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
令人难熬的等待持续了一周。
规划处目前暂时代理老徐工作的小吴很沉着地对我说:标书的处理流程目前暂时不方便透露,请耐心等候通知。
维护部的阿国悻悻地说:天晓得他们又准备玩什么花样?连我们都不知道现在的进展,现在下面最终用户天天反映带宽不够网络拥塞,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考虑的。
维护部的小杨说:咳,别跟阿国提这事儿啦,前两天他去催这事儿还被上面副总熊了一顿,正窝火儿哪。。。。。。
器材公司的老金笑着说:耐心等等吧老兄,一般都是这样的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别的事情拖拖到还罢了,这个标迟迟不开好像有点问题啊?呵呵,再等等吧。。。。。。
地市公司的小马说:这事儿难说,你怎么想起来问我了?应该有更好的渠道去探听消息啊,哈哈哈哈!嗯,好,呵呵,你这话上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一般是无人问津的,你能这么说,至少说明思路和其他销售不同,哈哈哈哈。不过说正经的,要说内幕消息我是没有,八卦新闻倒还略知一二。听说这次是有人想强行做成一次报价,直接上会,你明白?你明白就好,我可什么都没说。。。。。。哈哈哈,不用不用,现在是敏感时期,少来这一套。回头你单子输光了我请你打斯诺克吧。哈哈哈。
题外夜话 (3)
"命若流星"提到IT人的成就感,触动一点记忆,遂罗嗦两句:
那是很久以前做光传输工程师的时候,和局方配合人员跑到新疆阿勒泰附近一个小城开通光传输项目。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个34M PDH光端机而已。可是到达当天那个小小的邮电局周围围满了人,原来这里的程控交换机早已就位,就等着传输通了以后实现长话直拨了。在此之前,这里的居民要打长途可是需要跑到电信局填单子登记排队然后再被关到一个小亭子里打的。
人群挺激动,看着风尘仆仆的我们好像充满了期待,我注意到门口居然放着成捆的鞭炮。
活儿很快干完了,那个邮电局的局长拿着电话当即拨了一个到乌鲁木齐,然后兴奋地大叫:“通了通了!”,外面顿时鞭炮大作。
当晚邮电局长招待我们吃烤全羊,那家饭馆的老板兴奋地跑过来说今晚放开了吃,你们这么远跑来帮我们开通电话,这顿饭我们不收钱。
我心想这可是你们花大钱买的东西,谁该感谢谁还真不知道呢。不过当时心里是真的感动,大玻璃杯的伊力特很快下去了两杯,然后就极其舒服地醉了。
这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所谓IT人的成就感。我想,那些民族产业的研发高手和市场精英们应该感受得更多更有质量。一直混在七层协议下面几层如我者,能够有这样的记忆已经算不容易了,因为这样级别的记忆在做销售以后好像就再也未曾有过。
共勉。
小鸣
刚刚放下小马的电话,小鸣的电话来了:有时间吗?到我这里来一趟吧。
我飞车赶到小鸣的公司楼下,停好车后,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才上楼。我记得有前辈教导过我,不管你心里如何慌乱如何充满了焦虑,在客户面前出现的时候永远应该是不卑不亢气定神闲。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小鸣注意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帮我倒水。我笑着说:你看,这里从冬天到夏天,中间的过渡好像不过就一个礼拜而已。现在已经这么热了。
小鸣笑着表示同意,说往年还能穿一穿的春秋装现在几乎没机会上身。把一杯凉水放在我面前,小鸣说今天找我来的目的主要是想确认一些设备的具体细节以便完善一些评标资料。
我说:哎呀,我工程师也不在身边,你这可难住我了。
小鸣笑了,说: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我这也不是很急的事儿。
我琢磨了一下小鸣的话,慢慢喝了一口她倒给我的那杯凉开水。按理说,这么件事情应该不会成为她专程叫我本人来一趟的理由,那么在这个非常时期她用这种很奇怪的理由莫名其妙地让我来一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敢十分确定。小鸣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她的侧脸在下午的阳光下显得平静而温和,她专注地看着电脑忙活了一阵,扭头笑着对我说:我们开始吧?
小鸣
从小鸣那里出来,我照例找了个公用电话给阿星拨了过去。
“恐怕有麻烦了。”我说。
“何以见得?”
“说不好,就是感觉。可能那边想直接把第一轮报价就丢上去,否则不可能到现在还按着不开标。”
“嗯,我去问问。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价格。”
“这个会有难度。但现在老徐不在了,小吴看得很死。我想也许你的对手已经知道你的价格了,哈哈哈。”
“应该是。”
“知道了也没事,”那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坚决,“这不可能是最后一轮。”
过了一会儿,阿星又问:“诶,纯属好奇问一句,是谁让你有这种不好的感觉的?”
我笑了:“一个客户,也许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放下电话我才觉得自己说的也许真的就是客观情况,也许那天小鸣只是偶尔想起来了让我去了一趟,也许她的这个举动不含有任何其他的暗示。可是,那天的我偏偏通过这个有些异常的会面觉得受到了巨大的感召因而而预见到了危险。
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吧。
dod2000dod2000,生平少年日:
承蒙捧场,二位好文字!相形之下,在下的流水帐倒像是续貂之作了,惭愧。
三带一
很快阿星的反馈来了,对手确有此意,不过因为目前双方力量僵持不下,因此暂时不太可能有进一步的动作。接下来我们除了耐心等待倒也别无他法。
一天晚上我和一个朋友谈完事情从茶楼出来,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坐在后座我看到司机背后的围栏上贴着一张剪报,上面报道的是这个司机拾金不昧的故事。我试着叫了一声:“三带一?”
前面那个正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晃头晃脑的司机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连忙又转回去看着前面的路,嘴里兴奋地大叫:是你啊。
我回忆了一下,这时距离我那次深夜坐他的车回家已经有大约5年了。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笑模样。我问他为什么很久没有在饭店门口出现,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前两年把车交给别人开了。
“那你干嘛去了?”我问。
“咳,赌了一段时间的球,把钱都输进去了。你看现在不还是得出来开车嘛,哈哈哈。”他好像挺看得开,并没有太多的沮丧。
“还没结婚吧?”我记得原来他就说过要好好找个对象过日子。
“没呢,”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再跑两年吧。”
三带一是个挺好的司机,他性格开朗口才不错,做生意也不玩小花招,因此回头客挺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又成了他车上的常客,我们一起抽烟,听听他车上音响里的粗口碟,有时时间晚了还会找个地方一起吃点烧烤。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三带一又不知去向了。听人说他后来好像还是重返赌场,并且最终输掉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