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记》: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 。

  其实沈三那天的确撞了好运,他的家人除了他儿子外,之前都为了看热闹,聚集在一楼大厅,不然白金那一番惊天举止,绝对会误伤致死。沈三做摘灵,靠的是枪杆子和人脉,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会遇见我这个“刺头”。而正是那天的一场斗争,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摘灵小子声名鹊起,业内人士戏称沈三是老牛遇见新屠夫——皮再糙也得插进刀子见到血!
  沈三因为得罪我们,不光失去了豪宅别墅,老婆还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损失惨重,从此落魄不堪,手下的打手们全部离场,处境一度凄惨。大家都以沈三为戒,流言说不能得罪了粘杆处,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可能这就是善恶有报吧,但其实我们的斗争对象并不是沈三,他只是被误伤了。粘杆处华东分舵第一对手是湘西王家赶尸匠以及狡猾的杨参。
  那天,梦云舒连续拨了十几趟去合肥的电话,范山人都没有接到。梦云舒守在电话旁直到邮局下班,他还是没有拨通范山人的电话。梦云舒变得多疑起来,他猜想着难道范山人遇到什么事了吗?他越想越不放心,又在南京街头到处转,却找不到一处能打固话的点。他走回半路上,BP机突然作响,是范山人发来的讯息,梦云舒望着黑天,想想算了,先和我会和。
  沈三的宅子已经住不了人,我们商量后决定,我用控梦术让谢五粮三人走进南京市区,找个宾馆落脚。沈三的卡车和私人小车被白金压坏,扁扁的,贴在地面,我摇摇头,说:“白金大仙太冲动了,不然,我们也不用自己走路。”白金突然现身,问我:“要不,我助你们一臂之力?现在天黑,我直接带你们飞回合肥。”
  我眉毛一抬,和梦云舒对视下,说道:“你确定安全吗?三百多华里路哎!”
  白金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说:“老夫彻夜飞它个一千华里不带歇,区区三百里,很轻松。”
  我略略缩了下脖子,朝它竖起大拇指道:“你牛逼!”
  白金双爪抓住三个赶尸匠,我和梦云舒骑在它颈部位置,牢牢薅住它的白色羽毛,它腾空跃起,飞进高空,我看地面物体如缩小版的模具一样,一览十里,一会风光一会暗夜。当时因为正处夏季末,七月流火,高处不胜寒,我穿得单薄,还有些小冷。白金振翅后,我们以极快的速度从南京跨越全椒肥东,飞回合肥。
  粘杆处地处合肥三孝口附近,在当时也算得上繁荣,所以我们没有直接落在单位门口,而且特意挑在了旁边比较偏僻的一处地方,这里有几簇草堆,离三孝口还差几里路,这段路程,我用了控梦术安排了一辆“专车”,出租车师傅将我们五人送到粘杆处门口,我大方地给了司机五块钱,等他缓过神,他莫名其妙地接过钱,一直盯着我看。
  范山人十分默契地帮我们把人抬到后院,把大门关好,才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咽一口唾沫的时间都没有,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出,这时候,J哥从楼上下来,他穿着无袖白背心,嘴上叼着烟。当他们搞清楚状况后,两人也是一肚子意见。范山人说:“好家伙!竟然敢骗到我们头上来,这要不是小易临危发力,他俩就被这两个湘西赶尸的给做了!”
  J哥接着范山人的话说:“我粘杆处本不想参与他们这些摘灵人的破事,都是些low逼小团体,我真不care他们,可这件事,是他们骑到我们头上了,那这事做得就到头了!我们要反击这些小个体户们。我们可以不搅局,不参与他们这些人的小江湖,可不代表我们粘杆处是好欺负的!”J哥边说话边大力气吸烟,他的雪茄烟味道呛人,弥漫了整个院子。
  范山人同意J哥的建议,说:“树大招风。我们粘杆处发展速度太快,招人眼球。既然有人眼红,我们就对外射一枚信号弹,提醒提醒那些人,粘杆处不惹事更不怕事!”
  “怎么干?!”梦云舒问。
  范山人说:“先从这三个赶尸匠开始。”他右手对着自己脖子一抹,我明白了。
  梦云舒问:“确定吗?山人。”
  J哥说:“就这样干。我顺嘴提一下,小易的控梦术突飞猛进嘛!这三个不是能反控梦术吗,这回药效这么持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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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国家打击力度大,大家且看且珍惜吧,不过我不会失联的,大家放心。多顶顶,把帖子推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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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的,梦云舒替我说:“J哥,这三个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来,经纬这是梦中乍现灵光,以前都说灵光一闪,看来真有其事!”
