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
虹虹是一家四星级酒店的销售,每天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其实不少:要给老客户打电话巩固感情,要给新客户打电话拓展市场,有时,她们还需要上门对一些集团大客户做专门的拜访。再有,就是呆在酒店里安排一些客户的会议和住宿方面的繁杂事项。
自从忽悠老刘和我搬进她的酒店之后,虹虹经常可以在酒店的大堂见到行色匆匆的我们出出进进:有时我在早饭后拎着包西装革履地出去,有时在酒店的自助早餐还没结束前就正装归来,有时她看到我在大堂吧里和一些人聊天,有时我还会打电话跟她订几个餐厅的包房。老刘这段时间也开始忙碌,不过他的时间表很少和我重合,我们各自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就像为某个季节忙碌的蚂蚁,有时在大堂两人碰到的时候还会心照不宣地嘿嘿笑两声,坐下聊两句。
虹虹一开始对我们俩的习性挺好奇,后来也就不以为怪了。见到我们在大堂坐着的时候还会晃过来聊两句。
有一次在大堂碰到老刘,他难得地穿上了西装还打了领带,看得出来,这一身打扮让他很不舒服。见到同样西装革履的我他笑了:“今天咱俩搞不好是去见同一个人。”
“哦?”我看看时间还早,边拉他到大堂吧坐下抽根烟。
“快开始了吧?”老刘盯着我的眼睛问。
“快咯。”我看到远远晃着的虹虹,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
老刘也点了根烟说:“听说下边的几个小鬼不太好缠。”
“是啊。”我点头同意,“诶,你知道这里和我原来做过的客户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我问老刘。
老刘晃着他的大脑袋说不知道。
“原来客户里面的人上上下下对整件事情的利益关系和权力归属都看得很清楚,或者说大家都各自把守自己的一摊事儿,不会把手往别人那里伸;而这里给我的感觉吧,”我看了看手表对老刘说,“一个项目出来,上上下下好像所有人都透着能插手决策流程能操纵最终结果的感觉,这一点比较恐怖。”
老刘咧着嘴笑得挺开心,他志得意满地把身子往后一靠,边美美地抽烟边把眼睛往上翻着笑着说:谁叫你是新来的哪,不骗你骗谁啊。
nicolehh_1212:
哦,我知道你来了。我知道到某些章节你就会来了,哈哈哈。
别来无恙?
梁总
这是我第二次约见梁总。
自从那次和小信他们接触之后,我像是做化学实验似的把自己这根试管不停地向各个不同的科室这里滴一点,那里点一滴,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里面的反应和变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变化并不明显,后来我想这也许是这些科室的级别还不够高的原因,于是在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我准备把自己这根试管再次伸向那个让许多蠢蠢欲动的试管们胆寒的梁总办公室。
也不知是运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次在梁总门口罚站的时间并不长。随着里面另一位身材瘦削面孔严峻的领导模样的人走出来,我顺利地捕获了梁总的注意力并得以进入。
梁总还是眯缝着眼睛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没有任何反应地听着我汇报这一阶段在其他部门所作的配合和善后工作,不时伸手点点烟灰。后来他指了一下边上的沙发说:坐下说吧。
我坐下了。
我猛然想起了小时候违反纪律被老师留校带到办公室的经历,如果那天同时有几个小朋友一起犯了错误,那么老师一定是先从过错比较轻的开始,最后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家伙。这天我在梁总面前坐下时的感觉就好象一直排在最后的小朋友今天被提前提审了,心里一阵快活地悸动。
梁总没有顺着我的话题,他好像不经意地聊起了若干年前打过交道的几个思科销售,那些对我来说如雷贯耳的名字在他的话里就如同门口相熟的卖烟杂的小贩:“那个XXX很会说话。。。。。。”、“那个女销售,嗯,能力还行。。。。。。”
我诚惶诚恐地听着,里面还真有许多我并不知晓的轶事。
末了,梁总总结道:“那是能够代表思科精神的一代销售,到后来,就越来越不行啦。。。。。。”
我想,这“后来”的自然也包括我在内,不禁自惭形秽地挺直了身子。
“要做销售,先做人。”梁总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笑着说了一句这个圈子里耳熟能详的话作为结束语。不知为何,这句已经听熟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意蕴,好像真又体会到了里面的另外一些东西。
小桂
