白金纹丝不动地说:“我扇你两巴掌哦!”
  “啊!你是谁?!”山海惊不知怎么跑我这来,看见白金,他吓一大跳。我故意躺着不作声。山海惊喊梦云舒,喊刘宝童,他就不知所措了,当时,他以为白金是山上的仙家。梦云舒他们都误以为出什么事了,跑过来一看,梦云舒把我骂了一顿,讲我故意吓山海惊,又说:“袁先生!这是小易的保家仙,白金大仙!”
  白金缓缓睁开眼,山海惊说:“真是大仙!金瞳眼!”
  我也起身坐着,双手挠头,说:“怪我怪我。”
  梦云舒随后将山海惊拽走,白金自顾自说了句:“大惊小怪!”我笑着说:“别人也没见过你不是,这世上有几人能目睹神仙啊?是不是?”白金突然拱手作揖,谦逊地说道:“哎呦哎呦!你可别这么抬举我了,我可不是神仙,到你们人这个阶段了,再往上修行,可就很难了。”白金说得没错,世间鬼魂野狐妖怪精大把大把,荒山野岭,废庙弃宇,皆见踪迹,就是神仙少之又少,被历代道教徒奉在神坛上的诸位仙家们,大多充斥着宗教文化的含义。可以这么总结,神仙有,罕见。
  我们在罗浮山中扎营休憩,炎热伴随我们一直到天黑,骤然消失,几场风一吹,露着膀子反而有些冷了。山林中的比热容虽然没有沙漠小,不会产生像西部沙漠地区那么大的温度差,但是到了深夜,树林里的凉气袭人而来,还是要盖一层薄被子才不会被冻到。我们明目张胆地在砖头地上生起火,火光照亮周围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野兽,我知道它们都在黑暗处觊觎着我们,我此时已然习惯。
  一头长鬃毛野猪举着獠牙在树林中跑个不停,离我们扎营地距离保持在百米内,基本路线是个环形,来回次数记不清了,反正是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说好笑点吧,就是我也不知道它在跑个什么东西,不敢靠前,又不离开,制造噪音,搞得人比较烦。你说话,它就在那闹腾,要不是嫌麻烦,我们几个都想把它抓来烤了。
  另外,还有那野猴子,闻到了烤熏肉香味,来了几只蹲在树头上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好像随时都会向我们发起进攻,公开抢劫似的。这些猴子认生,不像风景区养的猴子,皮那么厚,它们还是很谨慎的,我抬头就能看见它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古怪,比起那回在神木林里撞见的无脸猴……我回想起来,神木林一遭,还是心有余悸,有后怕的。
  夜静了后,除了柴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啪啪”声,就是四周一直不安逸的虫鸣,蚊子由于帐篷的阻隔,全挤在帘外,它们嗅着我们身体的血液香气,像饿狼虎视眈眈着水鸭一样,急得乱蹿,却无可奈何。
  我一个人待在帐篷内,帘门正对着火堆,隔着火堆就是张小美和刘宝童的帐篷。我慢慢脱下装着《晓梦》塑料薄膜,心思全飞到了对面帐篷里去了。我翻出书里夹着的书签,上面有张雪颜的联系方式和地址,那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感觉再次冲上头脑。爱情这东西,结合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我们中国人更侧重于心理。于是,我回过神,克制了下情绪,翻开《晓梦》,借着火堆火光,挑灯夜读起来。
  《晓梦》里头讲述了各类控梦术延伸出来的小技巧,比如用控梦术洗掉人的记忆,这个知识点只占据了书的三页纸,但它十分实用,而且伤害惊人。古语曰“术高莫用”,厉害的术法,落在好人手中,可以被利用好,发挥巨大的社会正面价值,如果一旦落在坏人手里,那必将贻害万千生灵。
  我揉搓着不断流眼泪的眼睛,这苦读精神是暂时延续不了了,光线太暗了,又舍不得用手电筒,我得合上书休息了。躺着的感觉就是好,正上方就是帐篷自带的透光天窗,很人性化,我可以看见皓月当空。我盘算着,要找个时间追查鲎精,它不知道还在不在广西,但是肯定还在继续害人,想想我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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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成精的妖物,净想着害人,梦云舒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是,我又想起泥菩萨的那些话,是非过错,不该由人类单方面去评判,我们又何尝不是杀人凶手呢,在其他生物的眼中。