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记》: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 。

  别看大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在职场上说话,一套一套的。
  王帅自告奋勇地说:“山人!我觉得,定好的规则决定好的事,不能因为我就破坏了规矩,我,自愿加入其它团队!”王帅举着手像宣誓一样。
  范山人本来靠着皮椅子,猛地坐直,说:“帅啊!你这是舍己为人,我为你感到骄傲!这样,你们先出去休息会,我打个电话,和总部那边汇报下。等会,我给你们结果。”我们全部退出范山人的办公室,张小美拉着王帅的手小声地说:“王帅,你就和我们挤一起啊,多热闹!你要是另外选地方,我想了下,华东舵是没有位子了,难道你想调到其他地方吗?”
  王帅终于吐露心扉道:“张姐啊!你们都不是外人了,包括这位刘大美女,都不是外人。我是觉得,我不能因为自己非要挤过来,搞得刘美女难堪啊,范山人也不好安排,我干脆就离开吧,离开也挺好的呀!”虽然王帅依旧面带笑容地说话,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这趟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性格变了,想法也变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梦云舒开口劝道:“兄弟,还是那句话,哥对不住你!但是,你既然回来了,那你就回到队伍里来,一路上没有你,我们还真是无趣。”王帅面对梦云舒,说:“说实话,我真没有怪你,怪小美,怪小易,干咱们这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和那黑社会一样的性质。”
  王帅的话让我觉得他还是有些怪罪于我们的意思,搞得我心里比较忐忑。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女人声音。张小美问道:“这谁呀,怎么这么熟?”她让我下楼看下,我刚走到下楼梯处,和边兴花迎面撞见。她穿着一套牛仔衣裤,依旧走在时尚前沿,我心跳一瞬间加速了下,随后,我们彼此打开笑颜。
  “这么巧啊?范山人在吧?”边兴花问我。她穿着花布鞋,步伐轻盈地爬上台阶,走到我跟前。我指着后面,笑着说:“在办公室呢!”边兴花打趣道:“几个月未见,你好像黑了呀!”我说:“嘿嘿!这段时间到处跑,肯定被晒黑喽!”她走在我前面,不忘微微回首开我玩笑道:“黑一点好,男人就要黑一点!”说话间,她脚步匆匆,直到范山人办公室门前,她敲着范山人的门,还回过头看向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张小美几人。
  张小美问我:“她怎么回来了?”
  我说:“好像找范山人有什么急事。”
  张小美抱着手,故意跳动眉毛,对我说:“小易,把握好机会!”刘宝童如获八卦热点,十分来劲地说:“哇!你们之前说经纬喜欢一个已婚女同志,就是她呀!喂,哎!经纬!她还真挺漂亮的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啊!”
  “你们别瞎讲呀!以前有想法不代表现在有想法,而且这想法不成立的。”
  刘宝童笑道:“经纬又文绉绉的了,解释就是掩饰,懂吧?”
  我双手捂脸,半脸是笑,半脸是囧,“我怎么就遇到你们这些老油子啊?”刘宝童又说:“经纬!幸福要去追求,才能得到啊!现在社会开放了,结过婚一样能挖墙脚呀!”
  他们风骚话语漫天飞舞之时,范山人的门开了,大家赶紧闭住嘴巴。范山人看见我们全围在会议室门口,诧异地看了我们一眼,招手喊我们过去。在办公室里,范山人把他和总部商议后的结果向我们通报。根据粘杆处高层指示,王帅虽然没有被安排在我们的队伍里,但是他还在华东分舵编制里头,他成了安徽省的押解员。
  押解员看似就像是一个押镖的工作,普普通通,但其实需要当事人有很大的能耐。在古代,镖师的内功外功不比江湖宗师差多少。清城的押解员同样如此,他们的本领比粘杆处的摘灵人还要高。我在前文多少也提及了关于安徽湖北的清城押解员们的一技之长。
  王帅听说要做清城押解员,立马有了情绪。倒不是他不满意这个决定,他是怀疑自己能否胜任这个事情。他问范山人:“山人,我做押解员,别把灵物给搞丢了!”范山人严肃地说道:“你敢把灵物送丢了!我非把你头上也烙个衔尾蛇!”王帅抬头站直身子,突然说:“请山人放心!绝不会丢单!”