这天从梁总办公室出来后我的心情不错。虽然反应不如最乐观的预想那么神奇,但也比最悲观的估计要好了很多。也许这样更好,太过强烈的变化和太过剧烈的反应也许并不是好事,至少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出来后我发现老刘正西装笔挺地拎着包站在门口和我刚才见过的那个身材瘦削的领导聊天呢,见我出来了,那个领导指着门口示意老刘赶快跟进。老刘连忙缩着脖子就过来了,他用目光向我探询,我笑着指了指里面让他进去。
后来我照例带着衡子到小柳的办公室坐了坐,照例关上门抽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小柳现在对我抱定了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交往策略,既不跟我推心置腹但也不拒人千里。与此同时,他对技术抱有浓厚的兴趣,自己很刻苦地钻研得挺深。后来我们在和他的沟通中发现他这兴趣并不来自内心的喜爱,而纯属一种工作的需要。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喜欢对技术感兴趣的客户,因为一旦你真的喜欢技术本身,你就会喜欢那些技术上的强者而不为诸如价格之类的其他因素所动。
随后我带着衡子来到另一个办公室,这里坐着小桂。我把衡子介绍给小桂,大家简单聊了两句,临了我们约定晚上一起再找个地方坐坐。
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衡子兴奋地说:“这个小桂好像和我们不错嘛,原来我们都不认识啊。”
我在前座点了一根烟说:“小苗住院以后,就是小桂接手他的事情。”
“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吧?”衡子挺关心地问。
我笑了:“这里愿意和你一起出来坐坐的人可多了,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回头看了看衡子,他正挺高兴地望着窗外想心事。
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在心里对衡子说,功夫当然是要花的,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个公平交易的世界。你付出,然后你得到。你付出多少,你也得到多少。只不过一个工程师的付出可以往而皇之地摆在桌面上写在报告中,而一个销售的付出就只能伴随着他自己的记忆消失在一个个黑夜里了。
所以,兄弟,不说也罢。我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问衡子:“中午去哪里吃饭?”
503331:
你所说的境界,我也一直在努力追求。尽管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达到,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谬奖。
在此相遇,已是有缘了。QQ我很少用,加了也只会在你的菜单上增加一个常年不在线的头像而已,且容在下欠奉吧。
虹虹
酒店的附近有一家小饭馆,门脸不大但经常食客爆满。据虹虹介绍说这里的特色菜是一种名叫乌鱼的火锅,我在电话里让虹虹帮我们订一个包房然后等会儿一起吃午饭,虹虹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过了一会儿短信就来了:搞定。
我和衡子先到,顺着窄窄的木质楼梯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包房。两人刚刚坐定还没抽完一根烟,就听到楼道里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谈笑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我笑着对衡子说:来了。
虹虹带着另外两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年轻女孩子鱼贯而入,她们大呼小叫地和我们打招呼,一副这个年龄的女孩惯有的没心没肺只管快活的模样。我低声对衡子说:好好挑一个,在这儿找个老婆也不错。
当时还没谈女朋友的衡子神色顿时腼腆起来。
我用拿烟的手指着衡子严肃地对那几个女孩子说:衡子,男,未婚,汉族,身体健康,年少多金,前途似锦,目前待字闺中。。。。。。
那几个女孩子又是“帅哥”又是“我要”地笑闹成一片,我有点讪讪地笑着对她们说:“怎么,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方吗?”
虹虹早已经麻利地点好了菜坐在那里边不停地讲电话边吃先送上来的小吃。和她同来的两个女孩子也是这家酒店的销售,一个叫萍萍,一个叫小田。大家很快熟络得仿佛是多年的朋友,衡子也开始放松地跟她们开玩笑了。
菜热腾腾地端上来的时候,老刘的电话来了,问我在哪里开饭。我让他过来大家一起吃。