  J哥笑道:“哈哈!还是你这个师父教得好!经纬现在也算是锤炼出来了!来吧,这三个人交给你了。”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借了梦云舒的刀,送他们上了西天。血溅了我一身,我的洁癖第一次失效,因为我没有因为血喷到我脸上而感到脏,没有一直回想我有没有将身上的血完全洗干净,没有去想他们的血液里会不会有病毒或者是什么蛊毒虫类。
  师祖梦三阎当年降服吃掉梦云舒一家的黑蛟龙,用毛笔沾着蛟龙血,在地上写下“替天行道”四个字,今天,我觉得我也是替天行道了一回。对待恶人,绝不可以心慈手软!
  J哥全程注视着我,等我完工后,他走近我,拽下我的衣领,仔细地检查了下我的脖子,说:“你还得去一次天师府。”我立马扭脖看他,问他为什么,但其实我心里知道发生什么了。这时候,谢五粮三人的衣服里钻出几队排列整齐的花虫子,各式各样,性状都挺磕碜的。J哥用外虫术将这些蛊虫全部聚集到一起,洒上石灰,淋水“烧”死。
  次日,梦云舒陪我一起去的天师府找到宫里佛。他再次为我驱除了身上的蛊虫,这种细小的微生物肉眼不可视,却十分致命,如果我再来晚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可能小命就不保了。当然,危机解除,宫里佛这番话对我没有造成心理负担,我是想到,王家赶尸匠也够种,他们是宁死不屈,即便人死了,藏在身体里的内外蛊虫也要做最后的挣扎,杀死“肇事者”!
  宫里佛邀请我们参加了天师府举办的一场法事,法事目的是祈祷国泰民安,他安排我们在旁观看倾听,目的呢,是想我们能在这场道教盛会里净化自己的心灵。我被安排在大殿右侧第二排观众席里,我感到非常拘束。三位德高望重的道长领头起斋醮仪礼,他们穿的紫色花样道袍显得格外耀眼,手持玉簰,口诵道经,十分庄严肃穆。
  坐在观众席位的有各路老板,他们很多人捐过大把钞票给这里,每个人都板着脸,神情严肃。我听不懂道长们和道士们唱的内容是什么,但是这些由宫商角徵羽组合成的乐符,演奏出来的声音极为动听,鸡皮疙瘩起了我一身都是。古老的音乐不断灌输进入我的脑海,等到法事结束,我还真有种被洗脑净化心灵的感觉,浑身仿佛卸去了千斤担,心态明显放宽了。
  我和梦云舒告别宫里佛后,又匆匆回到了武汉。那时候我已经做好继续和王家赶尸匠斗争的准备,所以我一直在盘算回想 ,的确除了梦云舒,没有人知道我老家在何处,而且就算粘杆处有我的身份证信息,我也不用担心,因为那上面的地址是错误的,当时统计住址的民警搞错了,毕竟他是手写的。
  我之所以胡思乱想这么多,是因为我怕连累家人。有张小美的前车之鉴在这里,我必须保护好家人;我已经越来越感受到摘灵人这份职业的风险性,我必须变得谨慎起来。我想到深处时,会不由自主地哼唧一声,代表我认可自己的内心想法了。梦云舒见我突然发出怪异声音,轻敲我脑袋一下,我便把头从火车车窗那边转过来,看着他,我对他说:“活老九要除掉!”
  梦云舒诧异地望着我,我说:“它知道我家在哪。”梦云舒随口骂我一句神经病,转而又想到什么,问我:“你是不是怕了?”
  我以对峙的语气和他说:“我怕什么?!”
  “我的大学生同志!干这行就是这样,走南闯北,刀尖舔血,不像做个什么公家单位的领导,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这活体面不了,也很危险。你保密一点也是好事,这点你倒是像我了。”梦云舒说着这些话,引起旁边旅客的注意,别人还以为我俩是黑社会。
  “难怪以前你就说你家在吴国,都不让我知道在哪。你也是曹操啊!”
  “曹操怎么了?”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呀!生性多疑!”
  “闭嘴吧你!曹操唱的可是白脸,你侮辱你师父我吗?!”