  范山人继续说道:“你先去黑白小镇报到,押解员这个位子你先坐着,年底了,安徽团队可能有调整,到时候再说吧!”他的话涉及两个信息,那个关于范山人今年到头会调离华东分舵的小道消息,现在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另外一个信息就是,黑白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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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黑白小镇其实是清城的代称,位于现在的马鞍山市下的当涂县里的一座山中,此山为道教在列福地。关于这个小镇,在场所有人里,除了范山人和边兴花,其他没有人去过这里,不过,张小美和王帅知道这个地方,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
  王帅和张小美没有去过黑白小镇,倒不是这里是什么军事重地,闲人莫进,而是他们之前没有必要前往,每年都在忙着摘灵。张小美说,王帅的职位调离变化,恰似去年七月份的湖北团队之变,使她感慨万千。当时湖北团队里的两员大将,一位叫林革新,一位叫梅强,双双殉职,张小美和王帅业绩下滑半年,直到我和梦云舒的出现。回想起来,那时候,范山人还亲自出征,带我们捉拿姑获鸟。
  那天,范山人请客,为王帅接风洗尘,另外,贺喜王帅进入清城就职押解员。范山人在饭桌上特意提了一嘴,让我们一起都去下黑白小镇,参观参观。在桌上,三个女人坐在一起,有话聊。边兴花告诉张小美,她这次回来是为了坟城一事。今年眼看着要过半年度了,坟城城主臧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年底的奇物宴了,她向各地摘灵人发起邀请,边兴花就是来找范山人商讨今年的奇物宴怎么参加一事。
  我位子挨着刘宝童,她左边的左边是边兴花,所以我还是听到了一点关于坟城的事。回想去年坟城的奇物宴,那时,粘杆处派代表游子善前往参加,算是粘杆处第一次在众多摘灵人面前露脸。如今,粘杆处发展势头更加迅猛,在摘灵人口中,都流传着关于粘杆处的各种猜测。
  范山人喝着酒,比较兴奋,他认为时间跨到了二十世纪最后十年的时候,将是粘杆处大放光彩之时,殊不知,粘杆处最高指挥者并不是要规规矩矩地做着摘灵生意,来自苏联的女博士林娜月想打劫到酉西山的信息,也不是偶然发生的。一场事关人类命运的战争正在无声准备着!
  不过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很单纯地认为跟着粘杆处,卖力干活就行,挣到钱拿回家孝敬父母,准备点钱以备日后娶媳妇。大家举杯相庆,喝着说着。我酒量尚可,还坚持到了下半场,这里全场消费是由梦云舒买单。这下半场就是舞厅,顶峰舞厅。还记得这个舞厅吧,上回来这里是为了摸清李庆祥这个老流氓,他后来被范山人用易容术和易音术解决了。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早期的人们躁动起来不比现在人孬!白花花的大腿看得男人们,谁不心动?由于我们是集体来唱,没有学大老板们点三陪的姑娘,只是要了一间房间,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那时,陈慧娴的《千千阙歌》已经进入内地。边兴花当时就唱了这一首歌,虽说粤语说得不怎么样,但是她会跳些舞,引得我不得不注视着她。
  对于张小美和王帅来说,疯狂过后,便是惆怅。张小美在回招待所的路上,由王帅搀扶,她终于向王帅说出了家里发生的事。王帅越听越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在大街上大声吼叫起来。一群在外流浪的狗,闻声跟着狂吠,有好事者推开窗户冲我们大骂,范山人就训斥王帅。这一幕在我醉眼中显得无比滑稽,我甩着不太清醒的大脑,跌跌撞撞地“爬”上酒店的床。
  次日一早,边兴花便乘火车离开了合肥,我坐在床帮边还夸了她酒量好。前来喊我们起床的刘宝童就开我的玩笑道:“昨晚多好的机会你不把握着!”我摆摆手,说:“刘姐,你别再消遣我了好吧?人家有妇之夫,别乱说,传人丈夫耳朵里,人家可把我给剁了不成!”
  那边,范山人一早便到了单位,在办公室里为我们准备介绍信。介绍信是用来到达黑白小镇后证明身份用的,他重重盖下去的粘杆处红章带的红色印迹粘得其他处也是红色。他把信交到王帅手里,交待我们说:“正好J哥没在家,你们陪王帅去黑白小镇报到!和宋文生会计对接,把这两盒岳西翠兰带上。”
  在去当涂的路上,我对王帅说:“帅哥,其实,当押解员挺好,轻松,不用到处跑着找着,都是别人抓到灵物,你去打包带走就行了!而且啊,押解员地位还高!”王帅问我道:“你又咋知道人地位高的?”