我现在是一个矛盾体,这种激化越来越深,我都害怕哪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审。另外,1993年,到底会发生什么?鲎精简单提到的,大批量半灵物借机成精,背后的缘由又是什么呢?到时候,天下会不会大乱,像1937年一样,人类世界表现出来的世界性战争?我心想,我们离四九年才五十年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我心头萦绕给我造成极大困扰,我便主观地抛去这些,不去想,我去想女人,想张雪颜,我当下决定这次任务完成了,我要去找她。“对!”我不知觉地自己还说出了口,把我弄得吃那一惊。可是我还是想着那姑娘,我准备好去追求她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年轻人,爱情是神圣的,是含蓄的,是也具有障碍的,大家内心向往着西式自由恋爱,开放的交往,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已,牵个手都要背着人。到了现在,年轻人反而憧憬着我们那时候的、所谓的“父母爱情”。
  我枕着手臂不断向往美好,野猪和野猴们也不闹腾了,本以为这一夜,会长漫漫,直到天亮。结果,豢龙氏主动找上门了。我迷糊之中感觉有人靠近,立马清醒过来,此时我的瞳孔呈现最大程度的开离,不用打手电,我也能捕捉到眼前这个人的轮廓,白金的酣睡随我而醒,第一时间出现,将我保护在身后,而我大概也猜出了,眼前这人就是豢龙氏,不然谁这么大胆而且又悄无声息地近到跟前而不被他人发现呢?
  我们三者之间,都没有发出带着紧张情绪的对话。我拉住白金的手,问对方道:“是豢龙氏吗?”外面这人“呵呵”笑了一声,说:“正是豢龙氏。”我对白金说:“没事,我们就是来他的。”白金一直等到梦云舒他们全部听到动静出来后,它才慢慢“消失”。这个豢龙氏有些面生,应该不是上次在武夷山碰面的那两人中的,他个人也很高,穿着白色素衣,长带飘飘,深邃幽黑的瞳孔引得山海惊既惊又喜,他还不断地对比刘宝童和豢龙氏二者的瞳孔,试图比出什么不同点来。
  豢龙氏微笑地看着我,说:“你最终还是找到了泰山白鸡嘛!”
  我问他道:“诶,你怎么知道的?”
  梦云舒说:“你这什么记性,我们上回不才在武夷山和豢龙氏先生碰了面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我怎么记得你不长这样!我刚还在想,你是不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两人。”豢龙氏手指头指点着我道:“我不过是留了胡子,头发扎了一起,你就不认识啦?”
  “这小子这叫脸盲!”张小美来这么一句。我说:“不不不,我不是脸盲,可能是一面之交吧,这一下忽然又见面,想不起来了!Sorry!”刘宝童说:“哎呦!经纬又放洋屁了!”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山海惊终于插上话了,说:“豢龙氏,我找了你好多年啊!”
  豢龙氏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位是?”
  “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袁天顺先生,中国古今,研究,龙文化第一个人!”这个“中国古今”是我临时加的,以前我从不这么想,在那个场合下,我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
  豢龙氏听罢,若有所思地说道:“龙啊?还有人在研究龙啊?”我从他淡淡的语气中听出,龙,这个我们华夏民族几千年来的图腾,好像没有了。山海惊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样,他就差苦苦哀求豢龙氏带他去见一见龙的真面目了。他说:“研究龙的,想看见龙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啊,豢龙氏先生,我穷尽一生,一生的心血,都放在龙的身上,可是我从未见过龙呐!”
  许久,豢龙氏才慢慢说道:“我带你见龙。”
  这短短五个字,山海惊听了,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他说:“若是见了龙,我这一生没白活。”豢龙氏将手搭在山海惊的左肩上,摇头笑言:“不至于不至于!”
  明天休息不更新。还是希望大家多顶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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