  粉丝们都是老铁。哈哈。
  昨天更新的11481楼被删,其实我昨晚更新时已经预感要被删,看来有些东西还得掩盖下。
  改编不是乱编,胡说不是乱说,哈哈!
  我没说话,坐在他左边的乘客已经明显半个屁股离开座位了,我把脸贴在车铁皮上,借此降低脸颊上滚烫的温度。在回到武汉的几天时间里,粘杆处一直没有来讯息或者电话(我们已经在武汉市区租了一套房,作为办事处)。
  后来,我们等到范山人来的电话,还是关于摘灵生意的指示。其实那天范山人和我们通完电话后,杨参便带人找上粘杆处。我记不得那天具体是几号,但是我记得我从日历上撕下一页纸,上面写的今日忌里,有一条是“外出入土”。
  这单摘灵生意我要讲一讲过程,因为我个人觉得比较精彩。其实,在每一次摘灵经历中,我都在成长,我不断提升自己控梦术,想着将控梦术的威名给放射出去。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每一次执行粘杆处交待的任务,我还是比较纯粹的。或者,那种状态可以称作叫单纯吧,就是单纯地区完成单位布置的作业,努力地去完成就行,不会有太多的顾虑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考量。
  那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八九年结束为止,后面我的路和粘杆处的路便艰难多变起来,其中有许多是是非非的东西,容我把这一段关于“九蟾观”的故事说完,再来絮叨。
  九蟾观是一座私人道观,坐落在宜昌的秭归县内,位于三峡大坝下游某处,当然,那时候还没有三峡大坝。九蟾观藏于不高的群山中,像襁褓里的婴儿一样被人用被子夹着。这座私人道观的建造者已经不在世上,留下这座还未竣工的半成品。
  这次秭归县的干部请我们到九蟾观,是要我们把住在里面的一个东西给劝走,因为这个东西不迁移,大坝建成,水就会漫盖九蟾观,当事干部怕引起这个东西的报复。这个东西有人目击过,但是不同的人说法不一样,有的说长得像条直立行走的大狼狗,前爪后爪间的身子足足有三四米长;有的说是巫峡里的水鬼成精了;最多人说的,霸观之物不是什么大狼狗、水鬼,就是上游巨鱼坊的神鱼。
  神鱼不知自哪朝哪代起就出现了,传闻是黑脸青背,可化作人形,时而助人为乐,时而蛊惑长江过往船只或是行人,却只会讨些吃喝,从不害人性命。关于这条神鱼,清朝人程含章有过一诗,名为《神鱼》,诗言:“客言秭归山下水,中有神鱼长不死。蜃蛤鼋鼍奴隶间,巨鳖长蛟共指使。当年屈子投汨罗,神鱼衔送归桑梓。”
  以往人对这条神鱼的评价还是蛮高的,而且传说与屈原相关,更加升华了神鱼故事的内涵。但是,神鱼过往的传奇归传奇,现如今,它霸占了九蟾观,便是影响了三峡大坝建设工程的进展。一九八九年,这一年,相关的决策人已经基本商讨好三峡大坝的工程规划蓝图,这一壮观的历史性基建工程即将开启。虽然现世对三峡大坝建设褒贬不一,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我们在听完当地干部介绍后,我个人觉得这将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我私下和他们讨论说,这个盘踞道观多年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让我们去劝人家搬走,我说这有些荒唐。我也问了秭归的领导,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去九蟾观谈判,大家的回答都是没有人敢去。
  “有这么恐怖吗?你这样讲,我们还有点怕呢!”我很直白地说道。
  “四位同志!牛部长说的,你们是神人!对付这条神鱼肯定没问题的!九蟾观拆除,这事关大坝的建设,非常关键,上头非常重视!”
  “别听我徒弟乱说,既然是国家工程,我们一定鼎力相助!你放心吧,只是观里是何东西,大家都不清楚,我们要先去看个究竟,麻烦安排人带个路。”梦云舒说。
  秭归干部很开心,他安排的一个手下在带我们前往九蟾观的路上,重复了几遍,说只能将我们送到江边,往北走的最后这点路程,他不敢去。不过,没有这个胆小鬼,我们还是能顺利地找到九蟾观,因为一条小长江支流自江内笔直插进北岸陆地,绵延大概有三里地远。
  一九八九那改动了下。乖乖,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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