  顶起来!
  “你看嘛,每个押解员都冷冰冰的,就跟大内高手一样,地位肯定不低!”我说。
  “哈哈!你这么讲,好像真是,那些兄弟蒙着脸穿着黑色夜行衣。哎,王帅啊!你以后话可要少讲不少了哎!”张小美笑着说道。
  王帅手搭在客车窗户边上,右手夹着烟伸在外面,胸口的衬衫开着,略显痞性。他自言自语道:“是要少点话喽!”在王帅心里,他觉得他的走马上任是被逼无奈,他为什么不想成为押解员,是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太高的水平,在押解员里头,他一定排不出名堂,所以肯定很难混,另外,今年结束,如果华东分舵人事上面发生变动,他到时还得调进安徽的摘灵团队,本来的老大齐沈平会晋升到范山人的位置,方健则成为新老大,而王帅不想与方健这等人为伍。
  黑白小镇藏在当涂一山之中,建筑风格是典型的徽派系,粉墙黛瓦,马头翘角。徽氏建筑是唯一一种建筑,具有在画里看是画,在现实里看依然是画的强烈风格。黑白交间的房屋代表着阴阳,代表着人和自然,代表着古代崇尚的“文”和“武”。我们翻山越岭,终于在向南第三座山头的最高处见到了下方的这座黑白小镇,像呼之欲出的泼墨山水画,它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既真实又梦幻。
  夕阳之余晖洒在百屋之顶,使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在来这里前,范山人就和我们介绍了黑白小镇。黑白小镇一半是偏黑色系徽州建筑,一半是偏白色系徽州建筑,地界也跟随颜色划分为阴界和阳界,阴界关押灵物,阳界驻扎门神(看守灵物的人)。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阴阳相交的黑白小镇,一半黑一半白的对比十分鲜明。
  其实,在写清城前,我仔细考虑了下,要不要一笔带过这里。之前时候,我想的是不透露清城的一些信息,现在来看,没这个必要,现在已经没有黑白小镇,关于它的故事只在摘灵人口中流传,或者是当涂本县极少数人知晓。
  黑白小镇目测至少也有几十户人口,可等我们靠近了以后,都听不见嘈杂人声。这座常人会误以为被废弃的小镇子,鸦雀无声,和这傍晚最后的风和日丽相比较,显得无比诡谲,吊人心魂,我下意识地降低说话音量。王帅掏出范山人给的介绍信,在胸前晃来晃去,意思是提前通知住在里面的门神,不要误伤了队友。
  离我们近的这半年是阳界,走到房屋矩阵的指定一角,这里是门神办事处,再往前是高高的铁栅栏,过去就是阴界,关押着华东分舵摘灵人捕获的所有灵物(除去已经出售的)。从外面进去需要穿过一条两弯的巷子,一边是高墙,下面阴暗潮湿,长着湿滑的青苔,左边的老房子还伸出一条竹筒排水管,生活污水由此流出,沿着高墙根淌到围墙角落的排水孔。
  我好奇地问着:“这小镇以前住过人吧?”
  梦云舒说:“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这些房子看样子不少年头了。”
  刘宝童专业地指出道:“根据墙体成色粗略判断,这些建筑年头至少和徽州东源的西川古村同处一个时代,比宏村要早,那两处地方,政府已经在着手开发了,想成为旅游区。这里还是原生态,没搞改革开放,我看还是有机会的!”我手摸在墙体上,摸出一层白灰,这些年久欠修的古建筑一直沉寂在这大山之中,仿佛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也繁华过。
  “改什么革,开什么放?你们五人哪里来的?!”突然,上方传来一声责令声。我抬头看见二楼窗户里探着一个脑袋,五十岁模样,法令纹深厚,神态威严地盯着我们看。不用猜也知道这人一定是这里的门神了!
  王帅急忙举起手中的介绍信道:“合肥粘杆处!范山人亲笔介绍信,我是来报到的!”
  上面的人这才放松警惕,眯着眼睛缝瞅着我们,说道:“哦…难怪这么眼熟,我们应该见过。”王帅说:“那应该是前年总部联欢会时,咱们打过照面!”粘杆处那次在北京总部召开的联欢晚会,张小美也去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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